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血衣卫》全集 作者:任语丁 穿越明朝成为锦衣卫十组千户血刀林风,一场莫名海难,从此开始征战之途,杀凶狼,血溅三江县,重整十组扬威锦衣卫,一把血刀屠倭寇、斗朱棣,开创锦衣霸业。 第一卷战三江 第一章猎鹰行动 夜色如墨,不见一丝星光,猛然,白色闪电划破夜空,不是一道,整个天际连成一片,那一刻整个夜空如同被撕裂成数块,接着是刺耳雷鸣。 一声惊呼,一道身影随之坐起,借着闪电发出光亮看去,那是怎样一张脸,眉毛、眼睛、鼻子几乎挤在一起! 痛! 第一反应就是痛,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脑袋,痛得几乎炸开,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双手试图抓住,所有一切完全出于身体本能。 无法做到,整个人愣在那,这是怎么了,借着微弱光亮看去,手脚被麻绳缠住,里面是切割整齐竹棍,莫说是举起,即便动一下都痛得厉害。 “这是哪里?” 借着闪电瞬间光亮看去,面前堆放一些柴草,自己位于其中一个角落,身旁是一块破得不能再破被子。 脖子一痒,忍不住动了一下,一缕黑乎乎东西顺着脖颈滑下,那种感觉像极了恐怖片里女人的长发从空中垂落,紧紧缠住脖子,下一幕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双手无法使用,索性嘴巴直接咬住,不会有错,咬在嘴里感觉,是人的头发无疑,脑袋一甩,没有任何东西落下。 又是一道闪电,眼前再次落下一缕长发,嘴巴松开,这些长发属于自己,那种感觉不会有错! 究竟发生什么? 目光随之向下,身上穿了一件极其怪异长衫,上面带满补丁,中间一条丝带连在一起。 是梦境? 不会!如果是梦境不会痛得如此真实,痛感再次传出,林风眉头皱起,打量眼前完全陌生环境,眼睛闭上试图想起最后一刻究竟发生什么? 林风,中国特种兵,代号“猎鹰”,三年特种兵生涯打破以往所有记录,以做事冷静,枪法精准,出手狠辣著称。 一阵剧烈痛楚传来,林风思绪打断,深吸一口气,身子缓缓躺下,原本最是简单的事,此刻做起来都是极为困难。 现世! 眼前是一片密林,各种植被在肥沃土壤下疯涨,因为地处偏僻,加上政府约束力有限,这里成为世界毒品发源地之一,同样是毒品交易最为猖獗区域,随着毒品交易带来的犯罪、暴力冲突不断。 一块大石动了一下,不会有错,大石足有一米多高,不知经历多少年岁月打磨,棱角完全失去,表面同样变得光滑无比。 莫非是眼花不成,大石为何会动! 真的在动,动的不是石头而是人,身上衣物与大石眼色几乎相同,帽子将头发完全遮住,贴在两块大石缝隙之间,这里视线最好,下方区域一举一动完全看得清楚。 “来了!” 一辆同样经过伪装越野车缓缓出现,后方站着两名彪形大汉,手持机枪打量周围环境,任何可疑举动都逃不过两人眼睛,一旦发现不妥,手里重武器可以瞬间解决一切。 大石间缝隙快速缩小,没有错,这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林风,“点子还没到,再等等。” 越野车停下,上面跳下三人,一人手里拎着箱子,双手托住,两人手持短‘枪护住左右,一人手指放在最前发出口哨。 时间不长,另外一辆车接近,似乎极为熟络,同样是两人护在身边,手里拎着箱子,这种情形再清楚不过,贩毒份子与买家进行交易,抓捕时机出现,为何上面迟迟没有动静。 啪啪,箱子打开,两人身子接近,看上一眼,箱子随之合上,动作麻利,手里箱子瞬间交换,交易达成,伏在上面缉毒人员还是不为所动。 车子启动很快离开,一场交易已经完成,他究竟在等什么!即便是最老练猎手,猎物出现那一刻同样会选择毫不犹豫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奇怪一幕发生,离开越野车再次出现。随着车子停下,上面走下一人。 身后跟着两个人,手里各拎两个箱子,这一次交易规模明显增加,最主要的是中间那个人。 个头不高,脸上带着漆黑墨镜,从走路姿势一眼可以认出,他就是黑蛇。金三角一带三大毒枭之一,手里握着价值四百亿美元毒品销售网络。 人如其名,黑蛇极为聪明,每一次交易都是躲在后面操控别人完成,这一次是新谈妥的大客户,多半是想借此打开亚洲市场,黑蛇亲自出动,先用一场交易探探虚实,即便被人抓到,交易的不过是普通面粉而已。 “天上一条龙。” “地上两条虫。” 暗号对上,两人手里各持半张钞‘票,对在一起成为完整一张,不会有错,箱子打开,这一次才是正货,对方同样打开钱箱,双方各自检验。 时机成熟,“车神!” 砰的一声,一片灌木丛随之炸开,一辆绿色越野车随之冲出,早有准备,两道身影快速冲出,动作极快,车门顺势打开直接跃入,一切只是在瞬间完成,几乎同时两名壮汉手持冲锋枪对着上面一阵扫射。 火力惊人,沙石齐飞,沿途树干纷纷被子弹打穿,子弹有如雨点般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声音,一轮扫射,挡风玻璃上只留下道道白印。 “德国货就是不赖。” 车神用力拍了一下,行动时都以代号称呼,名字反而被人忽略,“车神,冲过去。” “放心!” 脚用力踩下,握住方向盘双手快速改变位置,连续几个变化避开障碍,前面是一个斜坡,速度不停,越野车高高跃起,就在车子跃起同时,枪声响起。 林风出手,两人随枪声从逃窜越野车后面栽下,另外一人握住肩膀快速退回。 “一秒三枪同时击中,厉害。” 林风身后座位上坐着一个人,几乎和座位融为一体,身上穿的都是高科技产品,可以随周围环境不断改变颜色。 坐在后面的是变色龙,负责混入毒枭内部搜集证据,身份同样神秘,林风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是讨厌,多半是和那些毒枭混在一起时间久了,身上同样沾染相同味道。 “你同样可以!”林风回了一句。 变色龙冷哼一声,“林风,是否想过,如果今天放黑蛇一马,我们三个人得到好处至少可以几百万。” 车子稳稳落地,猛然震了一下,林风眉头一皱,以车神技术不应该是这样,难道是被变色龙口中提到好处所影响。 缉毒是一把双刃剑,背后隐藏的巨大诱惑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多少人从缉毒英雄最后成为毒枭保‘护’伞从中获利。 “如果这些毒品流入中国,害多少人家破人亡,一定不能放过黑蛇。” “说得好。” 越野车快速接近,林风脸上表情凝住,冰冷从背后传来,太过熟悉,是枪,车里只有三个人,出手的自然是坐在后面变色龙。 变色龙右手持枪抵在林风背后,只要轻轻一勾,林风必死无疑,“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现实,看看我们,每天拿命在拼,最后得到什么!”变色龙在笑,笑声中透出狰狞,“如果你亲眼看着一起混进去同伴被人抓住活活折磨死,如果你看着成捆钞‘票堆满整个屋子,你就不会问为什么。” “车神,你也变了!” 车神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方向瞬间一变,“对不起,风哥,我也有难处。” 林风冷哼一声,“那就是没得选了,大把钞‘票有谁不愿意。” 变色龙摇头,“换了别人还可以相信,你林风必须死。”那一刻眼中透出惊人杀意,手指快速按下。 第二章穿越大明 变色龙可以,车神可以,为何林风偏偏不能活? 去掉两人之间恩怨不提,一切都与林风平日个性有关,林风嫉恶如仇,更加不会为了钱财向人低头,试问这样一个人如何会为了钱替毒枭做事,所以那些话从林风嘴里说出,两人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刻,林风无形之中落入自己精心布下局中,原本是要抓捕黑蛇,进而捣毁毒品销售网络,网布下,只等对方入网,不想最终落在里面的人反而成了布局人林风。 变色龙为何选择这个时候才动手,是早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一切已经不重要,嘴角微微翘起,手指随之按下,等待的只是一个结果。 死! “死”字刚刚说出,变色龙脸色再次一变,没有听到枪声,原本清脆声音瞬间消失,枪不会出问题,这一点变色龙有绝对把握,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一直带在身上,同样是不可能出现。 书中暗表,就在变色龙控制住局面说出那番话时,林风已经偷偷出手,一条细如发丝钢丝从空隙伸出,准确无误从变色龙手中枪口伸进去,对于枪林风太熟悉不过,闭眼拆卸枪最快纪录同样是林风创造。 就在变色龙发出惊呼同时林风身子跃起,不敢大意,变色龙身手不弱,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必然有过人本事。 双腿顺势踢向车神,腿上力道只用五成,身子顺势一扭,多年兄弟,林风相信车神真的有难处,或者受人威胁,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变色龙。 身后劲风袭来,变色龙一拳打出,直接击中林风肩膀,变色龙一拳击中反而神色一变,这一拳林风完全可以避开,变色龙真正杀招在右手,一把锋利匕首快速露出。 车内空间有限,一旦林风选择避开,右手杀招可以紧接着闪电般发出,所有一切都在算计在内,随着林风选择硬接下那一拳,所有计划随之落空。 林风硬接变色龙一拳,双腿连环踢中,即便只有五成力道依然不轻,车子为之一震,林风身子一转,手掌如刀切向变色龙手腕。 变色龙手中薄刃顺势甩出,就在林风手掌切中手腕同时,白刃方向受到影响随之改变,即便如此依然直奔林风打来。 锋利白刃,变色龙擅用杀人工具,林风身子向下,几乎贴着头顶飞过,头发齐刷刷切断。 变色龙趁机手掌变勾点向林风双眼,林风避无可避,只得脑袋向下用力撞去。 嘭的一声,接着是巨大声响传出,林风与变色龙身体快速翻滚,林风眼睛再次睁开,眼前依然还是破旧木屋,耳边嗡嗡作响,那种声音依然不停在耳边响起,在昏迷前一瞬间隐约看到车神整个人伏在那,血不停从脖颈涌出。 是谁杀了车神导致车辆失控?变色龙是死是活,谁是战友谁是敌人,还有谁可以相信! 林风躺在那暗暗盘算,勉强动了一下腿,痛楚传来,伤势好了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孙主任,不把这些害群之马揪出来,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嘎吱,木门露出一条缝隙,林风动了一下,眼睛眯起一条缝,迷迷糊糊间天已经亮了,手臂无法抬起,身体同样无法移动,现在的自己,不要说是变色龙那样杀人好手,即便一个普通孩童,都能轻易致自己于死地。 木门终于打开,从外面走入一名老者,须发花白,身上衣物和林风身上几乎一样,破旧长衫,身后背着一个东西,应该是竹篮之类。 老者转身关好,缓缓从肩膀上卸下,嘴里小声说着什么,无法听清,林风躺在那一动不动,先弄清对方身份、目的再说,老人身子弯下,林风视线无法波及,耳边传出一阵敲击声。 敲击声停住,老者身子再次出现,年纪应该不小,脸上布满皱纹,来到近前,小心卸去上面缠绕丝绳,接着是绑在上面竹棍。 林风屏住呼吸,不会有错,他在脱自己身上衣服,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林风突然一阵发冷,从心里往外透出一股寒意,一道不堪画面从记忆中出现,靠,不是吧,这也行,没有办法,手脚不能动,只能任由人摆弄。 一股凉意从手臂传出,原本痛楚随之减轻,老者叹口气,“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自己。”说完再次将木板绑紧,多半触碰痛处。 林风忍不住哼了一声,多半已经判断对方没有恶意,否则以林风忍耐力完全可以挺住。 “年轻人,醒了?”老者脑袋凑近看着林风。 一声轻咳,林风缓缓睁开眼睛,“大爷,这是哪?” “年轻人就是客气,叫我李伯就行。” “李伯。” 老者面露笑意,“这里是三江村。” “三江村?” 林风脑海里快速搜索,三江平原倒是听过,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三江村!当时是在金三角执行任务,对当地地形极为熟悉,受到中国影响,当地百姓大多会说汉语。 “这是什么?”林风看着眼前泥盆里绿糊糊东西问道。 李伯面带笑意,“从山里采的草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你是大夫?” “大夫!” “就是专门给人医病。” “懂得一些,算不得什么本事,不能乱动,村口的孙二癞去年摔断了腿,胡乱动,最后骨头长歪了落了残疾。”林风身子动了一下,老者连忙提醒。 “光顾着问,还没来得急说声谢谢。”林风脸上同样露出笑意,眼前这位一脸和善老者必然没有恶意。 “也没做什么,这种事谁遇到都够受的,最近水贼闹的凶,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这些人都坏透了。” “水贼?”林风眉头一皱,为何林伯提到水贼,当时明明是在山里,那里是内陆极少有水,哪里来的水贼! “李伯,您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 “就在水边上,昨晚刮大风,担心船被风刮走,于是出去看看,说来也巧,恰好看到你趴在那,浑身是血,手脚都断了,大伙都说不行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是你命不该绝。” “水边!” 林风面无表情,这都是哪和哪,玩笑是不是有点开大了。 “李伯,能不能借电话用一下?” “电话?” “就是通信,不管多远都可以通话,嘟嘟……”一时语塞,看着李伯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要是传话,李伯亲自跑一趟就是,不用那么麻烦。” “没事。”林风一脸苦笑,只能找机会再联系,这样也好,在身体没有恢复到拥有自保之力前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联系。 “今天是几号?”林风想弄清自己昏迷了几天。 “几号!说的是啥日子吧,洪武十五年,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人也老了。”说完不由得叹口气,多半是在感慨岁月流逝。 “洪武!大明朝?” 李伯点头,面露笑意用手指点,“总算说对了,多亏了当今圣上,打跑了元人,老百姓再也不用过苦日子喽。” “不会吧!”林风眼睛睁大,大明朝,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还在做皇帝,眼前所发生一切太过诡异,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做梦,浑身痛得厉害,排除,第二种,老头在说谎,不无可能,总是觉得说话怪怪的,至于第三种最是滑稽,同样最是符合,穿越。 李伯收拾一下转身出去,嘴里小声念着,“多半是脑子泡在水里时间久了,可惜了,多好的后生。”不想脑袋进水是这么来的!这几天啤酒喝多了,算不算? 第三章宁静渔村 随着老者离开,破旧木门再次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外面风雨声更急。 林风躺在那出神看着屋顶,多半年久失修,柴房顶端显出不少破洞,水滴顺着缝隙不停滴落发出滴答、滴答响声。 屋子简陋,只是以破旧草席拼凑而成,这种屋子应该称为柴房,从眼前堆放柴草更加可以确定。 “洪武,明朝,穿越。”六个字缓缓从林风口中说出,脸上表情更是怪异,多半不敢相信,闲来无事倒也看过几本穿越小说,只是随便翻翻,完全不屑一顾,就凭那点本事就想随便改变历史,未免有点太小看古代人。 单说气力,古人虽然寿命不及现代人,多半是因为环境还有战乱缘故,气力惊人,多以千斤之力来形容,不提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羽,就是那花和尚鲁智深都能倒拔垂杨柳,至少拔的不是小树苗。 再说智慧,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孙子、老子、墨子、荀子、韩非子,孙膑、庞涓等等,哪一个不是惊世之才,秦末而有张良、韩信,到汉末,诸葛孔明、庞统、徐庶、郭嘉、荀彧,无不是才华出众治国之才。 唯独值得炫耀的只剩下技术,不可否认,人类进化伴随的同样是一场场技术革命,从蒸汽机车开始的工业革命带动社会繁荣,坦克、飞机、大炮、原·子·弹,随便弄回去几颗直接一统天下,要是真这么写,还不把两弹元勋气得从土里蹦出来。 林风有些抓狂,这些年练就一身生存本事,对于那些工艺完全不在行,真是搞不懂,穿越就穿越,为啥偏偏穿越到明初,天底下哪个不晓得朱元璋是个爱民的好皇帝。 “站住。” 门外传出老者一声低喝,林风听得清楚,是方才老人发出无疑,从对方动作可以判断,只是普通老人,尤其是那双常年劳作变得干瘪粗糙大手,那是任何化妆手法无法做到,一切完全真实。 “去哪?” 门外传出李伯声音,接着是女子回应,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闲着无事四处转转。” “胡说,手里拿着什么?” “爷爷,孙女是想给那个人喂点温水,几天不吃不喝的哪受得了。” “不用去了。”老者长出一口气。 “他死了?”林风躺在那听得清楚,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个丫头倒是有趣。 “小点声,人醒了。” “醒了!”声音瞬间提高,很快减弱,弱到几乎无法听清,“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太好了,爷爷。” “女大外向,肯定饿了,去弄点粥饭来,注意分寸,不能让人说闲话。” “知道了。” 两道脚步声远离,林风躺在地上,耳朵几乎贴在地上,通过脚步声可以判断对方距离、身高、体重,甚至能够感受对方气息,通过气息做出判断,这些都是极为深奥的学问,林风恰恰懂得一些。 一阵脚步极轻,频率同样快,应该是方才那个女孩,另外一道脚步沉稳,速度缓慢,必然是年迈李伯无疑。 时间不长,门再次被人推开,林风无法翻身,脚步声很轻,似乎是有意放轻,不用看,必然是方才女子无疑。 林风索性闭上眼睛,正是方才女子,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顺势将身上竹披放在一旁,雨水沿着周围不停流下,上身穿了一身粗布花衫,下身是一件宽松长裤。 手里端着一大碗粥饭,眼神中透出几分怯意,一双眼睛忍不住向林风躺的位置偷偷看去,肤色略黑,多半是风吹日晒缘故。 缓缓走近,探头看去,林风眼睛闭着,多半以为睡熟,转身要走,林风眼睛突然睁开,一声惊呼,手里粥饭险些掉在地上。 “爷爷叫我给你送点吃的。” “谢谢你。” “不,不用,我该走了。” 女子视线连忙避开,身子蹲下将粥饭放在距离林风较为接近位置,起身要走,林风连忙出声,“等等。” “公子,还有事?” “双手动不得,能否劳烦姑娘?” 林风只说了一半,早已饥肠辘辘,若是在现代,最是好办,凭自己英俊外表,一个眼神过去,直接勾得对方服服帖帖。 “好。” 声音很轻,轻到甚至无法听到,慢慢转身,林风躺在一排木架上面,女子只能跪在那,上半身向前探出,拿起木勺放在林风嘴边,刚到嘴里,林风猛然喷出。 “公子,是不是烫到了?” “不是,怪我吃得太急。” 两人目光相对,那是怎样一双清澈眼神,没有任何杂念在里面,在追求物质现世,这种眼神早已和恐龙一起灭绝。 女子连忙躲避,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被陌生男人看着,女儿家应有羞涩这一刻完全显露,脸上为之一红,心跳同时加速,握住木勺右手一时不知该放在那里才好。 “你叫什么名字?” “李秀,爷爷叫我秀儿。” “很好听的名字,我不是什么公子,以后叫我林大哥就行。” “林大哥。”秀儿应了一声,身子转过,“还是先喂饭要紧。” 林风点头,早已饥肠辘辘,连续喝上几大口,只是普通米粥而已,带着特有香气。 洪武朝,上有明君,朝有贤臣,朱元璋一生虽晚年有残害功臣之举被人所诟病,对百姓爱戴有加,这一点多半与年少时经历有关,出身贫寒,要过饭,当过和尚,最后跟着反元大军起义,靠着机敏一步一步登上权力顶峰。 若是穿越明末倒也能有一番作为,争个天下,凭自己一身本事,最不济跟着朱元璋弄个开国元勋当当,命运就是如此弄人,此时手脚无法移动,连饭都要被人喂,其他事更是想都不能想。 “怎么不吃了?”林风嘴巴突然闭上,一旁秀儿手里端着木勺看着林风不解问道。 “已经饱了。” “饱了!刚吃这么一点。” “真的饱了。” “哦。” 秀儿听话点头,木勺放回碗里,身子站起,嘴唇动了一下,即便是白天,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同样让人说三道四,流言猛于野兽,最是可怕,一旦日落绝对不能停留。 “林大哥,先歇会,等晚饭时秀儿再来。” 说完拿起木碗快步走出,林风躺在那,耳边传出木门缓缓打开接着关闭,然后是渐远脚步声。 那一刻林风究竟想到什么,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叫,为何粥饭就在眼前反而不吃? 人有三急! 林风突然想到这一点,身体不能动,总不能连那种事也要麻烦别人,太过难为情,还是少吃一点为好,等到手脚可以活动再说不迟。 雨势一停,村里男人纷纷走出,大多光着上身,皮肤因为常年暴晒变成紫红色,光着脚,只穿一件破旧短裤,手里拎着长竹竿,彼此热情打着招呼。 渔村生活相对简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男人打鱼,女人大多留在家里照顾老人还有孩子,生活算不得富裕,倒也能填饱肚子。 一转眼二十几天过去,那些绿糊糊草药起到作用,林风可以双手拄着木棍在院子里走动,偶尔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忙碌渔村,早起而出,日落而回,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笑容,这里一切是那样宁静、真实,让人的内心变得无比踏实。 李秀儿每天按时送来粥饭,期间不经意说上几句,不知为何,总是有意躲开林风目光,有时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推开柴门,一阵清新空气迎面而来,其中夹杂几分咸鱼特有味道。 “林大哥。” 秀快步跑过来,一身短衣打扮,袖子高高挽起,跑到近前看着林风,就这样看着林风傻笑。 “秀儿,快过来帮忙。” “哎。” 答应一声,秀儿做了一个鬼脸快步跑开,李伯正在费力拖着渔网。 第四章无赖马三 眼前一片金色,夕阳余晖落在水面上映出道道金光,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水,丰富鱼虾同样养育了沿途以水为生渔民。 水岸边搭建一座高台,即便到了明朝,造船工艺大大改进,渔民可以进入更深海域捕鱼,对于眼前一望无际水域同样心存畏惧,尤其是面对惊涛骇浪,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神秘的神灵在保佑这一切。 高台搭建的目的应该是用于祭祀之用。 水与村子之间木架林立,架子上面挂满大大小小的鱼,渔民大多会赶在鱼多季节多捕捞一些,挂在架子上,经过吹晒晾成鱼干,等到了冬天,可以用来做菜或者换些粮食回来。 李秀儿跑到近前,身子弯下双手用力抓住,随着身体用力,浑圆屁股随之左右扭动,模样不仅好看,身材同样生得丰满。 林风站在后面看得清楚,不由得眉头一皱,一个人躲在一排木架后面,弯着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水边,那里正是秀儿所在位置,眼神中透出贪婪让人害怕。 这个人是谁?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林风站在后面,那人完全不知,从嘴角流露笑意可以看出必然不怀好意。 “秀,我来帮你。” 那人突然冲出,双脚带起沙土,直奔水边跑来。 李秀儿听见声音,脸上神色随之一变,刚要转身,那人已经冲到近前,左手拉住渔网边缘,如此倒也是好意,渔网分量不轻,李秀儿始终是女儿,气力有限,两人拉着明显有些吃力。 林风长出一口气,不堪一幕随之出现,但见那人右手顺势在李秀浑圆屁股上用力摸了一把,这还不够,那只右手顺势向下,几乎触及敏感位置。 “滚开。”李秀儿快速避开,不然真的吃亏,水浪打来,渔网随之向后只得再次弯身拉住。 “三哥哥好心来帮忙,秀儿妹子莫要凶我。”那人不以为然,屁股撅起,脑袋先前探出,一双眼睛盯住李秀儿胸前呼之欲出双峰。 “马三,帮忙是好事,乡里乡亲的,不要背地里做其他事,秀是黄花大闺女,日后还要嫁人。” “干脆把秀儿许给我,以后跟着享福。” “不行。” 老者一声怒喝,再看那人,生得一张三角眼,满脸麻子,模样丑点也就罢了,一双眼睛盯着对方敏感部位,这种无赖行径着实让人生厌,试问好人家的闺女有谁愿意嫁给这种人。 马三冷哼一声,“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我马三本事,跟着我日后吃香的喝辣的,若是不识抬举,小心人财两空,到时候哭着喊着来求我,反而不好。” 话音刚落,猛然身后啪的一声,接着是马三惨叫声传出。撅着屁股,不防备后面有人,直接被人从后面来了一下,这一下不轻,一个狗呛屎直接趴在拉到岸边渔网里面,连水带泥弄了一身。 “哪个敢打老子。” “你祖宗。” 马三一弯身从地上爬起,转身看去,噗嗤一下乐出声来。 出现在马三身后正是林风,看不下去,趁着对方纠缠时悄悄接近,手中粗木棍直接打在马三屁股上,如果不是手上有伤力气最多使用五成,这一下马三屁股必然开花。 马三捂着肚子,不知是疼还是笑得有些过,一张脸拧在一起,如此更显丑陋,“居然弄了一个残废给你撑腰。” “他是我的男人。” 渔网缠好,李秀儿几步跑到林风身前,犹豫一下,身子轻轻依偎过去,手臂顺势抓住。 “放开,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马三一脸凶相,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看着李秀儿依偎在对方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从胆边生,索性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还有谁敢出来坏事。 “滚。” 马三冷笑,一个箭步冲出,双手变拳打向林风,换做平时,这种简单攻击方式丝毫不放在眼里,此时不同,手脚上有伤。 林风向后退了一步,眉头一皱,一道身影冲出,正是李秀儿,双手奋力一推,从小劳作,气力不小,正好击中马三胸口,几乎同时林风手中木棍扫出。 “哎呦。”马三第二次趴在地上,这一下摔得同样不轻,趴在那半天没起来,李秀儿站在一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姑奶奶。” “那还不走。” “走,走。” 马三从地上爬起,不敢回头,撒开两条腿跑出去二十几步停下来,“你们都给老子等着,这件事没完,今天打爷一下,明天一定十倍偿还。” 这马三无赖出身,倒也懂得好赖,被人打倒在地,担心再吃亏,索性趴在那一动不动,嘴里不停求饶,等跑出去二十几步,再次恢复原有无赖相,吐了几口吐沫转身离开。 李伯叹口气,“不该得罪这种人!” “不怪林大哥,这个无赖几次三番来这占秀儿便宜,爷爷难道真的忍心秀儿被那种人白白辱了身子。” 多半想到以往委屈,李秀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孙女一哭,老人连连摇头,一辈子老实巴交,不欠人,不求人,只想好好把孙女养大,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儿子,不想遇到这种无赖,几次三番前来纠缠,越来越胆大,同样担心,一旦弄出什么事,孙女一辈子真的毁了。 “马三是谁?” 李伯道:“隔壁村子的,仗着祖上有些产业,整天花天酒地招惹是非,原本想再过一年秀大了,找个人家嫁了也就安心了,总算对得起他死去爹娘,也是倒霉,前些日子去集市被马三这个无赖遇到,整日纠缠不休。” “无赖而已,来一次打一次也就是了!” 林风不以为然,这种无赖见得多了,多是欺软怕硬,看中李伯年迈无力,身边同样没有帮手,进而想要霸占秀儿,这种无赖行径绝对不能让其得逞。 李伯摇头,“公子有所不知,如果只是马三倒也罢了,找几个人说和说和也就是了,听人提起,马三有个姐姐,在县城嫁一个做官的,据说官不小,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怕马三,民不与官斗,斗不起!” “官!” 林风眉头一皱,这次如果真的牵涉到官府不免麻烦,李伯说的不错,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管如何,李伯一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种事能管要管,不能管也要管。 “放心,有林风在,没有人可以动秀儿一根头发。” 李秀儿抬头,眼角依然挂着泪痕,看着林风用力点头,对于林风完全是发自心底的信任,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林风脸上露出难得笑容,已经可以接受眼前事实,身负重伤穿越大明,被人在水边发现,在这个时代身份一无所知,索性还有一身本事在,不能在现世抓捕毒枭,索性在这里为民除害,倒也不虚此行。 月上高空,星光闪动,村子再次睡熟,这里民风淳朴,大多夜不闭户,一道身影走出,正是林风,选了一个最佳位置站定,一双眼睛如鹰般审视渔村周围。 马三离开时那种阴狠眼神,这种无赖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喜欢暗中动些手脚做点坏事吓唬人罢了。 即便如此,始终不敢大意,身前摆放十几个大小不一石块,手脚尚未完全恢复,如果只是一个人倒能应付,若是遇到两个或者更多难免吃亏。 啪的一声,石块飞起,准确无误击中其中一根事先插好木杆,木杆应声倒地,距离林风所在位置足有七八米远,再看林风手持木棒,这种方式如同现世的高尔夫,不管什么方式,只要懂得使用都可以成为武器。 第五章癞头和大嘴 集市上走来两人,迈着方步,两旁摆满货物,集市原本就不宽敞,两人横在那几乎占据大半空间,来往行人只得避开,或者干脆转身返回,眼神中尽是厌恶之色。 再看两人一脸得意,左侧是个癞头,脑袋上剩下头发为数不多,顺势从菜摊上拿起一根青菜,用力晃了几下,上面带满浓密叶子,看着有气,“这么多叶子怎么吃,下次摘光了再出来卖。”说完右手胡乱抓去。 卖菜老人有心阻止,手刚抬起一半最终还是放弃,接着传出癞头的尖叫声,手心一阵阵刺痛,快速丢在地上,右手放在眼前,上面扎满细刺。 “老东西,你是故意的!”癞头顺势一脚踩在上面,原本好好一棵菜算是彻底废了。 卖菜老人看在眼里,辛苦了几个月种的菜就这么糟蹋心里觉得可惜,“这位公子,这东西上面原本就有刺。” “多嘴,有刺还敢拿出来卖。”说完一脚踢过去,小摊子瞬间踢翻,摆在上面几种青菜掉了满地。 老者嘴巴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菜掉在地上捡起来还能卖,损失不大,一旦惹恼了这两个家伙,天天捣乱,这份营生怕是要断了,就算今天倒霉。 “算了。” 一张大嘴凑过来,露出满口大牙,整张脸下部几乎完全被那张嘴占据,因为姓张加上嘴大,所以才有了大嘴张的称号。 眼见事情闹大,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出出气也就算了,癞头看着掉了满地菜叶冷哼一声,“走。” 两人摇摇晃晃进入集市,前面菜摊有了经验连忙将叶子多的菜纷纷收起,多半不想为此招惹麻烦。 两人走远,买菜老人扶起倒在地上木架骂了一句,“有人生,没人教的狗杂种,早晚有人收拾你们。” “算了,忍忍也就过去。”有人过来帮忙捡起地上青菜,不忘将沾在上面沙土用手抖掉。 集市算不得大,这个时段前来买菜百姓人确实不少,整个三江县比较热闹的地方只有三个,妓院、集市、酒肆。 两人转了一圈,没什么乐子,“走,去喝几杯。” “真他娘没意思,马三这几天不知道钻哪个耗洞里了,连个鬼影都看不着。”癞头忍不住用力抓了几下头发,看着手心多出几根头发,心里不免一阵痛。目光落在大嘴头上,别看样子丑,生得满头浓密黑发,再看看自己,模样上等,堪称一代美男,偏偏没有头发,老天就是不公平。 “应该是去了三江村。” “三江村,那里有乐子?” “据说看中了一个姑娘。” 癞头呵呵一笑,“是不是肉吃腻了,反而喜欢青菜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好货色。” 大嘴同样在乐,多半听着有趣,整张嘴咧开,样子不免有些吓人,说话间两人来到经常光顾那间酒肆,算不得大,最主要是老板娘够风骚,够热情,来这里的大多是野汉子,闲着没事打趣。 “呦呦,强爷,张爷,什么香风把二位给吹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 “说的跟真的是的,也不知哪想了。”说完手指在两人身上轻轻摸着。 “我们不想,是它想了。”说完一指下面,做出一个极其不堪动作,酒肆里酒客纷纷大笑,再看女子满脸笑意,用手轻轻打了一下,“信不信老娘吃了它,上两壶好酒。” “来喽。” 两人坐定,四个小菜加上一壶酒,倒也不贵,至少支付得起,至于妓院,两人是万万不敢去,那种地方就跟赌场一样,去了一次上瘾,保管弄得你倾家荡产。 几杯酒下肚,酒肆里同样热闹起来,老板娘身上只穿一件单薄衣衫,犹如一只蝴蝶穿梭其中,有人趁机在滚圆屁股上捏上几把,伴随着阵阵尖叫,还有老板娘近乎刻薄骂声,不想这种方式更能激起男人兴趣。 “这娘们还真够浪,弄上一次必然够滋味。”大嘴张歪着脑袋看着,落在左右扭动大屁股上,忍不住吧嗒一下大嘴。 癞头强冷哼一声,“你小子真是没出息,这种货色也能看上眼。” “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小心,这个女人不简单,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大嘴张摇头,“不知道。” “那还不简单,把男人直接累死了。”说完发出一阵冷笑看着大嘴张。 “靠,这也行。” 癞头强看着神色一变同伴“大嘴张”不由得乐出声来,脚在下面踢了一下,“要我说,你小子就是个怂包,一会直接抱到后面干了也就是了。”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怕过。”这时啪的一声,酒肆大门被人推开,一股腥臭味传来,众人忍不住捂住鼻子,再看门口之人,生得一张三角眼,衣服上尽是泥污,左右打量直奔癞头强两人所在桌子走来。 “走开。” “妈的,是你家三爷。” “真是三哥。”大嘴张弯着身子看着,马三那叫一个狼狈,从头到脚尽是泥污,一把抓起酒杯倒进嘴里。 三江县三恶聚齐,三角眼马三、癞头曾强、大嘴张巴,唯独不同的是今天的马三略显狼狈,完全没了往日威风,老板娘翘着腿坐着上面,手里摇着蒲扇,不时望向三人所在位置。 “三哥,怎么搞成这样?” “还是不是兄弟?”马三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下看着两人,这几年身边最好帮手就要属癞头强、大嘴张。 “这是什么话,做兄弟,一辈子。” “好,随我去趟三江村。” “三江村,去哪做什么?” “不用管,带上家伙,今晚行动。” 天光大亮,渔民纷纷走出,林风同样返回柴房,足足守了一夜,不想因为自己异常举动毁掉渔村宁静,那些人迟早会来,至于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不得而知,只是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是坏事必然选择夜里。 “奇怪。” 李秀儿梳洗完毕从屋里走出,第一眼先是落在林风所住柴房前,以往都是早早起来活动,今天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是。 快速跑到近前,眼睛贴在柴房木门缝隙向内看去,长出一口气,林风躺在那已经睡熟,脸上露出笑意,难忍别离,即便那一天终究会来,还是希望越迟越好。 “秀儿。” “爷爷。” “留在家里,哪都不能去,爷爷去找人商量商量。” 李伯满面愁容,眼圈泛黑,为了马三的事一晚上没有睡好,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心里始终没底,索性去找村子里几位老人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办法解决,能够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只能认命。 “秀儿知道了。” 李伯看了孙女一样,一转眼这么大了,自己同样老了,活不过几年,孙女是自己的命,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跪下来恳求都愿意去做。 天光大亮,三江县城门处站着一人,正是马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肩上背着包袱,里面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抬头看看天,时辰已经到了,“这两个孬种,怂蛋。”不见癞头强、大嘴张两人身影,马三忍不住骂道,那口气始终咽不下,一个人吃亏,索性去找平日里一起鬼混两个人帮忙。 癞头强来了,一脸得意,恰好遇到大嘴张,对付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而已,何况还是个拐子。 “三哥。” “好兄弟。” “没话说,上刀山、下火海,不含糊。” 三人相视一笑,拳头碰在一起,“今晚,三江村,干一把漂亮的。” “走。” 第六章略施惩戒 夜黑风高,整个村子漆黑一片,三道黑影鬼鬼祟祟摸近,为首之人生得一双三角眼,看着前面村落嘴角露出笑意,正是马三。 索性一把火先烧了老家伙房子,然后把那个不知好歹家伙狠狠家训一顿,要让所有人知道马三厉害,女人得要,面子同样输不起。 “只烧房子,尽量不要弄出人命。” 马三小声叮嘱,闹出人命就要惊动官府,即便上面有人同样不好办,当然并不是没有办法,索性在“尽量”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马三快速从身后解下包袱,里面是事先准备好火把,上面缠有棉布,拧开瓶盖,一股难闻气味传出,这是火油,制作火把常用之物,平日里百姓多以松脂或者油脂代替,火油这种东西只有官府或者大户才能使用,马三自然有办法弄到。 “拿着。” 两人接过火把,马三掏出火折,砰的一下,火把纷纷点亮,光亮下露出三人嘴脸,癞头强添了一下舌头,大嘴张呆呆看着手里火把。 “三哥,真要这么做!” “你们两个怂了。” “不是怂了,就怕弄出事来。” “出了事有我担着,放心大胆的干。” “成,有三哥这句话,兄弟也就放心了。” 权势,财富,最是让人向往,同样是一把双刃剑,拥有者本身享受其中乐趣,同样无时无刻处于惶恐之中,担心自身所拥有一切随时会被人夺走。 就是这样与世无争村落,夜色中三道人影出现,眼神中透出邪恶,为了达到自身欲望不惜将眼前宁静打破,村落口两间破旧木屋加上一旁柴房成为三人攻击目标。 “癞头强负责柴房,大嘴张负责东屋,西屋交给我。” 马三快速部署,倒也精妙,自古东为尊,西为属,即便皇帝的儿子都要守规矩,一众皇子之中只有太子能够入主东宫,其他皇子根本想都不敢想。 马三懂得这些道理,李家只有东西两间房,东屋必然是老李头,西屋是李秀儿,至于柴房,根本不用猜,一定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布局精妙,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所有优势完全在马三身上,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情景,木屋起火,所有人惊慌失措,最后一脸懊悔跪在马三面前,至于那个人,被人踩在脚下不停哀求,想到这里,马三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癞头强最先冲出,接着是大嘴张。 一切从惨叫声开始。 声音凄惨,正是癞头强,发出惨叫同时整个人向后倒去。 究竟发生什么!那一瞬间包括马三在内,所有人脑海里出现相同疑问。 手持火把接近柴房,柴房所在位置位于外围,嘭的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面门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 一声惨叫,手里火把随之熄灭,那一刻大嘴张正顺着小路摸向东屋,马三同时接近李秀儿平时睡觉西屋。 大嘴张,嘴大不代表胆子大,仗着家世不错,又是一脉单传,从小被人宠坏,不学无术,听到癞头强惨叫声那一刻吓得整个人趴在地上。 尤其是在晚上,那一声惨叫让人觉得发瘆,头皮发麻,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马三身子半蹲半起,一双小眼睛打量周围,惨叫声听得清楚,是癞头强,在马三眼里,癞头强算是一把好手,胆子够大、下手同样够狠,这一点大嘴张比不上,那一声惨叫背后究竟发生什么! “妈的!” 马三身影跃出,火把随着身体晃动,啪的一声,一块石头几乎同时从暗处飞出,不偏不斜直接打在马三膝盖位置,痛楚传出,马三直接趴在地上。 “你妈!”马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多半是习惯,同样是因为疼,那一下打在膝盖上痛得厉害,咬牙挺住,目光落在前面。 马三所处位置距离西侧木屋不过数丈,火把掉在地上,上面沾有火油不会轻易熄灭,还偏就不信邪,想到李秀儿呼之欲出双峰还有丰满臀部,马三为此不惜铤而走险。 身形刚刚站起,紧接着是大嘴张超乎常人惨叫声,嘴大,叫声同样超过常人,大嘴张伏在暗处一动不动,为何同样遭遇袭击,如此未免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三道身影从三个方向进入,几乎同时遭遇袭击,这种怪事似乎只能用鬼怪来形容,世间是否真的有鬼怪?答案必然是否定,如果真的有,昧着良心做事的人至少不会那么多。 癞头强、大嘴张遭受袭击索性趴在地上,不过是碍于情面做做样子,至少不用那么拼,一起胡混而已,也就是玩玩,根本没有过命交情,如果不是对付一个没有任何背·景老头,至少在那一刻会有所考虑。 夜色中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正是林风,面色阴冷,眼前石块只剩下一半,马三真的来了,好在早有准备,手中目光接连打出。 三道身影从出现到点亮火把分开,一切尽收眼底,石块摆放位置同样有所讲究,就在三人接近瞬间手腕发力,木棒击中石块纷纷打出,先后次序有所不同,最终目的相同,迫使对方离开,但凡留有一丝余地绝对不想杀人。 月色下露出林风身影,马三恨,恨得牙根直咬,当时情形历历在目,李秀儿紧紧依偎在对方怀里,对于马三而言无疑是最大讽刺,马三不缺女人,女人在马三眼里不过是用来玩弄工具,这一点无可厚非,直到无意中在市集见到李秀儿那一瞬间完全被对方姿色吸引,谁想这个李秀儿根本不买账。 “别惹事,这件事和你无关。” 林风站在高处看着马三,这种小角色最是容易对付,只要够凶够狠够霸道,只会乖乖溜走,“立刻滚出三江村,否则要你性命。” 马三冷笑,“你可知我是谁?” “不重要。” 马三冷哼一声,“说的倒是轻巧,如果知道我的姐夫是谁,看你还敢不敢猖狂!” 马三终于用出杀手锏,几乎是百试百灵,在三江县这种地方,只要说出那三个字所有人都要给足面子,马三屡试不爽,林风出现,索性再次使出。 这一点林风同样感兴趣,那个令马三毫无忌惮背后势力究竟是谁,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弄清对方身?份、背?景对自己没有坏处。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但凡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耀武扬威,必然不是什么狠角色,真正的达官显贵必然是在京城,做事同样低调。 “若真如此倒是愿意卖个人情。” 林风故意流露惊讶之态,马三面露得意之色,看着林风,鼻孔朝上,一拍胸脯,“三江县县丞余大同是我姐夫,怕了吧。” 林风冷哼一声,对明朝官阶倒是有几分了解,其中分为院、司、州、县,知县虽是官阶最低同样是一方大员,至于县丞一职始于战国,为县令佐官,秦汉相沿,到明为正八品,朱元璋深知民间疾苦,得天下后大力精简官府编制,方圆不及二十里者不设县丞,三江县临水,地域广阔,固有县丞一人,便是马三口中所提之人余大同。 县丞者,辅佐县令,负责典狱,刑案等职,大权在握,整个三江县提到余大同,无不皱眉头,表面上恭敬,背地里诅咒其早死,祖宗十八代同样跟着受罪。 余大同这个人不仅贪同样狠,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下面的要讨好,做生意的要靠他来撑门面,至于普通百姓更是闻其名而色变。 “是又如何!” 马三愣住,提到姐夫名讳,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这里是三江村,三江县管辖范围之内,对余大同三个字没有反应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知道害怕傻子疯子,另外一种就是没有生命的死人。 第七章危险决定 马三愣在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自己没有说清楚,应该不会,难道是在装傻充愣,即便装傻充愣,同样应该清楚得罪县丞大人后果。 “滚出三江村,再敢接近,杀无赦。”林风冰冷声音传出,手腕连续挥动。 啪啪啪,破风声传出,马三身形不退反进,就不信弄不死一个瘸子,多半是幸运,那一下同样避过。 癞头强、大嘴张没有那么好运,石块直接打在脑袋上,用手一摸黏糊糊,痛得厉害,那一下必然见了血,尤其是癞头强,对那张自认英俊小脸极为重视。 “走。” 癞头强捂着脑袋转身就跑,心里一个劲嘀咕,我的娘啊,这是什么人,根本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自己反而弄得遍体鳞伤,大嘴张跟在身后,那一刻速度丝毫不慢。 “此仇不报,就不叫马三,等着瞧。”马三同样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面门转身便走。 林风冷笑,如果不是手脚有伤行动不便,单凭这些话已经足以杀人,不知为何,穿越之后整个人同样变得冷漠,那种冷漠是从血脉里透出,那一刻有如身体里另外一个自己在不断觉醒。 马三再次逃走,这一次夜袭没捞到任何好处,美梦同样被现实无情击碎,林风如同天神般守在村子入口上方,凭着三人本事,想要接近木屋根本做不到。 “这次怕真的要出大事。” 李伯推门走出,接着是李秀儿,院子前惨叫声听得清楚,躲在门缝向外看着,马三带了帮手过来,必然是为了报仇而来,这种人不达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院子里逐渐亮了起来,方才惨叫声同样惊醒附近村民,手里拎着家伙纷纷走出,有人弯身捡起马三等人丢在地上火把。 李伯面带忧色,这一次是真的惹恼马三,满脸愁容,蹲在那唉声叹气,整天提心吊胆的的日子该怎么过。 “老李,你也都看到了,马三又来闹事,即便厚着我们几个老脸去马家说和未必能成。” “算了,这份心领了。”李伯叹口气,那人用手拍拍肩膀算是安慰,昔日童年玩伴,几十年交情,谁家摊上这种事都是件闹心事,能帮的肯定要帮,有些事根本没用,尤其是马三这种人,出了名的不讲理。 “不如出去躲躲!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对,最好能给秀寻个好人家,也好让马三彻底死心。” 聚集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倒也都是好心,“又能躲到哪!”李伯蹲在那,一生劳作后背已经压弯,此时弯得更低,更多是无助,苦一点不怕,挺挺也就挨过去了,孙女是自己的命。 “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要躲,就不信了,等天一亮,秀就去县衙告状。”李秀儿听不下去,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实在不行就把事情闹大,看那个什么狗屁县丞敢怎样。 “官字两张口,有理没钱别进来,那种地方哪有咱穷人说话的份!” “说的就是。” “事是我惹出来的,这件事林风管定了。” 那一刻所有目光聚集在林风身上,靠在那,手里依然拿着木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多半已经习惯,整日周旋在毒贩之间,必须做到喜怒不言于色,情绪同样致命,一旦被对手控制,必然成为噩梦。 “他?” 院子里众人看着林风,不敢想象,马三那些无赖是被眼前这个人打跑,一个连走路都吃力的人,他是如何做到,只是听到惨叫声,至于发生什么没有人看到。 只是一点,如果不是遇到无法突破阻力,马三绝不会这样离开,这一点所有人清楚。 “谢谢你,林大哥。” 李秀儿咬住嘴唇看着林风,早早失去父母疼爱,从小学会依靠自己,不管如何,始终是女儿家,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坚强肩膀可以依偎。 那个人是谁?脑海里浮现出水岸边依偎在林风怀里情形,那一刻是如此踏实,即便面对再多苦难都可以面对。 一种极为复杂情感在这位情窦初开少女心头升起,有感激,有期盼,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难道就是从水边捡回来那个!” 终于有人认出,站在众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那个浑身是血趴在水边奄奄一息那个人,真的奇迹般活下来。 一切应该是天意,能够击退马三,或许真的有能力保护李伯一家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都回去歇了吧。” “散吧。” 众人离开,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多半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 林风出神看着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块石头,那一刻,如果对方不是选择逃走,而是强行冲上,现在的身体,以一敌三胜算能有多少,夜色中,林风手心摊开,那是一把锋利短刃,只有手掌般大小。 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一切,那一刻如果马三那些人选择强行冲上,林风绝对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人。 “林大哥,我扶你回去。” 李伯咳嗽一声,林风笑道:“回去睡吧,林大哥一个人可以。” 夜色中,三道黑影停下,不停大口喘气,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回头看去,没有人追上来,顿时放下心来。 马三用力吐了一口,一样东西随之落下,弯身看去确是一颗门牙,那一刻究竟发生什么,惨叫声又是如何发出? 马三眼见对手双手持棍行动不便,恶从胆边生,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多事家伙再说,左手一晃,身形窜起直奔林风方向奔去。 啪的一声,林风手中木棒向外一磕,马三早有准备,手中火把顺势一晃,林风嘴角露出笑意,那一下不过是唬人把戏而已,石块依然留在原处,就在马三出招同时,木棒再次发出。速度极快直接击中马三面门。 “三哥,这次怕是遇到难惹的主,还是算了。” “不行!” 马三摸着掉落门牙,咽不下这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李秀儿高耸双峰、浑圆臀部,直接按在上面,用力抓上几下,那种滋味必然够爽,舌头舔了一下带血嘴唇,这次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凭咱这两下子,根本打不过人家。” “说的就是,暗的都不行,明的更吃亏,弄不好小命都搭进去。” 大嘴张嘴巴高高肿起,一张大嘴变得更加吓人,再看癞头强脑袋上肿起一大块,林风并非随意出手,昔日神枪手,一手暗器同样百发百中,这些东西完全是触类旁通。 马三眼珠一转,一拳打在树干上,吐了一口吐沫,门牙位置隐隐作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得绝的。” “那是啥法子?” “找凶狼帮忙。” “凶狼!” 马三嘴里说出“凶狼”两个字,癞头强、大嘴张两个人同时神色一变,大嘴张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凶狼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吃点亏不要紧,惹了这些人可是要弄出大麻烦。” “大嘴说的对,那些人惹不得。” 马三冷笑,“那又如何,反正已经是贼,闯入一个村子杀死一个碍事的人,接着抢走一个女人,所有一切完全说得通。” 马三说完看着两人,癞头强捂着脑袋看着大嘴张,大嘴张捂着嘴巴看着癞头强,脸上露出近乎无奈表情,现在是骑虎难下。 “就这么定了,天亮之后随我去一趟县城。” 凶狼究竟是谁,为何会让癞头强、大嘴张两个人如此恐惧,马三这样做又会带来怎样后果? 第八章燃烧的庄园 夜色中,火把纷纷点亮,火把光亮下映出道道身影,手里拎着家伙,有弯刀,有长棍,一个个身体强壮,借着光亮看去不下三四十人。 不仅是院门,堆在一旁柴草后面同样有人,目光落向暗处,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为何一个个如临大敌。 “妈的,怎么还不来。” 一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额头上显出汗珠,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火把离得太近的缘故,脸上表情更是怪异,七分期待,同样带着三分恐惧。 “打起精神,击退凶狼,所有人奖励翻倍。” “庄主放心,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喊声阵阵传出,眼中透出贪婪,那一刻金钱带来的诱惑让人忘记危险,为何其中提到凶狼,出现在这里的凶狼与马三口中所提到让人恐惧家伙又有多少关联? 凶狼已经来了,不是一个人,足足十个,十个杀人如麻的人,一直躲在暗处,静静看着庄园内发生一切,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那一刻像极了狼,狼的狡猾、残忍,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出击,哪怕猎物就在眼前。 “大哥,既然要干这一票,为何还要提前通知这些人,如此岂不是麻烦,”一人看着守在庄园门口那些人忍不住问道。 站在中间之人冷笑道:“这些家伙一个个富得流油,平日里最是喜欢精打细算,如果不来点狠的,彻底断了念想,哪个愿意乖乖把钱都交出来。”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敢跟我们作对,死路一条。” “大哥,动手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抬起头看着前方庄园,今晚袭击目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凶狼头目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上缠着黑布,黑暗中更显诡异。 “那些人比我们还急,再等等。” 说完身子向下,整个人靠在那,眼睛随之闭上,出手时机重要,体力同样重要,真正高手懂得如何利用有限体力。 庄园门口,所有人屏住呼吸,汗珠不停流下顾不得擦上一把,眼睛死死盯住前方,那些家伙随时会出现,激战随时发生,已经不是单纯体力考验,这一刻内心同样煎熬。 守在庄园前那些人开始期盼对方快点出现,即便是凶名远播凶狼同样不怕,这里人多,兵器也多,打起来同样占便宜。 “动手!” 一声令下,为首独眼人快速冲出,两侧其他凶狼贼人随之跃出,弯刀在手,脚下速度极快,不过几个瞬间已经冲到院门位置。 “来了。” 一人大声喊了一嗓子,对方已经冲到近前,手起刀落,瞬间有人惨死,死亡前的惨叫声让人清醒,手中兵器纷纷攻出。 独眼首领丝毫不避,手中弯刀连续挥出,每一次出手都是恰到好处,在对方兵器落下之前击中对方要害,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名护卫双手持刀向下劈去,这一刀声势不弱,平日刀法在一众护卫中同样是上数,抓住机会一招发出。 眼见弯刀直奔对方脖颈砍去,换做平时,这一刀必然可以其中,此时不同,刀攻到一半,不由得一皱眉头,落下速度随之一慢,多半是太过紧张缘故,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身体在那一刻几乎僵硬。 出刀依靠双臂之力,腰腹、气息,浑身上下都有关系,任何细节都足以影响最终结果,为首之人躲在暗处等待的恰恰是这一刻。 “死。”一声怒喝,对方弯刀划出一道白色刀光,刀光击中,尸体随之倒地。 “杀死一个,给十倍打赏。” “十倍!” 剩下护卫眼睛为之一亮,必然不是小数目,为了保住性命,一直躲在身后旁园主喊了一声,为了对付凶狼,索性重金招募,不想几个照面死伤接近一半。 “杀。” 二十几人同时冲出,声势不弱,嘴里发出阵阵怪叫,多半是用这种方式战胜恐惧,带血弯刀,十道身影再次冲出,没有任何犹豫,锋利刀刃直接击中,手臂发力,弯刀抹过对方脖颈。 “不打了,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求求你们放过我。” 剩余十几人向后退去,那一刻战意全无,胖园主同样面如死灰,四五十人,原本以为凶狼再厉害也能应付,终于见识到凶狼可怕。 “想活命?” “想,只要能活命,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那好,杀了你身边的人,剩下的人可以活下去。” 为首独眼怪人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手握带血弯刀,那一刻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索性玩一玩。 “不要信他们,合力冲出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一人上前,话音刚落,手中弯刀猛然刺向身旁同伴。 一声惨叫,那人丝毫没有防备,对方出手同样够快够狠,弯刀透过腰腹,“你他妈的不是人。” “我不想死,我做到了。” “很好,你拥有活下去的资格。” 剩余十人纷纷转身,兵器护住身体,激战瞬间爆发,用尽浑身本事,刀劈,拳脚,四道身影缓缓站起,不停大口喘气,十个人,两个人相互刺中倒在血泊中,最后只剩下四个人。 “一个不留。” 话音冰冷,那一刻才清楚,所有一切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所做的努力在对方眼里同样是个笑话。 “不守信用。” 为首之人冷笑,“野兽的世界只有杀戮,根本没有任何信用可言。”随着几名凶狼身影接近,四道身影随之倒下。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胖园主身子一滑从靠椅上跌落,整个人趴在那,从怀里掏出大把银票放在头顶,这些都是多年积蓄。 独眼凶狼伸手抓过,看上一眼,“不老实终究要付出代价。”右手向上一扬,杀猪般叫声响起,胖园主趴在那,双手捂住耳朵,血顺着指缝流出。 “这是警告,我们不介意带着一个没有手脚的人去找我们想要的东西。” “有。” 胖园主身形站起,忍住痛楚,悔不当初,如果不是抱着最后一点侥幸,早就跟随家人逃走,同样不忍放弃经营多年庄园,只是一点,一旦带着财富逃走,等待的必然是凶狼的截杀。 一行人返回庄园,里外两层院落,胖园主犹豫一下,直奔其中一间偏房走去。 “大哥,这老小子会不会耍诈?” “谅他也不敢。” 偏房一半都是堆积东西之用,房门推开,顿时一股发霉味道传出,火把接近,里面放满粮食,大大小小粮囤。 “东西在这里?” “在这。” “要是敢骗我们,后果自己清楚。” “多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 “去看看。” 两人上前,兵器收回,左手握住火把接近,右手顺势向下一抓,脸上露出笑意,“大哥,有发现。” “小心。” 独眼凶狼发觉不妥,还是迟了,刀尖从眼前粮囤中伸出,这里同样藏有人手,相比守在大门口那些人,这些人实力更强,几乎同时胖园主双拳连续打出,砰砰,两道身影随之飞出。 一瞬间,凶狼十人,两死两伤,这种解决必然想不到,一间庄园内藏有这么多好手,粮囤中跳出六人。 “这是你自己找死。” 整间庄园燃气大火,火光冲天,几辆大车从里面驶出,车上不仅装有抢来财物,还有两个同伴尸体。 胖园主有些本事,同样精心谋划,可惜最终实力不如人,纷纷惨死在凶狼刀下,那些财物真的藏在眼前粮囤里,财物取出,索性火把丢在上面,火光冲天,整个庄园毁于一旦。 第九章第八只狼 “凶狼”只是一个代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穿行,手持利刃,黑暗中露出獠牙,眼神中透出贪婪,那漫天火光下不知掩藏多少罪恶。 眼前让人不可思议一幕发生,从烧毁庄园走出马车正在缓缓接近县城,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凶狼之首独眼,此时一脸从容,身上同样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杀人凶器不知藏在何处。 马车缓缓接近,地上留下车辙印,可以看出,里面东西分量必然不轻,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 这些人莫非是要入城不成“既然是贼,为何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难道一点都不不担心身份暴露被官府追捕! 门口站着十几个官兵,不过是做做样子,偶尔抓过一个,不过是闲得无聊多个乐子,眼见车队接近,一人快步上前。 “呦,钱爷,今个这么早。” “托诸位兄弟的福,生意好做,一点小意思留给兄弟们喝酒。”说完手心一扬,一袋银子抛向空中,那人连忙用手抓住,嘴角露出笑意,这种好事有谁不愿意。 “放行。” 一声吆喝,守在门口几人快速闪开,一个个眉开眼笑,这种好事见者有份,今晚这顿酒算是有着落。 独眼使了一个眼色,马车缓缓驶入,几乎同时,快速聚在一起,钱袋打开,顿时两眼放光,掉出两个大银锭,足足二十两,这可是大手笔。 “兄弟们,今晚好好喝个痛快。” 马车连续过了两条街,避开人群在一间大宅院前停下,一人上前,左右无人,手里弯刀透过院门缝隙向上一挑,啪的一声,院门随之打开。 “走。” 三辆马车快速驶入,院门重新关好,院子不小,里外两层院落,中间位置一间大厅堂,马车停稳,帘子打开,上面抬下几口大箱子,分量不轻,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 上面带有铁锁,正是从庄园内搜出,为此搭上两条弟兄性命,说话间,剩余几人快步走上,都想看看,这么重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手起刀落,铁锁应声而断,这种方式最是简单,那人弯身用力向上一拉,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住。 “妈的,被老东西给骗了。” 箱子打开,上面铺满石块,难怪这么重,那人抓起几块用力丢在地上发泄心中愤怒,石块下面是破旧不堪被子。 为了这笔买卖费了不少心思,这种庄园大多有护卫守着,当然还有一点,背‘景,凶狼能够在三江县横行多半靠的是实力,还有一点,规矩,有些地方绝对不能碰,一旦碰了只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不想这次被人给耍了。 “不对。” 独眼人上前,对方将箱子藏在那里必有深意,箱子已经价值不菲,难道只是为了装几块破石头不成,迈步上前,右手抓住用力一拉。 耀眼光芒在阳光下闪现,随着破被掀开,里面都是珠宝,如果不善于观察,必然无法发现其中秘密。独眼人哈哈大笑,其他七名贼人面露赞许之色。 啪啪啪,门板被人敲响,一瞬间所有人脸色一变,什么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这种时候,做贼心虚,“抬到里面去,其他人操家伙。” 几道身影闪出,帘子掀起,手快速探入,随身兵器藏在马车里,以免被人看到麻烦,朝廷虽然没有禁武令,带着兵器行走未免太过招摇。 弯刀在手,阳光下闪动寒芒,敲击声再次响起,两人手持弯刀守在门前,独眼使了一个眼色,一人上前用力一拉。 噗通,一道人影冲出,多半是没有站稳,其中一人故意脚下一绊,一声惊呼,脚下不稳直接趴在地上,独眼人身旁跳出一人,右脚抬起踩中那人肩膀。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快说,不然小心脑袋搬家。” “小人马三,县丞余大同是我姐夫。”马三趴在那,肩膀被人踩中无法起身,抬头那一刻恰好看到握在对方手心锋利刀刃,吓得双手挡在脑袋前面。 马三倒也聪明,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余大同三个字就是最好的护身符,除非遇到林风那种人,否则绝对管用。 “抬起头来。” 马三脑袋抬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独眼人上下打量,三角眼,蛤蟆腿,不会有错,就是这个人,曾经在县丞余大人那里见过。 “进来说话。” “好。” 身后众人纷纷将刀收起,脚从身上离开,马三从地上爬起,“外面还有两个,自己人。” “还不进来。” 院门打开,两人快步走出,在角落里找到吓得发抖癞头强、大嘴张两个人,此时蹲在那,听见脚步声,头尽量低下。 “走吧。” “走,走。” 两人起身,癞头强顺势用手一推,大嘴张只能走在前面,弯着身子,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两个人走进院门,顺势将院门插好。 这一刻三人聚齐,马三夜袭村落吃了大亏,心里不甘,索性冒险来找凶狼这些人帮忙。 马三如何知道凶狼贼人藏身之处,不要忘了一个人,余大同,凶狼能够在三江县横行无阻,县丞余大同在里面起到至关重要作用。 三江县周围原本有几伙贼,实力相当,各自守着一定区域,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凶狼这些人出现,手段凶残,几伙贼很快消失,发生这样的事同样惊动余大同,立刻带齐人马捉拿,官兵、衙役在内不下百余人眼人冷哼一声,物以类聚,这三个家伙,还真都是极品。 “说吧,余大人,有什么吩咐?” 进入中间大屋,独眼人说话语气同样有所缓和,其中毕竟有余大同在里面,打狗还要看主人,马三从身上拿下包袱,里面是从家里带来银两。 一人上前接过,掂量一下,分量不轻,“大哥,硬货。”这些都是行话。 “余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这次是兄弟的一点私事。” 独眼人冷笑,“都一样,说吧,想要谁的命。” 生命在这些人眼中是如此不堪,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一刻马三嘴角同样露出笑意,不愧是凶狼,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三江村,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相貌如何?” 马三笑道,“是个瘸子,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瘸子!”独眼人冷哼一声,脸上略显不悦,如果是一把好手倒也值得动手,不想只是一个废物,只会辱了凶狼名声。 “别看是个瘸子,本事可不小,我们三个打一个,结果弄成这样。”马三张开嘴,癞头强一指头顶,大嘴张趁机哼哼两声。 “老八,走一趟,把那个爱管闲事家伙脑袋带回来。” “放心吧,大哥。” 一人快步上前,一晃手中弯刀,正是独眼人口中提到老八,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个头不高,一手地趟刀法有些名堂,凶狼十人中位列第八,“八”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论实力完全可以进入前五。 “就一个?” 马三看着那人,一个人对付林风,心里总是觉得没底,这年头人多好办事,这凶狼也是够小气,那么多人就弄一个出来。 独眼看出马三心思,冷哼一声,“嫌不够?对付那个人足够。” “不信?” 手持弯刀之人侧过身子看着马三,眼露凶光,马三连连摆手,“既然大当家有把握,必然能成。” “带路。” 冰冷声音传出,马三的质疑无形中激起对方凶性,凶狼中位列第八位,第八只狼。 第十章杀人刀光 这里已经注定无法恢复往日宁静。 一人一刀缓缓走来,脚下不停,阳光下,一道影子拉得老长,他的刀与别人不同,更薄同样更短,这样才能发挥地趟刀法威力。 地趟刀,昔日三刀门弟子所善用刀法,招式怪异,利用身体在地上快速翻滚刀式顺势发出,相比普通刀法,这种打法更加难应付。 三刀门下弟子接近百人,虽算不得什么大门派,倒也做了几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名声不错,尤其是总门主震天,嫉恶如仇,一手旋风刀法又快又疾,曾亲手铲除江湖上一伙败类,谁想一夜之间,三刀门灭,最终剩下弟子不过几人。 更加让人想不到的事,“凶狼”里会有三刀门弟子,多半是遭遇变故无处可去,索性入伙,入伙较晚,名列第八位。 一声犬吠,整个人停住,后面随之露出三个影子,探出头来快速缩回,正是马三等人,那人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这种人就跟苍蝇一样让人讨厌。 “三哥,那个人在盯着我们看。” “沉住气,他要对付的人是林风,跟我们没关系。” 一声冷哼,一人一刀缓缓走上,一道影子从上方落下,抬头看去,上方同样站着一个人,正是林风,手里握着一根普通木棒。 “你是林风?” “正是。” “有人让我杀了你。” 林风站在上方看着来人,这个人和马三那些人明显不同,浑身上下透出杀意,马三那几个人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无赖而已,根本不敢杀人,这个人不同,手握短刀站在那,整个人始终保持攻击姿势。 林风手中木棒握紧,对方随时可能发动攻势。 “至少有个理由?” “理由!”那人冷哼一声,“这个世上有太多不该死的人,可惜最终还是死了,强者生,弱者亡,这是生存的规律,不需要理由。” 说完双手持刀,左腿迈步一步,两人之间距离随之接近,眼睛盯住刀刃,刀刃中同样映出林风的脸。 下一刻,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另外一个人成为死人,这就是现实,近乎残酷的现实。 三刀门那场变故,这位昔日弟子内心饱受折磨,无助、彷徨、恐惧,多少次在夜里一次次惊醒,刀光中所有同门惨死,整个三刀门成为人间地狱。 只能紧紧握住刀柄,那是唯一的可以信任的东西。 这一刻同样如此,并没有立刻出手,一切出于谨慎,谨慎并非懦弱,一切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解决方式,夕阳余晖落在两人脸上,同样映出刀光。 一道身影冲出,右脚发力,左脚同时跟上,手中短刀顺势由内向外,这种打法极为奇特,林风身子向后,手中木棒习惯性向上一迎,脑海中闪电般出现几种画面,这种打法曾经在记忆里出现过,而且极为熟悉。 一声脆响,木棒应声而断,第一招不过是用来打探对方虚实,同样只用出七分气力,林风后退瞬间避开对方攻势,腿上有伤,时机把握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那人嘴角露出笑意,身子顺势一滚,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手中短刀随着身体发出阵阵刀光。 林风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棍,顺势打出,接近刀光瞬间断成三截,整个人向后退去,双腿略显僵硬。 “林大哥,接着。” 木门推开,李秀儿从里面冲出,眼见林风遇险,那一刻根本顾不得危险,手腕向上一抛,林风听风辨位,右手向后,一股凉意传来,确是一把剔骨尖刀,那一瞬间,林风眼神瞬间一变,尖刀闪电般攻出。 叮,尖刀击中短刀,在对方错愕目光中顺势一挥,旋转身体随之停下,左手捂住咽喉挣扎着站起,“你是谁?为何能够一眼看出旋风刀法命门?” 林风摇头,那一刻完全凭借脑海中记忆出招,眼前一幕似乎曾经出现过,不停旋转身体还有划过脖颈那一刻留下血痕,为何如此熟悉。 风吹过,吹散头发,眼睛睁大,身体向下倒去,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即便得到又如何!单凭一个人,根本没有实力去对抗那些人,索性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林风愣在那,看着手中带血尖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奇怪记忆,可以肯定这些记忆根本不属于自己。 漆黑街道,一道身影向前飞奔,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手中弯刀,整个街上都是人,同样手持兵器冲来。 刀光阵阵,血光四溅,发出最后一刀,整个街上只剩下一个人,收刀而立,原本干净长街此时被尸体铺满,漆黑月光下,那道眼神为何可怕,手中弯刀举起,此时已经变成一把血刀。 “他是谁?” 林风突然抓住脑袋,那一瞬间头痛欲裂,奇怪记忆有如瘟疫一般在记忆中快速蔓延,林风用力敲击,嘴里发出低低嘶吼,如果可以,宁愿忘记这些可怕记忆彻底消失。 “三哥,快看。” 村子下方探出三个脑袋,随行凶狼好手死在林风刀下,那一刻实在太快,只是看到对方身体一动,接着是第八只狼倒下。 “林大哥。” 李秀儿快步跑出,冲到近前,那一刻林风身体向下倒去,恰好被赶来李秀儿接住,再看林风面色苍白,额头贴在胸口,有如冰一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马三身形站起,看得清楚,大摇大摆走出,癞头强、大嘴张跟在身后。 三人手里同样带着家伙,经过尸体忍不住看上一眼,眼睛睁圆,喉咙下面土地被血打湿,死相恐怖,那把短刀依然紧紧握在手心。 “林风,这就是你得罪马三爷的下场。” 马三一脸得意来到近前,此时林风脸色苍白昏迷不醒,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睛紧闭,一切都是真实。 随着林风倒下,所有危险完全解除,马三脑袋里想得只有一件事,用什么方法来折磨林风才好!一定要够残忍才行,这样才能让别人怕自己。 “给老子挑了他的脚筋,彻底成为废物。” 马三目露凶光,癞头强快步从身侧走出,手握尖刀,难道穿越而来林风将要面临如此悲惨命运! “滚开。” 一声怒吼,癞头强退后两步,李秀儿手持带血剔骨刀,“除非杀了我,否则没有人可以伤害林大哥。”带血剔骨刀让癞头强不敢上前。 马三冷笑,“把她给老子弄开,等废了林风,再好好收拾你这个不要脸臭丫头。” “你敢!” 大嘴张刚要迈步,砰的一声,屋门被人踢开,李伯手持鱼叉冲出,别看头发白了,常年打鱼身体不赖,论气力,即便马三这些人都自问不如。 “老东西,敢跟三爷作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马三嘴里骂骂咧咧,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滚出村子。” 一声声怒吼,村民纷纷赶来支援,几个年轻的手持鱼叉冲到林风身前,“靠!”马三骂了一句,谁想被这群穷棒子搅了好事。 “三哥,走吧。” 对方人多,快速围拢,眼神中愤怒让马三感到害怕,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自己算不得好汉,“走。” 顾不得带上死去凶狼组织尸体,三道人影再次逃走。 “谢谢大伙。” 李伯眼中含泪,眼前情形让人动容,几人上前,“我们能帮的也就这些,何况林风是好人,总不能看着恶人当道好人遭殃。” “爷爷,还是先看看林大哥。” 李伯懂得一些医术,跪在那,用手一探林风脉搏,摸摸心口,“不碍事,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过来,一定不会有事。” 第十一章更强对手来袭 “秀儿,回去吧。” “让我再陪林大哥一会。”李秀儿双手紧紧抱住林风,从林风倒下那一刻算起,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始终没有松开意思。 李伯叹口气,索性坐在地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已经是大忌,若是过上一夜如何得了,名声是大,毕竟是黄花大闺女。 眼见孙女铁了心,索性在这里陪着。 梦境 林风身形四处闪躲,周围出现数十张手不停向自己抓来,任凭如何闪避始终无法避开,一道血光,终于拔出腰间弯刀,鲜红血迹顺着弯刀不停滴落。 血越来越多,手上、身上完全被血沾满。出现在身体周围那些怪手似乎对血刀同样畏惧,随着血刀拔出瞬间消失。 一道刺目光芒投来,连忙用手挡住,眼睛睁开,已经站在街上,漆黑长街空无一人,猛然从两侧冲出数十人,直奔林风冲来,有老人、孩子甚至是挺着大肚子妇人,冲到近前,死死抓住,不停啃咬,林风就这样站在那,看着自己身上血肉被人咬下。 身子猛然一震,林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李秀儿,只过了一个时辰而已,整个人变得憔悴,那原本不应该是一个十六岁少女应该有的眼神,其中透着担忧、愧疚。 “林大哥,林大哥。” 李伯坐在那抠脚上的泥,听见喊声从地上站起,看着林风身形坐起,放下心来,不仅是为林风,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孙女。 一场噩梦,从杀人那一刻开始,脑海里显现出一幕幕残忍画面,一把血刀,满地都是尸体,场景不同,最终结果几乎相同。 “我是谁!” 林风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惊问,对穿越而来身份完全不知,有如一团迷雾无法解开,在水边被人救起,有太多可能,一场海难或者沿途遭遇海贼袭击,或者是其他方式落入水中,在没有让人信服证据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林大哥,不要吓我。”李秀儿眼睛睁大呆呆看着林风。 “没事。” 李秀儿长出一口气,多半坐得久了,忍不住用手拍打,一双眼睛始终不离林风,一旁老者看在眼里连连摇头。 “不打扰林大哥休息,爷爷,走吧。” “那个人?” “已经埋了,一看就不是好人,这种败类死了最好。”李伯回了一句,推开房门,一阵凉气进入,此时已过三更,临近水岸,晚上的风夹带透骨凉意。 林风眼睛缓缓闭上,想着傍晚时那场战斗,对方通过身体翻滚旋转快速攻击下盘,应该是抓住林风双腿不便这个弱点进行攻击,有意将脑海中记忆放慢,从出手瞬间到击中,再到划破对方咽喉。 不可否认,凭借记忆出手,那一刻时机把握极为准确,恰好是对方身体旋转停下瞬间,余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当然还有一点,瞬间出刀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深吸一口气,双手解开长衫,顺势拿起弯刀轻轻一挑,绑在腿上绳索随之断开,快速卸下绑在上面竹棍,那一刻整个人变得轻松,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随之跃起,动作灵活,落下同时双脚接连踢出,劲风阵阵。 “死了!” 马三等人连夜返回县城,独眼发出一声惊呼,再看其他人,一个个手持利刃面无表情,“老二,这件事你怎么看?”独眼首领看着坐在左侧之人问道。 “杀人偿命!” “说得好,用你的刀为老八报仇。” 左侧之人眉头一皱,多半有些不情愿,毕竟是第二把交椅,除了老大独眼之外要数自己最大,老八死了,自然有老三、老四他们出面解决。 “不情愿?” “不是。” “那就好,老五、老七,跟着你们二哥走一趟,记得把杀死八弟那个叫林风家伙脑袋带回来。” “放心吧,大哥。” 两人一左一右上前,平日里都是好勇斗狠的主,这一下坐在左侧二当家没有任何理由推脱,冷哼一声身形站起,“当年喝过结义酒,发过誓,不管是谁,这个仇都要报。”说完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 三道身影闪出,这次不是选择夜里,天一亮立刻动身,为首之人手持一把明晃晃鬼头大刀,能够坐上老二位置,本事自然不弱。 “老五负责放火吸引对方注意,老七躲在暗处,火起之后立刻从后面发动攻击,正面交给我。”为首之人说完一晃手中鬼头刀,地趟刀有些名堂,只是有些而已,刀法之间原本就有差距。 不仅如此,这次面对的是三个人,分工同样明细,可以看出手持鬼头刀之人不仅刀法出众,同样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 不仅是这三个,还有马三、马三身后跟着癞头强、大嘴张,这几天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更是和凶狼那些人扯上关系,大嘴张有了退意,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跟着马三折腾。 癞头强拉了大嘴张一下,用手比划几下,意思明确,这种时候不适合离开,凶狼那些人如何会放心,弄不好直接没命。 一声尖叫,村子宁静再次打破,刚近正午,男人大多出去打鱼,留下来的多是老弱还有女人,声音从西面发出,正是李秀儿,手里端着木盘,原本是要给林风送点吃的,刚刚推门而出,恰好看到一人手持火把接近。 “抓住她。” 马三快步冲出,李秀儿木盘丢在地上直奔柴房奔去,“林大哥,快走。”速度上明显比不过马三。 “放开她。” 柴房推开,林风从里面走出,恰好看到李秀儿与马三扭打在一起,气力上还是不如,很快被马三扭住胳膊。 “林风,你的死期到了。” “放开。” 一股极强杀意从林风身上发出,癞头强、大嘴张快速退后,马三同样愣了一下,看着一人手持弯刀偷偷从后面绕过去,一人手持鬼头刀距离马三所在位置不过两步距离,放下心来,三人合力林风必死无疑。 “不放又能怎样!” “不要逼我杀人。” 刀光升起,两人一前一后攻上,配合精妙,一旦注意力放在前面那人身上,必然无法躲开身后攻击,如果选择避开身后,身前手持大刀之人已到近前。 林风动了,身子一转,手掌向前一推瞬间绕回,这一下极为精妙,其中所用步法更是暗含太极之妙。 血光升起,两道身影倒下,不过一个瞬间,两把刀已经到了林风手上,刀刃上沾有血痕,从避开攻势到夺刀杀人,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不可能!” 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住,马三嘴巴张大,那一刻嘴巴张大程度绝对不在大嘴张之下,杀人刀光,再看林风,血刀在手,那一刻所有都变了,由羔羊变成一只狼。 马三开始后悔,身子忍不住向后,这个世道只要有钱,什么女人弄不到手,不过是玩玩而已,何必得罪这种人。 那一刻马三真的怕了,杀死第一个算是幸运,同时击杀两个绝对是实力,血不停从两名凶狼贼人脖颈涌出。 “走。” 马三心生退意,手上一松,李秀儿趁机挣脱,快步跑向林风,途中恰好经过手持鬼头刀贼人控制区域,声势惊人一刀直接攻向李秀儿。 “卑鄙!” 李秀儿丝毫不懂武功,那一刻只想着林风,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那一刀一旦击中必死无疑,对方同样在赌,以感情做赌注,赌林风出手,一旦出手,破绽立显。 即便刀法再快,同样无法做到先杀人再救人。 第十二章我是谁 我是谁? 在人的世界里住着两个完全不同自己,一个代表善良、正义,一个代表贪婪、邪恶,善良占据主动,那一刻就是好人,一旦被邪恶取代,便是恶魔。 好人不会写在脸上,坏人同样如此,一切在于如何取舍。 那一刻林风完全可以不用选择,出于自身考虑,索性直接放弃李秀儿,等待对方击中那一刻出手。 结局很简单,林风活,手持鬼头刀之人连同李秀儿死,这种结局对林风最为有利,同样没有任何风险。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林风选择出手救人,是否能够救下不得而知,即便救下李秀儿,一旦林风受伤或者死在对方刀下,李秀儿同样无法幸免。 生命原本平等,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因为创造不同价值,最终无形中形成等级,历来都是如此。 第一种绝对安全,第二种带着诸多变数,坏人与好人之间原本就是一念之差,即便林风选择前者,放弃李秀儿同样没有任何不妥。 林风始终是林风,没有任何犹豫,手腕一抖,一道白光打向手使鬼头刀之人,身体同时跃出,那人嘴角露出笑意,手上加力,刀速随之加快。 一声惊呼,发出惊呼的是李伯,眼见孙女遇险,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想法总是好的,现实总是残酷,即便用出全身力气还是没用,电光火石之间,林风已到近前。 李秀儿在笑,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张开双臂,那一刻所有声音完全消失,整个世界变得宁静。 林风还是做到,左手搂住李秀儿倒向一侧,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增加刀落下与身体距离,右手刀向外发出。 一瞬间打出暗器,太过仓促,没有十足把握击中,一旦不成,对方趁机进招,林风完全处于被动。 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出刀,打出暗器,避开,反向出刀,就是如此简单,十四个字足矣。 林风倒地,借着出刀产生力道身体快速弹起,再看那人,咽喉处露出一截,眼中尽是不信,鬼头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分量必然不轻,随着鬼头刀脱手,整个人向后倒去。 马三倒也机灵,几个箭步跳下村子前面斜坡,那一刻完全不管癞头强、大嘴张两个人,只顾着自己逃命。 “这些是什么人?”昨天死了一个,今天来了三个,应该都是马三请来对付自己,刀法不弱,从出手瞬间刀锋上杀意判断,接连死去的四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接连找上门对手,对手身份一无所知,等于自己在明,对方在暗,这样下去太过被动,林风急于知道这些人身份。 “问问这两个家伙,一切就都清楚。” 两个人被人推着来到近前,正是大嘴张、癞头强,三人几个瞬间被杀,马三逃走,躲在暗处两人刚要转身跟着溜。 转身同时吓了一跳,身后站着几人,完全没有察觉。 “别搞事,小心后果。”癞头强见是村民顿时来了精神,摆出平时无赖样子瞪了几人一眼向外就走。 “难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们这些无赖。” “打。” 几人同时冲上,拳脚瞬间落下,两人满地翻滚,这一下可是吃尽苦头,只能咬牙挺住,心里这个悔,不过是酒肉兄弟,何必替人强出头,惹出这么多麻烦。 一阵暴揍,谁都没客气,不想这些老实巴交村民打起人来同样有两下子,两个人趴在那,双手死死护住脑袋,被人从地上提起来推到林风面前。 “爷爷,饶命,饶命。” “都是受马三指使,不关我们的事。”看着林风手中带血弯刀,两个人吓得噗通、噗通跪在地上,一脸苦相,那一刻就跟被人骗了身子的大姑娘一样委屈,只怪遇人不淑。 两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那一刻真的怕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弄不好顺手就把自己脑袋给砍了,这哪是马三嘴里说的废物,明明就是杀人不眨眼魔王。 “只有一个机会,谁说的是事实,谁活,听清楚了?”林风故意加重语气,手中带血弯刀顺势一晃。 两人脸上表情瞬间凝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变得越发怪异,人有两个,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机会是有,五成!几率算不得高,同样算不得低,至少好过没有。 “这些人是谁?”林风手中刀尖一指地上尸体。 “凶狼,专干杀人勾当。” 癞头强抢先一步,大嘴张嘴巴刚刚张开,那一刻表情不知是祈求还是懊悔,再看癞头强,嘴角露出笑意,最后还是自己赢了,论长相、人品、才学,大嘴张如何能跟自己比。 “很好!”林风看着癞头强,“他们有多少人?” “十个。” 大嘴张瞬间说出,双手手指同时张开,脸上露出从未有真诚,只要能活着,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读书,癞头强跪在那可怜巴巴看着林风。 “这些人在哪?” “三江县。” “林家当铺。”为了争取活下去机会,两个人抢着回答,可以肯定一点,面对死亡威胁没有人敢撒谎。 “三江县,林家当铺,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 “还不滚。” “滚,滚,快走。”两人如遭特赦,连连磕头,身子站起,不知是跪得时间久了还是腿软缘故,连连跌倒,连滚带爬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好,这些无赖就应该这样好好收拾一下。” 村民纷纷围过来,避开地上尸体,看着癞头强、大嘴张跪在林风面前那番熊样子,这几年受的气总算是出了,只可惜让马三跑了,随着林风出现,三江村村民腰板第一次硬了。 “话虽如此,杀了凶狼的人,对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凶狼恶名昭著杀人如麻,同样看中名声,这次死了人绝对不会轻易了事。 “大伙尽管放心,林风会留下,一直等到事情彻底解决为止。” “好,有林大侠在,再也不怕这些人。” “大伙出点力,把这几个杀人不眨眼家伙丢到水里喂鱼。”村民发出阵阵欢呼,那一刻林风成为众人心目中的英雄。 “林大哥。” 林风转身,是李秀儿,两鬓绯红,犹如傍晚将落之晚霞,浓黑头发随风飘落,“等事情结束以后,林大哥就会离开这里?” 林风点头,“有些事没弄清楚!” 记忆中出现近乎残忍一幕,林风相信,这些事情真的存在,必然与现在的自己有关,身份,人生活在群体中必然要有的一样东西。 林风决心弄清楚,从现世穿越而来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李秀儿低头,这样结果似乎早已想到,只是不想太快,身子避开,多半不想让人看到。 林风道:“李伯,当初在水边找到我时,身上可有其他东西?” “有。” 李伯说完一溜小跑返回自己居住东屋,时间不长从里面跑出,怀里抱着,那是一个长形布包,快步来到近前,“年纪大了,如果不是恩人提起还真是忘了。” “老人家才是林风恩人,救命之恩,林风不敢忘。” “举手之劳罢了。” 林风接过,接触瞬间已经断定,必然是铁器,从形状判断应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布包打开,先是露出刀柄,上面缠有金色细丝,做工精细,单从做工判断已经不是凡物,随着布包打开,一物从中掉落。 林风左手抓住布包,右手顺势向下,一招“海底捞月”抓在手心,硬邦邦,手心摊开,不由得神色一变。 第十三章三江县丞 林风手心摊开,那是一块漆黑令牌,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东西,能够拥有令牌,身份必然不低,握在手心,或许可以从令牌上面查出身份。 从古至今,用途不同,令牌同样有所区别,从材质到做工,林风目光落在上面,神色为之一变,担心被人看到连忙收回腰间。 林风手上动作极快,即便站在一旁林伯丝毫没有察觉,“原本还有件衣服,当时已经烂了,所以没留下来。” “有劳林伯代为保管。” 李伯笑道:“算不得什么。” 林风打量周围,死去凶狼三人尸体已被村民抬走,那一刻显露勇气甚至让林风感到诧异,是饱受欺凌后的愤怒还是人性原本的凶残! 眼前一望无际水域,任何罪恶在这里都可以彻底消失。 原本宁静村庄,地上留下几大摊血迹,看着是那样扎眼,林风手持弯刀,看着将要落入天边血色残阳,离开之前要将所有麻烦解决。 马三靠在一块大石上大口喘气,从三江村出来一口气不停,不知跑了多远,双腿发酸,胸口发闷,实在是跑不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给三爷等着。”马三连番受挫依然不服气,这份劲头如果用在正事上同样能有一番作为,可惜偏偏和林风耗上。 舔了舔嘴唇,有些发咸,吐了一口吐沫,两条腿索性分开,胸口随着呼吸不停起伏,一双三角眼左右看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马三神色一变,眼前一片开阔,这个时候跑已经迟了,总不能坐着等死,索性身子向后,紧紧贴在石头后面,手顺势拿起一块。 两道身影从远处跑来,同样累得不轻,一人头上有癞,另外一人嘴巴两侧向外程度超过常人,正是癞头强和大嘴张,眼睛发青,半张脸肿起,被愤怒村民抓住,这顿胖揍着实不轻。 “去那边歇会。”癞头强用手一拉走在前面大嘴张。 “别碰老子。”大嘴张回头吼了一句,一张脸青紫青紫。 “跟我吼什么,有能耐自己回去报仇。”癞头强没好气回了一句,实在累得厉害,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不是你小子,当年如何被人从书院赶出来,弄不好早就高中状元上京城做大官。”癞头强坐在地上,大嘴张索性不走,站在那发着牢骚。 “就你还状元,除非天下文人都死光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嘴狗屁。”挨了一顿打心里原本就有气,被癞头强这么一激顿时火起。 “还真有心情。”话音落下,两人身后跳出一个人,癞头强妈呀一声,一股热流顺着两腿间涌出。 “马三!” “不是你家三爷还能有谁!” 马三听见脚步声吓得缩在后面,听到两人声音,放下心来,脸上慌乱之色这一刻完全消失,此时双臂交叉放在身前,一脸不屑看着两人。 “人吓人,吓死人,兄弟一场,开这种玩笑。” 马三哈哈大笑,“瞧你们那点胆量,以后怎么跟着三爷办大事。”说完用手捏住鼻子,癞头强识趣退到一旁。 “死了四个,如何和凶狼那些人交代?” 马三冷哼一声,“人是林风杀的,关我们屁事,何况这件事还没完。” “再闹下去小命都没了。” 大嘴张一晃脑袋,“家里有事,改日再约。” “三爷,改日,一定。” 两人脚下不停,还是躲一时为好,今天这件事可是不比平日里干的那些,还是少惹为妙。 “没胆量的废物。”马三看着两人背影骂了一句,眼珠一转直奔三江县而去。 啪啪啪,马三来到一间宅院前用手拍击门板,嘎吱一声,院门被人推开,走出一名老家人,“三爷来了,快请。” “关门,快。” 马三交代一声快步跑入,宅院分为里外两层,外层几间木房给打杂下人住,主人还有家眷都在后院,马三熟悉路,一路小跑到了后院,恰好看着一名丫鬟手里牵着一个孩童从后院院门走出。 “舅父。” “乖,你娘在吗?” “在。” “去玩。” 孩童答应一声,马三快步走入,嘴里大声喊着,“姐。” 院门推开,一名中年妇人从里面走出,头戴朱钗,身着华服,尽显华贵,模样确实不赖,“三子。” “姐,差点就看不到三子了。” 马三浑身上下尽显狼狈,一脸哭腔,一屁股坐在院落石凳上,马老员外老来得子自是娇惯,上面两个姐姐同样视其如宝,何时吃过亏。 “别吓唬姐,到底出了啥事?” 马三抹了一下鼻涕,“前几天看中一个姑娘,于是请了人前去提亲,不想有个远方表哥住在那,此人好生霸道,就是不准,我上去理论,不想直接上来就是一顿打。” “有这种事,怕是要占着,世风日下,算了,过几天再托人给你找一个也就是了。” “不,三子就看中那个姑娘,别的都不要。” “好了,好了。” 马三一阵哭闹,女人一脸无奈,“一会等你姐夫回来好好和他商量一下,如果姑娘愿意最好,绝不能仗势欺人。” “知道了。” 马三嘴角露出笑意,只要姐姐答应,这件事就好办,突然觉得有些困倦,随便应付几句先找个地方歇着。 余大同此时在县衙办公,这一点马三清楚,姐姐说了算但是手中无权,一切都要等姐夫回来才行。 一顶轿子在院门处停下,上面走下一人,正是三江县县丞余大同,别看只是县丞八品芝麻小官,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知县就是最大的官,县丞平日与知县走的最近,加上掌管刑法、典狱,一句话可定人生死,三江县范围,出了事,只要不是杀人掉脑袋的案子,如何断余大同说了算。 四名轿夫快速离开,院门打开,老家人上前低声道:“大人,三爷来了。” 余大同面色一沉,面露不悦,这个马三,仗着有些家财,加上一些关系,平日为非作歹,私下里名声极坏,不由得叹口气,“八成又惹了祸,真是麻烦。”说完迈步进入,脚下速度为之一缓,多半不想太早进入后院。 “爹。”一声清脆童音传来,一道身影快速扑入,余大同身子弯下抱在怀里,看着圆嘟嘟小脸,这一刻所有愁事瞬间烟消云散。 “一天辛苦,今天特意准备了大人喜欢的小菜。”女人听见说话声从后院走出,故意扭动腰肢。 “有劳夫人。” “服侍大人可是奴家的荣幸,小宝,还不下来。” 孩童倒也听话,余大同身子弯下,双臂抬起,女人从后面褪去官服,这种东西不过是门面,穿在身上并不舒服,要是强行被人脱下没有人愿意,余大同咳嗽一声,“听下人说三子来了?” “来了。” “这次没出什么事?” 女子笑道:“要是不出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要烧香拜佛,被一个恶霸给欺负了。” “恶霸!”余大同不由得乐出声来。 “看你,出了这种事还笑得出来。” 余大同道:“别人不了解,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清楚,整个三江县只有三子欺负别人,让恶霸欺负,真是件稀罕事!”说完不由得再次乐出声来。 女子故作生气,“看你说的,三子就是爱玩了点,品性不坏,只要找个女人成了家,性子定了也就是了。”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便是。” “油嘴滑舌,今晚好好奖励你。” 余大同嘴角露出笑意,“夫人可不要食言。” “放心好了,还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这女人虽然样貌一般,身材倒是不赖,最主要的是床上功夫了得。 第十四章余大同的手段 余大同一脸得意,这时房门推开,马三从里面走出,别看平日吊儿郎当,在余大同面前变得规规矩矩。 “你也饿了,边吃边谈。” “好。” 马三跟在身后,厅堂内酒菜早已备好,一汤三菜,虽无太大荤腥倒也多出几分精致,可以看出必然在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女人倒也识趣,酒杯斟满转身走出,顺势将门关好,有些事男人之间酒桌上说更为适合,至于女人,只有懂得尺度才能守住幸福。 “敬大人。”马三双手举杯,身子弓着凑到余大同面前。 “这是家里,用不着客气,坐下。”马三倒也听话,稳稳坐在那,两人一饮而尽,夹起一点小菜,余大同连连点头,正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筷子放下,忍不住上下打量马三,这张脸新伤带旧伤,这种情形倒是第一次见到,难道真是被恶霸欺负不成,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不给自己面子。 “再敬姐夫一杯。” 余大同点头,酒杯端起,“脸上伤是怎么弄的?”马三很聪明,一直敬酒根本不提三江村的事,等的恰恰就是这个时机。 马三咳嗽一声,姐姐对自己百依百顺,不代表余大同同样会。 “姐夫可知三江村?” “自是清楚,此地民风淳朴,世代以打鱼为生,尤其是每年春天打来的鱼,那叫一个鲜。”余大同说完忍不住吧嗒一下嘴,多半是想起其中味道,想想有几年没去过三江村。 马三道:“三江村出了一个杀人狂魔。” “杀人狂魔!”余大同听罢神色微变,酒杯随之放在桌案之上,身为县丞,掌管刑法、典狱,既然是杀人狂魔,必然是出了命案,这么大的事,为何自己完全不知道,难道是下面的人有意隐瞒,应该不会,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马三眨着小眼睛,余大同发出一声冷笑,“怕又是道听途说,市井之言不可信。”对马三,余大同自是了解,不学无术,平日里混迹在集市、酒肆,市井之言已经不可信,如今从马三嘴里说出水分更大。 “是真的,四条人命,三子当时就在那。”马三伸出四根手指,三角眼眯着看着余大同,凶狼接连死了四个,再拼下去恐怕真的要死光,原本以为凶狼足够厉害,在林风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眼前这个人不同,手中握有权势,可以正大光明调动人马,加上平日做事手段,林风啊林风,最终还是要栽在马三手里。 “一下死了四个?” 马三点头,“一个不少,凶狼的人。” “凶狼!”余大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凶狼是自己人,老大独狼本事不俗,这几年同样帮自己做了不少事,余大同是官,有些事无法亲自动手,用这些人替自己解决最容易不过,当然一切都是各取所需。 余大同听到死去的自己手下凶狼神色微变,并非痛心,凶狼有些本事,“对方是什么人?” 马三摇头,“不清楚,凶得很,不过听到姐夫大名同样有所忌惮。”马三说完看着余大同,虽然有些假,毕竟让人听着舒服。 余大同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不管是谁,敢在三江县境内闹事,还没有一个能逃过我的手心。” 余大同很自信,当年跟随明教大军起义反元,有谁想到,当年驰骋天下大元铁骑如此不堪一击。 余大同跟随大队人马攻城,挥着一把破刀杀了几个元兵,凭着狠劲给自己攒了一些名气,元灭而明立,朱元璋大赏天下,按照功劳谋得县丞一职。 余大同知足,书没读过几天,当初跟着明教大军起义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如今掌控一方,须知寒窗苦读多年最终高中方得仕途,多少人读了一辈子书最终一事无成。 在三江县这个地方只要余大同点头没有人敢摇头,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底蕴,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其中道理。 马三起身,身子接近,声音压低,“此人出手狠毒,刀法了得,姐夫不得不防。” “哦?”余大同看着马三,平日里最是喜欢炫耀,马三说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 马三附耳道:“一个人杀死四个人,而且是凶狼的人,必然是江湖上以杀人著称魔头无疑!” 提到江湖余大同并不陌生,当今天子洪武大帝朱元璋同样出身明教,大元暴·政,灾祸连年,最终暴·乱纷起,其中反元势力之中最强便是明教。 明教教主张无忌虽有神功在身,可惜胸无大志,儿女情长隐退江湖,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传闻,受到朱元璋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不管如何,最终借助明教之力,朱元璋完成霸业,才有今日大明王朝。 余大同哈哈大笑,“铁腿魔,神影无形,哪一个不是江湖上让人闻名丧胆之辈,最终如何,还不是乖乖留在大牢里等死,记住,这里只有权势没有其他。” “这倒是真的,就没有姐夫不能动的人,尤其是恶人。” 余大同冷哼一声,嘴角露出笑意,“凶狼那些家伙最近闹得凶,几个庄园一夜间被毁,应该都是这些家伙干的,这样下去难免惹火烧身,是时候清理一下!” “姐夫的意思是?”马三眉头一皱看着余大同,话里有话,隐约和自己的事有关,马三顿时来了兴趣。 “你说的那个人本事到底怎么样?” “他的刀很快,快到让人吃惊。”当时根本没有看清,只是看到血从脖颈流出,必然是快,不然为何人的眼睛会看不清。 余大同点头,“够了,随我走一趟。” “去哪?” “林家当铺,凶狼。” 林家当铺,三江县最大当铺,不管进的东西多大值多少银子,在这里都可以直接得到大明宝钞所印银票,不需要其他任何凭证,三江县地处偏僻,林家当铺名头不小。 三间大商铺,上面挂着十盏血红灯笼,整个街市一片冷清,一顶轿子缓缓接近,马三跟在后面。 有差人上前,时间不长,院门打开,先是愣了一下,第一眼看到的是带着家伙差人,毕竟是贼,对公差总是有所忌惮。 “不用慌。”余大同掀开布帘,那人借着灯笼光亮看去,自是认得,双手顺势一推,院门随之打开。 “大人,请。” 轿子抬入,大院前站着三个人,袭击庄园死了两个,四个人死在林风之手,此时只剩下四个人,凶狼昔日风光早已不在,看着轿子进入,包括独眼在内,三人随之走下。 “余大人。” 帘子掀开,余大同从轿子上下来,独眼来到近前,余大同摆手,“你我多年兄弟,不必客套。” “里面说话。”那一刻目光落在身后马三身上,只有马三一个人,那一刻已经猜到结局。 余大同叹口气,“都怪本官管教不严,惹了这样麻烦,害得众家兄弟搭上性命。” “老二他们已经!” 马三战战兢兢上前,即便有余大同在这撑腰,还是带着几分畏惧,心里担心,这些恶人听到消息一旦发狂,到时候惨的可是自己。 “都被林风给杀了。” “林风,凶狼与你不共戴天。”啪的一声,厚木打造桌案被一刀硬生生劈断,上面碗筷随之飞起,独眼面露凶相,下方三人纷纷抽出兵器,一个个有如凶神恶煞一般,马三吓得连连后退。 “大哥,还等什么?兄弟的血不能白流。”余大同摆手,独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 第十五章独眼的算盘 随着马三一个人出现在林间当铺,那一瞬间,凶狼组织剩余四人目光同一时间落在马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含义完全不同,有疑惑,多半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结局,三个人,在三江县一带几乎没有对手,有愤怒,紧握利刃,只想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这一点无可厚非,同样最是正常,再看独眼,只是嘴角动了一下。 林风,男,善用武功招式不详,身份成谜,出现在三江村原因不明,经历:以一人之力先杀善用地趟刀八号人物,接着是二当家鬼头刀为首三人。 一切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要考虑的是如何以最好方式去解决,生者需要面子,死者需要瞑目。 那一刻独眼目光落在余大同身上,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同样不能小视,能够成为凶狼之首必有过人之处。 余大同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笑意,“大当家想怎样干就怎样干,出了事自有本官替你担着。”这些话只有从余大同嘴里说出才有作用,尤其是在三江县境内。 “杀林风,毁掉三江村。”独眼冷冷说道。 “很好,你办事本官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中透出诡异,这一刻各怀鬼胎,余大同失去耐性,同样担心凶狼这些人失去控制最终对自己构成威胁,索性借着眼前机会尽数除掉。 余大同起身,目的已经达到,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凶狼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些人,随着手里积累大量财富,对余大同的依附从绝对变成有所选择。 余大同早就动了杀机,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歪打正着,马三的举动无形中帮了余大同大忙,正好借助林风的刀铲除凶狼。 “谢大人成全。” 独狼面色阴沉,余大同快步走出,轿子抬起很快消失,整个院落之中只剩下凶狼四人,十人已死其六,原本热闹大院变得冷清,静得吓人,那种感觉极为奇怪。 就像一个人习惯了热闹,一旦突然静下来反而变得不知所措。 漆黑大院,血红灯笼,三人目光集中在大当家身上,手持利刃,只等一个命令,独眼站在那,脸上表情变得极为怪异,他究竟在想什么? “大哥,动手吧,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对,杀死林风。” 几人上前,能够剩下来必有原因,独眼身为首领,手中握有生杀大权,第一次前往三江村的是老八,别看入门较晚位列第八,威望不低,最主要的是一手地趟刀法不俗,无形中影响到独眼在凶狼组织中地位,这种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所形成,可惜那个人没有发觉,只能死在林风刀下。 接着是二当家,也就是手持鬼头刀之人,二当家与大当家只有一字之差,其中差距远非如此,所有权势完全集中在独眼一人手中,二当家始终是二当家,只有带着兄弟拼命的份,所以二当家更想当大当家。 大当家只有一个! “拿酒来。” 二人快步返回,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拎出几个瓷碗,啪啪啪啪,摆在桌案之上,整齐划一,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十个。 “倒满。” 一人上前抱起酒坛,哗哗哗,酒碗纷纷倒满退到身后,独眼点头,来到桌案前,剩余三人随后而至。 “做兄弟的有今生无来世,先干了这杯断魂酒。” “干。” 酒碗举起一饮而尽,顺势丢在地上摔得粉碎,独眼抬头,“三江村,鸡犬不留。”独眼说完拎起手中铁环大刀向外就走。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衙差快步跑入,厅堂中间坐着一人,闭目养神,正是县丞余大同,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大人,凶狼已经出了县城。” “几个人?” “四个。” 余大同哈哈大笑,“好,带齐人马,随本官前往三江村除贼。” “卑职遵命。” 余大同迈步走出,门外聚集数十差人,前面清一色弯刀手,后面还有十几长棍手,长棍手后面是身背弓箭官兵,这阵势着实不小,不下五六十人。 前来看热闹百姓站在外围翘脚向里看着,不时小声议论几句,多半是在猜测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在三江县这种地方,好久没有过这种场面。 在几人簇拥下,县丞余大同从里面迈步走出,“大人。”衙差、官兵齐声喊了一句。 余大同点头,目光落在外围百姓身上,这次可是名利双收,如何能错过,“本官得到消息,近日连续几个庄园被毁,一切都是恶贼“凶狼”所为,为一方官当造福一方百姓,今率众除贼保三江平安。” “好。”余大同话音一落,围在外面百姓纷纷叫好,有捧场的,有竖大拇指的,百姓最是容易糊弄,这年头当官的能为百姓做点好事确实不容易。 “出发。” 一声令下,大队衙差跟在身后,余大同大摇大摆走在最前出三江县直奔三江村,余大同够聪明,抓贼捉脏。 这年头什么都讲究一个证据,余大同做了十几年县丞,最是清楚其中利害,只要证据足够,完全可以大手一挥动手抓人,其中发生什么事,死了多少人,最终都是自己说了算。 凶狼打前阵,余大同再次完美利用手中权势,先让凶狼拼上一阵,从马三口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出现在三江村叫做林风家伙同样不好惹。 余大同反而愿意看草这一点,如果只是一个熊包,或者轻易解决角色,反而失去意义,最好是两败俱伤。 凶狼取胜,那一刻已经失去战斗力,到时自己率众冲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都杀了,不仅赚足名声,同样可以趁机占据林家当铺,这种好事谁不愿意。 林风吃过饭食,地上带有余温,索性躺在上面,暗中盘算,伤势好了大半,是时候去一次三江县,先解决凶狼这个大麻烦,然后是余大同。 看似简单,凶狼这些人好对付,余大同不同,本身是官,背后隐藏实力让人敬畏,不管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只有处理完所有事,才能安心离开这里,找出那些奇怪记忆背后隐藏的秘密。 脚步声接近,林风随之起身,李秀儿手里提着被子走近,“林大哥,晚上天凉,还是盖个被子。” “不碍事,皮糙肉厚,不似秀儿姑娘这般。”林风并没有说完,下面的话如果是在现世说出来必然讨女人喜欢,时代不同,表达方式同样有所讲究,同样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 “林大哥说的是心里话?” 林风愣了一下,这种夸赞女人方式在现代再平常不过,到了明朝反而不同,对女人夸赞应该带有几分爱慕或者挑逗之意。 “是事实。” 李秀儿轻咬嘴唇,嘴巴刚刚张开,林风猛然从地上跃起,两人身体快速接近,李秀儿眼睛睁大,腰部被对方有力大手抱住,砰的一声踢开原本破旧不堪柴房木门。 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李秀儿那一刻彻底呆住,甚至忘记呼喊,如果林大哥这一刻真的想要自己身子,是反抗还是顺从,怎么办才好?两种奇怪想法快速出现,一切来得实在太快,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 “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林风身影一闪,柴房门随之关闭,李秀儿手臂伸出,眼神中一片茫然,眼睛贴在柴房房门缝隙向外看去,眼前黑漆漆一片,早已不见林风身影,眼睛闭上,手指放在身前嘴里小声念着:“林大哥不要有事。” 第十六章死神归来 声音发出那一刻林风快速反应,虽然很小还是无法逃过林风耳朵,几年特种兵生涯练就一身过人本事,直觉同样敏锐,加上穿越之后身体与记忆快速融合。 从柴房跃出,顺势一滚,左手在地上一拍,借着从地面传回力道整个人再次弹起,那一刻刀光随之升起,借着夜色,四道黑影快速接近,距离最近两人出刀,另外两人快速接近。 相比以往,这一次面对局势完全不同,前两次都是林风早有准备,趁对方不备突然出手,无论从心理还是地势完全占据主动。 李秀儿的出现令林风分心,始终是人,好在及时反应,如果再晚上一会,怕是被人堵在柴房里,空间有限,想要冲出同样更难,其中还有一点,考虑李秀儿安全。 眼前形势还没有达到最差程度,林风跃出同时眼见刀光袭来,那一刻完全凭借感觉出刀,凌空一刀发出挡住两道攻势。 四个人! 一瞬间林风做出判断,对方是谁,趁着夜色闯入村子,手持利刃绝非善类,脑海里快速闪出两个字,凶狼,不会有错,一定是那,应该是六个才对! 林风心底发出疑问,从癞头强、大嘴张两个人口中得知,凶狼一共十人,死在自己刀下四人,去掉眼前这四个应该还有两个才对。 躲在哪里! 林风那一刻有所犹豫,刀上劲道随之减弱,两道刀劲先后击中,林风并不急于进攻,反而身子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去哪了!” 夜色太黑,地上摆满渔网还有其他用具,加上天黑,一个人躲起来很难瞬间判断出对方位置。 既然对方选择利用黑暗,林风索性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原本就是一场杀与被杀的游戏。 “大哥,林风跑了。” 独眼手持铜环大刀上前,方才瞬间攻势看得清楚,林风那一刀确实了得,不仅出手快,其中变招更是快,一对一凶狼十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林风对手。 “点火。” 一人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啪的一声,暗处打出一块石块,一声惊呼,火折子掉在地上,“那边。” 两人随之冲出,手中兵器同时发出,咔咔,木架直接被利刃斩断,抖身形上前,哪里还有林风身影。 “哎呦。” 一人捂住脑袋,呲牙咧嘴,直接打在后脑位置,这一下必然不轻,林风不停改变位置,周围环境极为熟悉,哪里可以藏身,哪里最适合发动袭击,随着身体不停变换位置,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四人面对的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都过来。” 独眼喊了一句,眼见四人位置逐渐分开,无法判断林风位置,那一刻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这样下去只会中了林风布下陷阱。 就在前方两人后退瞬间,林风突然出现,从暗处跃出,那一刻有如猎豹扑向对手,手中弯刀随即攻出。 一声惨叫,一人倒在血刀之下,另外一人勉强躲开,并非幸运,同样不是实力强于死去同伴,那一刻出手林风还是有所犹豫,攻中有守,用于击杀对手攻势只占六成,如果是全力一击,完全有能力瞬间击杀两人然后安全退走。 躲藏在暗处那两个人始终让林风有所担心,对方必然是擅长暗杀好手,林风连续试探始终不为所动,如此更加可怕。 铜环响动,独眼手持大刀冲近,双手持刀从上而下劈出,这一招声势十足,林风冷哼一声,刀式一转直接迎上。 两把刀相撞,独眼同样愣了一下,多半没有想到林风会选择硬接,世间事就是如此,一旦拥有选择余地,必然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一面。 林风刚刚击杀一人,恰好是力道衰弱之时,加上独眼这一剑声势惊人,按照常理应该选择避开而不是硬接,一旦避开,其中暗含变化瞬间发出,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快,凭着这一招死在独眼刀下不在少数。 大刀被人接住,其中暗含力道无法发出,那种滋味只有独眼自己清楚,只得一咬牙强行出招,这种打法对身体同样是一种伤害。 林风从对方出手瞬间做出判断,就在独眼再次发力之时,整个人快速向后退去,人影一闪消失,独眼那一刀直接打空,蹬蹬蹬,力道完全集中双臂之上,身子不稳,独眼也是了得,换了别人弄不好直接趴在那。 “大哥。” 剩余两人一晃弯刀跳到近前,独眼抬头,看着眼前漆黑夜空,林风再一次消失,这种打法还是第一次,林风果然厉害,不仅刀法惊人,懂得利用周围环境弥补,借助地形逐一击破。 “三角阵。” 瞬间转身,手持弯刀向外,最容易遭遇袭击后背形成一个封闭空间,那一刻独眼果断选择守势,火把点亮,整个空间为之一亮,一道黑影出现,距离如此接近,一人抓住机会,跃出一步全力出刀。 “回来。” 独眼听见声音大喊一声,还是慢了,那人呆呆看着眼前,随着弯刀劈下,整个空间随之撕开,那不过是一件破旧不堪长衫,刀光瞬间从背后升起,不是一道,两把刀交替攻出,林风身影随之出现。 一刀击中,另外一刀守在身前,“出来。”林风手持带血弯刀,这一刻独眼还有另外一人对林风几乎不能构成威胁。 “大哥,走吧。” 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这一刻林风完全化身死神,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心生畏惧,不仅是那人,独眼同样无心再打下去,目的已经达到,那份财富,从十个人变成两个人,只要再死一个,自己就可以拿走所有财富。 “好。” 独眼猛然左手向前一推,那人不备,身子猛然向前,手臂试图抬起,这一下在林风眼里等于直接攻向自己,虽然姿势有些怪异,管不了那么多,毫不犹豫,一刀直接透体而出。 “兄……兄弟。”用尽最后气力说出两个字随之倒地。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幕让林风想到死去车神,当时那一刻内心的痛必然和死在刀下这个人完全相同,背叛,尤其是最信任的人,那种滋味最是难受。 “你又为什么杀人?” 林风冷哼一声,“林风从来没想过杀人,所有一切都是你们逼的,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做。” 独眼冷笑,笑声中带着得意,“如果你是我同样会这么做,林风,你很厉害,不要忘了,我的刀同样很快,只要放了我,我愿意分你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足够让一个人动心。 林风在笑,一万两必然不是小数目,虽然暂时还无法弄清,在这个时候一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五万两。”独眼人一咬牙伸出五根手指,几乎是所有。 “我要所有,还有你的命。” 除恶当尽,否则再过一年,凶狼还会出现,甚至比以前更为凶残,心底仇恨可以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加扭曲,试问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心地善良与人无争村民如何抗争,最终只能在对方屠刀下饱受摧残。 独言低着头,那一刻无法看清脸上表情,本身就是恶人,多少次用刀抵住对方,看着对方哀求眼神,不想这一刻轮到自己。 “都给你。” 袖子里猛然打出两道黑影直奔林风面门打来,林风不敢大意,手中弯刀划出两道刀影,黑影随之落下,再看独眼,转身便逃,目的已经达到,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独眼拥有用之不尽财富,那一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大哥,因为财富变得胆小、自私、贪婪、邪恶。 第十七章令牌 夜色中,惨叫声传出,李伯快速从床上跳下,这是这么了!就没个消停日子,李秀儿躲在柴房门口,双手堵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 凄惨叫声,夜色中升起阵阵刀光,随着刀光倒下黑影,透过门缝看得清楚,真的有人闯入村子,那一刻林大哥只是要保护自己,反而被自己误以为趁人之危做那种事。 “秀儿。” 李伯偷偷从里面出来,弯下身子顺着暗处接近孙女所住西屋,低声呼唤,里面没有回应,顿时有些心急。 “爷爷,我在这。” “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李伯听见声音放下心来,双手放在身前,多半是在祈祷这场噩梦快点过去,这个时候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林风。 接连击杀两人,那一刻林风血刀上发出惊人杀意让独眼恐惧,用来保命招式尽数发出,藏在袖子里暗器双双打出,速度不慢,对付普通人倒也可以,在林风面前完全失去作用,血刀抖出纷纷击落,独眼目的已经达到,以暗器拖延林风时间为自己争取逃走机会。 眼前一片漆黑,同样为独狼逃走提供机会,速度丝毫不慢,危险同样可以激发人身体潜能,双腿不停向村外奔去。 猛然间,村子外围瞬间一亮,数十火把纷纷点亮,映出火把下一张张脸,长枪、弯刀甚至还有弓箭,独眼面露喜色,官差,不会错,为首之人正是余大同。 “大人,救我。” “好。” 余大同话音落下同时手臂顺势一挥,嗖嗖嗖,后方箭手瞬间发动,十余只利箭一瞬间直奔独眼所在位置射去。 夜色中,箭矢破空发出声响,这样距离,箭矢杀伤力惊人,独狼似乎早有准备,手中铜环大刀连续格挡。 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余大同借助凶狼铲除异己,同样为自己攒下政绩,凶狼依附余大同势力肆无忌惮敛财,这种方式看似稳固,一旦利益出现变化瞬间破裂,独眼同样怀有戒心。 一声闷哼,任凭大刀虎虎生风,还是无法尽数挡下,两支箭同时击中,一支深深射入小腿,另外一支击中胸前,虽不是要害,这一下同样不轻。 “余大同,老子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确要害我。” “为民除害,理当如此。”余大同面无表情,身后都是自己的人,在这里黑的、白的自己说了算。 “杀!” 余大同身后差人纷纷冲出,都想在县丞大人面前显露自身本事,何况是对付一个连中两箭身负重伤之人。 恰恰错了,独眼是谁,凶狼之首,本事不俗,眼见几人冲来,一声怒吼,大刀直直劈出,击中一人同时,对方长枪同时刺中。 “余大同,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独眼嘴角淌血,大刀用力斩下顺势横扫,冲到近前几名差人纷纷倒地,那一刻,独眼浑身是血吓得差人连连后退。 “击杀凶狼,重重有赏。” 独眼已是强弩之末,几个胆大的冲到近前,独眼眼神发直,手中大刀随之落地,眼睛睁大,多半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死法。 “好。”随着独眼倒地,凶狼组织彻底清除,其中多是林风功劳,最终都要记在余大同头上。 “大人,是否入村?” “左右并进,严防杀人凶徒逃走。” “是。” 火把纷纷点亮,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独狼死,结局都是一样,至于死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 “县丞大人前来抓捕凶徒,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衙役手举火把高喊,林风随之退后,从对方衣饰已经看出,心中暗道,还真是巧,原本自己都要找的人一晚上都聚全了,也好,省得麻烦。 随着一众衙役闯入,村子位置瞬间点亮,余大同打量周围,五具尸体,没有错,加上死在村口独狼,凶狼那伙人完全死光,想到那些财富都归了自己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甚至应该好好谢谢这个人才对。 “抓人。” 衙役快速涌上‘将林风围在当中,林风手持带血弯刀,如此最是清楚,马三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嘎吱一声,房门推开,李伯快速跑出,“大人,弄错了,他不是坏人,是救了村子的英雄。” “英雄!”余大同冷哼一声,“不管是谁,只要杀了人就要送交官府处置,本官只是按规矩办事。” “好一个规矩,如果一伙贼人闯入大人家中,大人如何做?是眼看着女人、钱财被人抢走还是拿起武器反抗?” “那不同,私闯民宅便为贼,本官自有办法处置。” “一切皆因秀儿而起,求大人开恩,放过林大哥,秀儿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李秀儿从柴房跑出,眼中含泪,只要能救林大哥,任何事都愿意去做。 “李秀儿一家私藏凶犯,同样一并带走。” “你敢。” 林风眼珠一瞪,手中带血弯刀,虽只是一身布衣依然透出惊人气势,围在外围衙役不由得纷纷后退。 “有何不敢!”余大同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只凭你手中一把刀能杀几人,刀剑无眼,若是伤了这些人反而不好。” 其中正是指李秀儿爷孙二人,大有胁迫之意,那些所谓英雄最是重名声、情义,最终反被其拖累,余大同想用这一招令林风乖乖就范,一旦放弃抵抗,到了县衙大牢不管你有多少本事都得乖乖听话。 “县丞大人,好大的官威,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林风手腕一晃,手心出现一块漆黑令牌,手臂向前伸直,正是当日从包袱内找到那块令牌,这一刻派上用场。 余大同不以为然,整个三江县,除了那个废物一样的县令之外自己最大,借着火把光亮看去。 余大同倒吸一口凉气,退后几步,死死盯住林风手心,不可能,这种穷乡僻壤之地不可能出现这些人。 令牌是真的,怎么办,林风已经被自己的人围住,索性将错就错将其击杀,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林风即便本事过人同样必死无疑,然后毁掉整个村子,最后将罪行推到凶狼那些人身上。 火把光亮下,漆黑令牌上显出三个字,余大同打了一个冷颤,不行,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三江县县丞余大同拜见大人。” 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县丞大人突然跪在林风面前,这样举动着实让所有人意外,包括李秀儿在内。 “大人!” 余大同使了一个眼色,围住林风衙役手中兵器纷纷放下跪在地上,林风手中所拿令牌,正是当日李伯交给自己,究竟隐藏怎样玄机!借着火把光亮,令牌上刻着金灿灿三个大字“锦衣卫”。 难怪余大同看到林风手中令牌神色大变,锦衣卫是谁,当今圣上手中亲卫,拥有生杀大权。 锦衣卫原身为朱元璋所设“拱卫司”,朱元璋为了巩固皇权统治不惜大肆杀戮功臣,为掩天下人耳目,改拱卫司为锦衣卫,锦衣卫掌管邢狱大权,为达目的不惜大兴冤狱,多少当朝显贵最终被锦衣卫活活折磨死。 天下人闻锦衣卫色变,在于其手中生杀大权,还有其让人恐惧手段,只要被锦衣卫盯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天下人怕,一旦招惹全家遭殃,同样恨,恨得咬牙切齿。 林风看到令牌上所刻锦衣卫三个字那一刻同样愣住,自己是锦衣卫,那么李伯交给自己这把做工精细锋利弯刀想必就是锦衣卫特制飞鱼刀。 林风没有声张,这种事越少人知道反而越好,很多事都是自己无法掌控。 锦衣卫管理极为严格,每一块令牌代表一人身份,令牌反转,上面出现一个“风”字。 风,林风,会不会真的这么凑巧! 第十八章锦衣卫 林风取出令牌,原本气焰嚣张三江县县丞余大同瞬间傻眼,明晃晃三个大字“锦衣卫”,余大同同样是第一次,令牌上带有大明朝官府特殊印记,绝对错不了。 眯着小眼睛,心里暗暗盘算,这种穷乡僻壤之地,怎么会有锦衣卫出现,想到死去凶狼,难道是林家当铺的事引起锦衣卫注意不成,如果真是那样,宁愿不要其中好处,保住性命要紧。 那些朝廷大员见到锦衣卫都是极为避讳,更加不要说余大同这种芝麻小官。 林风冷哼一声,“余大人应该是来抓捕凶犯?” 余大同跪在那,额头上汗珠直流,刚刚得到消息,左相胡惟庸被锦衣卫搬倒,一个案子牵连数千人,当朝大小官员受牵连近百人,为此弄得整个京城人人自危,生怕锦衣卫出现在自己面前。 “凶犯已被大人铲除,卑职来晚,大人恕罪。” “李家的人?”林风面色阴冷盯着余大同,这个马三嘴里能通神的家伙。 “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林风冷笑,一块令牌而已,不想这个狗官吓成这样,索性从他身上弄些好处,“林间当铺。” 林家当铺是凶狼等人藏身之处,同样是暗地交易之地,余大同听到林家当铺四个字身子微微一颤,一颗心瞬间提起,完了,完了,真是林家当铺惹来锦衣卫。 “大人,林家当铺一事卑职已经查明,确为贼人所开,今贼人已除掉,其所得尽数封存,只等大人查验。”余大同心里顿时没底。 “好,算你会做人,这些都是本官的人,县丞大任,记得好好约束身边的人,再来坏事,别怪锦衣卫刀下无情。” 林风只是轻轻一点,余大同何等聪明,其中所指必然是马三,得罪谁不好偏偏招惹锦衣卫,“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起来吧,先去看看那间铺子,也好回去交差。” 余大同从地上爬起,一脸讨好,弯着身子跟在身边,一行人出三江村。 李秀儿愣在那,看着众人离去背影,李伯叹口气,“秀儿,别看了。” “爷爷,他是谁?” 李伯摇头,“不管是谁,都不是咱们穷苦人家能高攀得起,收收心,爷爷再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不,秀儿相信,他始终是秀儿心里的林大哥,不会变。” “孽,都是孽。” 三江县,三面环水一面环山,因此得三江之名,出三江村,一人在岸边焦急等待,眼见两艘大船接近,立刻上前,正是马三。 “是否抓住那个叫林风的家伙?” “放肆,居然敢这样对大人说话。” 余大同从船上走下,躬身施礼,马三一对三角眼用力眨了几下,没有看错,从上方走下之人正是那个让自己厌恶男人,林风。 “大……大人?” 马三快速退到一旁,满脸狐疑,当官的见过不少,哪一个不是官威十足,平日里前呼后拥,再看眼前这位,只穿一件破旧布袍,当日见到时手里拄着木棍尽显狼狈之态,说是讨饭乞丐倒是有人信,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做官的。 林风冷笑,“这位不是在我面前号称有背?景,什么事都能摆平的马三爷!”林风故意在背?景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马三脸色铁青,心中暗道,坏了,这次怕真是闯了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余大同脸上露出这样表情。 余大同脖子处一阵阵发凉,这个不争气家伙到底给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出来,“不瞒大人,此人与卑职有些关联,不想以此炫耀,只怪平日约束不严。” “算了,当日没有杀他也算是给你一些薄面,同朝为官,总该相互照应才是。” “谢大人,卑职日后必然唯大人马首是瞻。” “先去林家当铺瞧瞧。” 提到林家当铺,一旁马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眼睛向后看着,不见凶狼那些人,不知是福是祸,这次死了人,绝对不会轻易了事,弄不好还要怪到自己头上,死了反而最好。 “那些人?”马三身形接近,偷偷捅了一下一名带棍衙差小声问道。 “都死了,尸体都在后面。” “死得好。” 马三脸上露出笑意,麻烦彻底解除,只是可惜,那李秀儿有了靠山以后还真是动不得,算了,女人多的是,何必触这个霉头。 三间大商铺,余大同带着林风来到近前,交代一声,衙差守在门口,用力一推,里面用铁链挂住,余大同用力推了几下无法打开。 林风冷哼一声,“闪开。” 身子退后一步,右腿向前迈出一步,随即出刀,一声脆响,铁链应声而断落在地上。 “大人,真是好刀法。” 手腕一转,绣春刀收回腰间,“余大人是否清楚此刀还有一个特殊用途!” “卑职不知。” “砍人的脑袋。” 林风迈步进入,余大同忍不住摸了一下脖子,犹豫一下跟在身后,三家大商铺,倒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后面是几间木屋,中间一间要比其他大出许多。 “大人,里面请。” 林风点头,右手始终不离刀柄,虽有锦衣卫身份做保护,难免余大同笑里藏刀背后给自己一下,这种情形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官场中人。 余大同在前,林风左脚迈入,没有异常,右脚随之进入,借着火把光亮看得清楚,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摆在中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其中必有蹊跷。 “余大人,有什么话,现在总该可以说了吧。” “大人稍等。” 余大同上前,右手轻轻一拍,啪的一声,其中升起一道暗格,顺势抓在手里,恭恭敬敬送到林风面前。 林风接过,是银票,不会有错,上面写着大明宝钞,每一张都是五百两,“足足一万两,都是那些贼人所得,卑职系数交给大人处置。” “一万两!”林风冷哼一声看着余大同,余大同连忙低头,那双眼睛仿佛瞬间将自己所有心思完全看穿。 “余大人,真是小瞧锦衣卫实力!” “卑职不敢。” “私藏贼赃是何罪行,大人想必清楚。” “清楚,这些只是卑职孝敬大人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余大同只得再次向前,一万两已经不少,至少能买几间大宅子,不想这人如此贪心,想想也是,锦衣卫平日最是擅长追踪收集罪证,既然留不下,索性来个痛快,身子向下,用手触摸,摸到一处略微凹陷位置向下按去。 嘎嘣,机关打开,整个桌子缓缓分开,里面暗藏玄机,里面露出一口箱子,余大同顺手拎出,双手发力,箱子随之打开,金光闪闪,装满金银首饰,凶狼走的是黑路,这些年着实捞了不少,只是一点,余大同在里面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所得必然只多不少。 林风左手一卷,桌案上布帘随之落下,箱子里面金银首饰连同银票直接倒进去,打了一个扣背在肩上,用在自己身上,总好过这些人拿着胡作非为。 “锦衣卫办事,大人想必清楚。” “清楚,清楚。” 林风说的不过是唬人的话,余大同连连点头,至于锦衣卫如何办事完全不知,所有一切不过是凭借现代电影中对锦衣卫了解,多是凶残不讲道理,从余大同畏惧目光中已经可以看出。 林风转身离开,门外那些人快速退到一旁,余大同愣在那,就这样看着林风拿了所有财物扬长而去,身影消失,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恨没有早点下手,凶狼这些年捞了多少余大同都不清楚,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就没了,猛然想起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直奔住处而去。 第十九章洪武大帝 偌大宫殿内没有一丝声音,上方站着一人,年纪五十开外,模样算不得英武,前额突出,眉头略微皱起,双眼中透出气势让人不敢正视,正是当今天子朱元璋,出身贫寒,给人放过牛,做个和尚讨过饭,硬是凭着一股子劲,带着一帮兄弟打败所有对手建立大明王朝,但凡开国之君身边必有能臣,朱元璋身边文有能掐会算刘伯温,指点江山李善长,加上头脑灵活胡惟庸,武将更是厉害,徐达堪称常胜将军,常遇春勇猛无敌。 天下定,朱元璋已老,此时早已将当年在战场上生死情义忘在脑后,人终究会变,同样自私,尤其是手中拥有权势之后。 朱元璋要杀人,通过这种方式巩固皇权,周伯温早已料到,索性功成之后辞官归隐,只求避祸,果不其然,先是李善长、接着是胡惟庸,两大权相一倒,其中旧属受到牵连不在少数。 此时大殿之上,朱元璋面带怒色让人不敢正视,下方众人低头不语,一个个战战兢兢,事出有因。 胡惟庸被抓,锦衣卫快速出动,那一刻成为多少人梦魇,一个个手持弯刀直接闯入,见人就抓,一旦反抗直接就地斩杀,金陵城内人人自危,尤其是平日与胡惟庸有过交集官员,当日李善长一案牵连大小官员八十余人,这一次必然更多。 可惜还是跑了一个人,一个极为重要的人,这个人身上不仅有胡惟庸作乱证据,同样还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乎明朝存亡的大秘密,试问朱元璋如何不怒。 被锦衣卫盯上的人能够跑掉必然有本事,京城锦衣卫尽出,谁都不想被别人抢了功劳,数月后,消息传回,在一个偏僻渔村找到那个人。 这就是锦衣卫本事,无论逃到哪,即便改头换面同样可以找到,所有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邋遢,浑身臭烘烘的家伙会是当年胡惟庸身边那位呼风唤雨之人,不仅锦衣卫不相信,即便自己多不相信。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不是曾经的自己。 “大人,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 “饶命,饶命。” “不要装了,到了京城锦卫司,看你还能不能装下去。” 那人身形缓缓站起,看着眼前之人,“何必苦苦相逼,不如放我一条生路,愿意拿一个秘密和你交换。” “既然是秘密,还是自己留着的好,不然只会落得和你一样下场。”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一个人,你究竟是谁?” “林风,锦衣卫十组千户。” “血刀林风。” 那人脚尖向下,破旧布鞋深深陷入沙石之中,只要顺势踢出,沙石随之升起,眼前几个人必然选择闭上眼睛,这是人的自然反应,后面是水,只要逃入深水就可以借水而走,天大地大就不信没有容身之处。 打定主意,一声冷哼,脚尖猛然踢出。 可惜错了,遇到的是林风,血刀林风,一个拼起来丝毫不顾性命男人,其他几人瞬间用手遮挡,这无疑是致命的,一旦对方趁机发出暗器必死无疑,生存告诉林风,任何时候不能大意,尤其是面对对手,一定要睁大眼睛看着对手,直到对方死在你的刀下。 林风不为所动,两道身影瞬间发动,那人快,双腿有力,早已没了先前颓废之态,林风更快,两道身影落下,绣春刀抵住对方咽喉。 “这个秘密可以让你拥有无尽财富。” “闭嘴。” 消息传回,朱元璋立刻下令,秘密从水路押送回京,锦衣卫沿途戒备,不想途中还是出事,大船在水上突然爆炸升起大火。 大船为何会爆炸,让人匪夷所思,以林风谨慎个性,上船之前必然仔细检查,何况那是一艘官船,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近,炸药是何时安放,又是谁点燃火线,随着大船炸毁,一切成为谜团。 原本事情已经结束,死人不会说话,同样失去威胁,沿途水域打捞尸体中唯独少了一个人,锦衣卫十组千户林风。 “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一人上前,身着蟒袍腰跨弯刀,有权力在王城内带刀行走的人必然不多,能够进入王宫正殿更是微乎其微,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 严进出身明教,一直跟着朱元璋抗元,两次救过朱元璋的命,最终得到信任,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所有锦衣卫听其调动。 “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朱元璋冷哼一声,“指挥使大人不是说过,锦衣卫有能力为朕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朱元璋面带怒色,严进同样有些吃不消,连忙躬身道:“皇上放心,微臣已派出大批锦衣卫沿途搜素,只要林千户还活着,一定可以找到。” “好吧,找到林风,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朕想知道真相。” 朱元璋说完甩身离去,下方站着众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严进从怀里掏出布巾擦拭鬓角汗珠,龙威盛怒下,所有人为之胆寒,京城外人头随着砍刀落下,血流成河情景历历在目,朱元璋懂得,想要所有人臣服,唯有震慑,行刑时,朝官都要登上高处观看,任何人不得闭眼,那种情形下多少人为此吓破胆。 “严大人,这个林风究竟是什么人!” 严进叹口气,“一个连老夫都琢磨不透的人。” “这是何意?” 严进笑道:“林风就像一把刀,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是一点,没有人知道刀自身感受。” 林风的事在锦衣卫中成为一段传奇,没有背‘景,硬是凭着一股狠劲得到别人重视,据说,林风所用刀法带有魔性,杀的人越多出刀越快,直到浑身上下完全被血打透才能停下,同样有了绰号“血刀林风”。 一人叹口气,“圣上震怒,只望早日找到林风,也好能过几天舒服日子。” “孙大人说的是,本指挥使必然全力督促锦衣卫办事。” 水声阵阵,一间破庙内显出火光,一人不停将干柴丢在上面,火光更盛,破庙内坐着十余人,清一色飞鱼服,腰跨绣春刀,脚下飞鱼靴,从装扮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锦衣卫。 扑棱棱,一只飞鸟落在破庙窗棂上,一人起身快速从腿上卸下一物,顺势一抖,顺势飞起,这是锦衣卫用来传递消息飞鸽,经过训练可以快速找到联络位置。 凑近火堆,那人打开念道:“圣上震怒,指挥使大人命我们加快速度寻找林风下落。” “这个该死林风,自己做鬼也就是了,害得我们这些人跟着遭罪。”那人说完手中绣春刀劈中一旁木块,咔嚓一下直接裂开,从神情可以看出,必然对林风心存不满。 “死了最好,真是不愿再看那张臭脸。” “就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回去之后不好交代。” 这些都是什么人,明明是奉命前来寻找林风锦衣卫,为何言辞中透出对林风怨恨。 “最可怜的就是十组那些人,白白丢了性命。”一人从桌案上跳下,身上衣物明显与他人有所区别,嘴角露出笑意,那双眼睛让火光中透出一股邪气。 “十组如何能和我们八组相比,林风又如何比得上千户大人。”一人趁机拍马,时机把握恰到好处,从高处落下之人正是锦衣卫八组千户“幽蛇孙先”,一手蛇形刀法变化多端,此人更让人畏惧的是心机。 大船爆炸,林风生死不明,严进自是清楚事情严重,有些事一旦泄露出去对所有人不利,林风如果真的死了,让人担心的是他还活着,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不管死活,以最快速度找到林风才是关键。 严进派出三组锦衣卫不下百人沿途搜查,锦衣卫十组,按照实力强弱排列,一组实力最强,十组最弱,直到林风成了十组千户,凭着那股狠劲,几次抢了其他组风头,为此招人嫉恨,加上平日做事不懂变通,在锦衣卫里也算是异类。 “大人,是否出发?” “不急,天亮之后再上路,这种事出力不讨好,只要时日一到立刻返回京城复命。” 第二十章密令 余大同一路疾行,脚下速度极快,完全不是平日那番模样,究竟想到什么事如此心急?同样是练家子出身,这些年做官一直没有使用而已,底子还在,脚下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许多,推开院门直奔后院奔去。 “大人,慢点。” “闪开。” 余大同一反常态,平日对夫人极为宠爱,此时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夫人听见声音出来瞧瞧,恰好看到余大同快步进来,神色略显慌乱,连忙上前,不想余大同一反常态,整个人愣在那。 这样反而无形中挡了余大同的路,余大同心里有事,顾不得多说,身子接近左手顺势一推,上面力气有限。 一声娇呼,夫人顺势向下倒去,这些不过是情趣,余大同必然跑过去抱住自己说些肉麻的话,然后趁机缠绵一番,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伺候舒服了,所有火气也就消了。 今日不同,余大同看都没看,直接迈过,快步来到书房门前,直接推门进去。 女人自知无趣,一旁丫鬟连忙过来搀扶,“去,一边去,看什么热闹。” 夫人心里有气,只能撒在丫鬟身上,目光落在书房紧闭木门之上,那里是余大同平日处理事情地方,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即便夫人同样不能,这是规矩坏不得。 余大同进入书房,房门关好顺势将木栓落下,放下心来,身子向下,书桌下方同样藏有暗格,人都有秘密,于是想出各种办法替自己保存秘密,打开暗格,从里面掏出一个木匣,木匣打开,都是银票,难道是担心家里银票同样被锦衣卫发现不成? 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用手轻轻一拍,木匣之中同样藏有玄机,随着手掌一震,下方露出一道细小缝隙,余大同轻轻一按,木匣同样分成两层,上面占据大部分空间,底部藏有一道更小暗格。 如此设计堪称精妙,如果有人进入书房发现暗格,打开木匣,所有注意力必然被上面银票所吸引,试问还会有谁对一个不值钱木匣感兴趣。 余大同小心打开木匣,从里面掏出一块白布,白布上方带有一个血手印,白布打开,只见上写:“凡遇锦衣卫林风,当立刻通知总坛,能生擒此人重重有赏。” “林风!林风!” 余大同手里攥紧白布,眉头紧皱,连呼两遍,那一刻想到的不是财富,而是对方的身份还有名字,多半太过紧张,一时没有想起这件事,密令关系事大,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否则就是杀身之祸,唯有藏在书房暗格,时间一长反而忘了。 “马三。” 余大同想到一个人,就是马三,所有一切都是马三搞出来的,包括死去凶狼那些人,余大同不过是借机杀人,其中发生什么,对方身份完全不知,直到林风亮出锦衣卫令牌。 余大同快速将带有血手印白布收好,至于为何会有血手印后文会有交代,既然是密令必然有所牵涉,甚至是一些暗藏势力。 银票放在里面一弯身送回暗格,打开房门,“马三,马三在哪?” 夫人一脸不悦守在外面,无论如何,今天余大同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才行,想当初黏着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心肝小宝贝,一辈子的小祖宗,恨不得把自己捧上天,现在可好,那么用力,以后脾气长了,还不得动手打人。 “喊什么。”夫人瞪了余大同一眼没好气回了一句,“快把马三找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要掉脑袋的大事。”余大同心急,同样清楚女人脾气,解释根本没用。 “这么严重。”夫人连忙起身,余大同一阵忙乎脑门上全是汗,完全失了平日从容,必然是出了大事。 女人喜欢胡闹,这是天性,同样现实,这是事实,一旦出了事,眼前所有富贵、权势完全失去,“三子来了,我这就带你去找。” 马三一个人喝着闷酒,怎么想都不是滋味,原本以为到手的女人又飞了,如果是普通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李秀儿就跟有妖法似的,总之让人看到了想,看不到也想,满脑袋都是,“李秀儿,李秀儿。”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马三吓了一跳,见是余大同冷哼一声,平日耀武扬威,多么有本事,那一刻还不是跟狗一样,甚至不如一条狗,经过那一件事,余大同在马三心里形象彻底毁了,反而打心眼里看不起余大同。 “三江村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马三心里烦,被人问起,索性发起少爷脾气,声音瞬间提高几倍,余大同一愣,夫人忙道:“三子,别闹,快告诉你姐夫。” “林风,该死的林风,总有一天把你踩在脚下,用力踩,用力踩,踩到你喊爷爷。”马三顿时来了劲,酒杯摔在桌案上,脚用力向下踩着,嘴里随之发出一阵冷笑,多半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 “林风,锦衣卫,真是他!” 余大同顿时眼睛发亮,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一切都是天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自己遇到,发出血手密令,足以看出对此事重视,如果自己能够留住林风完成任务,上面一高兴,到时候还不高官能做。 余大同眉头一皱,至于为什么留下林风密令之中并没有提及,这种事不免棘手,对方是敌是友暂时无法判断,若是强行留下,难免有冲突,锦衣卫向来不讲理,来软的,方法有很多,未必可行,怎么办才好。 “李秀儿。” 马三嘴里念着对方名字,余大同嘴角露出笑意,不错,对付不了林风,对付三江村李家父女最是简单,从一些事可以判断,林风似乎对那个女人同样紧张,男人都是如此,尤其是遇到有些姿色女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都是放屁,如果狗熊可以同样过不去。 “喝,随便喝。” 余大同快步跑出,马三白了一眼,“老子把你的好酒都给你喝光,一点不留,什么狗屁县丞。” 马三嘴里打着饱嗝,满嘴酒气,眼睛发直,夫人连忙上前,“别喝了,喝多了伤身子。”伸手去抢马三手里酒杯,多半是心疼弟弟。 “心里难受,三子要喝。”马三快速避开,一扬脖再次喝下。 “到底出了啥事?别吓唬姐。” “就那表哥,霸占女人,臭不要脸,居然他妈也是官,官还比姐夫还大,这他娘的没天理,是个人都能做官!天下做官的都是一个样,狗屁的官。” “当初要是好好念书,现在早就进京城做大官,多威风。” “威风!” 马三脑袋一沉直接趴在桌案之上,“三子,起来。”呼噜声随之而起,县丞夫人无奈,只得找来家丁,几人合力将喝得烂醉马三抬到床上,这时有人将桌上东西快速撤去收拾干净,大户人家,这种事都有人去做,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女人叹口气,“三个男人,没有一天安稳日子。”一阵喊声换出,快速走出,看得清楚,快步上前,“还不下来。” 脸色一沉,孩童不知何时顺着树藤一直爬到院墙之上,院墙几丈来高,如果一不小心从上面摔下可不是件小事,一旁两名丫鬟面色苍白,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不想就这么一会功夫爬上院墙,一旦出事,两人必然遭受极为严厉惩罚,其中担心并非出于关爱而是畏惧。 “树上有鸟,宝要抓鸟。” “立刻下来。” 女人暴怒,两个大的管不了,小的也要造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孩童眼见娘亲发怒,只得乖乖顺着院墙爬下,两名丫鬟伸开手臂在下面接着。 第二十一章三江县令 余大同。 三江县县丞,同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神秘组织一员,带有血手印密令就是最好证据,不要小看三江县,地理位置优越,水陆连接之处,当年朱元璋争天下时刘伯温看出这一点,索性此处布置三千人马。 只有三千人,后来硬是拖住陈友谅十万增援大军,对击败陈友谅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掌控三江县等于彻底控制整个西南方向前往南京城命脉。 县衙门前两名衙差手持木棍守在那,门前尽显冷清,嘴里不停打着哈气,衙门门前两只石狮子,其中有所讲究,两个石狮子左右而立,狮子凶猛同样是瑞兽,狮子吼叫更是令人鬼魂畏惧,所以大多是用来震煞之用,同样可以增强主人阳气,这里是什么地方,衙门口,有理没银子别进来的地方,多少人被人活生生打死,试问如何能咽下最后一口气,这种地方难免怨气聚集。 脚步声接近两人抬头看去连忙从上面走下,来人正是余大同,此时反而不急,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尽显为官之态。 “见过余大人。” 余大同点头,“知县大人可在衙内?” “这个时辰应该是在睡觉!” “睡觉!”余大同冷哼一声,看看天距离日落尚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睡觉,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偏偏弄了这么一个家伙做县令。 “守在这里,本官有事与知县大人商议。” “大人,请。” 县衙大门紧闭,一人快步上前推开,余大同迈步上前步入县衙,整个县衙分成前后两座宅院。 前院不过是一块空地,修得倒也平整,一侧放着木架,木架上方放有长棍、弯刀,平日衙差练习之用,过了空地便是县衙大堂,无人看守,门匾上落满灰尘,并非没有案子,即便递了状纸也是无用,基本上是大事不管,小事不问,最后不了了之。 试问有谁还会来县衙告状,还不是自讨没趣,这位知县大人倒也愿意图个清静。 县衙大堂右侧修有石路,算不得宽敞,最多容纳两辆马车通过,这里直通后院,县衙后院恰恰就是知县大人住处,房屋修缮一新,地面打扫十分干净,两名衙差蹲在那,棍子随便放在一旁,余大同走到身后尚且不知。 一声咳嗽,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见是县丞余大同连忙施礼,“大……大人。” “躲在那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 两人尽量不动声色,“真的没什么?” “没。” 余大同接近,手臂抬起,手掌顺势一抓,一人冷哼一声,啪的一声,一个木盒顺势落下摔在地上,里面跳出两个黑乎乎家伙,原本纠缠在一起身体快速分开。 两人低头不语,闲来无事,索性弄了两个黑顶斗着玩,也就是斗蟋蟀,这种玩法在元末一度盛行,那些富家子弟以此为乐,甚至有人大开赌坊趁机敛财,多少人为了得到一只个头大攻击力猛黑顶不惜一掷千金,大明刚立时曾严令禁止,随着局势稳定,这种乐子再次兴起。 “真是好兴致,如果知县大人知道这件事,后果如何二位必然清楚。” “大人开恩。” 两人跪在地上,余大同掌管刑罚,执勤的时候玩这个免不了要挨上一顿板子,那种滋味不好受,当然这种事只要你知我知打打哈哈也就过去。 “先记下,看你们表现。” 余大同咳嗽一声,两人会意身形站起,“日后这条命就是大人的,大小事只要知会一声,我们兄弟保证不含糊。” “再说。” 余大同迈着方步离开,一脸得意,一人弯身拾起地上摔坏木盒,嘴上告饶,只是不想吃皮肉之苦,余大同在三江县势力极大,除了守卫县衙这些人之外,其他衙差、卫兵几乎都听余大同一人调遣。 身子蹲在那,歪着脑袋目光落在对方离去背影之上,嘴巴动了几下,这种狗官就知道仗势欺人,平日里坏事做尽,早晚有人收拾。 “算了,惹不起,下次小心一点就是。” 一阵如雷鸣般鼾声从后院传出,确实有过人之处,那种穿透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余大同来到近前双手用力一推,门直接推开,眼前春光尽显,眼前这位必然是知县大人无疑,光着上身,大白肚皮随着鼾声上下起伏,有人进入完全不知。 一声咳嗽,丝毫不起作用,“烟雨姑娘来了。” “烟雨!”说来也奇,声音不大,原本喊声如雷知县大人瞬间睁开眼睛,双手用力勉强坐起,“在哪,在哪。” 余大同冷笑,“大人醒了。” “怎么是你。” 看了一眼,屋内只有余大同一人,不免无趣。 烟雨究竟为何人,从名字判断必然出身特殊,三江县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面带白巾,无人知其样貌如何,如此更加让男人疯狂。 这位知县大人便是其中之一,曾亲自前往,不想吃了闭门羹,不要小看这个女人,想要见上一面要达到三个条件,三个近乎苛刻条件,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期待,每日前来之人不在少数,只为能够见上一面。 索性顺势躺下,“大人,这是要睡到什么时候!” “反正也没事做。” “三江村出了事,大人不知?” “出了事,什么事?” “凶狼袭击三江村。”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三江村还有人活着?” “都活着。” “哦?”知县大人不由得一皱眉头,“这倒是出人意料之外。”平日里听过凶狼之名,出手狠毒,每次洗劫必然血洗。 “更让人意外的是凶狼的人都死了。” “死了!这怎么可能。” 余大同冷笑,“本官原本同样不相信,这是事实,等率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凶狼那些人尸体。” “这是好事,本县早有为民除贼之心,可惜一直无法做到,可有问清楚是何人所为?本官定要上报朝廷嘉奖。” “大人怕是要给自己邀功!” “县丞大人哪里话,本县自接任以来一直得县丞大人相助,三江县内民风淳朴,百姓安乐,盗贼平定,此次剿灭凶狼一伙悍贼,县丞大人居功甚伟。” 如此奇怪一幕让人不解,论官职余大同只是八品县丞,眼前这位才是正七品知县,三江县最有权势之人,如今不同,余大同站在那,三江县令每一次说话都是有所考虑,目光不停落在余大同身上,从神情判断对余大同极为畏惧。 “盗贼已除,大人如何写是大人的事,本县丞无权干涉,眼前有一事,大人当立刻去做。” “何事?” “前往三江村抓人。” “抓人?抓的是谁?” “李家二人。” “为何抓人?总要有个理由才好办事,以免传出去影响本县声誉。” 余大同冷笑,“得到消息,李家二人私下里与凶狼一伙有关联,这次分赃不均,暗中下药除掉那伙贼人,本县丞已经仔细查看现场,死了十个人,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留下,大人难道不觉得蹊跷?” “确实蹊跷,本县立刻抓人。” 说完抓起一旁官服披在身上,官帽、官靴一一穿好,简单整理一番,算了有了一番样子。 余大同始终站在一旁,未免日后麻烦,索性让这位知县大老爷出手抓人,一旦林风日后追究,绝对不会找自己晦气,同样可以完成密令指示,如此一举两得。 余大同嘴角露出笑意,官职大小在自己眼里根本不重要,知县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牵着鼻子走,自己说东不敢往西。 “来人,召集衙差,立刻前往三江村抓人。” 第二十二章离开 “林大哥,真的要走?” 林风点头,有些事终究要弄清楚才行,穿越虽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同样不是随意而为,其中必然包含某种微妙关系,或许是前世留下的记忆,或者是其他什么。 “林大哥,以后会不会忘了秀儿?” 李秀儿眼中尽是不舍,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天大地大,林大哥是龙,始终要飞出深潭,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农家丫头而已,如何会放在心里,想到这里,神情中不免多出几分惆怅。 “不会,永远不会。”林风一眼看出,不管所说是否出于内心,如果一句话可以让人看到希望,即便是假话同样值得。 “真的?” “林大哥答应你,只要秀儿有危险一定会出现。” “如果是那样,秀儿宁愿天天遇到危险。” “傻丫头,答应林大哥,好好对自己,照顾好爷爷。” 秀儿用力点头算是回应,“这件东西收好,算是留个念想!”林风手腕一翻,一件极为精致朱钗出现在李秀儿手心。 “好漂亮。” 李秀儿出身贫困,平日在市集见过那些有钱人家小姐、夫人戴过,阳光下闪动光亮,这些都是从凶狼贼赃中所得,林风挑了一件,送女人礼物必然不是坏事,也算是报答受伤期间秀儿姑娘照顾之恩。 “诸位,保重。” 林风转身,脚下一动已经到了几丈之外,多半是待得久了,同样带着几分不舍,索性不去回头,一旦回头必然有所留恋,接触冰冷刀柄那一刻,记忆中浮现一幕幕血腥,林风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这里原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 “林大哥。” 李秀儿忍不住失声痛哭,握住朱钗手掌放在胸口,人身体最温暖地方,试图感受彼此最后的温度。 “秀儿,算了。” “林大哥不会骗我,秀儿一旦有危险,一定会出现。” 李伯看在眼里连连摇头,女大外向,看中什么人不好,十里八村的好后生也不少,找个人嫁了,生几个孩子相夫教子一辈子,不知是缘还是孽,偏偏遇到林风。 林风脚下不停,接近水岸,一条小船停在岸边,一人躺在上面,头上放着一顶大草帽,裤腿上沾满泥水,竹竿停放在一旁。 “船家。” 草帽撤去,眼睛半闭半睁,“客官,是渡水还是过水?” “有何区别?” “过水便是三江县,来去方便,价钱自然少收一些,渡水不同,去的地方不一样,价钱有所区别。” “金陵应天府。” 船家听罢连连摇头,索性再次躺下,林风看着船家,不明所以,船停在那就是为了拉人赚钱,现在上门的生意反而不做,“这是何意?” “根本去不了,就算去最近的码头都要三天时间,水上风浪大,多赚那么点银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这些应该去得!” 两声脆响,林风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丢在上面,从凶狼处得到财物之中带有几块银子,暂时无法弄清究竟是多少,从船家眼神可以判断必然不少。 “去得,去得,客官请上船。” 船家伸手,林风冷哼一声,脚尖一点直接跳上,处处都要小心,李伯说过,这里常闹水贼,即便不是贼,难免有人见财起意,一旦自己伸手,对方顺势一拉,完全可以将自己拉入水中将包袱夺走,这些人大多水性出众,这里水路并不熟悉,不敢有丝毫大意。 “客官,坐稳了。” 那人说完拿起一旁竹竿故意突然发力,再看林风纹丝不动,两条腿犹如长在船板之上,同样是有意露一手,迫使对方不敢有所企图。 单表余大同,说动知县带人赶奔三江村抓人,拖着两条小短腿,整个身子几乎被肚子占去大半,外面三班衙役准备妥当。 两条大船出发,速度越来越快,远远看到三江村,烟囱里冒出阵阵炊烟,知县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担心,对方能够轻松除掉凶狼,自己带的这些人未必是对手。 “余大人,对方武艺如何?” “不懂武艺。” “这!”知县愣了一下,下巴上肥肉同样随之颤了一下,多半是对这样回答感到诧异,“不懂武艺,如何杀光凶狼。” 余大同笑道:“杀人不仅仅只有刀,金钱可以,美色可以,权势同样可以,大人杀人最多,莫非是大人武功最高?” 知县大人听罢连连点头,“如此倒也有理,一切小心便是。” 李秀儿坐在那,出神看着火光,手里握着朱钗,心里想着,猜着,林大哥到了哪里,是否同样想着念着秀儿。 脚步声响起,李秀儿身子快速站起,推开房门,“林大哥,是不是林大哥回来了?”院子里站满人,手里都带着家伙,其中一人李秀儿认得,先前带人来过,应该是个官。 知县愣在那,好酒、好财同样好色,看到李秀儿那一刻顿时眼前一亮,余大同低声道:“大人,就是这个女人。” “她?杀人凶徒?” 知县一脸不信,勾人倒是可以,杀人未免牵强,做了这么多年官,栽赃陷害的事没少做,自然捞足好处,不知为何,这一次反而想做个好官。 “难道我会骗你不成,大人若不动手,可要想好后果。”余大同面色一沉,知县神色微变,前文已经说过,两人身份极为不相符,余大同虽然身为八品县丞,手中握有权势让这位七品知县畏惧,难道是与血手印背后神秘势力有关! “还不动手抓人。” 一声令下,守在两侧衙役快速涌上,李秀儿这个时候方才察觉出危险,双手试图将房门合上,一切已经迟了,肩膀直接被人抓住,尖叫声刺耳,胖知县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别让他喊。” 尖叫声依然吸引附近百姓注意,来到近前同样愣住,这一幕似曾相识,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叫林风的男人已经离开,可怜李家二人,原本以为灾难已经过去。 “大人,应该清楚如何做!” 余大同连忙出声提醒,胖知县咳嗽一声,“本官是三江县县令,李家二人勾结贼人,今证据确凿,先行带回县衙关押,但凡有人包庇,同罪论处。” “狗官,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只有普通百姓,哪里来的贼人。”李秀儿被人扭住,嘴上毫不留情,性子里有柔情一面同样带着几分泼辣。 “掌嘴。” 衙役毫不客气,啪啪啪,几个巴掌过去,李秀儿嘴角瞬间肿起,血顺着嘴角流下,站在上方一人回头道:“顺子,去后山告诉你李伯千万别回来。” “知道了,爹。” “立刻把人带走。” 余大同吩咐下去,衙役手臂发力,李秀儿多半是被那几巴掌打懵了,眼睛发直,被两人拖着直奔水边大船而去。 “不是还有一个?” 胖知县快步赶上,来的时候说好了是两个人,如今只抓了一个女的,毕竟有些见识,一眼看出根本不是什么串通贼人,余大同这样做目的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抓住一个已经足够,剩下那一个已经不重要。” 余大同目的达到,进入村子不见林风身影,应该已经离开这里,索性抓了李秀儿,这件事林风一旦知道必然前来要人,到时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留住林风最简单不过。 “李伯。” 一道身影快速从山上跑下,正是李伯,身后背着采药用的竹筐,“顺子,发生什么事?” “秀让官府的人给抓走了,爹让我来通知你,先不要回去。” “秀儿,不行,我要去救她。” 第二十三章水贼 那一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顺子毕竟年轻,身体强壮,伸出手臂挡住去路,这样做也是出于好意,担心李伯回去同样被人抓走,只是忽略一点,李伯与李秀儿之间那份情,血脉相连,彼此相依,为了对方可以去做任何事,莫说是危险,即便丢了性命同样不会有丝毫犹豫。 李伯硬生生挣开,顺子无奈,只能眼看着李伯向下奔去,常年山中行走,虽头发花白,脚下速度丝毫不慢,从山上跑下,远远看到两艘大船渐渐远离。 “秀儿,秀儿。”李伯大声呼喊,这个时候一定怕得厉害,“不要怕,爷爷会救你出来。”大船远去,余大同只是抓走李秀儿一人让人不解! 书中暗表,余大同早有打算,林风已经离开,抓住李秀儿目的就是迫使对方回头,如此便可以达到自己目的,总该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去送信,这个人由李伯去做最是适合。 “喊也没用,当差的人给抓了。” “凭什么抓人?” “说是和贼人串通!”那人说完叹口气,“还不是官字两张口,什么理都让他们给占了,见人就抓,哪容得咱说话。” “不行,我要去救秀儿。” 李伯顾不得那么多,一时乱了分寸,背上竹筐顾不得卸下向村外就走,一人连忙拦住,“就这么去,什么也做不了。” “那怎么办?” “那种地方,一认银子,二认权!”说完不由得叹口气,两样东西都是这些普通村民所不具备。 “大伙凑凑,看看能不能救人。” “好。” 众人快速返回,时间不长,手里拎着布袋,救人要紧,都是看着秀儿长大,哗啦啦倒在桌上,都是一些碎银,凑在一起也没有多少。 “不够!” “有了,去找林风,他一定有办法。” “林风,对,林风。” 李伯眼前一亮,林风说过,秀儿有难一定会来,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能靠的人只有他,只是如何去找! “顺子,带上干粮,划船顺着应天府方向追。” “好。” 顺子答应一声快步跑回,时间不长拎着包袱从里面跑出,这些人常年打鱼,周围水势极为熟悉,从这里出去只有两条水路,一条是应天府方向,也就是大明南京城,皇城所在位置,另外一条水路一直向西,越往西越是荒凉,林风是官必然选择去应天府。 林风站在船头,对方带着草帽,不时唱上几句,手中竹竿极为熟练,随着一次次拨动,小船快速向前行进。 “做了多久?” 那人笑道:“水上人,没什么营生,从小就跟着我爹跑船,早就记不清。” “可有想过做点别的?” “别的?字不识一个又能做什么,跑跑船混个饱饭也就知足。” “比如杀人。” 林风话音落下,船家不由得乐出声来,“客官莫要说笑,这种犯法的事可是不敢做。” “不是不敢,是已经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船家身形站起,双手握住竹竿,上下打量林风,“你是如何猜到?” “不是猜,是看。”林风看着对方,不可否认,从对方身上装束还有行船手法丝毫没有破绽,船边上方一道道印痕吸引林风注意,那不是裂痕而是刀痕,刀劈在上面留下痕迹,即便经过处理同样无法完全掩饰。 一个普通船家,上面为何出现刀痕,其中一处显出暗红色,从颜色判断,血痕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 “既然已经看出来,为何还要上船?难道不怕被人杀人越货?” 林风冷笑,“一切都看本事,只怕死的那个人是你!”林风绣春刀在手冷冷看着对方,船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对方眼神中透出杀意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次怕是遇到硬岔子了。 身为贼,同样不是见一个抢一个,如果这条水路不安宁,试问哪还有货船或者行人在这里经过,岂不是自己断了财路,索性派出一人打探,遇到穷人,或者不好惹的直接送到地方也就算了,林风出手阔绰,尤其是背在身上包袱,里面必然带着不少钱财,财不外露,尤其是在这种地方,那一刻动了心思。 那人手指放在嘴边,一声鸟鸣,三条小船快速从岸边冲出,一直躲在一人高苇草之中,只等同伴发出信号。 三条小船围住,每条船上不过二三人,手持弯刀,为首之人笑道:“此船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稍有一个不字,人头落地。”说完手中弯刀晃出一道刀影。 “大哥,这个人不好惹,还是算了。” “放屁,到手的买卖不做,还不被人笑死。”说完双腿发力直奔林风所在小船跳来,林风动了,身子一动,刀光紧随而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在那人身子跳起瞬间,刀光一闪,血光四溅。 绣春刀刀刃极为锋利,瞬间划破对方咽喉,嘭的一声,尸体落入水中泛起道道血红。 “大……大哥。” 一切发生太快,即便是站在身旁之人同样没有看清,那把刀是如何拔出刀鞘,如何出手杀人。 “走。” 噗通,噗通,船上贼人纷纷跳入水中,身子向下快速消失,林风眉头一皱,莫非要逃,不会,如果是逃,坐船逃走同样可以,只有一个解释。 小船一阵剧烈晃动,林风左手刀柄向下抵住船板,水上始终不比地面,一阵晃动传来,林风身子随之摇晃,嘎吱,嘎吱,太过用力,船板发出声响。 哗、哗、哗、哗,水声传来,四道身影从水中跃出,分成四个方向,手中带水弯刀直奔林风砍来,弯刀落下,沿途水滴纷纷落下,映着阳光格外好看,此时完全没有心思欣赏,林风再次出手,完全凭借本能,那些曾经在记忆中一次次浮现刀法,最终演变成此时出手,身形快速旋转,手中弯刀划过一道血色圆弧。 四人出手,四人死。 如此霸气刀法让人畏惧,身形向下,猛然一柄刀顺着船板缝隙向上刺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一直躲在船底,只等林风出手落下瞬间。 林风双腿落下,脚尖向内直接扣住,如此最是凶险,一旦无法掌控,刀尖直接刺向双腿之间要害,后果可想而知。 林风就是林风,脚尖夹住,腰部发力,身子猛然一转,手中绣春刀几乎同时落下,咔,刀光入水,木船随之断开,那柄刀随之向下一沉。 木船断开,林风落水,特种兵出身,水性极佳,绣春刀在周身掀起道道漩涡,在落水瞬间无法看清下面情形,只能用这种方式保命。 眼睛睁开,一片浑浊,好在可以看清,左边两人,后方一人,右侧一人,手持弯刀摆动双腿直奔自己落水位置冲来。 “找死!” 水中泛起几个水泡,水中出刀同样有所不同,水的阻力对刀速影响极大,后方贼人距离最近,双手持刀向下劈去,嘴角露出笑意,如果是在水面,这一刀完全可以劈中,此时不同,林风左手刀柄向外一拨,右手绣春刀击中右侧贼人咽喉,身形顺势一转,如此最是巧妙,直接转到那人后方,刀柄上所用力道同样是巧力。 眼前局势变成两名贼人劈向迎面同伴,那人弯刀同样刺向两人之中一人,一声闷哼,林风躲在身后顺势一推,两人手中弯刀彼此刺中。 水花四溅,剩余一人不停抖动双腿,手中弯刀丢入水中,双手向外,一众水贼瞬间只剩一人,死亡驱散内心贪婪,那一刻想的只有逃走。 “死。” 林风赶上一步,左腿踢出,落下弯刀瞬间加速,直接刺入那人后背,挣扎几下向下沉去。 第二十四章天意 林风从水中探出头来,左手抓住碎裂木船边缘,一道身影眼前浮起,红色血迹不停从伤口流出,瞬间被水冲淡,林风打量周围,水面上尸体不停浮起,九个,不会有错,先前围拢而来三条木船加上船夫正好九个人,此时完全死在自己刀下。 九个活生生的人此时变成九具尸体,林风早就看出这条船有问题,船没有区别,有问题的是人,人的野心还有欲望,既然如此为何执意上船,甚至不惜抛出两块银子故意显富,所有一切都和现世经历有关,特种兵出身,经历严格培训,同样清楚自身责任,铲除邪恶势力,保护普通百姓生命、财产。 艺高人胆大,说的便是林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本事是英雄,没本事只能送死,最后冠以傻子,呆子等名头。 特种兵第一课,学会在任何不可能情况下生存,生存无所强制,生命只有一次,出手之前判断对方人数、位置、战力分配,进而从中找出破解之法同样是一门必修课。 林风深吸一口气快速接近其中一艘木船,猛然脑袋一阵剧痛,一些模糊记忆快速闪现随之消失,同样是水,同样是船,耳边是水声,然后是一阵剧烈声响,整个水面都在晃动,那一刻头好痛。 林风眼睛闭上,试图将那些零碎记忆连在一起,几次尝试都已失败告终,头痛得厉害,无法做到只好放弃。 手脚并用,快速接近距离最近木船,左手抓住船板,身子顺势跃上,木船一阵晃动,林风身子跃上,手始终不离刀柄,这些完全出于习惯,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有些危险恰恰是在人完全放松认为不可能发生情形下出现。 时间缓缓过去,耳边只有水声,放下心来,左右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虽有木船,可惜没有船桨,那些贼人跳入水中同时将竹竿丢入顺手飘走。 眼前一片白,水天相连,天边升起一片漆黑云雾,眼见大雨将至,身上同样没有地图,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水贼虽除,自己同样遭遇困境。 风雨中,一条小船水中摇摆,林风坐在上面,船上放着两块木板,木板上带着整齐刀痕,没有船桨,林风索性以绣春刀砍下两块木板。 水上就是如此,前一刻风平浪静,云雾一起,下一刻完全相反,风掀起水浪,雨点不停打在身上,林风将绣春刀捆在身上,双手抓住木船两侧,没有人清楚木船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这一刻局势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嘭的一声,又是一道巨浪打来,整条木船瞬间被巨浪打翻,林风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顺子,快点。” 一条小船在风浪中向前穿行,船上两人,掌船的是顺子,李伯蹲在上面,眼睛盯住前方,足足追了一天一夜,不想突然遇到暴风雨,换做平时必然选择停靠躲避,此时不同,秀儿被人抓走生死不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风浪太大,再快木船怕是承受不了。” 李伯点头,“也好,等风浪过去再追不迟。” 这已经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赌博,一旦林风走的不是这条路,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不仅是李伯包括余大同在内,所有人都在赌,真正的主人公只有一个人,锦衣卫十组千户,“血刀”林风。 两块木板死死抱住,林风趴在上面,半个身子几乎落入水中,木船被风浪打翻那一刻瞬间将木板抓在手里,风浪太大,即便懂得水性同样无法生存,抓在手中木板成为最后救命稻草。 林风落水瞬间死死抓住,任凭水浪打在身上,有木板在身下支撑,整个人浮在上面,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夜折腾,体力消耗太大,随着风浪减弱整个人趴在上面昏昏欲睡。 “李伯,那边好像有人。” “去看看。” 天光大亮,风浪随之消退,一切就是如此神奇,来时凶猛,退时同样迅速,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发生一样,水面上一道黑影上下晃动,随着木船接近终于看清,确实是一个人。 一个死人,浮在上面,并非因为风浪溺水而亡,后背插着一把弯刀,正是林风最后时刻击杀之人,尸体随着风浪飘到这里。 “死了。” “水贼!”李伯用手一指尸体身上所穿衣物,没有错,对方身上所穿的正是平日渔民最恨的水贼装扮,这些水贼平日里干的都是抓人索要钱财或者直接杀人越货的勾当,常年打鱼为生众人同样有过遭遇,身上没有好处,最多是打上几下骂上一顿,对水贼极为熟悉。 “有人杀了水贼。” “那边。”李伯用手一指,随着木船向前,更多尸体浮现,清一色水贼,不会有错,虽然失去平日凶巴巴样子,从身上衣物还是可以断定,这些尸体就是水贼无疑。 顺子手持船桨愣在那,不敢想象,平日那些有如凶神般水贼此时完全变成冰冷尸体。 “怎么会这样?” “是林风,一定是林风,不会有别人,老天有眼,秀儿有救了。”李伯两眼放光,整个三江县敢对水贼下手的人似乎只有林风一人,如此更加可以确定自己判断,方向、位置丝毫没有任何错误。 想到被人抓走孙女,李伯身子站起,水上颠簸一夜,其中困乏可想而知,毕竟年纪大了,腰痛得厉害,动作同样变得缓慢,硬是咬牙挺着,身子站直,水面上飘着尸体不下七八具,其中一人引起李伯注意,身上衣物与别的尸体完全不同。 长衫,没有错,是长衫,带有补丁长衫,这种长衫只有普通人才会穿,在三江村最是常见,长长头发散在上面,双手死死抓住下方木板。 李伯眉头深锁,顺子撑着小船从尸体中间穿过,“回去,快回去。” “怎么了?” “那个人,快去看看。”李伯用手一指,顺子连忙调转方向,木船缓缓接近,来到近前,李伯动作明显有些急,脚下不稳险些从船上跌落,顺子连忙拉住。 “李伯,你老可是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 李伯双手一抓,心顿时凉了一半,手臂冰冷和死人没有区别,顺子稳住木船,一时间搞不清楚为何要回来,先前还急着赶路。 “是他,一定是他。” 李伯目光落在对方肩上,身上背着包袱,虽然被水浸泡,颜色,大小丝毫不受影响,依稀记得林风离开时身上同样背着这样大小一个包袱。 李伯手指颤抖掀开对方垂下发丝,露出一张尽显惨白的脸,正是林风,“顺子帮忙。” 一切或许都是天意,林风两次水上遇难都是被李伯所救,这段缘分是福还是祸,李伯同样说不清,最是清楚孙女个性,只要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一点和她死去的娘实在太像。 两人合力将林风弄到船上,身上完全打湿,眼睛紧闭,双手依然死死抓住木板,李伯一探胸口尚有温度,放下心来,鼻息间呼吸略显微弱,必然是昨晚那场风雨,连忙脱下身上衣物给林风换上,都是男人,救人要紧,身上只剩一件短裤,其他衣物搭在木船两侧凸起位置。 “他怎么样?” “不会有事,当日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可以活过来,顺子,辛苦一下,立刻返回村子。” “放心吧。” 茫茫水上找到林风,一切必然是天意,顺子同样来了精神,双臂轮开,手中竹竿速度随之加快,小船犹如离弦箭般向前飞奔。 第二十五章四恶现身 大船停稳,衙役纷纷从上方跳下,有人从上方取下木箱,放在距离大船最近岸边顺势按了几下,确认稳固,肥硕身影从上方出现,正是三江县县令,毕竟是一县之首,余大同只能跟在身后,这是规矩坏不得。 一只脚落下,就听咔嚓一声,接着是一声惨叫,巨大身影从上方落下,整个人如同一个圆球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住,身后余大同看在眼里不免好笑,人怎么能胖成这副德行。 木箱足够结实,普通人站在上面根本没事,谁想这位知县大人实在太重,硬生生踩断,身体重心失去直接从上面摔下。 咔嚓,噗通接着是惨叫声,这一下摔得必然不轻,始终是官,这种情形发出那样声音总是不妥,岸边聚集不少百姓,远远看着,一阵哄笑声随之传出。 一道身影落下,余大同来到近前,身子弯下,“大人,是否伤到?” “不碍事。” 手臂抬起,这身肉确实没有白长,摔在地上就跟摔在肉垫上一样,被人扶起,身上没有任何损伤,有人快速掸去沾在衣物上面尘土。 “下次记得换个结实点木箱。” “算了,不怪他们,还是先安置这个女人为好。” “不如先关在县衙后院,待事情解决之后再做处理不迟。” 知县点头,“也好,就按余大人说的去办。” 余大同嘴角露出笑意,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林风上钩,林风是否真的会来余大同没有绝对把握,锦衣卫大多冷血无情,暂时只能这样,下一步如何做只能坐观其变。 “狗官,林大哥不会放过你们。”李秀儿被人扭住手臂从上面走下,衙役快速围上挡了一个结实,外围百姓无法看清,李秀儿被人推着向前经过知县与余大同身旁盯着两人恶狠狠说道。 “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余大同使了一个眼色,衙役手臂顺势抬起捂住李秀儿嘴部,以免防止说出对余大同不利的话。 “林……林大哥是什么人?”胖知县略带迟疑看着站在一旁的余大同,这一趟倒也顺利,没有错,似乎太过顺利,能够除掉“凶狼”必然不是普通人,已经做好一番血战准备,此时完全不同,兵不血刃直接将对方擒住,从对方柔弱身躯,无辜眼神完全无法看出任何邪恶。 “同伙,一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人。” 胖知县点头,“原来如此,本县上受皇恩,下抚百姓,自当全力除贼。” 一条小船水上行驶,顺子手中竹竿越来越快,李伯精通医理,用手一探脉搏,脉搏平稳有力,林风并无大碍,此时陷入昏迷应该是疲惫所致,猛然手臂被人抓住,上方透出惊人力道,李伯不由得眉头一皱。 林风眼睛睁开,看到的是李伯那张因为痛苦挤在一起的脸,手臂连忙松开,“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伯和我一同出来寻你,不想真的中途遇到,一切必然是天意。” “寻我?”林风身形坐起,身上并无伤势,趴在木板上沉睡同样是过于疲惫身体产生抵御机制,人面对生死瞬间产生力量根本无法解释,一切只能归结为人的求生欲望。 “秀儿出事。” “秀儿!出了什么事?” 李伯叹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其中不清楚的地方一旁顺子略带补充,总之一句话,官府来人,认定秀儿与贼人串通,没有证据直接将人抓走,现在什么处境不清楚,没有办法只得赌上一把寻找林风。 所谓证据,案犯行凶或者作案时留在现场凭证,断案大多看中凭证,当然凭证由人来断定,其中未必尽数真实。 “立刻带我去救人。” 林风挣扎着坐起,人在水上飘了一夜,体力消耗太大,一摸腰间,绣春刀、锦衣卫令牌还在,明明已经警告过余大同,为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来抓人,其中又有何关联!这件事不免有些蹊跷,李伯急于救人必然不会想那么多,林风眉头舒展,先救人要紧。 县衙后院,李秀儿坐在床边,手里死死攥住林风临行时交给自己朱钗,上面似乎暗含某种奇怪力量,让李秀儿不再恐惧,盯住房门,一旦有人进来意图不轨,只能以此了解自己,决不允许任何人碰了身子。 余大同离开县衙,猛然,拐角位置一处特殊印记吸引余大同注意,打量左右,四下无人,身子一闪快速来到近前,这些特殊标记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嘴角露出笑意,他们来了。 余大同转过拐角,身体停住,冰冷剑刃架在余大同脖子上,薄薄剑刃贴在上面透出寒意,“这是何意?” “开个玩笑,余兄弟想必不会这样小气。” 长剑收回露出一人,身形瘦削,余大同打量来人,“就你一个人?” “有何不妥?” 余大同摇头,“这次对手不同,他的刀很快。” “我的剑同样不慢。” 余大同摇头,“你的剑至少可以避开,他的刀不能。” “哦!真是让人期待的对决,出来吧。” 声音落下,暗处闪出三人,一个是驼子,身子低着,后背高高鼓起,双手缩在袖子里,一个是童子,如果不看那张脸必然和普通孩童没有任何区别,另外一人是个女人,眼神中透出淫邪之气。 毒驼、鬼童、娇‘’娘,加上手持长剑这位妖剑,随便一个已经让人畏惧,如今四个魔头凑在一起更加恐怖。 余大同无意中发现,向自己索要钱财那个人就是密令上要找的人,锦衣卫林风,立刻发出消息。 两天时间,四大凶徒赶到三江县,足以看出对林风重视,组织背后实力更是可怕,现在总该够了吧。” “足够。” “真的有林风消息?”说话的是鬼童,身形矮小,声音中透出稚气,不要被外表欺骗,多半因为身材、样貌缘故被人唾弃,形成杀人如麻,冷漠无情个性。 “有。” “在哪?” 毒驼冷眼看着余大同,手臂动了一下,眼神中杀意随之闪现。 “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四人俱是一动,妖剑手中长剑对准,鬼童在笑,笑才是可怕,毒驼身子再次低下,随时可以发射毒雾,娇‘娘嘴唇微微变红。 那一刻四人同时动了杀机,如果余大同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四人绝对相信下一瞬间出现的将是余大同尸体。 余大同笑道:“诸位莫急,那个叫林风的锦衣卫虽然走了,在下已经想出一个法子让他乖乖回来。” “真能做到?” “七成把握。”余大同看出四人眼中杀意,硬是将几率提升两成,五成明显无法满足四人。 “好,既然如此便多等几日,若是等不到林风,后果如何自己清楚。” “清楚。” 妖剑转身,“我们住在东来客栈,有消息立刻通知。” “四位放心。” 四人离开,余大同擦去额头上汗珠,原本以为是件好差事,不想反而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林风若是回来倒也好办,一旦那个老家伙找不到林风,下一步如何应付那四个家伙才好。 余大同一时难住,平日对付百姓那些方法此时完全没用,强者、弱者原本就是相对,在百姓眼中余大同是官,高高在上的官,拥有权势,同样拥有改变一些事实能力,这一点甚至那位知县大人同样清楚,所以才会对余大同如此礼遇,此时不同,四人出现,余大同反而成为弱者,自己命运把握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第二十六章东来客栈(上) 东来客栈,三江县唯一一家客栈,算不得大,同样不算豪华,饭菜算不得精致,价格确是贵得离谱,试问这种地方有谁会去? 偏偏就是这么邪门,天近黄昏,路上行人见少,大多归家,唯独客栈门前挤满人,说来也奇,清一色全是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前面的不停向上看着,后面的干脆翘着脚,谁都想知道今晚是否可以在这里入住,弄不好真的要露宿街头。 所有人手里拿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带着特殊标记,没有错,人太多,想要在这里住一晚要事先领取牌子,然后按照人数安排。 所有一切全仗着一旁“花满楼”,笑声不停传出,有如魔音般钻入耳朵里。 花满楼有花确不卖花。 水袖轻舞,琴音萦绕,本是寻欢作乐之所,算不得什么,为何这里拥有如此魔力! 一切要从一年前说起,不知从哪弄来几个风情万种女人回来,姿色过人自是不用多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只要男人看上一眼跟丢了魂一样,整天想着,盼着。 如果说四大花魁是女人中极品让男人流连忘返,烟雨必然是极品之中极品,每次出场都是隔着纱帐,飘渺琴声在玉指间流转让人如醉如痴,那一刻像极了万花丛中一朵白色莲花,让人忍不住忘掉手中酒,怀中女人,甚至忘掉所有。 一个不争事实摆在眼前,来这里的人大多不是为了听琴而来。 三人聚在门口,彼此打着招呼,看衣着应该都是世家公子,手持折扇,一人躬身道:“李兄,好久不见。” 站在首位之人淡然一笑,“自从上次败阵而回,潜心研修,这一次志在必得,当破三阵见烟雨姑娘一面。” “哦,如此可是恭喜李兄,能否分享一二?” 身后两人顿时一阵心紧,都是为了见烟雨一面而来,这烟雨楼规矩不少,烟雨更是一个月才出来一次,每次抚琴之后留下几个问题,只有回答令其满意的人才能与其相见,据称一年过去,还没有见过烟雨容貌,只是听到对方声音,隔着纱帐隐约望见对方身影已经让人想入非非,若是可以见上一面,在身边温存一夜不枉此生。 “天机不可泄露。” 两声叹息,前方之人一脸得意,身后这些人都是抱着相同目的而来,明天恰恰就是烟雨抚琴之日,若是泄露岂不是成全他人,这种蠢事有谁会干。 这时四道人影出现,一个驼子,一个矬子,一个身体瘦削脸色发黄,随行还有一个女人,虽有些姿色,毕竟上了年纪,只有零星几道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就住这好了。” “太吵,老娘喜欢清静。” “那就索性都杀了。” “事情没办成之前谁敢惹事杀无赦。” 妖剑出言提醒,四人以妖剑为首,这次是为了林风而来,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想招惹是非,尤其是眼前三人,都是不怕事情闹大的主。 鬼童冷哼一声快步上前,动作灵活,毒驼子低着头,没有人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至于娇·娘子面带风情,不时向投来目光之人抛去媚眼,再看鬼童双手伸出,双臂发力硬生生从两人之间挤过。 “死矮子,插队,找揍。” 一人被人推了一下,一低头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顿时火气,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从两人之间挤入正是鬼童,身形矮小,那一刻身子随之停住,此时被三人围在中间,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如何会把鬼童放在眼里。 鬼童喉咙里发出奇怪声音,随之转身,看着那人,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斜着迈出一步,左手变拳直奔那人胸口打来,拳风瞬间接近,这一拳如果当胸击中必死无疑,别看鬼童个头小,拳上气力四人之中最强。 两道人影瞬间消失,不是避开而是直接被人硬生生丢出,此时变成一个驼子还有一个女人。 “多事。” 鬼童眼神中透出杀意,鬼童最恨别人用这样的字眼耻笑自己,身高上的缺陷让其性格同样变得扭曲,曾经带着轻蔑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不在少数,最终都以相同方式哀嚎中死去,鬼童不仅懂得杀人,同样喜欢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那是一种享受,报复之后带来的快感,他的人性早已扭曲。 鬼童一招发出,丝毫没有停下意思,那是发自心底的恨,如果不能得到发泄只会令鬼童变得更加疯狂,身体左右一晃,左手拳直接攻向毒驼,右手掌劈向娇·娘。 两人身子向前,毒驼袖子瞬间缠住鬼童手腕,娇·娘子双掌轻抚,攻势在两人合力下瞬间化解。 “别惹事。” 说话的是妖剑,一语双关,两道身影从地上爬起狼狈逃走,身后原本凑热闹那些人瞬间闭嘴,论样貌丝毫没有奇特之处,一个驼子,一个矮子,一个瘦子加上一个半老徐娘,那一瞬间有人隐约看到,有人无法看清,只是看到两人被人丢出。 这就是实力,足以让所有人闭嘴的实力,即便做的是坏事、恶事,来这里都是为了等明天一早前往花满楼寻欢作乐,试问有谁愿意触这个霉头。 “这个位置让给几位。”剩下一人面色苍白,先前从容之色完全被恐惧取代,握在手中折扇不停发抖。 “不用让。” 妖剑上前,握住长剑左手顺势一推,那人倒也识趣,身子顺势退到一旁,那一刻所有色心瞬间消失,色字头上一把刀,弄不好真要出事。 四凶做事从来都是如此,“让”反而坏了名声,索性用抢更为合适,在这种地方有些冲突不要紧,关键不能死人,一旦出了人命官司,官府就要插手,四人自是不怕,只是不想多惹麻烦,鬼童出手那一刻毒驼、娇·娘同时出手为了就是这个。 一人站在门口,打量来人,脸色蜡黄枯瘦如柴,眼睛泛白,长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左手持剑,方才一幕看在眼里,这些人不好惹,也算是见过世面,“几位要住店?” “到这里不住店难道是陪你玩不成!” 那人倒也好·性子,平日里必然见惯这种场面,“事先可有预约?” “预约!这些如何?” 毒驼手腕一转,一大块银子出现,那人看上一眼,嘴角露出笑意,“好东西,就怕有命拿,没命花!”说完左手抬起,其中暗含力道,袖子一甩身形随之后退,一道淡淡烟雾随着袖子力道散去。 “行家!” “不敢,替人办事,总不能平白无故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毒驼不愧是用毒行家,浑身是毒,方才拿出银子上同样不例外,如果没有看穿接过去,十天之后,双手开始腐烂最后一直烂到死为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守门人轻轻发出一掌,掌风带动袖子,妖剑随之后退,并非畏惧,只是不想沾上毒驼的毒,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手脚快速烂掉,然后在哀嚎中足足烂了十几天才断气。 “算了,不就是牌子,想要多少给你便是。”娇·娘子面带春风,一双媚眼打量来人,算不得高大倒也健壮,这种男人才够味,至于活死人一样的妖剑,又老又丑喜欢玩毒的驼子,还有那个永远长不大的童子,整天跟着这样三个男人,想想都是无趣。 娇·娘子手里拿着的正是先前三人手中所持牌子,不知何时到了这个女人手里,出手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还差一个!” “当然有。” 娇·娘子回头,身后之人一张脸顿时变了,有些不甘,带着几分无奈,惹不起,大不了在街上睡一晚也就是了。 “给你。” “老娘就是喜欢这种听话男人。”看着那人头也不回跑掉不由得发出一阵浪笑。 第二十七章东来客栈(中) 东来客栈门前,随着四凶出现原本平静瞬间打破,妖剑面色阴沉,可怕的不是妖剑本身,而是背后势力,代表死亡的血手印,四人心中清楚,这趟任务一旦失败,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 成功可以得到更多好处,失败结局只有死,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想尽一切办法控制林风。 一脸愤怒鬼童只得罢手,这个时候杀人最是不智,娇·娘子浪笑连连,手中四块带有号码牌子,就是如此简单,要知道多少人排了几天才弄到一个。 世间事就是如此不公平,最累的最苦的永远是那些不懂得变通老实人,即便凭借勤劳积攒一些财富,同样无法做到安枕无忧,一旦被那些恶人盯上,一夜间难免人死财空,这是现实,现实注定有人甘愿做恶人而不是老实人。 又有多少恶人是从老实人硬生生逼成恶人,想要生存下去只有比恶人更恶。 娇·娘子上下打量门前之人,不知为何,突然多出几分好感,那种奇怪感觉从心底瞬间萌发,多少人不曾有。 “入门是客,东来客栈有自己的规矩,只要四位遵守绝对不会有事,请。”那人手臂伸出,身子退到一旁,以一敌四,气势上丝毫不弱,话里说的清楚,不管是谁,到了这里都要守规矩不能惹事,否则绝对不客气。 这叫先礼后兵,有些事把话说到前头,尤其是行走江湖的人,大多懂得其中规矩,尤其是那些走镖的,押镖途中都会打出镖旗,嘴里喊着镖会旗号,沿途贼匪大多选择避让,遇到不开眼的只能刀剑上见功夫。 “多谢。” 守门人退到一旁,妖剑面无表情第一个进入,接近时目光不由得落在对方手上,方才不经意显露身手,可以看出对方掌上功力不弱,相比以拳脚功夫出众鬼童子不相上下,一个小小三江县,一间客栈为何会有这样高手坐镇。 妖剑面色阴沉,剑在左手,对方恰好位于自己右侧,这个位置最是适合出剑,凭借自己多年苦练拔剑术,完全可以做到瞬间拔剑击杀对手。 妖剑向前迈步,最后一刻那种奇怪念头最终放弃,杀人不是时候,同样没有绝对把握,对方看似退到一旁,其中有所防备,从脚所站位置还有身体保持姿势可以判断,不管任何人出手对方完全有机会发动致命一击,那一下必然用尽全力。 接着是鬼童子,闪身进入,然后是毒驼,始终低下脑袋不经意抬起,看着对方,能够一眼看破自己所布之毒,这个人不仅掌上功夫厉害同样懂得用毒之法,如果可以宁愿好好玩上一次,至少毒个输赢。 用毒的人大多对自身毒术极为自负,这一点和赌徒有几分相似,但凡赌徒不管赌技多烂,甚至为此输掉所有家产,依然对自己赌技抱有绝对自信。 最后是娇·娘子,最后一个进入,距离确是四人中最为接近,手指伸出,几乎能够触碰对方胸口,再看那人纹丝不动,这份定力让人敬佩,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以瞬间杀人而闻名,练就一手过人指力,可以直接穿透对方身体。 “今晚等你。”娇·娘子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不必。”那人回到确是让人不解。 “你会后悔。”娇·娘子看着对方说道。 “不会。”声音冰冷,态度坚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他三人那一刻忍不住回头,眼神中透出神情让人不解,仿佛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得罪这里任何一个人,包括妖剑在内远远没有娇·娘子可怕,她的武功,杀人手段恰恰是四人之中最强。 娇·娘子看着对方,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拒绝自己的美貌,多少男人被自己迷住,最终风流过后死在自己手里。 娇·娘子用情同样恨,恨男人薄情,恨男人花心,那些甜言蜜语过后只是为了得到女人身体,一旦得到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愣在那,看着对方眉宇,然后是高耸鼻子,接着是嘴唇,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让人迷恋。 手臂不经意发出颤抖,距离对方身体只是寸余,咬紧嘴唇,换做平时完全可以瞬间发力,惊人指力透过对方身体,掏出对方的心,看一看是红的还是黑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还不走?” 妖剑看着娇·娘子,不知为何,那一刻反而多出几分担心,对娇·娘子以往种种有所耳闻,这个女人反复无常,这次行动偏偏带上这个女人让人想不通。 “不用你管。” 娇·娘子手臂落下,冲着妖剑吼了一声,身子侧过,脸上表情随之一变,多出几分羞涩,那一刻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快速看了对方一眼身形一闪进入客栈。 “今日客满,想要住店明日再来。” 抱怨声阵阵,有人直接将号牌丢在地上,白等了一天,平时倒也罢了,明天就是花满楼烟雨登台之日,一个月只有一次,等了这么久,试问有谁愿意失去这样机会,无奈,索性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将随身衣物随便搭在身上,男女浪笑声不断传出,多少男人在享受其中乐趣,只是那种乐趣相比见上烟雨一面根本不值一提,多少人对烟花之地早已厌倦,直到遇到烟雨那一刻,心底再一次萌生付出一切去保护、拥有她的想法。 这种想法必然是可怕的,可怕到让人做出平日不敢去想不敢做的事,眼前这些人多是出自富贵之家,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吃过这种苦头! 此时确是心甘情愿,似乎有人早有准备,守在一旁家人早已占了位置,直接将皮毡子铺在地上,顺势将准备好被子铺好,凉风习习,月色迷人,如此倒也多出几分情趣。 “能否将毡子让与我家公子,愿出一百两。” “一百两!”那人躺在那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一百两对于普通百姓必然不是小数目,足够用上几年,如今只是一个皮毡而已,“给多少本公子都不换。” 那人无奈只得退后,一名富家公子打扮的人一脸怒气站在那,“公子,那人不卖。”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让你们提前买通关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让本公子露宿街头。” “公子,还是算了,不如回了。” “不行,难得出来一趟,花满楼好大的派头,早晚有一天封了它的招牌,然后把那个叫烟雨女人弄到床上好好折磨折磨。” 话音刚落,十几道目光投来,几人瞬间接近,拳头握紧,富家公子慌忙后退,身后家奴快速上前,围上人越来越多,不过是一句牢骚话,不想惹出这样麻烦,这个世道男人只要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这样花费心思为了一个女人还真是少见。 那个叫“烟雨”女人是否真的有如此魅力?如果有,为何不去京城,在那里必然可以得到更多显贵宠爱,为何偏偏留在一个小小的三江县? 三江县内富户不少,论权势最大当属胖县令,主动上门求欢,按照常理必然要给足面子,不想被人直接泼了冷水扫地出门,如此做法更是让人不解,她究竟想要什么! 眼前这些男人多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仗着家财胡作非为,此时只想着明天能见上烟雨一面,看着绝色佳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剩下的只有想象。 随着四人进入,东来客栈住满,有人带着四人直奔后院,守在门前之人关好木门,顺势将横栓落下,打量周围,身形一晃直奔其中一座二层小楼上方奔去。 第二十八章东来客栈(下) 一座二层小楼,临街而建,位置似乎有些突兀,恰好位于客栈与花满楼之间,同样有自身道理,这里距离街市最近,一旦有风吹草动必然第一时间察觉,后方有一段通道,然后才是平时客人入住区域,此时一道身影直奔二层小楼位置奔来。 正是先前在门前负责看管之人,本事不弱,面对四凶毫无忌惮之色,最主要的是能够看穿毒驼子在银子上所布剧毒,单凭这手本事足以谋得一份像样差事,本事证明一切,此时确是恭恭敬敬站在二层小楼下方,甚至不敢迈上眼前台阶一步。 脚步声停下,一名侍女从中走出,看着来人,“要见楼主?” “有要事通禀。” “待我通传。” “有劳。” 侍女快步走回,转身瞬间看得清楚,腰间佩戴短剑,动作干净利索,既然只是普通客栈,一切都是为了赚钱而生,这里是三江县县城,同样不用担心盗贼洗劫,为何一个小小侍女佩戴兵器! 时间不长,脚步声响起,方才侍女身影随之出现,“楼主有请。” 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从下方到达二层楼顶不过十余阶木梯,就是如此简单,凭借这人身手完全可以瞬间跃上,此时不能,没走一阶都是极为小心,生怕弄出声音扰了对方,接近上方一阵异香从上方传出,不由得紧了一下鼻子。 那股奇异香味透过鼻子快速进入身体,似乎带着一股神奇魔力,那一瞬间眼神随之一变,“你来了!” 眼前显出烛火昏暗光亮,一人坐在那,后背对着来人,中间隔着一道纱帘,隐约能够看到对方后背,那人看上一眼连忙低头。 “回楼主,今日楼内入住四个言行举止奇怪的人。” 一声冷笑传出,前方之人动了一下,“奇怪的人,驼子、矮子、瘦子还有一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 “楼主已经知道?”那人神色微变,所有一切刚刚发生而已。 “三江县发生的事没有一件可以逃过本使的眼睛,你今天处置的很好。” “谢楼主夸奖。” “去做事吧,四凶,在我眼里不过是四个随时可以除去的废物而已,记住,我们要做的是大事。” “谨遵楼主指令。” 手臂落下,身影随之消失,没有任何犹豫,左手顺势一按,脚尖一点,身子跃起向下落去,身形落下丝毫没有声响,这份功夫确实不弱。 女子慢慢转身,整个身体完全被纱帐遮挡,只是一点,从隐约透出光线判断对方必然是一位绝色佳人。 两道身影随之出现,一直躲在暗处,藏身位置极为隐蔽,即便方才之人同样没有发觉,手持短剑,距离方才之人所站位置极为接近。 一旦有异动,必然瞬间出手,不管是谁,这样距离,面对两名好手袭击,加上对面那位深不可测女子,下场只有一个。 死! “信使。” 白衣女子道:“三江县来了个大人物,查清楚没有?” “林风!” “锦衣卫千户,绰号血刀!” “锦衣卫,是否弄清对方前往三江县目的?” “这一点无从得知,只是知道一直住在三江村,与其中一户人家有些渊源,因为一些瓜葛出手除掉凶狼那些人。” “余大同的人!凶狼那伙人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本使同样有心除掉他们,有人动手反而省了不少麻烦,三江村那户人家是否查清楚?” “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孙女,在三江村住了几十年没有可疑。” “年轻女人?” 一人忙道:“虽有几分姿色,根本无法与楼主相比。” “是否查到别的?” “林风好杀成性,每次动手必然鲜血染满手中弯刀,所以才有血刀之名,这一次押送胡惟庸帐下第一幕僚神算子丘成,半路上大船爆炸,只有林风活下来。” “还真是命大,炸药都炸不死。” “这个人不仅命大,同样有手段,这段时间三江县内来了不少人,应该都是为了林风而来!” “歇了吧!”说完手腕轻轻一抖,袖子瞬间打出,一旁烛火随之熄灭,整个空间为之一黑,两道身影随之消失,是离开还是返回原来藏身位置不得而知。 朦胧夜色透过纱帐,隐约显出一道身影,缓缓站起,轻轻褪去外面长衫,迷人身姿顿显,站在窗边,从这里可以看清前方整条街道,经过的人,发生的事,对面传出阵阵男女欢笑,不知为何发出一声轻叹,手臂抬起,窗户随之关上。 房间内,四凶都在,妖剑面色阴沉站在门口,似乎是在听门外声音,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必然有所警觉,不知为何,进入客栈那一刻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担忧。 娇·娘子斜躺在床边,修长大腿彼此交错,动作充满诱惑,可惜毒驼子又老又丑,鬼童子更喜欢年轻女人,尤其是未开·苞的少女,听着对方撕心裂肺哭喊才够刺激,至于妖剑一直在听,剑妖人同样如此,似乎对女人不敢兴趣。 “都回去歇了吧。” “等等。” 三人回头,娇·娘子顺势坐起,身上衣衫褪去大半,露出里面丰满的白,舌尖吐出,一双眼睛带着诱惑看着眼前三个男人,“总该留下一个,万一夜里来了贼人,岂不是失了身子。” 房门顺势推开,三道人影快速走出,如同躲避灾祸一般,所有人清楚一旦点燃娇·娘子欲?火,绝对是一件比死还要难受的事。 娇·娘子冷哼一声,房门并没有关严,露出一道细细缝隙,娇·娘子完全不在乎,身子顺势躺下,手指顺着脸颊缓缓向下,触摸敏感部位不由得发出一声声低低呻吟。 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几乎瞬间身子跃起,顺势抓起外衫披在身上,手抓住房门探头向外看去,两道目光相对,正是先前守在门口之人,从楼上下来返回住处。 “你!” 那人目光连忙避开,不想对方衣不遮体,只是看上一眼,顿时升起一种异样感觉,不可否认,娇·娘子确有几分姿色,带着成熟女人特有味道。 “是你!” 那一刻娇·娘子脸上多出几分平日不曾有羞涩,连忙将身上衣物合拢挡住胸前风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人多,姑娘记得关好房门。” “好。” 娇·娘子眉头一皱,身子故意向下倒去,一道身影冲出,就在娇·娘子倒下瞬间手臂抱住,那一刻原本警觉完全丧失,两人身体接近,娇·娘子倒在对方怀里,手指恰好落在对方心口位置,如果此时出手对方性命堪忧! 一切并非绝对,扶住对方那一刻似乎意识到其中不妥,左手扶住,右手手掌落在对方头顶要害,一旦对方出手,那一掌落下同样必死无疑。 房间门口位置,如果不是落在胸口指尖还有头顶要害手掌,这一刻完全可以看成是情人间的缠绵。 “姑娘,小心地滑!” 说完左掌向上一送,一股绵延掌力发出,娇·娘子身体随之站稳,手掌顺势一推,砰的一声房门直接关上。 “今晚留在这里好了!” 面对如此诱惑,男人大多无法把持,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倒也可以一试,这人是谁,四凶之一,死在对方温柔乡男人必然不在少数。 最主要的是为何突然出现在三江县,不敢大意,左手落下同时暗自发力,房门随之震开,“还有事要处理,多谢姑娘美意。”说完闪身而出,不敢停留,真怕在下一刻改变主意。 第二十九章花满楼的花 娇‘’娘子一脸茫然站在原地,这些年栽在自己温柔陷阱里男人不少,男欢女爱最寻常不过,这一次不同,真的不同,随着眼前人影消失,内心深处仿佛被人用力扎了一下,那种感觉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 花,可以欣赏同样有毒。 花满楼,笑声不断传出,女子穿梭其中,带动阵阵香风,那些前来寻欢男人大多烂醉如泥,如此让人不解,买醉完全可以去酒肆,上等好酒,风骚老板娘,何必大把银子来这种地方! “李公子,再喝一杯。” “喝。” 酒顺着嘴角流下,整个身子随之滑下,一旁女子倒也机灵,身子弯下直接抓住,“送李公子进去歇着。” 旁边过来两个人,手脚麻利,一人抓住肩膀,一人抓住双腿,抬着烂醉如泥男人返回客房。 “真没劲。” 女子忍不住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那,顺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女子笑道:“难得李公子对你一片痴心,还是答应了算了。” “答应!”女子冷哼一声,右腿顺势翘起,薄薄衣衫顺着修长大腿落在一旁,那一刻春光外露,多半已经习惯,完全没有遮挡意思。 “有什么不行?” “愿意,你去,在这里咱们是花,一旦嫁过去,不过几天新鲜,男人玩腻了就会去找别人,在这多好,男人天天等着盼着,恨不得天天守着你。” “你就不担心把他的银子花光了?” “如果真是为了我成了穷光蛋,索性赎身跟了他。” “真搞不懂你。” 两人说笑间,二层楼上一间窗户被人轻轻推开,探身打量周围,四下无人,抓住边缘快速从上方跃下,动作轻盈,脚尖落地,几个闪身直奔后院奔去。 脚步声传出,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算不得大,几个跃身来到门前停住,手搭在门板上犹豫一下。 “进来吧。”里面传出女子声音。 房门推开,屋内没有任何灯火,只有透过窗户进入月光,一人背身站在那,只看背影已经可以断定是难得尤物,身上衣衫随风轻轻舞动,让人忍不住轻轻掀起。 “人来了?” “林风正在路上。” 一声轻叹,缓缓转身,薄薄轻纱披在头上,多半已经习惯,一个人躲在里面审视外面世界,“他是怎样一个人?” 站在一旁之人愣了一下,多半没有想到会从女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一个看似是问题又不是问题的问题。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头戴白纱女子淡然一笑,“若真如此,为何去而复返?为了一个女人?若真如此,还应该加上好色之徒!如此倒也是男人中极品。” “属下不知,主人有令,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林风。” “留下?人容易,心难!” “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不要忘了主人教诲。” “东来客栈那四个人,是何来路?” “鬼童、妖剑、毒驼、娇‘娘!这四个魔头销声匿迹十几年,这一次突然出现绝非偶然,应该是冲着林风而来。”那人一一道出四人来历,一切就在四人进入三江县入住东来客栈之后。 “这四个容易对付,想办法弄清四人背后隐藏实力。” “只要把人抓住,凭我的手段不容他们不说。” “打草惊蛇,不妥,既然是冲着林风来的,索性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一旦林风被四人杀了,岂不是竹篮打水!” “不会,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人杀了,就不是血刀林风。” 那人冷哼一声,“楼主未免太高估林风实力,凶狼那些人不过是废物而已。” “照做。” “属下清楚。”那人刚要转身,似乎想到什么,停了一下,“余大同如何处置?” “随你处置。” 那人发出一声冷笑,目光落在对方背后,缓缓向下,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一定送给他一个惊喜。”说完身影闪身而出,别看略显肥硕,动作丝毫不慢,顺着木板做成木阶快速跃下。 月光下,白色纱帐褪去,那是怎样一张美艳的脸,凝神看着窗外,嘴里念着,“林风,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风来了,一个人,一把刀,穿在身上衣物明显不合身,脚上踩着破旧布鞋,包袱背在后面。 一切多半是天意,李伯出水寻人,恰巧遇到被风浪打入水中林风,身上没有伤势,整个人伏在厚重木板上,双手死死抓住边缘。 “李伯,是你。” “林风,能找到你,秀儿有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 李伯将当日看到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官府抓人!又是余大同?” “不是,这次是知县大人亲自出马。” “救人要紧,立刻赶往三江县。” “急不得,回去之后商量一下再去不迟。” “没什么好商量的,若真能将讲理,林风自有道理,若不讲,唯有靠它。”一晃手中绣春刀。 “我跟你去。” 一旁撑船汉子握紧手中竹竿看着林风,随着林风出现,所有人忘掉心中恐惧,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特殊魔力。 “林风是官,自有办法救人。” “也好,先吃点东西再说。”李伯拿出随身干粮,确实饿坏了,抓在手里大口吃下,小船快速向前,林风完全无法猜到,三江县杀机四伏。 天光微亮,四道人影出现,娇‘娘子眼睛略微有些红,不时左右看着。 “今天林风一定会来,打起十二分精神。” 毒驼冷哼一声,“一个林风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就怕受不了我的毒一下子见了阎王。” “不知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鬼童伸出舌头在手指上舔了一下,唯独娇‘娘子不出声,那一刻心思完全没在林风身上。 “不能大意,林风有血刀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记住他的脸。”妖剑从怀里掏出林风画像,果然是有备而来,三人看过连连点头。 “娘子带着童子负责探路,驼子躲在暗处下毒,发现林风立刻动手,走。” 林风如果真的回到三江县,有个地方一定会去,县衙。林风是锦衣卫,那个女人被官府的人抓走,凭着锦衣卫身份完全可以再次胁迫对方放人,那里同样是伏击最佳场所,试问有谁敢在县衙门前动手。 街上摆出一个摊子,摊子旁一个孩童不时来回跑着,一名妇人偶尔说上几句,其他摊子同样摆出,这里临近县衙,平日生意倒也不赖。 “老板娘,来碗豆腐花。” 一人靠上前,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看着眼前丰满女人,“去,去,去。”女人晃了几下手中布帕,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那人故意提高声音,不管是谁,做生意的最怕这样。 “一碗豆花。” 女人嘴巴动了一下,掀开前面木桶,里面是白嫩豆花,女子身子弯下,动作明显有些生疏,前面男人翘着脚,顺着衣服缝隙向里看着。 “拿好。” “老板娘,多少钱一晚?”那人一双眼睛色眯眯看着,话中带有轻薄之意。 “就怕有命来,没命回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脑袋贴近用力吸了一下,完全没有注意到,白色豆花上面落了一点黄色粉末,随着鼻孔缓缓吸入,一声咳嗽,拐角处蹲着一个驼子,那一瞬间身体动了一下随之再次蹲下。 “谢了,驼子,老娘从来不欠人人情,今晚索性便宜你。” “驼子可不想早死。” “死鬼。” 第三十章杀意 林风真的来了,接近城门,李伯紧紧握住林风双手,嘴唇微微发抖,只是这样抓住,那一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 “放心,我会把秀儿毫发无伤还给你。” “一切小心。” 手臂松开,林风快步接近城门,跟在入城百姓身后,身上带着包袱,绣春刀太过显眼,索性包在里面。 城门守卫不过是做做样子,四海升平,嘴里打着哈气,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人就是整个大明朝都在找的那个人,林风。 一人沿着街道缓缓向前,衣着普通,脸上带着凌乱胡须,略显疲惫眼神,如果不是双眼之中透出不同常人神采,必然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血刀林风联系在一起。 一阵酒气袭来,两名醉汉接近,不时发出笑声,脚步摇晃,林风余光看去,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普通人而已,练过武功的人,双腿大多有力,即便有意掩饰同样无法改变,再看两人脚步轻浮,只是普通醉汉而已,目光落在别的地方,让开。” 醉汉抬头,看了一眼林风,嘴里打出一个饱嗝,林风继续向前,对这种人最是反感,不想那人眼睛一瞪,一拳迎面打来。 啪的一声,那一拳直接击中,那人同样愣住,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而已,拳头算不得快,完全可以轻松避开,林风完全没有躲开意思,一拳硬生生击中。 惨叫声传出。 林风站在那,面色阴冷,再看那人捂住手腕蹲在那,一张脸因为痛苦而变形,一拳打来,林风暗中发力,拳头击中林风身体同时,一股反力透过身体发出,其中力道远远超过那一拳本身。 看着那人蹲在地上,林风面无表情继续向前,当做一个教训也好,如果遇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老弱,结果完全不同,多得一些教训不算是坏事。 叫声传出,整个街道上目光随之投来,豆腐摊前的卖弄风情老板娘,手里拎着驱赶苍蝇布巾,那一刻斜靠在那看着,嘴角露出笑意,他就是林风,不想本人比画像里更帅。 坐在地上驼子身子弯得更低,随时准备动手,摊前玩耍孩童同样忍不住停下,双手抱着一个竹子编成圆球,圆球大小几乎将脑袋挡住。 鬼头、毒驼、娇‘娘,完全将这条唯一能够通往县衙最佳位置占据,过了街口就是县衙,甚至远远可以看到紧闭木门,三人都在,唯独不见妖剑,四人之中,武功招数各异,论快当数妖剑的剑。 长街上掀起一阵风,吹动地上落叶发出声响,一种奇怪感觉从心底升起,林风脚下不停,那一刻手不经意抬起。 一声孩童欢呼,抱在手里竹球随之用力踢出,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竹球飞起,孩童身影随之出现,说来也奇,竹球看似无意踢起,直奔林风所在位置飞来。 那一刻包括毒驼在内所有人神色一变,眼睛死死盯住,鬼童随时出手,一旦动手,四人必然同时出手发动最强一击。 竹球在林风身前停下,那道身影同样快速接近,低着头,双手伸开,从身上衣物、个头还有跑路姿势和孩童没有任何区别。 孩童手掌猛然一翻,几乎同时,豆腐摊随之飞起,漫天白色豆花,路过行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这种情形必然不多见,试问一个靠卖豆花养家的女人如何会做出这样举动,难道是疯了。 林风依然盯着接近孩童,那种奇怪感觉正是从孩童身上发出,总是觉得哪里不妥,一切完全凭借直觉,随着对方接近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脑袋猛然抬起,那是怎样一张脸,脸上布满皱纹,同样带着几道疤痕,尤其是眼神,充满杀意,那一刻林风终于弄清,那种奇怪感觉正是杀意,从对方身上发出杀意,那原本不应该在一个孩童身上出现。 出现在林风身前正是鬼童,利用身高扮成孩童接近,这种杀人手法成功几率超过八成,再加上满脸风情娇‘娘突然打翻豆腐花摊,那漫天的白最是能够吸引人的注意,一旦分神,等待的将是鬼童凶猛攻势。 不仅如此,还有躲在一旁毒驼,不知躲在何处妖剑,当然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势力,看似安静街道随之鬼童出手瞬间炸开。 鬼童距离最近,双手闪电般抓向林风腰间,只要抓住,凭借自己分筋错骨手可以瞬间将对方肋骨拗断,已经无法记清有多少人败在鬼童这一招下,浑身骨头硬生生捏碎,最后在哀嚎中死去。 鬼童喜欢那样的声音,哀嚎声让人莫名兴奋,从惨烈到渐渐微弱最后消失,那是怎样一个美妙过程。 杀人者必然无法猜到自己死去的样子。 林风快速后退,一柄剑悄无声息从身后发出,正是妖剑,这一剑出手时机恰到好处,林风后面是一些破旧竹席,上面布满灰尘,妖剑一直躲在里面,眼见林风出现,屏住呼吸等待机会。 妖剑那一剑略微有些偏,若是直接击中,林风必死无疑,一个死人完全失去作用,这一点同样算计在内。 长剑缓缓刺出,挡在身前竹席无形中影响妖剑出剑速度,随着林风身体退后,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林风面前是鬼童,双手变爪直接攻出,妖剑清楚鬼童实力,那一刻林风只能避开,空间有限,那一刻最佳方案必然是退向身后,等于直接撞向自己长剑。 身后,一股凉意升起,呲的一声,长剑刺破竹席发出细微声响。 骤变突起,林风闪电般出手,左右手交错,用的都是擒拿中巧妙招式,鬼童十指枯瘦,有如鹰爪一般,练就的是指上功夫,这种功夫最是难练,没有十几年苦练无法练成,鬼童双手上功夫侵淫二十几年,其中威力可想而知。 林风双手连环扫出,看似随意,其中蕴含太极精妙,同样暗藏四两拨千斤巧力,速度极快,几乎同时身子横着移出。 只是一步,已经足够,妖剑担心一剑杀死林风,那一剑明显刺偏,此举只是伤不是杀,这样的举动恰恰给了林风机会,凭借直觉身子险险避开。 眼前局势瞬间一变,随着林风身子避开,妖剑那一剑等于直接刺向鬼童,随着林风双手在对方手腕上轻轻一带,一股力道发出,鬼童身子随之向前,双爪等于抓向妖剑长剑。 两人神色随之一变,鬼童招式随之一变,妖剑随之收剑,那一瞬间刀光升起,刀在包袱里,这一刻已在林风手中,手中有刀,整个人瞬间一变,深邃眼神,凌乱胡须,整个人随着刀光变得不同。 砰的一声,毒驼突然站直,这个秘密即便娇‘娘子同样不知晓,必然是保命本事,这种事试问有谁愿意告诉别人,即便是同伴,同样有可能成为敌人。 一瞬间,数十道黑影打出,直奔林风所在位置打去,各种暗器,其中还有蝎子、蜈蚣,暗器空中闪耀绿色光芒,必然都是淬毒之物,不愧是毒驼,眼见妖剑、鬼童遇险果断用出最强一击。 几乎同时娇‘娘子猛然拉开身前衣物,胸口大开,几声惊呼声传来,再看娇’娘子,左手猛然在胸口一拍,一道黑色液体从双乳喷出。 同样有毒,终于弄清,为何那些男人与娇‘娘子寻欢之后必死无疑,多半是因此中毒而亡。 林风无法用刀,即便刀再快,能够挡住暗器,可惜对那些带有剧毒活物没有任何作用,刀光不停,左手顺势一卷,一道黑色快速迎上。 第三十一章血刀问情 林风出现,早已守候多时四恶瞬间发动,精心布局,每一处都是杀招,一切尽在一个“奇”,常人根本无法想到,一个身形矮小如同孩童,双手拥有可以捏碎别人骨头力量。 鬼童子那一击只是幌子而已。 如果直接被鬼童子双手抓中,试问如何配得上血刀之名,真正杀招从身后发出,目的很简单,重创林风,迫使对方放弃抵抗。 妖剑的剑,一直藏在竹席之中,整个身体完全融入,即便一旁豆腐摊前娇?娘子同样没有察觉。 林风双手用出“缠”字绝,连连击中对方手腕,一股绵力从上面发出,鬼童不由得暗自叫苦,硬碰硬完全不吃亏,怕的就是对方用出这种打法,手腕同样是鬼童修炼爪攻命门所在,顾不得那么多,林风就在眼前,一咬牙,双爪硬生生抓出。 身后还有妖剑,林风面对危险变化之快让人惊叹,一瞬间化去鬼童双手攻势,丹田发力,整个身子瞬间移开。 巧妙化解两人攻势,真正杀招还在后面,毒驼的毒,一瞬间整个后背猛然炸开,数十道暗器连同毒物同时发出。 林风出刀,刀在包袱里,此时已在手中,手中包袱顺势一抖,有如一道黑伞快速张开顺势一收,所有毒物直接笼住。 血光显,妖剑身形暴退,胸口位置被刀锋划开,林风的刀带着常人无法抵挡霸气,这一点妖剑最能体会。 那一刀完全无法抵挡,一刀出,血光显,血刀之名由此而来。 鬼童整个身子猛然向下,原本就矮上许多,故意向下,借着双腿力量快速弹起,双爪抓向林风腰间。 林风猛然转身,左手黑色布袋随之崩开,一股腥臭传出,裹在里面毒物、暗器直接打向鬼童面门。 一声惨叫,胜负立分,所有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妖剑浑身是血,鬼童手腕受创,双爪之力同样被林风破去,那些被包袱笼住毒物直接击中,血污顺着脑袋向下,那张脸变得更加狰狞。 毒驼的毒已经用完,只剩下娇?娘子一个人,武功虽然最高,同样不是林风对手。 “毒驼,救我。” 鬼童双眼紧闭,双手胡乱挥舞,多半担心林风趁机出手,脑袋上一阵麻痒,这些都是毒驼的毒,练毒之人必然懂得解毒之法。 “接着!” 毒驼眼珠一转快速抛出一物,从毒驼到鬼童之间恰好隔着林风,手持血刀让人胆寒,直接从头顶抛过,毒驼子神色一变,“童子,别接。” 鬼童头部被毒物打伤,毒液入体,整个脑袋痒得厉害,那一刻所有心思完全放在解药上,毒驼子眼见林风一刀击伤妖剑,凭手上功夫根本不是对手,索性再次用毒,手中抛出之物根本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按照常理,站在中间的林风必然不会轻易让对方得到解药,或者用刀,或者用手,一旦那样做,藏在里面毒粉快速沾在身上,这次的毒远远超过上一次。 鬼童子完全不知,听声辨位,习武人练就的特殊本事,直接抓在手里,手上用力,袋子硬生生抓开直接倒进嘴里,那一刻脸上露出笑意,头顶那种感觉同样消失。 娇?娘子连连摇头,不忍去看,这必然是自己见过最恶心一幕,鬼童子依然在笑,几种毒物混在一起,毒力彼此叠加,一张脸红得吓人,忍不住用手一抓,连皮带肉直接从脸上抓下。 “驼子,你害我。” 鬼童子突然发狂,彻底愤怒,速度惊人直奔毒驼所在位置冲去,毒驼神色大变,别看一身毒功了得,其他功夫只是平常,多少次亲眼看着鬼童直接掐断对方咽喉。 “娇?娘子,快来帮忙。” “这个时候想起老娘。” 一声娇喝,就在鬼童子双爪发出那一刻,娇?娘子身形跃起双脚连环踢出,嘭嘭嘭,鬼童子蹬蹬蹬后退几步,平日里两人武功伯仲之间,此时身中剧毒功力大受影响。 娇?娘子身形落地,不忘整理一下略显凌乱衣裙。 “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鬼童双爪用力在脸上一抓,眼珠子随之抠下,这辈子死在自己手里不在少数,不想最后死在同伴手中,只怪自己有眼无珠,这些东西留下何用!嘴里发出一阵怪笑,整个人向后倒去。 毒驼子长出一口气,“谢了。” “救你,是你还有用,还有什么法子?都用出来。” “不行。”毒驼子连连摇头,“林风太强,我的毒对他没用。” “那还等什么!” 娇?娘子双腿连番踢出,掌力不俗,摊子连同木桶纷纷飞出,木桶无法承受力道空中直接炸开,白色豆花夹杂水光飞落,两道身影直奔其中最近一条暗街逃去。 这一刻生死完全掌握在林风手中,惊呼声阵阵,出了人命,原本以为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娇?娘子掀翻豆花那一幕煞是好看,眼见鬼童子倒地,死状恐怖,躲在周围看热闹百姓纷纷逃走。 两道身影随之一闪,速度明显不同,前面是妖剑,左手捂住伤口,胸口被刀锋划开,那一刻虽然失败,至少留有一丝侥幸,毒驼子的毒,林风的刀再快,身体同样不是铁做的,只要沾上毒驼子的毒,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毒物击中鬼童子那一刻,妖剑已有退意,暗中移动,快速接近其中一处民房,低矮民房尽显简陋,从这里穿过去,有左右两条街,其中可以藏身位置不少。 妖剑发动,踢开破旧木门,那一刻林风已到近前,木门快速弹回,一拳击中直接飞出,借着这个机会,妖剑已经冲到房前,犹豫一下,不是选择从一侧逃走而是直接冲入屋内。 尖叫声阵阵,一名妇人带着一名孩童躲在里面,眼神中透出惊恐,真的怕了,随着妖剑冲入吓得失声尖叫,手臂死死搂住孩童。 “过来。” 妖剑一脸凶狠,手持利剑,胸口位置完全被血打湿,顺势将孩童一把抓过,余光快速左右看去,只有窗户一处位置可以逃走。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妇人跪在地上,双手试图去抓孩童,妖剑一脚踢出,妇人脑袋撞在木头上,血不停涌出。 “娘。” “放开他。” 妖剑冷笑,“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除非你肯放了我。” 林风手持血刀,看着倒在地上妇人,还有被妖剑挟持少年冷冷道:“你的结局只有一个,死。” 死字一出,身影接近,刀光随之出现,妖剑用力向前一推,试图用孩童阻挡林风,这样距离,只要可以延缓,完全有能力发出致命一剑。 妖剑还是错了,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刀光一闪,必然想不到,刀光可以随时中断,跃过孩童直接没入妖剑身体。 “这是什么刀法?” “杀人刀法。” “不可能。” 妖剑整个身子向前倒去,怀中孩童那一刻完全呆住,随着妖剑尸身倒下,整个人愣在那,嘴巴张大,必然是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到。 林风身子蹲下,“没有事了,去看看你娘。”说完轻拍孩童后背。 喉咙里发出声音,孩童缓过神来,身子扑下扶起倒在地上妇人,妖剑那一脚着实不轻,好在只是撞破头顶。 眼睛睁开,看着眼前血腥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不用怕,恶人已经死了。” “娘,是他救了我们。” “狗娃,快,磕头。” 两人跪在那,林风只得弯身搀扶,诡异一幕发生,妇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根细针,直奔林风胸口刺去。 第三十二章局中局 诡异一幕发生,原本跪在地上妇人突然发难,就在林风身形向下接近那一刻,手心多了一根长针,手臂向前一推刺向林风。 林风神色一变,都怪自己大意,距离太近,人的反应能力终究有限,身后又是土墙,所有空间完全堵死。 任何大意都是致命,带血弯刀还在手中,那一刻完全可以出刀,至少有五成机会在对方刺中自己之前将其击杀。 林风手腕动了一下最终停住,一点可以肯定,眼前妇人根本不懂任何武功,正因为这样,林风才会没有任何提防,还有那双眼睛,其中透出复杂情感,凭借直觉可以断定,这一刻出手并非出自本意。 长针接近瞬间,林风身前衣物瞬间鼓起,半截长针刺入,另外一半握在妇人手中,林风身体随之向后倒去,砰的一声,脑袋撞在后面。 “娘,真的是他救了我。” 妇人搂紧孩童,手中长针掉在地上,“不要怪娘,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两个都会死,娘不怕,你还小。” 一声冷笑传来,从破败院落走入几人,清一色黑衣打扮,头戴青色斗笠手持兵器,妇人吓得退到一旁。 “做得好。” “大爷,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放过我们!”那一刻眼神中尽是哀求,一旁孩童拳头握紧,就是这些人,不久前将自己赶出门外,不知和娘说了什么。 “给他们银子,记住,永远离开这里。” “多谢大爷。” 一人将手里包袱丢过,似乎早有准备,妇人弯身从地上捡起,拉住孩童快步跑出,眼前充满血腥,这种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随之两人离开,整个破木屋内只剩下倒在角落里林风还有三名头戴青色斗笠神秘剑手,林风倒在那,呼吸均匀,长针刺入瞬间倒下,可以看出上面必有蹊跷。 “香主,他就是林风?” “错不了,就是他。” “被一个女人弄倒,未免太过不济。” “不要忘了,刚刚躲过四恶联手攻势,换成你我早见了阎王。”林风激战四恶场景三人看在眼里,情形紧急,根本无法顾及周围,包括那些躲在暗处不怀好意的人。 另外一人道:“那又如何,还是逃不过香主手心。” “对,要我说,什么血刀,不过是仗着皇权,论本事和香主比还差得远!” “少在这里贫嘴,先把人带走,以免被人发现麻烦。” “带到哪?” “县衙大牢。” 不可否认,整个三江县没有比县衙大牢更为隐蔽、安全的地方,建在阴暗潮湿地下,终年不见天日,还有那些骇人听闻酷刑。 “要不要先捆了?” “中了我的五魂针至少睡三个时辰,找个人少的地方从后门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抬起林风便走,为首之人目光落在死去妖剑身上,“无恶不作,死不足惜。”说完快步跃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恰如林风击杀妖剑那一刻,完全想不到眼前女子会突然动手,不是偶然,所有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布局。 局,看似容易,其中很多因素都要考虑在内,首先是地点选择,如果无法做到精确判断,一旦选择其他地点,所有布置失去作用,如此最是考验布局人预先判断能力,当然还有一点,消息,提前得到消息同样重要。 四恶进入三江县那一刻已经进入对方局中,只是四人完全没有察觉罢了。 妖剑精心布局对付林风,那一刻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同时处于别人的局中,一个更大的局,同时将五人身上出现任何可能算计在内。 第一种结局,林风胜,必然已是强弩之末,埋伏周围的人完全有能力快速控制局面。 第二种结局,林风败被人所制,结果几乎相同,击杀四恶夺回林风控制权。 第三种结局,恰恰就是最接近现实发生,四恶不敌逃走,两条路线沿途都有布局,不止是一道,那一刻妖剑即便选择不闯入木屋而是直接从一侧逃走,同样无法逃脱,沿途布置不下十余人。 两道身影停下,前面是一条漆黑巷子,两旁堆满破旧物品,驼子身子弯下,多半习惯了做驼子,挺直身子反而觉得不舒坦。 “不知道妖剑怎么样了!”娇?娘子忍不住向后看去,不见妖剑身影,想到林风惊人刀光,妖剑恐怕凶多吉少。 “管不了那么多,能跑一个是一个。” 娇?娘子冷哼一声,“不愧是毒驼,人毒心更毒,那一刻如果遇险的是我,同样会逃。” “那不一样,妖剑自恃得到堂主重视,对我们指手画脚,早就看不过去,这次死了反而更好。” “鬼童死了,妖剑凶多吉少,以后这白花花身子可是都便宜了你。”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找个地方放出消息,抓捕林风失败,唯有多派援手。” “好。” 两人转身,一瞬间愣住,狭窄巷子被人堵住,为首之人正是当日在客栈门前遇到那个人,双掌之上功夫不弱。 “是你。”娇?娘子发出一声惊呼,对方出现并非偶然,所处位置恰好将巷子堵死。 那人目光落在娇?娘子脸上快速离开,“一个不留。” 身后冲出几人,手持利刃直奔两人所在位置冲来,毒驼冷哼一声,后背上毒囊对付林风时完全打空,毕竟是用毒好手,袖子连续抖出,两道淡淡黄气飘落。 接着是惨叫声,接近几人纷纷倒地,毒驼冷哼一声,“娇?娘子,还看什么,你我合力杀了那个人。” “好。” 娇?娘子长出一口气,生死时刻,身形跃出,左手一晃那人面门,右手变掌瞬间攻出,再看那人,身子纹丝不动,单掌推出。 啪的一声,娇?娘子后退两步站稳身形,再看那人依然站在原地,论掌力明显要在娇?娘子之上。 娇?娘子冷哼一声,再次冲出,脚尖在土墙上一点,身子跃起,双腿交错弹出,娇?娘子腿上功夫不俗,啪啪啪啪,空中连续踢出四脚,对方身形一晃还是不动。 “就不信,老娘弄不动一个男人。” 娇?娘子凶性大发,出招越发狠辣,巷子原本空间有限,两人前路被堵,无法攻破时间一长性命不保,不管眼前这个人,一个林风已经让人胆寒。 娇?娘子双腿展开连番发动攻势,不愧是四恶之中武功最强之人,左腿踢中,腰部发力,右腿闪电般踢向对方面门,这一脚夹带风声,一旦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再看那人,抖开双掌舞了一个风雨不透,一身功力都在双掌之上,左手挡住顺势一抓,不想再纠缠下去。 娇?娘子人在空中,双腿猛然被人抓住,大喝一声,“毒驼。” 毒驼弯着身子,一瞬间冲出,身子向下双手之上闪动蓝芒抓向对方,这毒驼用毒几十年,浑身是毒,尤其是双手,趁着两人对攻时突然出手直接击中那人胸口。 上有娇?娘子双腿攻势,胸口遭受毒驼重击,堵住去路之人依然一动不动,不愧拥有“落地生根”美名,下盘极稳,一声暴喝,右掌顺势向下,一瞬间娇?娘子右腿踢中对方头顶。 那一刻终于动了,左掌顺势一拉,两人之间距离瞬间拉近,那一刻等于娇?娘子身体直接撞入那人怀里,接着是左掌探出,那一刻像极了抚摸对方身体。 砰砰砰,三声巨响接连发出,三道身影同时倒地,毒驼子毒手击中对手,后背同样被对方掌力击中,娇?娘子踢中对方头顶要害,这一下力道十足,胸口同样被掌劲击中。 第三十三章背后有人 毒驼子挣扎着站起,右手扶住墙壁,最后能够站起来的才是胜者,再看娇?娘子头发散乱,胸口位置向内凹进,一掌直接击中胸口要害眼见不活。 毒驼子眉头一皱,胸口一热,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喷出,对方掌力惊人,幸亏后背上带有毒囊,平日里用来存放毒物之用。 毒囊坚固,无形中抵挡一部分掌劲,同样吃不消,保命要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发出消息,其他三恶已死,进入三江县控制林风计划彻底失败。 这个人是谁,挡住去路是何目的不得而知,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刚迈出一步,猛然间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 一个人,原本应该是死人,遭到两大好手致命一击必死无疑,这一点毒驼子有十成把握,不仅是娇?娘子的腿劲,自己手上的毒同样必死无疑。 一切就是如此神奇,他还活着,腿动了一下,毒驼子浑身一震,飞身跃到近前。 娇?娘子那一脚用足力道,生死面前,即便心底曾经升起情愫同样放弃,躺在那,整个脑袋歪向一旁,如果不是皮肉连着几乎与身体分开。 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是痛苦。 “去死吧。”毒驼子用力踩下,带着所有仇恨,躺在地上之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毒驼子惊呼疯狂踢打下,右手慢慢举起,做了一个奇怪姿势。 噗的一声,幽暗巷子里毒驼尸体向下倒去。 四恶先后被杀,死状恐怖,鬼童误中毒驼所用之毒而亡,妖剑死在林风刀下,娇?娘被对方掌力震断心脉,随着唯一幸存毒驼尸身倒下,昔日危害武林四恶葬身三江县。 “杀人了,杀人了。” 那些看热闹百姓纷纷离开,消息很快传到县衙,当街杀人,这还了得,为首之人手臂一挥,带着一队衙差快步跑出。 出事位置距离县衙只差一个路口,衙差手持兵刃赶到近前,眼睛睁大。那一刻开始有人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恶心的死法,横尸街上只有鬼童,脸上皮肉几乎掉光,眼睛抠出尚有一丝连在上面,根本无人用人来形容,像极了鬼。 “有谁看清楚凶犯往哪个方向跑了?” “左边,追着一个人去了这条街。” “走。” 为首之人手持弯刀带着衙差直奔左侧街道追去,一股血腥味传来,破烂院门倒在地上,房门同样开着,那股味道从里面发出。 “你们两个去瞧瞧。” 衙差首领用手一指,站在一旁两人脸色顿时不好看,多半是被鬼童尸体吓到,战战兢兢来到近前,探头向内看去,一声尖叫,跟在身后衙差转身就跑。 “看到什么?” “没看到。” “没看到跑什么?”衙差一脸无奈,心里害怕,听见叫声完全是出于本能向回跑。 “一只老鼠。” “废物。” 首领冷哼一声,手持弯刀再次接近,毕竟是头,这时候不能怂,心里同样犯嘀咕,左手推开木门,血腥味更浓,接着是一条腿,横在那一动不动,再次迈出一步,正是倒在血泊中妖剑,剑依然死死抓在手心。 “又死了一个。” “头,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这次怕是遇到杀人狂魔,兄弟们还是撤吧。” “去哪?” “回县衙,万一遇到,可是要惹麻烦。” “放屁!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我们是衙差,出了命案不去抓凶手,自己躲起来,岂不让人耻笑,随我抓人。” 大批衙差出动,终于在巷子里找到已经死去三人,一天死了五个,五条人命,这在三江县绝对是大案。 “大人,大人。” 一人快步跑入,胖县令眯着眼睛品着茶,一旁余大同明显没有这份兴致,不时起身来回走动。 “余大人,急什么!” 余大同冷哼一声,“本官可是没大人这般好定力。” “这不是定力,是本事,有本事的人从来不会急。” “本事?”余大同噗嗤一下,还真没把眼前这个一脸肥肉家伙放在眼里,整个三江县要论本事哪个比得上自己。 “县丞大人不信?” “信,当然信。” 说话间厅堂外面,传来衙差脚步声,嘴里喊着快步接近,“大白天的嚎什么。” “大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 “出了杀人狂魔,连续杀了五个人。” “五个人!哪无个?”余大同快步闪出抓住衙差脖领,其中急切可想而知。 “一个个头矮小,死在距离这里不远集市上,一个人用剑,尸体在一侧木屋内发现。” “那三个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后背是弯的。”那一刻余大同脸色大变,从衙差描述可以看出,必然是四恶那些人,武功人身手不弱,另外一个又是谁,难道是林风,如果真的一时错手杀了林风,岂不是惹了大祸。 不仅是余大同,胖知县同样一愣,一旁衙差手指不停位置,看似随意,其实是在传递消息。 余大同心思依然放在四恶之死这件事上,这些细小举动完全没有发觉,胖知县点头,几名衙差快步退出,不忘将大门关好。 “人呢?”余大同听到关门声,左右看去,整个厅堂内只剩下自己还有知县两个人。 “都走了。” “大人应该立刻去抓凶手。” “凶手!”胖知县冷哼一声,“谁是凶手?杀死凶狼为民除害的那个人,还是杀死四恶的恶人,如果是,必然不是凶手,应该称为英雄。” “大人,怕是在说笑。” 余大同怒视胖知县,换做平日早已吓得连连后退,今日完全不同,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余大同。 “你笑什么?” “在笑你。” “笑我?”余大同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胖知县笑道:“有些人总是自诩聪明,远在别人之上,最终又如何,千算万算还是一场空,最终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不懂你在说什么。” 胖知县冷哼一声,“林家当铺里的罪恶勾当,那些起火的庄园,难道真的以为本官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不要多事,小心丢了性命。” 三江县最有权势两个人,此时怒目而视,余大同,虽为县丞,自身实力不俗,加上那层特殊关系,完全不把胖知县放在眼里。 胖知县叹口气,“人在做,天在看,凶狼死了,四恶死了,下一个轮到你。”话音刚落,整个人猛然弹起,速度惊人,那一刻有如一个充气肉球攻向余大同。 “找死。”胖知县突然发难,余大同一声怒喝,毕竟有底子,眼见对方冲来,身子侧开,双拳随之打出。 砰砰,两拳同时击中,余大同神色一变,拳头打在上面,有如击中棉絮一般,最主要的是上面带着一道特殊吸力,身子向后,腰部发力。 砰的一声,对方肚子突然弹起,余大同整个人向后飞去,人在半空,看到胖县令那张肥脸,此时不仅是厌恶同样让人觉得恐惧,十年,足足十年,深藏不露,始终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弱者姿态,这份耐性让人惊叹。 一声巨响,余大同整个人飞出,胸口被人击中,拳上力道极大,那一刻甚至听到骨头碎裂发出声响。 “你是谁?” 胖县令冷笑,“每个人都有秘密,恰如你一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放心,不会牵连你的家人,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 “谢。” 余大同伸直手臂落下,“余大同勾结凶狼犯下滔天罪行,本县率众捉拿,贼人反抗,激战之中,三江县县丞余大同死。” 第三十四章胜者为王 情义原本就建立在相互利用基础上,一旦失去,情义同样随之瓦解。 胖县令出手,致命一击,随着巨大声响发出,余大同整个人飞出,那一刻宣告彻底成为失败者,不仅是凶狼,包括四恶,甚至是自己,所有人完全成为被人算在其中。 余大同死,眼神中透出不甘,死在平日里那个无所事事之人手中,那一刻眼神中流露杀意让人畏惧,守在门外十几名衙差那一刻彻底傻眼。 “都听清楚了?” “清楚了。” “重复一遍。” “余大同勾结凶狼,罪恶滔天,知县大人英明神武率众除贼,余大同反抗,死有余辜。” “好。” 说话间一人快步跑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去余大同,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大人。” 来的是自己人,胖县令点头,“那件事如何?” “一切办妥,人已经送入大牢。” “好,事不宜迟,立刻通知楼主。” 这一刻,一直躲在暗处操控一切女子成为真正赢家,顺利除掉余大同,三江县内唯一威胁彻底清除,余大同的死完全可以推到拥有血刀之名林风身上,包括四恶还有凶狼。 世间事就是如此。一个杀人的人,未必真的杀人,多半因为名声所累,甚至不该杀的,或者不是自己杀的,最终都算在头上,道理很简单,他是杀人者,不是善人,更加不是大侠。 大侠,带着特殊光环,即便做的是坏事,同样没有人相信,因为他是大侠。 “血刀”林风,嫉恶如仇,加上锦衣卫特殊身份,杀凶狼,斩贪吏,除四恶,所有一切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间红色小楼,位于花满楼与客栈之间,红得扎眼,每一块砖都是极为讲究,楼内陈设同样透出典雅,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必然不低。 最主要的是站在楼顶恰好可以看清整条街所发生的事,这条街恰恰就是通往县衙那一条。 一人站在窗前,白纱下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无形中多出几分冷艳,随着风吹起,露出那张近乎凄美的脸,眼睛看着窗外,一颗柳树随风飘舞,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炎炎夏日,带给人清凉,自己又得到什么! 她在等,等一个消息,关乎一个人生死,为何这一刻如此紧张,甚至手心渗出汗迹。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整个身子一动,瞬间已到门前,房门瞬间打开,跃上楼板之人愣了一下,跪地施礼,“楼主,一切办妥。” “林风怎么样?”声音中透出急切,那一刻只想知道结果。 “中了迷针,已经送入大牢安置。” “做得好!”整个人长出一口气,那一刻神态随之一变,再次变成平日那个冷冰冰的人,“传令下去,林风关乎大局,任何人不得伤害。” “属下遵命。” “去吧。”手臂一挥,门前黑衣人随之快速消失,袖子随之一带,房门瞬间关上,慢慢转身,来到床前,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木盒,做工精致,小心打开,手指探入,那是一根断裂朱钗,整个从中间断开,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县衙大牢后门 一人上前,手掌落在上面发出啪啪声响,时间不长,透过门缝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向外看着,一人站在前面,认得,大人身边的人,身后两个人抬着一个人,正是从木屋带走林风三人,一路上至少绕过两条热闹长街,然后转了至少六个弯,尽量避开人群,选了一条最偏僻的路接近县衙大牢后门,两侧长满荒草尽显荒凉。 嘎吱,后门被人推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人,生得尖嘴猴腮,“总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少说废话,进去。” “总捕头,这是死人还是活人?”说完小眼睛往林风脸上看着,多半是好奇,这种地方,有些事完全不需要按照规矩去办。 “死人!准备一间牢房,记住,一定要清净,任何人不得接近。” 那人一脸为难,“总捕头又不是不清楚,现在人满为患,莫说是清净牢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都难。” “现在总该行了吧。” 手腕一翻,一块银子瞬间到了对方手心,那人看在眼里,“办法总是有的。”说完快速收回腰间,身子闪开,两人抬着林风弯身钻入。 从后门进入,一股霉臭味传出,总捕头忍不住捂住鼻子,这种味道一时难以接受,那人似乎已经习惯,打量周围,用手一指,“走这边。” 里面传出阵阵吵闹声,其中夹杂阵阵骂声,进来这里的,大多不是善茬,犯的又不是掉脑袋的罪。 “等一下。” 狱卒快步上前,前面站着两名狱卒,腰间挂着钥匙,那人上前小声说着什么,两人侧过身子,目光同时落在林风身上,被人抬着一时间分不清死活。 “地方紧张,怕是不好弄。” “把那个家伙弄出去,不就有了!” “不行,弄不好要出事。” “锁好了能出什么事。”说完用手一指自己怀里,两人会意,必然是拿了人家好处,当然还有一点,对方是总捕头,大人的人,总该给足面子。 “好吧,一切小心,大意不得。” 随着几人接近,猛然暗处跃起一人,吓得狱卒连连后退,借着火把微弱光亮看去,上身只穿一件破旧短衫,上面遍布血污,双手抓住牢房横梁,随着手臂发力,整个牢房随之晃动。 “飞天盗,皮子是不是又紧了。” 一声怒吼,“你们这些杂碎,用计骗老子上当,有种跟老子单挑。” “还是省省力气,这辈子都别想出去,得罪我们下场你自己清楚。”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快步上前,从腰间掏出钥匙将铜锁打开。 哗啦,两人一左一右,那人脚上带着铁链行动不便,一人拦腰抱住,另外一人抓住腿上铁链向外就拉。 “放开。” 一声怒吼,那人双腿发力,任凭前方之人如何拖拽身子纹丝不动,身子猛然一晃,双手抱住之人瞬间被蛮力甩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一声惨叫,这一下摔得必然不轻,“上。” 几名狱卒快速赶来支援,来到近前,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位可是难惹,今天是怎么了,偏偏惹上这位,顾不得那么多,几人快速扑上。 铁链发出阵阵响声,那人双腿被制,双拳带着铁链奔着一个方向砸出,拳风阵阵,只要挨上直接打飞,拳上力道惊人,既然是飞天盗,双腿之上功夫必然更强,可惜被铁链锁住无法施展。 几人同时扑上,牢房内壮汉顿时吃亏,再次发出怒吼,浑身蛮力发出,又有几人直接甩出,这身本事果然骇人。 “好大的力气。” 站在一旁总捕头不由得发出这样感慨,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尚有如此能耐,若是松开那还了得,还有一点,余大同的本事,完全不清楚用什么法子将这人抓住,抓人的法子有很多种,正的,邪的,明的,阴的,恰如林风那般,四恶联手攻势无法伤其分毫,最终倒在一个丝毫不懂任何武功妇人手中。 “香主,真要把林风放在这里?” 总捕头点头,“没有从林风口中找出秘密之前,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真的那么重要?” “不要多问,一切都是上面意思,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说完目光落在林风脸上,时间过去一个时辰,按照迷魂针药力,距离林风苏醒还有两个时辰,一切完全足够。 第三十五章无法预料的变局 三江县大牢,五名狱卒死死缠住一名壮汉,一人手臂死死扼住脖颈要害,双腿悬起,依靠身体重量死死从身后缠住,一人双手拦腰抱住,手上用力,整个人向下发力,两人合力死死抓住铁链,一人从后面用出吃奶的劲,即便如此,那人依然纹丝不动,这身功夫远在死去的“落地生根”之上。 五人合力对付一个人,一个双手双脚被铁链缠住的人,这人究竟是谁,整个牢房内,一间牢房大多聚集不下十余人,唯独此人独占一间牢房,如果不是林风出现,狱卒必然不会傻到去招惹这个人。 既然是难惹的家伙,为何还要留在这里?而不是使用特殊手段使其彻底消失,所有这一切随着余大同的死彻底成了谜。 林风眼睛突然睁开,三人注意力同样被牢房内乱局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林风,一个被迷魂针刺中昏睡不醒的人,这一刻为何能够醒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破木屋,跪在地上妇人突然发难,握在手心长针刺向弯身向下林风,那一刻神情中透出无奈,被人威胁,为了孩子只能这么做,哪怕伤害的只是一个根本未曾见过的人,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多半因为紧张,握在手心迷魂针明显向内,无形中短了一截,刺出时手臂随之抖动,速度受到影响。 别看只是细微,高手对决往往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这些举动同样促使林风放弃使用绣春刀,血刀一出,非死即伤。 杀戮,早已习惯,手持血刀,即便不想这么做,死在林风血刀之下不在少数,凶狼那些人,加上妖剑,面对威胁,杀戮同样是解决问题最好方式。 这一刻林风没有选择,发自心底声音告诫自己,不能对眼前妇人动手,即便那一举动对自己构成威胁。 紧张、抖动,速度受到影响,林风果断作出反应,暗自发力,胸前衣物随之鼓起,那一刻衣物与身体之间距离同样随之加大。 人通过眼睛辨别真假,一点不能忽视,眼睛同样可以骗人!长针刺入,那一刻完全被躲在门外隐蔽位置一人看在眼里,长针刺入瞬间嘴角露出笑意。 刺入衣服和刺入身体完全不同。 林风巧妙利用这一点,同时利用人的眼睛,刺入衣服瞬间,算好距离,那一刻距离身体不过寸余,整个人向后倒去,所有人相信,林风被带有迷药长针刺中倒地。 一切不过是假象,故意倒地昏迷,目的很简单,试图从这些人口中找出真相,必然不会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有所提防。 一个小小三江县,聚集这么多好手,四人攻势,还有破木屋内精心布局,一切似乎都是冲着自己而来,里面究竟隐藏怎样不可告人目的,如果不能弄清事情原委,接下来只能被动挨打。 秘密,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什么!林风一脸茫然,一切必然与现在的身体有关,锦衣卫林风,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林风眼睛睁开,果断出手,听见铁链声,还有壮汉发出怒吼,一旦被人用铁链锁住想要脱身难比登天,恰如牢房内被五人合力制住壮汉,即便有惊人气力,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无法施展,换做平日,完全可以一拳一个直接打倒在地。 绣春刀被人夺走,林风左手顺势向下,对方腰间弯刀顺势拔出,双腿随之踢出,两声惨叫,伴随一声惊呼。 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骑在壮汉背上狱卒张大嘴巴,那是怎样表情,一人一刀站在门口,地上倒着两人,身手都是不弱,一人直接被弯刀击中,另外一人胸口要害被重重踢了一脚。 林风出手毫不留情,对敌人不能留有任何仁慈之心,一旦自己被人锁住双手双脚无法动弹,那一刻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可言,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比死都要残忍的折磨。 “不可能!” 剩下一人退后一步,看着林风,中了自己的迷魂针,别看只是细细一根,上面带有药力完全可以让一头发狂蛮牛瞬间倒地,五个时辰内动弹不得,林风究竟是如何做到,面对这样变故眼神中尽显茫然,整个布局堪称精妙,风雨不漏,唯一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林风会醒,完全不敢想象,从对方眼神中流露疑惑完全可以说明一切。 “为什么要设计暗算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林风手持血刀逼近,那人连连后退,右手持刀挡在身前,林风出刀太快,身子弯下,时刻准备出击,用最强一击击败林风,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活下去。 “去问阎王。” 那人突然反击,手中刀连续变化,空中留下三道虚幻刀影,能够将刀法练到这种份上必然下了不少功夫,身为总捕头同样有些本事,眼见林风手持血刀毕竟,一咬牙迎面冲出。 “死。” 身影闪过,刀光随之消失,两人之间距离瞬间拉近,林风站在那,看着血顺着弯刀滴落,左手轻轻一推,那人尸身随之倒下。 “饶命,饶命。” 狱卒纷纷跪在地上,平日里尽显威风,在这里狱卒就是天,看谁不顺眼随便打上一顿,只要不弄出人命没有人会过问。 不过瞬间,三大好手惨死,手持血刀接近,眼神中不经意流露杀意让人畏惧,哗啦,哗啦,站在门口壮汉同样上下打量林风。 “你的刀很快。” “你犯了什么罪?” 壮汉冷笑,“去狗官家里偷东西算不算?” “当然算,不经人同意拿取便是偷。”林风看着对方,生得国字脸、宽脸庞,头发凌乱,这种人必然生性豪爽。 “老子偷的都是不义之财,只可惜被那狗官余大同算计,如今虎落羊群被犬欺。” “余大同。” 壮汉提到余大同三个字,拳头彼此撞在一起,那一刻心中愤怒可想而知,曾经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一点可以肯定,余大同不是好官,对付坏人的人,即便所用方式有失稳妥同样可以称之为“义”。 林风迈出一步,五个狱卒跪在地上不停发抖,拼,拼不过,此时命运完全掌握在林风手里,那种滋味必然不好受。 弯刀升起,直奔壮汉砍去,壮汉一声怒吼,双拳交错攻出,拳未到,拳风已至,林风刀式一变,一声脆响,弯刀击中铁链,铁链断成两截。 壮汉同样愣在那,晃动手臂,随着铁链断开,那种久违感觉重新回来,自由,从来没有这么痛快,整天被人用铁链捆住手脚,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谢了,老子欠你的。”说完左腿抬起,目的很简单,这种铁链极为坚固,普通弯刀根本无法斩断,林风手中所用绣春刀,特殊工艺打造,锋利无比,同样坚固,配合林风出刀速度、力道才能有效。 “你不仅欠林风的情,还有命。”说完弯刀抵住对方胸口,壮汉一愣,看着林风,这又是哪一出。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林风冷哼一声,这人倒是一条汉子,“如果以后再敢作恶,林风绝不会放过你。”说完手腕一转,又是一声脆响,壮汉脚上铁链随之断开。 壮汉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身后五个狱卒那一刻脸都青了,壮汉猛然转身,一手拎起一个,脑袋凑近,眼珠瞪圆。 “大爷,饶命,是我们不对,以后一定初一十五给您烧香上供。” “去你奶奶的,咒老子早死,都听清楚,以后再敢随便打人,这就是下场。”说完右臂猛然挥出,咔的一声,足有胳膊粗木桩硬生生砸断。 第三十六章通天盗 通天盗一拳砸断牢房横木,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狱卒吓得趴在地上,不时余光偷偷看着,那一拳如果打在身上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想到平日所做的那些事,这个时候报复,可是要吃苦头。 手脚之上铁链被林风手中绣春刀斩断,那一刻彻底恢复自由,林风站在那,看着通天盗,通过一些细节验证自己的判断,如果真是冤枉,方才举动倒也正确,一旦不是,林风同样找到足够理由杀人。 一道身影闪身跳出,回身看去,林风手持血刀面色冰冷看着自己,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辈子就没怕过,这一刻无形中被林风发出气势所折服。 “还不走,等着再被人抓不成?” 这是什么地方,县衙大牢,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前门自是不用说,修建时已经考虑在内,出口不仅狭窄,同样需要经过数道石阶才能冲上,外面出口只有一个,勉强一人能够通过,想要从里面攻破前门冲出几乎不可能做到,唯一希望只有后门,一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门,为了利益而开,这一刻同样成为生路。 通天盗跃出牢房,并没有一个人直接离开,站在那看着林风,林风脸上露出笑意,索性赌一把,贼也好,恶人也罢,一旦放错了人,日后出去作恶,唯有亲手将其击杀。 林风斗身形跃出,顺势将牢门关上,咔的一声,上面铜锁按下。 “英雄,放了我,我也是被狗贼余大同冤枉的。” 随着通天盗逃脱,关在旁边牢房几人纷纷伸出双手,眼神中透出恳求看着林风,一生之中能够改变命运的事必然不多,此时就在眼前,只要对方同意,弯刀劈开铜锁,从这里逃出去必然不是难事,天大地大,总有藏身之处,总好过在这里受苦。 通天盗回头骂了一句,“你小子做了那么多坏事,官府不杀你,老子同样灭了你,恩人,随我来。” “好。”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后门而去,身后传出不堪骂声,通天盗冷哼一声,完全不放在心上,迈开大步,毕竟是盗贼出身,速度丝毫不慢。 林风脚下速度极快,那些莫名出现的记忆中有一种可以增加双腿速度方法,随气息而走,应该就是所谓的轻功,相比飞檐走壁要差上许多,不过是减少双腿奔行时对身体消耗而已。 喊声阵阵,后门不知何时聚集十几个衙差,大牢接近县衙,手持棍棒堵住出口,砰的一声,通天盗飞起一脚,这一脚下去整个后门直接飞起,惊呼声阵阵,几人闪躲不及遭受波及,一声怒吼,有如猛虎般冲出。 啊,哎呦,惨叫声阵阵,林风迈步走出,看得清楚,一人冲近,一拳发出,速度算不得快,任凭对方棍棒打在手臂上,棍棒之上力道十足纷纷断裂,那一刻拳头随之接近,每一次出拳,必然有一人倒下。 不过瞬间,十几人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算是幸运,通天盗善用拳脚,那一刻只是伤人,换成林风,血刀过处,几乎无人生还。 “痛快。”通天盗哈哈大笑,看着倒在地上十几人,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恩人,何往?” “县衙。” “县衙?那种地方可是去不得。” “林风别无选择。” “林风,血刀林风。”通天盗退后两步,看着林风,眼神中透出敬畏同样带着几分疑惑。 “你见过我?”林风看着通天盗,一个是贼一个是兵,两人之间或许曾经有过交集,林风急于知道穿越而来这个人的过去,那些零散记忆无法拼接在一起,只有弄清过去发生的事,才能真正理解眼前的危机。 林风清楚,自己所面对的困境不仅仅是杀死一个人或者一群人那样简单! 通天盗摇头,“如果见过,通天盗早就变成无头盗。” “林风真的那么可怕?” 通天盗淡然一笑,“一切只是传言而已,算不得什么,管他好人坏人,通天盗就认一个“情”字,命是你救的,不管刀山火海,陪你走一趟。” “走。” 县衙大院,胖县令急得脑门上都是汗,眼前站着几十衙差,一个个兵器在手如临大敌。 书中暗表,大牢内发生变故快速传回,林风冲出大牢,同时带走通天盗,一个林风已经难缠再加上一个通天盗,这个时候应该是冲着自己这边而来。 “大人。” 一人快步跑入,胖县令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楼主如何说?” “放人。” “放人?就这么放人?” “楼主只说大人照做就好。” 胖县令长出一口气,“也罢,来人,把抓来的那个姑娘放了。”话音刚落,两声惨叫传出,接着是两名衙差,整个人从外面飞进来,正是守在门口两个人。 一人站在门口,有如黑塔一般,右手向前,一人随之走出,面色阴沉,手持绣春刀,虽然不清楚对方再次抓走秀儿目的,应该和自己有关,死在大牢里三个人,隐约听清,为首之人是总捕头,手下称之为香主,这些人又受何人指使,余大同只是一个八品县丞而已,从当日眼神中流露恐惧能够看出对自己锦衣卫身份极为忌惮。 如果不是余大同,莫非是眼前这个胖子不成。 “县衙重地,何人如此大胆?” “你祖宗。” 通天盗扯着脖子骂了一句,整个三江县都清楚,胖县令、余大同一丘之貉,谁身上都不干净,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好大的官威,胡乱抓人又当如何?暗中与贼人勾结草菅人命又当何罪?”林风迈步上前,气势逼人,血刀在手,守在前方衙差脚下忍不住缓缓向后退去。 胖县令冷哼一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要讲证据,何时见过本官胡乱抓人,勾结贼人草菅人命是否有证据?若真有,本官自会秉公办理。” “好一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江县县丞余大同勾结凶狼,要证据我有,要人证同样有。” 胖县令哈哈大笑,“告诉他。” 身后之人上前,“余大同勾结凶狼,为祸三江县,县令大人忍辱负重最终将其击杀,凶狼众人同样伏诛。” “余大同死了!” 通天盗拳头握紧,如果当日不是余大同,如何会有这场牢狱之灾,一年,足足一年,被人关在阴暗潮湿大牢之中,手脚被铁链捆住,每天饱受屈辱,那些日子不堪回首,一心想要找余大同报仇,得到的确是对方的死讯。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就凭你一人之言,未免太过儿戏。” “抬过来。” 胖县令面无表情,时间不长,衙差抬着余大同尸体来到近前直接放在地上,只见余大同胸口位置向内凹陷,必然是胸口位置遭受致命一击。 胸口要害,位置重要,人出招那一刻同样担心被人所图,出手有所考虑,双掌或者兵器顾忌到身体前方要害位置,一旦生变可以快速反应。 余大同已死,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事实,面色漆黑双眼紧闭,这一刻完全没了往日嚣张气焰,整个人躺在那一动不动。 真的是余大同!林风认得,通天盗更是熟悉,如果不是这个人,如何会有这场牢狱之灾,余大同在三江县为官多年,论出身算不得优秀,论背?景,不过是跟着太祖皇帝上过战场,论本事更是平平无奇,能够在三江县耀武扬威自有其独特方法。 第三十七章威慑 余大同尸体被人丢在地上,这位平日里在三江县呼风唤雨之人必然想不到死后会是这般光景,大多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余大同一死,整个势力天平随之转移。 通天盗直呼痛快,要不是当日被余大同算计,凭自己一身本事如何会被这群废物抓住,一世英名尽毁。 林风眉头深锁,三江县内所发生一切太过诡异,最初只是因为一个无赖引起,起了色心想要霸占李秀儿,这种事倒也正常,如果不是林风出现,连番施压下,李家人只能屈服在马三淫威之下,这件事同样以最简单方式解决。 随着林风出现,一切完全改变,马三的不甘迫使其一次次施展手段对付林风,随着凶狼出现,连同县丞余大同牵涉其中,同样暗藏私心,如果第一次出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八个人,林风必死无疑,那些财富最终只能属于一个人,这是人的贪念。 最后胜者必然是余大同,借助林风之手除掉凶狼,免了麻烦,同样独占钱财,虽被林风以锦衣卫身份诈走一部分,凶狼这些年积攒必然不在少数,此时余大同成为冰冷尸体,谁才是真正赢家,前往县衙路上伏击四人又是谁?那个所谓的秘密又是什么?一个个谜团在林风脑海中形成。 “何必和这狗官废话,冲进去救人要紧。” “不能乱来。” 这里始终是县衙,私自闯入杀人等同谋反,通天盗不在乎,本身就是大盗专门跟官府作对,林风不同,身为锦衣卫不能胡来。 通天盗拳头放下,跟随林风上前,满眼凶狠盯着两旁衙役,若是有人敢对林风动手绝不轻饶。 胖县令咳嗽一声,早已得知林风身份,这一刻装作不知,至于楼主为何做出放人举动让人不解,林风虽然厉害,身边多出一个通天盗,若是全力出击,两人必死无疑。 令牌从腰间掏出,前文已经提到,林风随身令牌,上面带有锦衣卫三个大字,还有朝廷特殊印记,免去一场冲突最好,旨在救人不是杀人,何况死的多是普通衙役,即便平日做过坏事罪不至死。 胖县令一声惊呼,眼睛死死盯住令牌,嘴巴张大,表情极度夸张,能够隐藏身份,身为知县甘愿屈居人下,这份心机让人惊叹,演技同样不赖,相比胖县令,余大同明显太嫩,余大同的死已经成为定局。 “三江县县令于得水见过大人。” 胖县令弯身向下,两人距离拉近,那一刻以为林风必然会双手去扶,毕竟是官,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想林风一动不动,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还不跪下。” 胖县令呲牙咧嘴喊了一句,两旁衙役纷纷跪在地上,有人索性低着脑袋看着地上,有人歪着脑袋看着,一时之间弄不清发生什么。 “余大人,有件事问你,还望如实回复,以免日后麻烦。” 林风站在那,丝毫没有让胖县令等人起来意思,再看于得水一脸讨好,“大人尽管问便是,只要是下官知道,必然如实答复。” “好!三江县总捕头为何人,出身如何,家中还有何人?” 胖县令眼珠一转,早就料到林风会问起这件事,“总捕头孙彪,来三江县三年,一直跟在县丞身边负责抓贼,至于其他细节本官一概不知。” 于得水有意把所有事全推到死去的余大同身上,正所谓死无对证,这些人此时都跟了自己,嘴长在自己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今日可曾见过此人?” “见过。”胖县令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大热的天,跪在那,不仅难受,最主要是难堪。 “起来说话。” “多谢大人。” 两名衙役上前,左右同时发力从地上‘将余有水拉起,这身肥膘,跪在那就跟一堆肉泥一般,站起都要有人帮忙,这种示弱法子经常出现,无怪乎余大同丝毫没有防范,这样一个人和废物几乎没有区别。 “何时见过?” 于得水道:“就在两个时辰前,外面乱哄哄,衙役来报,有恶人在县衙门前街上杀人,本官立刻命总捕头孙彪带人前去抓捕,算算时间也该回来。”说完转身看着县衙大门方向,演戏同样要做足,这是于得水的人生,人生入戏,尤其是在官场,每天都在戏里,只是扮演不同角色而已。 “已经死了。” “死了!好厉害的恶贼,恰好大人在此,还请出手除贼保一方安宁。”于得水恭恭敬敬施礼,早已料到,林风出现,孙彪必死无疑,血刀林风,刀下从不留活口。 林风冷笑,“不用麻烦,杀他的人就在你眼前。” “大人!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三江县县丞可以与贼人勾结做尽坏事,林风走在街上险些丧命,一个妇人为了生存不惜出卖良心,孙彪抱着不可告人目的行事,为何不能死在我的刀下?林风倒要问问,出了这么多事,于大人如何清者自清?” 林风气势逼人,于得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若是普通人杀人,自有官府论罪处斩,林风不同,身为锦衣卫只听命于当今圣上。 杀人,形式相同,罪责相同,不同目的,结果完全不同,恰如当年余大同,战场上杀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林风血刀之名同样通过杀人而来,朱元璋一句话,朝中大臣牵连千人,整个皇城外围血流成河。 “大人明察,下官虽无建树,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百姓。” “好一个对得起百姓!既然如此,为何不问青红皂白私自抓人?” “私自抓人?下官糊涂,还请大人明示。”于得水明摆着是要装傻充愣,身子弯着,汗珠顺着脸颊不停滴落,目光落在林风腰间,绣春刀在手透出一阵寒意,锦衣卫有先斩后奏之权,只要有证据,莫说是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四品官死在锦衣卫刀下不在少数。 “三江村,李秀儿!”林风耐着性子,余光打量周围,左侧十五人,右侧十七人,加上胖县令,不过三十几人,都是普通衙役攻击手段有限,无法构成威胁,有了前面经验变得更加小心,不能有丝毫大意,更加不能被于得水身上假象所欺骗。 “李秀儿。”胖县令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次请李姑娘回来只是做个证人,都怪本官,一时忙于公事,忽略了这件事,来人立刻放人。” 于得水答应倒也痛快,当日抓人本非本意,一切都是余大同从中作梗,于得水懂得做官同样会做人,这些年一直屈居人下就是最好例子。 李秀儿只是一个饵,引林风出现,林风来了,四恶、余大同、总捕头孙彪,连同客栈门前好手在内,不到两个时辰,十几个人惨死。 那把血刀不仅可以杀人,同样带来灾难。 时间不长,衙役带着李秀儿从后院走出,确实没有为难,抬头,整个人愣在那,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法相见,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难道是梦?如果是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于大人,可以放人了?” “放,当然放。” 衙役退到一旁,李秀儿绕过衙役来到林风近前,有了上一次经验,不能再冒冒失失直接过去,那样只会害了林大哥。 “林大哥,真的是你。” “走吧,不要让爷爷担心。” “哎。”李秀儿用力点头,手不自觉放在林风臂弯之间,一座黑塔堵在门口,“林大哥,他是谁?” 第三十八章水贼的报复 “唐,唐牛。” 通天盗挠了挠脑袋,早就习惯别人叫自己通天盗,一时被人问起名字,反而有些不自在。 李秀儿拉着林风,此时心情大好,看着唐牛扭扭捏捏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乐出声来,“不应该叫唐牛。” “那叫啥?” “应该叫你傻牛,黑牛。” 唐牛嘿嘿一乐,露出两排大牙,“叫啥都中,唐牛还有事要办,日后若有事可来京城外三里镇寻我!”说完手心一扬,一块木质令牌落入林风手心,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个“盗”字,再看唐牛大步流星直奔县城外奔去。 李秀儿看着对方离去背影,“好奇怪的一个人。” “走吧,李伯怕是要等急了。” “好。” 几人走远,胖县令长出一口气,袖子抬起擦去额头上汗珠,“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哪个舌头大直接拿刀砍了。”于得水眼珠一瞪,这一刻尽显官态,身前衙役连连答应。 “大人。” “什么事?” “她来了。”说完右眼连续眨了几下。 “哦!” 于得水看在眼里,从暗号中已经弄清对方身份,手臂一挥,衙役快速退走,身边只剩下几个亲信,转身直奔厅堂奔去。 厅堂门口站着一人,一身白衫随风飘舞,头上带着轻纱,只能隐约看清轮廓,单凭轮廓已经可以判断此女当是人间尤物,就这样站在那,头低着,若有所思。 脚步声响起,女子抬头,于得水带着几名亲信来到近前,“属下见过楼主。” “林风走了?” “带着那个姑娘走了。” 女子不由得叹口气,轻纱下,眉头微微皱起,于得水余光偷偷看去,一股风吹过,轻纱随之飘起,只是露出光滑颈部,对于眼前这位花满楼楼主同样充满好奇,不仅是对方身份还有轻纱下隐藏的绝美容颜。 “是否想问我为何放走林风?”女子开口,轻轻动了一下长衫,那是怎样一双手,修长、莹白,没有一丝瑕疵,手指轻抚白色衫裙,那一刻似乎带着一股特殊魔力。 “楼主决断,属下不敢有丝毫质疑。”于得水近乎贪婪目光始终不离,那双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从头顶一直到脚底,必然是人世间最惬意的事。 一声冷哼,声音动听,这一刻连冷哼同样让人觉得悦耳,上天的杰作,创造出如此美艳女人,男人用武力征服天下,最终得到的只有三样,用之不尽财富、高高在上权势、美人。 手指收回,于得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不敢不代表没有,如果不是你的人做事不利,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此时林风已在我掌控之中。”女子声音中透出几分怒意,一切进展顺利,同样层层布局,不想还是棋差一招。 “都怪林风狡猾,孙彪做事谨慎,不想还是中了他的道,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请楼主责罚。” “免了!林风已经警觉,强行出手只会死伤更多,最让人担心的是吸引其他锦衣卫注意,如此更是麻烦。” “楼主苦心,一旦林风回到京城,想要得到那个秘密必然更难。” “林风很聪明,一旦说出那个秘密,死期不远,就算回到京城,秘密始终还是秘密。” “林风敢违背皇上的意思?” “不是违背,整条船只有林风一个人活下来,一切要看林风是否愿意。” 于得水连连点头,这一点自己怎么没想到,不要小看这个女人,论心机自己远远不是对手,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小小年纪成为花满楼楼主就是最好证明,花满楼才是三江县最终掌控者。 “如果林风一直不说,岂不是彻底无望!” 女子笑道:“不会,保守一个秘密原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林风。” “接近林风?加入锦衣卫?”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方式,这件事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余大同的死,总要有个交代。” 于得水嘴角露出笑意,“索性一切都推到林风头上。” “也好,加上四恶,故事编得真一点,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楼主尽管放心。” 三江县城门外,两人有如热锅上蚂蚁来回走动,急着知道结果,同样为林风担心,李伯叹口气,“都怪我太自私,那种地方哪是能说理的地方。” “不会有事,那个叫余大同的跪在林风面前,官必然不小。” “但愿如此。” 猛然间,城门处一阵骚乱,两名兵士拦住一人,这人身体强壮,有如黑塔一般,一声怒吼,两人直直飞出,正是通天盗唐牛,眼见两人拦住去路,双臂一晃,无心伤人,直接用肩膀将两人顶飞。 两声惨叫,两人飞出来老远,唐牛一晃拳头,迈开大步直奔县城右侧奔去,眼见身影走远,两人才敢从地上爬起来,这一下摔得不轻,走路时腿略微有些瘸,也算是幸运,若是吃了拳头后果更惨。 “这人好本事,若是柱子也有这样本事,也能进去一同去救秀儿。” “有这份心就够了,水上人家,会打鱼,能养家糊口也就够了,打打杀杀,不安定。”说话间,两人快步走出,守城兵士不敢阻拦,其中一人手持带血弯刀,刚吃了亏,这次恐怕要掉脑袋。 “秀,是秀儿。” “爷爷。” 分离后的重逢,其中情感极为复杂,尤其是李伯,眼看着孙女被人带走,自己确是素手无策,只能将唯一希望放在离开的林风身上,茫茫水域哪里去找,那一刻真是望眼欲穿,苍天不负有心人,真的在水上找到出事林风。 “回去再说。” 柱子在前,林风断后,爷孙二人手臂紧紧拉住,一行四人赶奔水岸,从水上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三江村,选择走路,需要绕出去老远,然后翻过去一座山。 一条小船停在岸边,柱子手脚麻利,跳上小船,手臂伸出顺势一拉,李伯二人随之跳上,林风来到近前脚尖点地,整个人落在上面,整条船几乎没有太大晃动,这份功夫让人惊叹。 “那些人有没有打你?” 李秀儿摇头,“真是奇怪,那些人把秀儿抓来以后就锁在后院,天天有人伺候着,吃的也不赖。” “这样,还真是奇怪。” 无怪乎李伯感到不可思议,以往被官府抓走,多半要送上银子才能赎回,回来时浑身是伤,到了那种地方几乎没有不受些苦头的。 “对了,林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你让人抓走,你爷爷担心,拖着我出水去找,还真把林兄弟给找到了。”铁柱用力撑了一下,小船速度随之加快,眼见天色昏暗,夜里行船,不安全因素随之增加,即便是这些常年水上跑的人同样担心。 “如果不是你们,林风恐怕真的要葬身水底。” “林风,几次救了秀儿,救了村子,是我们三江村的恩人。” “如果铁柱是女人,这辈子跟定了。” 李秀儿脸上一红,趁着夕阳格外动人,整条船只有自己是女人,这些话无形中形成暗示,咬住嘴唇,侧头看着。 “林风恰如水上孤舟,习惯一人漂泊,更加不想拖累别人。”这些都是事实,身份成谜,只有一块令牌而已,为何身受重伤落入水中同样不知,前路茫茫,林风此时心思根本无法放在女人身上。 秀儿咬紧嘴唇,脸上露出笑意,不管如何,此生只做林风的女人。 “火!” 铁柱喊了一声,三人同时回头,夜色中火光格外显眼,李伯眼睛睁大,“那是三江村方向。” “铁柱,快点。” 第三十九章罪恶 夜色中火光升起,一条小船快速向前飞奔,火光升起方向正是三江村位置,夜色中升腾火光让人心头一紧。 火从哪里烧起,是不小心点燃还是另有原因,林风站在船头,手握绣春刀,已经习惯透过刀柄传来冰冷杀意,面对罪恶,绝对不能手软,不然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死。 小船快速接近,铁柱双臂轮圆,那里是自己的家,依稀记得十岁时那场火,夜色中两艘船快速停靠,从上面跳下数十人,手持利刃冲入村庄,烧杀抢掠,完全可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稍有抵抗,等待的锋利弯刀,透过身体那一刻鲜红血喷出,映着火光,鲜血变得更红。 满眼都是火,还有死人,父亲还有哥哥都死在那场灾难之中,铁柱当时还小,多半因为这样原因躲过一劫,多少次在噩梦中惊醒,看到火光那一刻,拳头握紧,身体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 随着小船接近,哭喊声传出,其中透出撕心裂肺般叫声,夹杂着发泄骂声,这一刻骂声显得如此无助,李伯连连摇头,远远看到临近水岸起火的房子,两间木屋连同柴房无一幸免。 小船接近岸边,铁柱心急,林风更急,脚尖一点,身子跃上,沿途尽是被利器斩断木架,左手顺势摸去,上面留下印痕,随着木架散落,晾在上面干鱼掉了一地,此时完全没有心思捡取。 死人,火光中第一眼看到死人,倒在那,眼睛睁圆,一名妇人跪在那不停哀嚎,骂着,喊着,任凭如何呼喊,倒在血泊中亲人无法听见。 林风身形一闪,火光迎面扑来,热,瞬间接近热浪,顾不得那么多,身形跃起顺势一滚冲入火圈,浓烟滚滚,凭借直觉抓住一人,绣春刀顺势劈出,劈的不是人而是火,一块烧着横木挡住去路。 刀不仅可以杀人同样可以救人。 火星四溅,横木瞬间断开,林风身子随之跃起,左手夹住一人冲出火海,李秀儿连忙上前,长衫下端被火点燃,幸而速度够快。 “二柱娘。” 铁柱用力一抓,林风救出来的是自己女人,吭了一声,多半是被烟呛过去,眼睛睁开,“他爹,二柱还在里面。” “啊!”铁柱站起身形,路几乎被火堵住,一时着急,直接就要冲进去,“等等。” 林风挡住铁柱,火势太大,这样楞冲,弄不好自己都要困在里面,一旦吸入烟太多性命难保。 “不行,我要去救孩子。” “让我去,相信我。” 林风手臂向下一按,铁柱点头,握住林风左手,那是一个父亲的重托,原本应该由铁柱去完成,即便付出生命同样值得。 “水。” “这有。” 李秀儿拎着木桶,“林大哥,水。”顾不得那么多,整桶倒向头顶,将衣物弄湿,可以避免穿行途中被火波及,即便这样,时间同样不能太长,一旦上面水分被火烤干,还是不行。 “林大哥,小心。” “不会有事。” 林风转身,整个人再次冲入,火瞬间将身体包围,火光中身影几个晃动消失不见,李秀儿弯身扶起倒在地上二柱娘,满脸都是灰烬,不停咳嗽。 “二柱,我的二柱。” “别嚎了,二柱一定不会有事。” “他爹,你怎么还在这。”二柱娘缓过神来,看着站在身旁丈夫,双手死死抓住,眼神中尽是不解。 “不怕,有林风在,不会有事。” “林风!”二柱娘点头,林风的事早已传开,更是女人家饭后闲聊中心,多少人梦想着将来可以嫁给林风那样男人。 连续踢开,“二柱。” 按照铁柱所指方向,这里应该就是铁柱家所在位置,一旦起火,孩童第一选择就是回家,毕竟还小,不懂得往村外跑,在孩子心里,家永远是最可靠的地方。 “我在这。” 微弱声音响起,林风面露喜色,用力一推,门从里面锁着,用手一拍,“躲到一旁。”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 那一刻林风有所迟疑,木门结实,这一刻若是唐牛在,或许一脚可以踢开,林风做不到,只能用刀,无疑危险,烟太大,无法看清里面情形,一旦二柱贴在门缝位置,这一刀下去,劈开木门同样要了孩子的命,那必然是林风所不能接受。 调整呼吸,试图通过感觉来判断,耳边是风声,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响声,里面声音随之消失,顾不得那么多,绣春刀直直落下。 一声脆响,木门上横栓随刀势而断,林风身形接近,前面没有人,放下心来,身子弯下,视线受到影响,只能凭借直觉。 猛然一条小手从床下面伸出,“快出来。”林风已到近前,刀交左手,右手顺势一拉,胖乎乎小脑袋露出,火起那一刻躲在床底下,烟都在上面,无形中避免被烟熏晕。 “还有一个。” “在哪?” “刚才跑出去,应该是去了后面。” “抱紧。”林风右手一甩,孩童直接背在身后,几乎同时木门被火点着,屋顶上方发出霹雳啪啦声响,火星不停落下,若是再迟一步,木床被火点燃,躲在下面二柱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左手搂住,身形跃出,毫不犹豫转向身后,火光不停向上蔓延,越是向后反而更加危险,那一刻没有选择,从二柱口中得知,火场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香儿,香儿,有谁看到我家香儿?”火海外围,一名妇人不停在人群中穿行,借着火光,眼睛不停在人群中寻找,那一刻充满期盼,一名孩童跑近,妇人顺势搂在怀里。 “娘,我要找娘。” 妇人低头看去,手臂顺势松开,个头、穿在身上衣物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会看错,不是自己的孩子,“香儿,有谁看到香儿?” “好像和铁柱家的二柱在一起。” “二柱,二柱在哪?” 顺着人群寻找,终于找到同样失魂落魄般铁柱夫妇,二柱的爹娘,大柱坐在地上,不停用拳头打在地上,火起那一刻只顾着自己逃走,没有顾及弟弟,这一刻必然心中充满悔恨。 “二柱娘,孩子?” “还在火里。”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火堆,手拉近丈夫手臂,那一刻几乎陷入绝望,这样大的火,莫说是只有七岁孩子,大人在里面同样没有生还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妇人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那一刻所有人望着眼前大火,整个家园彻底毁于一旦,木屋顶部纷纷落下,崩起火星直往上窜。 “里面有人。” 有人喊了一句,那一刻所有人同时抬头,火光中一道身影快速奔出,“林兄弟,一定是林兄弟。” 铁柱快步上前,那一刻重新燃起希望,没有错,冲入火海中救人林风始终没有出来,不到最后时刻不能放弃希望。 “林风!” 火海外围,所有人同时念着一个人名字,砰的一声,火星四溅,硬是撞着落下带火木桩飞出,身子顺势倒下,正是林风,左手顺势一推,右手死死护住背上孩童,手中绣春刀收回腰间。 “火!” 林风昏迷瞬间同样看到火,只是有所不同,眼前的火与记忆中的火,那是一道会动的火,不停跳动,最后是火光,火光瞬间升起,从中间向外快速绽开,那一刻像极了烟花。 “二柱,是二柱。” “香儿,香儿。” “娘,我没事,是那个叔叔救了我。” “林兄弟,林兄弟。” 第四十章死亡威胁 林风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李秀儿坐在一旁打着瞌睡,双手顶在膝盖上,头位于双手之间,林风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李秀儿坐在一旁打着瞌睡,双手顶在膝盖上,头位于双手之间,脑袋偶尔晃动一下。 林风左手一按身形坐起,此时自己位于半山腰,三江村三面环水一面近山,村庄依山而建,此时恰好处于一块大石下方,巧夺天工,形成天然屏障,绣春刀还有包袱放在一旁。 林风站在高处向下看去,村庄内依然有烟雾升起,一场大火过后,整个村落尽显破败,除了位于上方房屋幸免之外,其他房屋大多被火烧毁,烟雾中隐约可以看到村民在其中穿行,不时弯身下去,试图从灰烬中找到一些还能使用物件,不管如何,人活着生活还要继续。 “林大哥。” 林风迈出两步,不经意发出声响,李秀儿手臂一动,随之睁开眼睛,快速从地上站起。 “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好得很,香儿娘、二柱娘说了,等林大哥醒了,一定要好好谢谢林大哥这个救命恩人才行。” “大可免了,可有问起这场火因何而起?” “这,秀儿没有问。”说完侧过身去,平日里不善撒谎,一说谎不仅结巴,脸同样红得厉害,多半担心被林风看出,连忙避开。 林风何等聪明,从李秀儿神色瞬间变化已经猜出那场火必然不是一时疏忽引起,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想必是有所顾虑。 “下去看看。” 包袱背在身后,绣春刀索性收回腰间,随着两人走下,一人手里牵着一名孩童快步跑到近前,“香儿,快给恩人磕头。” 小女孩听话跪在地上,妇人随后跪下,这种方式最是真诚,穷人用来表达感激常用方式,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恰恰是破屋内那一幕,情景几乎相同,为了孩子,为了自己,不惜牺牲别人性命,或许这就是人性,不能怪任何人。 活着,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起来吧。” 声音平淡,妇人一脸感激,从地上拉起孩子,嘴里不停念着,多是感谢的话,李秀儿看着林风,虽然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为何这一刻变得如此陌生,站在自己眼前的还是那个为了自己不惜以一人之力对抗所有恶人的大英雄,为何那一瞬间变得如此冷漠。 “在看什么?” “没有什么。” 林风淡然一笑,在李秀儿的世界永远无法理解此时自己的心情,破屋那一刻,如果不是反应够快,或者足够幸运,结局完全不同,落在对方手里,生死难料,李秀儿即便能够从县衙出来,同样难逃马三魔掌,还有这场火,其中隐藏多少罪恶。 “不能再怕了,这次一定和水贼拼了。”村庄中间位置一块较大空地聚集不下三五十人,有老有小,身后就是被火烧毁房子。 一人声音激动,正是铁柱,虽然没有经历这场灾难,从村民口中得知详情,又是可恶水贼,抢了东西还不算,突然放火,如果不是林风,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葬身火海,新仇旧怨,内心愤怒可想而知。 铁柱站在中间,周围聚集数十村民,脸上写满哀伤、无奈,其中不少老人经历两次灾难,看着家园一次次被毁,只能唉声叹气。 “拼不得,水贼人多,来去无踪,还是想想办法,把人先赎回来再说,只要有人在,日子还能过下去。”说话的是一名老者,村子里辈分不低,有人点头赞同,有人一脸茫然,有人只是过来看看热闹,尤其是孩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多半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什么。 “一千两银子,三百斗粮食,三天时间,不能偷,不去抢,到哪去弄?交不上还是要杀人,这样下去只有等死的份,莫不如拼了。” “铁柱说的也在理。”又是一阵附和声,面对水贼开出苛刻条件,所有人不由得摇头叹气,一切远远没有结束,那些手持利刃冲入村落贼人,将能够看到财物纷纷抢走,顺势点了一把火,还不满足,强行绑走几个村民,开出条件,一旦不能满足,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报官。” 那一刻出奇的静,明明是最好的方式,这一刻为何偏偏成了最不可能实现的方法,提出之人同样叹口气,“还是算了,去了也是白去。” “当官的哪会管这种事,听到水贼早就吓破了胆,不过是做做样子,最后惹怒了那些人,受苦的还是咱们。” “还有一个法子。” 坐在中间老者一直一言不发,眉头深锁,面前木板上摆着两名死去村民尸体,那一刻所有人目光投来。 “离开这里。” “离开?” “不行,祖祖辈辈在这生活,除非都死光了,绝对不能离开。”铁柱蹭的站起,拳头握紧,一张脸晒成紫红色。 “不走不行,条件达不到,会死更多人。”中间老者同样站起,村子里的人无形中形成两派,年轻人大多站在铁柱这边,带着对水贼仇恨,不惜拼死一战,剩下的多是村中老者,经历太多苦难,宁愿息事宁人。 “吵,最是没用,不如好好想想能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还有活下来的人如何更好活下去。” 声音不大,所有人听得清楚,每一个字进入耳朵,透过大脑传遍身体,没有错,这样吵下去又有什么用,时间一到,水贼依然会来。 林风身子蹲下,左手向下,顺势在死者脸上轻轻抚去,原本睁开双眼随之闭上。 “林兄弟,求你保住村子。” 铁柱起身,身后村落年轻人快速围上,林风早已成为所有人心中英雄,一己之力对抗凶狼,同样可以从县衙带走李秀儿,所有一切在村民眼中都是无法做到的事。 “村子能否保住,靠的是你们而不是林风。” “我们?”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透出迷茫,面对凶恶水贼永远处于劣势,当然还有一点,这种近乎疯狂想法,似乎只有林风才能想到。 “袭击村子水贼有多少?” “三十几个。” 林风冷笑,“整个村子有多少人?” “这!” 别看三江村村子不大,人口确实不少,有的一户人家院子里建起两排木屋,祖辈十几人住在一起。 “不能这么比,那些人手上有家伙。” “这是什么?” 林风脚尖一挑,放在地上鱼叉顺势抓在手里,这种鱼叉在村子里十分普遍,出水打鱼一旦遇到凶鱼,只能通过鱼叉保护自己,尖端十分锋利。 “有血性的站出来,跟着林兄弟一起打水贼。” “我。” “还有我。” 林风身边瞬间聚集十几人,都是年轻人,林风目光看去,有人混在人堆里低着头,面对凶悍水贼那一刻选择退缩,即便内心带着几分羞愧、不甘,看着躺在地上尸体,这就是结果,林风虽强,必然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眼前事实,拼下去只会死更多人。 “胡闹,完全就是胡闹。” 为首老者连连摇头,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冲动容易坏事,水贼虽然凶,毕竟要靠沿途村庄活着,所以这些年只是抢夺财物而已,反抗无疑是最不明智选择。 “大伯,你得说说铁柱那些人,不能跟着林风蛮干。” “就是,惹怒了水贼,咱们都跟着倒霉。” 为首白发老者叹口气,“以前还行,自从那个林风来了以后,所有人都变了,走,怕是走不了,死也要守着祖宗留下的这块土地。” 第四十一章特种训练 随着人群散去,空地上只剩林风还有铁柱等人,李秀儿索性坐在一旁看着,李伯年纪大了,有心留下来,不过是给人添乱,索性随着人群离开。 “林兄弟,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们刀法?”铁柱一晃胳膊,眼神中透出迫切,曾经看过林风出刀,刀光闪动耀眼光芒,那些恶人一个个随着刀光倒下,那叫一个痛快,只要能够学会,哪怕只是一招,对付水贼都是绰绰有余。 林风摇头,看着眼前这些人并不言语,站在面前铁柱顿时有些急,“穷苦人家孩子,身子棒命硬,不怕吃苦。” “不是吃苦的事,习武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天下间根本没有一学就会的刀法,何况你们!”林风欲言又止,眼前这些人高矮不等,有胖有瘦,杀鱼倒是有些本事,杀人根本不行,最主要的是没有根基,即便勉强能够练会一点,一旦实战必然吃亏。 “那怎么办?再有三天,水贼可就要来了。” 莫说是刀法,即便刀都没有一把,时间太紧,想要短时间内形成一定战力只有一个办法,“特训。” “特训?” 包括铁柱在内,所有人一脸茫然,完全对这个只出现在现世词语弄蒙,林风面露笑意,“就是根据个人特点进行强化训练,这三天可是要吃不少苦头。” “来吧,我们不怕。” “对,只要能打退水贼守住家园,什么苦我们都能吃。” “好,第一项任务,最快速度找到鱼叉。” 所有人愣了一下,铁柱瞬间跑开,迈开大步直奔自己家院子方向奔去,平日里鱼叉这种东西最是平常,家家都有几把,现在不同,不少鱼叉都在火中烧毁。 几人手里拎着鱼叉,咧着嘴看着同伴四处寻找,多半是觉得庆幸,同样看着有趣。 “林大哥,鱼叉真的能打退水贼?”李秀儿坐在那,目光始终不离林风,抿着嘴,不时晃动一下脑袋。 “可以!这里的人对鱼叉熟悉程度远在弯刀之上,这个过程同样重要,就如女人所用绣花针一样,要是换了男人反而变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秀儿懂了,越是熟悉越能发挥其中作用。” 林风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时间不长,众人快速返回,手里拎着鱼叉,林风一一检验,鱼叉长度大多相同,握在手中,重量同样适合,平日经常使用,木柄打磨十分光滑,前段带有两截突出铁尖可以用来攻击对手。 “现在报数。” “报数?” 还是一脸茫然,林风一脸无奈,当年在特种训练营所学到本事想要在这里运用需要付出更多努力,上前一一讲解,声音响亮,加上铁柱在内一共十八人。 “所有人记住你们的号码。”林风目光从左向右扫视,“七号,出来。”一人犹豫一下快步走出,正是拥有七号号码之人。 “做得好,现在开始教你们三招叉法,一定要苦练才行。” “左腿向前,双手直刺。” 众人手中鱼叉纷纷刺出,高矮不一,刺出方位,出手时机完全不同,林风倒也不急,还有三天时间,已经足够,毕竟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支丝毫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队伍。 鱼叉成为兵器,村里的人最是熟悉,索性从当年所学招式之中挑选出三招,别看只是三招,其中暗含精妙,发挥得到完全可以瞬间击败对手。 “刺鱼,回叉,横扫!” 林风索性用最简单方式传授,站在身前一一指点,铁柱用尽浑身力气刺出,脚下一晃,一脚踩下去,“怎么这么笨。”原本以为练武没什么难的,真的练起来才知道其中苦难。 首先就是手脚协调,第一招刺鱼,迈步同时手中鱼叉刺出,看似简单,想要做到标准同样不易,首先脚落下同时借助腰部力量鱼叉刺出,头部位置不能超过脚,一来是保护自己,以免刺出同时头部要害遭受袭击,同样是为了下一招做准备。 “急不得。” “林兄弟,放心,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今天也要练好这三招。”铁柱一咬牙,一声大喝,左腿迈出,鱼叉随之刺出,出手还是慢了,身体退后,按照林风传授要领再次刺出。 众人挥汗如雨,眼见太阳西去,李秀儿拎着木桶从下面走来,别看是女儿家,气力不小,一手拎着一个,“林大哥,让大伙歇会,吃点饭,喝点水。” “歇会。” 命令下达,众人纷纷停下,有人将鱼叉刺入地面,一人拿在手里顺势丢出,准确无误刺中一旁横木。 “他叫什么名字?” “狗蛋·子,过来。” “林大哥。” “再丢一次试试!”林风用手一指刺中横木鱼叉,那一瞬间看到狗蛋身上闪光点,身为领袖,想要最大发挥实力,其中最主要一点就是知人善用,充分发挥所有人优点。 狗蛋答应一声,快跑几步从上面取下鱼叉,退后几步,不用瞄准,顺势丢出,啪的一下,鱼叉再次刺中,两次位置几乎相同。 “好本事。” “算不得什么本事,不过是从小觉得好玩练出来的。” “这个我也会。”一人来到近前,同样拿起鱼叉,速度上略微慢上一些,鱼叉同样丢出刺中横木。 “先去吃饭。”那一刻一个近乎完美计划在林风脑海中形成,这些完全归功于当年特种兵生涯,面对不同情况快速制定作战计划,同时最大限度发挥所有人实力。 天色漆黑,喊声阵阵,借着火光,十八个人,一个人不缺,一天下来,双臂酸痛难忍依然咬牙挺住,已经记不清重复多少次,一千次,两千次或者更多。 “他爹,还是回去歇了吧,明天再练。” 女人看着心疼,忍不住带着孩子过来瞧瞧,这样练法哪个受得了,铁柱摆手,“别捣乱,先带孩子回去。” “人间心疼你,哪个捣乱。”说完站在一旁摸起眼泪。 “滚,别让老子心烦。”铁柱一声怒吼,女人只得乖乖带着孩子离开,二柱不时回头看着,“娘,爹在做什么?” “做英雄,守护村子的英雄。” “爹好棒,二柱长大了也做英雄。” “娘不让你做英雄。” “就要做英雄。” 嘎吱,一间木屋被人推开,走出一名老者,须发皆白,村中辈分最高,睡不下,索性出来走走,身后跟着一个人,年纪同样不小。 “爹,这么晚了还是先睡了。” “睡不下。” “又想起老二?” 老者叹口气,“是啊,如果当年不是一时冲动,非要跟人理论,就不会死,水贼不过是要些粮食、银子,紧一紧,凑足了数送过去也就是了,多少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何必偏偏惹这个麻烦。” “都是那个叫林风的家伙,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十几个人心甘情愿跟着送死。” 喊声不停传出,天近三更,铁柱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累坏了,索性躺在那,屋子烧了大半,只剩下半间留给女人还有孩子,看着天上星光,眼前升起一道火星,那一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跳起,左腿迈出,手中鱼叉随之刺出,身子一晃,整个人随之向后,左手向下,右手向上,整个鱼叉挡在身前,左手向外,右手发力顺势一挑,手中鱼叉横着扫出。 “好。” 十几个人忍不住纷纷叫好,只有一天时间,硬是把林风传授三招叉法学会,这份拼劲让人敬佩,为了报仇,为了守卫家园,这些有血有肉汉子身体里爆发出惊人能量。 第四十二章实战特训 “哪个动了老子鱼叉!” 一声怒喝打破清晨宁静,负责守卫村庄十八人索性留在训练营地,不停训练,整个人筋疲力尽,倒地就睡。 铁柱眼睛瞪圆,醒来时不见鱼叉,众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我的鱼叉也没了。” “我的也是。” 一件近乎不可思议的事在十八人身上发生,放在身边鱼叉同时不翼而飞,有人睡前特意将鱼叉插入地面,地上留下空洞还在,鱼叉不知去向,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夜里来到这里拿走所有人鱼叉。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当时接近的是敌人,十八个人此时已经成为冰冷尸体,没有任何希望。 十八个人,那一刻同时神色一变,林风一番苦心,想要守卫村庄绝对不是学会三招叉法那样简单。 “昨晚睡得可好?” 林风迈步走上,手里的,还有身后李秀儿抱着的正是昨晚丢失的鱼叉,哗啦一声,鱼叉放在地上。 “林兄弟,你骂我们吧。”铁柱阴沉着脸,那一刻所有人低下头,有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不怪你们,林风只是想告诉所有人,想要保护别人,先要学会生存。”林风说完看着眼前众人,“今晚,林风还会来,如何安排全靠你们自己。” “林兄弟放心,今天是否继续练叉?” “刺过来。” 林风鱼叉丢给铁柱,铁柱握紧愣在那,林风所指位置正是自己胸口,目的明确,是要铁柱用鱼叉刺向他。 “这不行,一旦伤了林兄弟,叫铁柱如何心安。” “放心,若真能伤林风,水贼何惧!” 林风淡然一笑,眼神中透出自信,铁柱点头,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回忆昨晚苦练结果,双手抓紧,左脚迈出,手中鱼叉带着风声直奔林风胸口刺去。 一叉刺空,叉子几乎贴着林风手臂过去,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那一刻真的险些刺中。 “再来,不要有任何杂念。” 又是一叉刺出,还是刺偏,铁柱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出手时明明对准,为何每一次都是刺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出手时不仅要有力度,同样要有准度,只有掌握以上两点,才能灵活使用,记住,你的对手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木头。” “林兄弟,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秀儿,拿过来。” “哎。” 李秀儿答应一声,转身走下,从下面拎来两个木架,木架上面绑着杂草,木架下端削尖,来到近前,林风双手用力,木架随着手上力道向下陷入。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围上来,林风用手一指,“这是草人,高度与人几乎相同。” “草人!”仔细看去,确实像一个人,有头还有手臂和身子,至于用途完全不清楚,必然和今天训练有关。 “下面还有一些,一会都弄上来,都看清楚了。”林风手指一一指点,都是人体要害位置,“记住,一旦出手必中要害,不给对手任何反击可能,这就是生存考验第一项。” 草人纷纷立在训练场上,一人面前一个,确实如同林风所说,草人高度几乎与人相同,退后一步,一叉刺出,那人连连摇头,那一刻盯住对方胸口要害,不想鱼叉还是刺偏,恰如林风所说那样,如果此时面对的是水贼,一旦刺偏,生存下去希望落在对方身上,很简单,希望只有一次,就看谁能最好把握。 破败木屋前,年长老人不停从灰烬中寻找可用之物,有人利用剩余木板临时搭了一个住处,上面铺上一些柴草,算是有一处容身之地,至于木屋,只能等水贼走了之后再想办法重建,后面是山,只要肯出力气,做一间新木屋不难。 “林大哥,铁柱哥刚才真的两次都刺偏了?”林风退到一旁,李秀儿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是刺偏,而是通过脚步轻微移动避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鱼叉吸引没有注意到而已。”林风说出实情,那一刻鱼叉攻来,虽有些偏还是可以击中身体,索性脚下轻轻一动,身体保持笔直,在别人看来,林风根本没有动过,不过是铁柱没有刺中罢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铁柱哥?” “骄兵必败,特训虽然有些成绩,距离形成战力还是有一点距离,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松懈。” “秀儿懂了。” 眼前草人完全刺烂,铁柱深吸一口气,那一刻不是死死盯住,脑海中浮现出前方草人身影,鱼叉顺势刺出,准确无误击中上面十字中间,那里同样是草人咽喉位置。 “好。” “都是林兄弟功劳。” “现在变招试试。” 林风拿起鱼叉,顺势一晃,虚实难辨,看似刺向左边,猛然发出刺中正中间,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发生,身后众人连连叫好,这才是本事,自己练的这些跟林风比差得太多。 那一刻再起激起所有人求胜心,只有三天,凭借自己力量对抗水贼,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恰恰如此更加激起众人斗志。 从清晨练到黄昏,从精准度到变化最后是实战演练,按照林风部署,三江村特训依次进行,时间紧迫,林风站在高处看着下方众人,面对凶悍水贼,想要取胜这些远远不够,真正能够提升战力的手段是战法。 战法,行军布阵时常有手段,通过精妙布置,设置出手先后顺序最大限度提升攻击力,当然其中还有诸多精妙,比如伏兵、战阵、诱敌等等。 一条中型船只出现在水上,船板上站着几人,手持兵器,船头上挂着一张黑色战旗,这些正是水贼特有标志,普通渔船看到黑色战旗立刻逃走,水贼不仅凶悍,水性同样极佳,对周围水域极为熟悉,当日林风所面对不过是几个普通水贼,硬是凭借水性将船破坏,最终林风险些葬身水底。 船舱中同样坐着几人,一侧角落坐在三个人,三个女人,嘴里被人用布堵上,手脚上并没有绳索,这是水上,根本不用担心有人逃走,至于堵上嘴,多半是不想听到那些让人心烦的哭啼声。 “何必这么麻烦,索性直接杀光了算了。”一人一晃手中鬼头刀,对这次重返三江村明显有些不满。 “都杀光了,以后兄弟们岂不是要跟着喝西北风。” “破村子能有什么油水,还是抢商船过瘾,这种鸟不拉屎地方,连个像样女人都没有一个。”说完目光忍不住落在角落里三人身上。 “大哥说了,最近风声紧,加上有锦衣卫的人在水上搜索,兄弟们好久没出去捞一笔,时间长了担心兄弟们有想法,干上几笔之后暂时避避风头。” “锦衣卫有什么了不起,别人怕咱们可不怕。” “好了,大哥说过,尽量不要和朝廷惹上关系,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大哥,大哥,什么都是大哥说了算,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能自己做一次主。” “放肆,记住,这些话以后不准再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清楚。”为首之人面带怒色,一脸凶横汉子鬼头刀收起,这些人口中提到的大哥究竟是谁,为何在所有人眼里如此可怕,是实力还是手段或者是其他? 夜色中,几道人影守在外围,铁柱手持鱼叉,嘴里打着哈气,努力睁大眼睛,昨晚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铁柱,你去睡会,这里我们守着。” “好,眼睛都睁大点。” 林风躲在暗处,占据最佳位置,下方一切看得清楚,李秀儿探出头来,“林大哥,什么时候动手?” 林风笑道:“目的已经达到,回去睡觉。” 第四十三章精妙布局 假如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你会做什么? 话题不免沉重,对于三江村而言,事实摆在眼前,第三天,按照约定,明天清晨之前,水贼一定会来。 须发花白老者静静站在一块石牌前,石牌上刻着三江村三个大字,他在想什么?今天的三江村格外的静,一直持续的训练声突然消失,多半已经习惯,一下子静下来反而让人心里觉得发空。 “二柱爹,穿上这个试试。” 今天的主角变成女人,拿着针线,灵活双手将周围凿有小洞兽壳缝在衣服上,双手抬起,整个胸前位置完全被兽壳挡住,最原始的防御手段在这里重现。 梆梆梆,用力敲上几下,倒也结实,“正合适,还是二柱娘手巧。” 女子站在那,咬紧嘴唇,就这样看着,所有人清楚,凶狠水贼就要来了,铁柱手握鱼叉,几天下来,无形中对鱼叉多出一种特殊情感。 “不用担心。” “一定要活着。” “少说晦气话,铁柱命硬,阎王也不敢收老子,带着孩子躲起来。” “哎。” 女人答应一声,拉起两个孩子直奔上方而去,村子老弱随着人群缓缓向山上移动,有人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爹,走吧。” 白发老者叹口气,用手轻轻抚摸石牌,“祖先保佑,保佑三江村度过这场劫难。” 整个三江村只剩下一个人,林风,站在高处看着下方,时间缓缓过去,从清晨一直等到黄昏,隐约中水面出现一道黑色,黑色越来越近。 “来了!” 船规模要比普通渔船大出不少,船头位置黑色战旗最是显眼,一众水贼纷纷起身,手持利刃站在船头。 “怎么没人!” “会不会都跑了?” “应该不会,人还在我们手里,那些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里,你们几个在这看着,其他人跟我上去。” 船停稳,纷纷跳下,只留四个人看守船只,当然还有船上三个女人,顺着河滩一直向上,昏暗光亮下隐约看到一个人。 “有人。” “这样正好。” 兵器在手,水贼左右并进将林风围在当中,为首三人随之接近,“你是谁?” “和你们谈判的人。” “东西准备好了?” “在那。” 林风用手一指身后,隐约中确实看到一堆东西堆在那,应该就是粮食,为首水贼一脸得意,“早这样何必麻烦,这些贱骨头,过去看看。” 三人跳过去,来到近前,兵器划开,用手一抓,“是粮食。”话音刚落,后面袋子瞬间变高,袋子不会变,变的是人,事先躲在袋子里,水贼几乎没有防备,更加想不到会有如此精妙布局。 噗噗噗,手中鱼叉纷纷刺入,一人太过紧张,手中鱼叉一偏刺中贼人肩膀,一声惨叫,水贼手中兵器猛然举起,噗的一声,胸口位置多出一道鱼叉,稳稳刺中,贼人手中兵器随之落下,那一刻对林风的话体会更深,保护别人先懂得如何生存,出手杀人一击而中,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谢谢你,铁柱哥。” “多年兄弟,说这种话,多杀水贼。” 惨叫声传出,水贼警觉,兵器在手怒视林风,再看林风面带笑意,此时绣春刀不在手中,即便如此,浑身上下散发气势依然让人不敢小视。 “杀!” 两名水贼兵器迎面打来,林风瞬间发动,不是杀人而是逃,逃同样是本事,对方冲来那一刻转身便走,直奔铁柱等人所在位置奔去。 “追。” 前往三江村水贼彻底愤怒,这一刻遭受挑战的是权威,多年横行水上,何时吃过这种亏,铁柱等人随之向后退去,经过被人杀死同伴位置,为首之人气得哇哇怪叫,“血洗三江村。” 惨叫声从后面响起,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从位置判断,应该就是水边停靠船的位置,那里发生什么,为何会有惨叫声,朦胧夜色下无法看清。 “老大,会不会出事?” “管不了那么多,先杀光这些人再说。” 水岸边,地上倒着三具尸体,正是负责看守船只三名水贼,一脸得意,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接近,两侧各有三人沿着河滩快速接近,有人拎着鱼叉,有人手里拿着绳索。 惨叫声从上方传出,三名贼人纷纷走出,几乎同时躲在下方村民发动,一人打出手势,绳索纷纷丢出,准确套中一人,双手发力向下一拉,几乎同时鱼叉从下方纷纷刺出。 “走。” 塞在嘴里破布拽出,“是你们。” “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 三人守在下面,剩余三人跳上大船找到躲在角落里三个女人,同样是水贼来拿赎金凭证,一切都是林风布局,先是利用粮食吸引对方前去,林风挡住路,那一刻注意力放在林风身上,过去检验粮食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铁柱四人藏在后面袋子里,出其不意发动攻势,得手几率超过九成。 接着是救人,对付水贼固然重要,同样不想因此有所死伤,这些水贼完全没有注意到河滩上多出几个沙堆,人躲在里面,只露出眼睛鼻子,看着水贼上去纷纷从沙堆钻出。 水贼瞬间死了六个,剩下的始终是多数,一人带着从船上救下女子离开,其余几人快速布置,河滩上多出数道绳索,两端固定在木架上。 “好了。” 那一刻水贼同时追近,铁柱四人直奔两侧奔去,再看林风整个人突然消失,诡异一幕发生,原本好好一个人突然没了。 几乎同时干草纷纷飞起,里面跳出八个人,经过特训三江村十八人纷纷出现,八人手中握紧木棍,木棍分量不轻,一端被利器削尖,几乎同时纷纷丢出。 惨叫声不断,水贼为之一乱,手中兵器胡乱抵挡,有人被飞来木棍击中倒地,“冲过去,杀光这些人。” 为首之人面露凶狠,挥舞兵器连续裆下两根,身形一晃直奔八人所在位置冲去,一声声惊呼,面前出现一条深沟,记得清楚,上一次洗劫三江村还没有,什么时候挖出来不得而知,天色昏暗,这种情形下最是考验人的反应,有人直接跳过,带着几分幸运,有人接近时身体猛然停住,这份本事同样不弱,两人直接掉进沟里,算不得深,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怕的事瞬间发生,刀光从下面升起,正是林风,此时绣春刀在手,毫不犹豫,刀光升起,落在身前两人瞬间没命,一切都在布置之中,绣春刀索性藏在沟内。 下面有人,尖叫声阵阵,八人手中带尖木棍再次丢出,整个水贼阵营瞬间大乱,为首之人回头,不由得神色一变,刚刚还是十几个人,不过瞬间只剩下八个人。 “走。” 剩下水贼早生退意,火把纷纷点亮,铁柱一声怒吼率领村民冲出,火光下看得清楚,一人一刀紧随其后,两人齐齐来攻,身形连续闪动,两道身影随之倒地,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看清如何出手,只是一点可以肯定,每一次必然击中要害。 “杀水贼,为死去的人报仇。” 六人狼狈向后逃去,那一刻真的怕了,一个任人欺凌村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火把光亮下,手持鱼叉快速冲近,更可怕的是刀光,瞬间夺人性命刀光。 距离水岸越来越近,耳边传出阵阵水浪声,水贼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上了船等于安全,隐约看到船头站着三个人,放下心来,骤变突起,一人猛然倒地,接着是第二个,那一刻水贼首领眼睛睁大,一种不祥预感快速在心底蔓延。 第四十四章战斗吧,懦弱的灵魂 林风巧妙布局,整个三江村遍布杀机,河滩、草堆、深沟、绳索,处处危险,不要小看任何人,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发挥出超过平日几倍实力。 尖叫声发出,身子连续翻滚,那一刻只顾着逃走,完全没有在意脚下,那些相互缠绕绳索,此时成为退走途中最大障碍。 “弄断,快。”手中兵器连连挥舞,即便兵器锋利,那些纠缠在一起绳索一时之间很难彻底弄断。 为首之人用力劈出,嘴里不停骂着,回身看去,林风等人已到近前,转过身去,手中鬼头横在身前,为首之人目光阴冷看着林风,位于众人身前,刀法更是厉害,必然是这些人的头。 “就凭你们,胆敢和水上霸主为敌,等待的只有彻底毁灭。” 林风冷笑,“可笑之极,作恶自有报应,最终毁灭的只会是你们,只要那些被你们欺负的人站出来,不再畏惧,看看你们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在林风眼里不堪一击。” 那人哈哈大笑,“狂妄,那是你害没有见识到我们的可怕,识相的立刻放了我们,否则一定让这里所有人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 “就算放了你们,同样会报复,换做是你,会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林风面带笑意看着为首之人,既然选择反抗,绝对不能再受起要挟,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放弃。 “你会后悔。” 为首之人嘴角露出笑意,没有错,即便真的放了自己,同样不会放过这里,脚尖猛然蹬起,试图接着扬起沙土阻挡林风等人趁机逃走。 沙土飞起,一道身影快速接近,速度之快,几乎瞬间已到近前,人快刀更快,刀光一闪而过,人同时跃过,干净利索,绣春刀一晃,对方尸体随之倒下。 “跑。” 沙堆再次炸开,鱼叉纷纷从里面刺出,这种出其不意打法最是难以防范,试问有谁会想到逃走路上同样有人,人藏在沙堆里。 鱼叉刺中,双手死死抓住,眼睛睁大,一脸不信,终于看清,沙堆随之散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双手抓住鱼叉一端。 两道身影从地上爬起,那一刻恐惧达到极点,水声阵阵,水岸边显出黑色影子,那是水贼来时乘坐船只,只要上船就有逃生希望。 “开船,快开船。” 手臂挥舞,嘴里大声呼喊,林风发出一声冷笑,就在两人冲到船边那一刻,站在上方三人同时出手,没有丝毫犹豫,鱼叉从上而下准确无误击中两人咽喉。 “好。” 欢呼声阵阵,火把纷纷点亮,三人从船上跳下,用力踢上一脚,水贼咽喉被鱼叉刺穿一命呜呼。 “铁柱哥,我们做到了。” “做到了。”那一刻所有人脸上写满自豪,曾经的软弱,无助在这一刻彻底得到宣泄。 凭借自己力量击溃来犯水贼,付出代价是零,这些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此刻成为现实,不再是梦,那些倒在血泊中尸体就是最好证明。 曾经多少次畏惧,一次次退缩,面对水贼手中兵器,只能听从对方摆布,没有错,正如林风所说那样,只要所有人勇敢站出来,水贼根本不可怕。 那一刻整个村子活了,女人、孩童纷纷跑出,男人们手持火把,铁柱上前猛然将林风一把抱起,身后众人快速涌上,直接将林风高高举起。 “发生什么事?” 木屋推开,头发花白老者听见欢呼声忍不住从里面走出,火,空地上点燃,火堆旁横七竖八丢着十几具尸体,有人探身看着,看上一眼连忙退回。 欢呼声中,林风被人抬着来到近前,铁柱上前一晃手中鱼叉,“看到了吧,这些就是一直欺压我们的水贼,这些年,死在他们手里的村民有多少,被抢去的粮食、女人有多少?就是因为我们懦弱、胆小,所以只能任人欺凌。” “真是水贼,这个人就是上次来村子抢东西那一个。” “娘。” 一人带着三个女人从一旁过来,几名老者快步上前,看到女儿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以往被水贼抓住,只要付不起赎金,最终都是一去无回,至于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没有人清楚。 “回来,回来就好。” “娘,是小强哥杀死水贼救了我,他是英雄,女儿要嫁给他。” “成,都听你的。” 一声傻笑,正是守在一旁年轻人,手里拎着鱼叉,样貌一般,个头算不得高,倒是结实,提了几次亲,不想都被人拒绝,这次因祸得福,做了英雄抱得美人归,如何不乐。 “请收下我们,一起打水贼。” 呼啦一下,二三十人涌到林风面前,有老有少,这一刻所有人相信,跟着林风真的可以打败水贼守卫家园。 所有人向前挤着,嘴里喊着,生怕得不到林风认可,这一刻林风在三江村村民心中地位再一次提升,林风的身上有着让别人信服的魔力。 林风手臂抬起,哄闹瞬间停止,“诸位,听林风一言,这次贼人前往三江村出事,其他水贼必然报复,下一次面对的将是更多的人,危险同样更多,林风无法保证,每一次都可以这样!” “我们不怕。” “对,早晚死在水贼手里,拼了。” 铁柱上前,“林兄弟,人多力量大,能出一份力是一份。” “也好,让大伙先回去歇了,天亮之后在这里集合。” 铁柱扯着嗓子喊道:“该回去的都回去睡觉,想一起打水贼的,天亮之后到这里集合。”人群快速散去,有人挽起袖子,那一刻所有人动心,尤其是看到铁柱这些人,毫发无伤,杀水贼做英雄,这种好事谁不愿意。 铁柱笑道:“这些人就是这个样子,不给林兄弟添麻烦就好。” “不会,这股水贼有多少人?” 一人咳嗽一声,“当年出水打鱼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偷偷见过,三条船,其中一条大船,足有这条三四倍那么大,应该超过百人。” “有这么多!” 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还真是低估了这股水贼实力,如果真是事实,三条大船超过百人,除去死在这里十几个人,剩下至少有八九十人。 八九十人,不是小数目,林风手中能够调动人手只有十八个,一旦对方全力进攻,单凭这些人根本不够用,如果守不住村子,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如果真是那样,林风彻底成为罪人,一股无形压人在心头升起。 “林兄弟,是否有困难?” “没事,留下几个人守夜,其他人回去睡吧。” “好。” 林风顺着斜坡一直向下,边走边看,希望可以找到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村落,后山,水摊,每一处都可以伏兵,可惜人手有限,一旦对方人数远远超过自己,伏兵自身作用变得极为有限,弄不好要被人围在里面身处险境。 水边,一条大船横在那里,两人手持火把守在水边,见到林风快步上前,“林大哥,怎么没回去歇息?” “睡不着出来走走。” “今天打的真是痛快,如果没有林兄弟,这辈子只能受水贼欺负。” “说的就是,这些家伙在水上厉害,到了地面反而本事平平。” “再说一遍。” “水贼在水上厉害,到了地面就本事平平。”那人重复了一遍,眨着眼睛看着林风,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虽然带有几分吹嘘在里面。 “水!” 耳边水声阵阵,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三国时有关羽水淹七军,今有我林风以水破水贼。 第四十五章水上凶龙 一条大船停在水边,上方大旗格外醒目,周围停着一艘中型船只,小船快速停靠,上面跳下几人,岸边高处升起一堆篝火,火光下映出几人身影。 “人回来了!” “好。” 几人出现,推着一人,那人手被人捆住,面如死灰,被人推着来到篝火旁停下,篝火前坐着三个人,水贼五大首领,其中一人带人赶往三江村区域收钱,此时剩下四个人,一人迈步上前顺势坐下,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大哥,人带回来了。” “干得好,老五。” 说话之人鼻孔外翻,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疤痕,尽显丑态,身上穿着漆黑皮甲,一旁放着两把鬼头大刀,正是水贼首领,自己封了一个外号“混江龙”,水贼大当家肖霸,为人凶残,杀人如麻,两把鬼头大刀极为厉害。 “大哥,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把人带上来。”两人快步走出,时间不长拖着一个人从后面走出,抓住肩膀,整个下身托在地上,带血长发顺着头顶向下散落。 那人抬头,眼神一变,似乎预感到什么,整个身子顺势向前,肩膀被人抓住无法移动,肖霸冷哼一声,“近一点,好好看看。” 两名水贼拖着那人来到近前,顺势从一旁拿起火把接近,那是怎样一张脸,上面遍布刀痕,密密麻麻,嘴巴张开,里面都是血,不忍去看,嘴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牙,包括舌头都被人硬生生弄断。 “肖霸,错的人是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对一个女人下这等毒手。” 肖霸起身,身形魁梧,双臂之上肌肉崩起,要比普通人大腿都要粗上几分,其中透出惊人力道,“这个臭婊子,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就是因为你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这就是背叛混江龙的下场。” 女子喉咙动了一下,脑袋随之晃动,无法出声,手脚被人硬生生打断无法动弹,每天遭受非人折磨,只有那双眼睛,看着眼前男人,那一刻透出无尽柔情,那一瞬间可以看出,即便遭受这样苦难,同样无怨无悔。 “混江龙,用女人要挟算不得本事,有种单挑。” “好。”肖霸一晃双臂,那一刻眼神中透出喜色,太久没有杀人,所有才会有人反抗,藐视自己权威,此时几大当家都在,肖霸清楚,需要用血来证明自己无法取代地位的时候到了。 肖霸摆手,两名壮汉手臂松开,顺势从一旁拿起一把弯刀丢过去,那人弯刀在手,右手一晃,瞬间气势一变。 肖霸点头,“早闻你小子刀法有两下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杀人刀法。”一声怒吼,双刀有如绞肉刀一般连续发出,只见火光下刀光阵阵,双手速度极快,再看那人身形连连退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大哥,厉害。” 群贼纷纷鼓噪叫好,混江龙所用正是成名绝技火轮刀,利用惊人臂力连番发出,有如火轮一般让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手持单刀之人且战且退,每一次避开几乎都是贴着刀光避过,混江龙肖霸不由得眉头一皱,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别人不清楚,肖霸自己清楚,表面上自己完全占据优势,其实不然,对方步伐沉稳,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混江龙双刀之间。 不管出手有多快,两把刀之间必然存在一定空隙,这一点混江龙同样清楚,自己能够做的只是尽最大限度减少缝隙形成时间间隔。 火光一闪,混江龙眼睛受到影响,速度随之一慢,一声怒喝,手持单刀之人突然冲上,弯刀直直劈下。 “找死!” 一声怒喝,混江龙招式随之一变,双刀猛然一收,变招极快,就在对方单刀避开第一把刀向下斩落同时,右手瞬间加速,不想有所保留,不愧是混江龙,不仅刀法出众,同样精于算计。 那一刀时机把握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看到对方双刀之间缝隙,抓住机会瞬间出手,只是没有想到,混江龙有所保留,右手刀在下护住身体,左手刀速度不变,右手可以瞬间提升速度。 两柄刀一合,顺势向外一分,一声惨叫,半条手臂随刀光落下,那人连连后退,左手捂住断臂,“你赢了。”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大不了一死。” 混江龙哈哈大笑,“真是天真,死太便宜你,要用最残忍方式来折磨你,让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声冷笑,“你还是错了。”话音落下,整个人瞬间向后退去,那里正是女子所在位置,一旁站着两人,眼见那人后背撞来纷纷出手。 刀在手,那一刻几乎是习惯性出刀,再看那人丝毫没有躲闪之意,一头用力撞去,左手顺势抓去,一声惨叫,左侧之人应声而倒,右侧贼人兵器刺中,完全不顾,断成半截右臂顺势砸出。血瞬间迸出,贼人心生畏惧,整个人向后退去。 “不能让他死。” 混江龙迈开大步,还是慢了,整个身子向下,半截手臂紧紧抱住倒在地上折磨得不成人形女子,嘴里低声念着,那一刻女子眼中泪水闪动,头轻轻一点依偎在男人怀里,左手刀顺势一转,两道身影随之倒下。 “分开他们。” 混江龙冲到近前,再看两人,咽喉位置被刀锋划开,血汩汩流出眼见不活,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尸体紧紧依偎在一起,混江龙双眼透出怒火,那原本是自己的女人,身为大哥,拥有生杀大权,同样可以支配一切所得,包括女人。 混江龙喜欢女人,尤其喜欢年轻貌美女人,心里同样有兄弟,每次抢了女人回来,只要不按时间将赎金送到,女人直接分给下面兄弟,只有遇到动心的女人才会自己留着。 所谓动心,不过两点,模样够好,身材够辣,试问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即便心有不甘,甚至是埋怨,敢动肖霸东西的人几乎没有,一旦发现必然遭受非人折磨,就是靠着这一点建立起权威。 “大哥,分不开。” “滚开。”混江龙一拳打出,那人飞出来一米多远,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这一拳必然不轻,再看肖霸,手中两把鬼头刀连环发出,不过瞬间血肉模糊,肖霸还是不解气,飞起一脚,咔的一声,骨头断开,即便如此依然死死抱在一起。 “晦气,丢进海里喂鱼。” “是。”几人快步过来,不忍去看,弄了一个破草席将两人尸体裹了直奔一侧跑去。 肖霸出了气,顺势将带血鬼头刀丢在一旁,其他几名首领恭恭敬敬站在身后,“去三江村的船还没有回来?” “没有消息!” 一声冷哼,肖霸眼珠一瞪,那人吓得浑身一颤,一旦说错话免不了皮肉之苦。 “怕是要出事。”肖霸顺势坐下,酒袋抓在手里咕咚、咕咚大口喝下,用力一捏顺势丢在地上,目光落向眼前火堆,抓起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折断丢进火里。 “大哥,能出什么事,咱们的船,官府见了都要绕着走,何况只是一个小小三江村。” 肖霸摇头,“那些废物当然不用放在心上,最近有锦衣卫的船在周围出现,就怕遇到这些人。” “锦衣卫会管这种小事?” “当然不会,就怕不小心惹怒这些人,记住,这个世道有些人不能惹,尤其是锦衣卫。” “大哥,我带兄弟去瞧瞧。” 肖霸摆手,“不急,等天亮之后再说。” 第四十六章防御工事 三江村,人群来回奔行,其中不乏老人孩子,脚下不停,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加入,目的只有,守卫家园,不再被水贼侵犯。 凭借十八人之力,轻松击败来犯水贼,林风再一次让人看到希望。 “爹,你慢点。” “没事,快去帮忙。”白发老者面带怒色,手里抱着一块石头,即便步伐缓慢,依然要用自己方式尽一份力。 沙土飞扬,所有人甩开膀子,三江村依山而建,下面是较为平坦水摊,村子越往上地势越高,兵法有云,取胜之道在于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此时完全掌控在林风手中,那一刻同样下定决心,即便面对百倍甚至千倍困难,同样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里。 随着沙土飞起,三江村下方挖出三道深沟,错落有致,至于为何要挖这些,有什么作用,只有林风自己清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风话音落下,所有人甩开膀子,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一句。 三道深沟暗藏玄机,下面一道最宽,中间一道最险,上面一道最深,来回搬运村民不停将石块送到上面,不过一天时间,三道深沟初见规模,远远看去,河滩上出现宽沟,有如一个巨型棺材,中间位置斜着向上形成防御,至于最上端所挖深坑是何作用不得而知。 铁柱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村里女人穿行其中,将蒸好干粮送到男人手里,遇到自家男人多塞几块在手心,担心被人看见,连忙用身体挡住。 “这是干啥,本来就不多。” “不吃饱,身子咋受得了,快点拿着。” “不行。” “不行也得行。”说完抓起一块就往男人嘴里塞。 “好了,好了。” 脚步声响起,女人连忙走开,林风带着几人走来,不时弯身检查一番,所过之处,村民纷纷起身,没有任何语言,这已经是内心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对林风的感激。 “需要更多石块才行。” “放心,就是不吃不睡也要在今天弄好。” 林风点头,“弓箭是否准备充足?” “应该不成问题。” “还是去看看。” “也好。” 村落中间,一根根竹子放在地上,十几个人坐在地上,都是村里懂得一些工艺之人,用匕首在劈开竹板上掏出两个窟窿,窟窿大小适中,位置必然一致,这样才能保证箭矢发出时沿着正常轨迹。 “辛苦大伙了。” 众人停下手里伙计,地上放着几十把做好弓箭,一旁放着一堆削好竹箭,一头削尖,利用竹子拉弯时产生力量,瞬间将竹箭发出。 “看看够不够?” “已经足够,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人手。” “看我们这把老骨头中不中,倒也能拉得动弓。”说完弯身拿起,左手抓住,右手发力直接拉满,虽略显吃力,倒也可以派上用场,这些弓箭作用只是退敌并非杀敌。 “铁柱,从村子老人还有女人里面挑出三十人,再找十个会射箭的过来。” “放心。” 铁柱迈开大步跑开,林风拿起竹弓,用手一拉,虽是仓促完成,工艺倒也不赖,这种普通弓箭原本不难,一般山中猎户家中都有几张或者十几张,弓越大,拉开是需要力量越大,射程越远,当然和弓箭材质本身也有一定关系。 “林大哥。” “秀儿,李伯,你们怎么来了?” “来报名。” “这是打仗,不是胡闹。” “秀儿是认真的,铁柱哥说了,只要能拉开弓都行。”说完一把从林风手里抢过,从小劳作,气力不小,手指抓住直接拉开。 “怎么样?林大哥。” “通过。” “太好了,秀儿也可以和林大哥一起打水贼。” 时间不长,铁柱带人过来,足足四五十人,林风一一检验,从中选出三十人,没有选中只得快步返回修建工事,其余水贼随时可能进攻,越早修好对村子越为有利。 箭术,简单只有几点,力道;因人而异,只要保证拉开之后手臂能够稳住为宜,勉强拉到最大没有任何用处,最终力道决定出手瞬间。 角度;力道决定速度、距离,角度决定落下方位,无论箭有多快,一旦无法击中对手都是无用。 时机,即便是在战场上,面对蜂拥冲来阵营,没有经历过战事洗礼兵士那一刻必然慌乱,尤其是箭手,一旦陷入慌乱,只有被屠杀命运,出手时机把握同样是对内心一次次考验,面对手持利刃接近敌人,能够保持镇定需要不停磨练。 林风一一讲解,李秀儿第一个上前,竹弓拉开,学着林风样子抓住箭矢,啪的一声,弓弦崩开,箭矢随之落下。 “怎么会这样!” 李秀儿看着掉在眼前箭矢,多想那一刻在林大哥面前发出完美一箭,不想还是搞砸,最主要是,这样的箭根本起不到作用。 “抓住弓箭的手力量要适度,不能太松,太松容易脱落,同样不能太紧,太紧影响出箭力道。” 林风随意拿起,顺势一拉,嗖的一声,箭矢划过一道弧度射中眼前横木,时间太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教会这些人如何使用。 “大伙都听清楚了,现在开始练习。” 水面上,一条小船快速向前,随着水浪不停跃起,手中竹竿连番调换位置,动作娴熟,必然常年与船为伴,再看那人,肤色黝黑,不时回头看上两眼,究竟发生什么,为何这样急于行船。 水面上,一条巨型大船加上一条中型船,外围是三条小船,沿着水面向前行驶,所去方向正是三江村,时间过去五天,始终不见前去收取好处那些人回来,心里不免犯嘀咕,即便遇到风浪,凭着水上经验完全可以避开,从水岛到三江村不过一日行程,按常理早该回来。 大船船首位置站着一人,手持双刃鬼头大刀,面相凶狠,正是混江龙肖霸,三江县一带水域霸主,名头远在凶狼之上,混江龙这伙人来无影去无踪,凭着战船优势,遇到过往商队直接洗劫一空。 随着商队减少,只能将目标落在沿途村落上,所以才会有三江村一幕发生,绑人索要赎金,原本就是这些人善用手段。 “沿途可有发现?” 身后之人摇头,“方才经过位置有一块露出水面石头,上面发现老五留下印记。” 混江龙点头,“事实表明,事情就出在三江村,最快速度赶到三江村。” 小船快速停靠,一人从上面跳下,口中喊道:“来了,水贼来了。” “水贼来了。”一瞬间村民不自觉陷入慌乱,有人开始跑,有人双腿不停发抖,林风站在上面看得清楚,如果不能忘记恐惧,根本无法面对你的敌人,从内心深处已经怕了,这场仗没有打已经败了。 噌的一声,腰间绣春刀拔出,闪亮刀光,那一刻所有人停住,“如果逃可以解决问题,又何必留在这里,既然选择留下,索性拿出不怕死的勇气。” “一切对付水贼。” “按照布置,进入工事。” 慌乱随之消失,手持弓箭村民纷纷跑入第二道工事,上面以石块高高堆积,人站在里面,几乎只露出肩膀以上位置。 手持鱼叉十八人位于身后,林风站在一侧,手里多出一根木棍,木棍一头系着一块红布,红得鲜艳,站在那看着下方,临时搭建工事基本完成,至于费尽气力所挖坑道自有妙处,这一刻只等水贼前来。 第四十七章激战三江村 “来了多少人?” 小船快速停靠,从上跳下一人,直奔林风等人所在位置跑去,来到近前不停大口喘气,是凑巧还是另有原因! 事先按照林风吩咐,划小船出水,沿途水域极为熟悉,索性躲在一处礁石后面,这里同样是前往三江村必经之路,等了大半天,远远看到水贼大船,立刻绕近路返回报信。 “一条大船,还有几条小船,没有看清多少人!” 林风点头,“先进工事。” “好。” 站在高处看得清楚,水面上大船影子逐渐出现,水浪翻滚,大船速度极快,如果不是熟悉沿途水路,小船速度根本无法和大船相比,随着大船接近同样变得清晰。 水贼乘坐大船,规模确实不小,从水面向上足有两三个人那么高,船头位置竖杆上悬挂漆黑大旗,两侧各有小船跟随,此时船头位置站满人。 随着林风身形一闪,那一刻,整个三江村上方不见任何身影。 大船靠岸,手持利刃贼人纷纷从船上跳下,人数确实不少,一条大船足有五六十人,再加上小船,不下八‘九十人,水贼倾巢而出。 “都别慌,没有林风指令,任何人不得放箭。” 铁柱不忘提醒,有人开始脑门冒汗,确实怕,在这些凶悍水贼面前,村民始终是弱者,那种发自心底恐惧不是只靠一个人所能改变。 “大哥,就是这,错不了。” 混江龙向上看去,目光直接落在中间修建工事之上,“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之人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奇怪,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 混江龙肖霸点头,“这次怕是遇到对手。”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破村子,能有什么门道。” “带人上去瞧瞧,一切小心。” “走。” 一晃兵器,身后跳出来二三十人,全无章法,一窝蜂直奔村子位置冲去,“妈的,弄出这种破玩意。” 从上面跳下去,第一道防御,算不得深,胜在宽,三十人纷纷跳下,踩在泥上,嘴里顿时不干净起来,骂声阵阵,纷纷跳上直奔中间防御冲来。 “来了。” 一人忍不住喊了一句,眼睛睁大,手不停颤抖,“勇者无惧。”林风声音传出,似乎带有魔力,那人一咬牙,很快冷静下来,说话间,水贼在首领带领下距离工事只有三四丈远。 “发。” 林风一声低吼,手中木棍顺势向下,那片耀眼的红随之落地,嗖嗖嗖,躲在工事里箭手纷纷发出。 惨叫声传出,水贼虽有防备,根本没有料到遭遇这种攻击方式,一瞬间三十几只箭落下,有的射在前方,有的偏向一旁,即便如此还是有十几只箭射中水贼所在区域,七八个水贼趴在地上。 有的是被箭矢射中,有的是直接趴在地上,再看工事内村民,脸上露出喜色,真的有效,快速从一旁拿起竹箭。 “走。” 水贼拖着受伤同伴向后退去,其中三人射中要害一命呜呼,林风站在一侧看得清楚,箭矢作用只是威慑,短时间内村民根本无法掌握。 从上面下来,必须从第一道坑经过,不免麻烦,尤其是拖着人,混江龙站在下方看得清楚,一瞬间从中间升起位置后面露出几十人。 “大哥,有埋伏。” “死了几个?” “三个,伤了四个。” “过来。” 腿上被竹箭射中贼人被人扶着来到近前,混江龙低头看去,不由得乐出声来,“还以为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哥,如何讲?” “如果你们遇到的是精通射术的人,死的就不是三个,没有人可以逃回来。”说完手指抓住直接拔下。 “啊哟,啊,疼。” 混江龙抓在手里,虽然射中,力道有限,如此更加可以印证自己判断,“带他下去包扎一下。” “大哥,怎么办?” “所有兄弟一起冲上去,血洗三江村,让这些不知好歹家伙从此消失。” “冲。” 黑压压一片,除了几个受伤的,还有留下来的照看船只,七八十人手持利刃向上冲去,混江龙手持双刀紧随其后,这一仗不仅是要死去兄弟报仇,同样是为了名声,堂堂水上霸主连一个村子都拿不下,一旦传出去,还有谁会怕。 林风手臂一挥,手持竹弓村民纷纷退后,有人干脆放在地上,十几人弯身接近,手里多了一根一米多长竹棍,一头削尖抓在手里,相比弓箭,这种方式威胁更大,尤其是从高处。 下方黑压压一片,冲在前面水贼手持兵器接近,林风点头,弯身等候村民瞬间跃起,那一刻用上吃奶的劲。 噗噗噗,锋利竹尖瞬间穿透水贼身体,上面力道十足,冲在前面十几个贼人死伤大半,剩余几人转身要走,后面传出混江龙愤怒嘶吼,“冲上去,哪个敢退直接脑袋搬家。”面对眼前工事威胁,混江龙肖霸更加可怕。 混江龙面露怒色,前面惨叫声听得清楚,没有退路,死人不要紧,名声不能丢,不管如何,一定拿下三江村,只要名声在,很快还可以拉起一伙人。 “砸。” 一声声怒喝,铁柱等人快速冲出,双手抓住工事上方摆放石块,那一刻水贼再次接近,双手举过头顶用力砸去。 石块迎面砸来,水贼不停躲避,有人试图用兵器挡住,距离太近,三江村村民占据地势之利,水贼乱成一团,各自为战,一道身影接近,双手鬼头刀轮圆,迎面落下石块纷纷被刀劲劈中滚落一旁。 “大哥,厉害。” 出手的正是混江龙,眼见一众水贼无法攻上,只得发出火轮刀冲上,随着石块纷纷落下,工事高度随之一矮,露出半个身子,混江龙哈哈大笑,看得清楚,躲在后面的多是头发花白老人,甚至还有女人。 “铁柱,带人从两侧撤走,快。” “走。” 没有任何犹豫,形势紧急,众人合力修建工事眼见要被水贼攻破,上面除了一条大水坑根本没有任何防御,铁柱握紧鱼叉,水贼喊声不停传来,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守护村子,还有家人。 “冲上去。” 随着村民退走,落下石块随之减少,水贼兵器举起,双腿发力向上跳去,平时倒也罢了,此时不同,工事内除了林风还剩下十几个人,手持鱼叉,就在对方跃起瞬间,鱼叉纷纷刺出,所用正是林风传授叉法,虽然简单,极为有效,尤其是这样近距离厮杀。 鱼叉纷纷击中,工事虽然只有多半截,还是起了作用,手持鱼叉村民躲在里面,水贼想要攻上,必须先跳上才行。 “闪开。” 混江龙一声怒喝,实在看不下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眼睛瞪大,双手大刀轮开,两支鱼叉攻来。 咔咔,两声脆响,鱼叉同时被双刀击中,两人身子向后退去,混江龙气力惊人,凭借过人本事瞬间攻上。 “好。”群贼为之叫好,一瞬间,一道影子冲出,手中绣春刀悄无声息接近,混江龙确实有本事,双刀同时迎上,一瞬间将身前要害完全封死。 啪的一声,绣春刀击中,正是林风,一直躲在暗处,眼见有人冲上,下一刻村民必然吃亏,这一刻原本不想动手,手腕顺势一按,招式巧妙,一道身影快速从上方落下。 惊呼声阵阵,混江龙败了,整个人从上面落下,那一刻群贼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在所有人眼里,混江龙不可战胜,拥有常人所无法具备强壮身体,尤其是手中双刀,不仅凶悍同样快,一旦施展有如旋风一般斩断对手身体。 第四十八章水局 混江龙整个人向下落去,林风发出刀劲,上面暗含余力,论气力或许无法与混江龙相比,论刀法明显要在对方之上。 在一众水贼惊呼声中,混江龙肖霸强悍身体这一刻显露无疑,换成其他水贼那一下直接趴下,再看混江龙,腰部猛然发力,双腿顺势向下一勾,双手啪的一错,双刀碰撞火星四溅,这样做目的就是防止林风趁机出招。 “大哥好样的!” 混江龙潇洒落地,为自己找回几分颜面,双刀在手冷冷看着林风,那张脸变得更加丑陋,鼻子隆起,心里暗暗琢磨,这人是谁,出刀好快,不仅快,刀法同样精妙,终于弄清为何前来索要赎金那十几个人没有消息,必然是做了刀下之鬼。 “不知是哪个路上的朋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还望让出一条,日后做兄弟的少不了你那一份。”混江龙看着林风,许以好处,钱是好东西,多少人为了它不惜铤而走险,多少人不惜出卖灵魂肉体。 “这里的路只有那些没有恶意的朋友能走,诸位身带兵器,来势汹汹,怕是走不成。”林风手持绣春刀站在工事上方,一人面对群贼,这份胆气让人敬佩。 “大哥,何必和这种人客气。” “对,这小子再厉害又能打几个,咱们兄弟可都不是吃素的。” 水贼一阵鼓噪,纷纷挥舞手中兵器,不愧都是亡命之徒,面对严防死守村子丝毫不惧,其中有一点不能忽视,实力上的差距,一面是拥有接近百人水贼队伍,另外一面都是普通百姓,实力相差太多,如果占据优势一方是林风,这些水贼或许早生退意。 “听到了吧,只要我混江龙一句话,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洗耳恭听。”林风站在高处,嘴角露出笑意,那一刻尽是不屑,生平最恨的恰恰就是这些鱼肉百姓之人。 “杀了他。” 混江龙气得哇哇怪叫,这些年只有自己欺负人,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一声令下,水贼纷纷杀出,沿着工事外围斜坡冲上,混江龙手持双刀后面观阵,上一次险些吃亏,这次同样不敢轻易出击。 对方人多,躲在后面村民不由得暗暗替林风捏了一把汗,毕竟都是杀人不眨眼恶贼,再看林风身形一晃,手中绣春刀连续攻出,一人一刀沿着工事向前飞奔,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血光。 那是怎样的刀法,凄美、迅疾,血光映着阳光,带出道道血红,如果不是在杀人,或许可以用更为优美的词藻去形容,几乎是在对手手臂刚刚抬起瞬间,绣春刀已到咽喉,顺势一扫,一瞬间绣春刀收回直奔第二个人胸前要害劈出。 “好厉害。” 林风出手,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何时见过这种刀法,眨眼之间,一侧跃上工事七个水贼尸身从上方栽下,最后一人试图跳下,还是慢了,锋利刀尖准确无误刺中咽喉带出一道血泉。 “老二,老三、老四,跟我一起上。”混江龙同样心里没底,索性叫上几个帮手,三人犹豫一下,兵器在手。 “大哥,这小子厉害,管不了那么多,大伙一起上,累也要累死他。” “好。” 人的体力有限,出刀速度越快,体力消耗同样越快,这一点林风同样清楚,水贼再次冲上,整个人向后跃去。 “那小子要跑,快追。” 工事里村民纷纷退走,林风快速摆脱,脚尖一点,余光看去,剩余贼人爬上工事,后面贼人不停涌上,此时工事内都是人,有人开始沿着工事接近村子。 “五十三、五十四……六十!”林风嘴里念着,眼见大多数水贼进入工事,那一刻刀光一闪,整个人消失不见。 水混着泥沙瞬间涌下,速度惊人,落下石块可以用兵器阻挡,甚至可以选择躲避,水不同,随着林风绣春刀斩断上方固定绳索,双腿一点,一脚踢在上面,上方防御瞬间崩塌,落下滚木不可怕,可怕的是随之涌下泥沙。 “退。” 混江龙整个人向后退去,群贼纷纷转身,还是慢了,横在面前工事再一次成为梦魇,十几道身影向下跃去,接着是身后传出惨叫声。 一切还没有结束,水混着泥沙冲下,声势惊人,最后一道才是林风真正用来对付水贼,前方水摊上宽沟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而已,至于工事,一来可以为己所用,同时成为水贼坟墓。 水往低处走,工事内此时位置最低,上方水贼退后,挤在工事里面贼人乱成一团,随着大量泥水涌入,不时有人倒在里面,很快被人踩在脚下。 “射!” 手持竹弓村民再次出现,这一次气势明显不同,看着下方狼狈不堪水贼,这一刻只有复仇快感,忘掉恐惧,手中弓箭速度更快,泥潭中水贼行动不便纷纷被箭矢击杀。 “走。” 欢呼声震天,那一刻所有三江村村民同时涌出,手里拎着家伙,孩童、老人同样混在其中,声势惊人,漫山遍野都是人,人数上的优势原本就是村子占优,这一刻更加明显。 混江龙快速退走,跃过宽沟,一路奔行,顺着从上面落下绳索登上大船,负责看守船只水贼低着头躲在一旁。 “三江村,肖霸一定会让你们加倍偿还。”摇摇晃晃身影,从泥堆里侥幸逃脱水贼纷纷登上大船,这一刻犹如丧家之犬尽显狼狈之态,顾不得其他船只,胡乱拿起船板用力划去,大船来回晃动缓缓离开。 “林风,林风。” 喊声震天,林风站在高处,手持绣春刀,满头长发随风飘舞,泥潭里横七竖八倒着不下四十几具水贼尸体,林风这个名字必然成为三江村传奇。 “林风,肖霸和你没完。”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上面,坚固木板发出彭彭响声。 只顾着拼杀,甚至对对手身份完全不知,让自己损失人手招致屈辱那个人,一定就是那些人口中喊的林风无疑。 “大哥,兄弟们死伤惨重。” “是林风狡猾,这个仇早晚要报。” 若是近身厮杀,林风率领三江村一方处于绝对劣势,甚至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是微乎其微。 这一点林风同样清楚,想要取胜只能通过战法精妙布局,利用这里可以利用一切力量消耗水贼实力,弓箭、地势、水,所有可以利用因素最终完美结合在一起。 “铁柱。” 一人快步来到近前,身子挺直,那一刻像极了一位等待命令的士兵,林风无疑成为所有人心中最伟大的将军。 “带上水、干粮,一举消灭水贼。” “都愣着干什么,立刻准备。” 三江村快速行动,那一刻恨不得拿出家里所有吃的来款待这些守卫家园的英雄们,大小包袱纷纷丢到船上。 水岸边停着几艘水贼丢弃船只,其中一艘中型船,林风飞身跃上,村中青壮纷纷登船,身背竹弓,手持鱼叉,昂首挺胸站在船头。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须发皆白老者站在前面,手握鱼叉,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几十年,死在水贼手中村民不在少数,面对凶悍水贼只有一味忍忍,如果林风可以早点出现,那些人就不用死。 一道身影摇摇晃晃从泥水中爬起,顺势一摸,抓起兵器,村子青壮大多跟着林风追击水贼,“打死他。” 李伯第一个冲出,手持木棍迎头打去,一声惨叫,一瞬间几名老者同时冲上,身后是手持弓箭李秀儿等人,这一刻,心中对水贼恐惧完全消失。 第四十九章登岛 水面上一条大船向前疾行,船头激起道道白浪,混江龙站在船头面色阴沉,去时浩浩荡荡接近百人,三江村一战最终逃回只剩下二十三人。 拳头握紧,目光落在远处,几只飞鸟来回盘旋,凭自己本事,不出一年还能拉起一支百人队伍,混江龙依然是这一带水域绝对霸主。 一众水贼随意躺在船板上,浑身上下尽显狼狈,上面沾满泥污,此时早已没了往日凶相,砰的一声,大船不知撞上什么。 “来了,来了。” 一人从地上跳起,手持兵器,眼中透出惊恐,其他水贼纷纷从船板上爬起,混江龙眼睛睁开。 “没有胆量家伙。” 混江龙面带怒色,那人吓得身子一抖顺势坐在地上,做了一场噩梦,梦境中那些村民手持利刃冲向自己,一个个面目可憎。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带给人的挫折,一旦无法重新找回自信,水贼同样彻底失去往日威风。 “大哥,什么事?”一人手持兵器抖身形来到近前,位于船舱内部,听见声音出来查看。 “没事。” “还以为那些人追上来。” 混江龙肖霸冷笑,“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我水龙岛。” 水龙岛,大明境内水上一座荒岛,面积算不得大,岛名同样是混江龙所起,生平最爱一个龙字,索性用水龙命名,混江龙有野心,要做最强的水贼,真正成为横行水上霸主。 水浪快速向两侧涌去,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就在水贼大船驶过不久,林风率领村民乘船尾随而至,有人认得路,从对方大船行走方向判断,必然是返回水贼老窝。 “不要跟得太近。” 村民大多懂得水性,懂得水性和水上作战区别太大,这些水贼常年水上作恶,抢劫来往船只,水上战斗力不俗,水上交手同样不比地面,其中有太多不确定性因素在里面。 船速度为之一缓,天色昏暗,有人打开包袱取出干粮还有饮水,水声阵阵,不停拍打水面露出石块,石块边缘被水冲刷变得十分光滑。 林风眉头一皱,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张奇怪画面,同样是一条船,规模甚至要在水贼逃走时乘坐大船还要大,船板上站满人,说着什么,耳边尽是水声。 “林兄弟。” 铁柱拿着吃的来到近前,恰好看到林风眉头紧锁双眼紧闭,脸色略显难看,怕不是病了,没有林风,打水贼,想都不敢想。 林风眼睛睁开,“铁柱大哥。” “是不是病了?” “皮糙肉厚,好得很。”林风淡然一笑,铁柱总算是放下心来,顺势递上干粮还有水袋,这种水袋是用动物毛皮缝制而成,里面空间不小,拔下上面塞子,一股清凉顺着喉咙一直向下。 两天时间过去,水贼站在船头,看着眼前小岛,多少次满载而归,带着抢来财富返回,做贼同样不坏,有吃有喝同样有人怕你,不用辛苦劳作,更加不用看别人脸色,此时心境完全不同,带着几分庆幸,至少还活着。 大船停稳,众人纷纷跳下,顺着石滩一直向上,岛上有几处天然洞穴,冬暖夏凉,最大一处归了混江龙。 “留下几个人守在这里。” 混江龙交代下去,那人愣了一下,这里是水龙岛,水贼老巢,避还来不及,试问有谁傻到主动送上门来。 “你们四个守在这,眼睛睁大点。” 混江龙登上高处,从这里可以看清周围水域,映着阳光透出一片白,是自己多心还是受到三江村一战影响,为何到了这里心里还是不踏实,林风杀人时凄美刀光不停在脑海中闪现。 忘掉这些,混江龙还是混江龙,这片水域真正王者,任何人无法取代,混江龙转身,两人跟在身后,昔日五大首领,如今加上混江龙在内只剩下三个。 “让兄弟们好好歇歇,过几天再出去干一票,顺便补充人手。” “成,都听大哥的。” 水贼补充人手方式有两种,通过武力收服其他水域贼人,这一带几乎都被混江龙占据,只剩下第二种抓人,强行将青壮抓来,软硬兼施。 这招最是厉害,茫茫水域,想跑肯定是跑不了,不听话就要挨打,只要入伙,酒肉女人管够,这一招极为有效,时间一长,大多心甘情愿留下来做贼。 混江龙返回住处,一块大石上面铺着虎皮,顺势从一旁拿起酒袋,躺在那,咕咚、咕咚喝个痛快,“林风,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混江龙手里。” 天黑了下来,月光落在水面,映出前方一座漆黑小岛,“那里就是水贼老窝。” 带路之人用手一指,船速变得越加缓慢,负责掌船村民动作放轻,尽量发出最小声音,随着距离拉近,终于看清,水贼逃走时乘坐大船停在水边,更加可以肯定,混江龙那些人都上了小岛。 除恶当尽,否则后患无穷。 眼前孤岛彻底成为水贼坟墓,没有退路,更加想不到,三江村这些人会做出如此大胆举动。 “登岛除贼。” 船靠岸,众人纷纷跳下,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只等林风发号施令,一阵笑声隐约传出,其中透出骂声,林风手臂向下,众人随之蹲下,再看林风,几个闪身消失不见,脚下速度不仅快同样轻。 四个水贼守在入口,大大咧咧坐在那,兵器丢到一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索性先享受一番,岛上好东西不少,尤其是酒。 一人拎着酒袋骂道:“想当年,老子单枪匹马上三江村,那些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好吃好喝的,还有女人伺候着,看看现在,真他娘的憋气。” “少在这吹牛。” 那人冷哼一声,咕咚喝上一大口,顺势用袖子擦一下,“这真不是吹,论刀法,老子就服大哥一个。”说完顺手向后一摸,多半是要炫耀一番,整个人愣了一下,手臂继续向后,还是没有。 就在脑袋转过瞬间,刀光升起,两把刀在手,其中一把顺势从地上捡起,身形跳入,双刀顺势连续发出,身子随之旋转,那一刻有如是在跳舞,双刀随着身体划出。 一声惊呼,林风已到近前,冰冷刀尖抵住那人咽喉,“你是谁?” “林风。” “林风!”听到林风两个字,水贼一张脸瞬间惨白,三江村上那杀人刀光,几十人惨死,所有一切都是拜林风所赐。 “想活命,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 “好。”水贼连忙点头答应。 “岛上还有多少人?” “一共二十三个。” “混江龙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上去,有三个洞穴,中间洞穴是大哥的,左侧用来放东西,右侧给其他兄弟住。” 林风点头,这种情形下必然不敢说谎,“这里可有退路?” “没有,上下岛的路就这么一条。” “好了!” 那人同样长出一口气,地上倒着三名同伴尸体,自己算是幸运,做了十几年水贼,坏事做了不少,有人说,做贼这种行当有今天没明天,所以该行乐就要行乐,不然死之前一定后悔。 多半是命好,每次都是幸运,林风出手击杀三人,偏偏剩下自己,那一刻眼神中带着期盼看着林风。 幸运必然不会每次都眷顾,林风手指发力,冰冷刀尖瞬间刺入,“林风,你不守信用。” 林风冷笑,“和你们这种人根本不用讲信用,要做的只有一点,比你们更恶,更狠。”四人倒地,整个水龙岛一片死静,黑影一闪,林风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五十章夜袭水龙岛 铁柱等人躲在下方,担心被人发现影响大局,身子几乎伏在地上,上面始终没有动静,猛然夜色中黑影晃动,眨眼间已到近前,正是林风,众人脸上露出喜色,林风的出现,同样预示着事情已经办妥。 此刻需要作出一个决定,冰冷尖刀抵住贼人咽喉,死亡威胁下,那人最终所说有多少可以尽信,是全部,还是一部分,或者根本不能。 决断最是考验一个人,一个正确决断可以从绝望中找到出路,一个错误决断恰恰相反。 答案无非两种,正确或者错误。 水龙岛上情形不明,究竟有几个洞穴同样不知,如果真是三个,那么中间洞穴里住的是这些贼人口中大哥倒也说得过去。 那一刻,所有人看着林风,等待一个结果,不管对错都可以接受,对林风绝对信任。 林风手心伸开,判断岛上风的方向,风从左向右,抢来的粮食,通常放在通风地方,应该是左侧无疑,右侧必然是其他水贼睡觉的地方。 “铁柱,一会上去之后,带人攻击右侧,一旦发现洞穴立刻堵住,洞口放火,不能放走一个人。”林风做出决定,快速部署,由自己来对付手使双刀之人,其他人只能交给铁柱等人,攻其不备,以火堵门,进而发挥弓箭还有鱼叉优势。 “放心,跟我来。” 林风走在最前,身后是铁柱一行人,脚下放轻,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注意这里。” 来到小岛入口林风不忘出声提醒,几人上前,将尸体抬起放到一旁,对林风更是佩服,换成自己这些人必然直接冲上去,那样只会被人发现。 林风抬头,月色偏离,算算时辰,这个时候水龙岛上贼人应该睡得正香,同样最容易下手,前面是一处拐角,一股难闻气味传出,众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一道身影从拐角处走出,眼睛半睁非睁,手里拎着裤子,应该是出来方便,脚上没有穿鞋,发出声音有限,林风同时接近,一瞬间两人险些撞上。 一声惊呼,林风几乎瞬间,左手发出抓住对方喉咙,手指用力顺势一扭,咔的一声,整个人彻底报废。 “快。” 林风率先冲出,借着月光看清,确实是三个洞穴,那个人没有说谎,中间洞穴口最大,位置同样最佳,林风几个闪身来到近前手持绣春刀堵住洞口,脚步声随之响起,铁柱等人手持鱼叉将洞口围住。 里面发出阵阵鼾声,没有人发觉外面异常,一人翻了一下,嘴巴吧嗒几下,手臂先前伸展再次睡熟。 “铁柱哥,找到干柴。” “放在这。” 干柴堆在门口,瞬间堆起一座小山,有人掏出火折顺势一抖,这种东西极为方便,遇火就燃,缺点就是燃烧速度较快同样价格不菲,这一刻完全不在乎,火折子直接丢在干草上面。 火折点燃,干草吐出火舌快速向周围蔓延,上面干柴很快烧着,时间不长,里面传出一阵剧烈咳嗽声。 洞穴天然形成,冬暖夏凉,上方虽有孔洞,可惜太少,这一刻洞口位置点起火堆,火势升起,有人不时将手中枝叶柴草丢在上面升起阵阵浓烟向山洞内猛灌。 “呛死老子了,咳咳咳。” 一道身影冲出,左手堵住嘴巴,那一刻完全没有注意到洞口情形,至于烟如何产生完全忽略,距离最近两人向前迈出一步,手中鱼叉同时刺出。 惨叫声传出,洞穴内顿时乱成一团,一瞬间四道黑影翻滚而出,不愧是贼,常年历练,经验丰富,就这样直接往外冲,一个也活不了,索性用这种法子,身子快速翻滚,不仅可以保护要害,同样可以避开对方正面攻势。 守在右侧洞穴前村民所学有限,眼见对方身影出现,鱼叉顺势向下,平着发出已经失去作用,索性改变方向。 一瞬间对方手中兵器同样发出,左脚顺势一点,鱼叉顺势一收,用出林风所教第二招。 从里面滚出贼人一击落空,兵器打在鱼叉上面,身形刚起,风声阵阵,第三招发出,手中鱼叉横扫,这些村民都是青壮,手上气力不小,那一下直接砸中,惨叫声阵阵,身子倒地,瞬间有人冲上,鱼叉对准直接解决。 林风手持绣春刀守在中间洞口,余光落在右侧战圈,村民面对贼人实力上还是吃亏,一旦遇险可以随时出手相救。 村民接连击杀几人,信心大增,洞穴内传出骂声,接着是一阵咳嗽,几道身影冲出,身形魁梧,手持鬼头刀,人未刀兵器先到,一人手持狼牙棒,个头不在当日通天盗之下,漆黑狼牙棒轮圆,三把鱼叉同时飞出。 “退后。” 铁柱大吼一声,眼前对方凶悍,飞身跃起,手中鱼叉从上而下奋力砸下,再看那人面露凶光,右手狼牙棒顺势向上一撩,一声巨响,铁柱气力已经不小,相比之下还是吃亏,双手抓住鱼叉硬生生挺住。 “铁柱哥,好样的。” 方才被打丢鱼叉村民纷纷叫好助威,再看铁柱眉头一皱,双手虎口位置痛得厉害,手臂一阵阵发麻,这人力气好大。 “一群废物,胆敢打水龙岛主意,找死。” 一声怒喝,有如晴天霹雳,狼牙棒再次举起,直奔铁柱头顶砸去,狼牙棒带起狂风,铁柱一咬牙,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这里,这是对林风最好的交代。 咔的一声,狼牙棒砸中铁叉,握在双手之间木杆随之断开,铁柱身子向后倒去,一道身影快速接近,左手顺势一拉,铁柱身子随之停下。 “铁柱大哥。” “林兄弟,铁柱没本事。” “你已经尽力。”铁柱前胸被狼牙棒扫中,好在身体够结实,只是受了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两人快步来到近前。 洞口前身形魁梧贼人逞凶,借着机会,里面贼人纷纷冲出,这阵烟呛得不清,有人睡得迷迷糊糊,光着身子,兵器不知丢到那里,顺势从地上捡起鱼叉。 “滚开。” 一声怒吼,狼牙棒再次举过头顶,围住洞口村民手持鱼叉丝毫没有退后意思,眼见狼牙棒就要落下,铁柱不是对手,其他人更是挡不住,挡不住也要挡,这是精神,这种精神从心底发出,原本不曾有过,这一刻确是如此强烈。 叮的一声,狼牙棒快速弹回,绣春刀迎上,和铁柱那些人不同,林风懂得借力打力,和这种蛮汉比力气必然吃亏,绣春刀连续击中,每一次卸去上面力道,蛮汉手臂连续抖动,一瞬间绣春刀上力道猛然暴增。 “哎!” 蛮汉身子退后,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几名贼人连忙用手一拉,“林风。”随着林风出现,一击击退势不可挡蛮汉,那一刻村民眼中透出神采。 听到林风两个字,洞口位置一众贼人纷纷向后退去,前路被人挡住,后面是山洞,此时退无可退。 蛮汉手中狼牙棒砸中洞口大石,火星四溅,碎石泥土从上面落下,“林风,你杀我兄弟,今天让你死无全尸。” “说大话最是无用。” 林风闪电般攻出,快速接近,始终不见混江龙出现,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人,一旦被混江龙等人缠住,这些村民根本不是水贼对手。 混江龙究竟在哪里? 洞穴上方一处隐蔽位置露出一人,正是混江龙肖霸,明明是在中间洞穴,此时为何跑到上面,混江龙不仅刀法厉害,同样聪明,回到水龙岛,辗转难眠,索性从里面出来,顺着缝隙快速爬上,林风等人出现堵住洞口,所有一切混江龙完全看在眼里,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死林风机会。 第五十一章混江龙 成大事者当沉得住气,同样不择手段。 以上两点显然是混江龙肖霸所信奉处事准则,凭借直觉提前有所准备,躲在高处,眼见手下惨死林风刀下依然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手中绣春刀,试图从中看出破绽。 天下是否有毫无破绽刀法,几乎没有,那些刀法行家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去掩饰刀法上的破绽,只要对方无法看出,所谓的破绽等同于没有。 几次时机出现,都是一闪而没,林风出手太快,同样保持警惕,一切完全出于习惯,现代特种兵穿越成为锦衣卫,拥有血刀之名,两种记忆巧妙融合,那一刻对刀法本身同样多出完全不一样的领悟。 手使狼牙棒壮汉连连逞威,三江村村民不敌,此人是谁,单凭这身本事地位必然不低,果真如此,凭借实力在水龙岛上坐稳第二把交椅,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洞内浓烟进入,洞口处传出惨叫声,有人攻岛,这还了得,挥舞手中狼牙棒率众杀出,声势惊人,一举攻破洞口处村民防御。 林风果断出刀,知道对方狼牙棒厉害,一声怒吼,对方狼牙棒轮起,砰的一声巨响,那一刻注意力落在林风身上,反而忽略身边情形。 那一刻狼牙棒带动风声抡起,身高要在常人之上,手臂长度同样超出一块,所有这些完全在林风算计之中,那一瞬间做出判断,想要快速取胜只有一个办法,迫使对方后退,后面就是山洞洞口,范围相对狭窄。 聪明人懂得如何利用周围一切,甚至是一棵树,一块石头,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发挥让人意想不到作用。 砰的一声,狼牙棒击中山洞顶部,这一下用足力气,上面带有尖刺深深凿入,就在狼牙棒击中石洞同时林风已到近前,刀光闪过,血光飞溅,胸口完全被锋利刀刃掀开,露出里面白色骨头。 再看那人硬生生咬牙挺住,不愧是响当当硬汉,皮糙肉厚,绣春刀劈中瞬间,左手猛然抓住,右手顺势松开。 双手抓住刀刃,这种举动最是危险,一旦对方反击,十根手指瞬间削断,除非做到一点,凭借力气死死抓住,不给对方抽刀机会。 一声怒喝,双手抓住刀刃,双腿顺势发力,用尽最后力气,林风身体不停退后,双腿连连点地,浑身是血,这一刻凶性大发,双手抓住刀刃直奔眼前石柱位置撞去。 完全是玉石俱焚打法,胸口被绣春刀击中,内脏同样遭受重创,生命快速流逝,不过是凭着惊人身体发动最后一击。 啪啪,林风双腿连踢,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双腿踢在石壁之上,借助双腿之力挡住壮汉攻势,“大哥,还等什么!” 壮汉死死抓住,这一刻林风被逼上石壁,双手抓住绣春刀,双腿踢在上面,整个身体完全腾空,随着近乎悲愤吼声响起,一道身影从上方落下,双手鬼头刀相比第一次施展更快更疾。 出手之人正是混江龙肖霸,人在高处视野开阔,下面发生一切看得清楚,眼见林风被浑身是血老二‘逼得连连后退,那一刻兵器同样失去作用,上方发出一声清脆鸟鸣,岛上有鸟并不稀奇,这个时候发出鸟鸣反而让人觉得诧异。 壮汉浑身是血,听到鸟鸣那一刻嘴角露出笑意,已经清楚,大哥就躲在周围,鸟鸣声正是混江龙发出,只有自己人才能听懂其中含义。 混江龙从高处落下,双刀斩向林风腰间,一旦被双刀击中,整个人都要被锋利刀刃切开。 “林兄弟,小心。” 林风唯有弃刀,手腕向前一带,整个人向下落去,这招精妙之处恰恰就在手腕那一下,壮汉手上气力随之减弱,血不停涌出,那一刻不过是凭着一股狠劲支撑,林风突然卸力,壮汉身子随之向前,那一刻等于将身体迎向空中落下双刀。 噗噗两声,肩膀后背同时被双刀击中,连番遭受重创,即便铁打身子同样无法承受,整个人趴在那,左腿抽动一下彻底没命。 混江龙身形落下,林风同时闪到一旁,“林风,你的命是我混江龙的。” “阎王都不敢收我,何况是你。” “狂妄,你已无刀可用,看你如何破我水火双刀。” “接着。” 铁柱猛然将手中鱼叉丢出,眉头一皱,力拼壮汉狼牙棒受伤不轻,林风右手顺势一抓,一瞬间混江龙抢占先机双刀接近。 林风唯有退,鱼叉在手,总是觉得别扭,长度要在绣春刀之上,林风善刀,绣春刀在手可以连续快速施展,如今不同,一手持叉太长,退后一步,左手顺势握住,混江龙鬼头刀已到近前,双手持叉向外一拨。 混江龙所用为双刀式,同样难练,左右手招式形成互补之势,练到极致可有攻有守,其中精妙暂且不说,多半是这样缘故,双手同时使用兵器只为少数。 右手鬼头刀上传出力道,左手顺势跟进,那一刻原本守势转为攻势,林风同样没有料到对方变招如此之快,想要收回鱼叉已经慢了,左手刀击中木柄,咔嚓一声被刀刃斩断。 混江龙哈哈大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这次怕是要谢你才成!”林风冷冷看着对方,手中削尖木柄顺势一晃,那一刻手中剩余长度与绣春刀几乎相同,左手握住连续划出几道棍影。 以木棒做刀,似乎只有林风可以想到,天下武功触类旁通,兵器同样如此,虽各有专长,习剑之人一生追求剑术最高境界,学刀之人同样如此,习武之人对各种兵器都有了解,十八般兵器未必样样精通,至少懂得其中几种。 “少在我面前得意,得罪混江龙,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林风脸上带着笑意,其中透出三分得意,混江龙双刀发出,刀风阵阵,伴随一声声怒吼,林风身形不停闪避,右手握紧木棒,不敢直接触碰,只能不停变换位置寻找机会。 鱼叉头部被弯刀斩断,这一刻变得格外灵活。 “十三……十二……十……” 林风连番避开,心里默默念着,对方发出刀式同时气息变化,双刀连番发动快速攻势,即便身体强悍同样吃不消,从一开始发出十三刀喘息一次到十次、九次,每一次呼吸间隔,双刀速度随之一缓。 林风看出破绽,这个时候应该抓住对方弱点快速反击,再看林风,倒也不急,有如闲庭信步,利用身法优势围着混江龙周围不停游走,手中木棍不时打出,不过是做做样子,目的只有一个,打乱混江龙节奏。 混江龙淹了一口吐沫,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鼻孔瞬间变大,喉咙间发出奇怪声音,这一切林风完全看在眼里,就在数出六那一刻,手中木棍猛然加快,破开刀光直接击中。 噗的一声,带尖木棍直接刺入,即便混江龙身上穿有皮甲同样无法避免,林风出手时机把握极为精妙,位置同样恰当,恰好是混江龙气息走到一半之时,这一刻正是身体老力用尽,新力未发之时,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木棍毫无办法。 蹬蹬蹬,混江龙接连退后几步,看着刺中自己木棍,真是可笑,想我混江龙英雄了得,水上霸主,最终伤在对方一根破木棍之下,眼见大势已去,水龙岛呆不下去,三江县一带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地。 “林风,肖霸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你的余生将在惶恐中度过。”说完双手鬼头刀猛然一磕,刀交左手,右手抓出一物快速打出。 第五十二章石洞内的局 一股黑烟打出,透着刺鼻气味,林风只得退后,一时无法弄清烟中是否有毒,这种东西以往只在武侠电影里看过,不想真的有,随着混江龙手腕一抖,一样东西打在地上,啪的一声,黑烟瞬间涌出。 那一刻林风手中已无兵器,绣春刀被死去壮汉抓住,混江龙突然出现,仓促间无法取回,即便手中半截带尖木棍同样失去。 整个人后退一步,盯住眼前黄烟,完全处于戒备状态,混江龙虽伤,战力所受影响有限,下一刻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是趁机逃走,还是施展双刀趁机杀出! 风一吹,黄烟逐渐散去,混江龙踪迹不见,那一刻选择前者,地上留下一小摊血迹,还有丢在地上带血木棍,零星血迹一直向后延伸,林风飞身跳上,火把向前,血迹变得越发难寻。 水龙岛上可以躲藏位置不在少数,混江龙在这里经营多年,每一处位置极为熟悉,这一点是林风等人所不能比,根本没有追赶可能,下方同时传出村民惨叫声。 混江龙不敌逃走,聚集在洞口其他水贼发了疯一样往外冲,谁都不是傻子,眼见混江龙身影消失,大哥都跑了,所有希望彻底没了,冲不出去都得死在这。 水贼逞凶,堵住洞口村民顿时吃亏,几人被兵器打伤,血顺着脑袋、手臂往下淌,即便如此依然寸步不让。 “想活命的跟着老子冲。” “不放过一个水贼。” 两边彻底较上劲,那一刻全没了章法,鱼叉举起照着冲近水贼头顶砸去,再看那人,双手兵器一横,双臂顺势向上,弹开对方攻势同时兵器猛的一扫,顿时又有两人负伤。 两人向后退去,水贼抓住机会两人左右冲出,目的很简单,抓住对方空隙趁机扩大逃走空间,猛然间,一道身影从上方落下。 “林风。” 随着身影落下,原本处于劣势村民‘阵营瞬间气势一变,一人咧着嘴,只顾着高兴,那一刻甚至忘记眼前威胁,水贼手持利刃冲到近前,刀光一闪,挡住对方兵器,绣春刀同时扫出。 林风出现,剩余贼人眼神中透出绝望,横竖都是死,索性拼了,“刺鱼。”随着林风一声怒喝,外围村民手中鱼叉同时攻出,多半是受到林风归来影响,速度、力道瞬间变强,几乎同时,一道黑影冲入。 那一刻有如猛虎冲入狼群,每一声嘶吼都令狼群震颤,凄美刀光再起,一人一刀杀得贼人连连后退。 “退进山洞,快。” 一人喊了一嗓子,眼见冲不出去,这样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索性先退回山洞再做打算,蹭蹭蹭,剩余八名贼人趁着夜色快速退回,洞口处留下十具尸体。 如果还有干柴,退入山洞贼人只能接受悲惨命运,出来是死,躲在里面只能被烟活活呛死。 “伤势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 村民这边伤了七八个,从身上扯下布条绑在伤口上,“附近还有干柴?” “我去找找。”两人快步跑出,眼见天边泛起一道白,林风倒也不急,一点可以肯定,山洞内没有退路,否则这些水贼绝对不会这样死拼,可惜跑了混江龙,如果有机会再遇到,绝对不会放过。 漆黑山洞内,几人手持兵器躲在暗处,外面说话声听得清楚,“妈的,这林风真够狠的,这是要活活把咱们给呛死。” “又能怎么办,冲出去也是死。只怪这次倒霉,惹上这个家伙。” “不怕,他在明我们在暗,只要不出去,就拿咱们没办法。” “对,想活着就得杀死林风。”那一刻八名贼人分列两侧,各占险位,手持利刃死死盯住洞口,一旦有人冲入,八人同时发动攻势,那一瞬间,即便是林风同样无法全身而退。 脚步声响起,两人返回,手中只带几根干柴,数量太少无法起到作用,“附近都找了,只有这么多。” “我带人再去找。” 铁柱从地上站起,只要能对付水贼,再多辛苦都是值得,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即便翻遍整个水龙岛也要找足。 “算了,区区八个小贼而已难不倒我林风。” 林风故意提高声音,可以猜到,退入山洞八个人,此时必然守在洞口等着自己冲进去。 阳光升起,照在水面上映出道道金黄,水龙岛周围景色迷人,天地连成一片,可惜此时少了那份心境,倒在地上尸体,受伤村民,还有躲在石洞内手持利刃贼人,这些人一旦逃走,势必继续作恶。 林风手持绣春刀,目光落向洞口,迈出一步,身子停住,漆黑洞口分成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面是什么样,八个人究竟躲在什么地方!自己冲入瞬间将面临多少危险!一个个疑问在心头升起。 林风始终是林风,面对贼人,即便九死一生险境同样要去,为了对付那些凶残毒枭,多少次险些丧命,一个人面对数十人追杀,最终还是活下来,靠的是本事还有过人头脑。 脚步声响起,一瞬间,躲在石洞内八人心里为之一紧,林风真的来了,眼前光亮消失,阳光从外面进入,露出一个人的影子,无形中帮了躲在石洞内贼人一个大忙,尤其是落在地上影子,通过影子可以判断林风所在位置。 影子向前,动作略显僵硬,那一刻没有人会去在意,随着身影出现,四道兵器同时攻出,两侧上端至少藏有两道杀机,还有两个人一直躲在暗处。 距离最近四人同时攻出,噗噗噗噗,四道兵器同时击中,那一刻神情一变,兵器击中林风,一瞬间脸上表情变得极为怪异,不是欣喜,是迷惑。 那个可以击败大哥的人就这么容易解决,一切似乎太过匪夷所思,身影倒下,刀光随之升起,恰好是在四人兵器击中同时,真正林风随之出现。 刀光闪动,几乎同时上方落下两人,林风攻势不停,一声怒喝,身形跃起,人在空中绣春刀连续攻出,三道身影随之落下,地上多出四具尸体,正是进入瞬间攻出四人,一瞬间死在林风绣春刀下。 一人倒地,一人捂住胸口,“林风,你是如何做到!” 林风冷笑,“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权力知道。” “你!”贼人身子一晃,整个人向下倒去,借着光亮看去,被四人同时击中不过是一具尸体,正是先前与林风交手壮汉,这一刻派上用场。 林风决心进入山洞彻底除掉水贼,那一刻有所犹豫,这样冲进去太过危险,即便刀法了得同样不敢冒险,影子落在洞口旁石壁上,那一刻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一个大胆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林风躲在尸体后面,双手架住,死去贼人体型高大,体重必然不轻,身子躲在后面,架着尸体缓缓挪入,看似小心翼翼,其实是在操控尸体,一瞬间,四人同时发动,从两个方向同时冲出,手中兵器随之击中,可惜等待的确是冰冷刀光。 一切还没有结束,四人倒地瞬间,上方同时跳下两人,前后同时夹击林风,两道身影落下,兵器瞬间打空,原来位置哪里还有林风身影。 两人左右看去,还是没有,那一瞬间林风究竟去了哪里! “看刀。” 一声怒吼,石块上方瞬间落下一人,正是林风,两人落下瞬间,整个人瞬间弹起,林风不仅刀快,腿力同样惊人,奔行中施展血刀杀人,凭借的不仅仅是刀法。 第五十三章满载而归 刀光升起,昏暗石洞瞬间一亮,刀光升起,恰好是在两人落地瞬间,声音传出,两人手中兵器同时向右攻出,声音从右侧发出,林风必然躲在两人右侧某一个位置。 一切恰恰相反,一瞬间林风闪到左侧,脚尖一点从上面落下,落地同时发出一声怒喝,两名贼人一瞬间呆住,那一刻即便转身同样迟了。 一刀击中,身形一晃第二刀随即发出,前后只差不过一秒,攻击位置完全相同,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两个人是死在一刀之下。 六具尸体倒在石洞内侧,瞬间恢复安静,林风手持绣春刀,石洞内一片昏暗,规模确实不小,一直向里面延伸,平日住在这里贼人接近百人,足以看出石洞规模。 林风迈步向前,洞内传出回声,随着进入,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似乎是有意发出声音,这一刻,脚步声成为死亡之声,声音越近,剩下两个贼人越紧张,越是容易暴露位置。 林风缓缓向前,打量周围,两侧相对光滑,即便有几块从上方垂下石柱,后面无法藏人,进入石洞是八个,死掉六个,还要剩下两个,此时不见踪影,一点可以肯定,人一定还在里面。 “出来。” “出来。”石洞内发出回声,林风冷哼一声,漆黑石洞,顺势从一旁拿起火把,眼前顿时一亮,脚步向前移动,林风有绝对把握可以找到。 特种兵出身,找人同样是看家本事,尤其是在茫茫雨林之中,如果不能清晰分辨位置很容易迷路,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 啪,一块碎石从上面落下,一瞬间林风已经跃上,上面是一处向内凹陷区域,从下面几乎无法看到凹陷内情形,如果不是因为紧张,这一次必然能够躲过。 整个人跃起同时,两人之间距离快速拉近,再看上面,整个人缩在里面,林风手中火把一晃,不知是紧张还是无法适应火把光亮,那一刻眼睛瞬间闭上,似乎想到什么,握在手里兵器随之向前。 还是慢了,如果不是火光,或许出手速度可以更快一点,一切就是如此凑巧,林风同样没有绝对把握,火把一晃,露出贼人身影,右手刀随之发出。 一声惨叫,绣春刀劈中,石洞内发出回音,惨叫声变得更加凄惨,尸体从上方跌落。 “还有一个。” 带血绣春刀在手,那一刻躲在石洞内贼人内心经受怎样煎熬,死神正在一步步逼近,八个人,七个死在对方刀下,只剩下最后一个,能否逃过死神之手。 林风身形停住,前面已到近头,火把接近,没有错,眼前是石壁,一路过来,沿途一一检查,这一点林风有绝对信心,不可能看走眼,最后那个人去了哪! 石洞上方吹来一阵风,火把随之晃动,奇怪一幕发生,眼前石壁同时发出轻微抖动,绣春刀缓缓抬起,林风盯着眼前石壁,时间慢慢过去,再次动了一下,这一次没有风,一瞬间,绣春刀发出,直接劈向石壁。 漆黑石壁,坚硬无比,林风为何做出这样举动! 惨叫声传出,石壁突然裂开,里面露出一个人,眼睛睁大,从头顶向下,一道红色印痕向下延伸,双手死死抓住,那是一块同样漆黑布料,颜色几乎与石壁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那阵风,漆黑石洞内真的无法分辨真假。 林风收刀,同样长出一口气,随着最后一个贼人倒下,水龙岛这伙为恶多年水贼除了逃走混江龙其余彻底解决。 铁柱守在外面,等的有些急,从林风进入足足过去一个时辰,偶尔有惨叫声从里面发出,漆黑石洞,里面发生什么无法看到,一切只能听或者猜。 “又死一个。” “一共死了几个?” “七个。” “是八个。” “七个。” “八个。” “好了!”铁柱出声阻止,再看两人,眼睛瞪圆,脑袋向前,那一刻像极了要打架的公鸡。 “出来了。” 石洞口走出一人,村民发出一阵欢呼,林风身影出现,这是所有人想要看到的结果,林风已经成为所有人心中英雄,同样是亲人。 “水贼已灭。” “好。” 那一刻村民伸开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其中兴奋可想而知,凭着自己双手完成一件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消灭实力强大水贼,这是属于三江村的荣耀,同样属于每一个人。 “林兄弟,铁柱代表三江村给你磕头。”铁柱手捂住胸口身子向下,林风伸手抓住,铁柱眉头一皱,身上有伤。 “林风杀水贼为的不是这个,叫我一声林兄弟已经足够。” “林兄弟。” 石洞口,二十几名村民同时喊出,声音回荡,林风站在那,看着眼前这些眼神中透出纯朴真诚汉子,水贼已除,所有麻烦解决,是时候找出这个身体背后隐藏的秘密,将来的路,必然要比眼前更难更险。 林风握紧绣春刀,脸上露出释然,只要对得起良心,一切足够,“走,去取宝藏。” “好。” 村民快速跟上,进入左侧石洞,那一刻彻底惊呆,里面堆积如山,粮食、布匹、生活用得盐巴等等,一坛坛的酒几乎将里面摆满。 “把东西搬上大船,就当时水贼送给我们的好礼。” 三江村村头此刻站满人,老人、孩子、女人,已经过了吃饭时辰,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没有人离开,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眼前平静水面,多么希望一眼看到亲人。 “娘,宝饿。” “再等等,等爹回来一起吃。” 三江村男人跟着林风前往水龙岛打水贼,两天过去,毫无音信,当日的兴奋随之过去,有人开始担心,有人开始后悔,或许不应该让自己丈夫跟着出去。 “娘。” “再等会。” “是爹。” 孩童用手一指,水面上露出一条大船,相比村子打鱼用的小船不知打上多少倍,一瞬间所有人开始往前跑,前面是水,所有人都想第一眼看到。 “真的是。” 女人用力搂紧孩子,眼中含泪,两天,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梦里总是看到男人浑身是血,宝不能没有爹,女人同样不能没有男人,真的怕。 船头位置,村民纷纷挥舞手中鱼叉,嘴里喊着,眼睛看着,抱着同样急切心情,想从人群中找到孩子、女人,苍天有恩,佑我三江村!” 白发老者磕头跪拜,必然是在感激上天,又有几名老者随后跪下,“应该谢的是林风,关老天什么事。”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少年。 为首老者笑道:“若非老天保佑,林风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少年不以为然,看着接近大船,如果真有天意,为何等到现在,难道看不到以往村子受的苦难。 大船停稳,村民纷纷跳下,有人从上面将船上东西卸下,那一刻女人、孩子、老人同时眼前一亮。 “大伙来帮忙。” 铁柱在上小船上喊了一嗓子,人群快速接近,扛的扛,抱的抱,孩子同样拎在手里,跟在大人身后,唯独一个人,站在那,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眼角泪水不停滑落。 李秀儿,林风穿越到明朝见到的第一个女人,样貌算不得出众,倒也透出水上人家特有的美,尤其是丰满身体。 林风从船上下来,看着李秀儿,整个人变得憔悴,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左右看去,人群中不见李伯那熟悉身影,没有李伯就没有今天的林风,林风不惜冒险除贼,一是对水贼犯下恶行,二是为了报恩。 那一刻林风预感到,自己离开两天时间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变故 粮食、布匹纷纷从船上卸下,上面站着人,下面有人接着,脸上带着笑意,不时说上几句,这些都是从水龙岛上所得,那些水贼必然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抢来东西会有一天被人以这样方式带走。 整个三江村一片欢腾,水贼除了,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再也不用怕了,何况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那场大火,三江村损失不小,有了这些物资,再也不用担心几年饿肚子。 两个女人忍不住将布匹扯开,用手触摸,上好的丝绸,手摸在上面透着肌肤般的柔软,脸上带着笑意,可以做几件像样的衣服。 “谁看见我家墩子?” “看把你急的,大活人还能丢了,看那边。” 几人从船上下来,速度明显要比别人慢上不少,女人连忙拉着孩子迎上去,腿上缠着布,上面渗出血迹,女人看着心疼。 “疼不疼?” “这点小伤算什么,这次杀了三个水贼,真是痛快。”说完一晃手臂,不经意触碰到伤处,痛得“哎呦”一声直皱眉头。 “行了,知道你本事,咱们家出了一位大英雄。” 汉子脸上带着傻笑,这一刻内心充满自豪,尤其是在女人还有孩子面前,身份已经不单纯是可以打鱼养家的汉子,同样可以用鱼叉守卫家园的英雄。 李秀儿站在那,呆呆看着,林风从大船上落下,动作依然潇洒飘逸,曾经多少次在心底掀起波澜,甚至久久无法停息,那道身影在梦中一次次出现。 守在这里不忍离去,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刻,看着林大哥能够安全回来。 “秀儿。” “林大哥。” 李秀儿喊了一声,整个人扑进林风怀里,那一刻所有思念、悲伤瞬间随着泪水涌出,已经失去最亲的人,再也无法忍受别离痛苦。 “傻丫头,林大哥不是回来了。” “爷爷他……爷爷……”李秀儿泣不成声,林风眉头一皱,预感真的没有错,李伯出事,相依为命的爷孙二人,十几年相处感情远非其他人所能体会,此时完全可以体会李秀儿悲伤欲绝心情。 “李伯他?” 李秀儿抬头,眼角挂满泪水,“爷爷被可恶水贼给杀了。” “水贼,在哪?” 林风右手顺势落在刀柄之上,一切完全出于习惯,从激战三江村到大战水龙岛,除了混江龙逃走之外,应该不会再有水贼活着,李伯的死又是如何发生! “已经死了。” “告诉林大哥发生什么!” 林风轻拍李秀儿肩膀,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伤痛积压在心底无法发泄,时间一长对身体有所损害,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林风无形中与李家爷孙二人之间建立起一种亲人般的关系。 看到李秀儿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那一刻心为之一酸,一个已经可怜的人,从小因为水灾失去父母,从小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躲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所有事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李秀儿深吸一口气,止住泪水,选了一块木架坐在上面,心情平复说起当天发生的事。 李秀儿的回忆。 “那天李大哥带人走了以后。” 一阵阵欢呼,整个村子重新点燃希望,下方横七竖八都是死去水贼尸体,中间修建工事内尸体最多,彼此重叠,水不停从两侧流出,留下大量稀泥。 “孩子们都去打水贼了,是英雄,老兄弟们也不能闲着,把这些该死的东西丢进水里,别污了咱们村子。” 村子里剩下的多是老人还有女人,满头白发老者手里拎着木棍,剩下村民纷纷走下,李伯、李秀儿随之走下,李秀儿将竹弓放在一旁,攻击村子水贼已经逃走,弓箭失去作用。 骤变突起,就在村民从地上抬起尸体准备丢入水里时,一人摇摇晃晃从稀泥里站起,当时水势太急,上面落下弓箭还有石块,头部直接被石块击中倒在水里昏了过去。 “爷爷。” 李秀儿眼尖,喊了一句,那人距离李伯所在位置极近,眼睛睁开,看着满地尸体,那一刻脸上写满仇恨。 “打死你个恶贼。” 那一刻李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跳起,迎头一棍打去,惨叫声阵阵,旁边几名老者快速支援,木棍齐下,水贼直接打翻在地。 “爷爷在哪?” 李秀儿扒开人群,那一刻所有人愣住,倒在泥里的不仅是水贼还有秀儿爷爷,水贼手中兵器深深刺入腰间。 “老李,老李。” “爷爷。” 李秀儿跪在那,眼泪如同断线珠子般落下,李伯勉强睁开眼睛,“怕是要先走了,秀儿。” “秀儿在这。”李秀儿抓住爷爷伸过来手臂,紧紧抓住,只剩下爷爷一个亲人,那一刻李秀儿不是放声大哭,整个人变得茫然。 “照顾好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那样爷爷也就安心了。” “爷爷不会有事,可以一直陪着秀儿。” “傻孩子,人都会死,爷爷活了一把年纪够了,可惜不能看着你披上红盖头那一天。”李伯说完不由得叹口气,气息同样转弱。 “放心吧,以后秀儿就是我们的孙女,她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对,包在我们身上。” “谢……”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手臂垂下,三江村村民站在那,心中喜悦瞬间消失,一切发生太突然,原本好好一个人,不过眨眼之间阴阳相隔。 “都是水贼干的坏事。” 一人手中木棍不停砸下,李伯的死再一次将村民心底愤怒激起,可是苦了水贼,死了也就罢了,尸体同样遭殃,手中木棍举起纷纷砸下,直到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爹,你慢点。” 白发老者不停大口喘气,手持木棍,手臂不停颤抖,恨,恨了几十年,如果不是这些可恶水贼,最疼爱的儿子就不会死,身为父亲,不能保护儿子,眼睁睁看着死在水贼刀下,多少年过去,内心始终带着悔恨。 “替你二弟多打几下。” 老者将木棍递过去,长子同样五十开外算不得年轻,老父亲发话只得照做,用力打上几下,嘴里念着,“二弟,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原来是这样。”林风叹口气,除恶当尽,一点不错,如果当时能够仔细检查一遍,李伯就不用死,更加不会有悲剧发生。 李秀儿同样长出一口气,爷爷没了,房子没了,只剩下李秀儿一个人,即便村民送来吃的、用的,始终无法弥补内心的伤痛。 这一刻看着林风说出当天经过,脸上依然带着泪水,思念,就像一把刀,不停在心头刻上几下。 “李伯,他……” 铁蛋等人从村民口中得知事实,平日里对这位懂得医术乐于助人老人极为敬重,拳头握紧,抬头看去,看到李秀儿背影,后背不停起伏,不由得连连摇头,事已如此,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用处。 “还是让秀儿静一静,有林风陪着不会出事。” “也好。” 铁柱叹口气,看着秀儿长大,心里不是滋味,大柱、二柱抬着粮袋,毕竟年纪小,尤其是二柱明显有些吃力,袋子几乎掉在地上。 “给娘。” “不,爹是大英雄,二柱也要为村子做事。” 撅起小嘴,胖嘟嘟小脸格外讨人喜欢,“好吧,咱们家的小英雄,一家都是英雄。” “带我去李伯坟前,林风要祭奠一下。” “我们也去。” 铁柱等人上前,这是唯一能做的事,有人顺手抓来一个酒袋,李伯好酒,遇到节日都会打上一点回来,三江村算不得富裕,酒同样成为奢侈品。 第五十五章让我保护你 三江村后山,平地上堆起一座新坟头,崭新的土,相比其他土包无法多出几分新意,一切再平常不过,这里是三江村已逝之人埋葬之地,距离较近,土堆上不见任何杂草。 脚步声响起,一行人来到近前,人数不少,有老有少,其中有不少是身上带着伤,得知真相,顾不得休息,走在最前之人正是林风,那一刻即便李秀儿同样跟在身后,无形中形成一个规矩,整个世界林风最大,至少三江村如此。 脚步停住,林风双手将酒袋连同从水贼那里得到选了几样可以食用之物恭恭敬敬放在眼前土包面前,坟前只是立了一块木板而已,一切就是如此,死者已矣,生者前来拜祭是时对死者的敬意。 林风退后一步,看着眼前木板,左手一动,腰间飞鱼刀瞬间发出,但见木板上方木屑翻飞,同样多出一行字,“三江村林伯之墓。” 一快普通木板而已,看上去平平无常,加上下面一行字,意义完全不同,墓碑下方写着,“林风留字。” 只有四个字,意义完全不同,林风是谁,拯救三江村的人,同样是所有人心中英雄,地位任何人无法超越。 “林风回来了。”就是如此简单,恰如林风的人生。 “李伯,泉下有知,水贼已除,保佑三江村风调雨顺。”铁柱上前一步,双腿跪地,从小没少得李伯恩惠,不小心摔伤或者淘气摔破了皮,只要到李伯这里讨上一点药草,敷在上面顿时减轻不少。 抽泣声传来,那一刻李秀儿无法忍住,相比别人不同,血脉相连的骨肉情,别人根本无法体会。 “秀儿妹子,林伯去了还有我们。” “对,还有我们。” 李秀儿抬头,看着林风,下葬那一刻已经流下太多眼泪,看着平日最疼自己的人卷着草席落入深深坑洞之中,任凭如何呼喊没有任何回应,那一刻是如此无助,此时身边多了一个依靠,林风。 “谢谢大伙。” 李秀儿抽了一下鼻子,目光始终不离林风身上,她在等一个决定,哪怕只是一句话,只要是从林风口中说出,即便等上一辈子都愿意。 天近黄昏,影子拉得老长,林风站在那,手中飞鱼刀丢在一旁,这把瞬间取人性命凶器此刻完全失去意义,“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林伯呆会。” 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同时转身,所有人清楚,没有李伯就没有林风,当日从水岸边救起林风,几乎是一个死人,身为医者,不能放弃任何可能,凭着一股劲将林风救回,林风真的活过来,成就了三江村奇迹。 脚步声远离,整个村子后面只剩下林风还有李秀儿两个人,借着月光放眼看去,眼前都是土堆,里面埋的都是三江村的人,换做平日,李秀儿必然不敢接近,脚步声远离,村民同时离去,李秀儿站在那看着林风。 “回去吧。” “林大哥知道秀儿不会。” “死者已矣,生者当存。” “秀儿知道。”说完跪在那,双手捧起地上泥土轻轻扬在上面,动作极轻,举手投足间透着亲人对逝去之人怀念。 “李伯泉下有知,必然不想看到这样。” “怎样?林大哥是否真的清楚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李秀儿看着林风,那一刻所有羞涩完全消失,水贼已除,林风根本不属于这里,一次离去留下的遗憾不想第二次出现。 “人生如浮萍,漂泊无定,这样下去只会痛苦,林伯同样不想看到。” “秀儿已经没有亲人,痛苦又如何,大不了一死,那种滋味早已尝过,秀儿不怕,真的不怕!”说完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磕上三个响头,这一刻是一种交代,同样是在表达内心情感,李秀儿清楚,一旦错过再也无法说出,即便带着隐晦,林大哥必然清楚。 “林风只是一个浪者,无法给任何人一个交代!”夜色中,眼前一座土坟,那一刻林风所说不是搪塞,一切都是事实,即便不提从现世穿越而来独特身份,身在明朝,身上带着太多无法解释谜团,同样伴随杀机,不仅是自己,身边的人同样受到影响,最为直接就是林秀儿,越是亲近越容易受到伤害。 这是林风需要考虑的问题,三江县内层层杀机,余大同已死,所有一切完全推在余大同身上,死无对证,林风只得接受,即便存在诸多疑问。 死!“林秀儿跪在坟前,“秀儿不怕,如果这一刻可以为林大哥而死毫无怨言,怕的是一生陪伴的是自己不爱的人,那无疑是最大的痛苦。” 林秀儿回头,看着林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后那番话,真的已经尽力,即便林风不接受同样无怨无悔,至少在短暂的人生中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爱情就是如此,不是得到就是幸福,往往只是一瞬间的美丽,即便只是瞬间依然值得珍惜,错过是悔恨,如果可以请珍惜。 “李伯,放心吧,有林风在的一天,任何人不能欺负秀儿。” “林大哥。” 那一刻,林风心中犹豫彻底消失,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死都不怕,剩下的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如果不接受,还算个男人。 李秀儿身形站起,不敢想象这一刻,如果可以,宁愿那句话从林风嘴里再说一遍。哪怕只是一次,这样的请求无疑是苛求,女人应该懂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哪怕只是一瞬间已经足够。 月色醉人,高山、明月、女人,如果不是眼前突起土堆,这一刻带着十足浪漫,或者直接躺下发出啪啪啪啪声音,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七长一短,懂得其中精妙男人必然懂得如何乐在其中。 李秀儿眼角含泪,“林大哥,你说的是真心话?”咬紧嘴唇,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如果可以,这一刻真的希望可以再听上一次,哪怕只是一次。 “余下的日子将由林风陪伴,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 没有任何迟疑,李秀儿抬头,眼睛随之闭上,那一刻已经做足准备,迎接对方狂热的吻,吻遍全身,曾经多少次憧憬,这种事是在一个大房子里,只有两个人,彼此感受炽热温度,身上衣物随之脱得干净,然后是…… 梦境中的一切和眼前完全不相符,荒山野岭,土堆坟包,在这种地方发生第一次确实需要足够勇气,那一刻李秀儿彻底豁出去,为了林风,付出生命都是值得,何况是身体,对于女人而言,只有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才会将自己保存十几年身体送出,那一刻无怨无悔,至于最后得到什么,如果算计在内必然不是爱情,得到的同样更多,真心付出,反而得到更少,索性选择珍惜。 扫黄打的紧,对付看吧,实在写不下去,索性再喝一瓶,天热,酒凉,人生苦,难醉。 酒是好东西,忘记忧愁,所有烦恼随之散去,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去做的事,酒壮的不是胆而是心。 林风好酒而不醉酒,从水贼处得到好酒不少,物资更是丰富,水龙岛十几年收藏,其中不乏搜掠而来贵重之物,埋在石洞之中,不管价值如何,最终成为一堆废物。 那一刻手臂搂紧,月色随之落下,两道身影缓缓向下,没有任何挣扎,更加没有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一刻完全出于内心,郎情妾意,最是简单,左手顺势向上一撩,不是刀光而是衣裙,算了,到这里结束好了。 第五十六章幽蛇 那一刻的重聚是否预示着离开,即便带有不舍,始终还是要走,不要让别离的泪水总是挂满你的眼角,既然没有遗憾,莫不如尽情欢笑。 三江村水边,林风一身布衣,飞鱼刀落在腰间,一旁站着李秀儿,穿了一身花布短衫,身上带着包袱,今天是林风二人离开日子,这一刻三江村所有人聚在这里,眼神中透出不舍。 水贼没了,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那些烧毁房屋上面架起新砍来树木,一切充满希望。 “林风此去京城,若有事可来京城寻我,千山万水不阻林风。”没有任何渲染,声音平淡,那一刻所有人相信,这些话绝非戏言,有些人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可以让人相信,甚至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林风无疑是这种人。 “林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林风淡然一笑,“相见不如不见,只要村子没事,林风再无牵挂。” “秀儿就托付给你,你是好人,我们放心。” 一旁李秀儿不由得脸上一红,不由得想起那晚发生一幕幕,已经是林风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林风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痛饮一杯为林兄弟送行。” 大碗举起,那一刻所有人一饮而尽,“有劳诸位兄弟送林风一程。” “上船。” 水波阵阵,大船从三江村驶出,十几个汉子胳膊轮圆,林风站在船头看着前方,离开三江村,开始新的征程,前路如何,不得而知,或许此生注定与邪恶相争。 水面上,两条官船缓缓从水岸离开,离开位置正是水龙岛,为首之人面色阴沉眉头紧锁,两人分列左右,身着飞鱼服,手持飞鱼刀,从身份判断应该都是锦衣卫无疑。 “大人,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 “锦衣卫。” 为首之人正是八组千户幽蛇孙先,水上大船出事,震动京城,尸体中唯独不见一人,十组千户血刀林风,立刻派出蛇组搜索沿途水域。 “还有其他组的人来到这里?” 孙先摇头,“刀虽然相同,每一个人出刀的方式完全不同,造成的伤害同样有所区别,那些尸体本千户一一看过,除了洞口几个是死在鱼叉之下,其余都是死在同一种刀法之下。” “一个人!” 身旁两人面露惊讶之色,水龙岛这伙贼人为恶已久,这一点锦衣卫同样清楚,为何迟迟没有剿灭,一来对方熟悉周围水域,一旦有大量官船接近立刻逃走,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实力,混江龙确实有本事,手下水贼近百人,一人之力攻破水龙岛,同样是一件让人不敢想象的事。 “莫非是!” “林风!”即便不情愿,孙先还是说出这两个字,林风属于十组,锦衣卫十组,按照实力强弱排序,一组最强,几乎都是精锐,十组最弱,只可惜出了林风,连续抢了不少风头,孙先同样败在林风刀下。 “真的是他,林风真的还活着。”左侧之人嘴巴张大,茫茫海域,大船被炸毁,林风可以活下来,一切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如果真的是林风,应该立刻返回京城复命,为何留在这里和水龙岛的人起干戈?” 孙先冷笑,眼睛眯起,眼神中透出让人敬畏光芒,那是不经意间显露杀意,舌头微微吐出,那一刻像极了一条蛇,一条狡猾无比的蛇。 “不要以为你可以读懂林风,林风做事从来不按规矩,搜寻水面,一定要找到林风。” “属下遵命。” 两条船左右一分,时间不长,右侧水面上空发出嘭的一声,那是锦衣卫之间特殊传递信号方式,“快。” 孙先用手一指,负责掌船锦衣卫快速调转方向直奔发出信号位置而去,发出信号,必然是有所发现,或者遇到危险。 水上出现一艘大船,规模远在官船之上,最让人忌惮的是上方悬挂黑色大旗,一时疏忽,水龙岛大旗依然挂在上面,黑色大旗随风展开极为显眼,一路上但凡有船发现迅速躲避,出现在大船前方正是锦衣卫官船。 “林兄弟,前面有船挡路。” 林风已经看到,一艘中型船停在中间,并非偶然,水面宽阔,其他位置都可以通行,整条船横在上面,必然是有意,“过去看看。” “好,减缓速度。” 大船速度为之一慢,以免速度过快撞上,林风握紧飞鱼刀,站在大船上看得清楚,对方船板上站着几人,手持兵器,来者不善。 “兄弟们,抄家伙。” 铁柱喊了一嗓子,瞬间冲出来十几人,鱼叉在手,船板上一字排开,人数上超过对方,大船规模要在对方之上,完全占据优势,最主要是有林风在。 就在大船接近同时,水面上空嘭的一声炸响,船上一人用手指着,方向正是聚在大船船头众人。 “对面何人,为何拦我大船去路?” “这位可是水龙岛大当家?” 两条船有一定距离,林风意识到对方将自己误认是混江龙,索性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 那人倒也好·性子,“久闻大当家威名难得一见,兄弟不过想拜个山头。”说这些话不过是拖延时间,只等千户大人接应,两条船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攻破水龙岛贼人。 “怕不是这么简单!真想拜山头,大可备下厚礼前往水龙岛必然厚礼相待。”林风有心把水弄混,同样想弄清对方目的。 一阵笑声传来,身旁之人低声在耳边说了一句,再看那人嘴角露出笑意,水面上,幽蛇孙先乘坐官船出现。 “林兄弟,那边又来了一个。” “别跟他们客气,直接撞过去,咱们船大,不怕他们。”大船后面再次出现一条几乎相同船只,铁柱等人顿时有些急。 “再等等。” 混江龙是贼,这些人拦住大船,甚至将自己误认为就是混江龙,如果真要找麻烦,岂不是好人,当然好人只是相对而言。 “水龙岛大船。” 孙先接近,一条大船出现,上方黑色大旗飘舞,曾经见过,那是水龙岛贼人特有标记,如果真的是,心头疑惑同样解开,水龙岛贼人接近百人,岛上发现尸体不过二十几个人,剩下那些人去了哪里!既然林风去过水龙岛,从这些人身上肯定可以弄清林风下落。 铁柱等人握紧鱼叉,随着后方船只接近,横在前方之人冷笑道:“混江龙,你的死期到了,识相的快点下船受死。” “林兄弟,怕是有误会。” “诸位,能否听我一言?”林风一声怒喝,接近船只速度为之一缓。 “还有什么话说?” 林风道:“此船是在下从水龙岛贼人手中夺得,绝非岛上之人。” 一声冷笑,“欺负我们是三岁孩子不成,就凭你们这些人。” “若是不信,大可上岛一看便知,岛上右侧石洞,八具尸体。” 话音落下,幽蛇孙先神色一变,所说情形与自己在岛上看到一模一样,随着距离接近同样看清,这些人手中所持并非是水贼常用兵器,而是最普通鱼叉,这种鱼叉只有普通渔民才会使用。 虽然无法看清,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气势像极了一个人,“你是林风?” “是又如何?” 幽蛇孙先面露疑惑之色,实在太像,从样貌到神态,即便说话气势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点,如果真是林风,只要一个声音,甚至一个动作都可以判断出对方身份,为何没有认出自己! 第五十七章完全不同的林风 八组千户幽蛇孙先、十组千户血刀林风,同属锦衣卫为皇上效命,生命中无法避免出现交集,那些以往的恩怨、纠葛甚至是从心头发出的恨,此刻只能放到一边,孙先清楚,此时林风的命远远要比自己的命值钱。 林风出事,锦衣卫指挥使立刻调集整个八组沿途搜寻,其他各组同样有所行动,这在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不要忘了,失踪的只是一个小小千户而已。 “你不认得我?” 船顺势接近,林风抽出腰间飞鱼刀,不管是谁,胆敢冲上大船绝不会刀下留情。 水面上三船对峙,一条船横在中间挡住去路,形成绝对防守之势,大船前路被断,船身太大,想要调转方向同样不易,随着身后船接近,一攻一守之势形成,那一刻船上气氛变得一紧。 阳光下,林风手中飞鱼刀闪动光芒,一脸从容看着下方。 孙先已经有足够理由相信,他就是林风,右手持刀,所用招式与当日和自己交手时一模一样,接下来的将是狂风暴雨般攻势,直到找到对方破绽一举击败。 “至少给我一个需要认得你的理由?” 孙先哈哈大笑“很简单,因为你是林风。” “他是林风!” 林风大名早在锦衣卫中传开,凭着一股狠劲,短短两年时间成就“血刀”之名,名头甚至超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孙先,多少人暗暗以林风为榜样。 锦衣卫看似光鲜不可一世,同样是人吃人,有本事就可以快速得到赏识,金钱、地位、女人随之而来,普通锦衣卫只能四处奔波,整天过的是刀口上舔血日子。 “你真的不认得我?”孙先再次接近,为何眼前的林风和记忆中那个完全不同,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眼神中暴虐之气,不会有错,以前的林风像极了一头饥恶的狼,随时准备攻击别人,包括自己的同伴,未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那样的林风让人觉得恐怖。 这一刻彻底变了,变得更加可怕,一个人一旦懂得收敛自己的杀气才真的可怕。 “你是谁?” “八组千户。” “锦衣卫!” 林风终于记起,为何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对方身上的衣物包括花色完全相同,是飞鱼服,还有露在腰间刀柄,样式和自己手中作用完全相同,不会有错。 “你终于想起来了。” “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还要挡我去路?” “必然是误会,林千户负伤下落不明,指挥使大人命我等沿途搜寻,目睹水龙岛贼人恶行,决心铲除为民除害,不想被人捷足先登,这一次拦的是船而不是人。”孙先一番话,所有完全说清,更是将自己处于一个绝对正义者位置之上,锦衣卫十大千户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不仅武功要高,同样要有过人本事,包括机智、谨慎、忠诚等等。 “是自己人。”一旁铁柱长出一口气,对方说得清楚,林风受伤落水那些事铁柱这些人同样清楚,林风同样是官,到底多大的官没有人清楚,至少要比三江县县丞大。 “还有多久可以上岸?” “最多两个时辰。” 林风点头,“既然如此,索性让出一条路,待你我兄弟上岸之后再聚如何?” “好。” 孙先手臂一晃,堵在前面官场快速避开。 大船随之向前,两艘官船左右并进,水面上三条大船水中奔行,尤其是中间大船,昔日水贼所有,明时造船工艺虽然先进,始终掌控在官府手里,混江龙从何处弄来这么一条大船不得而知。 林风站在船头,听着下方传出阵阵水声,八组千户,这个人到底是谁,所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以相信,锦衣卫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可怕,身边多了一个李秀儿,做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前面是一座码头,边上聚集数十小船,看到大船接近快速驶出,多半是码头上专门拉生意的船夫,这一刻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船上黑色旗帜还有两侧官船。 “滚开。” 一声怒喝,一人站在船头骂了一句,这一刻才有人看清,这些跑码头的大多见多识广,“是官船,快走。” 大船停稳,两侧官船上锦衣卫纷纷跳下,至于船交给这里官府处理就好,锦衣卫的东西没有人敢动。 “林大哥。” 李秀儿看着林风,码头上,从两侧官船上走下三四十人,一个个腰垮飞鱼刀,气势不俗,瞬间将前路完全堵死。 锦衣卫不愧是皇家亲卫出身,训练有素,就在眨眼之间,快速布置,形成内外两层布置,看似是将林风围死,同样是一种极为有效的保护方式,想从外侧发起进攻几乎不可能做到。 “没事。” 李秀儿点头,只要能在林大哥身边,什么都不怕,林风回头,抱拳道:“诸位兄弟,一路走好。”说完搂紧李秀儿,脚尖一点从大船上跃下直奔岸上落去,那一刻右手始终不离刀柄,一旦有人出手可以瞬间还击。 林风身形跃下,前方两人快速左右一分,阵营随之向前,恰如林风从大船上所看到那样,这个阵势有两个作用,一是将自己困在里面无法逃走,同样可以避免其他人对自己造成伤害。 “林兄弟,请。” 孙先连续变了三个称呼,从林风到锦衣卫林千户最后是林兄弟,其中自有深意,林风的变化孙先看在眼里,那一刻一个大胆想法出现,如果林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索性先入为主,成为林风最好的朋友,对自己必然有利。 随着锦衣卫离开,码头上那些赤着上身汉子纷纷聚拢,有人看着,有人吐着口水,有人索性躺在船上等待下一份生意。 “这些狗东西,没一个好人。” “算了。” 同伴用手一拉,跑生意和气生财,最主要的是官府的人不能惹。 一路向前,队伍停住,前方出现两个岔路,一人上前正是孙先,“林兄弟,从这里前往京城有两条路!不知走哪一条?” “最容易的一条。” 孙先点头,“好,走大路,借入京。” “是。” 位置瞬间一变,方向几乎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路不同而已,那一刻孙先嘴角露出笑意,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眼前的林风和出事之前那个林风完全不同,所有一切必然与这次出事有关,这样的林风对自己而言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位姑娘是?” “我叫秀儿。” “好美的名字,不仅名字美,人同样美。” 李秀儿身子退到林风身后,总是觉得这个人眼神中透出邪恶,让人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慌,“她是林风的恩人,亲人都死在水贼手里,这一次索性带她一起回来。” “原来如此,请受孙先一拜。”孙先身子向下,不过是做做样子,林风左手一抬,“这是何意?” 这一刻孙先面露真诚,“若非这位姑娘,你我兄弟如何能有今日重逢之日!” “兄弟!” 林风身子一震,兄弟两个字在林风记忆中必然带着完全不同的释义,不是为了利益随意出卖而是两肋插刀,一句兄弟,一辈子。 “你真的忘了?” 林风哈哈大笑,“忘记又如何,记得又如何,一切都在心,孙千户以为如何?” “好一个在心,回到京城,你我兄弟当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 孙先嘴角露出笑意,换做平日,得到的最多是挖苦或者是一张冰冷面孔,以自己的能力,加上林风的刀,锦衣卫中能够和自己对抗只有最神秘的龙组。 第五十八章京城的局 南京城,又称应天府,朱元璋当年以此为据点而得天下。 朱元璋称帝建立大明王朝,都城应该定在哪,一时难坏朱元璋,一为濠州,朱元璋出生之地,朝中不少大员都是濠州人,加官进爵,都想着回去造福百姓。 朱元璋也有这个意思,带着刘伯温等人连续查看三次,最终还是放弃,自古京城代表皇朝气运,濠州太小,地势上更加无法与应天相比。 向北,同样不行,元虽灭,实力犹在,北元骑兵经常袭扰,定都北边不安宁,最终唯有暂定于南京,同样成为朱元璋一块心病,自古定都此处皇朝多是短命,论风水自是不差,三国时诸葛亮曾惊叹,“此处虎踞龙盘,帝王之气!” 可惜建都于此六朝皆是短命,东吴69年、东晋102年、南朝宋59年、齐23年、梁5年、陈23年。这一点朱元璋不得不考虑,辛辛苦苦打下天下,谁不想让自己后世子孙永享富贵,唯有暂居于此。 南京城确实气派,经过修缮,街道加宽,朱元璋厉行节俭,以往皇城多是以金银雕刻而成,未免劳民伤财,索性以金漆涂刷表面,大小城楼遍布,同样分成内外两城,从外城入内城,从内城进入王城,共有四门,去的地方不一样,走的门不同。 朦胧月光落下,这座古城更显迷人,扑棱棱,一只飞鸟从空中落下,站在城楼上方,一双黑溜溜小眼睛盯着周围,那是一只通体白色鸽子。 一只手臂伸出,取下绑在上面纸条顺势一抖,鸽子随之飞起,这种传递信息方式不仅隐蔽,速度同样最快,这种白色飞鸟,只要训练得当,即便是雾天同样可以分辨方向。 “林风!” 一声惊呼,那人看罢手中字条快速收好,打量周围,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飞身跃下,顺着墙根向前飞奔,猛然啪的一声,一声轻响。 一道身影随之倒下,暗处走出两人,一胖一瘦,胖子手中拿着一把奇怪兵刃,类似战场上常用弓弩,只是更为精巧,方才发出声音,正是扣动上方扳机发出声响。 “遇到黑白无常算你倒霉。” 人影走出,一黑一白,像极了地府中索命鬼,来到近前,胖子弯身向下,左手摸向倒在地上之人腰间,骤变突起。 刀光随之升起,整个人趴在地上,弹起瞬间右手刀向后劈出,胖子神色一变,也是了得,双手猛然抓出,以一双肉手抓向刀光,若是普通的手必然直接斩断。 刀光停住,硬是以双手抓住,“是你。” 胖子冷哼一声,“所以你必须死。” 再看那人胸口位置露出剩余半截箭矢,也是了得,听见响声,瞬间避开要害,即便如此同样受伤不轻,索性倒地吸引对方接近发动致命一击。 长剑瞬间没入,瘦子随之收剑,“何必这么麻烦。” 尸体倒地,胖子面带笑意,双手顺势松开,“锦衣卫果然不俗,险些中了他的道。” “先找东西要紧。” 两人翻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可能角落,浑身上下除了一点碎银子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明明看到拿走一个纸条。” “别急,再检查一遍。” 从头到脚,包括手心,脚上穿着的靴子同样仔细查过还是没有,两人起身,那一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胖子晃了晃脑袋,脸上肥肉随之晃动。 “不可能,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瘦子眼睛瞪圆,脾气明显有些急躁。 两人一直躲在暗处,一举一动完全看得清楚,从得到消息到离开,不过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期间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交给其他人或者放在什么地方,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必然是随身带着。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胖子忍不住吧嗒一下嘴,从身材可以判断,平时必然喜欢吃。 “哪里?”瘦子看着胖子。 “嘴。”两人从头到脚搜了两遍,即便私?密位置同样仔细检验,唯独这里最容易让人忽略。 “那还等什么!” 瘦子身子弯下,手指用力,咔的一声,紧闭嘴巴被指力硬生生掰开,用手一摸,嘴角露出笑意,“有了,走。” 两人身影消失,几乎同时低矮院墙上方落下三个人,落下时速度极轻,一人冷冷道:“被人抢了先,真是晦气。” “副堂主,为何要拦着我们动手?” 为首之人笑道:“这趟水已经够混,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越早出手反而越容易暴露,不要忘了,对方是锦衣卫。” “都怪四凶,连一个林风都对付不了,还有那个余大同,死有余辜。” “算了,人已经死了,终究是自己人。” 猛然,一阵脚步声接近,为首之人手臂一动,“走。”三道身影闪身而起,跃过眼前低矮院墙快速消失。 脚步声越来越近,左手火把高举,右手清一色飞鱼刀,这里是京城,遍布锦衣卫眼线,但凡有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 “贺聪半个时辰前发出信号,今天会有消息传回。” “怕是要出事。” 为首一人面色一沉,脚下速度明显快过其他人,一瞬间整个人停住,街上躺着一个人,血从身体流出尚未干涸。 “是贺聪。” 从身上衣物还有丢在一旁飞鱼刀已经可以做出判断,出现在众人面前尸体必然是贺聪无疑。 “查。” 十几道身影闪出,有人高高跃起,动作灵活,左手火把顺势向下,一双眼睛黑夜中闪动光亮,那一刻像极了一种动物,鹰。 “敢动鹰组的人,找死。” 锦衣卫十组,分工各有不同,完全根据特点形成,蛇组擅长搜索,鹰组擅长打探消息,一人眉头一皱,上面留下几道浅浅印痕,这种低矮院墙两侧没有人家,可以断定,这里曾经有人停留,从痕迹判断,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 “大人,贺聪胸前中了一剑,应该是致命伤,同时发现这个。”双手递过,带血箭矢,要比普通箭矢更为短小,同样更为锋利。 蹭蹭蹭,人影快速返回,“周围没有发现。” “贺聪出事前曾留下记号,消息应该已经拿到。” “矮墙上发现痕迹,应该是鞋印。” 为首之人点头,完全可以做出推断,这里距离锦衣卫一处秘密位置极近,以贺聪的脚力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可以到达,要知道锦衣卫平时联络位置都是极为隐秘,随时变换,联络完全依靠内部记号。 这些都是绝密,对方为何能够提前有所准备,就在贺聪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动手,一点可以肯定,锦衣卫里有内鬼。 杀死贺聪的人,一个用剑,另外一个应该用的是这种奇怪的弓弩,从地上血迹可以断定,贺聪并非被人一击而亡,如果是那样不会留下散落血迹,不愧是锦衣卫之中最善于获取消息鹰组。 为首之人鹰组千户“神鹰”,十组千户中年纪最大,做事同样最为沉稳,“先带贺聪尸体回去,这件事本千户会立刻通知镇抚大人。” “遵命。” 两人上前,一人顺势拾起丢在一旁飞鱼刀,那一刻地上留下一道奇怪印痕,从位置判断,应该是贺聪留下。 贺聪恨聪明,同样谨慎,同样委以重任,可惜还是死在对方狙击之下,可以假装倒地发出反击,临死前是否留下什么! 一只脚随之接近,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恰好踩中那道痕迹,顺势一蹭,这些细微动作丝毫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第五十九章哑女 天龙镇,南京城外最大镇子,来往商队不断,其中不乏大鼻子蓝眼睛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语言,不时与人讨价还价,丝绸、瓷器、茶叶都是外国商队最喜欢购置之物,只要可以躲避水上风险,这些东西运出去可以赚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利润。 一间茶庄,恰好位于天龙镇中心,这可是风水宝地,能在这种地方拥有一间店铺需要不少本钱,尤其是这种装饰精美店铺。 一人迈步进入,确是一个赤脚汉子,这种身份明显和眼前茶庄无法联系在一起,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近,再看那人径直来到柜台前,“风至。” 柜台前掌柜正忙在拨弄手中算盘,手指拨动,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嘴角带着笑意,必然赚了不少,声音响起,手指同时停下,“烟雨。” 掌柜抬头,看到对方同样略显诧异,暗号没有任何问题。 “人已经到了,立刻准备。” “好。” 眼前一幕让人不敢相信,一个茶庄掌柜在一名赤脚汉子面前毕恭毕敬,转身直奔后堂,赤脚汉子随之走出。 一行人接近,沿途百姓、商队纷纷避开,这种阵势注定要引起围观,手提飞鱼刀,身着飞鱼服,脚下飞鱼靴。 京城锦衣卫,手握生杀大权,几年之间,死在飞鱼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多少人闻锦衣卫而色变,挑战锦衣卫等于公然挑战皇权。 一人斜靠在那,赤着脚,神态懒散,和其他人一样,目光落在一行人身上,多半是人的习惯,往往位置处于中间,说明地位越高,两侧多是随从。 但凡朝中大员出行,各地官员纷纷出动,有如众星捧月一般,要的恰恰就是这种感觉,感觉好了,事情自然容易办得多。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身布衣打扮,看不出任何富贵相,尤其是女的,一张脸晒的发红,皮肤远没有这里女人光滑。 只是一点,能够出动锦衣卫,地位必然不低,有人低声议论,多半是在猜测出了什么事,这段日子,隔几天就有官兵张贴告示,胡惟庸一案牵连官员不在少数,其中多是地方大员,不能说砍头就砍头,总要贴出告示将罪行公示天下。 “大人,过了天龙镇,两天之内可以进入京城。” “提高警惕,绝对不能出事。” “大人放心。” 孙先一双眼睛打量人群,多是普通商旅,如果真有高手藏在里面,凭经验完全可以看出,越是接近京城越是危险,所有斗争几乎都是从这里开始,最后伴随血腥而结束。 赤脚汉子靠在那,嘴里打着哈气,所在位置极为特殊,两侧摆满货物,林风这些人想要过去,必须经过赤脚汉子站着位置。 “锦衣卫办事,速速回避。” 一声怒喝,前面商旅快速左右一分,赤脚汉子随之起身,目光落在被一众锦衣卫围在中间林风身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阵嬉笑声传来,随着众人分开,依然还是人群,这次不同,所有人目光向内,那一刻关注的并非是林风这些人。 “去看看。” “是。” 一人闪身向前,前面堵住去路人数不少,再看那人,身形瘦削,双手伸入,左右一分,整个身子瞬间溜进去,时间不长从里面钻出。 “大人,有个女人在前面卖身葬父,所以才会围了这么多人。” “带人过去轰走就是,不能因此耽误行程。” “算了,等等就是。”那人刚要动身,身后传出林风声音,两人说话声音极小,林风所处位置有些距离,一旁李秀儿同样以不可思议目光看着林风。 孙先愣了一下,几个箭步来到近前,“一切都是为了林兄弟安全考虑,过了这里不出两日就可以抵达京城。” “身为锦衣卫,如此胆小,岂不被人笑话。” 孙先眼珠一转,“也好。” 嬉笑声阵阵,其中带着不堪之言,林风忍不住迈步上前,身前锦衣卫刚要拦阻,孙先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快步退后。 孙先考虑倒也周全,这里是集市,龙蛇混杂之地,最是容易出事,林风执意不走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求不要出事,身形一晃快步跟上,锦衣卫两大千户,身后还有二十几名精锐,孙先自问可以应付任何危险。 林风挤入人群,一人忍不住回头,嘴巴刚刚张开,恰好看到孙先投来带有杀意目光连忙闭上。 两侧锦衣卫涌上,人群快速分开,这种做事方式未免有些粗鲁,毕竟是锦衣卫,一切太正常不过。 林风挤入人群,墙角跪着一人,脸上带着泥污,头发略显凌乱,面前卷着半张草席,躺着一个人,草席前面是一块破旧木板,上面写着四个字“卖身葬父”。 卖身,不是噱头,不过是穷人被逼走投无路可走才会使用的方法,其中透着多少无奈,最可恶的是,往往有些人偏偏喜欢捉弄,甚至以此为乐。 一人撅着屁股,手里拿着纸扇,“给爷笑一个。”女子始终低着头跪在那。 “连笑都不会,买回去什么用,脸蛋看着倒还过得去。”说完伸手向前去抓女子头发,一声惊呼,女子吓得连连后退,眼神中透出惊恐,瞬间抬头,那一刻所有人呆住。 手持纸扇之人同样愣在那,不想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一身破旧衣物,加上凌乱头发还有脸上泥污,依然无法掩饰。 “多少银子,本公子买下了。” 女子退后一步,只是用手一指前面木板,身后走出一人,水桶腰、一脸麻子,一张嘴满口大黄牙,“谁开的价高归谁。”说完冲着眼前富家公子飞了一个媚眼。 “一百两。” “二百两。” “五百两。” 几乎瞬间价格升到五百两,最前富家公子伸出无根手指,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叹息,有人感叹囊中羞涩,有人感叹天道不公,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沦落成这样,还要被这么一个家伙买回去。 富家公子一晃手中折扇,一脸得意,鼻子冷哼一声,跟自己比阔,也不打听打听,“一千两。” 一瞬间,所有目光集中在林风身上,李秀儿咬了一下嘴唇,虽有几分不情愿,还是同意,只要林大哥愿意,任何事都可以接受。 孙先同样面露疑惑之色,要知道锦衣卫虽然是美差,一年下来俸禄除去花费剩不下多少,何况林风只做了两年千户而已,一出手就是一千两,绝对是大手笔。 “哎,哪来的,敢跟本公子抢女人。” “不是抢,看不惯而已。” 富家公子冷笑,“任性,好,本公子就喜欢和人比谁更任性。”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一千二百两。” “二千两。” 林风一下子加到两千两,再看富家公子,脸上顿时见汗,虽有家财,这些年败了不少,看上一眼跪在那女人,一咬牙,“二千二百两。” “三千两。” 叫出三千两那一刻,富家公子犹如泄了气皮球,眼神中透出不甘,看了林风一眼,一转身钻进人群。 “这位公子真是菩萨心肠,这回好了,雨娘再也不用东奔西走过苦日子。” 女子抬头,看着林风,眼神中依然流露出惬意,李秀儿上前,“姐姐,快起来。”跪在地上女子用手比划一下。 “她?” “苦命人,不会说话。” “买一口上好棺材葬了。” “公子,放心,花姑办事十里八乡的哪个不知道。”胖女人眉开眼笑,足足三千两,这次可是赚大了。 第六十章哑女的执着 “走吧。” 语气平淡,林风迈步向前,随行锦衣卫快速跟上,几乎同时人群左右分开,随着众人离开,集市再次恢复热闹,叫卖声阵阵,来往商旅穿梭其中,有买有卖一片热闹,不时传出讨价还价之声。 “花姑,这次可是赚了。” 胖女人回头,骂了一句,“没良心的猴崽子,记得有好姑娘都送到花姑这,保证少不了你的。”说完发出一阵大笑,得了林风好处,心情大好,索性命人备了一口棺材草草将人埋了,四处看去不见那个丫头身影。 “死丫头,平日脾气还不小,看在银子份上便宜你了。” 在这种地方,或许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这样幸运,毕竟林风只有一个。 集市角落,赤脚汉子出现,依然一副懒散模样,一人快步上前,正是方才出现富家公子,面带笑意来到赤脚汉子近前,“懒脚仙,这出戏演的还算不赖?” 赤脚汉子冷哼一声,“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是毁了你百变戏子名头。” 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左手顺势一扬,说来也奇,整个人瞬间变了样子,如果不是穿在身上衣物,根本无法猜到出现在面前是同一个人。 所有一切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就是如此神奇,那一刻如果选择闭上眼睛,睁开时,站在你面前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烟雨她?” 懒汉脸上笑意随之停住,“做事去吧,接下来的事自会有人安排。” “真佛面前不打诳语,只怕狼入虎口。”说完发出一声冷笑,手中折扇顺势一抖,再次恢复原来富家公子样子大摇大摆离开。 离开天龙镇,眼前一片绿色田野,远处是层叠山峦,山下碧波荡漾,不愧是龙脉之地,南京城外围同样景色迷人,山间带水,水中带气,绝对的上佳风水之地,埋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李秀儿回头,犹豫一下,“林大哥,那个人一直跟在身后。” “哦!” 林风转身,那人随之停住,低着头,站着那一动不动,正是方才市集上看到卖身葬父女子,并非看中什么,只是不想穷苦人再受人欺辱罢了。 林风清楚,自己所能帮助的人终究有限,既然遇到必然要管,何况随身银票都是从凶狼那些贼人手中所得。 “走。” 林风脚下速度加快,李秀儿只得快步跟上,余光看去,身后女子同样一路小跑,不时挥舞手臂,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无法出声罢了。 前面是一处石亭,四角翘起,上面刻有图纹,石柱上留有文人墨客笔墨,多半是欣赏此处山水之美,因而生情,忍不住挥墨。 “在这里歇息一下。” “好。” 锦衣卫分列两侧,林风进入石亭,孙先随之走入,两人级别上相同,同为锦衣卫千户,地位同样没有任何区别。 林风回头,女子连忙转过身去,眼见天近黄昏,今晚多半要在林中过夜,不想如此执着,一路跟在身后。 “林大哥,还是带上她一起,看着可怜。”李秀儿看着身后女子,不可否认,那一刻看到对方容貌同样羡慕,只可惜身有疾患无法说话,如此不免可惜。 “再看看不迟。” 林风不是铁石心肠,从三江村发生种种已经可以看出,只是不想背负太多责任而已,一路行来伴随杀戮,记忆中那些奇怪碎片同样充满杀戮,林风清楚,身为锦衣卫,自己的人生必然无法与手中飞鱼刀脱离关系。 刀是凶器,无论如何修饰,始终无法改变其杀人命运。 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面对任何危险,两个人不同,必须有所考虑,李秀儿出现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林伯的死,必然不会做此决定,留在自己身边未必是好事。 石亭内,林风看着跟在身后哑女,不管对方身上发生什么,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不想有任何关联。 “走。” 没有任何犹豫,左手一拉李秀儿,双腿瞬间发力,整个阵营速度瞬间提升,锦衣卫都是练家子,腿力惊人,转眼间消失不见,身后哑女身影随之渐远。 “林大哥,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李秀儿有些急,身为女人最是能够理解女人,选择一直跟在身后,甚至不畏艰辛危险,其中必有她的道理,或许只是一句话,一个诺言或者是一个承诺。 “日后就会体会到今日苦心。” 林风也是无奈之举,一个李秀儿已经让自己分心,如果再加上一个身世可怜哑女在身边,一旦有人趁机加以要挟岂不是麻烦。 夜色深沉,林间升起一堆篝火,林风、孙先等人围在篝火旁,上面烤着喷香野味,林风此时完全没有心思,野狼叫声此起彼伏,一直跟在身后那个女人在做什么,是直接返回还是一直跟在身后。 “林兄弟,怕是有心事?”孙先何等聪明,从林风眼神中已经猜出,不由得冷哼一声,锦衣卫第一大忌,不能动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否则只会让自己深陷其中。 野狼叫声再次响起,身旁李秀儿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身子靠在林风身侧,只有这样才能安心,猛然身边为之一空,林风身影已到篝火之外,“林风去去就回。” 一道身影在漆黑树林中穿行,脚下速度极快,沿着来时的路向前飞奔,丝毫不顾沿途突起树枝打在身上,从野狼叫声响起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女子幽怨眼神还有一直跟在后面身影,付出多少勇气做出这样决定,不想等待的确是被人无情抛弃。 林风一生注定多情,算不得对,同样算不得错。 尖叫声响起,林风身形跃起,双腿猛然在树干上一磕,整个人瞬间改变方向,一道瘦弱身影向后退去,眼前多出几道晃动亮光,那是一双双透着饥渴目光,出没在丛林中野狼。 “滚。” 一声怒喝,林风随之出刀,那一刻两头野狼同时左右扑出,速度极快,林风身形随之接近,一刀击中,出现时机还是慢了一步,左手搂紧,身子顺势侧开。 呲的一声,身上衣物瞬间被锋利狼爪撕开,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转,飞鱼刀反手发出,恰好击中张开狼嘴,飞鱼刀从狼嘴刺入直接从脑后伸出。 瞬间出刀击毙两头体型高大野狼,野狼嗥叫声阵阵传出,几乎同时,一声更为嘹亮叫声响起,一瞬间,所有野狼快速退去。 野狼,丛林中最让人忌惮野兽,相比虎豹不同,野狼群居而生,同样懂得如何发挥狼群最大攻击力,所有决策权都在狼王手中,其他群狼只能服从。 咿咿呀呀,林风手臂松开,面露惊恐女子正是一直跟在身后哑女,这份执着也是难得,真的跟在后面,孤身一个人闯入丛林,即便是男人同样有所担心,那一刻如果林风来的再晚一点,直接成了野狼口中食。 林风身侧衣物被野狼利爪抓开,锋利狼爪深深陷入,那一刻血随之流出,再看女子手伸向衣服内侧,呲的一声,从里面撕下一大块,拿在手里看着林风,眼睛盯着林风身上被野狼抓伤部位。 “谢了。”林风脸上露出笑意,哑女同样露出憨笑,身子向前,一股异香随之入鼻,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这种香味极为特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女人身上特有,另外一种就是常年使用特殊香料,时日一久所形成,眼前哑女身份凄苦必然属于前一种,如此最是难得。 第六十一章京城 身子接近,手中布条快速绕过身体,左手位于林风身体左侧,身体尽量接近,只有这样才能从身体另外一侧抓住布条,那一刻几乎整个身体几乎贴在林风身上,完全可以感受彼此身上温度还有鼻息间呼出气息。 哑女右手拉过布带,身子随之退后,双手用力一拉快速打上绳结。 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那一下恰好碰到伤处,野狼利爪果然厉害,林风已经尽最大努力避开,还是被其击中,锋利狼爪直接将身上衣物抓开,那一刻利爪抓破皮肉发出声音是如此清晰。 哑女系好布带连忙用手比划着,多半是想解释什么,可惜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 “不碍事。”林风左手触摸绑紧布条,“以后就留在林风身边,不用再受奔波之苦,愿不愿意?”哑女眼睛睁大,看着林风,虽然无法出声,那一刻必然是听懂,只是用力点头。 篝火映出一道影子,站在外围向外看着,眼前一片漆黑,人所能看到距离有限,即便如此还是希望第一眼看到那个熟悉身影。 孙先坐在篝火旁,“真是羡慕林兄弟,有人惦记着,不像我们这些人,死了,草草埋了也就是了,逢年过节的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你没有家人?”李秀儿回头,忍不住问了一句。 “家人,都死了。”那一刻孙先表情出奇平静,甚至带着不屑,为何提到家人会有如此神情。 家,只有一个字,看似简单,曾经承载多少人的梦,尤其是孩子,那里是幸福的港湾,即便吃着粗茶淡饭,依然是最幸福的地方,多少人即便走到海角天涯,心里依然惦念着。 李秀儿“哦”了一声,孙先目光落在火堆上,出奇的专注。 夜色中一道身影出现,正是林风,李秀儿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林风身后,跟着一个人,低着头,乱蓬蓬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虽然只是露出少半张脸,上面同样挂满泥污,依然无法掩饰那张绝美容颜。 “林大哥,怎么弄伤的?”身侧布带,上面隐约透出血迹,李秀儿来到近前恰好看到不免心疼。 哑女用手比划着,林风淡然一笑,“算了,不怪任何人,方才遇到狼群,不小心伤了点皮。” “总是让人担心。” 李秀儿撅起小嘴,有了那一晚之后,身份随之改变,不再是那个救命恩人家的孙女,虽然没有明媒正娶,毕竟有了关系。 脚步声响起,孙先站在那看着哑女,多半是胆小,哑女整个人躲在林风背后,“林兄弟,真要带着她?” 林风点头,“既然管了,索性管到底。” “也好,千户营内都是男人,总该多几个女人。” “不用怕。” 林风回头,哑女身形缓缓走出,始终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藏进头发里,一切并不奇怪,试问一个这样身世女子,从小必然受尽白眼欺凌,所以才会形成这样个性,担心被人伤害,缺乏安全感。 一夜无话,哑女守在火旁,不时向上加柴,外围有锦衣卫看守,四人手持飞鱼刀守住四个角落,都是训练有素精锐,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四人眼睛。 林风等人睡去,李秀儿头枕在林风臂弯之间睡得香甜,哑女起身,回身看去,目光落在林风身上。 天光大亮,一行人出发,多出两个女人,无形中多出几分生气,这一点无可否认,正是因为有了女人存在,男人才能变得更强。 一路无话,两天行程,这一日到达京城范围,远远看去,一座高大城门立在城墙中间,上方飘动金色大旗,上写大大“明”字,朱元璋灭元而立国,当初为何偏偏以明为国号,其中有诸多观点。 其一,朱元璋出身明教,曾借助明教势力对抗元兵,索性以明为国号。其二,元末起义军以自称小明王一支势力最强,以明为国号,大有拉拢人心之嫌,其三,明为日月,享天地之辉,代表的是恒久,朱元璋自是希望自己打下的江山可以世代永存。 一行人上前,接近城门,孙先快步上前,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即便锦衣卫同样有所收敛,来到近前,掏出令牌。 守城将领接过,仔细打量,确实是内务府出的令牌,加上身上衣物还有飞鱼刀,绝对错不了,“放行。” 兵士手中长矛分开,这个时辰进出人流相对较少,外城城门只开侧门,若是遇到人多,需要打开中间城门,守卫兵力同样有所增加,就在林风等人进入城门那一刻,从不同方向投来几道目光。 其中掩饰极为精妙,必然是下足功夫,或者干脆就是在这里做生意摊贩,有的甚至一做就是十几年,时间久了,多半已经习惯,当然即便有一天突然消失换成新的摊主同样不会有人在意。 哑女抬头,目光始终落在左上方一人身上,随着脚下移动,眼睛依然盯住,她究竟在看什么,那一刻脸上为何露出如此怪异表情。 不愧是龙脉之地,京城尽显繁华,道路加宽,来往行人不断,这里是外城,多是商人或者普通百姓聚集之地,不仅是为了感受京城繁华,同样是想多吸一点龙气,皇帝只有一个,达官贵族不在少数,有人相信,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同样可以沾染贵气。 从外城进入才是内城,内城同样有所区分,东权西富,内城东侧住的多是当朝权贵,东侧距离皇宫同样最近,其中包括当年朱元璋亲自为徐达、常遇春等人修建府邸都在东侧,至于西侧,富人聚集之地,不要小看这些商人,手里聚集财富不在少数。 其中最负盛名当属沈家,家主沈万三,出身不详,经历不详,甚至见过沈万三的都是寥寥无几,沈家生意遍布天下,做的都是只赚不亏的买卖,因为银子太多,土地太多,生意太多无法计算,索性以万称呼,取名万三。 朱元璋建国之初,大战刚息,百废待兴,看着破旧城墙,还有因为战乱毁坏民房,朱元璋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处处需要银子,修补城墙还要重新修建皇宫,这些都是门面,代表皇室尊严省不得,每一项开支都是不小。 朱元璋发愁,刘伯温献计可去找沈万三,堂堂大明天子,高高在上第一人,拥有整个天下,此时去求人,朱元璋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果沈万三真的有钱,索性选择罪名抄了家也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刘伯温连连摇头,“杀沈万三不难,怕的是大明再无宁日。”足以看出这个人影响力,朱元璋只得按照刘伯温之言亲自上门拜访。 这一招果然奏效,修缮城墙、加宽街道加上修饰皇宫,所有费用完全由沈万三支付,至少几百万两银子,几乎眼皮都没眨一下,朱元璋同样好奇,是沈万三的银子多还是自己的国库多。 进入内城一直向东,随着锦衣卫出现,偶然出现路人面露惊恐之色,这段时间,锦衣卫纷纷出动,胡惟庸一案牵连太广,东城几乎每天都有人被锦衣卫带走,一旦带走必然是有去无回。 啪的一声,院门快速关上,孙先冷哼一声,“这是何人府邸?好生无理,查上一查。” 一人忙道:“大人,动不得,这是护国将军府。” 孙先点头,“确实动不得,先送林兄弟回千户营。” 第六十二章千户营 锦衣卫同样设置在东侧,规模不小,下设十组,每组几十人,其中龙组、虎组、鹰组超过几百人,加上镇抚、锦衣卫指挥使府邸,整个东侧角落尽数归锦衣卫所有,朱元璋此举大有威慑之意,刀已出,看看是否还有人敢胡作非为。 穿过街道,一块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锦衣卫。”血红大字,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用红色最合适不过,锦衣卫代表的恰恰是血腥、死亡。 “林兄弟,这里便是十组千户营,还有事要办,改日再聚。” “有劳。”孙先带人向内走去,应该是返回所在蛇组,带着任务出来,保护林风安全返回京城,应该是急着复命。 林风抬头,上面写的清楚,锦衣卫十组,迈步上前,轻轻一推,大门直接打开,随着木门推开,里面一切看得清楚,倒也宽敞,前后两层院落,地面不见任何落叶杂草,平日应该有人经常清理。 “林大哥,这里怎么没人?”李秀儿跟在身后走入,看着空荡荡院子忍不住问道。 一路走来,已经弄清,林大哥是锦衣卫,至于官有多大李秀儿不清楚,那个叫孙先的人身边跟着几十人,按理林大哥手下同样应该有不少人才对。 “应该都死了。” “死了!”李秀儿嘴巴张大,林风点头,那场海难,虽然无法记起发生什么,一点可以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径直走向中间,门开着。 是风吹开,还是有人,这里是锦衣卫千户营,普通人根本不敢入内,来到门口,林风脚步随之放慢,情形不明,放慢速度同时已经戒备。 这是一间厅堂,平日招待客人之用,此时变成灵堂,厅堂中间桌案上摆满墓碑,足有二十几个,其中一个放在最高位置同样最为显眼,墓碑上写:“锦衣卫十组千户林风之墓。” 猛然桌案发出一阵晃动,上面墓碑左右摇晃,李秀儿发出一声尖叫,这种情形只能用闹鬼来形容,哑女同样退到林风身后。 桌案布帘一动,从里面钻出一个人,脑袋探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抬头瞬间同样发出一声尖叫快速退回桌案下面。 “出来。” 林风一声怒喝,天底下根本没有鬼,不过是人吓人而已,何况是大白天。 布帘再次掀起,露出一只手,然后是脑袋,几乎是跪着从里面爬出,跪在那连连磕头,“千户大人放了小人,看在平日侍候份上,不要带我走。” “你是谁?” 跪在地上之人楞了一下,“曾何,大伙都叫我小何。” “既然别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小何跪在那,身子一抖,“大人怕是真的忘了,小何是候补锦衣卫,所以没有跟着大人出去抓人,不是小何不仗义。” “起来吧。” “不起来,除非大人先走,否则就不起来。” 林风一脸无奈,“抬头看看,本千户是人是鬼!” 小何缓缓抬头,李秀儿还有哑女从身后走出,看看林风再看看两个女子,确实不像鬼,鬼长什么样子!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听一些老人提起,大多脸色惨白,舌头吐出来老长,双手僵硬,力大无穷,见人就抓。 “大人,真的还活着!”小何从地上站起,神情中依然带着几分不信,消息传回,所有人死在那场海难。 “过来,有话问你。” 小何答应一声来到近前,哑女从一旁搬来两把木椅,一个给林风,另一个给李秀儿,李秀儿一直跟在林风身边,举止亲昵,至于哑女,不过是林风用银子买来的下人。 “大人尽管吩咐。” 林风抬头,看着眼前墓碑,尤其是自己那一个,不管是谁,始终无法逃脱死亡命运,这是事实,秦始皇穷极一生之力追求长生之法,最终还是葬于陵墓之中,无法享受永久,大秦帝国不过两代分崩瓦解。 小何倒也机灵,连忙上前,顺手从上面将墓碑取下,“大人莫怪,当日得到消息,所有人都死了,小何没别的本事,只能买些墓碑回来,算是为大人尽一点心意。” “候补锦衣卫有几个?” “一般都是十个,这里只有我一个。”小何说到这里停住,后面的话不需要再说,以免引起大人不满,心里暗暗嘀咕,这种事大人以前都清楚,何必再来问我。 “一个?为什么缺了九个?” 小何面露难色,大人怕是在装糊涂,“这个……” “不用考虑,照实说就是。” 小何咳嗽一声,“原来也有那么几个人,听说大人出了事,都去了别的组,就剩下小何一个人!” 林风看着小何,“既然别人都走了,为何偏偏只有你留下?” “大人对小何有恩,不能忘恩,即便整个十组只剩下小何一个人也要撑下去。”那一刻小何眼中闪现泪花,不知是激动还是想到什么。 锦衣卫十组,不管昔日怎样荣耀,从小何口中得知,完全无法用荣耀来形容,此时一个困难摆在林风面前,无人可用,身边只剩下一个小何,至于本事如何不得而知,既然是候补,无法真正成为锦衣卫自有其原因。 “三里镇离这里多远?” “不算远,来回三天行程,若是骑马过去,两天就成,大人怎么问这个?” 林风想到一个人,通天盗,即便是盗只要做的是好事,同样是侠盗义盗,从通天盗流露眼神可以看出是一条真汉子,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有通天盗在身边,有些事好办许多。 “没事,先安排住处,再准备一些饭食。” 小何答应一声,哑女站在门口用手比划着,小何愣在那,越看哑女比划得越急,林风笑道:“她不会说话,带她一起过去就行。” “好。” 推开房门,屋内倒也简单,只有一张床而已,没有任何摆设,“这里是大人住处,二位姑娘随我到后院。”李秀儿犹豫一下还是跟着小何离开。 林风来到近前,用手触摸,被子同样干净,不带有一丝灰尘,这个小何倒也勤快,十组倒了,其他人选择离开,怪不得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跟对人多拿一些好处,小何留下来,可以看出是重情义之人。 时间不长,饭菜端上,两菜一汤,飘出淡淡香气,尝上一口,林风连连点头,“好,好吃,小何手艺不错。” 小何挠挠脑袋,“大人夸错了,这些都是她做的。”小何身子避开,哑女站在门口,看到林风目光投来连忙转过身去。 “再拿两副碗筷,一起吃。” “不行,这是规矩,和大人一起用饭坏了规矩。”小何连连拒绝,可以看出,锦衣卫内等级森严,像小何这种候补锦衣卫必然处于最低。 “规矩是人定的,照做。” “好吧。” 小何犹豫一下走出去,时间不长手里端着碗筷进入,恭恭敬敬摆在那,退后一步站在那,始终不敢上前。 “过来,以后一起吃饭。” 哑女连连摆手,用手指了一下地上,手指向嘴里,意思是自己坐在地上就行,李秀儿快步过去,“好姐姐,大人说了,一起吃饭。” 哑女战战兢兢过来,手从袖子里伸出,上面略带泥污,依然透着白净,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那不应该是一个穷苦人家女子应该有的颜色,再看李秀儿,手掌上带着茧子。 “林大哥,吃饭。” “好。” 林风不露声色,这个在天龙镇上遇到哑女绝非自己眼前看到这样简单,也好,留在自己身边,看看究竟有何企图。 第二卷锦衣卫 第六十三章访客 吃过饭食,菜品虽然简单,滋味十足,小何盯着最后一碗汤,林风放下筷子,连忙起身端过,嘴里念着,“浪费了可惜。” 李秀儿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哑女同样面带笑意,小何一脸憨态,“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汤。” “以后有姐姐在,不是天天都可以喝到。” 哑女用手比划一下,小何连忙用手一擦,一块菜叶沾在脸上,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低头去喝碗里汤水。 “倒是忘了一件事!”林风看着哑女,几天下来,始终没有问过对方名字,哪怕只是一个称呼也好,总不能直接称之为哑女。 “林大哥,什么事这么要紧?” 林风低头,小声在李秀儿耳边说了一句,多半碰到痒处,李秀儿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笑声,“知道了,知道了。” 小何抬头,顺势将最后一片菜叶吸进嘴里,李秀儿附身过去在哑女耳边说着什么,距离较远,无法听清。 哑女点头,手指蘸湿在桌上写了一个“雨”字,李秀儿在耳边问的恰恰是她的名字,这种事林风去问始终不合适,幸好有秀儿在,女儿家之间办起事来容易许多。 “雨!以后就叫你小雨好了。” “雨姐姐。” “吃饱喝足。”小何拍了一下鼓起肚皮,随之打了一个饱嗝,一脸满足,“谁是小雨?” 李秀儿一指脑袋,使了一个眼色,小何“啊”了一声,“知道了,年纪比我小,以后就叫我何哥哥,不好听,还是叫小何哥哥好了。” 哑女起身,快速将碗筷收拾到一旁木盘之中,李秀儿随之站起,再看哑女,连连摆手,双手顺势向下一按,虽然无法出声,依然可以理解,林风付了钱替哑女葬了父亲,所有一切都属于林风,这一刻只是想做一点事而已。 “不行,以后我们就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秀儿抓住木盘,哑女抬头,嘴角笑意更浓,用力点头。 “走。”两人年龄相仿,同样是穷苦人家出身,很快熟络,抬着木盘向后走去,不时传出李秀儿笑声。 随着两人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林风、小何两个人,林风身为锦衣卫千户,地位不低,别开只是五品不到的官,手握大权,尤其是千户,整个锦衣卫办事靠的恰恰是十个千户营,千户营内同样分为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内部等级制度严格,小何只是一个候补锦衣卫,平日里和林风接触机会必然不多,这一刻神情中透出拘谨。 “坐。”林风用手一指面前座位。 小何答应一声,不敢坐在木椅上,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林风也不强求,等级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改变。 “闲来无事,说说十组的事。” “十组,大人不是更清楚。” 林风叹口气,“自己人自是不用瞒你,这次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命,以前的事根本记不得,如果不是别人提醒,甚至忘了自己是林风,锦衣卫十组千户。” “怎么会这样!” 小何看着林风,这一刻终于清楚,为何大人回来之后问了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仿佛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甚至连吃饭的习惯都有所改变,林风以前从来不喝汤,这次不仅喝了,似乎还十分享受,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以前是左手吃饭,现在变成右手,这些细微动作林风不清楚,小何清楚,随着林风说出实情,一切都可以解释,一场大灾难过后,是会发生奇怪的事,有的人甚至性情大变,变成另外一个人。 “十组是在三年前设立,原本只是后备组并不被人看好,直到大人来了以后,办了几件大案才得到重视,人数从最开始十人增加到三十人。” “大案!” 小何点头,“无头血案,官银失踪案,还有抓捕胡惟庸同党,大人十天之内抓了一百多个人。”小何竖起大拇指,可以看出对林风极为敬佩。 林风道:“可惜现在一件都记不起来,你说我对你有恩,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何咬了一下嘴唇,“小何家乡闹灾荒,没有吃的,听人说,京城里人家吃剩下不要的都能吃饱,于是跟着村民前往京城,不想路上遇到几个贼人,见抢不到什么值钱东西,一怒之下举刀就砍,这个疤痕就是当日留下。” 小何袖子撸起,看得清楚,斜着一道疤痕,可以想象,当时对方一刀砍来,无奈之下只能用手臂去挡,幸亏对方刀上力道有限,否则这条手臂怕是不保。 “林风此生最恨这种人。” 小何点头,“当时恰好大人赶到,救了小何一命,还有那些村民。” “后来怎么来到锦衣卫?”锦衣卫要求极为严格,其中多是贵族子弟,以小何身份能够成为候补已经不易。 “来到京城之后虽然可以填饱肚子,总是要看人脸色,恰好看到锦衣卫招人,索性去试试,也是小何幸运,那天恰好大人在,试了一下身手收了进来,大人是小何恩人。” 林风点头,问了一点其他的事,小何大多不知,锦衣卫十组之间联系相对较少,本身存在相互竞争关系,谁也不想让人清楚自己底牌,除了如今的十组,只剩下林风一个人。 啪啪啪,门板被人敲响,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大人。”小何看着林风,等待林风下达指令。 “去开门。”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同样身着飞鱼服,相比孙先所穿颜色略深一点,腰跨飞鱼刀,必然是锦衣卫无疑。 “得知林千户归来特来拜访。”那人说完迈步进入。 “请。” 小何恭恭敬敬退到一旁,那人迈步进入,打量林风,林风依然是一身布衣打扮,多半已经习惯,小何冲着林风挤眉弄眼,似乎想说什么。 “坐,小何,看茶。”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小何会意快步走开。 “不用麻烦,看到林千户安然无恙,心里也就放心,十组出了这样的事,让人痛心,好在林千户还活着,一切可以重来。” “谈何容易,昔日几十人,如今只剩林风一人。”林风说完叹口气,不清楚对方身份,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提及身份。 身后传出呀呀声,那人抬头向后看去,走出一个女子,手里端着木盘,刚才走的年轻人跟在后面,试图从哑女手中拿到木盘,不想哑女端在身前就是不给。 “这位是?” “归来途中买的一个丫头,平日在千户营做点杂物。” “这样也好,有些事终究还是女人做适合。” 说话间来到近前,哑女将茶杯放在上面,用手比划一下快速离开,“莫怪,小雨患有怪疾无法说话。” “原来如此。” 茶杯打开,里面冒出阵阵热气,别看只是小小千户营,平日主动巴结不在少数,茶必然是好茶,不管懂不懂茶,喝上一口都会觉得好。 “好茶。”说完手中茶杯放下,眼珠一转,“当日大船为何爆炸,林千户是否清楚?” 终于提到正题,就在林风回到千户营当天,有人上门拜访,绝非是口中过来看望而已,林风摇头,“这件事林风同样想知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回到过去,否则一定弄清楚。” 那人冷哼一声,林风的话明显是在搪塞,以林风个性能和自己说上这么多已经难得,“天色不早,不打扰林千户歇息,改日再来拜访。” “随时恭候。” 院门关好,小何快步上前,“大人,您知道这位是谁?” 第六十四章东西镇抚 十组千户营第一位访客,就在林风返回京城当天来到,看似无意,必然带有目的,大船爆炸之前究竟发生什么?那个秘密是否真的到了林风手里?想知道结果的人不在少数,三江村发生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还有花满楼内神秘女子,她究竟是谁,似乎对林风极为了解,天龙镇诡异一幕又如何解释! 院门关好,小何一路小跑来到近前,“大人,您知道他是谁?” 林风摇头,“别卖关子。” 小何凑到近前,“西抚司镇抚刘大人。” 林风眉头微皱,对明朝官员有些了解,只是大概,无法做到详尽,至于西抚司是做什么完全不知。 林风毫无反应,小何看着都急,“大人,看来您真是忘了,这位可是您的顶头上司,得罪了他日后可是没好日子过。” “哦!为何现在才说。” 小何叹口气,“原本是想借着送茶机会偷偷提醒大人,不想被小雨看到抢了去,任凭我如何说就是不给。”小何双手摊开一脸无奈。 “算了,不怪你,坐在这,说说镇抚司的事。” 小何应了一声,坐在地上,“锦衣卫里最大的官就是指挥使。”小何比划一下大拇指接着说道:“曾经远远见过一次,可惜没看见正脸,指挥使下面是同知大人,然后是殓事,接着就是镇抚,镇抚下面分设十个千户营。” 林风点头,算是了解,“既然如此,为何分成东西镇抚?”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锦衣卫十营,分成两组交给东西镇抚司掌管。”林风再次点头,已经可以猜出其中目的,必然是要形成竞争,增强各组实力,这一点和特种兵对抗训练极为相似。 “孙先的蛇组分在哪一组?” “东抚司。” “这样!” 林风冷哼一声,虽然掌控西抚司,这位刘大人的耳目还真是不少,按照常理,孙先返回最先知道的应该是东抚司的人才对,偏偏第一个来的是他,或许自己迈入京城那一刻,太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京城不愧是是非之地,做任何事都要加倍小心才行。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可以了。” 东抚司 厅堂内灯火通明,不愧是锦衣卫,这种烛火普通人家基本舍不得用,厅堂内足足点亮四根,下方站着一人,身子笔直,正是归来蛇组千户孙先,上方站着一人,背着手,无法看到表情,东抚司镇抚李大人,就这样站在那,时间慢慢过去,孙先只能站在那,这种方式最是煎熬。 “林风真的还活着!”那人终于说话。 孙先长出一口气,“卑职不负大人重托,在一处偏僻水域找到林风。” 东抚司转身,面色阴冷,孙先连忙低头,官阶要在千户之上,手中握有实权,一旦指挥使有命令下达,先是到达镇抚司,然后由镇抚分给各千户营,其中自有微妙,有的差事必然是美差,油水捞足,同样清闲,有的恰恰相反,奔波劳碌,最终所得几乎没有,恰如孙先这一次。 “当时林风是否受伤?” “身上有伤,不过已经没有大碍。” “当时和什么人在一起?” “一群村民。” “村民!”东镇抚眉头一皱,完全出乎自己预料,以林风个性如何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林风个性张扬,做事嚣张,丝毫不给人留有情面,更是杀人如麻。 孙先点头,“不仅如此,林风还带着这些村民灭掉水龙岛贼人。” “混江龙死了!”这一刻语气中透出惊叹!名头确实不小,这位锦衣卫堂堂东镇抚同样清楚混江龙名号,想必对水龙岛那伙贼人有些了解。 “没有发现混江龙尸体,水龙岛被人攻破,证实是林风所为!” 东镇抚点头,“林风确实厉害,西抚司那些人总算有个依靠,不过和我的龙组相比还差得远!你的蛇组今年新人底子如何?” “一切都是大人领导有方,今年招了几个,不仅机灵本事同样不弱,只要加以历练,很快可以为大人办事。”孙先不忘乘机巴结,这种溜须拍马本事绝非一日能够形成,首先要懂得察言观色。 东镇抚面露笑意,“做得好,一路上林风可有说些什么?” 孙先摇头,“大人清楚林风个性,卑职无法从其口中得到任何有用东西,所以一回来立刻来见大人。” 东镇抚点头,“这次苦了你,谁能办事本镇抚心中有数。” 孙先身形接近,左手快速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卑职孝敬大人一点心意。” “留给弟兄们喝酒。” “这是专门为大人准备的。” “好吧,看在你一番心意,暂且收下,回去歇息去吧。” “卑职遵命。” 孙先转身离开,东镇抚打开银票,一张都是一千两,足足三千两,顺势收入袖子里,从神态可以判断,三千两不足以让其动心。 “来人,把神鹰叫来。” “是。” 时间不长,脚步声响起,步伐沉稳,双眼在夜里格外闪亮,不愧是鹰组千户,练就过人本领,尤其是那双眼睛,有如野兽一般,可以将眼前漆黑夜色看穿,任何躲在暗处勾当都无法逃过那双有如鹰般双眼。 “见过大人。” 东镇抚点头,“那件事查得如何?” 神鹰摇头,“对方行踪隐秘,现场留下痕迹有限,无法找出是何人所为。” 啪的一声,手掌落在桌案之上,东镇抚面带怒色,“一旦查到必然以血还血,这件事暂时交给其他人负责。” “大人,为何突然不查了?” “不是不查,林风已经回到京城。” “这么快!” 东镇抚点头,“带几个人盯着十千户营,林风一出现,整个京城必然热闹,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出那些人。” “大人英明,卑职立刻去办。” 西抚司 一人面带怒色进入,早有一人候着,听见脚步声连忙站起,弯身上前,“卑职见过镇抚大人。” “你来了。” “办好了事,特意过来探望大人,顺便带来一点点心。” “不必费心,都是自己人。” “应该的。” 再看那人生得一副奸诈相,西抚司坐下,打开盒子,十分精致,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连连点头,正是自己最爱吃的那种。 “还是你会做人,不像那个林风。” “林风,林风回来了?” 那人听罢神色微变,从神态可以看出对林风充满敌意,西抚司点头,“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蛇组的人找到林风。” “恭喜大人,不必再为十组发愁。” “没什么好高兴的,十组的人都死光了,这个林风就是一个瘟神,谁跟着他都不会有好下场。”说完将手里剩下点心尽数塞进嘴里用力咬上几下。 “既然大人不高兴,何不将林风扫出锦衣卫,看他还怎么威风。” “不行,林风走了谁替我办事,靠你,怎么斗得过东抚司那些人,不要忘了,再过三个月就是锦衣卫大日子。” “这次九组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去吧,多花点力气训练人手上。” “卑职告退。” 西镇抚手指敲击桌案,想着心事,西抚司正题实力确实要比东抚司弱,甚至不在一个等级,真是搞不懂,指挥使大人既然有意分成东西镇抚,为何偏偏将精锐都留在东镇抚,一个龙组,自己手下五组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同为镇抚,官职相同,自然不想看到对方脸上光彩,只有事情做得好才能借着机会向上走。 “林风。”西镇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要利用好绝对是一把尖刀。 第六十五章被监控的十户营 夜色深沉,喧闹南京城恢复平静,大小店铺内烛火纷纷熄灭,即便平日外城最热闹后街笑声同样消失。 夜,静得吓人。 猛然一道身影闪出,月光下映出影子,快速躲入暗处,影子随之消失,这里位置恰恰是林风所在十户营。 大门紧闭,整个十户营只有四个人,林风、李秀儿、候补锦衣卫小何、天龙镇偶遇哑女小雨。 那道身影是谁? 夜色太暗,透过影子无法分辨,对方似乎有意利用夜色遮挡身影,退入暗处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啪的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东西落下,人影一闪快速消失。 几乎同时,暗处走出一人,正是林风,手握飞鱼刀,眉头深锁,无法判断从暗处闪出身影是小何还是哑女,从哑女双手破绽已经可以断定,真正身份必然不是穷苦人家女子,天龙镇发生一幕极为巧妙,利用的恰恰是林风好管闲事个性。 一个受人欺凌哑女,加上一个蛮横的富家公子,这种情形下林风必然出手,所有一切对方完全算计在内,如果不是林风足够细心,这个局堪称完美。 小何是谁!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说,当年受过自己恩惠,后来进入京城成为候补锦衣卫,随着记忆消失,眼前所有一切变得扑朔迷离,黑暗中出现那道影子又如何解释,那声清脆响声,林风身形一闪,脚尖发力,顺着墙壁向上跃起,双手一搭直接跃上。 一片漆黑,这里属于锦衣卫范围,除了锦衣卫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林风身子蹲下,看着下方,锦衣卫大营守卫森严,如果真是有所企图,同样无法将消息传出去,除非在锦衣卫内部找到可以接应的人,如果是这样,小何最是可疑。 一道身影晃晃悠悠接近,正是小何,手里拎着裤子,来到院墙边,顺势解开,哗哗哗,一股尿骚·味传来,林风捂住鼻息,这个小何也真是的,如厕位置距离这里不远,偏偏跑到这种地方,声音消失,身子顺势一抖,飞鱼服一拉转身回去。 是凑巧还是有意!林风蹲在上面,下面一切看得清楚,那一刻看的是影子,人可以骗人,影子不会,小何晃动一下衣服,影子随之变换,随着走入暗处,影子快速消失。 林风身影落下,几个闪身回到住处,用手轻轻一推进入房间,门栓插好,来到床边,用手轻轻一拍,嘭嘭嘭,床板发出声音,被子掀起,整块床板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破绽,从声音判断必有可疑。 双手沿着枕边搜寻,贴近内部摸到一个按钮,轻轻一按,咔的一声,让人难以想象一幕发生,床板从中间裂开,火折接近,并非是暗道,床板下面放着一口箱子。 既然藏在这里,必然是重要东西,林风弯身从下面取出,箱子上面带锁,四处摸索无法找到钥匙,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飞鱼刀,既然无法打开,索性使用最原始方式解决。 一声脆响,铁锁安然无恙,这把可以瞬间取人性命利刃无法斩断一把普通锁头,林风用手一摸,上面甚至没有留下印痕,可以断定,这把锁头必然经过特殊工艺打造而成,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钥匙!在哪!” 林风眼睛闭上,试图从那些零散记忆中找到答案,晃动一下,最终还是放弃,那些记忆只会多增痛苦,为何每一刻都是杀戮,一个人,一把血刀冲入人群,以前的林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林风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开,箱子提起放回原处,放在这里必有用意,既然有锁同样会有钥匙,林风倒也不急,即便那道身影可疑,必然没有达到目的,否则绝不会费尽心思混入锦衣卫十户营。 天光大亮,林风推门而出,吓了一跳,一个人站在门口,弯着身子,手里拎着打扫卫生用得掸子。 “你是?”林风看着眼前男人,完全陌生,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当然包括哑女、小何甚至是孙先这些人,对于失去记忆林风而言几乎都是陌生。 “大人贵人多忘事,这里负责打扫的仆人,占着年纪大,都叫我徐伯。” “徐伯,来这里多久?” “十几年了,光这里的千户就换了几个,大人,还有别的事要问?如果没有该打扫房间。” “可以了。” 林风身子闪开,房间恢复原样,床板铺好,如果无法发现藏在里面按钮根本无法打开,林风试过,凭自己手力无法做到。徐伯迈步进入,手中掸子快速清除墙上灰尘,来到床边整理一下被子,一个经常在这里出现的人,必然可以发现床下秘密,好在上面有锁,自己无法打开,其他人同样不能。 房间内几乎没有太多可以收拾,简单整理一下快速走出,恰好小何经过,嘴里喊着,“徐伯。” “是小何。”徐伯站在那,挥手打着招呼,从表情可以看出,两人必然十分熟悉。 “麻烦徐伯帮我也收拾一下。” “份内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孩子就是懂事。” 小何挠了一下脑袋呵呵乐出声来,来到近前,“大人,昨晚睡的可好?” “不错,床够大,也够安静,徐伯住在这里?” 小何点头,“忘了和大人说,十户营内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还有两个人!” “两个人?” “对,一个是负责清扫还有看门徐伯,另外一个是孙大娘,负责烧饭。” “昨晚的饭应该是小雨烧的才对!” “孙大娘家里有事,这几天回老家还没有回来,大人,是不是不满意?” “没事,不过是问问而已,随我四处走走。” “好!” 小何答应一声,嘴里打着哈气,“昨晚睡得不好?” “有点,多半是大人回来有点兴奋,汤喝多了,出去几次。”来到院门前,小何快行两步用力一推,一道身影随之缩回,衣着破烂不堪,整个人躺在角落里,地上堆了一些破旧被子。 应该是乞丐,这种情形并不稀奇,即便是京城同样有穷人,恰如当初小何所说,越是遇到荒年,进入京城乞丐越多,所以查看乞丐数量无形中成为朱元璋衡量百姓生活一个重要标准。 不远处躺着乞丐,还有位于街口处商贩,林风看上一眼快速返回,“大人,不是要出去转转?” “过一阵子再走不迟。” 院门关好,小何满脸疑惑跟在身后,方才听得清楚,是大人自己说出去转转,怎么到了门口主意就变了,见过快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快的。 一瞬间林风已经看出破绽,躺在地上乞丐,浑身破烂,头发散乱,这些外表东西几乎和沿街乞讨乞丐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是眼神还有行动,林风出现时恰恰是清晨,这个时候同样是乞丐出动讨要食物最佳时机。 如果真是乞丐,那一瞬间看到有人出来,必然涌过来讨要钱财或者剩饭,而不是懒洋洋躺在那里,这种人根本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 还有街口商贩,不要忘了这里是内城,商贩原本就少,府邸内都有专门负责供应食物商队,就算是一个十户营同样配有专门做饭的人,试问这种情况下,有谁会关顾这些街头商贩,何况是将摊子摆在临近锦衣卫大街上。 一点可以肯定,乞丐不是乞丐,商贩同样不是为了贩卖货物那样简单,至于目的不得而知。 “林大哥。” 李秀儿从后院走出,身后跟着哑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梳在身后,低着头,小何愣在那,一下子变了一个人。 第六十六章厨娘之死 一身尖叫从后院发出,一瞬间林风已到三步之外,双腿展开,耳边风声阵阵,身后传出小何几人沉重脚步声。 一个人坐在地上,后背弯着,正是方才打扫房间徐伯,两眼直勾勾盯着里面,林风顺着目光看去,一道身影随之晃动,双腿悬起,脖子挂在房间横梁上垂下绳索上。 刀光一闪,绳子瞬间断开,林风左手顺势抓住,身体冰凉,应该死去多时,“徐娘,怎么会在这。” 小何跑到近前,不停大口喘气,嘴巴张大,完全不敢相信,三天前离开这里厨娘此刻出现在自己房间内,这一刻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徐伯,是你发现的尸体?” 徐伯点头,小何上前从地上扶起,顾不得去掉身上尘土,“大人,不过是想趁着没人过来清理一番,不想推开门,就看到厨娘她上吊死了。” “你是如何判断厨娘是上吊而死?” “这!”徐伯皱了一下眉头,“大人,这是明摆的事,绳子挂在这,人死了,不是上吊又是什么!” 林风冷哼一声,“一切只是表面而已,绳子不过是工具而已,杀死人的方式有很多,厨娘被挂在上面时是否还活着,是自愿还是被逼或者还有其他可能,在没有弄清楚之间,绝对不能轻易下结论。” “大人说的在理,是我胡说。” 林风身子蹲下,刀尖一挑,缠在脖子上绳索掉到一旁,仔细看去,人可以骗人,尸体不会,往往可以留下找出凶手宝贵证据。 脖子上除了绳索留下印痕之外,还有一片淤青,淤青范围比人的手掌稍微大上一点,应该不会是尸体在绳子上磨蹭留下。 “大人,是否发现什么?”小何探头向里看着,李秀儿连同哑女躲在一旁,身子扭向一旁,女儿家毕竟胆小,尤其是怕死人。 “没有!是谁最后见过死者?”死了人终究要有个交代,锦衣卫执行命令时可以杀人,平时同样需要遵守大明法律,这是规矩坏不得。 “徐伯。” “没有,没有,大人明察,这几天家里有事,也是今天早上才赶回来,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去问守城的,那几个都认识我,一问便知。” “徐娘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前。” “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一个包袱,说是几年没有回去,这次想多呆几天,大人不在,这里没人做主,小何见没什么事,索性答应了。” “厨娘俸禄多少?” “一个月十两银子。” 林风点头,在这种地方必然有些油水,加上俸禄,如果几年没有回去,手里银子不在少数,从徐娘脸上皱纹判断,年纪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一个女人几年不回家倒也稀奇,家里有什么人无法判断,另一半必然空缺。 脸色略显苍白,尸体倒在地上,体态丰满,皮肤白皙,是否多出一种可能! “厨娘是自杀。” “自杀?” “有何不妥?” 小何摇头,“大人说是自杀,自然错不了,就是觉得奇怪,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林风笑道:“可惜有人心怀不轨,动了死者东西,只怕阴魂不散,今晚最好躲在房里,以免遭殃。” “鬼魂,大人是说徐娘的鬼魂今晚会回来?” “如果有人动了你的宝贝,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抢回来。”说完手指放在嘴边,“大人的意思小何懂了,徐娘虽然是自杀,但是包袱没了,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一瞬间,原本闭上眼睛突然张开,灰白眼球瞪着一个人,徐伯吓得连连后退,林风看在眼里,虽然只是猜测,这件事必然和这个人有关。 “小何留下,其他人先回去,记住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来。” 三人离开,林风打量房内情形,被子叠得整齐,看似正常,如果仔细推断完全不是,试问一个想要寻死的人如何会在意这些细节,叠好被子,鞋子同样摆放整齐,林风目光落在倒在一旁木凳上。 房梁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飞鱼刀向上,恰好抵在房梁位置,脚尖一点,木凳摆好,“拿一块绳子来。” “大人何用?” “拿来便知。” 小何答应一声,一路小跑出去,时间不长,取了绳子回来,“大人,够不够?” “足够。” 左手顺势一抖,绳子准确无误绕过木梁,林风站在木凳上,脑袋顺势探入,这一下可是把一旁小何吓坏,双手连忙保住,“大人,大人,千万别想不开。” “放手。” “小何不放。” 林风一脸无奈,有时候还真拿小何没辙,脑袋倒也不慢,有时候偏偏绕不过弯,“这是案情重演。” “案情重演?大人不是说徐娘是自杀?” 林风冷笑,“看懂没有?” 小何摇头,一脸疑惑看着上面绳子,林风从上面下来,“是高度,方才进入时绳索位置恰好是在这里!”林风用手一指,和自己现在拴在上面绳索高度几乎完全相同。 “大人,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上吊,是否会花费力气爬上去,然后将脖子吊在上面?” “爬上去?”小何咬了一下嘴唇,怎么越听越迷糊,“大人,就别为难小何了。” 林风啪的一下踢倒木凳,小何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什么,“我懂了,徐娘身高太矮,即使加上下面木凳高度同样不够,如果是这样怎么自杀?” “不是自杀。” “不是!大人刚才明明说是。” “不要声张,我来问你,这个徐伯为人如何?” “为人老实,小何来的时候听人提起徐伯在这里做了十几年,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赌上几把,这也算不得什么。” “徐伯的背一直是弯的?”自从三江县遭遇毒驼袭击,无形中对驼背之人多出几分警惕。 “一直是这样,年纪大了,有时候能自己收拾就不麻烦徐伯。” 林风点头,徐娘的死,破绽是在高度,一个女人无法做到,这一点徐伯同样不行,除非使用其他方法,仔细看过,木梁上,除了绳索留下一道痕迹之外没有其他摩擦痕迹,这里是锦衣卫,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个徐娘?” 小何犹豫一下,“大人,说死人坏话总是不好,还是算了。” “总好过在背后说活人坏话,事无不可对人言,直说就是。” “好吧,徐娘什么都好,饭菜做得也不错,就是有点那个。”说完挑了一下眉毛,这种事不用说得太过清楚。 “今晚凶手必定显身。” “大人,徐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到时便知真相。” 一天无事,几人心事重重,哑女精心准备饭菜同样失去兴趣,尤其是小何,天生胆小,不时左右看着。 “天要黑了,都先回去,今晚插好门不要出来,秀儿,陪着小雨。” “知道了,林大哥。” 林风返回住处,推开房门,转身关好,左手轻轻一动,上面留下一道缝隙,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门外发生的事。 小何同样躲在门口,抱紧弯刀,嘴里小声念着什么,多半是菩萨保佑之类的话,按照林风吩咐只等凶手自己出现。 夜,静得吓人,往往罪恶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那些躲在暗处不怀好意眼神,白天大多蛰伏,或者带上面具,只等夜幕降临那一刻彻底撕下所有伪装。 “啊啊啊。”小雨手里比划着,指指外面然后指指李秀儿。 “不会有事,一定要相信林大哥。 第六十七章谁杀了徐伯 天边泛白驱散夜的黑暗,一道身影闪出,正是林风,手持飞鱼刀,趁着夜色从房内出来,一直躲在暗处,只等杀死厨娘凶手主动出现。 这一刻眉头皱起,足足守了一夜,始终不见人,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或者是那个法子没有管用。 做贼心虚,杀人者同样如此,林风先是说成厨娘自杀令凶手放心,同样失去戒心,进而提出鬼魂之说,人最是迷信,死去厨娘衣衫完整,身上没有被侵犯痕迹,既然与人无怨必然是图财,厨娘身上带的包袱到底去了哪里! “大人,能不能出来?” “出来吧。” 从一处隐蔽位置钻出一个人,从上面跳下,多半在里面蹲得时间久了,双腿不稳直接跪在地上,正是小何。 林风双手一拉,小何从地上站起,“大人,凶手没有出现!” “去看看徐伯。” “好。” 林风在前,小何跟在身后,腿略微有点瘸,只得三步并两步跟上,厨娘住处是在后院,徐伯住在侧院,林风还有小何住在前院。 进入侧院,用手一推,院门从里面插着,“奇怪。”小何脑袋趴在门缝上向里看着,“平常徐伯早就起来,今天是怎么了!” “让开。” 小何倒也听话,身形闪到一旁,林风手中飞鱼刀一晃,薄薄刀刃顺着门缝探入,顺势一挑,啪的一声,上面木栓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好刀法。”小何看在眼里不由得直竖大拇指,看似简单,若是对准了慢慢探进去,必然容易,林风瞬间出刀,准确无误,飞鱼刀就跟长了眼睛一样顺着门缝溜进去,这一招没个几年苦练根本无法做到。 林风一推,院门打开,院子里没有人,顺势进入弯身从地上拾起木栓,完好无损,可以肯定有人从里面插好。木栓硬木打造,十分结实,除非是用这种方式,否则从外面根本无法推开。 “徐伯,我是小何。”小何喊了一句,里面没有回应,索性加大声音,还是没有回应,来到门前用手轻轻一推。 门开了。 侧院大门紧闭,房门确是开着,缓缓打开,发出嘎吱、嘎吱声音,好在天已经亮了,如果是晚上,这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加上死在房间内厨娘,很容易让人有所想象。 “徐伯。”小何探头进去,声音放低,屋内没有人,随身衣物挂在墙边,还有平时使用清扫工具。 “这么早能去哪!” 侧院大门从里面插着,两侧院墙足有一人多高,林风仔细检查,上面没有攀爬留下痕迹,如此不免奇怪,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林风等人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侧院还有其他地方?” “有一个小后院,平时用来堆放杂物。” “去看看。” 小何答应一声前面带路,角落里出现一条一人多宽通道,走过通道,确实有一个小院落,堆了一些不用的桌椅,虽然是对方杂物,收拾得十分整齐,可以看出徐伯平日里必然喜欢干净。 “大人,没有。” “那里有问题。” 林风用手一指,同样是角落,一块破草席倒在地上挡住大半视线,小何看了一眼,“大人,没什么!” 林风摇头,“其他位置物品摆放整齐,唯独这个地方草席随意倒在地上,一个人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 小何点头,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拉开草席,“大人,这里有个洞。” 草席拉开,终于看清,角落里出现一个洞口,多半是年久失修缘故,石块掉下一大块,上面砖头同样整齐摆在一旁,恰如林风所说,这是一个人的习惯。 洞口出现,足够一个人钻出去,一个看似无法实现的事随着洞口出现变得可能,锦衣卫不再是风雨不透,从这里可以随意进出,厨娘的死必然与徐伯有关,挂在房梁位置高度同样可以解释清楚,真凶未必是徐伯。 不管如何,徐伯必然与这件事有关,否则不会连夜从秘洞溜走。 “出去看看。” 林风一弯身钻进去,飞鱼刀顺势向前,好在没有危险,若是前面有人埋伏,手臂无法自由挥动,飞鱼刀威力大打折扣。 身子跃出,顺势一滚,打量周围,一切完全陌生,只能等小何出来才能弄清,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一下子到了这!”小何看着眼前发出这样感慨。 “这是哪里?” “大人,再往前走,跃过一道墙就是外城后街,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后街,是否有赌坊?” “有,那种地方只要有银子什么都有。” 林风点头,徐伯好赌,无意中发现侧院角落里掉下石块,索性加以利用,这样可以省去不少脚程,同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过去看看。” 小何前面带路,这里位置极为偏僻,左侧是高高院墙,应该是内城府邸后面一块废弃之地,中间一条小路,只容一人通过,从地上脚印判断,徐伯没少从这里进出。 “啊。”一声惊呼,小何随之停下,整个人站在那,林风位于身后,视线完全被小何挡住,“发生什么事?” “徐伯,他死了。” 小何身子让开,林风来到近前,用手一探脖颈,没有脉搏,人已经死了,脖子位置出现一道红色印痕,应该是被人用绳子从后面勒住窒息而死。 “凶手是个左撇子,右手有残疾。” “大人如何断定?” 尸体上留下印痕,脖子右侧痕迹明显要比左侧深,林风拿起一根草叶,打了一个圈,顺势一拉,右手控制左边区域,左手恰恰相反。 小何点头,“这样只能说明凶手左手力气大于右手,大人是如何判断,对方右手有残疾?” “是否记得厨娘脖子上出现淤青?” “记得。” “左侧位置明显比右侧少了一块,发现尸体时并不清楚,方才特意看了一眼,脖子上印痕加深,露出手指痕迹,一共九根手指。” “凶手右手缺了一根手指!” “如果推断没错,杀死厨娘还有徐伯的是同一个人。” 小何叹口气,“知道又怎样,到哪去找。” “赌坊。” 林风判断没有任何错误,徐伯在锦衣卫呆了十几年,从身份上根本无法融入,整个人变得孤立,唯一爱好是赌,那里同样是徐伯经常出入地方,从赌坊下手最是直接。 小何转身要走,林风伸手拦住,“大人,不是要去赌坊?” “走这边。” 小何摇头,“不行,前面有城墙,去外城得绕过去从内城门出去才行。” “如果徐伯也这么想,根本不用走这条小路。”林风快步走出,小何只得跟在身后,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寻找徐伯,不想看到的确是一具尸体,凶手究竟是谁,如此穷凶极恶,连续杀死两个人。 厨娘的死,必然是有人布局,先是用什么法子引厨娘离开,最后将其杀害,借助侧院通道将尸体送回,最后造成上吊自杀假象。 按照常理,只有两种可能,厨娘自杀,或者是被徐伯所杀,如果不是林风发现侧院通道,徐伯的死必然成为一桩悬案,最终不了了之,可以断定,凶手在决定杀死徐伯之前已经考虑到这一点。 林风脑海中快速将所有可能分析清楚,眼前就是小何口中提到院墙,算不得高,只要借助一定工具完全可以顺利通过,让人不解的是,这里没有石块,同样没有梯子,更加没有密道,凶手在杀死徐伯之后又是如何返回。 第六十八章九根手指的人 林风是否真是如同西镇抚所说那样,注定是灾星,只要是身边的人都会莫名出事,先是整个十组锦衣卫死于那场海难,接着是负责做饭厨娘还有打更徐伯,一个个接连出事! 侧院内发现隐蔽石洞,那一刻,看似如同铁桶般无法攻破京城锦衣卫千户营变得体无完肤,就是如此简单,恰如一只水桶,无论上面多么坚固,一旦下面出现破洞,哪怕只是细小裂痕,同样可以造成致命影响。 从石洞钻出,眼前尽显荒凉,如果不是那个破洞,或许这个空间真的被人遗忘。 乱草丛中发现徐伯尸体,石洞的发现者,脖颈上显出暗红色印痕,脖子后面出现一道类似十字痕迹,可以判断,是被人从后面用绳子勒住窒息而死。 整个人躺在那,眼睛睁大,后背始终无法伸直,这一点与死去毒驼子明显不同,毒驼子的后背里藏有杀机,毒物打出那一刻瞬间挺直。 “小何,蹲下。” 小何答应一声,整个人蹲在那,脑袋向前,多半明白林风用意,后背尽量放平,再看林风,几步来到近前,踩在小何后背上,借着对方身体力道高高跃起,左手一抓顺势跃上,站在上方看得清楚,左边位置出现一道印痕,类似绳子摩擦留下,下面位置是一棵树,算不得高,至少可以承受一个人重量,凶手正是靠着这棵树加上绳索轻松越过城墙。 “大人!” 小何站在下面眼巴巴看着,就自己这点本事根本上不去,林风蹲在上面,手臂伸出,“上来。” 小何学着林风样子,跑到近前向上跃起,高度明显不够,手臂伸出瞬间被林风抓住。 林风手臂发力,小何脚踩着院墙向上,废了好大力气勉强爬上,一屁股坐在上面,“累死了。” “没死就走。”说完整个人从上面落下,小何向下看了看,犹豫一下,只得随之跳下。 后街的早上总是特别的静,仿佛是在夜里一般,偶尔有几人出来撒尿,如果换成街市,此时早已人满为患。 “大人,赌坊就在那。” 店面不大,上面挂着一个布帘,写了一个“赌”字,门上贴着对联,上联是,“看人看面看手气。”下联是,“乐子乐事乐人生。”横批四个大字,“愿赌服输。” 林风点头,小何上前,掀开门上布帘,这种地方多是通宵达旦,加上有人看场子,所以不用担心有贼或者有人捣乱。 “大人,请。” 林风进入,屋内四个桌案,上面放着骰子等赌具,一人趴在那,一旁长凳上躺着两个人,一旁放着长棍,应该是赌场请的护场。 “醒醒。” 小何来到前面,用手敲击桌面,那人抬头,吓了一跳,“二位爷,这么早,玩点什么?” 飞鱼刀放在上面,那人吓得连连后退,明摆着是要找事,刚要喊叫,两个护场就在一旁,林风飞鱼刀抵住那人肩膀。 “大爷,不要杀我,要什么尽管拿就是。” “谁要你的命,这是我家千户大人。” “千户。”那人倒也有些见识,听到小何提到千户,加上对方手持利刃行走,必然是京城锦衣卫,眼中惊恐之色更甚。 “不用怕,问你一点事而已,记住,不能有任何隐瞒。” “不敢。” 飞鱼刀收回,那人淹了一口吐沫,顺势袖子抬起擦了擦额头上汗珠,突然来这一下惊出一身冷汗,再看两个护院嘴里打着鼾,如果真是贼人,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看来要换几个中用的才行。 “经常光顾赌场的有没有一个叫徐伯的人,是个驼子。” “驼子,有,有这么一个人,一个月会来几次,所以记得。” “没有记错?” “不会,这里的人都叫他徐驼子,听人说是在锦衣卫里面打杂。” 林风点头,信息算是对上,“最近来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 “肯定?” “小人没什么本事,就是记性好,那天徐驼子好像喝了不少酒,一张脸红红的,出手比平日大方,喊声也格外大,一晚上输了几百两,之后就再也没来。” “很好。”林风看着掌柜,这个信息对破案有用,一个好赌之人,手里必然没有什么积蓄,何况一个月要光顾这种地方几次,赌场这种地方几乎是只进不出,突然多出几百两银子,必有蹊跷。 “多谢大人夸奖。”掌柜连连点头,做官的就惹不起,锦衣卫更是不能惹,见过锦衣卫杀人,咔嚓一下,斗大脑袋直接掉下来,那叫一个狠,最主要的是,杀的是四品京官。 “徐伯,也就是你们说的徐驼子,最近是否和一个右手有缺陷的人混在一起?” “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这点小事如何能瞒得过我家大人。”掌柜面露疑惑,小何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小人多嘴,多嘴,该打,确实是,那个人叫九指,游手好闲,喜欢小偷小摸,偶尔来这堵几把,多半是臭味相投,两个人称兄道弟,有时候一起出去喝酒。” “那个叫九指的人住在什么地方?最近可有来过?” 掌柜连连摇头,“这个确实不清楚,这个人有段时间没来过,多半是手头紧,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谁?” “从这出去,后街倒数第二间木屋有个寡妇张,无意中听九指提过,两人是相好,大人可以去问问。” “小何。” “是大人。” 小何快步走出,林风随之离开,赌坊掌柜长出一口气,从后面过来,照着两个护场就是两个嘴巴扇过去。 “谁,谁打老子。” 这两下必然不轻,眼睛瞪圆,见是掌柜气势汹汹站在面前,顿时没了脾气,“大哥,怎么打我。” “废物,老子差点见了阎王,你们倒好,睡得跟死猪是的。” “哪个敢闹事,也不问问我京城第一棍名头。”那人顺势从一旁拿起木棍抖了两下。 “算了,什么京城第一棍,人家是锦衣卫千户大人。” “锦衣卫!” 一瞬间顿时蔫了,对付个无赖混混还是可以,和锦衣卫交手还不是死路一条,“大哥,怕是摊上大事,怎么惹上锦衣卫那帮人。” 掌柜冷哼一声“看你们两个那点胆,当初不是吹着天王老子都不怕,一个锦衣卫就熊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我们兄弟懂,锦衣卫我们兄弟是惹不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走。” 那人拎起木棍就走,掌柜连忙闪身拦住,不想来真的,“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气,不过是问点徐驼子还有九指的事,应该和咱们无关,即便真的有事,打点一下也就是了。” “掌柜这是何意?” 掌柜一脸笑意,用人用熟,何况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没个信得过的在身边还真不行,这两人算是仗义。 “拿去喝酒,算是给二位赔罪。” 一块银子拿在手心,掌柜的一脸讨好,“不可再有下次。” “放心,放心。” 外城后街,尽显杂乱,这里多是穷人聚集之地,同样滋生娼妓,多是为了生计,最终形成习惯,不愿再辛苦劳作。 这些同样有所区分,交了好处的可以明着来,价格相对高一些,其他的只能偷着干,靠的多是回头客,或者是图便宜的,寡妇张所处位置较偏,不过是两间低矮木房,上不得门面,应该属于后面这种。 “叫门。” 小何站在那,神态明显有些不自然,“大人,还是再等等。” 第六十九章寡妇张 以往林风下达指令,即便有些苛刻,小何都会第一时间执行,这一刻反而停在那,脸上表情同样怪异。 “等什么?” 小何咬紧嘴唇,“大人,这种地方,最好等天大亮以后再来,现在不是时候。” 林风冷笑,已经弄清小何话中含义,毕竟是后街,一旦闯入,看到不该看到的不免尴尬,尤其是小何这种,多半没有尝试过男女之欢。 “童子身?” “大人。”小何脸上一红,明显有些急,“小何对大人敬仰,不想拿这种事取笑。” “好了,记住我们是锦衣卫,现在是在查案,不管任何地方,任何情形,只要做出明确判断,只有执行。”林风所说都是从特种营内学到,不需要任何理由,服从命令是特种兵第一守则。 小何犹豫一下,来到近前,用手一推,门从里面插着,小何手中没有飞鱼刀,即便有,同样无法做到林风那样瞬间挑开。 “大人,推不开。” “用这个。”林风将腰间飞鱼刀卸下,似乎是有意训练小何,毕竟是身边唯一可以用的人。 小何双手接过,没有想象中那样沉,缓缓拔出,飞鱼刀上透出寒光,不管如何,刀始终是杀人凶器,刀刃伸入门缝,顺着缝隙缓缓向上。 刀背触碰到上面横栓,小何手臂用力,不知什么缘故,上面横栓纹丝不动,只得使用双手,还是如此。 “闪开。” 林风这一刻用的不是刀而是脚,刀在小何手中,运足气力,一脚踢中,咔嚓一声,横在上面木栓直接断开,普通人间木栓自是无法与锦衣卫相比。 一脚落下,木门打开,撞在院墙上发出声响。 “大人,刀。” “记住,处理问题方式不只有一种。” “小何必然牢记在心。” 林风接过飞鱼刀,迈步进入,一旁院落探出头来,看上一眼快速缩回,多半是恰好出现听到声音索性看看,这种地方,每天各种事都有可能发生,醉酒的,骂街的,出来寻欢未果的,多半已经习惯。 院门踢开,房门只是虚掩,里面传出男女略显说话声,“快,拿过来。” “你怎么把我的衣服穿上了。” “先穿一下。” 几乎同时,林风已经进入,再看房内一片狼藉,两人不过是将衣物挡在身前,女的必然是寡妇张,至于男人,可以有很多,或许每晚都不同。 “好大的胆子,私闯民宅,没有王法了。” 寡妇张眼珠一瞪,嘴角一歪,生得一脸横肉,必然是不好惹的主,不想这种女人也有人光顾,真替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悲哀。 “做出这种事,就不怕被人送到官府?” “有什么了不起,哪个公堂老娘没见过。”寡妇张大大咧咧坐在那,双腿顺势叉开,不知从哪弄来一快布单搭在身上。 “有些胆量,这个必然见过。” 刀光一闪,一块桌角随之落下,上面留下整齐刀痕,寡妇张突然被人扰了好梦,想必是有人找茬,这种事见得多了,不想这次来真的。 “大……大爷,饶命。” 面对冰冷刀光,寡妇张顺势向下,整个人跪在那,布单几乎无法遮挡身体,小何连忙转过身去。 “十个数之内穿好衣服。” 林风转身走出,后面传出衣服套在身上发出声音,“十、九……”十个数,说长不长,不过眨眼之间,说短同样不短,只要利用得到,至少可以完成一件事。 “一!” 林风转身,两人已经穿好,恭恭敬敬站在那,这里虽然是后街,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毕竟是皇城,一旦出了命案必然惊动锦衣卫,即便其他地方官员不作为,京城的官必然不敢,看似光鲜,压力同样超过别人,稍有不慎,官位不保。 “你是寡妇张?” “是,死了男人,成了寡妇,混口饭吃才做这种事,大爷饶命。”寡妇张声音颤抖,看到刀光升起那一刻,原本嚣张同时消失。 “你做什么,我不管,现在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 “认不认识一个叫九指的人?” “九指。” 寡妇张突然声音提高,一旁男人同样动了一下,几乎同时,手臂伸入袖子里,这样细微举动同样无法逃过林风眼睛。 “认识。” “最近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寡妇张犹豫一下,“三四天前。” “到底是几天?” “三天前。” “找你做什么?”林风几乎是在寡妇张回答瞬间发问,时间越短,对方说出答案真实性越高。 “大爷,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不就是那点事。” “我是问你是否有其他的事!” “没有,完事之后人就走了,这几天一直没来。” “你在说谎。”林风一声怒喝,寡妇张吓得连连发抖,“不敢,说的都是事实。”林风冷哼一声,不过是吓唬而已。 “前面带路。” “去哪?” “九指住处。” “好。” 寡妇张迈步走出,一旁男人站在那,一瞬间脸上表情出现几次变化,是被人撞破好事的愤怒,还是面对刀光的恐惧,或者还有其他。 “你过来。” 林风指的正是站在屋子角落男人,此时低着头,听到声音迈步接近,啪的一声,林风突然将桌案上摆放用来盛放香烛铁座打向那人。 事发突然,眼见铁座打在身上,男人左手抬起向外一挡,声音再次传出,铁座掉在地上,整个翻了几下。 几乎同时飞鱼刀搭在男人肩膀位置,“你要做什么?” “抓人。” “你情我愿,都是男人,留个情面。” 林风冷笑,“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林风,你就是九指。” “怎么可能,寡妇张不是说过九指三天前光顾过,之后一直没有来过这里。”男人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很简单,寡妇张在替你掩饰,第一次从林风嘴里说出九指两个字,你的右手向里缩了一下,必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你那双残缺右手,索性用铁座试探,人在遇到危险瞬间,第一反应必然是使用平日最有力气,同样最常使用那只手,如此可以判断,你是个左撇子。” “你很喜欢遍故事。” 小何站在那,突然间变故完全出乎意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九指,杀死徐伯还有厨娘凶手。 “想要证明自己清白很简单,抬起你的右手一看便知。” 男人哈哈大笑,“又有何难。”说完右手从袖子里伸出,小手指位置完全消失,手掌变拳打向林风。 “找死。” 林风飞起一脚,九指直接踢飞,发生命案,始终要由官府定罪,这种小事锦衣卫插手不免让人笑话。 九指跪在那,这一脚下去着实不轻,正好踢中要害,浑身痛得厉害,寡妇张噗通跪在地上,“饶命,饶命,是这个没良心的杀了徐驼子,都是他干的。” “放屁,如果不是你这个女人,老子怎么会去杀人。”九指勉强站起,嘴角渗出血迹,面露凶相看着林风。 “你终于承认了。” 九指冷哼一声,“人是我杀的,是他该死,如果不是太贪,想要一个人独吞银子,原本不想杀人。” “厨娘呢?” “那是一个意外,徐驼子送出消息,厨娘带着银子回乡,这个驼子平日和厨娘勾搭,知道的多,又是在锦衣卫内做事,银子必然不少,于是动了心思,半路拦截,求财而已,不想厨娘体力过人,连番厮打下吃了亏,担心喊声被人听到,只得用手死死掐住,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掐死。” 第七十章闯入者 九指面如死灰,原本以为天衣无缝,即便有人怀疑只会怀疑到失踪的徐驼子身上,锦衣卫千户营发生命案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最终还是无法逃过林风之手。 一切弄清,厨娘暗中与徐驼子有染,不经意露富,徐驼子手头紧,索性找到一起混的九指商量,九指借着酒劲一口答应,暗中在南京城外一处偏僻地方埋伏,只等厨娘出现。 厨娘身体强壮,见有人劫财,上前与九指厮打,徐驼子从后面冲出将厨娘抱住,九指才有机会掐住厨娘脖子。 “厨娘自杀假象也是你想出来的?” 九指叹口气,“当时见厨娘没了气,吓坏了,徐驼子有办法,认识城外一家专门给锦衣卫送菜的,借来马车将尸体运回去,担心有人查,索性吊在上面,徐驼子说,这里就剩下一个笨蛋容易对付,不想外面有人敲门,害怕被人发现,立刻关了房门从侧院石洞逃走。” “既然已经得逞,为何还要杀死徐驼子?” 九指冷哼一声,自知死罪难逃,“出了事,还是担心,索性趁着夜色溜进去找到徐驼子商量,驼子说,这里的千户大人回来了,是个难惹的家伙,厨娘的事越早发现越好,否则尸体变臭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只能由徐驼子去办。” “那一晚什么时辰?” 九指眉头一皱,“应该接近三更,走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报更。” “顺便向墙外丢石头?” “大人如何知道!” 林风眉头一皱,那晚出现的黑影应该是从石洞爬入锦衣卫的九指,“接着说。” “外面太黑,丢石头出去也是习惯,后面都是草,担心有蛇,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不想徐驼子第二晚又约我出来,不仅索要剩余所有银子,还要那个破包袱,说不给,就告发我我杀人,一气之下,从后面将徐驼子勒死,那个地方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没有人知道,当时心里反而踏实,即便有人怀疑厨娘的死,徐驼子怀疑最大,找不到人,只能成为无头公案,不想这么快被你找到这里。” “小何,带着他去办案府衙。” “等等。” 小何看着九指,“我来问你,锦衣卫明明只有小何一个人,怎么还有一个笨蛋?” 九指愣在那,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是徐驼子说的,我不清楚。” “带走。” “是,大人,这个女人怎么办?” “一起带着,做个人证。”床头放着包袱,上面绣着一朵花,应该是厨娘当日带走,同时带上,人证物证俱全。 一切顺利,府衙官员见是锦衣卫吓出一身冷汗,得知事情经过放下心来,录了笔录,衙差将九指押走,至于寡妇张,收留九指知情不报,赏了一顿板子叫人抬回后街。 “大人真是厉害,一天就找到凶手,换了小何,还真是不知从哪下手。”两人从府衙走出,小何心情不错,跟着林风,这次也算是出了风头长了见识。 “人最喜欢骗人,尸体不会,无论做得如何巧妙都会留下证据,只要细心观察,缜密推断,任何凶手都难逃法网。” “大人是如何看出凶手是一个九个手指的人?” 林风笑道:“厨娘是被人掐死,必然用尽全力,尸体上同样留下印痕,仔细看过,上面出现九个模糊痕迹,左侧少了一个。”林风双手放在小何脖子位置,轻轻用力,小何倒也配合,舌头顺势吐出,眼睛向上一翻。 “可以了,这就是为什么凶手右手是四根手指的缘故。” “小何懂了,大人真是厉害。”说笑间进入内城,回到十户营第一步就是通知厨娘家人将其安葬,然后将侧院石洞彻底堵死。 林风想着心事,锦衣卫管理严格,别看只是一个厨娘,应该有过详细调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死去厨娘的家在什么地方,既然选择步行回去,应该不远。 “大人。” 林风抬头,十户营大门开着,厨娘、徐伯先后死去,整个十户营内只剩下李秀儿还有哑女两个人,看不到林风、小何,根本不可能将大门打开,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有人闯入十户营。 “退后。” 林风面色一沉,飞鱼刀随之抽出,一瞬间眼中透出惊人杀意,前面就是十户营大门,一道身影冲入,刀光随之发出。 几乎同时两道刀光落下,飞鱼刀恰好击中,身影一闪,林风退到一旁,只是瞬间,已经可以判断,对方刀法不弱。 身后没有人,院墙上方同样安全,林风手持飞鱼刀,厅堂门前站着一个人,此时同样看着林风,不见李秀儿还有哑女身影,是被人挟持还是已经,林风不敢去想,两道身影再次接近。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攻出,一声怒喝,林风不退反进,想要扭转局势只有一个办法,拼着受伤先击杀二人,然后想办法对付那个人。 刀光大震,两人神色微变,一瞬间似乎从林风刀光中读懂对方意思,攻出刀光瞬间一收,如果强行攻出,林风一刀发出,左侧之人即便不死,手臂同样断掉。 失去手臂等于失去一切,尤其是刀手。 “住手。” 两人同时收刀,林风飞鱼刀在手冷冷看着那人,年纪五十开外,身着长衫,缓缓走来,“不愧是林风,能够挡住我手下两大刀手同时攻击,厉害。” “你究竟是谁,为何闯入我的十户营。” 老者哈哈大笑,“老夫怕是来不得?” “不问就闯是为贼,林风唯有血刀除贼。” “好,就让老夫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左侧之人手腕一抖,弯刀已到老者手里,林风持刀而立,再看眼前之人,极为随意,浑身上下尽是破绽,如此反而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从中找出对方真正破绽在哪里,只能凭借刀势逼出。 一声暴喝,这一刻林风全力出刀,身形跃起,双手持刀,老者始终面带笑意,右手刀随意向上一迎,完全看穿林风意图,再看林风,不过是虚招,距离完全计算在内,身形向下,左手一晃对方面门,身形随之一转,瞬间接近老者,右手刀闪电般攻出。 两声惊呼,这一招实在太快,一旁两大刀手不由得暗暗心惊,如果换成自己,这一招必然硬接,如此只会中了林风的计,一旦全力出手,后力无法为继,根本无法避开林风真正杀招。 高手对决就是如此,生死只在一瞬间,考验的不仅仅是刀法,还有对局势把握,一次比拼,同样是心机上的较量。 老者依然不紧不慢,右手刀猛然到了左手,顺势向后,叮的一声,两柄刀相撞,手腕一抖,林风刀上力道随之卸去,顺势攻出一招。 叫好声传出,如此巧妙接下对方全力一击,不仅如此,同时抓住机会反击,林风的刀快、疾、狠,对方的刀处变不惊,别看慢,甚至是漫不经心,林风的疾风刀法完全被对方克制。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攻击始终是最好的方式,同样是林风遵从守则,对方一刀攻来,身子瞬间避开,左腿撞向那人胸口。 啪的一声,对方左手化掌击中林风膝盖,一股酸麻从上面传出,果然厉害,攻击如此精准,林风身形退后,冷冷看着对方,不可否认,这一次必然是今生遇到最强对手。 遇强则强,遇弱则更强。 对方强势反击,那一刻林风眼神变了,站在那,身体周围掀起一阵冷风,瞬间出手,速度比第一次更快,出刀更为坚决,一刀出,几乎没有任何空隙,第二道随之发出,任凭防守如何严密,终有一刻要被这疾风般刀法攻破。 第七十一章锦衣卫指挥使 他究竟是谁,刀法看似缓慢无力,即便林风出刀再快,对方都能一一应对,其中玄机就在于以慢制快,这种刀法唯有能够做到提前把握先机才能奏效。 那一刻,刀光闪动,林风身形连续变换位置,刀光随着身体而走,几乎形成一个圆形,老者恰好位于中心,弯刀横在身前,那一刻飞鱼刀恰好发出,攻击位置同样是身前,判断准确无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份定力完全不是装出来,凭借的是更为恐怖实力。 叮的一声,两柄刀相撞,林风身形随之退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气息,每一处出刀几乎发出全力,这样快速攻势还是无法撕破对方防御,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 老者看着林风,“你不认得我?” 林风冷哼一声,“不要等林风的刀砍断你的咽喉那一刻才想着说出,立刻放了我的人,滚。” “林风,你好大的胆子。”滚字一出,两大刀手瞬间涌上,满脸怒色,似乎那个字还有林风犯了不可饶恕罪行。 林风丝毫不惧,“既然认得林风,想必知道,这里是十户营,在这闹事等于和锦衣卫为敌。” 老者淡然一笑,手掌一挥,两大刀手退到身后,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身份必然不低,单凭身边两大武功极高护卫已经可以断定。 京城之地,向来藏龙卧虎,高手云集,果不其然,居然有人公然挑战锦衣卫千户营,这一点并不稀奇,奇怪的是,其他各营距离这里不过一街之隔,打斗声传出,应该快速出现才对,大门位置始终不见人影。 “敢对老夫说这个字的人天下不超过两个,你林风算一个。” 林风眉头一皱,老者面色平淡,那一刻透出气势让人不敢正视,他究竟是谁,天下间不超过两个,另外一个,岂不是就是皇帝,试问有谁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林风无心冒犯,这里终究是十户营,林风身为十户营千户,有理由用生命去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管你是谁,地位有多高,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说完手中飞鱼刀向前一指,那一刻从气势上完全不输给对方。 “好,好一句用生命去守护,老夫今天想看看,你是如何做到。”说完手掌轻拍,厅堂内走出几人,同样手持弯刀,李秀儿还有哑女被人推着从里面走出。 “林大哥,快走。”哑女脸上同样露出焦急之色,无法出声,不停用眼神指向门外,门外是小何,躲在那,偷偷向里看着,这种比拼,进去也是没用。 小何眉头深锁,这个人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手掌用力拍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 “想对付林风,冲着林风一个人来,拿女人要挟非男人所为。” “说什么都好,半个时辰,除非你可以打败我,否则立刻杀了她们两个。” “是。”站在李秀儿、哑女两人身后刀手答应一声,左手抓住,右手弯刀抵住两人要害,老者面色阴沉,那一刻所说必然不是玩笑。 “为什么要逼我?” 老者淡然一笑,“现在的林风和以前相比差太多,记住,抓紧时间,她们的命在你的手里。” “找死。” 林风出刀,依然迅疾无比,平日所练刀法以快著称,江湖中曾流传一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掌握天下最快刀法,任何人无法抵挡一刀之威。 怒吼声阵阵传出,林风发出全力,刀上力道随之增强,兵器相击声不断传出,几乎完全相同,任凭林风如何进攻,始终无法攻破对方防御,只能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风脸上汗珠不停滴落,这样快速施展刀法最是消耗体力。 呲的一声,林风胸口被刀劲划开,血瞬间涌出,鲜红的血,那一刻林风眼神瞬间变化,嘴角露出笑意,双脚点地,一道虚影冲出,速度相比以前更快。 血落在飞鱼刀上,空中幻出道道血光,中间老者身子向下,这一刻神情中透出谨慎,血光中透出杀意让人恐惧,一旁两大刀手死死盯住,一旦有危险必然立刻冲出。 林风身形连续闪动,速度越来越快,一刀发出,老者轻松接下,身影一闪已经到了身侧,第二刀发出,依然采取守势,这次恰恰错了,弯刀出现那一刻林风身影随之消失。身形向后,还是没有,林风究竟去了哪里! “大人,上面。” 林风瞬间跃起,那一刻身体猛然跃起,这种攻击方式极为另类,人的第一判断必然是身后。 “死吧。” “大人,快住手。”小何突然冲出,那一刻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不能惹的人。 嘭的一声,两道身影分开,林风胸口划过一道血线,飞鱼刀上同样显出血迹,这是谁的血! 呲的一声,老者袖子瞬间断开,手臂上露出血痕,那一瞬间,林风刀上传出无畏气势,硬生生破开老者连续两次攻势。 “不愧是血刀,你赢了。” “林风输了。” 胸口位置再次迸出血迹,空中连续两次出刀,几乎都被对方接下,唯有最后一刀勉强扫中对方手臂,伤势有限,同时林风胸口伤处再次被对方击中。 伤一次,可以称之为大意,一个伤口同时被两次击中,难得远远超过杀死一个人,最终林风还是败了。 老者哈哈大笑,“十几年了,没有尝过流血滋味,真是痛快。”一人快步上前,拿出白布缠在伤口位置,眼角余光怒视林风,那一刻充满敌意,必然是为林风弄伤老者不满。 小何站在门口,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彻底完了,都怪自己没有早点想起,大人居然对这个人动手,已经是大不敬死罪,如今更是将其击伤。 “林风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人。” 老者始终面带笑意,看着缠在手臂上白布,来人是谁?锦衣卫指挥使严进,身居高位,手握锦衣卫大权,如今在京城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方才所说并非大话,敢在这种场合下对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说出“滚”字,即便当今圣上都要有所考虑。 那一刻,林风毫不犹豫说出,来人一身普通衣饰,最主要的是闯入十户营同时抓住李秀儿还有哑女,这种行径令林风彻底愤怒,当然,最根本原因在于不清楚对方身份。 林风抬头,看着来人,“你不杀我?” “为何要杀你?” 林风飞鱼刀收回腰间,“带人闯入这里必有目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者哈哈大笑,“真是痛快,只想和千户大人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 “就这么简单?” 老者点头,看着林风,眉头微微皱起,没有错,即便最后时刻发出凛冽血刀,从林风出现那一刻感到从未有过陌生,真的是变了一个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眼神中透出的愤怒、怨恨这一刻完全消失,甚至懂得如何守护身边的人。 “小何,拿酒来。” 小何愣在那,局势瞬间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伤了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此时林风完全不知,坐在自己面前这位老者便是京城之中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还不快去。” “好。” 小何答应一声,快步跑出,脚下一绊,整个人趴在那,两大刀手冷哼一声,在两人眼里,这种人不过是废物而已。 第七十二章入皇城 两道身影分开,林风发动最强一击,只是破开对方防御,最终还是伤在对方刀下,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小何突然想起,为何那道背影看着熟悉,曾经见过锦衣卫指挥使背影,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像小何这种候补锦衣卫,能够看到背影已经足够幸运,多半如此,看到与林风交手老者背影终于想起。 伤了指挥使大人,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小何手里抱着酒坛,依然想着这件事,表面上看似没有什么,一旦有人抓住这个把柄,日后对大人,对整个十户营都是一场灾难。 指挥使严进谈笑风生,不时打量林风,从对方眼神中可以断定,送来消息准确,林风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全力发出血刀瞬间,上面夹带惊人杀意,如果不是失去记忆,林风再桀骜不驯,同样不敢对自己动手,当然,对林风而言或许真的是好事。 林风毕恭毕敬,并非是对方身份,而是刀法,比拼中完全落入下风,对方的刀法似乎对自己所用刀法有所克制,招式就是如此,取自天地,同样蕴含相生相克之理,任何招式发出瞬间都有破绽出现,动作越是花哨,破绽同样越多。 “你真的对老夫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风摇头,“不是别人提醒,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严进点头,“倒也在情理之中,如何受伤总该记得?” 林风再次摇头,“只知道醒来时浑身是伤,手脚无法动,头痛得厉害,至于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 林风说的也是事实,至于那些零散记忆,水面上跳动红光,无法做出精确判断,是否真的是记忆,当然还有一点,三江县内离奇袭击,回到京城看到种种,整个十户营陷入被人监控之下,应该都是为了那件事,索性不记得任何事。 “好吧。” 小何战战兢兢来到近前,左眼不时冲着林风眨着,弯身瞬间说出三个字,“指挥使。” “哦!” 林风抬头,小何退到身后,老者面露笑意,那三个字虽轻还是听得清楚,林风站起身形,眼前这位就是掌控整个锦衣卫之人,“林风有眼无珠,伤了大人,甘受责罚。” “不知者无过,罚林千户敬老夫一杯酒如何?”严进双手向上一托,一股绵力从双掌发出,林风想要拜根本无法下去,别看年纪五十开外,气息悠长,必然是内家好手,刀法容易练,只要下足功夫,内息最难。 “林风甘愿受罚。” 林风举杯,双手托住,恭恭敬敬上前,心里对严进更是佩服,锦衣卫指挥使,高高在上大权在握,此刻丝毫没有架子,若是在自己那个时代,敢对顶头上司动手,没有任何可能,直接拍屁股走人。 一杯酒喝下,严进看着林风,“你的刀很快,若是遇到普通对手,这种打法最是有效,一旦遇到真正高手必然吃亏。” “请大人赐教。” “武学之道当快慢结合,攻守兼备,不能一味求快,快终究有极限,一旦达到,注定无法再有突破,慢则不同。”严进有意将自己多年所学经验传授林风,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 “林风铭记于心。” “准备一下,随我入宫面见圣上。” “入宫!” 林风一愣,入宫岂不是要去见朱元璋,这种事从来不敢去想,一个现代人可以亲眼见到这位贫苦出身的大明天子。 “有何不妥?” 林风忙道:“卑职不记得宫里规矩,有些担心。” “眼睛不能左右看,尤其是遇到女人,进去之后跟在老夫后面照做就行。” “是。” “去换身衣服。” 林风一身长衫,多半已经习惯,那身飞鱼服穿着反而有些不自然,皇城规矩自然多,衣冠不整绝对是大罪,快步返回,李秀儿跟着进去,哑女犹豫一下,只得站在外面。 飞鱼服取出,脱去长衫穿在身上,中间用宽布带缠好,李秀儿仔细整理一下,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为细致。 林风迈步走出,严进同样换上朝服,和林风等人所穿飞鱼服不同,严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上所穿为蟒袍,仅次于皇上所穿龙袍,单从服饰上已经可以看出地位之高。 “你叫小何?” “是,大人。” “是块料,多和林千户学习,日后也好为皇上效力。” “小何谨遵指挥使大人教诲。” 严进走出十户营,先前那个乞丐依然躺在那,腿翘起,一双眼睛似闭非闭,严进手捋胡须,多年经验,一眼可以看出,这个叫花子有问题。 “林千户。” “卑职在。” “多了一个钉子。” “卑职没有除掉的意思,只想看看是什么材料。” “也好。” 一路无话,越是接近皇城同样越发清净,远远看到宫门,确实气派,清一色长石砌成,地面同样用规格相同石块铺成,以明朝的工艺做到这一点必然不易,平时大门不开,只开其中一道侧门。 皇城四门所去位置不同,一般议事或者办公都要走另外的门,只有面见圣上才会来这里,皇宫门前站着十几个侍卫,一个个腰跨长剑威风凛凛,此时门前站着一个人。 “孙大人,好久不见。” “是严大人,满面红光,气色不错。” 两人一番寒暄,林风始终站在身后,能够来到这里多是当朝大员,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千户而已。 “这位是?” “十户营千户林风。” “见过孙大人。” 那人点头,“早闻锦衣卫内千户各个本领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严大人,真是教导有方。” “身受皇恩,不敢有丝毫松懈,孙大人,不是同样为了国事操劳。” “彼此,彼此。” 侍卫左右一闪,里面走出一个人,尖着嗓子,“皇上口谕,指挥使严大人进见,其他人暂且拖后。” 孙大人退到一旁,“严大人的事要紧,请。” “老夫先行一步。” 那人面带笑意,看着严进大摇大摆进去,林风跟在身后,门前侍卫认得严进,两人身形向前挡住去路。 “刘公公,他是皇上要见的人。” “让他进来。” 动作扭捏,一双眼睛瞄着林风,其中透出几分媚态,毕竟没了东西,男人身体阳刚之气同样随之消失。 刘公公在前,顺着长长石路一直向前,足足半柱香时间过去方才停下,至于走出去多远无法计算,这里必然只是皇宫一处,整个皇宫规模可想而知。 一阵女人笑声传出,七八个妙龄女子从一侧走出,手里捧着精致木盘,上面放着刚刚采来新鲜花瓣,一阵风吹过,连忙用手遮挡。 还是有几瓣落下,“姐姐怎么办?” “娘娘要的急,这些应该够了,小兰,小玉,你们快些送过去,免得娘娘生气,这些我们处理。” “好。” 四人快步走出,剩下三人弯身将散落在地上花瓣小心拾起,这里是皇宫,地上不能留有任何异物,即便是飘落树叶都要第一时间打扫干净。 “姐姐,有没有注意刚才过去那个人?” “锦衣卫指挥使严大人。” “不是,是跟在身后那一个。” 为首女子年纪要比其他两个大上一些,见识同样多,在宫里这种地方,经常进入的只有那些人,想打听什么同样容易,那些太监最清楚,只要稍微给一点好处,什么都说了,毕竟在宫里这种鬼地方,除了皇上之外只有两种人,女人还有太监。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跟着我做大事。”一声怒喝传来,三人脸色一变,地上已经捡拾干净,“快走。”脚下不停,那个声音有如瘟神一般,此时直奔林风所在位置而来。 第七十三章刁蛮公主 林风跟随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入宫,按照规矩,沿途不敢四处乱看,即便如此,依然可以感受皇宫奢华,不愧是皇城,大小宫殿林立,其中每一处雕刻都是极为讲究,材质同样是上上之选。 两人在一间大殿前停住,微微抬头,蜿蜒向上石阶,其中石阶规模有所讲究,每一个石块大小完全相同,两侧搭建凭栏,从下向上总共九十九块,其中带有寓意,九本身带有高高在上之意,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据传授,玉皇大帝共有宫殿一万,每一处石阶都是百数,人类自是不敢冒犯天威,皇城规模再大,其中宫殿再多,绝对不可以超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为上限。 “林千户,暂且在此等候,不得随意走动。” “卑职清楚。” “好,刘公公。” “指挥使大人,请。” 严进顺着石阶向上,每一阶高度相同,必须高高抬起才能迈上,别看只有九十九阶,文官上殿面圣最怕的恰恰是这个,从下面一直爬上去,不免一身臭汗,两条腿发沉,当初修建目的只是考虑到皇城大殿雄伟,石阶越高,代表大殿规模越大,朱元璋虽然对定都南京并不满意,北边闹得凶,只能暂且于此,毕竟是皇城,代表皇家威严,里面投入不在少数,九十九石阶可是苦了这些朝臣。 朱元璋恰恰喜欢这里,每天来回几次乐在其中,锻炼体魄,每天批阅奏折几乎都是坐着,活动活动反而舒服一些。 严进二人身影越来越小,林风长出一口气,左右看去,不愧是天下间最奢华之地,两侧雕刻几近精美,必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即便放在上面铜质灯具同样精美,最让人称奇的是样式完全不同。 三名宫女快步跑开,一道身影接近,一身长裙,配上那张精致小脸,浑身上下透出普通人间女子所不能有气质,如果不是叉着腰瞪圆眼睛,完全可以用女神来形容。 “还不过来。” 一名小太监哭丧着脸来到近前,“公主,奴才错了。” “哪里错了?”故意拉长声音。 “奴才不知。”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过去,小脸顿时红了,“哎呦,痛死我了,你这个奴才。” “是奴才的错,该打,该打。”说完双手轮番在自己脸上打着。 笑声传出,小太监一脸讨好,不过是做做样子,谁傻到自己打自己还那么用力,只要能让小祖宗高兴,一切完事大吉。 “好了,这次的事算是过去,再敢有下次。” “痛,痛,痛。” 小太监耳朵被人揪住,手指尖抓住用力那么一拧,痛楚传来只得连连告饶,身后几个宫女低头不敢看,生怕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 “再有下一次决不轻饶,今天有什么乐子?” “投箭。” “玩腻了,换一个。” “背主子。” “没新意。” “奴才想不出来。” “快点想,想不出来就去父皇那告状,说你偷窥我洗澡,然后砍了你的头。” “公主,奴才是太监。” “太监也不行,照样砍头。”小太监一脸无奈,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别看年纪不大,可是出了名挂了号,蛮横不讲理,仗着皇上疼爱,朱元璋出身贫苦,年轻时想找个女人不容易,当了皇帝,后宫妃子不少,一个个倒也争气,皇子是一个接着一个。 母凭子贵,公主早晚要嫁出去,基本上指不上,皇宫内硝烟注定无法停息,皇子不同,总有一个可以做皇帝,最次也是王爷,身边儿子多了,朱元璋反而喜欢女儿,唯独宠着眼前这位小公主。 “那个人是谁?” “公主,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就是抓人砍头。”小太监用手比划一下,连忙用手堵住嘴巴,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位小祖宗,平时最喜欢玩的就是抓贼,当然所谓的贼都是宫女、太监假扮。 “过去瞧瞧。” 林风站在那,后面声音听得清楚,严进叮嘱过,进了皇宫以后,不能乱走,不能乱看,更加不能乱说话,尤其是见到女人。 脚步声接近,林风面前多出一张脸,水灵灵大眼睛,长长睫毛,精致小鼻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下,白嫩手臂抬起,捏捏林风鼻子,手指顺势向下,脸上露出近乎惊奇表情。 “你有胡子。” 林风站在那一动不动,小公主退后,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林风,平时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群娘娘腔太监,林风身上处处透着男人特有气质。 “你们说他是不是木头人。” “小祖宗,别闹了。”小太监连忙上前。 “少烦我。” 再次接近,双手叉腰,“你是不是木头人?”一字一句喊出,林风依然不为所动,眼神落在一旁,只是不想惹上麻烦,尤其是宫里的女人。 宫里的女人只有两种,皇上的女人或者是以前皇上的女人,另外一种就是公主,皇上的女儿,林风清楚,哪一个都不能惹。 “就不信,你不说话。” 林风爱答不理,反而引起对方兴趣,身子接近,小太监嘴巴张大,小公主直接抱住林风,多半是想挪动一下,这种动作可是大忌,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普通男人根本不允许接近,无法挪动,双手用力一推,林风依然一动不动。 “有意思。”嘴角露出调皮笑意,甚至透着几分邪恶,再次接近,双手伸入林风手臂下面,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声音。 林风鼻子动了一下,被人抓痒,那种感觉必然不好受,只能挺住,最可怕的是不停进入鼻子香气,其中夹杂女人身上特有味道还有几种花瓣掺杂在一起味道,不仅是身子,鼻子同样一阵阵发痒。 “小公主。” 一声冷哼,上面站着一人,正是严进,见了皇上,朱元璋关心的无非是那个秘密,严进说出实情,朱元璋点头,“这样也好,留在你身边,始终是自己人,找机会再试试他。” “皇上放心,严进早有安排。” 朱元璋点头,“你办事,朕放心,这次锦衣卫损失不小,林风既然回来,当立刻重建十组。” “臣遵旨。” “叫他进来,朕也想见见这个人。” 严进躬身施礼转身出去,刘公公跟在身后,站在下面,恰好看到眼前一幕,小公主身子几乎贴在林风身上,对这位刁蛮公主严进同样头疼。 严进快行几步,还是慢了,林风鼻子连续动了几下,一股极强气流随之喷出,有如响雷空中炸开。 一声惊叫,小公主身体随之后退,小太监还有宫女连忙上前,看着觉得好笑,这个喷嚏确实够响。 “林风,还不给公主道歉。”严进从上面走下。 “林风无心,公主恕罪。”林风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身子弯下,算是认错。 “哼,林风,没完。”说完拿过宫女手中手帕胡乱擦了一下,直奔上面奔去,何时吃过这种亏,必然是找皇上告状。 “大人,林风真是无心。” 严进呵呵一笑,“没事,这位小公主出了名的难缠,好在皇上是圣明之君,随我进去。” “是。” 顺着石阶一直向上,方才那位刘公公站在那,里面传出女子撒娇声,“父皇,父皇,我要你砍了他的头。” “胡闹。” “父皇不疼我,嫣儿不高兴。” 朱元璋一脸无奈,看着宝贝女儿,“好了,略微惩罚一下还是可以。” “方式要由嫣儿来定。” “记住,不许胡闹。” “放心吧,父皇。” 话音落下,刘公公迈步进入,“皇上,林风来了。” “让他进来。” 刘公公转身,“锦衣卫指挥使严进,锦衣卫千户林风进见。”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底气十足,嗓门同样响亮。 “走吧。” 严进在前,林风跟在身后,随着身影出现,站在上面嫣公主嘴角露出笑意,心里盘算着如何整整这个男人,居然敢往自己脸上喷口水,真是可恶至极。 第七十四章别玩我,我会报复 “嫣儿,先出去,父皇有事要商量。” “父皇记得答应嫣儿的事。”说完使了一个鬼脸,朱元璋点头,这才转身向下走去,接近林风两人位置,多半是心里高兴,那一刻甜甜酒窝挂在脸上,如果不是见到方才野蛮一幕,眼前这一刻只能用温柔、迷人形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风同样学着样子跪在那,世人都想长生不老,拥有地位、财富越多越是如此,秦始皇为了寻找仙丹灵药,不惜动用大量人马出海找寻,如今连称呼上都要加上万岁而不是百岁。 “平身。” “谢皇上。” 严进起身,林风方可以从地上站起,这些都是规矩,不敢抬头,视线可以看到范围有限,带着几分好奇,这位大明王朝创造者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是否真的如同历史上所写面貌奇特,说白了就是丑。 “不必拘谨,抬起头来。” 林风抬头,上方站着一人,龙袍在身,尽显威武之态,相比普通人额头更要突出一些,下巴要大上一些,算不得英俊,同样算不得难看,历史记载毕竟无法全信。 “第一次见朕,是否心有畏惧?”那一刻朱元璋同样看着林风,年少英雄,样貌出众,果真是一表人才,朱元璋爱才,如果没有当年那些好兄弟,如何能成就今日霸业,这些完全归于朱元璋一双慧眼。 “林风心无愧疚,敢对天地,在皇上神威面前心有畏惧只会是那些贪官污吏。” “好,说得好。”朱元璋心头一喜,这话听着舒坦,真是越看越喜欢,只可惜出身太低,并非出于世家,否则还真有心将其中一位公主下嫁于此人。 “谢圣上夸赞。” “严爱卿,林风在锦衣卫中任何职位?” “十户营千户。” “十户营!”朱元璋点头,“倒是朕忘了,这次为了抓捕恶贼,搭上那么多条人命。” 严进躬身施礼,“皇上放心,微臣自当竭尽全力重组十户营。” “这样也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内务府要就是,不用上折子,省得麻烦,一会朕命人给你拟一个口谕,做起事来同样方便。” “谢主隆恩。” 朱元璋坐在上面,手指轻轻触碰桌案,既然严进已有安排,自己若是再问反而不好,至于那个秘密,无非两种结局,一为自己所得,二是彻底消失,那一刻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杀意。 他是谁!大明天子,普通人动怒,涉及范围有限,一旦朱元璋发怒,牵连何止百千,只是瞬间而已,如果林风不能真心为自己所用,或者有所威胁,朱元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林爱卿。” 林风上前一步,朱元璋淡然一笑,“朕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答应。” “林风身受皇恩,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好。”朱元璋连连点头,如此事情就好办,“烦劳林爱卿陪朕的宝贝公主玩半个时辰,尽量不要惹她,朕也想清静清静。” 林风眉头一皱,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对方离开时不怀好意笑容,这一关怕是躲不过去,不惹麻烦,麻烦自己找你,倒想看看这个丫头能弄出什么把戏。 “林风遵旨。” 林风转身走出大殿,长出一口气,一道身影猛然闪出拦住林风去路,正是嫣公主,看着林风,“你叫林风?” “公主不是已经知道。” “听人说你很有本事,能抓贼,能破案,本公主想见识、见识。” “世人之言不可信,林风抓的不过是毛贼,破的同样是不起眼的小案。” 嫣公主不以为然,“也就是能了,跟我来。”说完顺着石阶快步走下,脚步轻盈,长裙飘荡,加上近乎完美容颜,这一刻犹如仙子下凡,林风此时无心把看,心里想着如何对付这个刁蛮公主。 “到了。”说完用手一指,林风只得站在前面,这里是一块空地,周围有两座假山,还有几颗参天古树,一种奇怪感觉升起,似乎一条鱼落入网中。 “别动。”嫣公主快速向后退去,随着对方身影离开,那种感觉越发强烈,恨不得立刻一个翻身从网中跳出。 “打!”双手一拍,整个人几乎从地上跳起,那一刻脸上带着兴奋,毕竟是在宫里长大,尤其是女儿家,生活环境相对简单,在林风眼里,这位嫣公主不过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假山后面,古树后面早有埋伏,嘭嘭嘭,闪出七八个人,手里拎着水袋,这种水袋在宫里十分常见,夏天天热的时候,会有专人从极寒之地运回白冰,为了取凉,有宫人会将水袋放在里面,等凉了之后再送到主子手里。 林风身形快速避开,同时打来水袋数量虽然不少,速度相对较慢,余光看去,假山后面各有两个宫女,树后站着几个太监,有人手里捧着,有人拿起快速丢出,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力气。 林风闪身回到原位,地上是碎裂水袋,一番攻势下来,林风丝毫无损,如果是暗器倒也罢了,毕竟是水,飞鱼刀完全无法发挥作用,这一刻只能依靠身法还有知觉做出判断。 “废物,一群废物。”站在一旁观看嫣公主一张精致小脸气得通红,自己精心布局,只想出口气,好好修理一下林风,不想七八个人连一个林风都对付不了,如果传出去,岂不是毁了自己小霸王名头,想到对方那个响亮喷嚏,还有沾在自己脸上黏糊糊东西就觉得恶心,这个仇一定要报。 “再打,哪个打不中,三天不许吃饭。”这次真的动气,宫女、太监只得再次打出,速度略有提升,还是一一被林风避开。 “公主,林风太厉害,我们打不中。” “我自己来。”说完从小太监手里抢过水袋,身子接近,猛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扑向林风。 林风只得站在原地,一旦闪避,这位平日娇惯公主难免摔到地上,如此更是麻烦,惊呼声传出,嫣公主身子还是倒向一侧,一旁宫女还有太监连连惊呼,有的直接用手捂上眼睛,这下坏了,摔了公主,谁都别想好。 一瞬间林风出手,几乎是凭借直觉,身子向下,左手顺势抓出,电光火石间抓住对方后背,顾不得太多,右手同时抓住对方手臂顺势一带。 “大胆,还不放开公主。” 一个年纪稍长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林风虽是好意,毕竟是男人,此时左手抱住小公主成何体统。 林风左手发力,一声惊呼,嫣公主身子站稳,“公主,小心。” “多管闲事。” 啪的一声,水袋直接迎面击中,那一下必然不轻,直接打在脸上,水顺着脸颊流下,嫣公主愣在那,这一刻应该是高兴才对,目的达成,为什么反而觉得心里一阵发空。 “你怎么不躲?” “半个时辰已到,林风告辞。”说完瞬间转身,迈开大步,几个瞬间消失不见。 “公主,有没有吓到?” “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宫女连同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骂道:“都是该死的林风吓着了公主。” “你个死奴才,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林风两个字。”看着丢在地上碎裂水袋,用力踩上几脚。 第七十五章一个该死的人 随着林风离开,大殿上只剩下大明天子朱元璋加上锦衣卫指挥使严进两个人,朱元璋借助锦衣卫之手大兴冤狱,昔日旧臣所剩无几,如此也是无奈之举,元末乱世,英雄辈出,昔日那些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哪个不是当世豪杰,加上北元势力犹存,不时袭扰北地边塞,朱元璋不得不防,一旦自己归天,太子朱标未必能够约束得了这些人,现在要做的就是清除所有障碍。 “跟着朕多少年了?” “记不清,从一开始就跟在皇上身边,是臣的幸运。” 朱元璋摇头,“是你有本事才对,如果不是你,朕早就没命,很多人暗地里都在骂朕忘本,得了天下开始清算旧臣。”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皇上为国为民一片苦心又岂是他人可以体会。”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错只能留给后人去评断,朕只想在有生之年建一个太平盛世,大明可以世代延续,百姓再不用受兵祸战乱之苦。” “严进必然竭尽全力为圣上分忧。” 朱元璋摆手,“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礼,北元始终是一块心病,尤其是那个秘密,林风是否真的应该留下?” 朱元璋看着严进,那一刻明显动了杀机,既然无法确定,索性直接毁掉一切可能,这同样是朱元璋善用手段,这一刻林风性命完全掌握在两人手里,只要严进点头,或者说出任何对林风不利言论,林风必死无疑。 “皇上,林风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北元暗中拉拢不少好手,林风用得上。” 朱元璋点头,“再试试。” “有一个人一定可以。” “何以见得?” “他杀了林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深爱的女子,还有一个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林风对这个人恨之入骨,无论林风如何懂得演戏,那种发自心底的恨根本无法掩饰。” “如何找到这个人?” “微臣最近得到消息,这个人出现在三里镇。” “交给林风去办。” “遵旨。” 朱元璋摆手,严进躬身施礼一直向后退出大殿方才转身,同样长出一口气,自古伴君如伴虎,严进心里清楚,现在皇上需要自己,一旦清除所有障碍,难免有一天自己要布胡惟庸等人后尘。 严进走出大殿,依然不见林风身影,索性在下面等着,一道身影出现,正是林风,水依然顺着脸颊不停流下,胸口位置飞鱼服几乎贴在身上。 “辛苦你了。”严进清楚这位嫣公主个性,半个时辰,看似不长确是难熬。 “林风幸不辱命。” “走吧,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回去收拾一下立刻动身。” “这么急?” “有事?” 林风点头,“十户营厨娘被人谋财害命,林风想查一下,看看住在哪里,是否有家人。” “这个好办!老夫恰好无事便随你走一趟。” 出皇城,心头那种压抑感随之消失,严进不时问上几句,林风一一作答,说话间进入锦衣卫范围,这次走的是另外一个门,门前守卫见是指挥使大人连忙上前施礼。 “孙大人可在营内?” “大人有事出去。” 严进点头,“随我进去。” 几排小楼,上面标着严禁火把,这里应该是锦衣卫内用来记事的地方,别看只是一些旧卷,作用远远超过其他千户营,里面包括不少机密文件,还有平时对一些朝臣调查留下来的卷宗。 迎面一人快步跑来,想必是有人通知,“大人前来,为何没有通知卑职,也好出门迎接。” “不用那么麻烦,来的正好,帮我查一个人。” “不知大人要查的是何人?” “十户营厨娘。” “大人,这边请。” 林风跟在身后,这里布局同样有所讲究,楼上带有一些颜色,应该是加以区分,跟着那人来到一处偏僻位置,上前打开木门,顿时一股尘土夹杂破旧书卷气味传来。 “大人,请先行。” 严进摆手,“留在这里就行,林千户。” “卑职在。”林风答应一声快步进入,里面是一些木架,架子上面几乎摆满,顺着木梯向上,终于看清,拐角处写着十户营。 迈步上前,那人连忙拦住,“千户大人留步,这是规矩。” “好。” 林风迈出脚只得收回,借着光亮看去,十户营资料算不得多,只见第一个架子上面写着林风两个字,那一刻顿时有一种走过去翻开冲动,里面究竟写着什么,以前的林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啪啪两下,那人掸去上面灰尘,只有一张而已,拿在手里快步走出,交给林风,只见上面写着:“厨娘,徐氏,原在七户营,后转入十户营,家住三里镇镇东头,两间木屋,丧夫,留有一子徐虎。” “有劳。” “大人为何要查一个厨娘,莫非另有隐情?”那人一脸疑惑,多半担心当日调查不足,一旦出了事,自己这些人都要跟着受罪。 “厨娘被害,林风只是想尽一点心意。” 那人点头,“原来如此。”说完弯身下去,从里面拿出一根竹笔,上面墨迹已干,索性用舌尖舔上一下,轻轻在上面画了一个叉。 “这是何意?” “这里卷宗太多,每年都要清理一下,活人留下,死了的都要集中销毁。” “所有人都是?” 那人面露笑意,“留与不留佥事大人说了算。” 林风点头,虽然隐晦,还是可以从中听出含义,重要的卷宗当然要留下,至于厨娘这样身份的人留下来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二人走出,“查清楚了?” “清楚。” “好,事情办好之后立刻前往三里镇,抓一个人。” “三里镇!” 严进说出三里镇,林风不自觉重复一遍,多半是太过凑巧,十户营被人监视,林风身边同样缺少人手,那一刻想到一个人,通天盗,本事不弱,恰好同样是在三里镇,包括厨娘的家人,一切就是如此巧合。 “知道这个地方?” 林风摇头,“可以带小何一起,算是历练。” “也好,候补营内还有十几个人,有空可以去看一眼,如果看中招入十户营,也算是个补充。” “有这种事,人在何处?” “就在十户营一侧。” “多谢大人。” “去吧,需要什么尽管提,一定要想办法尽快重组十户营。”严进看着林风意味深长说道,表面上是关心十户营,其实是为了完成皇上交代使命。 “恭送大人。” 严进离开,林风索性直奔候补营,没有报太大希望,好的必然都被人挑走,剩下的这些大多无法派上用场。 一处较为偏僻角落,距离十户营确实很近,上面写着候补营,但凡进入锦衣卫,必然要在这里进行历练,只有表现出众才能被人挑走成为锦衣卫,别看只是多了候补两个字,其中差别极大。 锦衣卫可以办案查案,身着飞鱼服,手持飞鱼刀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不仅有俸禄拿,暗中得到好处更是不少,候补只能留在这里,有的人一等就是三四年。 林风迈步走入,院子倒也宽敞,地上落满树叶,角落里长满荒草,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整个练武场上只有一个人,手持弯刀不停砍眼前木桩,这种方式用来训练手臂力量还有出刀速度最是有效。 那人神情专注,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每一次击中发出沉闷响声,林风接近,那人身子站直,目光落在林风腰间,同样是刀,锦衣卫用的刀更为精致,刀柄上面带有一条金色小鱼,飞鱼刀多半由此而来。 第七十六章升任锦衣卫 锦衣卫候补营内,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桌案上摆着几道小菜,算不得精致,面前摆着一坛酒,透过喉咙辣意十足,酒同样普通,即便如此,说笑声阵阵传出,里面尽显热闹,多是男女苟且之事,这种事最是容易引起话题,尤其是在喝酒时候,这里距离后街较近,不免多出一些风流韵事。 一人年纪三十开外,候补营内资格最老,从二十三进入候补营,七八年过去,始终没有离开,眼看着新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反而不急,酒杯端起,“兄弟们,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他日风光时。” 猛然房门被人推开,跑入一人,“快,有大人前来选人。”说完这番话,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转身跑出。 蹭蹭蹭,瞬间从地上跳起六七个人,这一刻厅门显得有些拥挤,一人距离最近,占得先机,嘴角露出笑意,这里所有人,试问有谁愿意留在候补营,听着都让人觉得难堪,越先出现,留下印象最好,同样最为有利。 “让老子先过去。”先前那人扯着脖子,动作无形中比别人要慢,留在这里六七年没有被人选择,绝非是点背或者时运不佳,其中必有缘由,机会就在眼前,这个时候谁还顾忌平时情义。 厅堂前面站着一人,身着飞鱼刀,手持飞鱼刀,脚下飞鱼靴,身上飞鱼刀眼色略深,别看只是一点差别,其中门道不少,懂得的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人不是普通锦衣卫,必然是锦衣卫十户营中其中一位千户大人,此时面色阴沉看着厅门处彼此争夺一幕。 那人身后同样站着一人,脸上依然带着汗珠,顶着烈日苦练刀法,身上衣衫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这份毅力让人敬佩,相比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或许正是这样个性,所以选择一个人练刀而不是聚在一起喝酒。 “本千户在院子里藏了一个东西,谁可以找到,直接升任锦衣卫。” “走。” 聚集人群瞬间散开,院子原本就不大,想要藏住一个东西必然不易,即便林风没有说出藏的是什么,所有人清楚必然可以找到。 唯独一人上前,“大人,能否告知藏的是什么东西?”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那人,年纪不大,和小何相仿,相比而言更多出几分沉稳,林风手中飞鱼刀向前,“卑职已经清楚。” 整个院子,能够和兵器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个地方,演武场,平日练习拳脚或者兵器之用,上面立着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放着几种兵器,此时两人已经占据,弯着身子四处寻找,再看那人,来到近前,木架,兵器,再熟悉不过,和平日没有任何差别,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用手触摸,上面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应该不是这里。 一声惊呼,有人触碰到一旁木块,同样是练刀之用,此时突然从中间断开,整齐刀痕清晰可见,一人不经意间碰到吓了一跳。 “靠,什么破玩意。”说完用力踢了一脚,多半担心东西被别人找到,快步上前,几乎同时一道身影接近,正是方才之人,身子蹲下,这里便是冯龙平日练刀位置,方才看得清楚,冯龙一直跟在身后,可以断定,两个人事先必然见过一面,按照习惯,当时冯龙必然是在练刀,所以最有可能的位置应该是这里。 推理并非凭空想象,不过是心思更细,同样懂得如何从一些细小之处发现问题所在,先前碰到木块之人离开,那人快速接近,双手拿起,刀痕整齐,只有出刀足够快才能完成,冯龙只是刻苦,刀法造诣有限,剩下只有一种可能。 嘴角露出笑意,半截木桩抱在怀里,直奔林风所在位置奔来,没有会想到,这位堂堂千户大人,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刀痕而已。 “可以了!” 林风声音响起,测试同样结束,一瞬间所有人回头,目光投来,有嫉妒,有悔恨,尤其是方才之人,机会就这样在眼前溜走,不想便宜了这小子。 “小人已经找到大人留下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张睿。” “睿智,好名字。” “多谢大人夸奖。” “如果你愿意,以后留在十户营正式升任锦衣卫。” “卑职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世间事就是如此,谁也想不到,这个刚刚进入候补营不到两个月家伙被人选走,叫那些等了五六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人情何以堪。 有人感叹,有人庆幸,林风离开,身后跟着两人,冯龙、张睿,林风出刀瞬间击短木桩那一刻,冯龙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个能让自己刀法变得更强的人,至于张睿,抓住最后一个机会。 “有什么了不起,真以为是龙组,不过是十户营而已,老子还不愿意。”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说的就是,十户营人几乎死光了,来这里找人也是正常,就怕有命做,没命享受,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有酒喝。”说完拿起桌案酒杯,剩余其他人纷纷回到厅堂,各怀心事,有人暗自喝闷酒,有人开始盘算,如何在下一次把握机会。 出候补营,接近千户营所在位置,先前一直位于墙角下乞丐此时不知去向,即便街头商贩同样消失,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一切不得而知。 一人守在门前,正是小何,眼见林风出现快步跑出,“指挥使大人可有为难千户大人?”林风身上水迹已干,看不出任何狼狈,小何左右看去终于放下心来,院门后面随之走出两人,张睿顿时眼前一亮,目光落在身后哑女身上,相比而言,哑女更容易引起男人注意。 “林大哥。” “给你们介绍,以后就是十户营的人,记住一点,十户营只有生死兄弟没有其他。” “好兄弟。” 小何上前,张睿随之伸出手臂,唯有冯龙,始终站在林风身后,眼前所发生一切似乎与自己完全无关,他所在乎的只有林风一个人命令。 “他是?” “他叫冯龙,就是这个脾气,在下张睿,多多照顾。” “不用客气,叫我小何就行。” “何大哥。” 小何咳嗽一声,那一刻腰板挺直,确实如此,轮资格辈分,整个十户营除了大人之外要数自己最老,说的没错,叫一声大哥完全在情理之中。 “从现在起,小何升任十户营百户,负责管理营内大小事宜。” “多谢大人。” 小何鼻尖一酸,那一刻神情无法形容,如果是女人必然要以身相许,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林风恩情。 “先吃饭,收拾一下,明天随我前往三里镇。” “三里镇,大人,为何要去那种地方?”小何不由得发出疑问,必然对三里镇十分熟悉,这同样是林风要将小何带在身边主要原因。 “找人。” 林风只是轻描淡写,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同样没有说清,只是简单说出对方相貌还有特点,当然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如此反而容易。 “这种事小何在行,大人一句话,翻遍三里镇也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小何升了官,顿时和平时不同,学着林风样子,左手放在腰间,身上依然还是那身布衣,腰间同样没有飞鱼刀,不免显得有些寒酸。 林风点头,“未免打草惊蛇,明天分成两组出发,张睿、冯龙一组,先行潜入三里镇打听消息,尤其是最近一年内进入三里镇的男人,一定要打听清楚。” “大人放心。” 第七十七章唐牛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发,唯独不见李秀儿身影,哑女跟在身后,身上背着包袱,里面放着昨晚做的干粮,林风带着哑女,应该别有用意,至于李秀儿,索性留在千户营,这里同样最是安全。 “我来帮你。”张睿伸手去接包袱,哑女摆手退到一旁。 “小何,走吧。” “是,大人。”飞鱼服太过显眼,索性换掉,从封存库房内找出几把飞鱼刀分给三人,最兴奋的莫过小何,拿在手里,噌的一声拔出,忍不住用手触摸薄薄刀刃,这就是飞鱼刀,锦衣卫特殊标志,不仅如此,如今坐上百户,地位大大提升,一定要更加努力报答大人恩情才行。 三里镇 近水楼台先得月,三里镇拥有得天独厚条件,水陆贯通,加上临近京城,各路商队货物几乎都要从这里码头出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再加一包。” 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只见一人,身上背着三个装满货物袋子,足有几百斤重,身子弯下,后面两人站在高处,再次将一袋货物压在上面。 身形站起,上面犹如一座小山,脚步平稳,气力惊人,再看其他人,多是扛着一袋,最多不超过两袋,壮汉来到码头,身子向下,后背轻轻一抖,随之转身,左手向下一探,右手顺势一拉,四袋货物稳稳落在地上。 “阿牛。” “哎。”那人应了一声,用手擦去额头上汗珠。 “这是你的工钱,明天就不用来了。” 一点碎银子落在壮汉手心,壮汉低头,“掌柜的,这是啥意思,靠力气吃饭,咋就不用俺?” 掌柜摇头,“你是能干,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我也愿意,可是其他伙计不情愿。” “至多我少拿一份。” “回去吧,再找一份活。” 嘎吱,嘎吱,拳头握紧,掌柜的吓得连连后退,壮汉冷哼一声,“老子今天不和你这种人见识,否则一拳打爆你的脑袋。” 壮汉迈开大步,出了码头,路途熟悉,转过两条街,进入一间木屋,推开木门,里面传出声音,“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娘,今天活不多,所以回到早点,顺便割了一块肉,做点菜,叫阿香爹过来吃饭。” “怕是想请阿香吧。”布帘掀开,走出一名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看着儿子不由得叹口气。 “娘,这是咋了?” “你爹死的早,娘又没本事,只能靠你四处闯维持这个家,到现在还没给你成个家,娘心里难受。” “不着急。” “娘来弄,你去请阿香爹。”说完将劈好木柴丢进去,火势随之变旺。 “哎。” 壮汉答应一声,一出门迎面走来一人,正是阿香,手里端着东西,眼角处隐约挂着泪痕,“妹子,谁欺负你了?告诉牛哥。” “没。”阿香摇头,鼻子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即便是眼前这种憨直汉子同样可以看出,刚刚哭过。 “不行,一定有事。” “这是刚做好的,给大娘吃。” “你都急死我了。” “阿牛哥,以后不能再照顾大娘了。”说完低下头,壮汉心里感激,自己不在家这几年,娘一直都是阿香照顾着,加上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出来之后,顾不得其他,一路奔行,吃了不少苦头赶回三里镇。 眼前壮汉是何人?通天盗唐牛,做了几年冤狱,幸亏遇到林风,否则一辈子只能呆在里面,心里一直惦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娘,一个是阿香。 “到底咋了?”看着阿香眼中流出泪水,唐牛一颗心彻底乱了,憨直汉子根本不清楚如何去哄女人,只知道傻站在那看着。 “我爹要把我嫁给镇里的许员外。” “你爹老糊涂了,许员外有两个老婆,年纪不比你爹小,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不行,我去找你爹理论。” “不行。” 唐牛眼睛瞪圆,阿香从后面死死抱住,那一刻泪水再也忍不住,家里的事父亲做主,这是事实,外人更加改变不了,同样是命,只能认命,哪怕带有不甘。 “你爹一定是看上人家有钱,都怪我没本事。” “不管到了哪,我的心里只有阿牛哥一个人。” “那个老色鬼给了你爹多少聘礼?” “一百两。” “王八蛋,仗着有钱四处祸害人,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他。” “阿牛哥,不要打架,好好照顾大娘。”说完转身跑开,只剩下唐牛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一拳打在门前石块上,嘭的一声,拳头上显出血痕,此时完全不顾,看着阿香跑开背影,那一刻唐牛心如刀割。 回到三里镇,见到娘还有阿香,唐牛算是幸运,娘身体不错,阿香同样没有嫁人,只想靠着自己一身气力多赚些钱,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过上好日子,码头上,唐牛健壮身影被沉重货物压得低得不能再低。 “阿牛,是不是阿香来了,怎么没进来?” “给娘送点吃的,阿香爹有事,今天不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快让娘看看。” “没事。” “傻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快进去擦点东西。” “哎,娘,家里是不是还有点酒?” “有,在桌子下面,自己拿。” 屋子里飘出肉香,唐牛倒上酒,喝上一口,心里不是滋味,将肉夹过去,“你吃,天天那么辛苦,娘老了,用不着。” “娘吃。” “你吃。” “一起吃。” “好。” 唐牛用力嚼着,那一刻咬在嘴里似乎不是肉而是那个为富不仁的家伙,许员外,仗着祖上留下产业,码头上有几个货柜都是许家所有,每天来往货船都要在那里停靠,光收钱就有不少,这些根本不是唐牛这种苦力所能比。 唐牛娘脸上露出笑意,孩子回来了,比什么都强,这几年一直没有音信,天天盼着,念着,赚多少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行,那一刻完全没有留意到唐牛眼神变化。 夜深人静,木门缓缓推开,一道身影闪出,小心关好,正是唐牛,换了一身夜行衣,同样是做通天盗时所用的行头,尤其是在晚上,夜行衣更容易隐藏身形。 脚步放轻,顺着街道快步向前,身子停下,到了这种时候,街上几乎没有人,打量眼前,身子快速闪出,猛然街口位置窜出一人,弯刀在手,月色下看的清楚,身上穿了一身捕快服,应该是镇里的捕快。 “唐牛,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做贼。” “老子不是贼,是盗。” “没有区别。” “有,贼干的是缺德事,老子偷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家伙。” “我是捕快,在我眼里,都是贼,只要你敢偷,绝对会抓你。” “赵虎子,老子和你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好兄弟,就让我干上这一票,难道你想看着阿香整天哭着过日子?” “阿香怎么了?” 唐牛叹口气,“他爹看中许员外给的聘礼,要把她嫁过去当小的。” “妈的。”眼前捕快忍不住骂了一句,想必也是性情中人。 “老子今晚盗光许家,看他怎么威风,得来的钱都分给穷人,保证说话算数。” 持刀捕快还是摇头,“情理上说得通,我是捕快,还是不能让你这么做。” “你!” 唐牛顿时有些急,两人多年好友,一旦打起来惊动别人,再想动手偷东西根本做不到,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这么看着阿香嫁给那个老东西不成。 第七十八章抢亲 夜色中,一道身影拦住去路,通天盗连连摇头,最是清楚眼前这位儿时玩伴性子,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本事不弱,可惜做了几年捕快,贼抓了不少连个捕头都没混上。 “别逼我动手。” “应该是我说才对,现在回去,还是好兄弟。” 唐牛拳头握紧,夜色中发出声响,猛然冲出,左拳发出,那人身形退后一步,两人一起练武,彼此路数十分熟悉,左手变掌切向唐牛手腕,换做平时,唐牛必然换招,手腕位置极为脆弱,同样是要害所在,即便练得铜皮铁骨同样不敢如此。 唐牛硬接对方一招,赵虎眉头一皱,毕竟多年情义,发出手掌向后一拉,上面力道顿时减少五成,即便如此依然吃不消。 通天盗痛得一皱眉,身形快速欺入,右手顺势一抓,赵虎一身功夫都在刀上,拳脚功夫自是无法与通天盗相比,通天盗硬吃对方一击,等的恰恰是这一瞬间,突然接近。 赵虎想要出刀,已经迟了,腰间一空,刀已经到了通天盗唐牛手里,刀已失,还有拳脚,双腿连续踢出,通天盗退后两步,用意明确,先夺对方兵器,想法虽好,只是一点,通天盗不懂刀法,如今弯刀在手反而成了累赘,索性向后抛出。 “抓贼。” 赵虎喊了一嗓子,这一嗓子在夜里传出去老远,通天盗一跺脚,“好你个虎子,来这招,这笔账改天再找你算。” 眼看着灯火点亮,通天盗只得快速躲入暗处,顺着原路返回,光顾许家大宅计划彻底失败,一旦被人看见反而不妙,毕竟穿着夜行衣,又是在夜里,赵虎不同,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毕竟是衙门的人,干的就是夜里抓贼的活。 一声冷笑,赵虎脸上露出笑意,快行几步弯身拾起弯刀,唐牛依然是最好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依稀记得,两个人爬上山巅,冲着下方高喊,“长大了要做锄强扶弱大侠。” 脚步声响起,赵虎身形隐入暗处快速消失。 “找到人没有?” 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出现,前面是十几个家丁,手里拎着家伙,一个个面露凶相,平日里仗着许家有钱有势,这些恶奴同样跟着威风。 “没有人。” “妈的,怕是哪个捣蛋毛孩子拿咱们开心,要是让老子抓住,打断他的狗腿。” 啪的一声,暗处打出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击中管家膝盖位置,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前跪去,并非出于本意,膝盖处一酸,那一刻无法使上力道。 “管家。” “那边有人。” “快。” 火把举起,家丁直奔暗处跑来,角落里顿时亮了起来,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抓住没有。” “没看到人。” “一群废物。”管家被人从地上扶起,用手捂住膝盖,那一下着实不轻,裤腿挽起,好家伙,紫了一大块。 “明天就是员外大喜的日子,一个个都给老子眼睛睁大了,要是再有人敢闹事,往死里打。” “是。” 通天盗返回住处,心有不甘,只能如此,索性倒头睡去,时间不长鼾声四起,那一刻还不知道,过了今晚,心上人就要被人抬上花轿,成了别人女人。 天光大亮,唐牛从破旧木板上坐起,嘴里打着哈气,猛然房门被人推开,跑进来一个人,唐牛眼睛一瞪,“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小子自己上门找打。” 来人正是赵虎,“走,快,跟我走。” “松开,老子又没犯法,凭啥抓我。” “不是抓你,今天许员外就要娶阿香过门。” “啊~”唐牛嘴巴张大,顿时有些慌神,不想这么快,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见到阿香情景,必然已经知道,只是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你这头傻牛,还愣在这干什么。” “拼了这条命,也要抢回来。” “不能闹出人命。” 赵虎跟在身后,一旦牛脾气上来,还真是要出事,打人倒也好办,就怕把人打伤或者直接打死,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接住唐牛的拳头。 “一梳梳白头,二梳到永久。” 喜娘手里拿着梳子,如丝般秀发展开,阿香坐在那,面无表情,喜娘不由得叹口气,“嫁人都是这样,习惯了也就好了,日子还得过不是,何况是嫁入有钱人家,以后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多少人巴不得,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 阿香依然没有回应,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从喜娘进入一直到现在,始终是这样表情,眼神中透出绝望让人看着心痛。 曾经梦想着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即便他不会哄人,即便他赚不到多少钱,即便他笨得像头牛,还是愿意,爱情就是如此,一旦心里认定,无论面对多少困难都是义无反顾。 喜娘摇头,双手麻利,一人推门进来,“快点,迎亲的人已经来了。” 一阵吹打声透过门缝传来,镇里百姓聚过来看热闹,其中不乏前来贺喜的,不时议论纷纷,有说好的,许家有钱有势,嫁过去就是享福,有小声骂的,多半是对阿香爹这样对女儿心存不满。 “好了。” 红色盖头缓缓披上,阿香动了一下,那一刻眼前视线被红色盖头挡住,脑海中出现阿牛哥身影随之消失。 “不。” “到吉时了,人家在等着,不能让你爹难堪。” 阿香点头,心里清楚,这门亲事已经达成,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任凭自己如何哭闹,甚至以死威胁都是没用,只会别爹活活打死。 “新娘子出来了。” 一顶轿子停在门前,一人胸口带着红花,满面红光,年纪确实不小,头戴方帽,一身华服,眯着小眼睛向里看着,随着喜娘扶着阿香走出,连忙上前。 “看把你急的。” “打赏。” 身后快步走出一人,正是昨晚管家,一伸手一块银子到了喜娘手里,喜娘顿时眉开眼笑,“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多子多福。”说完快速退到一旁。 许员外用手一拉,阿香手臂被人拉住,几乎是本能向后一躲,“还在那看着。”许员外有些猴急,只想早点完事好入洞房。 身后闪出两人,都是府上家丁,左右一拥,阿香瘦弱身躯如何挣脱,被人直接推入轿子,四名壮汉快速抬起,几乎是一路小跑直奔许员外府上而来。 “闪开。” 唐牛扯开嗓子,曾经答应阿香,一生一世守在她身边,绝对不能再看着阿香流泪,那一刻拳头握紧,恰好轿子迎面而来。 唐牛拦住去路,布帘掀起,阿香透过缝隙看到唐牛身影,快速拉下盖头,“阿牛哥,不要,只能下辈子。” “不行,那都是骗人的,如果这辈子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还他妈算个男人。” “上。” 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左右家丁快速冲出,挥拳直奔唐牛打来,嘭嘭嘭嘭,唐牛左右开弓,双拳接连发出,四道身影随之倒地。 赵虎躲在人群中,看得清楚,那一拳已经留有余地,直接打在肚子上,最多只会痛一会,至少不会造成重伤。 “一群废物,” 管家冷哼一声,一把尖刀从袖口滑出,手臂一挥,再次闪出十几个人,不愧是三里镇富户,平日里养这些人都要不少银子。 “唐牛,也不撒泼尿照照,就凭你还想和我家员外抢女人。” “咋就不行,阿香喜欢的人是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个老东西。” 许员外发出一声冷笑,“聘礼已经收了,明媒正娶最是公道,拦路抢人,难道没有王法了?” 第七十九章锦衣卫的女人,别动 “有好戏看了。” 这年头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情闹大,有人拦路抢亲,这在三里镇可是几十年难得遇到一次,何况抢的还是许员外的女人,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拦住轿子的正是唐牛,硬挨几拳,顺势出拳将四名冲上恶奴打飞,抱着肚子翻滚,那一刻确实留有余地,这一拳如果是打在胸口,肋骨至少断几根,那样同样要惹麻烦。 唐牛不怕,本身就是大盗,大不了一走了之,只是想到年迈的娘,那种念头只得放下。 “这种事要讲你情我愿才行,至于聘礼,你给多少,唐牛就出多少。” 许员外冷笑,还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整个三里镇,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比银子多,何况是眼前这个一身穷酸相家伙。 “阿香爹。” 一人快步来到近前,“阿牛,今天是阿香出嫁的日子,还不让开。” “大叔,阿香不会幸福。” “那是我们自己家的事,用不着别人管,跟着你就能幸福?” 阿香爹故意压着嗓子,这种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嫁入许家有什么不好,吃好的,穿好的,自己同样跟着享福。 阿牛愣在那,低着头,阿香爹一番话说到通天盗唐牛痛处,这些年经手的东西不少,最终换成银子送给穷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会因为银子陷入难处,甚至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我说能他就能!”一声冷哼,人群闪开,走出一人,几乎同时所有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样貌俊朗,气度不凡,一身布衣手提弯刀,不知是何来路。 一旁看热闹的顿时来了精神,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原本以为唐牛理亏,加上势单力孤,最终只得选择退步,不想峰回路转来了帮手。 “是你!” 唐牛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将自己从三江县带出来那个男人,锦衣卫千户林风,身后跟着小何还有哑女,至于刚刚加入的两个人,先行进入三里镇打探消息。 “少管闲事。” 管家手持尖刀面露凶相,噌的一下,小何同样拔出弯刀护住林风左右,一旦有人对大人不利绝对不会客气。 “偏就管了,而且管定了。” 林风迈步上前,气势惊人,管家忍不住后退,一道身影走出,正是许员外,打量林风,“这里的官都是许某座上宾,奉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官!”林风冷笑一声,“只知道欺负百姓的官留之何用。”惊呼声阵阵,外面看热闹百姓越来越多,有人索性爬上高处,视野同样开阔,有人抬脚向里看着。 “大胆。” 许员外怒喝一声,平时作威作福,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退回去,刀上没有眼睛。”小何双手持刀顺势一晃,许员外只得退后。 “动手。” 许员外退后,家奴再次出现,这一次手里都带了家伙,小何顿时鼻尖见汗,多半没有见过这样大阵仗,不过是做做样子。 “靠你了,小何。” “我不行。” “左边。” 林风一声怒喝,小何倒也听话,飞鱼刀直接从左侧挥出,准确无误击中打来木棍,锋利刀刃瞬间斩断,再看那人,手里只剩下小半截木棍,只得向后退去。 “谢”第二字没有说出,几道人影同时打来,小何退后一步,后面就是林风,此时背着手,完全没有动手意思,多半是要用这样机会好好锻炼一下小何,身边缺少人手,任何一个人实力提高对自己都是有利。 “横扫千军。” 飞鱼刀横着扫出,咔咔咔,三根木棒同时斩断,那一刻即使是小何自己都不敢相信,嘴角露出笑意。 许员外低声道:“县衙的人通知了没有?” “通知了,正在赶来。” 这里是三里镇,虽然距离京城较近,依然要归县城管辖,为了方便,在这里设了一个捕快,便是赵虎,此时躲在人群中,看着林风几人,出刀之人速度一般,招式倒是精妙,最主要的是刀,瞬间斩断三根木棒,足以看出锋利程度。 “等人来了,看你还怎么凶,把人都弄来,面子不能丢。” “好。” 那人附耳低语几句,一人快速转身,这次是上门迎亲,身边带的家奴不过七八个人,被粗鲁汉子唐牛打伤四个,从地上爬起,依然捂住肚子,短时间内无法再用,至于另外几个,木棒被人削断,躲在后面一个个低着头跟霜打茄子是的。 “唐牛又欠你一个人情。” “你的命是我的。” “成,等办完这件事,怎么都成。”通天盗一脸感激,随着林风出现,这件事真的出现转机,林风不仅有本事,当日可以从大牢那种地方出来,身份同样不低。 通天盗唐牛,面对心爱女人被人抬走,那一刻心如刀割,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抢回阿香,这种方式必然不妥,一旦被对方家奴缠住无法分身,阿香被人弄进许家,进去容易出来难。 “闪开。” 声音从外面响起,赵虎连忙转身,人群左右分开,只见一队捕快手持弯刀冲入,为首一人,长着大胡子,手里拎着弯刀面露凶相,总捕头,人称豹子头,有些本事,胆子同样大。 豹子头左右打量,径直来到许员外身前,“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搅许老爷的局!”说完使了一个眼色,可以看出必然十分熟悉,关系同样不浅。 有人拦路抢亲,担心有事,立刻命人火速赶往县城,这里距离县城不过半柱香时间,不想路上恰好遇到总捕头带人过来,多半是得到消息想要凑过热闹。 “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还有喜欢管闲事的。” 豹子头转身,看看唐牛,再看看林风,没什么了不起,目光落在小何身上,手持弯刀,连续打败四个人,充满自信,腰板挺直,豹子头吧嗒一下嘴,这人怕是不好惹,管他,毕竟是自己地盘。 “公然拦截抢人,擅自携带兵器,随我去县衙走一趟。” “你是何人?” “这里的总捕头。” “捕头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哦?”总捕头眼珠一转,怕是要给自己好处,如此反倒难做,许员外那边好处必然不少,两边通吃,总该有个主次。 “总捕头,不会是怕了。” “怕!”豹子头哈哈大笑,“老子就从来没有怕过,守在这,谁敢闹事直接抓人。”林风转身,豹子头跟在身后,前面恰好有一个胡同,林风几个人进入三里镇,恰好看到前面围了一堆人,乱哄哄,多半是出了事,索性过来瞧瞧,恰好看到通天盗,对方人多,气焰同样嚣张,林风唯有出手。 “说吧。” “捕头大人,这件事如何解决?” “这个好办,许员外明媒正娶,合情合理合法,捣乱的统统抓起来。” 林风冷哼一声,脸色一沉,“捕头大人是否清楚,有一种人,他的女人别人不能动,动了就会死人?” “哪种人?” “锦衣卫!” 林风手中令牌一晃,明晃晃锦衣卫千户令,豹子头眼睛睁大,这次怕是惹到麻烦,刚要下跪,林风突然出手,左膝顶起,一声惨叫,双拳连续打出。 惨叫声传出,那一刻所有人转身,看着胡同,唐牛脸上带着憨笑,挠挠脑袋,根本不用替林风担心,被打的必然是豹子头。 许员外一脸得意,和唐牛想的恰恰相反,在三里镇自己是天,有钱有势,出了事,豹子头最大,这几年花的银子绝对管用。 第八十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风站在那,豹子头低着头,脸瞬间肿起,林风那两拳不轻,不过是给对方一个教训,不要仗着有些权势就可以胡作非为。 “大人教训的是。” “做你应该做的事,告诉那个人,这个女人动不得。” “卑职明白。” “去吧。” 豹子头转身便走,“等等。”林风声音响起连忙站住,“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这次行动绝对保密,捕头大人应该清楚如何说。” “清楚。”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在众人期盼目光中,豹子头出现,那一刻似乎已经注定林风是那个挨打的人,这是经验,第一个出现的必然是胜利者,失败者大多倒在地上感受失败带来的屈辱。 随着豹子头接近,惊呼声阵阵传出,即便低着头,依然可以看到肿起的脸,那个人敢对总捕头动手。 “许老爷,亲事办不成了。” “放屁,老子明媒正娶,怎么就办不成。”目光落在总捕头脸上,那一刻似乎猜到什么。 “这个女人动不得。” “为何动不得。” “不能说,一旦动了,整个许家大宅都要跟着遭殃,大人来了也是没用。”说完快速转身,跟着豹子头前来那些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豹子头,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忍不住想笑,只能憋着,那种表情极为怪异。 “走。” 豹子头带人离开,许员外那张脸由红转白,最后是青,牙咬得嘎嘣、嘎嘣直响,今天这个人算是丢大了。 “老爷,人都带来了。” 一人不停大口喘气,身后跟着十几个家奴,手里拎着家伙,“来他妈晚了,回去。” “老爷,轿子怎么办?” “不要了,记得把我的聘礼要回来。” “知道了。” 管家上前,从人群中揪出阿香爹,“老东西,把银子吐出来,否则有你好看。” “用了一部分,管家放心,三天之内一定如数奉还。” “不行。” 管家手臂刚刚抬起,猛然被人从后面抓住,犹如一把铁钳一般,正是唐牛,眼见管家逞凶,担心阿香爹吃亏,上前解围。 “放开,总该讲点王法,人,不要了,聘礼总不能就这么吞了。” “拿了人家多少?” “三百两。” “这么多!”通天盗一皱眉头,如果是三十两倒也能凑齐,一下子去哪弄三百两出来,阿香爹眼见亲事被唐牛搅黄,传出去谁还敢娶阿香,眼珠一转,“唐牛,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想娶阿香,帮我搞定这件事。” “能不能通融几天?” “不行。” “小何。”林风使了一个眼色,顺势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小何。 “三百两,一两不少,我家爷替给了。”小何手中银票一抖,正好三百两,林风当日在三江县得足了好处,归来途中帮了哑女,这个世道同样如此,有钱就是容易办事,别看通天盗一身本事,没钱同样玩不转。 “有你的。” 管家接过银票,用手一摸,没有问题,大明宝钞,上面写得清楚,三百两,通兑通换,来到近前交给许员外。 “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这个许员外平日横行镇里,尤其是那些恶奴,一旦有人挡路或者发生口角,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心里都恨,只是没有办法而已,看着那些人溜走,这一刻那口气总算是出了。 “还愣着!” 通天盗心里高兴,站在那傻笑,林风用手一推方才缓过神来,“多谢林兄弟。” “好好做你的新郎官,明天一早去镇里客栈找我。” “成。” “抬起来,都去俺家喝喜酒。” 有人抬起轿子,阿香坐在轿子里,那一刻眼中流下幸福泪水,轻轻将盖头放在头上,这是属于自己和阿牛哥的喜事。 “小何,带几个人去打酒,记得多买一些肉回来。” “放心吧,爷。” 这次出来抓人,身份保密,所以才会单独叫走豹子头,至于小何同样清楚,索性以爷取代大人,手臂一挥,顿时跑过来十几个年轻人,都跟着来凑热闹。 “招呼不周,招呼不周。”简单拜了堂,算是成了,阿牛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着儿子忙里忙外,心里高兴。 “都是街坊,没人挑你,还是先去看看新娘子吧。” 笑声阵阵传出,唐牛挠挠脑袋,“你们先忙着。”说完迈开大步直奔后院小木屋跑去,接着又是一阵笑声,人接近,林风警觉,这种事自然少不了一个人,三里镇捕快赵虎,索性在林风身边坐下,那一幕看得清楚,豹子头吃了大亏,被人打了一顿,带着捕快灰头土脸逃走,更加可以断定,这个人身份不低。 “三里镇捕快赵虎,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虚名而已,不提也罢。” 赵虎点头,“既然如此,倒也不必强求,一杯水酒,算是替我兄弟谢你。” “兄弟?” 赵虎点头,一旁走过一名老者,拍了一下肩膀,“虎子,今天阿牛可是威风了,一个人打四个人,从小就看你们两个有出息。” “刘大叔,多喝几杯。” “你是捕快?” “三里镇唯一捕快。” “喝过喜酒之后跟我走。”不需要验证,从方才老者口中已经可以证明,这个叫赵虎的人和通天盗唐牛关系不浅,只可惜一个是兵一个是贼。 “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 “好。”赵虎倒也痛快,直接答应下来,酒杯端起,两人一饮而尽。 许家大宅,一人来回走着,顺势将茶杯统统打翻,正是许员外,一场好事被人搅了局,人没了,面子也丢了,这次可是赔大了。 “瞧把咱们老爷气的,还不是咱们没伺候好。”两人从门外走入,都是半老徐娘,姿色犹存,相比二十左右小女人还是差了许多。 许员外的两个老婆,得到消息,亲事被人搅了,心里高兴,娶了小的进来,两个人还不天天守空房,这样也好,长个教训也好收收心,一把年纪了,别总惦记着年轻姑娘。 “来看老爷笑话?”许员外一脸阴沉,心情本就不好,如今更是被人挖苦。 “这话说的,咱们可是一家人,丢了面子,谁脸上都过不去,能找回来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当买个教训,老爷说这个理对不对?” 许员外鼻子哼了一声,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有人敲肩有人按腿,那种感觉别提多舒服,心里的气同样消了大半,其中最关键还是豹子头那句,惹不起,能从对方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来头必然不小,这里距离南京城不过一天行程,怕不是京城里来的人。 “阿牛哥。” “阿香。” 头盖取下,只是这样看着,“看够了吗?” “没,看一辈子都成。” 阿香噗嗤一下乐出声来,“阿牛哥学坏了,变得油嘴滑舌。” “没有,这是俺的心里话,不信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不用,我信。” 唐牛一脸傻笑,外面宾客大多散去,“今天多亏了那个人,阿牛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唐牛挠挠脑袋,有个习惯,一旦说谎就会挠头,“那几年出去闯荡的时候认识的,没想到这次恰好碰到,算是老天爷开眼,不想分开我们。” 阿香点头,“听人说,天上有月老,会把红线拴在人的脚下,注定了一辈子不会分开,阿香以后就是阿牛哥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说完手臂轻轻搂住唐牛脖颈。 别看唐牛憨,这种事还是懂的,洞房花烛夜,最可怜的是隔壁人,动作略显笨拙,两道身影彼此重叠。 第八十一章有间客栈 酒宴散去,有人帮着收拾,不停忙里忙外,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街坊,彼此不能再熟悉,难得遇到这样的喜事,所有人脸上挂着笑意。 唐牛娘最是高兴,来的有些突然,好在提前有些准备,不然哪像办喜事的样子,如今好了,阿牛回来了,有了媳妇,明年就能抱上孙子,老人忍不住乐出声来。 赵虎有公务在身,起身告辞,“林兄弟,若有事可来捕快房找我。” “请。” 赵虎迈开大步,腰板挺直,小何从后面看着,一个小小捕快而已,怎么就那么有气势,即便自己这个锦衣卫百户和对方一比,气势上都要弱上不少。 “找客栈先住下,沿途看看有没有他们留下痕迹。” “明白。” 林风起身,哑女跟在身后,小何快行几步,三里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主要是位置好,码头多,平日商旅就多,客栈自然少不了,走了一条街愣是没有看到,沿途更加没有张睿两人留下标记。 “大人,有间客栈。”小何用手一指,林风点头,“确实如此。”只见客栈上牌匾上写着“有间客栈。”四个大字。 “这客栈名字起的有点意思。” “有意思的不是这里!” “那是什么?”小何看着林风,再看看客栈,和普通客栈没什么区别。 “这里怕是一间黑店!” “黑店!” 小何不由得退后一步,听人提起过,咱们有人开黑店,只要进去的人,轻则被人勒索钱财,严重的死无全尸,什么人肉包子之类传闻让人听着害怕,但凡黑店大多建在人迹罕至地方,如今怎么会公然出现在三里镇。 “大人,怎么看都不像。” “觉得这里如何?” 小何挠挠脑袋,“看着不错,又清净,门面也不小。” 林风笑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客栈和酒楼一样,必然都要建在人流多的地方,今天从码头上来的时候已经看过,光喝酒的地方就有六家。” “小何没有留意。” “这不重要。”林风看着眼前这家客栈,建在街尾,几乎是三里镇最偏僻的地方,如果是商旅必然选择距离码头最近位置,这样可以方便做事。 “还是走吧。” “今晚就住在这。” 小何连连摆手,“不行,明知是黑店还进去,弄不好都得没命。” “进去就知道,我们怕,跟在后面的人同样怕。” “后面的人?” 小何偷偷向后看去,根本没有人,既然是大人说的,必然不会有错,难道一路上真的有人跟在后面不成,为何自己没有任何察觉。 “走吧。” 林风第一个进入,接着是小何,哑女抬头看了一眼,同样跟着走入,几乎同时,街角位置闪出两人,一身打扮和普通商旅没有任何区别。 “进去了,怎么办?” “在这里盯着就行,这次绝对不能误事。” “好。” 跟在身后之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身边两大刀手,刀法不俗,两人合力能够接下林风致命一击,虽然只是勉强,能够接下已是了得。 朱元璋始终不放心,尤其是那个秘密,甚至关乎大明国运,如果不是严进一力保举,林风即便可以活着回到京城,等待的必然是死亡。 唯有再试试,在没有得到绝对的答案之前,林风始终是个威胁,严进只得照办,林风带人出城,消息快速传入严进耳朵里,两大刀手准备妥当,一路上倒也不急,只是远远跟在后面,已经清楚对方此行目的地,跟的太紧反而不妥。 帘子掀开,发出哗啦、哗啦声音,柜台后面随之跳出一个人,其中两个桌子几乎坐满,上面摆着酒菜,一瞬间目光同时落在林风三人身上。 “三位客观,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三间上房。” “呦,不凑巧,上房就剩下一间。” “也成,再来两间普通的。” “普通的也只剩下一间。” “那怎么住。”小何有些急,嗓门同样增大,三个人,两间房怎么住,大人自然要住上房,怕不是要自己和哑女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万一把持不住,岂不是坏了名声。 “爷,还是换一间。” “就这样,烦劳店家安排一下。” “一间上房,一间普通房。” “来喽。” 木梯上走下一人,“客官,上房在楼上,普通的在下面。” “小雨,你住上房。” 哑女连连摆手,虽然不能说话,还是懂得,大人身份尊贵,又是自己恩人,当然要住好的,至于两个人,总有办法可以对付。 “照办。” 哑女只得点头答应,顺着木梯向上,时间不长,那人走下,看看两个人,“二位客官,普通房可是不比上房,有些挤。” “没事,出来办事,对付一晚就走。” “这边。” 房门打开,整个房间完全被一张大床占据,好在有个窗户可以通风,不然根本无法住人,“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店钱走的时候再算。”说完闪身退出,房门随之关好。 “大人,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小何快速来到门前,猛然推开,左右看去,四下无人,房门再次关好,心里暗道,大人未免太过小心。 “是否注意到柜台边上留下痕迹?” 小何摇头,“当时没有留意。” “是他们留下。” “他们两个到过这里,岂不是被!”小何左手放在脖子位置,舌头射出,身子顺势倒在床上。 “应该不会,黑店同样分几种!” 小何索性躺在上面,自己真是笨,明明也长着两只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大人厉害,以后一定要和大人多学本事才行。 “小何不清楚。” “有专门谋财害命的,遇到必然要小心,还有一种,只谋财不害命,不过是多索要一些钱财而已,这里应该属于后者。” “不如趁早上没人偷偷溜出去,至少可以省下一笔。” “算了,只希望可以快点找到那个人,也好回去交差。” 林风手中只有一张模糊画像,当初严进交给林风时有过交代,这个恶贼极为狡猾,同样懂得改变面貌法子,几次抓捕连续逃脱,即便是锦衣卫同样不清楚对方真正样貌。 时间不长,小何睡熟,林风全无睡意,唐牛在这里,事情容易办许多,加上那个赵虎,虽只是一个小小捕快,从对方走路、气息判断底子不错,如果能留在身边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噗,砰,林风警觉,窗户上露出一个口子,风瞬间透入,一瞬间林风已经到了门口,飞鱼刀在手,房门随之打开。 眼前黑漆漆一片,根本没有人,林风手持飞鱼刀缓缓走出,天近三更,客栈大门从里面插好,必然是客栈里的人。 林风关好房门,小何迷迷糊糊坐起,“大人,发生什么事?” “没事,睡觉。” “好。”小何再次躺下,身子翻了一下很快睡熟,林风掏出布帕来到近前,那是一把锋利短刀,应该是江湖上行走之人善用暗器一种,刺破窗户直接钉在木床边缘,当时屋子里同样漆黑一片,想要准确无误做到这一点同样不易。 飞刀摘下,取下上面纸条,只有两个字,“小心!” 林风眉头一皱,飞刀究竟是何人发出,既然是有心提醒自己,应该不是敌人,为何不能现身一见,反而使用这种方式,只有两个字而已,需要小心的又是什么,是这间客栈还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第八十二章收买小二 即便林风聪明,同样无法从两个字上面读懂其中含义,索性将飞刀连同纸条收入腰间,飞刀后面带有红缨,但凡善用暗器之人,自身所用暗器必然精心打造,大小、厚度、尺寸几乎一模一样,飞刀同样是唯一线索,希望可以找到它的主人。 林风再次躺下,全无睡意,暗暗琢磨回到京城发生的事,先是十户营被人监控,这些倒没什么,至于对方是什么身份带有什么目的,林风暂时不想知道,同样对自己无法构成威胁,索性装糊涂,然后是西镇抚来访,对这位西镇抚大人没什么好感,接着是两件凶案,顺利解决,然后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刀法精湛,同样没有架子,最后是入皇宫见皇帝,中间遇到那个刁蛮公主。 每一个环节看似正常,又有些不正常,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千户而已,即便死里逃生,至少不会引起锦衣卫指挥使甚至皇帝注意才对,难道还是为了那个秘密不成! 对于这件事林风确实不知,那些残存的记忆碎片无法形成有效信息,跟在后面那两个人又是谁派来,被监控的十户营是否同样是为了这个而来,如果真的是,这个秘密宁愿永远消失。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梆梆梆,外面有人敲门,小何连忙起身上前,门错开一条缝,一张脸露出,正是昨天负责接待那个人,在这里应该称之为小二。 “二位爷,睡得可好,有什么吩咐没有?” “进来说话。” “好。” 小二爽快答应,房门关好,冰冷刀刃从后面架在小二肩膀上。 “二位爷,这是做啥?” 林风打量来人,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再看对方,气色丝毫不变,必然是见惯大场面。 “交个朋友。” 小二冷哼一声,“方式多得很,用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总是不妥。”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小何飞鱼刀从对方肩膀上拿下,丝毫没有离开意思,手持飞鱼刀守在门口,小二嘴角动了一下,晃动一下肩膀,怎么说也是自己地方,只要自己喊上一嗓子,谁也别想好过,何况还有王法在,哪个敢随便杀人。 小二大大咧咧往那一站,林风掀开被子,小二顿时眼前一亮,被子下面放着几锭银子,个头都不小,分量同样足,林风用手一指。 “都是我的?”小二略带不信眼神看着林风。 “就当是压惊费好了。” 小二快步上前,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快速塞入腰间,“够了,别说是吓一跳,脑袋掉了都够了。” 小二拿了银子,脸上带着笑意,一看就是贪财的主,“爷,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昨晚店里住了多少人?” “十七八个。” “都是干什么的?” “一伙是做生意的商旅,另外一伙好像是一家人,有老有小的,听说是要去京城投奔亲戚。” “是否住进来两个年轻人?” “年轻人!有,好像是对夫妻。” “夫妻!” 林风眉头一皱,从柜台上留下标记判断,张睿两个人一定来过这里,前后相差不过一天而已,整个店里,对客人最熟悉的就是眼前这位店小二,别看其貌不扬,几乎所有人都见过,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事先藏了一些银子,就等小二前来借机拉拢,从对方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 小二点头,“也没多问,就是一点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那个女人脚似乎大了点,大热天,脑袋上还带着布巾,只要进店给银子就是了,其他的事不好问。” “这样!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的?”林风点头,已经猜到,必然是张睿想出的法子,扮成女人用来掩饰身份,这种馊主意也能想的出来。 “昨天一早就走了。” 林风点头,“昨晚店里除了那两伙人之外,真的没有别人?” “还有一个。”小二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有些奇怪,明明告诉他没有房,偏偏要住下,出手也大方,随便找个地方就行,看在银子份上,索性把他带到装东西用的仓房。” “立刻带我去。” “好。” 小何退到一旁,飞鱼刀顺势收回,小二在前,出门向左,经过一个房间就是仓房所在位置,较为偏僻,小二来到近前,轻声道:“客官,有什么吩咐没有?” 里面没有动静,只得再说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小二上前,用手一推,仓房门直接打开,放满东西,只有其中一个角落勉强可以躺下一个人,地上铺满干草。 林风上前,可以想象,昨晚这里住了一个人,趁夜深人静摸到林风二人所住房间前打出暗器,能够悄无声息,可以判断,这人脚下功夫必然出众,完全有能力在林风推开房门那一刻返回仓房,如此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干草中露出一点红,林风弯身,拨开干草,看得清楚,红缨连着飞刀,和昨晚那把一模一样,应该是有意留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告诉自己,昨晚有人住在这里! 但凡善用暗器之人,必然对暗器极为看重,恰如一个刀客对刀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杀人工具那样简单。 飞刀握在手心,林风仔细查看,地上,墙上,除了飞刀之外没有其他线索留下只得转身走出,小二满脸堆笑,“爷,时间久了,掌柜的要骂,有吩咐,招呼一声就行。” 林风点头,店小二快步离开,直奔其中一间房奔去,应该是急着先把得到好处收起来,以免被人看到。 “大人。”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小何点头,“爷,发现什么没有?” “等见了唐牛再说。” “唐牛?哦就是昨天那个新郎官,怕是光顾着美事,如何想得咱们。” “不会。” 唐牛已经来了,人如其名,撒开两条腿,浑身上下肌肉绷紧,确实壮的和一头牛一样,昨晚急着入洞房,算不得丢人的事,等了这么多年,哪个不急,一时忘了问林风住在哪家客栈。 唐牛顿时有些急,三里镇大小客栈几乎翻遍,好在大多熟悉,一一问过,就是没有看到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 “最后一家。” 唐牛迈步进去,恰好小二收了好处从里面出来,见是一个穷酸汉子,脸上笑意收了大半,“打尖还是住店。” “找人。” “找人去别的地方。” “放屁,老子就来客栈找人。” 嘎吱,房门打开,小何从里面出来,唐牛故意提高嗓门,只要林风住在这里,一定可以听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这里。” “看,找着了吧。”唐牛眼珠一瞪,最看不起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小二转身,见是刚才那二位,“原来是这二位爷的朋友,里面请。” “过来。” 掌柜的脸色一沉,小二连忙上前,“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你小子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看把你小子美的。” “哪有,天生贱命,见谁都叫爷,看谁都得笑,天天盼着掌柜的给发工钱,也好买点米油回去孝敬老娘。” “少贫嘴,少不了你的,干活去。” “哎。”小二答应一声,脚下加快速度,楼下房间收拾差不多,上面是上房,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更是要小心才行。 一人从上面走下,正是哑女,小二见多识广,怎么看也是给打赏那位爷身份尊贵,怎么偏偏把上房让给一个丫头。 第八十三章更夫 小二闪身退到一旁,哑女同样如此,小二更加认定自己判断,如果真是有身份的人,哪有给自己让路的道理。 “姑娘,先请。”小二倒也客气,进门是客,谁也得罪不起,何况有人赏了银子。 哑女用手比划一下,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一侧木梯上,多半是想让小二先上去。 店小二一时没弄明白,有话不说,用手比划是什么意思,多半是习惯,连忙向后退到木梯下面。 哑女只得从上面走下,恰好看到小何站在门口,径直走过去,蹬蹬蹬,小二方才顺着木梯跑上,此时唐牛已经进入屋内,小何负责在外面守着,有了昨晚的事,林风更加多出几分小心。 “认不认得这个人?” 林风从怀里掏出画像,唐牛凑近点点头又摇摇头,“太模糊,看着像又看着不像。” “像什么人?” “码头上的人,平时负责夜里打更,画像上这个人年纪应该要小一些才对。”林风点头,这种伙最是辛苦,给的酬劳同样不多,所以多是年纪稍大老人从事。 “可以肯定?”唐牛晃了晃脑袋,死死盯住林风手中画像,希望可以从中看出更多东西。 “带我去看看。” “成,现在就走?” “吃了早饭再说。” 房门推开,林风走出,恰好看到站在门前哑女,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着自己,这次带哑女出来同样是带着目的而来,一旦常规办法找不出那个人,只能用那一招。 “吃过早饭之后小何你们两个留在这里。” “好。”小何点头答应,四人来到桌前,一身商旅打扮的人简单吃了饭食,算了房钱走出,从脸上表情看,应该不会贵得太离谱,否则客栈开在这种地方,哪还能有客人光顾。 早饭倒也简单,一些米粥还有馒头,碟子里放着咸菜,唐牛确实饿坏了,馒头抓在手里,两口塞进嘴里,“好吃,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成!”唐牛喝了一大口汤,瞬间见底,“再来一大碗。” “来喽。” 吃过早饭,哑女、小何返回房间暂且不提,林风二人走出客栈,两道人影快速接近,其中一人猛然伸手抓向唐牛腰间。 “哎。” 唐牛喊了一句,里面根本没藏银子,再看两人撒腿就跑,“小子,敢动你家牛爷,看你往哪跑。” 唐牛被人抓了一下,迈开大步从后面追上,林风向后看去,一直跟在身后那两个人并没有出现,多半已经习惯,冷哼一声快步跟上。 两人快速转入偏僻巷子,唐牛呵呵一乐,不想还有这么傻的贼,明明就是一条死胡同还往里钻,想跑连门都没有。 “这会被我抓住了吧。” 唐牛横在那,两人随之后退,巷子不大,后面是泥墙,此时没有退路,一人使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直奔唐牛攻来,左侧之人一拳打出夹带风声,右侧之人双掌一扬,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一把土面。 唐牛只得闭眼,听风辨位,右手抓出,准确无误,直接抓中那人攻来拳头,一拳砸在手心,上面力道不小,就听啪的一声,唐牛眉头微皱,手指一合,对方随之用力,拳头被人抓住硬是无法挣脱,气力果然惊人,身子接近,右拳同时打出。 以一敌二已经吃亏,何况是闭着眼睛,右侧之人双掌猛然一收,眼见同伴左拳被人抓住无法动弹,清楚对方厉害,身形跃起双腿随即踢出,直奔唐牛要害踢来。 唐牛眼睛猛然睁开,对方双腿已到近前,身子向前,啪啪,一瞬间避开要害,凭着身体硬接对方攻势。 这种打法必然吃亏,即便壮得和牛一样同样不敢轻易用身体去接,唐牛不同,早年曾得一位高人传授,练就一身硬功,刀枪不入做不到,硬接这几下拳脚完全不在乎。 一声惊呼传出,唐牛身体纹丝不动,对方同样没有发出全力,双腿一弹顺势退回,“有两下子,不过遇到你家牛爷,什么都不管用。” “住手。” 林风走出,方才出手看得清楚,唐牛右手松开,那人随之退后,拳头上泛起一片红,这人好大的力气,那一拳用出全力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两人突然跪地施礼,唐牛愣了一下,这是哪门子的事,“自己人。”唐牛“哦”了一声,闪到一旁,二人正是提前从京城出发赶往三里镇打探消息张睿、冯龙,两人原本都在候补营,随着林风到来选入十户营,也算是幸运,直接升任锦衣卫。 “起来说话。” 两人起身,张睿上前,“大人应该看到柜台上留下标记。” “你是如何料到我会选这里?” “这里清净,做起事来同样容易。” “打听到什么?” 张睿摇头,“四处看过,同样偷偷翻看这里的捕快记录,没有发现大人要找的那个人。” “捕快记录?” 冯龙点头,“这里只有一个捕快,本事不弱,几年间抓了不少贼盗,上面没有记载发生过良家女子被人淫辱之事。” “很好,他是唐牛,自己人。” “冯龙。” “张睿。” 唐牛呵呵一笑,“不打不相识,唐牛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身牛力气。” “唐大哥,好本事,日后还要多教教兄弟们才行。” “成。” “先去看看那位更夫。” “走。” 码头上依然热闹,来往大小船只不断,一旦有船靠近,立刻有人上前,身后跟着几个负责扛东西的伙计,不停擦着汗,靠力气吃饭最是辛苦。 “唐牛,你小子不是当了新郎官,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转转。” 有人认得唐牛,拦路抢亲的事已经传开,而且抢的还是许员外的女人,不仅传开,而且越传越邪乎,什么认识京城大官之类的,一下子唐牛成了风云人物。 “有好事,别忘了兄弟们。” “成!”唐牛痛快答应一句,几道人影快速闪到一旁,眼神中露出畏惧之色,正是许家的几个人,先前被唐牛打倒在地,痛了好大一阵子,眼见对方过来,怕触霉头连忙避开,尤其是后面那几个人,主子都惹不起,何况是自己这些人。 “孙伯。” 唐牛带着林风几个人一直向后,来到一间破旧木屋前停下,冲着里面喊了一句,里面回了一句,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张睿、冯龙一左一右,一旦真是画像中那个人立刻动手抓捕。 走出一个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大牛,又回来做工了?” “没,回来看看你老。” “有这份心就够了,老了,不中用了,活一天算一天。”说完发出一阵剧烈咳嗽,手一直缩在宽大袖子里。 林风眉头一皱,样貌上确实有几分相似,又有些不同,尤其是年纪还有神态,画像中人应该是在四十岁左右,眼神中透出淫邪之气,根本不是眼前这样行将入土老者。 唐牛回头,林风点头,两道身影随之退回,“有空再来看你。” “好,好。” 老人点头,手臂抬起,一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袖子太长的缘故,始终缩在里面,林风转身,一瞬间老者抬头,那一刻眼神随之一变,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他在笑,一个老人,为何看着林风背影露出如此诡异笑容,其中带着什么,是得意还是庆幸,如果真是当年那个让林风恨之入骨的人,甚至可以逃避锦衣卫追捕,必有过人本事,为何甘愿留在这里成为一个更夫! 第八十四章轰动三里镇 一个男人,做出一件惊天动地大事才能让人留意,恰如唐牛,原本只是码头上的一个苦力,受着别人欺负,靠着抢亲出了名,算不得光彩。 女人则不同,只需要一张绝美容貌加上过人身材,完全可以引起整座城,甚至是整个天下轰动。 林风等人返回,一路无话,返回客栈,“林兄弟,八成是唐牛看走了眼,不可能是那个人。” “凡事没有绝对,这次要找的人,绝非善类,同样狡猾,所以要处处小心提防。” “危险的事交给唐牛。”唐牛一晃双臂,顿时来了精神。 “林风不会看着自己兄弟出事。” 那一刻包括小何在内,所有人抬了一下头,随之低下,不管彼此身份如何,是否带有目的,林风的一句话让人心头为之一热。 “大人,三里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进出的人不在少数,时日一长,难免生变。” 林风点头,“不错,立刻采取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 “小雨。” 小雨就是哑女,此时换了一身衣物,如同瀑布般发丝垂下,上面只是点缀几点饰物,站在那,所有人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平日跟在身边哑女此时宛若仙女下凡,此时低着头,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 “如何?” “好看。” “美极了。” 唐牛只是傻笑,冯龙同样不敢兴趣,他的世界里只有刀,这一点像极了一个人,以前的林风,至于小何、张睿,此时两眼放光,从头到脚,然后从脚到头,每一个地方透出男人无法抵挡诱惑。 “这次辛苦你了。” 林风看着小雨,对方嘴角露出笑意,完全弄懂林风心思,此刻根本不需要用手去表达,只需要照做就行。 “林兄弟,这是唱的哪一出。” “引蛇出洞,唐兄弟,三里镇什么地方男人最多,同样最热闹?” “那还用说,当然是码头的留香院。” “留香院。” 留香院,恰如其名,其中处处透着香气,花香、酒香、女人香,多少男人沉溺其中,每天在这里消耗自己的人生,为的只有一个,快活,在这里只要有银子,你想得到的东西完全可以满足。 这个世界,让人感到意外的事不在少数,没有人想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哑女瞬间变成女神,更加想不到这个身世可怜女子同样弹得一手好琴。 琴声起,整个留香院瞬间静下来,酒杯端在手里甚至忘了放下,即便趴在桌上汉子同样双手撑着身子坐起,一双醉眼四处看着。 “大爷,喝酒。” “放下。” 琴声悠扬,其中透着几许忧伤,有如独守空房少女苦苦期盼情郎,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始终无法从熙攘人群中看到那熟悉身影,多少次寸断肝肠。 哑女坐在上面,白色纱帐垂下,双手抚琴,身后站着两人,唐牛不懂琴,林风懂,那一刻记忆深处一种熟悉感觉升起,这个声音曾经听过,不是在现世,而是在这个时代,至于是在那里,何人弹奏完全不知。 双手猛然一划,琴声随之一变,由缓而疾,不停跳动音符让人如醉如痴,整个花香院静得吓人,老鸨站在一旁眉头深锁,此时无心听琴,如果不是拿了人家好处,还真不情愿,这种地方无非是喝酒找乐子,听琴,算是哪门的事。 琴声止,一阵吵闹声传出,一人快步跑到近前,“不好了,客人都闹起来了。” “闹个什么?” “说是要见那位抚琴的姑娘,快去看看,就要打起来了。” “反了天了,把护院都给老娘叫来,看哪个敢在这种地方闹事。”身后之人答应一声快步跑下,再看老鸨,四十左右年纪,模样不赖,扭动腰肢直奔下面大堂走去。 “老子有的是银子,把那位姑娘叫来,都是你们的。”哗啦一下,白花花银子倒在桌子上,一旁姑娘看着顿时两眼放光,可惜没那个福分。 “快点叫出来,不然砸了你的留香院。” “哪个敢动,老娘今天扒了他的皮,看看里面有多大的胆。”老鸨一声怒喝从上面下来,怒眉倒竖,身后跟着几个护院,手里拎着家伙,几个胆小的立刻蔫了,来这就是花钱寻个乐子,谁也不想惹事,何况,敢开这种买卖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给了银子,哪有不给见姑娘的道理。” “说的就是。” 中间白面公子喊了一嗓子,一旁顿时有人应和,老鸨上前,“薛公子,外了不是,这里的头牌姑娘随便挑,唯独这位不行。” “怕给不起银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位富家公子平日出手就大方,这么大方还是第一次,两旁伺候姑娘手刚刚伸出。扇子一抖,啪啪两声,连忙缩回。 老鸨一脸堆笑,“不是银子的事,人家姑娘说了,只卖艺不见人。” 薛公子冷笑,“不想天下间还有如此奇女子,若真如此,更是要见上一面,也算是不枉此生。”说完再次掏出一张,两张银票放在桌案上,老鸨顿时动了心,其他桌子上同样堆满银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哪来那么大的魔力,这里的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同样懂得伺候男人,偏偏要见一个抚琴的,男人的口味还真是容易变。 “等着,娘给你去问问。” 老鸨蹬蹬蹬上了楼,远远发出笑声,“这位大爷,出事了~” “怕是银子的事。” 老鸨轻轻打了林风一下,一旁唐牛眼睛一瞪,老鸨不以为然,多半已经习惯,“公子好眼力,下面那些人吵着要见这位姑娘,这不都快打起来了,做生意求个和气,能否请这位姑娘出来见上一面,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哑女抬头看着林风,这一刻决定权在林风手里,“见可以,不过要隔着纱帐,这是规矩,破不得,谁敢接近,不要怪我的人不客气。” “成,成,只要肯出去,怎么都成。” 老鸨上下打量林风,再看看唐牛,接着是哑女,这还不清楚,说白了也是靠女人赚钱,身边养了几个打手,这种人,表面上光鲜而已。 “把纱帐都取出来,动作快点。” 位于大堂上方台子上遮起纱帐,坐在下面男人一个个向上看着,透过纱帐隐约可以看到人影来回走动,唯独不见女子身影。 “搞什么鬼东西!” “难道要咱们隔着这玩意看不成?” “就是。” 下面寻欢客顿时不满,有人站起身形,就要顺着木梯上前,此时两道身影出现,冯龙面色阴冷,张睿嘴角露出笑意,林风交代,任何人不得接近。 这是命令,身为锦衣卫第一点就是绝对服从,冯龙看着那人,握紧拳头发出嘎吱、嘎吱响声,吓得那人连连后退。 “别吵了,姑娘答应了,不过要隔着纱帐给诸位大爷抚琴。” “有意思。” 薛公子说完哈哈大笑,手中扇子一抖,女人见得多了,这种形式还是第一次,顺势坐下,其他人气势瞬间减弱,纷纷坐回。 一道身影接近,透过纱帐反而更多出几分想象,所有人看得痴了,老鸨站在一旁,男人还真是奇怪,以后自己手下姑娘也要弄点新玩意出来才行。 身子缓缓坐下,双手向前,一阵风吹过,纱帐随之飘起,露出半截身影,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纱帐缓缓落下,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 琴声起,码头上那些赶脚汉子忍不住停下,转身看去,那一刻完全忘了,身上扛着不下百斤重物。 第八十五章引蛇出洞 整个三里镇彻底轰动,不到一天时间,留香院来了一个貌若天仙抚琴女子消息传遍整个三里镇,街头巷尾,但凡是男人地方都在说着,至于女人,眼神中透出嫉恨,又能怎样,还不是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往那种地方跑。 琴声止,哑女起身,大堂外面挤满了人,一个个翘首向上看着,码头上,一名货主一脸无奈,负责搬货的全都跑去留香院前面看热闹,只能眼睁睁看着货堆在那。 “二倍价钱。” “三倍。” 价钱升到三倍,这种事平时想都不敢想,不想,还是没有人回来,美妙琴音有如带着一种魔力,透过人的耳朵进入人的心里,让人带着憧憬,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美妙情景,那一刻仿佛到了天际,身边是婀娜多姿仙女,喝着琼浆玉液。 “好。” 一人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缓过神来,再看上面早已空了,多少人叹气,多少人站在那静静看着不忍离去,整个留香院空中飘荡的不再是刺鼻响起,而是悦耳琴声。 留香院来了绝色,虽不见人,只闻琴、看影已经让人如醉如痴,若是见了本人那还了得,所有人心里盼着,能够见上一面。 面对这样的人,必然有人动心思,可惜这里是留香院,有护院看守,想要硬闯必然不行,天色昏暗,哑女索性住在这里,老鸨一脸堆笑,可是请了一位活财神,别看其他姑娘没生意,一天下来,光客人给的赏钱就比平时足足多出一倍。 “大人,那个人真的会来?”小何忍不住问道。 “如果指挥使大人给的消息是真的,一定会。”林风面色平静,单凭一张模糊画像想要找出一个人等于‘大’海捞针,索性用出这招,哑女出现在整个三里镇引起轰动,试问一个好色之人如何会放过,恰如一只馋猫闻到鱼腥,即便冒着风险同样会试一试。 “那样小雨岂不是危险!”偏僻房间内只剩下林风、小何二个人,唐牛、张睿、冯龙三人不知去向,两侧有护院守着,林风清楚,这些护院用来唬人倒还可以,一旦遇到真正高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已有安排,那个人今晚一定会来。” 小何点头,“大人放心,小何一定亲手抓住他。” 脚步声响起,林风眉头一皱,从声音发出方位判断,应该是留香院后院,那里同样是最容易接近哑女所住房间位置,一闪身来到窗前,手指一点,窗户上顿时多出一个窟窿,透过窟窿向下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 下面出现三道黑影,方才脚步声正是三人发出,可以肯定,三人之中不会有那个人,小何来到近前,“大人,要不要赶走他们。” “不用,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这种人成不了事自己就会走。” 院墙下方站着三个人,其中就有白天那位薛公子,另外两个应该是家丁,其中一人手里拎着绳子,站在下面向上看着,暗中买通里面的人,得到消息,白天抚琴女子就住在三楼中间屋子。 “公子,太高了。” “废物,一定要想办法上去,不能被护院发现,否则有你们好看。” 两人无奈,三楼那么高,即便林风这种好手想要上去都是极为困难,需要借助一些手段才行,从外墙爬上去更难,这位薛公子急着见上一面,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蹲下。” 身体强壮家丁蹲下,另外一个踩在背后,双手抓住墙壁,顺势将绳索套在手臂上,“起。”随着身体站起,整个位置不停升高,瞬间超过第一层楼,双手隐约可以触碰到二楼中间位置,薛公子面露喜色,“对,这么办。” “啊哟。” 下面人身子一晃,上面那位直接从上面摔下,这下着实不轻,痛得满地打滚,担心被里面护院听见,只得咬牙挺着。 “废物,都是废物,让我上去。”薛公子仗着酒劲,抬腿就要上去,家丁连忙拦阻,“不行,摔了我们是小事,摔坏了公子可是大事。” “公子,还是算了,以公子才学、家室,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这种女人见得多了,开始时候装装样子,最后还不是见银子眼开投怀送抱。” “对。”那人捂着屁股站起来,跟着应和。 “回去,回去,明天多带银子出来。”薛公子迈开大步,两人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迎面恰好遇到两个人,多半抱着相同心思,手里同样拎着绳子。 “站住。” 两人吓了一跳,一看认识,“薛兄,这是去哪?” “小心女人没看到,自己摔断了腿。”薛公子面露不悦,明显是要和自己抢女人,点子都想到一块了。 “薛兄这不是还好好的,兄弟们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走了。”那人倒也聪明,目光落在身后家丁身上,同样带着绳索,如果能行,早就上去。 林风长出一口气,看着几人离开,这些乌合之众最是容易误事,这次不仅要抓人,同样保证哑女安全,不能出任何闪失,一旦这些人跟着掺和进来必然分心,这种时候不能乱,一旦乱了,对方便有可乘之机。 今晚的留香院格外的静,那些姑娘们平日里忙里忙外,陪酒说笑,晚上同样不消停,难得这样机会,一个个早就梳洗打扮早早睡下。 蹭,声音不大,有如飞鸟突然展翅跃起,这里必然不会有鸟,小何靠在那,怀里抱着飞鱼刀,林风眼睛睁开,一道黑影出现,整个身子顺势一荡瞬间消失。 来了,来的人是谁,握紧飞鱼刀,那一刻完全没有发动意思,只是坐在那。 月色透入,床上落下纱帐,里面躺着一个人,被子盖在身上,侧着身子露出少半个肩膀,长发散落一边,细微声音再次响起,被子里的人眼睛猛然睁开,打开窗子上面露出一双手,接着是一个脑袋。 看着露出香肩,嘴角露出笑意,双手发力,身子顺势跃入,这里是三楼,那人手上丝毫没有任何绳索或者可以依靠之物,只凭两只手抓住上面缝隙,速度极快,一身黑衣,身形瘦削,整个人贴在上面,有如一只黑色蝙蝠。 纱帐掀起,一声惊呼,被子猛然掀起,里面跳起一个人,就在对方跃入掀开纱帐同时,一双手突然从下面伸出,直接抓向那人脚踝。 躲在被子里出手的张睿,有了上一次经验,索性扮成女人躲在被子里,至于真正哑女,躲在床下,床下伸出那双手又是谁? 唐牛,论气力唐牛最大,只要趁对方不备抓住那人双腿,任凭有多大本事都别想逃走,不要忘了,还有躲在屏风后面冯龙。 拳头,双手,刀光,几乎同时升起,拳头落空,对方双臂展开随之跃起,双脚脚尖顺势在床边一踢,唐牛的手同样抓空,大块头躲在下面,行动明显不便,还有冯龙的刀,蓄势一击发出不容小视。 刀光消失,人借着一踢瞬间跃到一侧,这时唐牛刚刚从床底下爬出,桌子上面站着一个人,“采花贼。” “通天盗,不想做了官府走狗!” 两人认得,同样交过手,唐牛善拳脚,干的事劫富济贫的行当,对方不同,轻功出众,同样好色,仗着这手本事成为人人痛恨采花大盗,唐牛号称通天盗,自是不愿意和这种人为伍,索性以采花贼称呼而不是采花大盗。 “那你比你强,今天让老子遇到,就别想走了。” 第八十六章大战采花贼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至理名言在这一刻得到验证,不过一天时间而已,整个三里镇掀起一阵强烈旋风,恰恰就在当晚,那些怀有不良居心之人趁着夜色悄悄闯入,目的可想而知,从离开的薛公子等人到闯入房间内的采花大盗,无不是抱着不可告人目的而来。 采花贼出招连续避开三道攻势,每一道都是精心准备。 林风此举也是煞费苦心,先是暗中叮嘱张睿与哑女互换身份,这样可以大大减低哑女危险,张睿始终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极为聪明的人。然后是屏风后面冯龙,刀法一般,胜在刻苦,躲在屏风后面等待时机,最后才是唐牛,三人之中,唐牛武功最高,偏偏躲在床下,不仅是因为哑女同样躲在里面,林风担心的是唐牛的火气,一旦压不住,反而容易坏事。 不等唐牛接近,采花大盗已经发动,轻功确实惊人,脚尖轻轻一点,身形高高跃起,人在半空脸上露出笑意,那一刻张睿已经退到窗户前,手中没有兵器,不知抓了什么东西顺势打出。 采花大盗袖子突然一合,整个人完全包裹在一团黑暗之中,这身夜行衣必然是精心打造,不仅可以隐藏身形,同样可以挡住一些攻势,那一刻张睿手中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唬人把戏而已。 唐牛速度最慢,声势不小,一声怒吼一拳发出,“谢了!”采花大盗一声冷笑,脚尖啪的一下点中唐牛发出拳头,上面力道十足,借着力道迅疾弹出,接近张睿所在位置,双手变爪迅疾抓出。 采花大盗,成名要比唐牛早十几年,凭着一身轻功无恶不作,这些年一直逍遥法外,本事自是不弱,能够轻松避开三人联合一击,绝非是小心或者幸运那样简单,双爪攻出,劲风阵阵,张睿只得后退,硬接这一招,凭自己这两下子根本无法做到。 一声冷笑,一道黑影闪出,唐牛急得一跺脚,“完了,让他给跑了。”说的不是丧气话,两人曾经交过手,最是清楚,这个采花贼,拳脚上功夫一般,最厉害的就是轻功,如果能困在这里还能想办法制服,一旦到了外面,有如猛虎归山,鱼如深渊,想抓根本没门。 笑声中透出得意,不可否认,采花大盗确实厉害,同样喜欢漂亮女人,夜里翻墙跃屋有如平地一般,凭着这手本事尝过多少鲜连自己都不记得,那些捕快最是无能,莫说是抓人,连自己影子都休想抓到。 这一刻错了,从上面落下,目光落向上面,唐牛看上一眼快速消失,留香院内传出沉重奔跑声,必然是从木梯奔下,嘴角露出笑意,等那些下来赶到后院,自己早就找个安稳地方喝酒吃肉玩女人。 一股冷意从下方传来,采花大盗警觉,人在半空,左手一搭,双腿顺势一转,看得清楚,下面站着一个人,背着双手看着自己。 下面为何有人,采花大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已经看过,根本没人,所以才会利用自己善用爬墙术跃上,这种高度,普通人只能望高而兴叹,采花贼不同,一身功夫都在腿上,同样懂得如何利用周围形势。 脚尖顺势一点,身子极轻,加上随身衣服上带有双翅,顺势展开,借着从上面落下势头整个人向一侧落去。 采花贼顿时傻眼,眼前依然站着一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背着手看着自己,那一刻仿佛没有动过,采花贼心里清楚,自己借着双腿之力,加上翅膀,至少划出去几丈远,轻功恰恰是采花贼最得意的本事。 此时确是错了,身形落下,冰冷刀光发出,瞬间抵住对方咽喉,“你是谁?” “林风。” “血刀林风。” 采花贼瞬间脸色一变,必然听过林风名头,血刀之下从来不留活口,听到血刀林风四个字等于直接见了死神,既然如此,为何不是出刀杀人,而是抵在自己身前。 月色透出微弱光亮,林风手持飞鱼刀打量眼前之人,年纪三十开外,身形瘦削,除了眼神之外,其他特征和画像中人完全不同。 一阵脚步声响起,唐牛身影出现,远远看到,脸上露出喜色,“都说你小子这次跑不了,遇到林兄弟算你小子倒霉。” 采花大盗冷哼一声,“落在林风手里,倒也不枉此生,总比你通天盗光彩,不做贼,偏偏做狗。” “去你娘的,老子做贼也是好贼,不像你,糟蹋良家女子,你小子早就该下地狱。”说完一拳过去。 张睿、冯龙跟在身后,林风眉头一皱,“怎么把小雨一个人留在上面!” “藏在床底下,肯定没事。” “带上他,回去。” 林风脚下一动直奔前院奔去,从上面落下容易,就在采花贼与三人纠缠之时,林风从窗口跃出,抓住上面缝隙几次缓气方才做到,单论轻功,确实无法和采花贼相比。 唐牛扭过采花贼双臂,冯龙手持飞鱼刀跟在一旁,就听唐牛说道:“冯兄弟,别客气,这小子要是不老实,直接一刀下去,脑袋砍了,省得留下来祸害人。” “是不是怕老子抖出你做的坏事。”采花贼冷哼一声,落在对方手里,情知没好日子过,即便这样嘴上依然不饶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在现在跟的是锦衣卫,做的是专门抓贼的生意,到了下面,记住了,你是贼,老子是盗。” 一道身影跃上,地上躺着一个人,林风用手一探,只是被人打昏而已,从身上衣物判断,应该是这里的护院,也就是说有人从这里上去,不小心被护院看到,直接出手打昏护院,下面大门开着。风飞身跃上三楼,房门关着,一脚踢开,里面空无一人,身子向下,“小雨,是我,林风。” 床底上没有回应,林风身子向下,一看不要紧,整个心向下一沉,床下空荡荡,哪里还有小雨身影,所有一切不过是在瞬间发生,从采花贼出现,到三个人从木梯奔下赶到后院,接着是林风返回,躲在床底下哑女消失不见。 走廊里传出老鸨叫声,林风手持飞鱼刀奔出,弯身向下,大堂位置同样空荡荡,没有人,对方是从哪里离开。 “什么人带走小雨?” 老鸨跌坐在地上,一旁躺着护院,同样是被人打昏,“一个男人,从这里突然冲出去,肩上扛着一个人,护院上去,直接被人一脚给踢死了。” “只是昏过去而已,那个人从哪个方向离开?” 老鸨摇头,“太害怕,没看清。” “对方什么相貌,年纪多大?” 这老鸨平日里混在男人堆里,对男人最是熟悉,“样貌一般,年纪应该不小。” “真的是他!” 林风身形瞬间跃下,恰好迎上从门口走入唐牛、张睿、冯龙三人,“怎么样?” “小雨不见了。” “怎么可能,小何明明守在那。” 林风发现哑女不在床底下,顿时失了方寸,甚至忘了还有小何,唐牛三人冲出去抓人,留在三楼还有小何,武功虽然不济,至少手里有刀,房间里没有,人到底去了哪里! 采花贼冷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如何能抓住我的师傅。” “师傅?” 采花贼点头,“不错,你们的人就是被我的师傅带走,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个赤裸美人。”说完发出一阵淫笑,徒弟是采花大盗,做师傅的必然更不是好东西。 第八十七章两个人 在自己眼皮底下将人带走,对于林风而言无疑是最大耻辱,一个采花贼就让林风所有布置完全暴露,甚至自己出手才能将其抓住,对方不仅轻功高同样狡猾。 “说,你的师傅是谁,现在在哪?” “当然是在温柔乡里享受美人。” 采花贼一脸淫邪之色,冲着唐牛伸了伸舌头,那副神态让人忍不住上去痛扁一顿,何况遇到的是唐牛,一拳过去,血顺着鼻子嘴角露出。 “码头,小木屋!” 林风盯着采花贼,瞬间说出这五个字,对方神色一变,即便侧着身子同样无法掩饰,林风在笑,以前是猜,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那个老者,加上眼前这个采花贼,两个人加在一起才是自己这次要找的人。 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所以每次犯案时都会变换容貌,现在完全可以说通,无论是从年纪还是眼神。 “唐牛,这里交给你。” “放心。”唐牛扭住采花贼,跟老鹰抓小鸡一般提着向上走去,多半是想看看小何到底去了哪! “走。” 林风身影一闪,脚下速度极快,张睿、冯龙很快甩在后面,留香院距离码头不远,真怕哑女遭了对方毒手。 码头破屋前站着一个人,弯刀在手,对面站着一个人,头发花白,此时完全没有昔日老迈之态,肩上扛着一个人。 “放了她。” 老者冷笑,“一个小捕快而已,何必趟这趟浑水,管这种闲事。”手持弯刀之人正是三里镇捕快赵虎,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风等人出现同样引起赵虎注意,暗中盯着,同样发现,躲在暗处的似乎不止自己一个人,那些鬼鬼祟祟身影又是谁,来到三里镇目的又是什么。 赵虎身为捕快,以守卫三里镇安宁为己任,躲在暗处,恰好听到唐牛怒喝声,既然有唐牛在,即便有贼同样可以解决,猛然从正门窜出一个人,肩上同样扛着一个人,这么晚绝对不会有好事,赵虎索性跟在身后。 那人跑的急,甚至带着几分得意,自己又赢了,尤其是面对老对手林风。 那一刻完全没有注意到肩上的人,一个看似柔弱不堪的美人,此时手指间多出一根细针,迅疾无比刺入对方脖颈下方位置,接着趴在上面装成昏迷不醒样子。 唐牛找到小何,刀丢在一旁,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伤痕,应该是被人打昏,“老鸨,弄点水来。” “这是怎么了。” 留香院乱成一团,护院被人打伤好几个,又是飞贼又是抢人的,老鸨吩咐手下弄来一盆冷水,照着小何脸上倒下去,这下还真是管用,整个人一机灵,眼睛睁开,顺势抓起一旁飞鱼刀。 “小雨,人呢?” “被人抓走了。” “都怪我没本事,我要去救她,” “林兄弟带人去了,你去能顶啥用,还是留在这。”唐牛原本就是直性子,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小何叹口气,也是事实,眼看着有人冲进来,自己从后面扑过去,硬是被人一脚踢昏过去,想着小雨在自己眼前被人抓走,心里不是滋味。 “放人,随我去衙门。”赵虎手持弯刀,再看对方眼中透出杀意,不快点解决这个人,好事怕就要被人给搅了。 身子弯下,双手将从留香院带走女人放在一旁,看了一眼,确实好看,又年轻又漂亮,尤其是那张精致小脸,五官精致,凑在一起更是迷人,微微撅起小嘴让人忍不住亲上一口,还有隐藏在衣物下迷人身体。 “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尿床。”老者冷哼一声,袖子一抖,两把匕首随之出现,脚下一动直奔赵虎所在位置刺来。 “好快!” 赵虎发出一声惊呼,不愧是采花大盗出身,到了这般年纪,腿上功夫丝毫不弱,最主要的是手中兵器,这种短刃最是危险,出手速度同样快捷无比,一旦被对方接近,自己手中弯刀根本无法招架。 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凡用枪者靠的是瞬间霸气出手震慑对手,用匕首多是杀手,靠的瞬间出手或者轻灵身法击杀对手,至于刀,介于两者之间,飞鱼刀走的是轻灵,赵虎所用的刀较为笨重。 一声怒喝,赵虎故意发出声音,对方脸色一变,出手明显有些急,弯刀攻出,两把匕首同时击中,论气力老者自是不如赵虎,只得使用双手接住,双手短刃架住,身形一转已经到了赵虎身后。 赵虎手腕一转,听声辨位发出一刀,恰好挡住对方攻来匕首,老者冷哼一声,多半没有想到,一个小小捕快还有这样本事,以往自己用出这招闪转杀人法,留下的只是尸体,身形跃起,双手速度加快,短刃翻动,连续发出几道杀招直奔赵虎喉咙砍来,这招“绞喉”同样是老者得意招式,利用短刃快速出手连番击中对手喉咙,看着鲜血不停涌出,那种快感瞬间涌遍全身。 赵虎唯有退,对方出手太快,加上又是在夜里,只见寒光闪闪,完全无法判断虚实,身影落下,两人直接距离快速接近,赵虎退后速度根本无法和对方相比。 叮的一声,一把刀斜着攻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两把匕首,一道身影随之闪出,正是林风,远远看到赵虎与一人拼斗,索性放慢速度,脚步放轻缓缓接近,看到一旁哑女放下心来,眼见赵虎遇险只得出手。 “林风!” “真的是你。” 林风看着眼前老者,这一刻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手持匕首,和两日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认得自己,“你认识我?” 老者愣了一下,脸上表情更是怪异,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可笑,可悲,当初为了抓我,不惜入苗疆鬼地,过沙漠险城,现在居然不认得我!” “你是谁!” 林风盯着眼前之人,握紧飞鱼刀手臂发出颤抖,一股惊人杀意从心底升起,如果不是林风克制,想要从对方身上知道一些事,这一刻早就冲出去杀了这个人。 “一个你最恨的人,恨不得扒皮碎骨永不超生的人,是我杀了你的女人,还有你最好的兄弟,难道你都忘了?” 老者眼睛睁大,盯住林风,从码头见到林风那一刻,已经有所察觉,如果真是林风,即便自己模样大变,从自己身上气味,甚至是一个眼神都可以认出,试问如何会放过自己。 “不管你是谁,做过什么,现在的林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林风,现在要做的是抓你回去交差。” “就凭你们两个,还差得远。” 双手匕首一晃,整个人不进反退,那一刻刀光随之升起,林风的刀快,对方退的更快,不仅如此,双手匕首随之打出,所用完全是保命招数,后面就是水岸,只要进入水中便可以遁水而走。 面对林风,根本没有胜算,至于女人,只要保住命,什么时候都可以有。 两声脆响,飞鱼刀先后击中飞来匕首,借着这个机会,白发老者已经推出去一丈多远,林风,变成什么都好,记住,你永远抓不到我。“那一刻喉咙动了一下,白发老者突然抓住喉咙,脚下速度不停,整个人不是跃入水中而是跌入。 林风身影停下,水浪快速将漩涡打平,眼前漆黑一片不见老者踪迹,飞鱼刀向下,用力抓住心口,那是怎样的痛,那些林风一辈子不愿再想起的记忆这一刻在脑海中浮现,即便只是一副躯壳,心依然会痛。 第八十八章获得信任 一场风波停息,林风望着漆黑江面,那一刻脑海中浮现惨痛记忆,在这个时代,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爱得如此之深。 林风在笑,笑容中透出惨淡,心依然会痛,看着心爱的人倒在血泊中,那一刻林风出奇的平静,没有眼泪更加没有愤怒,他的泪注定只会在心里流。 一切都会过去,水面恢复平静,眼前的平静是否只是为了衬托下一刻的汹涌,握紧刀柄,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同样不想成为别人手中棋子任人摆布。 林风转身,那一刻两道目光相对,是哑女,站在那,看着林风,林风愣了一下,对方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却在心底留下无法磨灭影子的人。 “大人。” 张睿、冯龙赶到时恰好看到林风出刀逼走对手,接着是落水那一幕,惊叹林风刀法,同样为对方身法惊叹,跑了一个,好在抓住一个,回去之后也好交差,看见林风过来连忙上前施礼。 “林风欠你一个人情。” 林风轻拍李虎肩膀,如果没有这个人拖住贼人,哑女被人带到这里后果难料,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林风会内疚,毕竟是为了自己,同样因为自己疏忽,这种事才会发生。 “你是林风,锦衣卫十组千户血刀林风?” 李虎看着林风,眼神中透出不信,那一刻只想亲自从林风口中得到答案,在李虎的印象中,林风不仅冷血,同样弑杀,更加不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出手,危机时刻,林风突然出手而不是躲在暗处等待时机,传闻似乎和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同。 “不管以前的林风是什么样子!”林风冷哼一声,“我就是林风。”话音落下,飞鱼刀随之收入腰间。 “如果大人不弃,李虎愿跟随大人左右。” “你不想做捕快?” “都一样,留在这里抓一些毛贼,不如跟着大人惩奸除恶。” “锦衣卫并非你想的那样,有时候抓的未必是坏人,放过的同样未必是好人。” “李虎相信大人。” “跟在后面。” 林风在前,李虎愣在那,张睿上前,“还愣着,大人已经收了你。” “真的?” “走吧。” “好。” 李虎面露喜色,心里清楚,上面没人,加上不曾打点,留在这里一辈子都是一个小捕快而已,加入锦衣卫完全不同,做的是大事,抓的是罪大恶极之人,只有这样才能一展抱负,手提弯刀快步跟上。 留香院前此时挤满了人,老鸨一脸无奈,人已经走了,索性还有琴在,既然男人都喜欢这玩意,索性从手下姑娘里挑了一个模样不错,琴艺不赖的人出来。 琴声起,顿时有人不干,声音上几乎没有区别,意境上完全不同,“换昨天的姑娘出来。” “喊什么喊,那位姑娘已经走了,想喝酒找乐子的进来,找麻烦的给老娘轰出去。”老鸨双手叉腰,十几名护院手持棍棒守在两侧,有人离开连连叹气,有人直接进去,找了平日熟络姑娘,人走了,日子还得过,这种地方就是这样,任何人都无法在这些空洞灵魂中停留太久。 “人找到了?” “回大人,有人在水上打捞到尸体。” “死了!” 严进眉头深锁手捋胡须,身前站着两大刀手,连夜从三里镇返回禀报,林风一行所发生的事完全知晓,至于收下唐牛、李虎两个帮手,严进丝毫没有兴趣,只要肯为锦衣卫做事就可以,当日选择放权给林风,再去干涉反而不好。 “死在林风刀下?” “回大人,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应该是溺水而亡。” “不可能!”严进面色一沉,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这个老鬼水性极好,轻功更是厉害,当初自己带了几十人去围捕还是被对方借水路逃走,如今被人发现横尸水上,其中必有缘故,死了也好,总算是除了一个败类。 “大人不信可以亲自查看。” 严进摆手,“你先下去。”那人答应一声快步走下,严进来回踱步,两大刀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没有大人问话不敢出声。 “真的看清楚了?林风看到那个人时没有发狂?” 一人道:“不仅没有,反而出奇的冷静,即便那个人说出往事,依然不为所动,即便林风定力惊人,那一刻同样无法装出来,卑职认为,林风真的彻底失去记忆。” 严进点头,“这样也好,林风是个人才,如果真要我杀了他,总是觉得可惜,你们两个辛苦了,下去领赏。” “谢大人。” 严进摆手,两大刀手退出,这两个人都是严进亲自训练,绝对信得过,功夫同样不俗,严进长出一口气,“是时候进宫面见皇上。” 朱元璋多疑,或许历代帝王都是如此,身居皇城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人图谋自己皇位,尤其是皇子相争手足相残,必然血溅皇城,在这座代表最高权势的宫殿内,处处透着鲜血。 朱元璋不怕,以后的事早就安排妥当,朱标为太子,身边有能人相助,性子温和、重孝遵礼,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唯一担心的恰恰是那些手握兵权大臣,胡惟庸一倒,能够对太子朱标构成威胁已经不多。 “臣严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爱卿平身。” “谢皇上。” 严进起身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朱元璋放下手中奏折,一挥手,下面站着几个太监随之退出,有些事都是从这些太监口里传出去,朱元璋清楚这一点,严进现在是自己手中一把利刃,任何事都是绝对机密。 “严爱卿前来,是否有事发生?” “回圣上,微臣已经查明,林风经历上次海难失去所有记忆。” 朱元璋点头,“虽然有些可惜,这样也好,林风便交给你,最近西北那边闹得凶,又是练兵又是攻城的,严爱卿以为何人带兵围剿最为合适?” “征讨大将军蓝玉。”严进几乎没有任何考虑。 “蓝玉!” 朱元璋点头,“蓝玉武艺高强,统兵有方,这几年替朕打了不少胜仗,用他倒也合适,只怕日后居功自傲,骄横无礼,朕不想他成为下一个胡惟庸。”提到胡惟庸,朱元璋同样眉头一皱,即便铁石心肠,看到昔日旧臣人头落地血流成河,难免有一番感触。 “皇上既然有此担心,可派其他将领统兵征讨。” 朱元璋叹口气,“元贼凶悍,换成别人未必能胜。” 严进眼珠一转,皇上的意思让人揣摩不透,想用又要防着,不可否认,这蓝玉确实有本事,作战勇猛,手中大枪有万夫不当之勇,身边有不少好手,军中威望极高,加上又是开国元勋常遇春内弟,地位更是非常人所能比。 莫非皇上要动蓝玉不成,应该不会,边患未定,刚动了权相胡惟庸,为此受到牵连之人不在少数,弄得人人自危,如今朝野上下刚刚稳定,若是再动蓝玉,一旦引起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的意思是?” “最好能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蓝玉身边,这样做起事来也容易许多。” “微臣清楚,立刻着手去办。” “好,你办事,朕放心。” 严进退出大殿,擦了一下额头汗水,皇上已经动了蓝玉心思,这位不可一世的征讨大将军倒台是迟早的事,一旦蓝玉倒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想到这里,严进不由得心底一阵阵发寒。 第八十九章京城飞燕 林风一行人离开三里镇,有了唐牛、李虎加入,十户营人数增加到六个人,随行还有另外一个人,手臂背在身后,用绳子绑了一个结实,沿途不时有目光投来,正是三里镇抓到采花贼,唐牛、李虎一左一右,即便轻功再高,想逃都是没门。 一路上小何低着头,多半还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小雨心里自责,偶尔不经意看上一眼,不仅是三里镇的男人,哑女特有的美同样让这些男人动心,张睿抢着背包袱,不时说上几句,哑女用手比划着,不免让人觉得可惜,那动人琴声,天意弄人,如果可以出声,必然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 哑女换回原来那身衣物,担心再惹麻烦,故意用头发挡住大半边脸,若是普通女子见到必然嫉妒,这年头还有人担心自己长得漂亮故意扮丑的。 进入外城直奔衙门而去,京城衙门,规模要比普通衙门大上不少,门前站着四名捕快,腰跨弯刀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看到林风等人接近,绑着一个人,一人快步上前。 “站住,干什么的?” 林风一晃令牌,这种东西最是管用,捕快顿时脸色一变,“自己人,小的立刻去禀报大人。”说完快步向里跑去。 京城里的衙门不过是听着气派而已,办的都是抓贼的小案子,出了大事,自然有锦衣卫或者京卫司的人处理。 “废物,都是废物,连个毛贼都抓不住,都是丢尽脸面。” 那人脚步一缓,里面传出呵斥声,必然是为了最近的案子,也不怪大人发火,闹的确实有点凶,似乎是有意冲着来的。 “大人,也是奇了,那么多眼睛盯着,东西说没就没了,还真是见了鬼了。” “给你十天时间,一定要人赃并获,否则拿你是问,还有,看好那些人的嘴,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出去。” “卑职遵命。” 一人转身出来,阴沉着脸,这里的总捕头,京城规模太大,索性分成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设一个衙门,在哪个区域犯案就归哪个衙门管,这样倒也合理,毕竟是天子脚下,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地方出事,所以办起案子来一个个格外卖力,尤其是这四位知县大人,一旦办好了,皇上高兴了,仕途还不是一路向上。 “你来干什么?” 总捕头看了对方一眼,“外面来了人,有事要见大人。” “进去吧,大人心情不好,说话小心点,省得挨骂。” 差人应了一声,快步来到近前,厅堂中间位置站着一人,背着手,听见脚步声,“不去办案抓贼,怎么又回来了。” “大人,是我。” “什么事?”那人回头,怒气未消,一张脸阴沉得吓人,差人连忙上前,低声说了两句。 “锦衣卫的人,怠慢不得,随我前去,快。”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迎面走来之人正是这里的县令,论官阶要比林风小上几级,最主要的是对方是锦衣卫,即便是住在内城那些主见了都得恭恭敬敬。 “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是林风冒昧才是。” “莫非是十户营千户大人?”这位县令大人同样通过林风名头,听到对方报出名字故作惊叹,连忙躬身施礼。 “里面说话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请。” 县令大人前面带路,唐牛推着采花贼进去,再看采花贼一脸不屑,众人进入厅堂,林风坐在首位,有人送来茶点,县令大人坐在正中,始终是主人,这是规矩,“千户大人,这是何意?” “此人是个采花贼,恰好被我遇到,索性绑了送到这里交给大人处置。” “这个好办,千户大人只需要留下一份笔录,本官自当按照规矩审理,绝不轻饶。” “狗官,敢动老子,小心半夜脑袋搬家。”采花贼吐了一口吐沫,一路上同样不老实,唐牛从后面就是一脚,“还不老实。”这一脚不轻,直接趴在地上,采花贼嘴角露出笑意,舌头伸出,一脸淫邪之态,哑女连忙躲在身后。 “算了,这种人还是交给衙门处置。”唐牛看着火起,一旁李虎连忙上前劝解,毕竟做过捕快知道其中规矩,人已经抓了,这个时候动手等于滥用私刑。 “此人轻功了得,大人审案时要加倍小心,不能再让其逃走出去害人。” “千户大人放心,来人上脚链押入大牢。”时间不长,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差人,手脚麻利,铁链直接缠在脚上还有手上,咔、咔,锁头锁好,钥匙直接收入腰间,有了这两道铁链,即便本事再大都是没用。 “走。” 差人推着下去,唐牛鼻子哼了一下,多半是想到自己曾经在牢里遭遇,这种东西最是邪乎,带在身上,一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想走大步都不行,手活动范围同样有限,进去之后可是有苦头吃的,采花贼这种贱人就应该好好受点苦头。 “多谢大人,林风不再打扰。”林风起身就要走,县令连忙上前,噗通一下跪在林风面前。 “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下官有一事相求,求千户大人答应,否则将长跪不起。”那一刻所有人愣在那,这位京城县令,别看职位不高,能办的事同样不少,突然跪在林风面前。 “若是林风能办到,自会答应。”林风双手一拉,县令从地上站起,这样也是无奈之举,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不由得叹口气。 “飞贼?” 县令点头,“一夜间连续十几家被盗,这贼极为厉害,来无影去无踪,不管多高的墙都跟平地一样,就在昨晚,总捕头带着十几个人守着一个箱子,等天亮之后,发现箱子还在,放在里面的玉已经被人偷走。” “对方用的什么办法?” 县令摇头,“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根本没有人见过,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只能用飞贼来称呼,如果不是懂得飞天遁地的本事,如何能在十几个人面前偷走东西不被人发觉。” “唐牛,是否听过这一号人?” 唐牛号称通天盗,干的也是这一行当,一行都有一行的规矩,当天一眼认出采花贼,就是这个道理。 唐牛眉头一皱,“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别人面前偷走东西,当年的无影蝙蝠、鬼手如来都能做到,可惜这两个人已经洗手多年,最近风头最劲的要数飞天燕子。” “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唐牛摇头,“也是听说而已,从来没见过,不过飞天燕子有个规矩,但凡偷了东西之后一定会留下一个黑色的燕子标记。” “是不是这个?” 县令起身,来到后面,弯身拿出一个盒子,来到近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十几只黑色燕子,制作精美,翅膀伸开,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正在飞的燕子。 “差不了,一定是飞天燕子干的。” 林风拿在手心仔细端详,这个贼到时有些意思,偷了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还要留下信物,刚刚回到京城就遇到这种事,看着县令渴求目光,“林风便助你抓贼。” “有千户大人在,本官也就可以放心了,实不相瞒,就在昨晚,飞贼送了一个字条给下官。” “哦!拿来。” 县令答应一声,从下面位置取出一个更小盒子,这县令盒子倒是不少,恭恭敬敬拿到林风面前,箱子打开,林风打开纸条,不由得眉头一皱。 第九十章字迹 林风打开字条,只见上写:“狗官冤枉好人,小心官印不保。” 字条下面同样画着一只黑色燕子,和盒子里留下标记一模一样,应该都是唐牛口中提到飞天燕子所为。 这人还真是胆大,进入衙门,没有直接盗走,反是先留下字条,这样对方警觉,难度无形中增加几倍。 林风眉头一皱,县令同样低头,心里清楚,这几年为了政绩,难免有判错案的时候,现在被一个飞贼威胁,传出去岂不是前途尽毁。 “字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一早,起来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字条,打开之后吓了一大跳,这飞贼好生大胆,扬言前来盗走下官官印。” 林风依然盯着字条,县令眼珠乱转,也是无奈之举,一旦官印被人偷走,事情传出去,官位不保。 “唐牛、李虎留下,其他人返回十户营。” “遵命。” 抓贼这种事不在人多,对方胜在轻功,从唐牛口中得知,对方轻功远在采花贼之上,当晚在三里镇,三人合力尚且被采花贼轻松避开,这种人如此最是难对付,当然还有一点,林风手中纸条上的字迹。 “千户大人鼎力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这件事需要安排一下,本千户不想被人打扰。” “放心,下官立刻安排。” 县令大人走出,长出一口气,有锦衣卫的人插手,这件事就容易许多,即便今晚真的丢了官印,罪责同样不在自己身上,到时候直接推到林风身上,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意,转身直奔住处而去。 “真的一模一样。” 林风拿出两张字条,放在一起,唐牛脑袋凑近,“大人,这张字条是在哪弄到的?” “三里镇,有间客栈。”林风将那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有人以暗器将字条打入房内,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另外一张是从县令那里得到,上面同样写了小心两个字,从比划顺序到字体一模一样,可以断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飞天燕子同样去了三里镇,发出提示之后进入京城,做了这些案子。”李虎说出自己猜测,不愧是捕快出身,做出分析同样条理清晰。 林风点头,“可以这么说,正好借这个机会弄清楚那两个字含义。” “不行,想抓飞天燕子,怕是不成。” “不是抓,而是自动送上门。” “这怎么可能。” “一定可以。”林风神态坚定,唐牛挠挠脑袋,至于李虎,抓贼原本就是本分。 天色漆黑,县衙内升起数十道火把,衙差一个个手持弯刀守住县衙大堂,上面坐着一个人,不时偷眼向外看着,面前放着漆黑官印。 飞天燕子要偷,官印应该藏起来才对,为何偏偏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是林风自负,还是以此为诱饵。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整个大堂气氛变得压抑,县令有些坐不住,一道目光投来,翘起屁股只得缓缓坐下,距离大堂最近三名衙差是林风等人假扮,既然飞天燕子目标是官印,倒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是如何做到。 “起火了。” 一人喊了一句,县衙后院火光冲天,那里是县令连同家眷住的地方,“快,救火,救火。”那一刻再也坐不住,顺势一把抓起官印向下奔去,几乎同时门外随之一乱。 噗噗噗,林风等人手中火把随之一灭,整个大堂瞬间一暗,“保护大人。”林风随之向前,门口那些衙差跟着往里冲,大堂里顿时乱成一片。 “不要动。” 火把点亮,林风站在门口,就在所有人接近瞬间,林风手持飞鱼刀守住门口,整个大堂构造已经查过,屋顶都是木质打造,想要从上面偷偷潜入根本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混乱,趁机偷走官印。 “大人,帽子。” 县令倒在地上被人扶起,一声惊呼,手上一空,原本抓在手里官印不知去向,“我的官印,官印被人偷了。” “怎么可能。” 一众衙差面露疑惑之色,从火把熄灭到点亮不过瞬间而已,除非懂得飞天遁地,否则根本无法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进入然后盗走官印离开。 唐牛、李虎随之退后,林风身形上前,门口位置被两人取代,“大人,莫慌,贼人还在这里。” “在这里?” 随着火把点亮看得清楚,整个大堂内除了县令之外都是衙差,有人四处看着,大堂空间有限,更加没有遮挡之物躲避身形,林风为何一口咬定,盗走官印的人没有离开。 “不错,虽然不清楚对方用什么法子放火,一点可以肯定,在火把熄灭之前,飞天燕子已经混在衙差之中,只等混乱一起,趁机接近偷走官印,然后利用衙差身份离开,如此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是这样。” 县令听罢连连点头,林风所说不无道理,同样是最合理的解释,天黑的缘故,如果贼人真的混在衙差里面还真不容易分辨。 大堂内左右一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彼此认识,快速聚在一起,多半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不是贼人假扮。 “千户大人,能否找出谁才是飞天燕子?” “这个简单。” 林风上前,一双眼睛打量眼前这些人,既然对方偷走官印,这么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送出去,所以一定还带在身上,官印说大不大,说小同样不小,最主要是四四方方,想要贴身藏下同样不容易。 “就是你。” 林风猛然抓向那人胸前,和别人相比,这人胸口位置明显要鼓上不少,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将官印藏在这里。 一声惊呼,那人蹭的一下跃起,速度极快,脚尖一点,整个人落在桌案之上,怒眉倒竖,“林风,不想你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你是贼,林风抓贼拿赃有何不妥?” 那人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县令用手一指,出现在手里正是自己被偷走官印,此时到了对方手里,“我说不妥就不妥。” 林风眉头一皱,官印没有藏在胸口,难道是,终于清楚为何对方如此大的反应,“是林风冒昧,官印关系重大,是否可以归还?” “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大胆贼人,夜闯私宅盗取他人财物,给本官拿下。” “就凭他们。” 衙差齐齐冲出,再看对方,身形跃起,双腿连续踢出,脚尖顺势一点,有如在空中漫步,踢倒最后一人,双臂展开退回桌案之上,从出手到退回,双腿始终没有落地,不愧拥有飞天燕子之名。 “不管你是谁,不问自取便是贼,林风身为锦衣卫,有权将你抓捕归案。” “好一个不问自取,怎么不问问这个狗官,平日里拿了多少好处,是否问过别人,如果要抓,先抓他好了。” “恶意中伤朝廷命官,你可知罪,千户大人,此贼牙尖嘴利,不可听其胡言。” “可笑,昨晚偷了十三家,大人今日接到几家报案?” “这。” 县令一时被问住,这点倒是奇了,只是暗中命人给自己送来消息,府上遭了贼,直接来报案的一个没有,除了那块祖传玉之外,其他人只是丢了东西而已,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不出来了吧,那些东西都不干净,不是不报是不敢报,我只是把这些人从别人那里拿的东西送回去,这样也有罪?大人凭的又是哪一条?” 第九十一章冤案 飞天燕子真的出现,所用手法同样精妙,并非如同唐牛所说那样飞檐走壁而来,即便轻功了得同样容易被人发现,索性采取最简单的方式,暗中打晕一名衙差,换上对方衣物混在其中,整个县衙算不得大,从放火到火烧起,同样需要一定时间,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返回大堂门口。 如果不是林风,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盗走官印,如今被林风识破,房门被人堵住,飞天燕子冷眼看着林风。 县令咳嗽一声,“千户大人,莫要听贼人胡说,怕是担心恶贼报复,所以不敢报官。” “如何做,本千户清楚,县令大人,不必几番提醒。”林风说完迈出一步,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我们应该见过!” “千户大人说笑,你是兵,我是贼,天下间哪有贼见了兵不跑的道理。” 林风手探向腰间,一把精致飞刀出现在手心,“如果猜的没错,在你的腰间应该还有一模一样的飞刀。” “那又怎样,算不得什么稀奇东西,大人总不能诬赖我偷了你的飞刀。”林风盯着对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晚在客栈内偷偷发出暗器之人,这一刻为何百般抵赖,莫非有苦衷不成。 “你刚才说的条件是?” “打狗官一顿,放了那个被冤枉的书生。” “冤枉的书生?” “都是狗官干的好事,那书生本是饱学之士,家中有祖上传下一片田地,不想被人看中,拉拢这个狗官,硬是说人家姑嫂通奸抓入牢中,暗中命人说和贱卖田地。” “有这种事?” “绝对没有,本官办案向来都讲证据,那书生饱读诗书不假,确是暗中与嫂子做出苟且之事,本官得报之后,问过乡邻,得知二人私下关系甚笃,所以才会秉公办理。” 查案这种事,尤其是这种小事,都归衙门管,锦衣卫要做的是大事,搜集证据,网络罪名,当然遇到一些大案同样需要侦办。 “如果我不答应?” 林风再次接近,两人之间距离足够接近,甚至手臂伸出就可以抓住对方双腿,林风站在那,即便出手同样没有绝对把握,对方身法太快。 “大不了玉石俱焚,先毁了官印,再拼个鱼死网破。”说完手中官印高高举起,县令吓得连连摆手,“别,有事好商量。” 摔坏了官印可是大事,谁想这个贼如此难缠,偷东西也就罢了,跑到自己公堂上偷官印,还要插手案子,那件案子,怎么回事县令心知肚明。 “好,林风答应你。” “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果狗官不同意怎么办?” 蹭的一声,飞鱼刀瞬间发出,寒光一闪,那人身子随之后退一步,后面就是墙,林风手持飞鱼刀,一瞬间透出惊人杀意,“林风有先斩后奏之权。” “还给你。” 官印顺势放在桌案上,县令连忙上前双手抓住,快速退到一旁,官印到手,再也不用怕了,“还等什么,立刻抓人。” “哪个敢!” 林风一声怒喝,飞鱼刀在手,接近衙差纷纷向后退去,谁敢得罪这位,县令忙道:“千户大人不是答应下官,要将贼人绳之于法。” “人就在这,跑不了,县令大人是否可以说说那个案子。” “案子已经结了,证据齐全,上头批文很快就可以下来。” “立刻把卷宗拿来。” “去,把东西取来。”县令说完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转身向外就走,多半其中藏着什么猫腻。 “李虎,跟着过去,有敢毁灭证据的,杀无赦。” “是,大人。” 那人身子随之停下,转身看着县令,表情中透出几分可怜,“去,还不快点去。” 时间不长,卷宗取来,有李虎跟在后面,自然没有机会动任何手脚,眼见天光微亮,林风翻开卷宗,上面写的清楚,陆柄,行为不捡,叔嫂通奸,证据确凿,念在大考在即,有悔过之心,愿将家中田地抵押。 “就是这么断的案子?” “千户大人,有何不妥之处?” “叔嫂通奸,本是重罪,大人只是念在其有悔过之心,加上抵押田地就减免其罪行,如此判法,未免太轻,藐视大明律法,你可知罪。” “千户大人饶命,是本官一时疏忽。” “疏忽不要紧,就怕另有原因,若真是一时疏忽错判倒也罢了,如果知道真相,反而昧着良心这么做,林风绝不轻饶。” “来人,把卷宗都取来,给千户大人过目。” 这一刻县令确实怕了,好在自己够聪明,只是答应别人做事,没有拿人好处,现在被锦衣卫盯上还真是难办。 差人快步跑出,时间不长,取来另外一份卷宗,相比第一份更为全面,其中带着最原始记录,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林风一一查看,卷宗里面写的清楚,书生曾大呼冤枉,虽长兄逝去,家里大小事宜都由嫂子掌管,只求一心读书今年京试大考可以高中,不想被小人诬陷叔嫂通奸,最后供词为何变成承认叔嫂情投意合暗生情愫做出有悖伦理之事让人不解。 “县令大人,两份卷宗完全不同,林风究竟该信哪一个?” “千户大人明鉴,但凡罪犯开始时必然百般抵赖,只有用了大刑之后才会说出实情,本官也是按照常例,以后来卷宗为实。” “索性借大堂一用,传书生。” 衙差愣在那,看着太爷,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这里始终是县令大人说了算,“还不快去。” “是。” 时间不长,两名衙差拖着一人进入大堂,头发散乱,身上衣物几乎粘在身上,上面带满血迹,免不了一顿毒打,“大人,已经按照你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要求,索性来个痛快。”双手撑起身体发出一阵剧烈咳嗽。 “抬起头来。” 一声冷哼,脑袋抬起,眼神中透出绝望,看到林风那一刻同样露出诧异之色,换了一个人,再看县令,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那又如何,官官相护,试问有谁会在意一个无用书生死活。 “若有冤屈,尽可说出,本千户为你撑腰。” “大人说的是真心话?” “真假何妨,一试便知。” “大人,冤枉,只因家中恶奴想要霸占祖上留下田地,与人勾结告我叔嫂通奸,一切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乱‘伦之情。” “口说无凭,传人证。” 外面有人等候,唐牛眼睛瞪圆,李虎弯刀在手,吓得那人连连点头,已经结了的案子怎么突然再审,怕是里面出了岔子,心里顿时一阵发慌,迈步进入,脚下一绊直接趴在地上。 “拜见大人。” “你是来福?” “小人正是。” “是你亲眼看到此人与人通奸?速速讲来,若有半句虚假定斩不饶。” “是……是小人看到。”来福趴在那,身体不停发抖,来过几次已经习惯,只要按这个套路说就行。 “你何时看见?可有物证,府上佣人不下十余人,为何偏偏只有你一人遇到?” “那晚,小的起急,看到两个人在暗处缠绵,所以隔着院墙去看,见是叔嫂二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偷偷溜回。” 林风冷笑,“你倒是好眼力。” “小人是出了名的眼力好。”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李虎走出,身子彼此重叠,随着身体来回移动,“来福,本千户问你,你看到什么?” “回大人,那两个人是在偷情。” 第九十二章赌约 一件冤案恰好遇到喜欢管闲事的林风,应该算得上是幸运,除了这里之外,大小县衙何止百千!天下间必然不会再有林风。 “转过身来。” 来福睁大眼睛,这一刻才看清,两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并非自己所看到那样,啪的一声,桌案上放着惊堂木,用来震慑之用,林风拿起摔在桌案之上,吓得来福直接趴在地上。 “若真偷情,必然选择隐蔽之处,如今,白天你都无法分清,何况当时已经天黑又隔着院墙,胆敢大堂之上说谎骗人,该当何罪。” “小人说的句句是实,当晚确实看到二人偷情,言谈甚欢,小人是听到不是看到。”来福趴在地上,眼珠乱转,听到林风质疑,立刻为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啊。” 不仅是来福,一旁县令同样发出惊呼,一般也就打个十几下杀杀威风,八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废了,衙差站着不动,唐牛、李虎二人上前,一伸手跟抓小鸡一样从地上拎起。 “大人饶命,小人说实话。” 来福怕了,板子打在身上滋味不好受,何况是八十大板,弄不好小命就没了,唐牛手上用力,来福再次趴在地上,“敢不说实话,让你屁股开花,脑袋搬家。”唐牛说完一晃拳头退到一旁。 “再敢隐瞒同罪论处。” “是,大人,小人以前说的都是假的,是管家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我这么说,还说占了田地之后让小人做管家。”来福说完彻底松了一口气。 林风起身,“记下来,县令大人,现在又该如何?” “好办,案子还没结,幸亏有千户大人在,不然真是多了一件错案,来人,把来福还有那个管家打入大牢。”衙差上前抓住来福向外就拖。 “这个人如何处置?” “既然是错案,自当放人,至于卷宗,再写一份也就是了。” “陆柄此生不忘大人恩情。” 书生原本万念俱灰,失了田地倒也罢了,背上叔嫂通奸恶名,从此不是清白之身,即便京试高中同样不会委以重任,一身抱负无法实现,不想峰回路转。 “要谢就谢她好了,林风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说完看着一旁飞天燕子,手持短刃,时刻保持戒备,毕竟自己是贼,这里都是兵,不仅如此,还有锦衣卫千户坐镇,这次可是虎入狼群。 “谢恩人。” “快起来。” 就在飞天燕子弯身瞬间,林风果断出手,刀在腰间,双手抓向对方肩膀,一声冷哼,身子向上,双手同时发出,击中林风手臂,气力上明显吃亏,变招极快,左手拍向林风胸口,右手顺势退回。 书生愣在那,两个恩人怎么突然间动起手来,啪啪,两人瞬间对拆几招,林风双掌封住飞天燕子退路,只要不给对方足够空间,即便轻功再高,同样无法施展。 “林风,你好卑鄙。” 飞天燕子顿时有些急,但见掌影重重,只能不停闪避,身后空间越来越小,这样下去只能束手就擒,一咬牙,白光一闪直打林风面门。 这样距离发出暗器,想要避开必然不易,飞天燕子确实急了,招惹锦衣卫已经是麻烦,一旦杀了林风,余生都要在逃亡中度过。 白光升起瞬间消失,林风身形随之退后,“林兄弟。”唐牛喊了一声,那一刻同样看到飞天燕子发出暗器,可惜距离太远。 林风冷哼一声,左手抬起,飞刀叼在嘴里,距离太短,飞刀上夹带力道同样有限,即便如此,以牙咬住对方打来暗器同样惊险,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姑娘美意。” 林风看着飞刀,上面带着红缨,和自己怀里所留飞刀一模一样,可以肯定,当晚留下字条的人就是飞天燕子。 “姑娘?” 唐牛嘴巴张大,飞天燕子名头要在自己之上,不想是个女娃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说完顺势将头上布带扯下。 “确实是个女娃,还以为是娘娘腔。”唐牛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完全不在乎飞天燕子想要杀人目光。 林风淡然一笑,“想必不会介意林风识破你的身份。”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谁说只有你们男人才能做贼,今天本姑娘算是栽了,随你处置。” “爽快,带她回锦衣卫。” “是。” 李虎上前,倒也客气,“请。” “就不怕我跑了?” “就算跑了这一次,林风还是会把你抓回来。” “十户营见,记得快一点,本姑娘没有那么多耐心。”走出大堂,身影一闪,飞天燕子已到院墙之上,脚尖一点随之消失,这份轻功让人叫绝。 “林兄弟,人跑了。” “不会,盗亦有道,林风相信飞天燕子是守信之人。”说完转身,县令大人跟在身后,有人取了一件干净衣服披在书生身上,“回去吧,恶人终有恶报,若再有事可来锦衣卫十户营寻我。”说完带着唐牛、李虎二人直奔内城而去。 “林风,此生不忘大恩。” 锦衣卫大门打开,张睿快步上前,“大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是赴大人的约。”林风迈步进入,看得清楚,中间厅堂屋顶上坐着一个人,正是飞天燕子,布带重新束好,冯龙手持弯刀站在下面。 “林兄弟,你是咋看出小娘子身份?” “小娘子?” “就是飞天燕子。” “猜的。” 林风轻描淡写,男女始终有别,林风开始怀疑对方将官印藏在胸口,所以才会比其他人鼓起,不想官印藏在袖子里,加上对方神态,动作,更加可以断定,飞天燕子是个女人,也就是通天盗唐牛口中的小娘子。 “还真是慢。” 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下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厉害。” “哪比得上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很简单,留在林风身边。” “你。”飞天燕子愣了一下,脸上瞬间一红,多半想到其他含义,林风一心建立属于自己的十户营,眼见飞天燕子轻功、暗器都是一流,何不趁机拉拢,只是那句留在林风身边容易让人多想罢了。 “小娘子,留下来吧,跟着林兄弟一起做大事。”唐牛一脸傻笑看着飞天燕子,一旁冯龙、张睿二人一脸迷惑,多半是唐牛再开玩笑,看人家身子单薄,明明就是男子打扮。 “让我留下来帮你也可以,不过要试一下你们这些人的本事才行,跟着一帮酒囊饭袋,岂不是要毁了飞天燕子名声。” “如何试法?” “对,咋试,唐牛别的没有,浑身都是本事。” “别光顾着吹,三天之内,如果能偷到威震山庄那把古剑,我就留下。” “不行,绝对不行,别说是偷剑,进去都困难,那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弄不好可是要丢了性命。”唐牛听到威震山庄四个字连连摇头。 “唐兄弟,为何这么熟悉?” 唐牛呵呵一乐,“不瞒诸位,当年听人提起威震山庄如何、如何了得,老牛一时心里痒痒,就想着夜里潜进去偷点东西,不想刚迈入山门就被人发现,幸亏俺唐牛有本事,破了剑阵冲出来。” “剑阵。” “对,六七个人围着你打,刚躲开一剑,第二剑已经到了,厉害得很,守门弟子都这么厉害,遇到高手还不是送死,林兄弟,千万不能答应小娘子。” “好,我答应你。” “如果做不到?” “任由姑娘处置。” “一言为定。” 啪的一声,手掌碰在一起,飞天燕子快速缩回,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毕竟男女有别。 第九十三章指点刀法 “记住我们的约定。” 飞天燕子脚尖一点,身子随之飞起,双臂展开,一身夜行衣,真的如同一只随意飞舞燕子,声音落下,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好厉害的轻功。”林风看着对方消失身影忍不住感叹,这身轻功确实厉害,几丈高轻松跃上,走在房顶有如平地一般,这样好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岂不是可惜。 “林兄弟,这次可是让小娘子占了便宜,三天之内偷不来宝剑,小娘子就不用守约,岂不是人财两空。” “一定可以!怎么不见小何?” “百户大人在练刀。” “练刀!去看看。” 平日小何最是喜欢热闹,前面动静这么大,唯独不见小何身影,林风不免好奇,最主要是在练刀。 林风带着几人直奔侧院而去,守更的死了,索性将侧院院门去掉,选了一个宽敞地方,摆了一些兵器在里面成了练武场。 “好。” 里面传出李秀儿欢呼声,同时夹杂一阵凌乱掌声,从掌声判断,里面应该不止一个人,迈步进去,只见小何手持飞鱼刀不停劈砍前面横木,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练刀。 一旁站着李秀儿还有从三里镇归来哑女,看着小何一次次出刀,有了二女欢呼声,小何挥刀声势更猛。 “林大哥。” 李秀儿听见脚步声转身看去,一眼看到熟悉身影,一别七八天,心中每日思念,每天守在门口,等待熟悉身影出现,一瞬间,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林大哥回来了。 李秀儿快步跑来,刚要扑到林风怀里,猛然看到林风身旁跟着四个人,两人认得,另外两个是生面孔,伸开双臂随之放下,被人看着总是觉得难为情。 “小何倒是勤快。” 李秀儿点头,“从三里镇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这里练刀,林大哥,还是过去劝劝。” “勤快是好事。” “不一样,这种没命练下去,身体哪吃得消。” 这一刻小何眼中只有身前木块,说话声完全忽略,双手抓住飞鱼刀再次劈出,那一刻眼神变得完全不同。 三里镇耻辱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无法消散,拼着性命去保护一个人,最后只是一脚就被人踢昏过去,那一刻在小雨心里,自己是多么的不堪,小何握紧刀柄,一定要变强,变得和大人一样强,甚至更强才行,只有那样才能找回失去的尊严。 “你们先回去。” “是大人。” 哑女点头,从林风身边快步走过,拉住李秀儿手臂直奔后院而去,唐牛等人离开,整个侧院只剩下林风、小何两个人。 一刀奋力发出,那一刻双臂略微抖动,从一些细微变化已经可以判断,小何体力上已经透支,只是凭着毅力在坚持,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原本懒散的人变成这样,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同样最是难以捉摸,任何人的内心都有脆弱的一面,无论表面多么坚强。 林风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小何一次次出刀,月光落下,汗珠不停滑落,一道身影向下倒去,那一刻林风动了,就在小何倒下瞬间,整个人冲出,瞬间爆发力惊人,双手抱住小何,身体冰冷,身上衣物完全被汗水打湿。 “我要变强,和大人一样成为强者。”林风坐在那,看着小何,他在发烧,身体透支,加上病依然坚持练刀,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小何,是以前那个玩世不恭,处处忍让的小何,还是现在这个。 “大人。” 天光大亮,小何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林风,坐在床头看着自己,连忙坐起,头上布巾随之掉落,一旁放着盛水木盆,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倒地那一刻,整个人一瞬间有如落入深渊,一只手突然伸出抓住自己,一定是大人。 “醒了。”林风面带笑意看着小何。 “卑职何等何能,能得大人如此照顾。”小何一脸感激,躬身施礼。 “练刀的目的是什么?”林风摆手,随之站起问了一句。 小何抬头,“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受伤害。” 林风点头,“很好,至少不是去杀人。” “如果杀人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小何不介意杀人。” “跟我来。” 林风起身,小何同样从床上跳下,经过一夜休息,体力恢复大半,手臂位置略微酸痛,跟在林风身后。 “跑到那里。” “跑!”小何楞了一下,只得撒腿直奔林风所指位置跑去,“再跑回来。”小何只得转身,几个回合下来早已是气喘吁吁。 “出刀试试。” 飞鱼刀发出,全无章法,刀尖向下,抵住地面支撑身体,“大人,先让我喘口气。”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杀人魔头,对方是否会给你喘气机会。”林风面色阴冷,想要变强绝非只是苦练那样简单,适当方法同样重要,小何底子算是不错,唯独不懂如何运用气息,这样只凭力气出刀,自身速度、力道达到极限必然无法突破。 飞鱼刀再次发出,林风手掌接近,手指轻轻一弹,说来也奇,上面力道有限,原本握在小何手里飞鱼刀随之落下。 “这。”小何同样愣在那,原本以为通过苦练可以和大人一样,不想之间差距如此之大,只是一根手指就可以打断自己手中飞鱼刀。 “刀随气走,一刀出,可出全力,同样可有留有余地,如何选择全在气息,气息强,可连续发出几刀而不散,气息弱,只能一刀,气息转换之间便是破绽所在。” “小何懂了,谢大人指点。” “再试试。” 小何点头,深吸一口气,飞鱼刀瞬间发出,试着连续发招,第二刀攻到一半,气息已散只得作罢。 “如果气息难以为继,可以用其他办法弥补,比如收刀或者这样。”林风发出一刀,顺势轻轻一抹,所用力气、时间远在发出第二刀之下。 小何两眼放光,今天所学,如果只靠自己领悟,没有几年时间根本无法悟出,原本以为只要力气够大,出刀够快就可以成功,原来每一次出刀靠的是体内气息,这一刻终于明白。 “大人未免太过偏心!” 声音响起,四人走来,其中通天盗唐牛善用拳脚,冯龙、李虎用的都是刀,张睿刀法有限,头脑反而最是灵活。 “也好,一起练,省得小何一个人孤单。” “大人,那件事。” “这次唐牛跟着我就行,你留在这里。” “是。”李虎刀法不弱,留在身边是个好帮手,这次威震山庄偷剑,林风同样没有把握,里面情形完全不清楚,好在唐牛去过一次。 “还是林兄弟知道唐牛心思,留在这里还不把人给憋死。”唐牛一脸得意,这么多人偏偏带着自己,还不是看中自己本事。 “大人又要出门?” 林风点头,“如果一切顺利,四日便回,十户营就交给你们。”说完拍了一下小何肩膀,不管是信任还是什么,小何此时身为百户,官职明显要在其他人之上。 “大人放心,有小何一条命在,十户营绝对不会有事。” “还有我们。” “一切全靠诸位,出发。” 李秀儿嘟着嘴,眼神中透出不舍,刚刚回来又要出息,爷爷说的没错,有本事的男人就是这样,想见一面都是不易,索性把他放在心里最温暖的地方,这样就可以随时陪在自己身边。 哑女同样看着,看着林风离去背影,眼神变得越发复杂,李虎等人此时围着小何,多半是要从对方口中得到林风传授秘诀。 “跑。” “跑?” “就是跑。”小何一脸笑意看着三人,四道身影同时冲出。 第九十四章威震山庄 云雾萦绕,垂柳松柏,半山见一道石门,石门上方刻着四个大字“威震山庄”,透出惊人气势,这里便是闻名天下的威震山庄所在之地。 威震山庄距离京城不到半日行程,若是以马代步可以更快,山庄内传出阵阵喊声,但见一排排白衣弟子手持利剑正在演练剑法,剑光闪动,别看只是普通弟子,一个个剑法不俗,一侧搭着一座高台,高台上方端坐一人,年纪四十开外,双眼有神,一旁放着六把剑,每一把都是削铁如泥宝剑。 威震山庄,朱元璋为了表彰开国大将军常遇春所设,常遇春勇猛过人威震天下,朱元璋视其为一臂,最终得重疾而亡,朱元璋痛心疾首,不想常家后人不愿做官,索性赏赐山庄培养忠心弟子。 朱元璋此举也是煞费苦心,此处近京城,一旦他日京城有事,威震山庄一众剑手可以火速援救,这里弟子多是忠臣之后,常遇春、徐达、胡大海等人后人聚集于此。 “庄主,有人擅闯山庄已被守山弟子擒住。” “带上来。” “是。” 那人转身离开,时间不长,几名弟子手持利剑,中间围住一人,四人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一旦对方想逃可以瞬间出手挡住所有退路。 前来报信弟子走在最前,看身份应该不低,经过石路来到台前,再看被困剑阵中人,年纪不到三十岁,脸上丝毫没有惧意,“见了我家庄主,还不跪下。” 那人仰天长笑,“笑话,此生只跪英雄豪杰,他还不配。” “放肆。”一声怒喝,声如洪钟,不愧是其中高手,气息悠长,这位便是威震山庄庄主绝剑常平风,常遇春所收义子,剑法又快又疾,江湖上名望不低。 下方弟子手持利剑怒视来人,这人好生大胆,居然敢对庄主无礼,利剑对准,只等常平风一声令下,立刻将来人乱剑分尸。 这里是什么地方,威震山庄,皇上赏赐的地方,庄内有皇上亲赐宝剑,即便朝中官员到了这里都要毕恭毕敬,何况是眼前这个人。 “老夫问你,何人算是英雄?” “明教教主张无忌,神功盖世,惩奸除恶,是英雄。” 常平风冷笑,“张无忌武功虽高,可惜只顾着儿女情长,最终好好一个明教四分五裂,算不得真英雄。” 那人冷哼一声,倒也不反驳,“常家先人,威震四海,建不世之功业,可为英雄!”所说之人正是常遇春,常平风微微点头,试问哪有反对自家人的,“还有呢?” “宰相胡惟庸,整官吏,兴民生。” “住嘴。” 常平风脸色一变,这人好大胆子,天下人都清楚,皇上刚刚处斩一批与胡惟庸有关联的人,如今整个京城提胡惟庸而色变,那些平日有过关联的,一个个提心吊胆,只怕哪天锦衣卫突然闯入,这人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单凭方才那番话已经足够砍头。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连听下去的胆量都没有,如何称之为英雄。” “你究竟是谁,为何闯入我的威震山庄,你可清楚,擅闯者死。”那一刻常平风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这个人究竟是谁,莫非是皇上派来试探不成,如果是,岂不是要对威震山庄动手。 “胡昌。” “胡惟庸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来人,捆了。” “是。”左右弟子上前,常平风一张脸变得铁青,京城发生的事同样有所耳闻,胡惟庸一案牵连大小官员数百人,连同家眷几千人受到牵连,光砍头就砍了足足三天,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可笑,想当年神威大将军常遇春何等威风,如今他的后人不过是一群无胆鼠辈,一人死是小,只是不想一捧脏土埋了忠烈之心。” “放开他。” 常平风深吸一口气,始终是习武之人,性子同样直,迈步从台上走下来到那人近前,“你可知道,你的一番言论会害死多少人,今圣君有道,天下升平,百姓安乐,若非你父包藏祸心如何有今日,当年常家曾得你父大恩,常平风得先父教诲,恩不敢忘,同样不敢背了忠君爱国之心,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只望从此身归山野,忘记仇恨,算是为胡家留下一点血脉。” “忠君爱国,朱元璋残害忠良,何为明君,唯有召集天下有识之士除暴君,辅明主,天下才兴。” “不必多言,路是你自己的,命也是你的。”说完唤来两名亲信弟子,附耳低语几句,“从后山下去,一切小心,离开威震山庄范围之后再回来,若有变,直接杀了他,不得有误。” “弟子遵命。” 常平风转身,明哲保身,放走胡昌已经是大罪,一旦被锦衣卫盯上整个山庄都要陷入麻烦,如果真是那样,宁愿除掉这个人,以一个人的命来换整座山庄几百人性命值得。 “快走。” 弟子上前一推胡昌,身子随之向前,“只可惜旧臣忠烈就要被昏君残杀殆尽,可怜,可怜。” 声音远去,一人上前,“师父,这种朝廷通缉犯杀了也就是了,为何还要放了他?” 常平风叹口气,“毕竟都是旧识,当年义父早去,皇上虽封赏庄园,可惜不懂经营,当时年轻气盛惹上官司,幸亏胡惟庸出手方才幸免,为师教过你们,当守信、重礼、知恩。” “弟子明白。” 风声起,天边升起一片黑云,随风快速接近,常平风抬头看去眉头深锁,乌云盖顶,是否预示着什么,难道真是一场灾难不成。 林间崎岖小路,两道身影快速其中穿行,唐牛前来带路,不时挠挠头,“明明就是这个方向,奇怪,怎么不见了。” “不急,天已经黑了,等天亮之后再找不迟。” “成。”唐牛直接坐在地上,这样摸黑瞎跑也不是办法,一旦走错方向反而麻烦,这时身后传出一阵脚步声。 “有人。” 林风打出手势,唐牛身子顺势伏在地上,头微微抬起向上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出现,浑身是血,不时回头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位置伏着两个人。 紧接着,一阵急促脚步声传出,那人一咬牙,腿上似乎有伤,脚下不稳,直奔唐牛两人所在位置滚来。 林风手臂向下一按,唐牛顺势冲出,有如老鹰一般瞬间将对手擒住,不等对方反应,大手直接堵住,一个闪身跳到一旁沟壑之中。 “人怎么没了!” 高处走出几人,手中弯刀闪动寒光,林风躲在暗处眉头一皱,是锦衣卫,不会有错,身着飞鱼服、手持飞鱼刀,这一身装饰实在太过熟悉,至于这些锦衣卫归属哪一组不得而知。 一阵响声传出,“这边,追。”几人顺着山势一直向下,声音很快消失。 “狗贼,和你们拼了。” 那人咬牙切齿一头撞去,唐牛一动不动,练就一身硬功,这种程度根本不放在心上,那人脑袋撞上,整个人向下倒去,借着月光看去,身上几道刀痕,深可见骨,身上衣物尽是血污,躺在那一动不动。 “怕是死了。” “追他的人是锦衣卫。” “那他是谁。” “帮我,帮我一个忙。” 那人动了一下,无法坐起,索性躺在那,那一下撞击几乎用尽浑身力气,气息散乱,情知命不久矣。 林风身子蹲下,“说吧,可以做什么?” 那人手伸向腰间,拿出一个布包,硬邦邦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把它交给平北大将军蓝玉,除暴君,兴天下。” 第九十五章转折 林风二人密林之中遇到一个人,身负重伤,追击的人却是锦衣卫,临死前交给林风一个布包,同时留下那句,“除暴君、兴天下。” “林兄弟,这东西不能要,容易惹来杀身之祸。”唐牛小声说道,从对方最后六个字已经可以断定,必然是反贼,至于留下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想其中与平北大将军蓝玉有关联。 “有人来了。” 林风身子向下,唐牛同样躲在暗处,脚步声响起,还是刚才几个人,手持飞鱼刀,一人身子弯下,抬起手臂,多半是发现地上血迹。 “胡昌那个叛贼,一定躲在周围,四处找找。” “是。” 几道身影快速组合,两人一组手持飞鱼刀向前搜索,可以看出,平时训练有素,林风二人躲在沟壑之中,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人探头看去,下面一片漆黑,飞鱼刀顺势扫出,没有任何声音转身返回。 “百户大人,已经查过,没有。” “怪了,能跑到哪去。” “有兄弟看到胡昌是从威震山庄后山出来,这里又是威震山庄范围,会不会躲到那里。” 为首之人摇头,“应该不会。” “管那么多做什么,上去搜一搜也就是了。” “放肆。”一声怒喝,为首之人面色一沉,“不要以为做了锦衣卫就可以为所欲为,有些地方没有皇上指令绝对不能硬闯,威震山庄就是其中之一,一旦惹恼那些家伙,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大人教训的是。” “走。” 几人顺来路返回,唐牛长出一口气,算算自己也是锦衣卫,身边还有一位锦衣卫千户大人,怎么弄得跟做贼是的。 “这个人怎么办?”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命运安排让他死在这里,索性就留在这里好了,一旦那些人返回发现这里,同样可以死心。” 唐牛叹口气,“也不知道他是谁,是否有家人,就这么暴尸荒山野岭,真是可怜。” “胡昌。” “大人如何知道?” “已经不重要,索性利用这个人大做文章,对付威震山庄。”一道闪电划过,漆黑夜空随之撕破,眼见大雨将至,林风面色阴沉,随着荒山偶遇,一个完美计划在心底生成。 天光大亮,石洞内跳出两人,一人手臂胡乱挥了几下,挡在前面树枝纷纷折断,这种野蛮方法似乎只有唐牛。 “幸亏发现石洞,不然可是要吃苦头。” “威震山庄在什么位置?” 唐牛站在高处,用手比划几下,抬头看看天,“应该是这边,不会错,就是这边。”在这种密林之中最容易迷路,最好办法就是登上高处,视野开阔,选择好方向一直走下。 威震山庄,一道身影快速跑入,来到近前,“庄主,威震山庄外围发现锦衣卫身影。” “锦衣卫,有多少人?” “不下二十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常平风打了一个冷战,都怪自己一时心仁放了胡昌,自古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同样没有想到锦衣卫会跟在胡昌后面,一旦胡昌落入锦衣卫手里供出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知道了,通知巡山弟子,如果遇到锦衣卫,不要有任何冲突。” “弟子遵命。” 那人快步跑出,常平风不由得叹口气,一人迈步进入,“爹,怎么唉声叹气的?” “是超儿,不在后山练剑,怎么来这?” “方才恰好遇到弟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庄子下面有锦衣卫出现,孩儿担心山庄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常平风点头,“算你有心,出了一点小岔子,算不得什么大事,皇上当年兴建威震山庄时曾有言,若常家后人做了错事,可免一死。” “父亲指的是那口御赐免死剑?” “正是!” “但是,那口剑。” 常平风猛然起身,瞬间打断儿子,“记住,这件事只能放在心里,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孩儿铭记在心。” “去吧,这里有为父在,威震山庄倒不了。”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再次传来,从脚步声判断,对方腿上功夫不俗,这一刻同样使出全力。 身影出现,常平风凝神看去,负责山下巡视弟子,整个人站起,莫非是山下出事不成,“何事慌张?” “庄主,有锦衣卫拜庄。” “这么快。” “爹,不如集结弟子,杀光这些杀人不吐骨头家伙。”常平风神色一变,常超早已抽出长剑。 “胡闹,事情还没弄清之前就动手,岂不是自找麻烦,不要忘了对方是锦衣卫,立刻滚回后山。”常平风一声怒喝,常超眼见父亲发怒,长剑收回走出厅堂返回后山。 常平风深吸一口气,脸色随之恢复,“可有问清,对方是什么人?带了多少人手?” “问了,叫林风,只有两个人。” “林风,是他!”常平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一刻事情似乎出现转机,如果出现在庄下的是锦衣卫,必然不是林风的十户营,一场水难,十户营只剩下林风一个人,这件事早已传开,试问这么短时间如何组建出几十人队伍。 “摆剑阵迎客。” 一声令下,庄上响起钟声,这种传递消息方式最是直接,钟声大小还有急促程度不同,其中代表不同含义,一旦有外敌侵入,钟声必然更急更响。 “喝。” 庄上弟子分列左右,嘴里齐齐发出声音,长剑瞬间举起,从庄下一直向上架起一座剑阵,剑阵高度同样有所讲究,几乎是贴着人头顶,走在下面甚至可以感受到剑刃触碰头发发出声音。 如此最是考验胆量,胆小的根本不敢过去,一旦对方突然发难,前后都有剑阵,下面的人必死无疑。 “有点意思。”唐牛看在眼里,还真是稀罕玩意,只听人说过,走剑阵还是第一次。 “跟紧了。” 林风迈开大步,目视前方,神态自若,唐牛跟在身后,不时冲着两侧弟子挥舞拳头,一双眼睛瞪圆,大有挑衅之意,多半是因为当年那点恩怨。 走到一半,剑阵猛然一开,白光一闪,前面站着一人,胡须略显花白,一身青色长袍不怒自威。 “锦衣卫十户营千户林风拜见庄主。” “林千户,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这些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林风淡然一笑,“论英雄,试问何人能与庄主相比。” 常平风哈哈大笑,“这位是?” “林风的兄弟,唐牛。” “唐牛,见过庄主。” 常平风上下打量唐牛,这身板,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强将手下无弱兵,血刀林风的事同样有所耳闻,“二位,厅堂说话,请。” 剑阵一收,常平风在前,顺着石阶一直向上,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确实气派,整座山庄位于半山之间,云雾萦绕之处,其中大小房屋不下百余间,亭台、假山一一具备,山间流水环绕,却也是习武之人清修最佳之处。 进入厅堂,有弟子进入送来茶点,“这是弟子采摘的清茶,二位尝尝。” “噗。”唐牛喝了一大口,直接喷出来,“什么破玩意,又苦又涩。” “我家兄弟走江湖惯了,庄主莫怪。” 常平风哈哈大笑,“老夫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直爽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总好过放在心里,学武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洒脱,好过那些整天舞文弄墨的酸书生比,书读的多了,整天就想着算计别人。” 常平风话中有话,林风淡然一笑,“既然如此,林风也来个痛快,今天前来是和庄主做个交易!” 第九十六章交易 “交易!”常平风说罢哈哈大笑,“和千户大人交易,只赚不赔,这种好事哪个不想。” “庄主真的这么有把握?”林风看着对方,常平风目光同样不离林风,不同的人出现,带着不同目的,任何人都想从中得到好处。 “说吧,如何交易?” 林风面带笑意,“御赐宝剑。” “不行!” 常平风听到林风说出御赐宝剑四个字,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站起,这样大的举动反而出乎林风预料,即便对方不答应,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也就是了,为何那一瞬间突然反常。 “御赐宝剑为我镇庄之宝,为难之处还望千户大人理解。”那一刻常平风同样察觉到自己的举动略微有些过。 “林风只是借来一用,庄主可亲自带着御赐宝剑,事成之后林风当亲自护送宝剑回庄。”林风的要求虽然有些苛刻,毕竟御赐宝剑对威震山庄而言意义非同小可,只是借用而已,一切并非没有可能。 “林千户,如果是其他的事,老夫绝对会答应,御赐宝剑关乎威震山庄上下几百人性命,常平风身为一庄之主,绝不敢拿几百人性命开玩笑。” “庄主这样说未免有些严重。” 常平风摇头,“当年圣上赐剑时,常平风曾许下诺言,剑在人在,这几年想要打御赐宝剑主意的不在少数,不敢有丝毫大意。” “庄主的担忧,林风可以理解,既然是交易,为何不听听林风手中筹码再决定是否答应也不迟。” 一瞬间,林风脸上笑意随之消失,常平风眉头一皱,莫非真的有把柄落在林风手中不成,难道真是自己一时之仁,害了整个山庄不成。 “千户大人请讲。” “事关重大,这里始终不方便。” 常平风环顾左右,门下几大弟子持剑站在两侧,“你们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庄规处置。” “弟子遵命。” 几人转身走出厅堂,整个厅堂只剩下常平风还有林风、唐牛三人,常平风坐在上方,旁边放着两把宝剑,身为威震山庄庄主,绝剑之名,即便面对二人合力攻击同样有自保之力。 “常平风不喜欢绕圈子,千户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胡昌。” 两个字一出,常平风右手直接按在一旁剑柄之上,眉宇之间透出杀意,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一旦真的对威震山庄构成威胁,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死林风,然后除掉山庄外围所有锦衣卫。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从常平风瞬间神色变化可以判断,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可以为自己所用,其中发生过什么不重要,只要可以对这位威震山庄庄主构成威胁已经足够。 常平风冷哼一声,“威震山庄没有这个人,千户大人找错了地方。” “林风此次前来带足诚意,人可以消失,更加不会牵连其他人,一切就看庄主如何选择,除了御赐宝剑,难道就不能有其他?” “林风答应一个人,一定要在三天时间借到御赐宝剑,如今已经过去两天。” “好吧。”常平风态度瞬间改变,“只望林千户能够遵守约定,将御赐宝剑归还威震山庄。” “庄主放心。” “何时取剑?” “明天一早。” “好。” 常平风点头,眼见天色不早,“老夫最近心绪不宁,总是担心有人入庄盗剑,二位今晚不如留在庄内。” “也好。” “来人,准备酒菜。” 林风倒也不推辞,这里荒山野岭,想要找一间客栈都是不易,这个时候离开只能风餐露宿,时间不长,酒菜摆上,有酒有肉,有弟子过来酒杯纷纷倒满,常平风起身,“常平风敬二位贵客一杯。” “庄主盛情,林风感激不尽。” 酒杯端起,借着身体接近袖子挡住瞬间,细细银针探入,别看常平风一口答应,同样需要小心,一旦在里面动了手脚,弄不好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请。”银针丝毫没有变化,林风点头,一旁唐牛方才喝下。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答应。” “庄主请讲。” 常平风叹口气,“最近得到风声,昔日大盗无影蝙蝠再次出现,当年和威震山庄有些仇隙,威震山庄并非如外人所说无懈可击,何况面对的是无影蝙蝠。” “这个好办,有我二人在,保证谁来了都是没用。”一听到无影蝙蝠,唐牛顿时来了精神,不等林风开口,一拍胸脯直接答应下来。 “林千户,以为如何?” “既然庄主开口,林风义不容辞。” “好,有二位相助,老夫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林风酒杯端起,常平风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态度转变未免太快,既然御赐宝剑对威震山庄如此重要,应该是用门下亲信弟子把守才对,现在反而换成两个外人,其中必有蹊跷。 “带二位贵客前往万剑阁。” 一名弟子快步上前,“请。”出厅堂,过长廊,随着山势不停变化,两侧装饰几乎完全相同,走在里面有如一座迷宫。 一座剑堂出现,两侧挂满长剑,不下几百口,虽名为万剑阁,毕竟不可能拥有一万把剑,不过是听着有气势罢了。 中间是一座供台,上方烟雾萦绕,供台两侧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保家卫国兴日月。”下联是:“忠君爱国铸英魂。”横批“威震山庄”。别看只是一个普通对联,其中同样有所讲究,日月为明,天下皆为大明之地,威震山庄同样如此。 烟雾中,供台上方立着一把剑,两侧皆有弟子把守,一个个手持利剑格外精神,能够守在万剑阁,在弟子中同样是一种荣耀,只有内门精锐弟子才能胜任。 “二位,中间那一把便是当年圣上亲赐宝剑。” “庄主未免太过小心,这里防御可谓风雨不透,无影蝙蝠本事再高所用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想要从这里盗走御赐宝剑难比登天。” 常平风淡然一笑,“事关重大,还是小心的好,这里便交给二位。”说完唤来负责守卫万剑阁弟子交代几句,其中提到林风二人今晚一同守卫。 “他们!” 弟子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生面孔总是让人觉得不放心,既然是庄主意思只能招办,唐牛嘿嘿一乐,“别小看人,要是真来了贼就知道唐牛的本事。”说完一晃拳头。 “好吧,二位只需守住这里,其他地方交给我们就好。”那人用手一指旁边一个不起眼位置,虽然可以通往万剑阁供台,位置太偏几乎可以忽略,即便真的有人来,同样不会选择这里进入。 唐牛眼珠一瞪,明摆着是看不起人,刚要上前理论,林风伸出手臂阻拦,“林兄弟,这些人狗眼看人低,迟早让你们瞧瞧俺唐牛厉害。” “正事要紧。”林风阻拦,唐牛只得退后,想到当年被对方剑阵围住,一时之间无法冲出,对方近乎轻蔑眼神,今时不同往日,唐牛一番苦练,拳脚上功夫相比当年提升不少。 “老夫还有事,今晚便辛苦二位。” “庄主,客气。” “守卫剑阁,不要能无影蝙蝠那个魔头钻了空子,丢了我们威震山庄名声。”说完左手在身前打出一个奇怪手势,站在面前弟子随之点头。 “庄主放心。” 守在万剑阁前弟子右手持剑,剑尖向下,左手几乎同时放在右手前面,不愧是威震山庄精锐,动作整齐划一。 第九十七章消失的剑 剑出鞘,弓上弦,整个威震山庄如临大敌,一点不可否认,整个山庄防御极为严密,堪称密不透风,尤其是供奉御赐宝剑万剑阁,里三层外三层遍布手持长剑山庄弟子。 “常平风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唐牛看着上方手持利剑弟子忍不住说道。 “御赐宝剑关系重大,换成你我同样紧张,只是一点让人不解!”林风目光落在万剑阁上方,烟雾笼罩下映出一道剑影,那应该就是御赐宝剑,林风虽身为锦衣卫没有常平风同意同样不能进入万剑阁。 “唐牛脑袋笨,林兄弟还是别卖关子了。” “威震山庄建庄二十几年,御赐宝剑始终无事,如此可以看出威震山庄防御之严密,无影蝙蝠成名于三十年前,到了这把年纪,恐怕早已飞不起来,常平风为何如临大敌,又是如何判断,无影蝙蝠一定会来。” “还真有蹊跷。”唐牛挠挠脑袋,“这个简单,把常平风找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林风摇头,“一个人如果有心去隐藏一些事,试问如何能轻易说出,直觉告诉我,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 唐牛一晃拳头,“管他什么有影无影,飞天燕子还不是栽在林兄弟手里,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一切小心。” “好。” 夜色深沉,万剑阁建在高处,风中透出一丝寒意,林风躲在暗处,所在位置恰好可以看清万剑阁前门,那里同样是御赐宝剑所在之地,前方站着十余名弟子,手持火把,不过是摆设而已,真正负责万剑阁防御弟子完全藏在暗处。 一阵怪异香气顺风飘来,林风左手快速抬起,袖子挡住鼻息,几乎同时,守在门前弟子纷纷向下倒去。 “有情况。” 唐牛身子刚刚冲出,整个身体左右一晃,一拳打在地上,试图用痛楚让自己清醒,这种下三滥手法经常遇到,可以让整个万剑阁区域同时被药覆盖,这样大手笔绝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几乎同时,空中出现一道黑色影子,巨型青色斗篷迎风展开,整个身体完全被黑色笼罩,只有影子没有人,难道真的是无影蝙蝠。 噗通,唐牛巨大身影倒地,手臂上力道一散,拳头随之分开,眼睛睁开,带着不甘,动了几下最终只得放弃。 巨型斗篷落在万剑阁上方,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林风站在暗处,盯住上方,随着黑色斗篷落下完全不见人影。 “怪事!” 不可思议一幕发生,位于万剑阁上方那道剑影正在缓缓消失,林风不再犹豫,身形展开,所在位置距离万剑阁还有一段距离,就在接近瞬间,万剑阁的门“啪”的一声瞬间合上。 砰,一脚踢开,飞鱼刀位于身前,万剑阁内烟雾随之一散,再看供台上方空空如也。 “抓贼。” 一阵喊声传来,十几名幸免弟子手持利剑冲到近前,门开着,林风手持飞鱼刀站在供台前方。 “剑被人盗走了。” “快去禀报庄主。” 林风拿过火把仔细查看,雁过留声,人过留影,落在上方那道奇怪影子,紧接着是关闭大门,所有一切不过瞬间而已,想要从这里取走宝剑然后离开,几乎不可能完成,整个万剑阁设计极为精妙,为了安全,只有前门一处通道可以离开。 “守住庄门,任何人不得离开。” 万剑阁下方传来常平风声音,手持利剑脚下不停,身后带着二十几名白衣弟子,一名弟子快步走下,“庄主,宝剑被盗。” “知道了。”常平风说完快步走上,林风飞鱼刀收回腰间,手持火把站在门前,常平风来到近前,“林千户,可有看到贼人?” 林风摇头,“只看到一道影子。” “无影蝙蝠,一定是这个魔头做的,都怪老夫今晚有事脱不开身,丢了御赐宝剑,如何向圣上交代。”常平风一脸懊悔。 “庄主为何如此肯定是无影蝙蝠做的?” 常平风叹口气,“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的,就在两天前接到一封信。”说完从怀里掏出顺势打开,只有几个字,三日内取你庄中宝剑,下面画着一只漆黑蝙蝠,和落在万剑阁上方黑影有几分相似。 “为何一开始没有说清,怕是信不过林风。” 常平风摇头,“千户大人莫怪,无影蝙蝠想要打山庄宝剑主意绝非第一次,加上十几年未曾出现,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加上有千户大人在更是放心,不想真的出事。” “原来是这样。”常平风有意将这件事与林风扯上关系,冷风一吹,药力很快散去,唐牛晃晃悠悠站起,一跺脚奔到近前。 “无影蝙蝠在哪,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老子绝不放过他。”唐牛心里有气,何时吃过这种亏,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自己通天盗名声。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只得退到一旁,眼前都是威震山庄弟子,身后是丢失御赐宝剑,那一刻林风站在万剑阁前升起一种错觉,似乎一切早有准备,所有发生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局,一个为自己精心设下的局。 “庄主,能否入内查看?” “其他人守在这里,林千户,请。” 林风迈步入内,火把举过头顶,供台上香烛烧尽大半,桌案上只有留下香灰不见任何灰尘,平日必然经常打扫,林风顺着供台向上,如果真是有人进入万剑阁盗走御赐宝剑,这样短时间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只有一种可能,躲在这里等待时机。 “林千户,可有发现?” “如果所料不错,无影蝙蝠还在这里!” 林风故意提高声音,一双眼睛左右看去,做贼心虚,索性来一招敲山震虎,如果真有人躲在万剑阁之中必然有所反应,哪怕只是一丝破绽都无法逃过林风的眼睛。 “还在这里!” 林风点头,“虽然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进入这里盗走宝剑,四周完好,阁顶没有破损,所以那个贼还在这里!” “林千户,真的这么肯定?” “耳听为虚,眼见未必为实,林风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平风淡然一笑,“千户大人话中有话,莫非是在怀疑老夫?” “不敢,东西是庄主的,试问天下间哪有自己偷自己东西道理,林风只想找出答案。”说完轻轻在供台上一拍,没有发空声音,供台是实的,同样没有铺设布帘,下面应该无法藏人。 林风继续向上,唯一的可能只有上面,空中落下巨大黑影,既然对方号称无影蝙蝠,空中停留同样是对方善用的本事,万剑阁上方一片漆黑,只要加以掩饰躲在上面同样无法发现。 常平风站在下方,看着林风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倒是要看看这位号称锦衣卫之中最能办案的“血刀”林风如何找回丢失的宝剑。 刀光升起,林风身形随之跃起,飞鱼刀发出瞬间收回,阁顶上方落下一块横木,齐刷刷刀痕看得清楚,林风身形随之落下,飞鱼刀再次收回腰间,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林风站在上方,目光落在原本放置宝剑所在位置,火把接近,那一刻嘴角同样露出笑意,脚尖一点,身形落下,“林风已经找到盗走御赐宝剑之人。” “是谁?” “庄主随我上阁顶一看便知。” “好,只怕你我离开,无影蝙蝠趁机逃走。”常平风手持利剑守住门口。 “当然不会,盗走宝剑的根本不是无影蝙蝠。” “不是无影蝙蝠,那又是谁?” 第九十八章无影蝙蝠 林风从阁内走出,威震山庄庄主常平风面色阴沉跟在身后,林风看似随意一番话恰恰说到这位一庄之主痛楚。 “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得入内。” “放心吧,想进去也要问过唐牛的拳头才行。”林风交代下去,唐牛瞬间跳上,整个人将入口完全挡住,有如一座黑塔,就凭下面几十名山庄弟子无法对唐牛构成威胁。 “取梯子来。” 整个剑阁要比普通两层木楼还要高上一些,人想要从下面跃上同样不易,有弟子快步跑出,时间不长抬来长木梯搭在上面。 “林千户,请。” 林风上前倒也不客气,抓住木梯快速向上,转眼间已经到了阁顶,常平风快速跟上,两道身影先后出现,整座剑阁同样是一把剑,下方是剑身,上面是剑尖,顶端一直斜着向上,两人走在上面,脚尽量踩在砖瓦缝隙。 “一定是无影蝙蝠干的,不会有错。”登上顶端,巨大黑布落在上面,两侧展开,有如蝙蝠双翼,常平风来到近前看着黑布说道。 “既然是无影蝙蝠,为何还要留下证据?” 常平风淡然一笑,“原本以为林千户对此贼底细清楚,无影蝙蝠成名已久,向来无宝不偷,每次得手之后都会在现场留下蝙蝠黑翼,多半是借此炫耀,朝廷几次出动精锐,可惜始终无法将其抓住。” “林风就不信,这个人真懂得飞天遁地之能。” 林风一拉黑翼,常平风随之眉头一皱,“林千户,这是贼人所留证据,应该通知官府之后才适合。” “有庄主见证并无不妥,如果官府的捕快懂得如何抓贼,试问又如何能让这等贼人逍遥几十年!” 常平风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 黑布上面留有黄色粉末,刀柄轻轻一点,黄色粉末随之落下,一股淡淡香味传来,和昨晚闻到一模一样,可以肯定,对方就是利用这种可以在空中飞行黑布撒下可以让人瞬间昏迷药物。 黑布下方前后各带有两个绳结,可以想象,夜色中,人身子贴在上面,借风操控黑翼,趁机撒下药物,进而落在剑阁上面盗走御赐宝剑,所有一切和无影蝙蝠手法完全相同,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对方盗走宝剑之后如何离开万剑阁。 “奇怪。” 林风刀柄一挑,一段绳索出现,一头连在落在剑阁黑翼之上,绳索被黑布挡住,如果不够细心根本不会发现,常平风笑道:“不过是一段绳索而已!” “这不是一段普通绳索!” 刀柄挑起,顺势抓住手里用力一拉,绳索十分结实,断口整齐,可以判断是被人以利器割断所形成。 “如何讲?” 林风抓住绳索顺势一拉,整个黑翼随之升起,那一刻常平风脸色随之一变,“整个黑翼不是飞在空中,而是有人以绳索控制。” “绳索控制!不可能,这里是威震山庄,防守森严,想在这里布下绳索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外人做不到,不代表不可以。” “哦!林千户的意思是指山庄里的人?” “林风只是猜测而已,庄主不必放在心上,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只要细心推敲,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罪恶都将公诸于众。” 常平风哈哈大笑,“不愧是林风,做事严谨,想的同样周到,这次御赐宝剑被盗关乎重大,全仗林千户。” “份内之事,庄主不必客气。” 出现在黑翼之上绳索让林风确信昨晚出现的黑色影子是有人通过绳索控制,并非是飞在空中,单凭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根本不是无影蝙蝠所为,不过是有人想要借对方之名来完成自己的勾当罢了。 顺着剑阁方向看去,上方是一颗古树,枝叶繁茂,或许这里的人都无法说清古树存活多少年月,古树与剑阁之间恰好形成一个巨大坡度。 “玄机就在这里!” 常平风上前,“千户大人是指?” “如果所料不错,那些绳索应该还留在树上面,所有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威震山庄防守严密,试问无影蝙蝠如何做到!” “难道真的是自己人做的!” 常平风眉头深锁,林风看着对方,昨晚看似诡异一幕,如今再清楚不过,提前将绳索布置好,然后提前将带有迷药黑翼用绳索放下,接近剑阁顶端时斩断绳索,如果不是林风看出其中破绽,所有一切只会被认为是无影蝙蝠所为。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丢失的宝剑,林风有绝对自信,那把剑还在剑阁之中。” 常平风点头,“一切全听千户大人安排。” “再入剑阁。” 两道身影从上方落下,落地瞬间,林风看到身后影子,常平风始终长剑在手,从影子判断,长剑对准位置正是自己背后,莫非这位威震山庄庄主动了杀机。 林风身形跃起,常平风身影落下,手持宝剑,看似随意,凭常平风一身剑术完全可以做到瞬间发出致命一击。 “庄主,请。” “千户大人,先请。” “庄主剑不离手,是否有所担心?” 常平风哈哈大笑,“千户大人说笑,不过是习惯而已。”说完手腕一抖,宝剑准确无误放入剑鞘之中,单凭这一手本事都要练几年才能做到。 “请。” 林风上前,唐牛退到一旁,此时天光大亮,剑阁之中已无藏身之处,对方是如何从这里带走宝剑,昨晚缓缓消失剑影又该如何解释。 影子! 林风眼神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不会有错,如果是有人盗走御赐宝剑,应该瞬间消失才对,为何在那一刻看到的是缓缓消失的宝剑。 只有两种可能,供台上有机关,有人以特殊方法,不用进入剑阁触动机关,宝剑随着机关向下直到消失,另外一种看似不可能,同样说得通,尤其是身为威震山庄庄主常平风那些不符合常理举动。 林风再次跃上,仔细检验供台,用手敲击,供台是实的,不会有错,中间凹槽,那里正是放置宝剑所在位置,飞鱼刀拔出,顺着凹槽向下,凹槽同样是实的,供台上方没有任何可疑,如果真是这样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局,这里根本没有御赐宝剑,常平风这样做不过是将自己牵扯其中,既然如此那道剑影又是如何形成。 对影子林风并不陌生,只要利用得当,可以形成各种效果,同样可以用来骗人,顺着凹槽向上看去,整个剑阁顶端完全都是以灰色硬木打造,唯独其中一个位置颜色略有不同,一道身影高高跃起,几乎同时飞鱼刀发出。 呲,呲,刀尖击中声音发出,那不是击中木头发出声音,更像是划在布一类的东西上面,借着身体跃起瞬间,刀尖贴在上面快速划过。 常平风面如死灰,握紧长剑左手微微颤抖,眼神中一瞬间透出惊人杀意,随着林风身形落下,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完全被林风识破,这个人是否对威震山庄构成威胁,凭自己名声杀死几个锦衣卫又将遭受怎样的刑罚。 常平风站在那,最终选择放弃,并非权衡,而是林风的刀,刀收回,杀意存,身体落在供台上方,左手抓着一块黑布。 怪异一幕发生,随着光线从上方落下,整个剑阁为之一亮,应该是经过特殊设计,剑阁周围那些银色亮片纷纷亮起,光线聚集位置正是中间供台,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光线聚集,一道巨型剑影随之出现,恰好位于供台中间。 第九十九章苦衷 随着消失剑影再次出现,威震山庄庄主常平风面如死灰,左手手臂随之一松,最终选择放弃,无论如何掩饰,最终还是无法逃过锦衣卫无休止追查。 “林千户,能否替老夫保守这个秘密?” “林风只会帮那些可以信任的朋友,决定权在庄主手里,而不是林风。” 常平风点头,“说的好,不错,常平风此举算不得光明磊落,更是有辱先父名声。”说完长叹一声,对于常平风而言,守住威震山庄名声甚至要在自身性命之上。 林风只是冷冷看着常平风,手持飞鱼刀站在供台上方,这个位置同样是可以发动攻击最佳位置,即便常平风剑术了得,一旦动手,同样有机会可以冲出剑阁。 常平风接着说道:“常平风一人身死是小,只是不想连累山庄上下几百人,剑阁一事确为常平风一手策划。” “庄主这又是何必,林风只是借剑一用,绝无抢夺之心。” 常平风冷笑,其中透着几许无奈,“这一点老夫同样清楚,威震山庄之上宝剑不下十余口,随便拿出一把,只需要在上面刻下“御赐”两个字都足以以假乱真,可惜,常平风不能那样做。” “以假乱真!这是何意?” 常平风叹口气,“御赐宝剑根本不在威震山庄之上。” “丢了!” 林风眉头一皱,从常平风神情判断应该不是在说谎,丢失御赐宝剑可是大罪,常平风有意遮掩也是在情理之中。 常平风点头,“不错,林千户清楚丢失御赐宝剑是大罪,常平风那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威震山庄守卫森严,风雨不透,即便是无影蝙蝠亲至同样无法顺利偷出!”林风仔细查看过,威震山庄防御丝毫没有破绽,弟子行事谨慎,想从外围下药同样无法做到。 常平风长出一口气,“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的威震山庄 “庄主,有人在山下昏倒。” 一人转身,正是威震山庄庄主常平风,下方恭恭敬敬站着十余名弟子,“去看看。” 这里属于威震山庄范围,平日极少有行人经过,常平风指点弟子练罢剑法恰好闲来无事,不想为山庄带来一场灾难。 “就是那个人。” 常平风来到近前,见是一名女子伏在地上,身上隐带伤痕,“只有她一个人?” “已经看过,没有发现其他人。” “想必是遭了贼,带她入庄。” 弟子愣了一下,威震山庄庄规极为严格,除了山庄弟子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如今一个来历不明女子。 “救人要紧,还楞着干什么。”常平风面露怒色,两名弟子连忙上前,扶着女子进入威震山庄。 “谢庄主救命之恩。” 威震山庄大厅,被救回女子跪在地上,常平风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双手扶起女子,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一瞬间整个人呆住,不想天下间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庄主。”女子手臂被人抓住试图挣脱,论气力如何能与眼前之人相比,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常平风连忙松开,身为一庄之主身份尊贵,下方站着数十弟子,何时这样失礼过,“姑娘,是佛遭遇变故,为何倒在庄下?” 女子低头发出一阵低泣,眼中含泪让人犹见生怜,“原本是随家人返乡,不想途中遭遇恶人起了歹心,拔出尖刀,爹娘为了护我惨遭恶人毒手,慌不择路从山上摔下,幸得庄主相救,唯有做牛做马报庄主大恩。” “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恶人着实可恨,伤人性命,害人不浅,多派弟子下山为民除害。” “弟子遵命。” 常平风咳嗽一声,“姑娘可留在这里,等身体好了之后再派人送姑娘回去。” “家人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 “这样!” 常平风一时犯了难,一个弱女子,若是强行赶出去,情理上说不过去,留下同样说不通,威震山庄规矩,绝对不许外人留下,除非,一瞬间常平风动了心思。 常平风说到这里面露苦色,林风早已猜到,色字头上一把刀,想必是动了心思,“威震山庄失剑必然与此女有关。” 常平风点头,“常某早年丧妻一直孤身一人,那一刻动了心思,索性说出想法,想要留在这里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成为庄主夫人,那样就不是外人,同样符合规矩,姑娘犹豫了好大一会,说出那一刻同样开始恨自己,明明就是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不想对方真的答应,就在大婚那一晚出事。” “有人暗中下药,然后进入万剑阁盗走御赐宝剑!” “林千户推测丝毫不差,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被人酒中下药,守卫剑阁弟子同样遭遇相同命运,御赐宝剑不知所踪,只怪常平风起了色念,害了全庄上下,担心被人发现,才想出这个法子。” “此法虽妙总不是长久之计,既然无人识得此剑,为何不以其他宝剑代替?” 常平风摇头,“御赐宝剑出自铸剑名家鬼手张,此人铸剑从没有一把相同,加上又有御赐皇印,即便仿造一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破绽,所以才想出这个剑影法子,也是无奈之举。” “原来是这样。” 所有疑点完全解开,空中出现黑色蝙蝠完全是常平风事先命人安排,恰好林风二人入庄,所以才会将计就计,不想被林风发现其中破绽,无奈之下只得说出隐情,唯一无法解释的是那张字条。 “能否将那张纸条再给我看看。” “当然。” 常平风从怀里掏出字条,林风拿在手心,对着太阳光亮仔细看去,上面字迹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以庄主今日地位、财力,为何没有抓住那个人追回御赐宝剑?” “谈何容易!此女盗走御赐宝剑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一般,最近京城出了几件大案,丢失恰好都是当年鬼手张所留宝剑,方有一丝头绪。” “飞天燕子!” 常平风用近乎难以想象眼神看着林风,自己只是说出最近京城犯的案子,林风直接说出对方身份,不愧是可以看破自己精心布局之人,并非所布之局破绽太多,而是林风太过聪明。 “庄主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常平风摇头,“此女非正非邪,武功极高,轻功更是绝顶,善用暗器,翻墙过院有如平地,师门不祥,同样懂得伪装,如果不是这样,老夫如何会骗成今日这般模样。” “不仅是庄主,林风同样被她给骗了。”林风同样发出一丝苦笑,想到当日赌约,威震山庄所发生的事,看似常平风精心布局,所有一切早已掌控在一个女人手里。 “哦!此话怎讲?” 林风将当日在京城衙门发生一切如实相告,算是幸运,最终迫使对方无法使用轻功逃走,那一刻林风完全不知道,眼前那个人做过这么多事,甚至连威震天下绝剑常平风同样败在她的手里。 常平风苦笑,“御赐宝剑原本就在她的手里,这个赌约只输不赢,飞天燕子早已知道结果,这个时候不知在何处逍遥!” “不会,一个喜欢赌的人,什么时候最快乐?” “看到自己赢的那一刻!” 林风点头,常平风眼前一亮,似乎从林风话中悟到什么,只是还差那么一点而已,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和林风有关,自己包括整个威震山庄都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第一百章算计 “明日庄主可随我一同下山,御赐宝剑当面归还。” “若真如此,林千户便是威震山庄恩人,请受老夫一拜。”常平风听罢羞愧难当,对林风更是敬佩,自己以小人之心对之,有意将林风拉进局内,不想对方识破,非但没有记恨,更是要帮自己取回丢失的御赐宝剑。 常平风躬身向下,林风连忙弯身拉起,“林风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何况御赐宝剑原本就应该属于威震山庄,如此大礼林风受不起。” “受得起,威震山庄上下几百条人命,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常平风绝无二话。” “那便讨一碗水酒。” “好,索性喝个痛快。”常平风心情大好,从林风话中可以听出,胡昌的事应该不会对威震山庄构成威胁,若是能寻回御赐宝剑,所有心病完全解除。 水酒端来,一人一大碗,常平风双手端起,“常平风敬林千户。” “林风,一杯酒一个朋友。”说完酒碗端起一饮而尽,一股辣意顺着喉咙一直向下,不想明朝时的酒度数丝毫不低。 林风有心相帮,十户营外那些双眼睛,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唯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实力,一个小小锦衣卫千户必然无法做到,索性从这里开始。 “好。” 常平风出身豪侠,颇有其父之风,端起大碗同样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痛快,所有人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林风就是我常平风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刀山火海不含糊。” 天色昏暗,林风几人聚在一起,常平风坐在中间首位,一庄之主,地位无人可以取代,林风、唐牛位列下位,有了常平风那番话,林风在威震山庄弟子眼中地位直线上升。 “林兄弟,今晚是否需要做点什么?” 林风摇头,“索性喝酒吃肉。” “这,既然是演戏,总应该做足了才行,否则飞天燕子不会上当。” 林风笑道:“飞天燕子此时一定躲在暗处看着威震山庄发生一切,如果今晚这里发生打斗声,甚至有人闯入万剑阁,那样只会正中飞天燕子下怀,林风偏偏不那么做。” “反其道而行之!”常平风听罢连连点头,“不错,若以寻常之法必然不妥。” “放心吧,有林兄弟出马,天大的事都能摆平。”唐牛一张脸红得吓人,想到当日发生种种,在唐牛眼里,林风就跟救世神灵一般,不管什么难事只要林风出手都会迎刃而解。 “既然如此,只等明日。” 常平风躺在那辗转难眠,始终无法弄清林风究竟用什么办法从飞天燕子取回丢失宝剑,一旦再次让对方逃脱,想要抓回难比登天,如果不听从林风安排,一旦出事,这件事反而容易闹大,算了,索性再林风身上赌上一把。 唐牛早已鼾声如雷,这同样是唐牛最让人欣赏一面,不管遇到什么事,大事、小事,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一双铁拳加上练得如同钢铁一般身体打天下。 林风不同,总是喜欢前后想想,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遍,从一些细节去发现那些隐藏的信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细节,往往就是从这些微小细节之中找出重要线索。 常平风是否真的可信,一旦从飞天燕子手中拿回御赐宝剑,恼羞成怒,若真如此,到时局面又该如何控制才好,既然有心拉拢飞天燕子入伙做点大事,绝对不能让她出事,威震山庄这边反而变得麻烦。 飞天燕子真的来了,一个人坐在崖边突起古树上方,双腿随意垂下,从上面可以看清山庄内发生一切,包括昨晚那张黑色蝙蝠从空中落下,不免觉得好笑,不想世间还有这么笨的贼,整个黑布落下时破绽百出,如果无影蝙蝠只有这么一点本事早就被人抓住,试问如何逍遥几十年。 “林风怎么还不动手!” 今晚已经是二人约定最后期限,威震山庄上丝毫没有动静,飞天燕子不免好奇,眼见天过三更,脚尖一点,一道黑影从上方落下,这份轻功让人叫绝。 威震山庄上走下几人,为首之人正是林风,怀中抱着一把剑,后面跟着常平风,不时左右看着,心里始终没底,飞天燕子是否真的会出现,如果出现,是否愿意交出当日从山庄盗走御赐宝剑,一切都是未知数。 “三日之约已到,出来吧。” 林风走出山庄大门,眼前一片空旷,哪有飞天燕子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常平风脑门上渗出汗珠,“既然不敢显身一见,三日之约,林风胜,消息会很快传遍天下。” “谁说不敢。” 黑影一闪,脚尖轻点,整个人飞在空中,转眼间来到近前,似乎是有意在林风面前显露惊人身法,来人正是飞天燕子,黑色头巾挽住头发,相比当日倒在山庄门前那个柔弱不堪女子完全判若两人。 “女贼,是否认得老夫。” 常平风看到飞天燕子那一刻,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事,堂堂威震山庄庄主被一个女人玩弄鼓掌之中,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飞天燕子发出一声冷笑,“林风,你还真有本事,怎么让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乖乖听你的话。” “说来无用,当日之约是否有效?” “当然。” “好。” 林风抱在怀里宝剑直接丢出,飞天燕子顺势接过,心里再清楚不过,真正的御赐宝剑在自己手里,倒想看看,那个传说中智慧过人的血刀林风今日如何赢自己! 宝剑接过顺势拔出,寒光一闪,确实是一把好剑,飞天燕子用手一摸,“这根本不是御赐宝剑。” “林风当然清楚。” 飞天燕子看着林风,“不要忘了,当日的赌约,只有看到威震山庄的御赐宝剑才行。” “当然记得,那把剑不仅已经看过,同样背在你的身上,难道这样还不够?” “你!耍赖。” 飞天燕子眼珠一转,林风说的没错,自己身后背的正是当日从威震山庄之上盗走御赐宝剑,至于手中这把,不过是普通的好剑而已,根本不是出自鬼手张之手。 林风迈出一步,“当日说得清楚,只要在三日之内从威震山庄得到御赐宝剑便是林风赢,至于如何得到,什么方式,一切都没有任何约定,今胜负已分,既然宝剑姑娘已经看过,不如还给常庄主。” 飞天燕子退后一步,林风气势惊人,常平风随之向前,对付飞天燕子这样高手,其他弟子所起作用有限,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对方留有任何逃走空间。 蹭蹭蹭,飞天燕子身后,两侧高处上方,威震山庄弟子随着林风手势纷纷跃出,手中所用清一色箭弩,这种可以瞬间取人性命冷兵器用来对付轻功出众的飞天燕子同样最是有效。 “林风,是我瞎了眼,原本以为你是个英雄,不想先是耍赖,现在更是联合威震山庄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飞天燕子手持双剑,一双眼睛打量周围,林风布局极为精妙,尤其是位于上方射手,几乎将自己退路完全堵死。 “是有人示弱骗人在先,若真是与林风有隙,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林风随时奉陪,只是不想牵连他人。” “此话当真?” “林风虽非君子确是男人,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还你宝剑便是。”说完手伸向身后顺势抛出,一道身影跃出,正是常平风,左手抓住御赐宝剑,右手剑直直刺出。 第一百零一章冰释前嫌 面对林风压迫性布局,飞天燕子唯有选择放弃,御赐宝剑丢失,常平风自是心急,派出大量弟子暗中调查,同时买通江湖势力,钱能通神,加上威震山庄名头,这几年遇到诸多麻烦,索性利用和林风之间赌约归还,不想常平风突然发难。 骤变突起,剑光一闪,威震山庄庄主,江湖人称绝剑常平风突然出手,手中宝剑直奔飞天燕子咽喉刺去,出手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无耻!” 飞天燕子暴怒,后面是手持弓?弩威震山庄弟子,想要凭借轻功安然退走根本无法做到,这常平风号称绝剑,剑法极高,又是突然出手,嗖嗖,手腕一抖,三道暗器瞬间发出,再看常平风人在空中发出一声怒喝,“威震山庄又岂是容你撒野的地方,看剑。” 剑光三闪,三道暗器几乎同时被长剑击中,飞天燕子三绝,一是轻功、二是暗器,最后一种当然是迷惑男人拿手好戏,论剑法如何能和常平风这样高手相比。 剑光接近,飞天燕子周身完全被剑光笼住,一股强大压力透过对方剑势传来,那一刻索性一动不动,不是利用最擅长的轻功逃走,而是站在原地,她究竟在想什么。 刀光升起,剑光随之消失,飞天燕子最后一刻选择相信林风,用生命做赌注,即便是多年好友同样不敢如此,何况是两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飞天燕子眼睛睁开,常平风的剑距离自己咽喉不过寸余确是无法刺出,林风的刀刃几乎贴在飞天燕子脖子上。 “林兄弟,让老夫亲手杀了这个恶贼。” “林风不答应。”说完手腕一抖,常平风手中剑顺势收回,“堂堂锦衣卫千户偏袒一个无恶不作飞贼,林兄弟不怕为了此人误了大好前程。” “并非偏袒,林风赢了赌约,飞天燕子从此就是锦衣卫十户营的人,只要林风在,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兄弟。”说完飞鱼刀收回,常平风致命一击被林风巧妙化解,惊险万分,那一刀如果再慢上一点,飞天燕子必然血溅当场。 “她是你的人?” 林风转身,“虽然过去三天,应该不会忘记赌约内容,如果赢了,林风答应你一件事,如果输了,乖乖跟着林风。” “我才不稀罕做什么锦衣卫,留下也好,随时可以有机会赢你。”飞天燕子冷哼一声,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虽然只是瞬间,心底已经留下无法抹去烙印,林风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好,多了一个小娘子,平时也热闹些。”唐牛从一块大石上面飞身跳下,看着飞天燕子露出傻笑。 “谁是小娘子,再乱说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飞天燕子瞪了唐牛一眼,手中宝剑顺势比划一下。 唐牛不以为然,“连个名字都没有,不叫你小娘子叫啥,姑娘、姑娘的叫着多见外。” “谁说我没有名字,只是没有人问罢了。” “叫啥!” “柳,师门排行第二,柳二娘,如果嫌麻烦,索性就叫二娘好了。” “二娘!”唐牛叫了一句,拍拍脑袋,总是觉得不对味,再看一旁飞天燕子脚尖一点跃到巨石之上,“乖,二娘我就收了你。” “呸,呸,呸,不算数。”唐牛被人占了便宜不依不饶,怎奈轻功相差太多,刚刚爬上去,对方早已如同燕子般飞到别的地方。 常平风握紧宝剑,用手触摸,剑刃上面带有鬼手张留下特有标记,加上御赐皇印,不会有错,正是当年圣上御赐宝剑,如今失而复得更显珍贵。 “庄主,今日为难之处还请见谅。” “不碍事,既然是林兄弟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事情已经过去,闹得大了反而不妥。”常平风所指正是御赐宝剑丢失一事。 “庄主大可放心,林风自会约束部下,此事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感恩不尽。” “有事在身,不便久留,若入京城可来十户营寻我,记得带上一杯水酒。” “好兄弟。” 林风转身,恰好看到石壁上唐牛、柳二娘二人,一个身轻如燕,一个动作灵活气力出众,站在上方威震山庄弟子索性放了弓箭在那看热闹,别看只是普通的玩闹,完全用上真功夫。 “唐牛。” 一声怒喝,一道身影随之停住,毫不犹豫,转身直奔下方奔来,林风的话在唐牛心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任务那样简单,虽然身为锦衣卫一员,平时更喜欢叫一声林兄弟,而不是林大人或者千户大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称呼只会拉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索性叫一声兄弟。 “回京城。” 飞天燕子身形落下,一脸笑意看着不停大口喘气唐牛,“今天先到这,唐牛这辈子就服林兄弟一个人,一定能抓住你。” “随时恭候。”飞天燕子说完来到常平风近前,常平风咳嗽一声,那双眼睛太过熟悉,即便将头发束起,还是可以想起当年所发生一幕幕,那个曾经令常平风心动同时饱受屈辱的女人,此时以完全不同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庄主是否可以撤销追捕令,二娘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被那些人缠着。” “放心,看在林兄弟的面子上,以往恩怨一笔勾销,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姑娘赐教。” “庄主请讲。” 常平风从怀里掏出布条,上面留有字迹,后面画着一只展开双翼蝙蝠,正是当日无影蝙蝠所留。 “庄主大可放心,此布条正是二娘所留,至于上面的蝙蝠标记,乃是当年家师所擅用。” “你是无影蝙蝠弟子?” 飞天燕子点头,“家师十年前退隐山林,三年前病故,只因当年无法从威震山庄之中偷走宝剑耿耿于怀,二娘当日那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同样是想帮恩师完成这个心愿,丝毫没有不敬之意。” “事情已经过去,如此,老夫也就安心,林兄弟,今日一别,他日再聚。” “后会有期。” 随着林风三人离开,威震山庄重新恢复原有宁静,众人各司其职,巡视弟子手持利剑来回走动。 万剑阁 常平风恭恭敬敬手持御赐宝剑入内,上方点燃高香,宝剑放在供台上方,整个人跪地叩拜,“不肖子孙常平风将宝剑寻回。”说完对着供台磕了三个响头。 万剑阁外,亲信弟子跪倒一地,所有人清楚,随着宝剑寻回,原本笼罩在威震山庄上空那片阴霾终于散去。 树林中,三道身影向前飞奔,唐牛前面带路,双腿有力,林风位于身后,早就习惯在密林中奔行,加上穿越而来拥有更为强悍身体,堪称最完美结合体,身后是刚刚加入飞天燕子,脚尖一点接近,身子随之停下,两人凭借双腿速度明显无法与轻功出众柳二娘相比。 一声惊雷炸响,密林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方才还是星光漫天,随着一道惊雷,豆大雨点纷纷落下,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响声。 “唐牛,找个地方歇息,雨停之后再赶路。” “成。” 唐牛答应一声,一道身影随之跃起,“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唐牛整个人瞬间停住,一道身影一闪随之消失,正是一直位于最后的飞天燕子。 “这小娘子,好厉害的轻功,以后怕是轮不到唐牛跑腿。” “无影蝙蝠的事知道多少?”飞天燕子离开,林风索性问起。 唐牛愣了一下,“也是听道上的朋友提起,无影蝙蝠号称轻功天下第一,一身魔功更是厉害,小娘子轻功倒还过得去,其他功夫最多学到四成。” 第一百零二章无名道观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会意,一声轻响,一道身影返回,正是先前离开飞天燕子,毕竟是背后人言,被人听到难免误会,尤其是女人最是敏感,林风所问的恰恰是飞天燕子的底细,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听完常平风的经历,更是觉得对方不简单。 飞天燕子身影出现,“前面有一座道观可以躲避风雨。” “走。” 雨借风势,风助雨威,三人脚步随之加快,一道闪电划过,半山间出现一座道观,此处多山,极少有行人经过,同样是利于清修之地,三人接近,抬头看去,道观上面隐约刻着四个大字“无名道观”。 道家求无,不为世俗所扰,更加不被虚名所图,可以看出当日提名之人自身境界之高,顾不得欣赏,雨点打在身上,风一吹透出凉意。 啪啪啪,唐牛上前,手掌落在上面,观门左右晃动,“奇怪了,这么大一间道观,总该有几个清修的道士才对。”半天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唐牛不免有些急,三个人身子贴在道观边沿,这样可以躲掉大部分雨水。 嘎吱,观门被人推开,唐牛一闪身,“可把你等来了。” 出来的是一个小道士,唐牛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施主,为何深夜入观?” “小兄弟莫怕,路经此地,恰好赶上风雨,能否借个方便入内躲避一晚,明日便走。” 小道士打量三人,唐牛满脸傻笑,一脸凶相,为首之人一脸和气看着不像是恶人,身后跟着一个人无法看清样貌。 “只怕道观简陋,三位住不习惯。” “能有个人呆的地方就行,唐牛不挑。” “有劳。” “好吧,三位随我进来。” 观门打开,三人进入,唐牛多半是好奇,拉住小道士手臂,对方眉头一皱,手臂迅速躲开,唐牛笑道:“看你是个练武的材料,怎么跑到这里当道士?” 小道士笑道:“从小跟着师父在这里清修已经习惯,三位,这边请,里面只有两间房,来不及打扫,三位施主莫怪。” “不碍事,能躲风雨就好,雨一停立刻便走。” “不知三位如何称呼,以免师父问起无法回答。” “唐牛,力大如牛的牛。”唐牛晃了一下拳头,心直口快同样是唐牛个性,换做别人必然不会抢在林风面前说话,一来怕说错话惹出事端,二是身份。 “一条傻牛、笨牛。”飞天燕子不免趁机嘲讽一番,两人算是结了梁子,唐牛一脸无奈,“我娘说得对,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女人。” “女人?” 小道士倒也机灵,一对小眼睛同时落在飞天燕子身上,唐牛身体魁梧,嗓音粗厚绝对不会是女人,至于林风同样不会,剩下的只有身材最是瘦削的那个人。 林风咳嗽一声,“不过是玩笑而已,我兄弟三人途经此地恰好赶上风雨,若是观主真的问起,我三人亲自前去便是。” “倒也不必,山中清修,与人方便,不打扰三位施主歇息。”小道士说完转身离开,飞天燕子瞪了唐牛一眼,“说你是傻牛还不承认。” 唐牛挠挠脑袋,“这有什么的,何况这里是道观,又不是贼窝。” “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何况这里不是普通的道观。”林风转身,小道士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咋个不普通,难道是贼窝,如果是,索性直接端了,以免留着害人。”唐牛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瞪圆看着林风。 “是与不是,唯有二娘出马。” “你叫我什么?”飞天燕子一瞬间抬头,多半没有听清。 “二娘。” 飞天燕子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听着总比唐牛喊出来顺耳,好,就为了这两个字答应了。” “小心。” 二个字刚刚说出,飞天燕子整个人瞬间落在道观边缘,脚下发力,身子弯下,几个闪身消失不见,林风站在下方看得清楚,身边有了不怕死的唐牛,加上轻功、暗器都是一流的柳二娘,算是为危机四伏的十户营增添一些底气。 一间道观内透出光亮,飞天燕子脚步放轻,凭借过人轻功快速接近,身子弯下,小心揭开其中一片泥瓦,恰好看到方才开门小道迈步进入。 “深更半夜的来了些什么人?”中间坐着一个老道,身着青色道袍,放在一旁的不是浮尘而是利剑,眉宇间透出杀气,一看就不是善类,更加不会是山野之中清修道人。 “两个男的带着一个女人。” “女人?” 听到女人两个字,坐在道观之中几人除了正中间老道之外几乎同时动了一下,“说下去。” 小道一脸坏笑,“遇到我算她倒霉,即便女扮男装还是被我一眼认出来。” “大哥,索性办了。” “对,办了。” 左侧一人瞬间站起,提起手中鬼头大刀,对面坐着一个相士打扮的人,手持阴阳帆跟着站起,另外两人,一人身体强壮,一旁放着两把大锤,看着分量不轻,另外一人恰好相反,瘦得皮包骨一样,身旁不见兵器。 老道手臂向下,“不要见了女人就坐不住,这几年被那些人盯着,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这间道观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 “怕什么,大不了烧了道观一走了之,就凭那些废物去哪找咱们兄弟。” “对,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十个。” 几人一番鼓噪,只是吵着,没有中间之人答允没有人敢动手,足以看出坐在中间老道在这些人中地位。 “可有问过对方身份?”老道忍不住问了一句,身为首领必然处处小心,尤其是现在面临的处境。 “只有一个莽汉说出名字,叫唐牛。” “唐牛,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老道眉头一皱,其他几人同样陷入沉思,手持阴阳帆之人手中布帆一晃,“这次怕是要大祸临头。” “死相士,再胡说,小心老子撕了你狗嘴。”用双锤之人用手一指,明显对那番言论心存不满。 “别管他,他的相术,十次有九次不准,如果真的准,兄弟几个早就发了大财,何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非也,一切都是命数,并非不准,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相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骨头做的壳子,右手抓住轻轻晃动,里面传出一阵哗啦声,即便飞天燕子都被对方右手骨盘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对方左手,打出一个特殊记号,其他几人神色微变很快恢复。 “老子尿急,出去一趟。” “我陪你二哥。”瘦猴起身跟在身后,动作轻盈,应该练就的同样是腿上功夫。 “唐牛,通天大盗!” “是他。” 这一刻如果被唐牛看到,必然有了吹嘘本钱,一间道观之中出现几个恶人,听到唐牛名号纷纷神色大变。 “立刻通知老二,不能动手。” “知道了,大哥。” 蹭,一道身影跃上,双手抓住道观边缘,身子随之一荡,有如猴子一般,一瞬间双手银针打出,啪啪啪,银针打中泥瓦,再看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不可能!” 那人几个闪身来到近前,身子弯下,上面依然留有脚印,还有泥瓦被人挪开痕迹,相士发觉房上有人,索性拿出骨盘,左手打出暗语通知同伴,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对方早已踪迹不见。 “二哥,大哥说不能动手。” “怕是晚了,猴子已经上去。” “哎,这次怕是惹上不能惹的,先去见大哥。” 第一百零三章风波 道观躲避风雨不想引来一场风波,一道身影落下,林风几乎同时出现,透过门缝缝隙看去,从上方落下之人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身形落地不忘左右看去。 门缝推开,几乎同时飞天燕子身影闪入,多半太过心急,林风身体尚未完全避开,一瞬间整个人扑进林风怀里。 “你。” 飞天燕子连忙用手一推,身形瞬间闪到一旁,脸上带着七分怒意三分羞涩,“林风无心。” “算了。” “有啥子,郎才女貌,正好一对。”唐牛站在后面,方才一幕看得清楚,呲着门牙看热闹。 “闭嘴,这间道观真的有问题。” “真有问题,那还等什么!林兄弟,动手吧。”飞天燕子说完,唐牛蹭的一下跳到林风两人身前。 林风摆手,“事情没有弄清之前绝对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就没有任何缓和余地,二娘,打听到什么消息?” “加上先前的小道一共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凶巴巴的老道,用的是剑,应该是假冒的,一个手使鬼头刀,还有一个相士,另外两个,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个力气应该不小,用的是双锤,瘦的那个擅长轻功,算不得什么,反正都不像好人。” “是他们!” 唐牛瞬间反应过来,多半是对方特征太过明显,林风二人目光同时落在唐牛身上,“唐兄弟,认得这些人?” 唐牛一晃脑袋,飞天燕子冷哼一声,“说话大喘气。” 唐牛笑道:“不认得但是听过,为首那个道人,姓贾,确实是个道人,总是被人误会,想想也是姓什么不好偏偏姓贾。” “既然是道人,为何面露凶相手持利剑!”飞天燕子躲在上面看得清楚,为首老道一脸凶相根本不是清修之人应该有的样子。 “还被你说中了,这个道长和别人不一样,遇灾的时候发放钱粮给百姓,至于那些钱粮。”唐牛呵呵一乐,道观这种地方虽有一些田地,自给自足倒也可以,想要发放钱粮必然无法做到,“都是从那些贪?官?奸?商手里抢的,所以一直被官府通缉,如何安心做道士!” “你怎么这么清楚?” 唐牛一挠脑袋,“当年,唐牛觉得过瘾也想跟着入伙,不想错过了,林兄弟,放心,如果真是这些人,应该不会难为咱们。” 林风摇头,“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身份?”唐牛一脸不解,这些年苦惯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身份这两个字搭上关系。 “锦衣卫!” 说话的是中间为首道人,手持利剑站起身形,“刚刚得到消息,通天大盗唐牛跟了林风做了锦衣卫,如果进入道观那个人是唐牛,随行的必然都是锦衣卫,弄不好整个道观都被锦衣卫包围。” “大哥,那还等什么,杀了那三个人冲出去。”那人说完一晃手中鬼头大刀。 “对,大不了一死,你我兄弟十八年后再聚。”双锤在手,一晃肩膀,众人纷纷起身。 “等等。” 贾道长深吸一口气,“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必然早有准备,这样冲过去必死无疑,索性先礼后兵,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大哥,咋个礼法?” “跟在后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手,否则兄弟情断。” 贾道人面色一沉,意识到处境危险,如果追来的是那些捕快,完全有能力杀出去,这次遇到的可是锦衣卫,一个通天大盗已经够难缠,身边还有两个帮手,那个为首之人又是谁,如果是林风,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血刀林风,凶名远在这些人之上,血刀一出,无人幸存。 深山古道走来两队人,林风一行三人,唐牛大大咧咧,飞天燕子时刻保持警惕,对面六人,为首老道手持长剑,其他人各持兵器走在身后,如果真动起手来,人多必然占优,只是一点,最后胜的未必是人多的一方,一切全看本事。 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九人身影,为首道人上前,“贵客入观,贫道有失远迎。” 林风上前施礼,“风雨之夜,入观叨扰,道长无需客气。” 贾道人上下打量,跟在身后体型魁梧之人应该就是通天大盗唐牛,拳脚功夫出众,至于另外那个人,身形瘦削那一个应该就是躲在房顶偷听之人,中间这个人又是谁! “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林风。” “真的是林风。” 林风报出名字,群贼为之一乱,握在手里兵器为之一紧,江湖传闻,林风出现必然血流成河,直到那把刀完全变成红色才会停下,血刀之名由此而来。 “道长认得我?” 贾道长摇头,“能与千户大人结识必是大缘,可惜贫道无此缘分。” 林风淡然一笑,“既是相逢,求缘不如偶遇,如此风雨之夜,若能有几杯美酒,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 “巧了,道观内尚有几坛好酒,千户大人若不嫌可随意享用。” “林风情愿,只怕他们不愿意。”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手持双锤之人迈出一步,“大哥,何必和这种人废话,打了再说。”个头远远超过常人,似乎只有唐牛能够与之相比,这种人似乎注定了鲁莽个性。 “想打,唐牛陪你玩玩。” 唐牛同样迈出一步,道观内气氛随之一紧,冲突必然是双方不想看到,尤其是贾道人,心里清楚,锦衣卫惹不起。 “明人不说暗话,贫道这些人干的确实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拍拍良心,这些年抢的、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林千户真要动手,今晚唯有奉陪到底!” 林风淡然一笑,“道长多心,今晚确实是为躲避风雨而来,如果不是道长自己说出这番话,或许不会动手。” 贾道人冷哼一声,“说得轻巧,既然如此,为何躲在我的道观上方偷听。” “只因林风从开门小道人衣着看出一些不妥,心里觉得奇怪,所以才会派人前去查探一番。” “有何不妥?”小道人上下打量,道袍、帽子一一俱全,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同样学了不少道家本事,称呼上,还有说话方式绝对不会有丝毫破绽。 “靴子!” 那一刻终于看清,小道人脚上穿的并非是道人所穿布靴,多半是听到敲门声太过心急,索性穿了道袍戴了帽子跑出去,没有想到林风眼里如此厉害,连靴子这么一点点细小破绽都无法躲过。 “师父,都怪弟子一时大意。”小道人一脸自责,确实如此,当时正聚在一起饮酒,不想突然道观大门被人拍响,连忙换了道袍出来瞧瞧,如何想到会因为一点点漏洞泄露身份。 贾道人摆手,“不关你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六人一条心,若要动手唯有奉陪到底。” 老道人面露杀意,手中长剑随之举起,风雨之夜,无名道观,杀机四伏,六人目光同时落在林风身上,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此刻决定权完全都在林风手中。 “林风和诸位并无仇怨,今日插手此事,只是不想有人借道观之名做恶事害人,只要诸位答应林风,从此不再伤人性命,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 老道人哈哈大笑,“谈何容易,若是有人手持利刃闯入道观,换成施主又当如何选择,若非被人所逼,试问有谁天生愿意做恶人!” “以诸位的武功完全拥有自保之力,林风只是要求诸位不伤人性命,并没有约定不准动手,杀人并非是解决仇怨的唯一方式。” “不管如何,总得让道人和兄弟们有个交代才行。” 第一百零四章比试 “客随主便,道长以为如何?”随着林风一番话,道观内紧张气氛随之一缓,唐牛之前那番话起了作用,既然都是劫富济贫的义士,索性放弃成见,官分好坏,贼同样如此。 老道眉头一缓,“那就按江湖的规矩办,比试三场,胜的一方说了算,谁输了都要遵守规定。” “好。” 不经意间雨停了,风随之减弱,小道士取来火把插在道观墙之间缝隙之中,原本漆黑院子顿时亮了许多。 “老二,你先过去。” “放心吧,大哥。” 声音落下,手持双锤之人迈步上前,手指松开,双锤随之落地,砸中地面发出声响,两把锤加在一起应该不下百斤,以如此笨重之物作为兵器,每一次挥舞需要耗费气力可想而知,最主要的是出手速度受到影响。 “哪个出来比试?”壮汉来到近前伸出右手。 “唐牛来会会你。” 根本不用想,对付这种气力惊人壮汉只有唐牛适合,比试力气、轻功或者拳脚完全不落下风,来到近前冲着对手一晃拳头,“咋个比法?” “扳手腕。” “好。”唐牛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别看只是普通的玩意,最是考验人的气力、耐力,其中带有一定的技巧,同样是江湖汉子最喜欢的斗力方式。 小道人从里面搬了一张桌子,硬木打造的方桌,院子里恰好有两块可以坐人的石头,双双手一按,方桌丝毫不动,多半是担心晃动影响两人比拼。 随着小道士退到一旁,壮汉用手一指,“请!” 唐牛也不客气,袖子挽起,大大咧咧坐在石头上面,再看站在后方几人,脸上露出笑意,扳手腕,只赢不输。 “请。” 手腕搭在一起,两人瞬间发力,手臂上青筋崩起,那一刻发出全力,一旦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必败无疑,三局定输赢,每一局都是至关重要。 “用力。” “傻牛,天天就知道吹牛,现在不行了吧。” 唐牛一张脸憋得通红,这个时候不能出声,一旦出声,气就散了,气一散必败无疑,不可否认,对方力气还真是不小,只能凭借耐力取胜,气沉丹田,两只手臂立在中间纹丝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飞天燕子嘴里打着哈气,再看方桌之上比试二人,手臂位置和开始时几乎一模一样,两人气力相当,论耐力唐牛略胜一筹,只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就听咔嚓一声,硬木打造方桌硬生生被两人力道压垮,方桌散落,两人手臂所处位置丝毫不变。 “道长,这一局算打和如何?” “也好。”再比下去对身体同样是一种消耗,最主要是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第一局,和。” 手臂瞬间分开,唐牛身形跳起,“小子,有些气力,有机会再比。” 那人冷哼一声,“随时奉陪。”嘴上逞能,心里暗暗叫苦,手臂发酸,气息同样有些乱,如果再支撑一会还真不是唐牛对手。 “第二局比试轻功,老四,你出战。” “是,大哥。” 走出一人,身形瘦小,动作灵活,脚下动作极快,既然是比试,索性以自己最擅长的武功取胜,当然不可忽视一点,对方阵营之中同样有一个轻功好手。 瘦猴曾经借着出去瞬间跃上屋顶,不想对方已经离开,莫说是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这份轻功让人惊叹,同样是以轻功擅长,试问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我来。” 飞天燕子迈步上前,唐牛退到林风身后,比试三局,第一局打平,第二局双方绝对不容有失,赢下第二局,第三局压力便会留给对手,即便第三局打输,同样不会影响全局。 “如何比法?” 瘦猴面露笑意,“一起出发,谁先到那谁赢。”飞天燕子抬头,瘦猴所指正是道观中间最高位置,上方有一块突起。 “好。” 两人并排而立,飞天燕子一脸不屑,对付这种人太简单不过,瘦猴鼻子冷哼一声,对轻功极为自负,加上熟悉环境,这一局稳赢。 “开始。” 声音落下,两道身影冲出,一瞬间高低立分,瘦猴动作虽快,凭借的是双腿灵活,飞天燕子所用的是轻功,脚尖一点整个人随之飞起,几个闪身已到房顶,瘦猴刚刚搭上房檐,这就是差距。 老道眉头一皱,这样下去必败无疑,嗖,一块瓦片猛然打出,瘦猴身形跃上,眼见飞天燕子超过自己,双手各抓一块直奔对方双腿打去,事先没有任何规定,使用瓦片算不得违规。 可惜还是错了,两块瓦片打来,啪啪,打在泥瓦上面,身形跃起轻松避过,身子顺势蹲下,手捂住腿部,瘦猴面露喜色,必然是被瓦片打伤,脚下发力,蹭蹭蹭直奔高处奔去。 嗖嗖嗖嗖,风声接近,一声惨叫,瘦猴直接从房顶跌落,再看飞天燕子早已跃上高处,蹲下瞬间抓住碎裂瓦片,对方使诈,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论打暗器功夫,两人之间相差同样悬殊,飞天燕子打出暗器又快又疾,双手同时打出四块,每一块方位完全不同,一瞬间瘦猴向后退去,整个身体向下落去,还是无法避开,胸口位置被泥瓦击中火辣辣的痛。 “技不如人,认输。” 瘦猴捂着胸口,这一下输的心服口服,对方确实厉害,老道面色一沉,最有把握的恰恰是第二局,第三局林风必然亲自出手,以自己的剑术对上林风的刀法必败无疑,到底怎么办才好! “道长,第三局如何比?” 贾道长呵呵一乐,“刀剑无眼,若比兵器反而无趣,贫道便与千户大人比试眼力。” “好。” 老道使了一个眼色,小道快速跑入,时间不长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随着移动发出响声。 “倒出来。” 哗啦,从里面倒出一些石块,大小颜色几乎相同,老道上前,“比试方法很简单,一会由小徒随便抓上一把丢进箱子里,谁能猜中就算赢。” “如此倒是有趣,猜的顺序如何?” “公平起见,你我可将结果刻在竹片之上。” “好。” 火把光亮有限,加上有一段距离,快速落下石块,凭借双眼快速查出,如果不经过训练确实不容易做到,老道清楚,这种玩意平时用来取乐之用最是熟悉,林风始终是新手。 “放。” 小道人双手捧起,手臂抬高,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瞬间手掌松开,里面石块纷纷落入木箱之中。 刀光剑影,眼前两块竹片上划上数字,老道点头,小道人再次倒出,手指拨动,“一共31块。” 竹片几乎同时翻开,上面数字完全相同,31。 “林兄弟,好样的。”那一刻唐牛着实为林风捏了一把汗,论刀法自是不用说,这种玩意看似简单,石块落下瞬间查出其中数量,对眼力要求极高。 林风擅长的不仅是刀法还有眼力,当年经过特训,可以在夜里百米外连发六枪击中目标,难度远远超过眼前这种把戏。 “再来。” 老道眉头一皱,自己玩了十几年的把戏,林风第一次就可以做到,堵上所有,这一阵绝对不允许输。 石子再次落下,结果惊人相同,不仅是老道,无名道观其他贼人同样张大嘴巴,几十颗石子瞬间落下丝毫不差。 “道长眼力惊人,林风甘拜下风。” “不!”老道人手臂抬起,“我们输了,规矩由你定。” 第一百零五章规矩 没有人愿意承认失败,尤其身为领袖,那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恰恰来自于一次次的成功,失败带来的必然是权威的丧失甚至是权力的转移。 第一局比试力气双方战平,第二局比试轻功,飞天燕子完胜,第三局老道对阵林风,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比试。 三次同时猜中,老道手臂抬起,“我们输了,规矩你定。”即便最后一局能够取胜同样胜之不武,所有比试内容完全由无名道观这些人来定,原本就是不公平,索性主动认输,倒也不失坦荡。 刀光闪动,竹屑翻飞,林风展现出惊人刀法,不仅快同样稳,每一刀发出丝毫不差分毫,无名道观六人目瞪口呆,同样带着几分庆幸,如果直接冲突,单凭一把刀六人都无法抵挡,何况还有拳脚功夫出众的通天大盗唐牛,轻功、暗器惊人飞天燕子。 “成了。” 嗖嗖嗖,竹片纷纷飞出,六人伸手接住,只见竹片上刻了一个“禁”字,“这就是规矩,没有林风命令,禁止与人争斗,若起冲突,禁止伤人性命。” “愿赌服输。”老道说完手中长剑丢在地上,竹片拿在手里,“兄弟们,都听清楚了,江湖人讲究一个信字,若是有人敢违背今日规矩,贫道绝不放过他。” “林大人,凡事都应该有个期限,总不能一辈子不让人动武。” “五年,五年之后可来京城找我,若能胜一阵,禁武令解除。” “好,君子一言。” “八匹马也追不回来。” “痛快,拿酒来。” 大碗端起,一场杀戮平息,或许真的如同林风所说,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换一个方式去考虑问题,得到结果截然不同。 天光大亮,林风三人出发,无名道观六人一直送到山下,看着林风三人身影消失,手持双锤汉子从怀里掏出竹片,双手抓住,“干什么!” 老道面带怒色,那人道:“大哥,难道就为了这个一个破玩意五年不和人动手不成。” “愿赌服输,规矩已定,违背便是无信,只图一人痛快不管兄弟死活,如此便是无义,难道你想做那无信无义之人!” 眼见大哥发怒,其他人连忙上前,“二哥,不过是说笑而已,你我兄弟虽非大侠,行走江湖凭的就是一个信字,五年而已,一晃就过去。” “说的对,咱们兄弟索性守着道观好生习练武艺,五年之后,一定要把今天输的全都找回来。” “放心,到时一定不会输给那个女人。”瘦猴拳头握紧,技不如人输了第二局,心有不甘,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输。 “大哥,我错了。” “好了,兄弟一条心,林风已经留有余地,只是规定不伤人性命,若遇危险,你我兄弟大可以动手自保,此处倒也僻静,索性多开几块土地,安稳下来一心习武不失一件好事。” 出密林,奔大路,一路行来,唐牛心情大好,一路上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前面有个亭子。” 唐牛眼尖用手一指,道路一侧屹立一座石亭,快行几步,飞身跃入,直接坐在上面,顺势转身一脸得意看着缓缓接近林风二人。 “你这个人,平时做事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快。” “那哪行,唐牛都办了,哪还有你小娘子表现的机会。” “哼,好女不和男斗。” 唐牛坐在上面呵呵傻笑,“二娘也累了,先在这里歇一会再赶路不迟。” “也好,反正今天也到不了京城,都怪某个人,拖拖拉拉。” 唐牛不以为然,“林兄弟,为啥要定那么奇怪的规矩,要是五年不让唐牛动手,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林风笑道:“你和他们不同,受官府通缉难以容身,所以才会躲入深山古观,越少与人动手反而越安全,五年之期说长不长,同样不短,岁月是最好的东西,可以让人忘记烦恼、仇恨,同样可以抹去身上的杀气。” 唐牛一晃脑袋,“唐牛脑子笨,不懂这些大道理,反正就是一个字痛快。” “明明是两个字。”飞天燕子身子倚在亭子边上,长剑抱在怀里,唐牛呵呵一乐,“还是小娘子厉害。” 飞天燕子白了一眼,转过身去,亭子下方是一望无尽水塘,水面上大小荷花争相绽放,坐在亭子里恰好可以将眼前美景尽收眼底,虽然不清楚是何人在此修建,当日必然爱上这里的美。 美,让人陶醉,飞天燕子看着眼前一时痴了,还是第一次如此静下心来去欣赏身边事物,从懂事开始就要学会各种求生本事,其中包括偷,为此遭了无数白眼甚至殴打痛骂,直到遇到师父,真正学会偷。 锦衣卫指挥使府 严进看着坐在下方两人,“今年的比试准备得如何?” 一人连忙起身,“回指挥使大人,东抚司五组新招入锦衣卫四十八人,其中资质过人三十三人,其余十五人只要加以训练必然可以为大人效力。”说话之人正是东镇抚,锦衣卫东西抚司各带五营,始终是东强西弱格局,多半是这样缘故,在锦衣卫之中,东镇抚地位明显要在西镇抚之上。 “很好,西抚司情形如何?” 西镇抚咳嗽一声,“回大人,西抚司新招入三十二人,资质尚可,卑职有信心将这些新人训练成锦衣卫精锐。” 严进点头,“十户营情形如何?” 西镇抚施礼道:“十户营重建,卑职一直都在关注,林风从后备营内挑走几人,眼下不在京城,应该是去挑选人手。” “西镇抚,可是要多约束下属才行,尤其是林风,已经传开,林风招了一个叫唐牛的人,根据锦衣卫记录,这个人号称通天大盗,绝非善类。” 东镇抚不忘乘机抹黑,尤其是在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面前,西镇抚笑道:“多谢东镇抚提醒,东抚司的人未必各个干净,是贼是盗,只要林风可以约束得了,日后一心为大人办事,为朝廷出力,试问有何不妥?” “好了。” 两人身为东西抚司首领明争暗斗,严进如何不知,这样也好,没有竞争,永远没有进步,东强西弱格局严进同样清楚,这种格局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偏偏不那么做,尊严需要自己找回来不是靠别人。 “林风的事经过本指挥使同意,只要不出格,索性让林风放手去做。” “有大人应允最好,免得有人跟着操心,干涉西镇抚政务。” “哈哈哈,刘老弟,何必这么认真,这也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是为了大人办事,只要事情办得漂亮,谁都一样。”东镇抚眼见西镇抚面带怒色连忙说道,在大人面前争执对谁都没有好处,有多少斤两,最后演练的时候一看便知。 “今天就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严进起身,两人连忙跟着站起,“今天把你们两个找来是有一件大事。” “大人吩咐。” “今年的比试不比往年,到时圣上亲至,奖赏同样超过以往,也算是对锦衣卫的肯定,通知各营,早做准备。” “皇上要来!” “大人,这是真的?” 严进点头,“不错,皇上对锦衣卫十分关注,今年的新人试炼在形式上和以往有所区分,好在还有三个月时间,通知各营全力以赴,不能在皇上面前丢了锦衣卫的脸。” “大人放心,东抚司早已做足准备。” “西抚司自当全力支持大人。” “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西抚司 严进一挥手,两人恭恭敬敬退出,这就是权势,东西抚司掌管千户营,手中权势不小,相比锦衣卫指挥使明显差得太多。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东西对立局面已久,这种情形倒也正常,那番虚伪言辞多半已经说得腻烦,索性选择沉默。 走出锦衣卫指挥使大营,两人脸上神情瞬间变得轻松,东镇抚侧过身子看着西镇抚笑道:“这次新人试炼怕又要抢了老弟的风头。” 西镇抚听罢哈哈大笑,“抢几次风头不要紧,风水轮流转,要看谁能笑到最后。”说完迈开大步离开,东镇抚面带笑意,新人试炼,不管怎么变,东抚司五组拥有压倒性优势,一战必胜无疑,不仅要赢,同样还要赢得漂亮,尤其是在皇上面前,不需要再给西抚司留有任何情面。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西镇抚回到住处,想到今日东镇抚那番话,心中有气,手臂猛的一扫,桌案上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这一下可是吓坏了一旁下人,战战兢兢来到近前小心拾起转身走出。 “发生什么事?”恰好一人经过,看到下人端着木盘从里面跑出,木盘上面放着的正是镇抚大人平日最钟爱的茶杯,此时已经碎成几块。 “大人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好,就在刚才摔了茶杯,千户大人说话可是要小心,不要惹怒大人。” “多谢孙伯。” 下人快步离开,那人来到近前犹豫一下迈步进入,西镇抚斜靠在那,眼睛微睁,看到有人进入,哼了一声,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憋出来,“你来了。” “卑职见过大人。” “没有外人,坐下吧。”西镇抚身体坐直不由得叹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卑职前来探望大人,同时看看指挥使大人召见,死否有大案要办!”说好听点是来探望,实际上就是来抢功劳,锦衣卫十营,负责的案子同样有所区分,如何分配,权力就掌握在镇抚大人手里。 西镇抚眼睛睁开,“你的消息来的倒是挺快。” 那人忙道:“跟着大人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何况,这些都是大人教的,卑职只是照做而已。” “算你有心,胡惟庸的案子还没审完,暂时不会有太大举动,此次指挥使大人召我前去主要是为了三个月之后的新人试炼。” “二年一次的新人试炼,不想这么快又到了。” 西镇抚叹口气,“想想东镇抚那些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觉得讨厌,没办法,谁让我手下无能人可用,今年免不了又要受气。” “都怪卑职无能,无法为大人分忧。” “不怪你,那个老东西手里有龙、虎、鹰三组,都是锦衣卫之中绝对精锐,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这点本镇抚清楚,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你的鼠组招收新人如何?” “说来惭愧,只招来八个人,有三个资质不错,正在接受特殊训练,希望可以在新人试炼时派上用场。” “八个人,算是不少,赢,不敢奢望,只是不想在皇上还有大人面前输得太惨,更加不能便宜了东镇抚那个老东西。”西镇抚咬牙切齿,两人之间隔阂之深可想而知,同样身为镇抚之职,始终被人压着一头,那种滋味必然不好受。 “皇上会来?” 西镇抚点头,“我也是刚刚从指挥使大人那里得到消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真有本事被皇上看中,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西镇抚说完,那人眼前一亮,虽是锦衣卫千户,地位不低,能够见到皇上机会极为有限,有的人甚至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得到这样的机会,正如西镇抚所说,如果表现足够出色,对日后职位提升大有帮助。 “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厚望。” 西镇抚点头,“这次来应该不只是看望这么简单。” “还是大人了解卑职。” “说吧,既然当你是自己人,不需要有什么忌讳。” 来者何人? 锦衣卫第八组千户张舒,西镇抚身边亲信,最喜欢溜须拍马搬弄是非,不想这位西镇抚大人偏偏喜欢这种人,第八组名为鼠组,名头多半是从其名字而来,或者是专门干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 “卑职得到消息,东抚司豹组的人嚷着要和十户营比试,担心事情闹大,所以过来请示大人。” “豹组的人。”西镇抚冷哼一声,“必然在为上一次试炼输给十户营耿耿于怀,这些家伙,看到十户营出事,如今人手不全,所以才敢前来挑事。” “大人,以为如何?” 西镇抚眼珠一转,“不用插手,这件事交给林风处理,正好检验一下十户营现在的实力,始终都是锦衣卫,自己人斗斗气而已,闹不出什么大事。” “如此卑职便放心。” 这时有下人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新换好的茶杯,里面冒着热气,原本用的那一个掉在地上打碎,只得换新的,这位西镇抚大人同样有所讲究,所用的茶杯必须是出自一个窑烧制。 “大人,喝茶。” “下去吧。” 下人转身出去,西镇抚端起茶杯,余光看着张舒,同样摸着茶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莫非还有事不成。 “其他各营情形如何?” 张舒起身,“卑职前来正是有要事向大人禀报。” “哦!比试炼的事还重要?” “关乎西抚司存亡,卑职不敢隐瞒。” 西镇抚眉头一皱,已经是多事之秋,原本是想靠着林风对付东抚司那些人,不想一场海难十户营精锐死了一个干净,“又出了什么事?” “是狼组!” “狼组发生什么事?”西镇抚一瞬间险些从座位上站起,手中五组锦衣卫,战斗力能够与东镇抚相比的只有狼组,堪称手中一道王牌,听到狼组有事,这位西镇抚大人顿时精神。 “狼组的人这段日子和虎组的人走的很近,卑职担心。” “不会!”西镇抚摆手,“同为锦衣卫,有所交集也是寻常,如果当日真的要留在东抚司,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大人是指?” 西镇抚道:“当日,东抚司要的是狼组而不是豹组,这一点狼组那些人都清楚,最终还是选择加入我的西抚司,只因当年本镇抚对狼组有恩,既然当日不会忘,日后同样不会。” “原来如此,是卑职多心。”张舒眼珠一转,整个西抚司能够凭借实力压在鼠组头上只剩下狼组,这次抓住对方把柄连忙前来告发,多半是想借机扳倒狼组那些人,进而取而代之,用心之险恶,让人不得不防。 “是你忠心,替本镇抚盯住了,不仅是西抚司,还有东抚司那些人,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当然不能忘了最重要一点,多召人手壮大鼠组实力。” “大人教诲,卑职铭记于心,不打扰大人歇息。” “去吧。”西镇抚身子顺势向后,再次闭上眼睛,手臂随之一挥,动作和当日指挥使严进几乎完全相同,在张舒眼里,西镇抚手里握着的便是让人敬畏的权势。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 “是一定,豹组的名声一定要亲自夺回来。”一队锦衣卫出现,所去方向正是十户营,为首之人身形魁梧,正是豹组千户金豹。 “卑职只是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金豹哈哈大笑,“这件事已经得到镇抚大人许可,天大的事有我担着,到了十户营,怎么做,你们清楚。” “大人放心,对付那几个废物根本不需要大人出手。” 第一百零七章挑战 此刻,十户营门前乱哄哄一片,豹组千户率领数十锦衣卫将大门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飞鱼刀威风凛凛,门前正中站着一人,腰跨飞鱼刀,身形魁梧,正是金豹。 “叫林风出来。” 嘎吱,院门打开,十户营这边只有李虎、张睿、小何、冯龙四个人,气势上明显被对方压制,至于李秀儿还有哑女只能躲在暗处远远看着,一时间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什么事。 “千户大人不在,有事,请改日再来。” “你算什么东西?”那人目光投来,小何忍不住退后一步,林风不在,身为十户营百户听到外面喊声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啥时候见过这种阵势。 “十户营百户小何。” “那个没用的候补。”金豹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何顿时脸上一红,当年的候补身份无疑成为小何内心的痛,如今被人直接说出,那份尴尬可想而知。 “不管以前是什么,大人不在,十户营现在我说了算。” 金豹上下打量一番,“一段时间不见胆子大了,好,既然你能做主,可有胆量收下老子的挑战书。” 金豹一晃手中约战书,只要接下必须迎战,这是规矩,没有任何余地,小何愣在那,挑战书,此时握在金豹手里,一脸不屑,身后是清一色锦衣卫精锐,相比而言,自己这边阵容差距太大。 是战,赌上十户营一切,捍卫尊严,还是以其他理由推脱,小何愣在那,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三道身影出现,熟悉的城门,右侧小门进出百姓络绎不绝,左侧大小商队车辆缓缓驶入,不愧是京城,热闹繁华远非其他地方能比。 “出来十几天,不知道十户营那些人怎么样了!”三人进入外城城门唐牛忍不住说道。 “有李虎他们在,不会有事。”林风回了一句。 “除非是不长眼的,否则,还没有人敢去锦衣卫千户营闹事。”飞天燕子说完一双眼睛左右打量,尤其是经过城门时,毕竟以前是贼,见到官兵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话在理,真想一下子飞回去,和兄弟们好好热闹、热闹。” “腿长在你身上,没有人拦着你。”飞天燕子看着唐牛。 “俺可是没有小娘子那么多本事。” “说了,不许叫小娘子。” “瞧我这记性,又忘了,林兄弟,现在做了锦衣卫,以后有外人的时候咋称呼,是叫大哥还是大人?” 飞天燕子噗嗤一下乐出声来,“锦衣卫是朝廷的官,当然是叫大人,不过总觉得有些不习惯,索性就叫风先生,听着顺耳。” “这称呼有意思,多了一个二娘,又来了一个风先生,以后十户营索性就叫十户客栈。” “别闹了。” 集市上人多,两人说笑顿时吸引不少目光,京城龙蛇混杂之地,说话做事都要极为小心,尤其是锦衣卫,这样招摇反而不妥,林风只得出言提醒。 唐牛呵呵一笑,“一切都听风先生的。” 三人脚下加快,穿过集市,绕过一条街进入内城,沿着边街一直向前,京城范围太大,从进入外城到达锦衣卫大营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远远看到十户营大门,一杆大旗随风飘舞,上写一个大大的“十”字。 “到了。” 唐牛快行几步来到近前,手指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哎,门怎么是开着的!” “进去看看。” 院门推开,一道身影瞬间闪入,唐牛心急,飞天燕子速度更快,长剑背在身后,双手暗器在手,一旦有危险可以瞬间发动。 一瞬间坐在院子里几人同时抬头,“什么人,胆敢闯入锦衣卫十户营。”一声怒喝,李虎抽出腰间飞鱼刀,张睿只是看着,小何同样从地上站起。 “李虎,张睿,小何,冯龙,你们可想死老子了。” “唐大哥。” 唐牛身影出现,飞天燕子退到一旁,手指轻轻一动,握在手心暗器瞬间消失,“大人,一定是大人回来了。” 小何连同李秀儿快步上前,林风迈步走入,脸上带着笑意,一路奔波,回家的感觉真好,心里踏实,一众兄弟好好的喝上几大碗,吃着小雨精心调制的小菜,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这种日子想想都觉得舒服。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何。” “小何也没做什么。”那一刻脸上表情极为怪异,林风走入十户营瞬间已经有所察觉,气氛,整个十户营透出一种沉重,小何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李虎收回飞鱼刀面色阴沉,至于张睿始终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 “大人一路辛苦,还是明日再说。” “小何!” 林风面色一沉,小何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小何的错,给大人还有十户营惹来麻烦。” “起来说话,天大的事,十户营一起承担。” “说的就是,天塌下来有唐牛替你顶着。” “多谢大人,唐大哥。” 唐牛左手一拉,小何整个人从地上直接被拉起,手伸向怀里,掏出的正是金豹的约战书,林风打开书信,只见上写,“十日后约战清风谷,不见不散。”下面署名锦衣卫六组千户金豹。 “战书!” 小何点头,将当日发生的事如实说出,“大人,都怪小何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后果,接了挑战书给大人带来麻烦,甘受责罚。” “有功无过,何需责罚!” 林风哈哈大笑,手中战书一扬,“对方已经堵上门约战,若是连战书都不敢接,十户营岂不是人人都变成孬种,记住,不管对手是谁,十户营全力一战。” “战!” 李虎、张睿、冯龙纷纷抽出飞鱼刀,那一刻眼神中迷茫瞬间消失,没有错,大丈夫活在世上几十年,死不可怕,怕的是没了骨气。 “谢大人。”小何一脸感激,一直为自己草率接下战书而自责,大人说过,做事之前应该权衡彼此实力,十户营加上林风在内可用战力只有六人,其中不包括新加入的飞天燕子,约战拥有数十精锐的豹组,这种事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林大哥,他是谁?” 众人只顾着豹组约战的事,一时忽略了飞天燕子,院门打开瞬间冲入的那个人,速度之快让李虎三人惊叹,不过看到黑影一闪,对方已到近前,那一瞬间李虎只是拔出腰间飞鱼刀,其他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新加入的锦衣卫,柳二娘。” “二娘?怎么男人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李秀儿忍不住问道。 “秀儿姑娘,这次你可是看错了,二娘本来就是女人,不仅是,还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唐牛见有热闹立刻凑过来,忍不住调侃一番。 “谁说只有男人才能这么打扮。”飞天燕子说完右手抬起扯下头上束带,满头黑发飘下,一瞬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确实如同唐牛所说,论样貌似乎只有哑女能与之相比,站在一旁的李秀儿明显要逊色几分。 “太好了,终于有个姐姐可以一起说说话。”李秀儿发出一阵欢呼,同龄人总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尤其是女人,躲在一起说说悄悄话,就跟男人喜欢一起喝酒吹牛是一个道理,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不是也行。” 小雨用手比划两下,头随之低下,李秀儿忙说道:“忘了和姐姐说,小雨姐姐不会说话。” “原来是这样,真可怜。”飞天燕子看着哑女,一个女人,拥有迷人的身材还有脸蛋固然重要,一辈子无法说话,如此缺陷让人惋惜。 第一百零八章豹组的底细 十户营面临人数众多实力强大的东抚司豹组挑战,双方人数相差悬殊,除去刚刚加入的飞天燕子柳二娘,算上林风不过六个人而已,其中张睿、冯龙、小何都是从候补营之中提拔,自身实力有限。 战书已接,此战无法幸免,当战而战是为豪杰,当战而不战是为懦夫。 “小何,说一说豹组的事。” 小何答应一声,“豹组隶属东抚司,编号六户营,实力仅弱于狼组。” “狼组?” 小何点头道:“狼组是西抚司最强一组,锦衣卫各营实力排行位列第五位,恰好在豹组之上。” “原来如此。”林风点头,对于锦衣卫内部的事大多是从小何口中得知,“十户营,岂不是实力最弱!” “这点不能怪大人,十户营原本就是后来才组建,自身实力和其他九组有所差距,大人来了之后,曾在新人试炼中击败豹组,所以那些人才会耿耿于怀,趁十户营出事前来闹事。”小何不经意间提起往事。 “这件事卑职同样听人提起过。”冯龙忍不住插了一句,身在候补营,对锦衣卫发生的大小事极为敏感,各营的实力变化同样决定各人去留,加入一个实力强大的队伍,自身境遇完全不同,一旦加入弱队只能任人欺负,相比而言,张睿加入候补营较晚。 “不过是一群趁人之危鼠辈而已,这一次林风要让所有人知道,十户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对,好好的收拾一下这帮家伙。” “大人,我们毕竟人少,如果真动起手来难免吃亏。”张睿说出自己担心。 “豹组六营有多少人?” “总数应该超过百人,除去分布各地,留在六营最多不超过四十人。” “四十人!我们有七个人,每个人至少要对付六个人。”张睿不由得叹口气,小何同样连连摇头,一对一尚能自保,莫说是同时对付六个。 “交给唐牛,一个人对付二十个没问题。”唐牛一拍胸脯,脸上永远带着自信。 林风轻拍唐牛肩膀,“这一次每一个人都要发挥作用,我们是十户营,七个人,凝聚起来的力量可以超过四十个人,小何,豹组的头本事如何?” “人称霹雳刀金豹,气力惊人,出刀同样快,是个难惹的主,身边还有四大刀手,其他人本事也都不弱。”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对于小何来说,豹组的锦衣卫随便一个都是高手,即便自己刀法经过大人指点有所精进,毕竟时间太短。 “画一张地图给二娘,探一探豹组的底,小何交给你。” “是,大人。” 小何连忙取出纸笔,手脚麻利,十组锦衣卫都位于锦衣卫大营之中,位置倒也容易找到,“大人,画好了,六组不比这里,平日都有人巡视,卑职担心。”小何拿着地图,目光落在飞天燕子身上,身形单薄,又是一个女子,想要混进六组着实不易。 “放心。” “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大营,二娘也是随便进出。”说完拿过地图看上一眼递给林风。 “不用留在身边?” 飞天燕子摇头,“江湖上混日子,早就习惯,看一眼记在心里要比放在身上安全,现在还不行,天黑之后就去,风先生总该做出点样子,也好让六组那些人动起来。” 林风点头,“还是二娘想的周到,张睿、冯龙立刻放出消息,林风已经回到十户营,准备迎接豹组的挑战,传的越快越好。” “大人放心,这种事卑职在行。”张睿说完向外就走,冯龙手持飞鱼刀跟在身后,恰如当日林风所看到一样,冯龙永远是那个不善言语雷厉风行的男人。 “大人想怎么做?” 林风笑道:“现在要做的是摸清豹组的布置,做出最合理的布局,清风谷在什么位置?” “距离京城有两日行程。” “去掉今天,剩下的时间只有七天,李虎。” “大人。”李虎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立刻赶往清风谷,一定要将清风谷内所有地形摸清。” “大人,放心,李虎准备一下立刻动身,烦劳秀儿姑娘为我准备一些干粮。” 李虎倒也客气,一心想要做一个好捕快,抓尽天下坏人,不想事与愿违,贼抓了不少,处处遭人提防,最终只能留在三里镇,如果不是遇到林风,一辈子或许只是一个捕快,抓着那些不入流的毛贼。 “这个简单,一会就好。”李秀儿转身直奔后院,哑女跟在身后,随着豹组挑战,整个十户营人人备战,李秀儿看在眼里干着急,索性做点自己能做的事。 李虎背着包袱离开,十户营院子前只剩下林风、唐牛、飞天燕子、小何四个人,嘎吱,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快步走入,正是先前离开张睿、冯龙,脚下加快快步来到近前,“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不仅是东抚司豹组那些人,大人应战的消息很快整个锦衣卫都会传开。” “好,下一步就看二娘的手段。” “交给我。” 天色昏暗,飞天燕子准备妥当,头戴黑巾,一身夜行衣,长剑背在身后,暗器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虽然轻功了得依然有所防备,尤其是不能被人认出样貌以免日后麻烦,飞天燕子一闪身离开十户营,贴着墙根按照先前小何画的地图向前奔去。 “如果我也会武功就好了,可以跟在林大哥身边,不用天天守在这里担心。”李秀儿看着飞天燕子离去身影不由得发出感叹,哑女用手比划着,多半是想说一些安慰的话。 李秀儿抓住哑女手臂,“不用了,你的心我懂,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心里装着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其他的不重要。” 哑女晃了晃脑袋,李秀儿长出一口气,“等姐姐以后找到那个人就会清楚。”一瞬间,哑女目光落在林风身上。 夜,黑的总是比想象中要快,东抚司大门上被人留了字,内容更是带有挑战意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下方署名十户营林风。 “林风,这次一定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金豹眼珠瞪圆,眉毛竖起,那一刻像极了一头发怒的豹子,下方站在四个人,面色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必然需要长时间磨练才能形成。 一道黑影瞬间跃上,几个闪身消失不见,下方负责巡视锦衣卫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在夜里闯入锦衣卫大营。 飞天燕子身子蹲下,双脚勾住房檐,整个身子向下,手指弄湿轻轻一点,窗户上顿时多出一个圆圆窟窿,里面一切尽收眼底,中间位置站着一个人,体型魁梧,必然就是小何提到的六组千户霹雳刀金豹。 “大人,现在的林风不过是纸老虎而已,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不想在声势上输给大人而已,就凭手下那些废物根本无法成事,清风谷一战胜券在握。” 金豹摇头,“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尤其是林风,没有人可以猜透他的心思还有他的可怕。” “林风再厉害只有一个人而已,只要困死林风,其他人无法构成威胁,整个局势始终掌控在我们手里。” “不错,空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何况我们是一群速度更快,牙齿更锋利的豹子。”地位在狼组之后,豹组的人始终心有不甘,金豹何尝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暗中拉拢好手,训练手下锦衣卫,豹组实力相比两年前提升不少,反观十组,刚刚形成战力,一场海难彻底毁掉。 第一百零九章金豹的算盘 东抚司六组大营,金豹得到消息,东抚司所属大门上被人写了字,内容直指豹组,言语更是不堪,最可气的是署名居然是刚刚接到战书实力最弱的十组,这种公然挑衅,如果不能做出有效回应,豹组必然成为锦衣卫笑柄。 霹雳刀金豹怒眉倒竖拳头握紧,浑身肌肉崩起,当年的试炼失败让豹组一直遭受质疑,当然一切只是试炼而已,豹组实力位于东抚司最后,身为首领必然要承受其他各组带来的巨大压力。 只有通过一场胜利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金豹暗下决心,命人唤来精心栽培四大刀卫,不仅刀法出众,同样忠心,如此最是难得。 “只要困住林风,十户营不堪一击。”这是现实,所有人都清楚的现实,只是面对林风有如狂风暴雨的攻势,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把握。 “八方阵练得如何?” 一人道:“大人放心,经过两年苦练,八方阵已经成型,只要对方闯入大阵困在其中,不管刀法有多快多强都无法冲出。” 金豹点头,“由你四人主阵,其他四名刀手配合,加上我的霹雳刀法,八方阵一出,天下无人能破,林风,这一次看你如何赢我。”说完发出一阵狂笑,其中带着几分得意,两年精心准备,付出多少艰辛,这一刻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大人,这次清风谷一战,出动多少人手?” 金豹眉头一皱,这是个难题,困住林风至少要八个人,林风身边还有其他帮手,那个叫小何的百户根本不用在乎,候补营的那些人同样不堪一击,听人提起林风收了一个叫唐牛的人,有些本事,“再挑出二十一名精锐对付其他人。” “大人未免太过小心,对付那些废物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人数太多,反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六组以多欺少。” 金豹摆手,“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这一次是六组与十组之间的挑战,没有约定人数上限,如果三十人不够就用四十人,这一次一定要让所有人看清我们豹组的实力,包括狼组那些人。”金豹拳头握紧,为豹组正名的机会来了,从林风开始,然后是狼组,接着是整个锦衣卫,取代龙组成为最强的人。 “卑职懂了。” “去吧。” 金豹一挥手,四大刀卫转身离开,几乎同时,一道黑影随之升起,双手在上面轻轻一点,利用腰腹还有脚尖力量将整个身体直直升起,身子随之向下,整个人伏在那一动不动。 整个人和夜色几乎完全融合,飞天燕子这招倒挂金勾,没有几年苦练根本不敢施展,一旦发出动静,或者双脚力量无法维持身体,轻则被人发现,重则直接从上面跌落,后果可想而知。 四大刀手走远,飞天燕子展开轻功顺着原路返回,飞身跳下,离开六组范围借着黑暗隐藏身形直奔十户营而去。 “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小何看着门口,迟迟不见飞天燕子回来,始终有些担心,毕竟是六组大营,防守严密,一旦被人抓住,弄不好可是要吃苦头,金豹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凶残。 “应该已经回来了。”林风语气平淡。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已到近前。 小何身形站起,“你是怎么进来的?” 脸上黑巾撤去,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锦衣卫的墙在二娘眼里有如平地,算不得什么。”说完顺势坐在放在院子一旁的木椅上,一路奔行,即便轻功了得,同样有些疲惫。 “情形如何?” “已经打探清楚,那个个头大没脑子的家伙准备了一个什么八方阵,好像是弄了八个挺厉害的家伙对付你,加上另外二十一个锦衣卫,总共三十人。” “不对,差了一个。”唐牛用手比划一下,八个加上二十一个,怎么算也不是三十。 “说你是笨牛还不承认,那个和你一样四肢发达的什么豹子不是人?” 唐牛哈哈大笑,“唐牛错了,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八方阵,是什么东西!”林风飞鱼刀抽出,借着月光在地上划出一个八角形,应该不是,八角阵虽然稳固,缺点在于彼此之间无法形成互补,快速划去,再次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如果能在四个角落以高手镇守,其中穿插四个攻击点,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阵型,攻守兼备,每一条线上都是三个人,即便是对角位置同样可以相互照应。 “豹组若真以此阵对付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以一对八,八个方位完全被手持飞鱼刀锦衣卫好手挡住,林风眉头深锁,虽然没有经历,只凭想象已经可以猜出结果,一个人被八人围住,八把刀有攻有守,如果不能抓住阵法运转时彼此配合出现的破绽,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冲出。 “没有!” 没有两个字从林风口中说出,小何等人神色一变,对战豹组精锐,胜算几乎是零,即便如此依然抱有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林风身上,一旦大人被人困住无法脱身,其他人境遇可想而知。 “大不了唐牛多打几个再去帮你,什么狗屁八方阵,不过是唬人的把戏。” “三十个人而已,我一个人就够了。”飞天燕子一直看着自己手指,毕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几十人围住都可以轻松脱身,锦衣卫虽然厉害终究是人。 “大人,下命令吧,小何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十户营尊严。”小何猛的站起,飞天燕子一番话让小何脸上发烫,一个女人尚且无所畏惧,何况自己是个男人,一个心怀梦想,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的男人。 “十户营全体听令。” “是。” “此次为尊严而战,从明天开始实施特训。” “特训?”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没有错,一种让你懂得如何生存的魔鬼训练。”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唐牛浑身都是力气。” “十户营特训第一项,命令决定一切,所有人立刻返回住处睡觉。” “遵命。” “姐姐,我们在后院。”李秀儿拉住柳二娘手臂,打扮虽是男人装扮,真实一面始终是女人。 一瞬间,原本热闹院子为之一空,林风弯身将木椅摆正,抬头看去,漫天繁星,明日必然云高气爽,目光落在眼前八方阵上,眉头深锁思量破解之法。 “林风,到你了。” 一副棋局,上面摆放黑白棋子,在未来世界,这种特殊的布局棋术称之为围棋,通过精心布局达到围杀对手目的,两侧坐着两人,一人正是林风,身上衣物和此时完全不同,一件黑色贴身背心衬出长年训练出的完美身材。 棋面上,白棋完全被黑棋压制,外围空间多数被黑棋占据,白棋只能在自己区域内苦苦周旋,稍有不慎,全盘被对手封死,林风眉头深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握在手中白子始终无法落下。 “若无路,索性另寻他径。”说话的是孙教官,两人私下里关系极好,闲来无事聚在一起下下棋,算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身为特种兵,总是面对各种险境,每一次离开必然要做好无法回来的心理准备。 白子落下,不再与黑子在里面周旋,忽的一下,林风身形坐起,不过是一个梦,嘴里念着,“若无路,索性另寻他径,没有错,这就是破解八方阵最好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章千变戏子(上) 天光大亮,十户营众人齐聚,一个个精神头十足,随着林风身影出现,目光中透出渴望,尤其是从候补营提拔上来小何三人,迫切想知道大人口中特训内容,是否真的可以快速提高自身实力。 “十户营特训第一项,跑。” “跑!” 所有人发出惊呼,张睿连连摆手,“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大人出去办案这段日子,百户大人天天带着我们几个跑,现在还要跑,还是算了。” “这次不一样,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抓住她。”林风用手一指站在一旁飞天燕子。 “我们几个大男人抓一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如果被被人看到,还不让人笑死。” “等你抓住了再说,此次特训,唐牛不在其中,出列。” “太好了,还是林兄弟懂我。”唐牛快速从队伍走出,一脸笑意,心里想着,几个大男人玩这种把戏确实没什么意思。 “二娘,有没有问题?” “无所谓,就怕你的人吃不了这份苦,到时候一个个躺在地上耍赖我可不管。” “才不会,十户营都是铁打的汉子。” “那就来吧。” “等等。”小何使了一个眼色,两道身影左右扑出,再看飞天燕子,脚尖一点已到两丈以外,背着手看着三人,这种小把戏在飞天燕子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追。” 十户营内顿时一片热闹,唐牛站在一旁看着傻笑,“林兄弟,跑来跑去的有啥作用?” “如果堂兄弟遇到武功高于自己对手怎么办?” “当然是拼。” 林风摇头,“最好的办法是跑,跑并非懦弱,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找更好机会击败对手,单凭脚力,三个人加在一起和二娘比如何?” “根本不可能抓到!” 林风笑道:“一个人不行,三个人未必不能。” 唐牛一拍脑袋,“懂了,这是要教会他们学会配合。” “算是其中一点,若是各自为战,有如一盘散沙,只有凝聚在一起才能发挥作用,希望可以体会到这一点。” “听着有点意思,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交给唐牛去办,林兄弟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他们抓人,我们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京城范围内,是否有懂得易容术,可以信得过的人?” “易容术!”唐牛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这种特殊技法多是不传之秘,江湖行走时曾经看见有人使用,简直出神入化,不过瞬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倒是想起一个人,还是算了,这个人不好请。” “有何难处?” 唐牛笑道:“这个人出了名的贪财,没钱根本不行,平时又喜欢唱那种死人都气活的戏,反正能不请他最好。” “贪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只要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林风愿意一试。” “好吧,我带你去。” 二人走出锦衣卫,对于跟在身后的人似乎已经习惯,既然没有表现出对十户营任何恶意,索性不去理会。 “老板,陆俊那个家伙在不在?”两人在一间戏馆前停下,唐牛上前询问。 “死了。” “死了!咋死的?” 那人白了一眼,脸上依然带着唱戏用的面谱,“我是说今晚要唱死戏,这家可是出了名的霸道,能不能活着就看他的造化。” “那还接?” “人家出了一百两银子。”那人伸出一根手指,唐牛晃晃脑袋,以自己这个朋友个性,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要钱不要命,到底是哪家?” “城西周府,刚刚死了太爷,要找人趁早。” “谢了。”唐牛一抱拳快速回来,“大人,想请人,先过了今晚这关再说。” 周府上下便挂白绫,门前站着八名家丁,一个个身体强壮,周府大门更是气派,既然是在东城,生前必然富贵,不时有人送来礼品,有人在一旁记下姓名还有礼单,然后有人带着前往院子。 “林兄弟,怕是不成,咱们没带东西,弄不好连大门都进不去。” “有办法!”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身后走来一队人,抬着两口大箱子,分量不轻,前面是一个员外老爷打扮的人,林风脚尖一点,石块随之飞起,接着是第二块。 两声惨叫,两名家丁随之倒地,箱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摔死没有。” “痛。”同伴上前搀扶,两人腿莫名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痛得厉害,莫说是抬箱子,走路都困难。 “需不需要帮忙?”唐牛凑过去,一脸堆笑。 那人上下打量唐牛,肤色黝黑,一看就是专门帮人干活赚钱的,“一两银子一个,同意就帮着把箱子抬进去。” “成。” 唐牛快步上前,林风随之接近,两人出来时换了衣服,一身普通装束,做起事来同样容易,两人身子向下,箱子确实不轻,前面那个人上前,简单寒暄几句,有人记下,跟着一名管家打扮的人进入周府。 不愧是大户人家,光庭院就有好几座,抬着箱子一直向后,后院一块空地上早已摆满各种东西。 “先放在这。” “成。” “一人一两。” “多谢,多谢,再有事可以去城门口那找我。”唐牛多半是做过这种伙计,银子顺势揣进怀里,寻了一个机会闪身躲到一旁。 “怕是来早了,戏要晚上才开始唱。” “找个人少的地方呆一会,免得被人发现。” “好。” 堂堂锦衣卫千户,让人闻风丧胆血刀林风,此时躲在后院一处假山上面,尽量将身子低下,一旦有人经过,立刻屏住呼吸,唐牛就更惨,整个人埋在干草堆里。 锣声一响,喊声随之传出,天色昏暗,干草飞起,从里面跳出一个人,用手拍打几下直奔假山而来,“大人,戏开场了。” “去,瞧瞧。” 林风身形落下,左右无人,顺着锣声方向奔去,中间搭起一座戏台,台上站在一人,宽大袖子不时抖动,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声音。 “妈的,会不会唱戏!”戏刚刚开始,已经有人听不下去。 “唱给死人听的,能有什么好戏,走,喝酒去。” 哗啦一下,坐在戏台前看客走了一多半,一人面露不悦,手臂一挥,一人快步上前,林风认得,正是站在门口负责的管家,前面那人应该是周府的掌家人。 “从哪请来的人,唱得跟鬼嚎是的。” “老爷说找个会唱死戏的,整个京城寻遍了,只有这个人愿意唱。” “那也不行,别让他唱了,找几个人,把台子拆了。” “是。” 说话间,坐在下面听戏的只剩下林风、唐牛两个人,林风面带笑意,唐牛在那直翻白眼,多半已经受不了。 “下去,下去。” “戏还没有唱完,叫奴家如何下去?”有人上去轰人,不想唱戏之人带着唱腔回了一句,手指翘起,让人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连个听戏的没有,还真想唱给鬼听,老爷说了,这出戏不唱了,是自己下去还是我们送你下去?” “订金已经收了,哪有不唱完的理,何况还有两个人不是。” “动手。” 两人同时冲上,唱戏人袖子一抖,那人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前摔去,再看唱戏人,左手顺势一搭,那人身体原地转圈顺势一推正好撞中对面家丁,“就这样去了,真是伤透了奴家的心。” “好!” 林风忍不住拍手,台上戏子躬身道了一个谢,一场戏算是结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千变戏子(下) “人在那,给我往死里打。”大人已经够嚣张,还要往死里打,戏馆老板担心不无道理,这周府不仅有权有势,做事同样凶残。 随着两个家丁落到台下,有人立刻报告管家,这还了得,敢在周府闹事,一声令下,十几名家丁快速冲出,手持棍棒从两侧木梯冲上戏台。 “林兄弟,动手吧,迟了,被人打死可就没用了。” “再等等。”林风伸手挡住想要冲上戏台唐牛,方才戏弄家丁所用手法极为精妙,台上这个人绝非普通戏子那样简单。 “吓死奴家了。” 唱戏人连连后退,一众家丁冲上,其中一人一晃手中长棒,“要怪就怪你自己戏唱的烂,给我打。”说完第一个冲上,同样第一个遭殃。 长棒落下,对方完全不避,左手袖子抬起,袖子太长无法看到对方如何出手,长棒打在袖子上,丝毫没有声音,只见家丁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哎,有点意思。”唐牛呵呵一乐,换了自己必然一拳一个,打得对方鼻青脸肿,这种打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家丁同上,手中长棒举起,招式极为简单,仗着人多,直接砸向对方身体,那人身形左右晃动,整个人在长棒缝隙间游走,随着袖子一搭一送,冲上戏台十几名家丁纷纷跌落,一个个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一场好戏就这么搅了,可惜,可惜。”戏子说完顺着木梯缓缓走下,两个从地上爬起家丁手持长棒吓得连连后退。 “在那,给我打。” 杂乱脚步声接近,又是一群家丁接近,确实够霸道,一个周府光家奴至少养了几十个,几十张嘴每天都要吃饭,其中花销必然不少,管家一声令下,手里拎着家伙直奔戏台奔来。 “带着他,走。”林风已经看出眉目,留下也是无用,身形闪到一旁,这里交给唐牛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 “成。” 唐牛一声怒喝,闪身来到戏子身旁,“陆俊,你个没良心的小白脸,可还认得老子?” “呦,这位不是号称江湖第一盗的唐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去,去,去,就不能好好说话,先出去再说,有大买卖。” “好吧。”一瞬间双手闪电般攻出,唐牛晃动双拳,双拳夹带风声,只要被拳头碰上立刻就倒,沿途家丁倒了一地,管家吓得连连后退,手中无人可用,“爷爷,饶命。” “不要你的命,我是来拿我的赏钱。” “给,都给你。” 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陆俊摇头,“说好了一百两就是一百两,拿多了心里反而不舒坦。”说完从上面拿起一张小心放在腰间,手指轻轻在管家脑门上一戳,管家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戏子手放在嘴边发出一阵轻笑。 “快走吧。”唐牛顺势一拉,两道身影直奔府门方向奔去,几声惨叫,守在府门前家奴同样被打倒在地。 二人奔出周府,不见林风身影,这点不用担心,就凭这些人,即便多出几倍同样无法对林风构成威胁,“走这边。” 两人不敢大意,过了两个街口才敢停下,陆俊手捂胸口,“吓死人了,哪有这么凶的,明明说好了是唱戏。” “行了,再这样,我可真要吐了。”唐牛做了一个呕吐动作,戏子呵呵一乐,“几年不见,唐大哥还是这么风趣。” “比不上你。” “好了,有什么大买卖?说吧,我这个人只谈生意不谈别的。” “来了。”脚步声响起,林风身影出现,唐牛用手一指,“和你谈的人是他。” 陆俊转身上下打量林风,袖子一晃,“身上有血腥味,不是普通人,这位公子不知是想听戏还是唱曲?” “帮我一个忙,一千两。” “成交,不过要先去我那卸个妆才行。” “好。” “林兄弟,太草率了吧,还没看过本事就答应给他一千两。”唐牛拉住林风小声说道。 “这是诚意,以他的本事绝对值这个价。” “就这那两下子,也叫本事,唐牛还是第一次听到。” “唐兄弟大可放心,林风不会看错人。” 一间破旧宅院,林风面露笑意,一个爱财如命的人为何弄得如此一贫如洗,就凭他的本事根本不需要唱戏赚钱那么辛苦,方才与周府管家之间一个不经意举动更加让林风肯定,这个人是个君子,可以信得过的人。 戏子转身,“唐大哥在这里稍候,公子,请。” “请。” 林风迈步进入,里面点亮烛火,灯光下映出两人身影,一人手臂抬起,应该是陆俊在卸妆,看着无趣,唐牛忍不住左右打量宅院。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林风从里面走出,“唐兄弟,是不是等的急了?” 唐牛愣了一下,“不是刚刚才进去,陆俊那个小子怎么没出来?” “陆俊说你当年答应他一件事,到现在都没有做到,所以不想见你。” 唐牛一皱眉头,“这个陆俊也是的,怎么什么都说,不就是那么一件小事。”唐牛有些急,林风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唐大哥,看把你给急的。” “哎!”唐牛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从外貌到衣着,还有刚才的声音,就是林风无疑,怎么突然间整个人都变了。 “妙!” 声音从里面传出,房门位置走出一人,唐牛张大嘴巴,两个林风,几乎一模一样,“这是这么回事!” “好了。”站在前面林风手臂一扬,瞬间变了样貌,正是卸了妆的陆俊,手上多了一张薄薄的面皮,应该是平时用来唱戏用的道具,最厉害的地方恰恰在于,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卸妆然后扮成林风的样子,通过林风与唐牛之间对话,精确把握两人之间说话方式,每一个动作神态几乎相同。 “真是神了,不仅样子像,声音也像。” “唱戏的命苦,就靠这双手还有脸吃饭,不过是谋生罢了。”近乎精妙的易容术在陆俊眼中只是用来谋生工具,那一刻神情中透出几许忧伤,恰如唐牛所说,易容术极少有人会用,多是不传之秘,陆俊拥有过人之能确是甘愿做一个名不经传戏子,背后多半有故事。 “没有问过,为何一口答应?”林风看着陆俊,卸了妆恢复男人装扮,多半是戏唱得久了,神情中总是带着几许哀怨。 “为了一千两。” 林风摇头,“理由听着不错,可惜你并非是一个为了钱财而随意的人。” 陆俊抬头,“不想最了解我的人是公子,不错,陆俊只想唱戏,可惜没有天赋,那晚在周府,公子是唯一一个可以一直听完称赞的人,士为知己者死,何况只是一个忙而已。” “忙分很多种,帮对了,救民于水火,帮错了,害人害己,难道你就不怕?”林风看着陆俊,这些话算是对陆俊的另外一种考验,人在瞬间做出的判断应该不会骗人。 “有唐大哥在,应该不会是坏事,戏子会演戏,同样懂得看人,公子不像是恶人。” “随我回锦衣卫。” “锦衣卫?”陆俊楞了一下,暗自猜测林风身份,实在想不到,一个通天大盗会和锦衣卫在一起。 “小白脸,看清楚了。”唐牛一晃腰间腰牌,“现在俺也做了锦衣卫,跟着林兄弟惩奸除恶,比做强盗还痛快。” “江湖传闻,通天大盗不做贼做了兵,原本以为只是传言,不想是真的,好,就和你们走一趟。” 第一百一十二章易容术 林风以一千两请出易容术出神入化千变戏子陆俊相助,其中经历一番波折,通过一些举动,林风断定,陆俊深藏不露,不仅易容术出神入化,手上功夫同样不弱,每一次出手展现出手法判断,应该是武当派太极套路,武当师祖张三丰所创,唯有亲近弟子才能学得,如今在一个戏子身上出现。 一路无话,接近内城,有人把守,唐牛上前亮出锦衣卫腰牌,内城守卫见是京城锦衣卫腰牌不敢耽搁,快速打开侧门,三人随之进入。 “不想做锦衣卫这么威风,以往想入内城可是要费不少口舌。” “那是当然,跟着林兄弟抓贼更是痛快,小白脸,是不是动心了?” “哎,打打杀杀的多没劲,还不如唱戏的好,听的人多就多拿点赏钱,没人听,索性‘图个乐子,没事养养花。” “人各有志,就算你来,林兄弟未必愿意要。” “那倒未必。” “贫不过你,天黑了,快点跟上。”唐牛催促着,眼看接近十户营,林风突然停下,院子里透出火光,小何那些人应该还没有睡,莫不如再试一次。 十户营内地上躺着三人,不停大口喘气,飞天燕子坐在院墙上方,飘逸身法让所有人折服,三人用尽最大力气,始终无法沾上边,飞天燕子就如一只飞舞燕子在三人之间自由穿行。 “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闪动繁星,说不出的舒坦,确实累坏了。 “明天一定可以抓住你。”小何试图站起,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不要说抓人,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少逞强,今天就到这,明天要是还这么没力气,二娘可是没兴趣陪你们玩。” 嘎吱,院门被人推开,飞天燕子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林风身影出现,一道黑影随之返回,恰好落在先前所坐位置,如果那一刻眨一下眼睛,根本想不到飞天燕子曾经动过。 “是大人回来了。” 三人再次尝试站起,最终选择放弃,索性趴在那,浑身上下沾满泥土尽显狼狈,“这是做什么?” “大人恕罪,卑职实在站不起来。” “真是没用!” 一瞬间三人同时抬头,眼神中透出疑惑,声音、样貌完全相同,为何大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便三人真是如此不堪同样付出全力。 嗖,破空声传来,林风眉头一皱,一旁唐牛瞬间出手,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那是一把可以瞬间取人性命飞刀,正是坐在院墙上飞天燕子发出。 “小娘子,你疯了?” “他不是林风。” 飞天燕子抽出长剑,身形随之落下,一双眼睛盯住林风,“不是大人,怎么可能?”小何三人挣扎着站起,看看林风再看看一脸愤怒柳二娘,这一刻彻底懵了。 “二娘,不要胡闹。”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长剑一指,“唐牛,难道还不清楚,他根本就不是林风,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东西永远学不来。” 啪啪啪,手掌相击声从后面发出,从外面走入才是真正林风,陆俊晃晃脑袋,右手从头顶向下,整个人瞬间变了样子。 “二娘,好眼力。” “大人,那么他。”小何看着从门口走入林风,转身看去,身旁那个人完全变了,用力揉了一下眼睛。 “介绍一下,千变戏子陆俊,暂时加入十户营,参与清风谷一战。”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假的始终是假的,若非如此,如何会被这位姑娘一眼看出破绽。” 飞天燕子冷笑,“林风从来不会用那样的语气和自己人说话,加上你只是复制了衣服,恰恰忘了靴子。” 一瞬间所有人低头,暗暗赞叹飞天燕子眼力,那样的距离,这样的破绽都能看清,两人所穿靴子确实不同。 “好眼力,陆俊佩服。”飞天燕子侧过身去,她的身上始终带着常人所不具备的高傲,即便是一个贼。 “特训如何?” 小何低头,“卑职无能,没有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如果一种方式无法做到,索性换一种试试,或许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人的意思是指?” “回去好好想想,一定可以做到。” 林风有意培养小何,从升任百户这一点已经可以看出,毕竟是林风进入锦衣卫第一个见到的人,小何算不得聪明,好在够勤奋,同样忠实可靠。 “大人,放心。” “都回去吧。” 回到住处,小何辗转难眠,脑海中浮现出今日特训情形,对方身法太快,有如一阵风,明明就在眼前,等到自己接近,对方早已如同风般飘到别的地方,任凭失去全身力气,最终还是无法接近。 “究竟要怎么做才行?” 如果一条路行不通,索性看看身边是否还有其他的路,耳边响起林风昔日教诲,每一个字小何都记在心里,林风的机智、武功、胆略让人折服,尤其是身边的人。 “其他的路,到底是什么!” 天光大亮,负责打探清风谷地形李虎尚未回归,林风同样无事可做,十户营迎战豹组一事在锦衣卫大营传开,东抚司其他各组多是不屑一顾,唯独一人不同。 龙组!锦衣卫十组之中最为神秘,同样实力最强的队伍,没有人清楚龙组的底线,只要有大事发生,那一刻龙组才会出现,每一个都是绝对精锐,即便只有几个人,完全具备挑战其他整组的实力,实力加上神秘构成龙组最可怕之处。 一道身影落下,面前站着一人,背着身子,“查到什么?” “回大人,林风今日去了一趟外城,先是到了戏馆,然后化成挑夫混入周府,出来时带走一个戏子。” “戏馆,挑夫,戏子,林风要做什么!可有查清楚那个戏子身份?” “卑职查过,锦衣卫记录之中没有记载,一直留在京城戏馆唱戏。” “不会那么简单,一定要盯紧林风。” “卑职遵命。” “去吧。” 手臂一挥,那人身形随之消失,单凭这手功夫在锦衣卫之中已经可以进入好手之列,甚至要在豹组四大刀卫之上,可惜在龙组只能成为最普通的一员。 月光中,那人转身,样貌惊人的相似,如果林风看到那张脸,一定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撕开对方脸上的面具,好好看清对方究竟是谁,嘴角露出笑意,笑容如此熟悉,这个人明明就是当日背叛组织意图除掉林风的变色龙。 天光大亮,林风身影出现,院子里早已有了三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小何不时用手指点,两人连连点头,“放心吧,今天要是再抓不到,真是丢尽脸面。” “精神头不错。” “大人。”三人转身,躬身施礼,正是参加特训三个人,心有不甘,即便身体依然困乏,还是早早起来,张睿起的早,小何更早,眼中夹带血丝,或许一晚上根本没有睡。 “这么早。” “在想大人说的话。” “想通了?” 小何点头,“昨天只是乱跑乱抓,所以才会那样不堪,如果三个人各守一定区域。”小何说完用手比划一下,张睿点头,“不错,这样可以扩大攻击范围,同时可以减少无畏的跑动。” “对方速度太快,单凭这样应该还不够!” “如何?” “唯有用计,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对方无法看穿我们意图,每一次落下都要有所防备,这样应该可以。” “冯龙来了,先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迟。” “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个人的力量 “还要来?” “当然要!” “我可不想看到有人累得趴在地上。” “不要忘了我们是三个人。” 三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让人觉得脸上一红,随着飞天燕子出现,十户营特训随之开始。 “少废话,要来便来。” 小何左手抬起,三人快速分开,整个十户营院子算不得大,只要一个人守住一定区域,不仅可以快速反应,最主要的是可以最大限度节省体力。 飞天燕子看在眼里,一瞬间猜出对方意图,冷哼一声,“来这招,没用。” “试试再说。” 冯龙第一个出手,双手向前抓出,飞天燕子如何能容对方接近,尤其是这种姿势,身形一晃向后退去,冯龙对方倒也不急,整个人瞬间停住,一人快速冲出,正是张睿,提前算好对方落脚位置,就在对方脚尖一点飞起瞬间冲出。 飞天燕子确实厉害,人在半空,腰腹猛然一转,整个人瞬间改变方向,那一刻小何早已等候多时,即便对方轻功再厉害,双腿没有支撑同样无法做到连续发力。 双脚空中连踢,就在脚尖接近地面瞬间再次跃起,一瞬间小何扑空,那一刻明明已经触摸到对方身上衣物,可惜还是无法奏效。 “可惜!” 飞天燕子闪到一旁,同样感到吃惊,只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三个人变得如此难缠,看来要小心应付才好。 “有点意思,看来他们三个终于开窍了。”唐牛迈步来到林风近前,恰好看到三人围堵飞天燕子一幕,相比昨天的乱抓乱跑,今天明显增加配合,“林兄弟,今天有什么任务?” “留在十户营等李虎。” 唐牛点头,“李虎一个人前往清风谷,会不会遇到危险,出城接应一下也好!” “不会,清风谷与京城之间不过两日行程,算上快马脚力,一天就可以抵达,一路上都有官兵把守,不会有事。” “真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怎么没见小白脸?” “陆俊有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危不危险?唐牛也想凑个热闹。” “只有陆俊办得到,还有事,留在这里,李虎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成。” 京城外,一匹快马向前飞奔,马上之人风尘仆仆,身上背着布包,猛然前面响起一阵杂乱马蹄声,那人连忙一拉缰绳躲进一旁树林。 马蹄声越来越近,通过马蹄声判断人数必然不少,那人手臂抬起拉下眼前遮挡身形树枝,看得清楚,林间大路上出现一队人马,清一色锦衣卫,为首之人生得怒眉豹眼,身后跟着四人,身份应该要在其他锦衣卫之上,连连催动战马向前飞奔。 “来的这么快!”躲进树林之中正是李虎,按照林风交代先行骑快马赶奔清风谷查探地形,不想归来途中遇到同样前往清风谷布置豹组众人,三十人精锐面对阵营残破不堪十户营依然如此小心,一切完全都是因为林风。 马蹄声远离,李虎手提缰绳从树林中走出,双腿一夹直奔京城方向奔去。 十户营后院,林风低头小声和陆俊说着什么,不时用手比划几下,陆俊连连点头,“千户大人放心,演戏这种事,陆俊拿手。” “此次成败都在你一人身上,事成之后,林风决不食言。” “替锦衣卫办事,算不得什么好事,做好了,功劳是你们的,做错了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看在一千两的份上,这次一定尽全力相助大人。” “林风看出你不是贪财之人,同样有一颗侠义之心,为何不敢揭开脸上的面具做真正的自己?”林风看着陆俊,周府看到那一幕让林风小心,陆俊根本不是表面看到这样简单。 “千户大人说笑,一个戏子而已,只想多拿点银子过些舒坦日子。” “林兄弟,林兄弟。” 唐牛声音从前院传来,林风只得放弃,“时间紧急,按照我教你的多练几遍,不能有任何破绽。”林风说完转身走出,恰好遇到迎面而来唐牛,身后跟着李虎。 “李虎兄弟。” “大人,李虎不负使命。”说完快速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张地图,林风接过清风谷地图,终于弄清豹组的人将地点选在这里,两侧都是险山,唯有中间一道山谷,谷口位置狭窄,两侧皆可伏兵,堪称绝佳之地。 “这里,还有这里。”林风用手指点,都是易守难攻之处,“豹组的人应该会在这里埋伏人手。” 李虎点头,“大人说的极是,李虎仔细看过,入谷之后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其中一定要经过这两个地方才能进入谷内,豹组的人应该不会放过这里。” “那还等什么,一定要比他们快才行。” “不行,豹组的人已经出发。” “这么快。” 李虎点头,将归来时京城外树林遇到情形说了一遍,接近三十人,这一点和飞天燕子打探到的消息完全符合。 “李虎、唐牛。” “在。” “去后院多拿干粮,一定要在豹组之前进入这里,找到最佳攻击位置,记住,不可伤人性命。” “大人放心。” “林兄弟,一旦被人发现怎么办?” “跑!” 唐牛一皱眉,“好吧,全听林兄弟的,走。” 约战之期接近,林风的特殊训练同样结束,三人配合默契,脚下速度一天天增进,终于将飞天燕子堵住,一瞬间所有空间完全封死。 “你们赢了。”飞天燕子只得放弃,被三个男人围住,再纠缠下去难免吃亏。 “赢了。” 三人发出一阵欢呼,这一刻所有汗水付出都是值得,三人几乎是相同命运,进入候补营,那里终究是失败者的地方,如果不够幸运将永远无法看到出头之日,如果不是林风,或许此时依然留在候补营,听着别人冷嘲热讽,或者心灰意冷最终放弃。 “准备一下,前往清风谷。” 林风迈步从里面走出,飞天燕子上下打量,自从陆俊来了之后,见到任何人都要小心,即便是遇到李秀儿同样如此,弄不好是那个家伙假扮,岂不是吃大亏。 “怎么不见那个家伙?” “二娘为何问起他?”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明明是男人,一天阴阳怪气的,不来正好,免得看着心烦。” 林风淡然一笑,“任何事不能只看表面,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只有进入他的心里,随便评价都有失公平。” “算了。”飞天燕子连忙摆手,“让我去了解一个娘娘腔不如杀死我算了,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 林风选择连夜出城,多半是担心豹组的人安插眼线,任何事都要提防,时间不长,小何三人从锦备营领来战马,一个个膘肥体壮,毛发带着光亮,平时有专门喂养,锦衣卫的战马同样是百里挑一的精品。 “大人,何时出发?” “等等陆俊。” 迟迟不见陆俊身影,众人目光向后看去,终于出现,同样换了一身飞鱼服,神情中透出几分不自在,“小白脸,都等你了,快点。” “好。” “嗓子怎么了?” 咳咳,“不太舒服。”说完手掌挡在嘴边。 “懒人上阵事情多。”飞天燕子一拉缰绳第一个冲出十户营,紧接着是冯龙,小何等人纷纷策马奔出,陆俊面露笑意,“算是过关,出发。” 十户营大门再次关闭,马蹄声远去,躲在暗处十几双眼睛纷纷离开,有人继续躺在地上,多半做惯了乞丐,每天不用动手,好吃好喝的也算不赖。 第一百一十四章阵势 两日后就是清风谷大战之日,这件事在锦衣卫之中早就传开,尤其是写在东抚司门上的大字,西抚司的人直呼痛快,同样为林风的十户营担心,这样行为等于和整个东抚司结了梁子。 有人暗暗佩服林风胆量,十户营刚刚经历变故人手短缺,这个时候约战豹组,这份胆量让人敬佩,同样有人不屑一顾,林风最是喜欢出风头,最后搭上的只会是自己兄弟的命。 此时清风谷外一片热闹,做生意的、看热闹的,骑马的,坐轿的,中间腾出一块位置,两旁都有持刀锦衣卫把守。 “谁放出的消息?”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谁都不想错过这场好戏,尤其是京城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闲不住,带着家丁结伴前往清风谷。 “应该是豹组的人。” “糊涂!”那人面带怒色,正是东镇抚,豹组趁人之危挑战林风的十户营,已经是胜之不武,胜了算不得光彩,一旦败了,整个东抚司的脸都要丢光。 “大人,要不要赶走这些人?” “算了,人已经来了。”东镇抚环顾左右,其中有不少熟悉身影,有些人更是动不得。 “大人,西抚司的人到了。” “去看看。” 人群左右一分,前面锦衣卫开道,中间簇拥一人正是西镇抚,鼠组几乎尽数出动,张舒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大人,东镇抚。” “东镇抚。” “刘老弟,辛苦。” 西镇抚笑道:“如此盛况几年未见,可是多亏了东镇抚。” “哪里,哪里!指挥使大人说过,只有相互切磋才有长进,此次清风谷相约虽非我本意,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事虽好,可惜我的十户营只有几个人。”西镇抚故意提高声音,周围百姓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有些人知道一些内情,尤其是十户营的事。 “听说十户营刚刚出了事,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这个时候和人家比试,还要不要脸。” 声音刺耳,西镇抚一脸得意,终于可以好好奚落一下这位多年对手,心头一阵舒坦,再看东镇抚面不改色,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做大事的人,脸要厚,心要厚,做事同样要绝,这同样是东镇抚一直遵循的守则。 东镇抚笑道:“所以胜负已不重要,就当是下面的人玩玩,不用在意。” “就怕有人在意。” 西镇抚迈步上前,谷口前面放着两个木椅,豹组千户守在谷口,身后跟着四大刀卫,不见其他锦衣卫精锐身影,应该是进入谷内准备。 “时辰快到了,十户营的人怎么还没来?” “会不会怕了不来了!” “应该不能,听人说林风了不得,一个人面对数十人都不怕。” “那还等什么,过去买几把。” 人多的地方必然有生意,从京城那边特意赶过来做生意的不在少数,最红火的莫过这里,人挨人,人挤人,手里攥着银子,就怕自己买不到! 一人站在高处,手里拿着大把纸单,嘴里喊着,“买了,买了,买的多赢的多,豹组二赔一,十户营一赔十。” “一百两买豹组赢。” “一百两。”那人接过银子,从手里拿出纸单,上面提前写好,画上一百两交给那人,“收好了,赚了钱来大有钱庄换钱。” 这明明就是一场赌局,难怪这么热闹,清风谷一战吸引众多眼球,赌坊同样不想错过这样赚钱的好机会,不管谁赢,赌坊只赚不赔。 “那边在吵什么?” “大人,京城大有赌坊在设局。” 东镇抚呵呵一乐,“有点意思,刘老弟要不要玩一把?” “好,玩多大?” “意思一下好了,二千两,只赌输赢。” “就二千两。” 东镇抚面带笑意,西镇抚丝毫不让,不管任何时候气势上都不能输给对方,东镇抚笑道:“如此可是要好好谢谢刘老弟。” “话不要说的那么早,不要忘了,当日是谁跪在林风面前认输!”西镇抚话音落下,站在谷口金豹脸刷的一下红了,当年屈辱一幕再次让人提起,所有一切都是林风造成,为了这一天足足等了两年,一定要亲手击败林风,夺回失去的尊严。 “好,既然西镇抚如此有把握,索性再加一千两,我赌金豹赢。” 西镇抚脸色微变,只怪自己一时冲动中了东镇抚的套,此时骑虎难下,加在一起三千两,换做是谁都心疼,没有办法只能硬撑,“三千两,林风赢。” “来了,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马蹄声接近,看热闹百姓左右一分,为首之人正是林风,身后跟着飞天燕子柳二娘,百户小何,从候补营内提拔冯龙、张睿,最后是暂时加入千变戏子陆俊。 “就六个人。” “看那个,是不是太瘦了点。” “后面那个小白脸看着也不怎么样。” “玩了!” “怎么了?” “刚才一时兴起买了十户营赢,岂不是打了水漂。” 不仅是两旁观看百姓,即便西镇抚自己都开始后悔,姜还是老的辣,明明气势上占了上风,反而被东镇抚那个老东西算计了一把。 “卑职见过二位大人。” “金千户。” “大人。” 金豹迈步上前,步伐沉稳,身后四大刀卫更是威风,再看林风身后这些人,有人实在看不下去。 “同为锦衣卫,一心为圣上办事,此次比试旨在切磋,不可伤人性命。” “大人放心。” “刘老弟,是否还有其他交代?” “尽力就好。”说完一甩飞鱼袍坐在木椅之上,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力道过大,咔的一声,整个椅子瞬间散开,西镇抚整个身子向后倒去,一旁张舒快步冲出,还是慢了,一瞬间林风出手,手掌轻轻一搭,顺势向下手腕随之一抖,西镇抚整个人随之跃起稳稳站住。 “来人,换一把结实的过来。” 西镇抚深吸一口气,着实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趴在地上,那么多人在看着脸面可是丢大了,“大人,卑职来迟。” “学着点,如果都有林千户这样好本事,如何会让人欺负。”西镇抚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激,平日对林风是有偏见,尤其不喜欢对方那张冷冰冰面孔,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毕竟是一把利剑,关键时刻指着张舒还是不行。 “十户营的人到齐了,如何比试?” 金豹嘴角露出笑意,就凭这些废物如何和自己的精锐比,“很简单,我的人在里面布阵,你的人可以冲出来就算赢!” “确实简单,索性加一点难度进去,别让人以为林风欺负你。” “林风,你还是这么狂妄。” 林风哈哈大笑,“不是狂妄是实力,外面的人都在赌,我们两个也来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一千两赌输赢。” “成交。” “烦劳二位大人做个见证,以免到时候有人赖账。” 金豹冷笑,“还是担心自己到时候拿不出银子为好。”一瞬间两人目光相对,金豹眼神中透出惊人战意,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再看林风反而一脸轻松,那种神情让人困惑,明明是败局已定,为何还要多加一千两赌注。 “林风,够豪气,老子挺你。”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多半是买了林风这一组赢,毕竟是黑马,一旦真的赢了可是赚大了。 “请。” “豹组谷内恭候。”金豹抱拳,身形退后几步转身带着四大刀卫进入清风谷,清风谷两条小路,直奔右侧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陷入绝境的十户营 “大人,如果林风走左侧那条,岂不是麻烦。” 金豹率领四大刀卫退入清风谷,直奔右侧位置奔去,那里正是精心布置用来困住林风八方阵位置所在,其中一名刀卫忍不住问道。 “不会,林风一定会走右侧,这是林风一贯的做法,有些东西会变,习惯一定不会。”林风的相关记载就在锦衣卫之中,金豹想到得到必然不是一件难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次挑战十户营完全做足准备。 “真是让人期待的一场战斗。” “有人来了。” “走。” 几道身影快速消失,一人迈步接近,正是林风,飞鱼刀在手,浑身上下散发惊人气势,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清风谷一战,胜负关键在于林风。 一人一刀缓缓接近,没有丝毫犹豫,心里清楚,豹组的人必然躲在暗处等待最佳出手时机,浑身上下透出惊人自信,那一刻躲在暗处锦衣卫反而手心见汗。 “出来吧!”林风身形站定。 蹭蹭蹭蹭,四大刀卫几乎同时从暗处跃出,不愧是豹组绝对精锐,瞬间占据四个方位,手中飞鱼刀一抖盯住林风,几乎同时四名精锐同时出现,八方阵随之启动。 一声冷笑,金豹站在高处,“林风,这是为你精心准备。” “小小八方阵而已,难不倒林风。”话音落下,负责八方阵八个人同时一震,林风一下子说出阵法名字,莫非懂得其中玄妙不成,施展阵法可以通过配合增强攻势,一旦对方抓住阵法破绽,八个人反而容易被阵法所拖累。 飞鱼刀在手,八个人占据最佳位置,林风位于中间,左右手交错,那一刻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破绽,右手飞鱼刀对准方向正是豹组千户所在位置,那里才是整个八方阵攻势最强位置所在。 八方阵,名为八方,其实为九人,这一点同样是最容易被忽略一点,站在高处金豹恰恰是第九个位置,一旦时机出现立刻出手。 整个山谷右侧静得吓人,金豹面带笑意,八方阵的目的就是困住林风,如今目的达到,只要解决掉十户营那些废物,清风谷一战同样结束,聪明人懂得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做事,金豹自认是聪明人。 “不知道大人那边怎么样了~”左侧几人小心进入,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飞天燕子位于队伍最前,手持双剑,相比其他人兵器有所不同,一双眼睛盯住两侧高处,山势险峻,几处位置用来藏人最是适合。 “一定要相信大人的本事。” “对,十户营上下一心,这次一定可以击败豹组。” “说的轻巧。” 一声冷笑,众人纷纷抽出兵器,雾气随之一散,其中一处险要位置上方出现豹组锦衣卫身影,蹭蹭蹭蹭,几乎同时几道身影落下,不仅是两侧,后面同样被手持飞鱼刀锦衣卫堵住去路。 “怎么办?”这些人中除了飞天燕子见过大场面之外都是新丁,眼见被人围住脚步顿时有些乱。 “沉住气,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小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几人之中武功最高要数柳二娘,“二娘,有没有办法?” “对付几个没有问题,一下子解决不了这么多,何况。”一瞬间利用轻功突围念头彻底抹灭,两人手中抓着绳索,上方垂下一张大网,明显做过精心部署,应该是得到消息,林风招了一个轻功了得的人,一旦飞起,恰好飞进对方精心准备大网之中。 “唐牛,跑哪去了。” “会不会被人发现没有办法混进清风谷!” “不会,一定有办法。” 唐牛已经来了,所在位置更为隐蔽,豹组先行进入清风谷,两人索性从一侧险地爬上去,虽然危险,对于两人而言倒也容易。 一切完全按照林风事先吩咐,足足躲在里面两天一动不动,看着豹组的人在下面部署,商议如何对付十户营,包括会飞的人,还有那个力气大得和一头牛的家伙,应该说的就是唐牛。 唐牛拳头握紧,尽最大努力克制自己,脑海中始终出现临行时林风那番话,“凭本事,唐牛一等一,唯一的麻烦是你自己如何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虎一按唐牛肩膀,唐牛点头,这个时候冲出去,所有计划彻底失败,面对面十户营落入下风,此战若胜只能靠一个奇字。 “跑!” 小何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一瞬间,几道身影同时冲出,速度奇快,多日苦练这一刻派上用场,一张网利用得当可以困住飞天燕子,始终无法对付这么多人。 “抓住他们。” 下方阵营突然分开,位于后方六名锦衣卫堵住去路,其他锦衣卫只能从高处跃下,这一刻老鹰抓小鸡游戏再次上演,再看几人动作灵活,有了先前训练,不仅体力得到训练,同样学会如何躲避对方攻击。 两人一左一右扑来,冯龙身形一闪,拳脚并用,砰砰两声,两道身影随之倒下,嘴角露出笑意,不敢停留,身后一道身影随之接近。 速度最快要数飞天燕子,利用轻功不断改变位置,四名豹组精锐身形东倒西歪,不时有人从高处落下加入抓捕阵营,一场大战这一刻反而变了味道。 “还不动手?”林风手持飞鱼刀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左脚动了一下,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山谷左侧,阵阵喊声从左侧传来,那里应该是林风此时最担心的。 金豹冷笑,“等一会,我的人会将你的人一网打尽带到你的面前。” “困住我,然后集中力量去对付其他的人,没有想到你会用出这一招。” 林风左脚迈步,右脚快步跟上,整个身体姿势保持不变,手中飞鱼刀随时可以发动进攻,只是一点,如何瞬间破开对方的八方阵,八个人,每个位置同时遭遇三人阻击,加上躲在上面的金豹,没有绝对的把握。 金豹站在高处一脸得意,“林风,我的八方阵滋味如何?” “防御有余可惜攻势不足,若林风此刻强行出手,此阵可破。” “好一个强行出手,如果不是大人交代不得伤人性命,此时八人齐动,你早已是一具尸体。”对自己的八方阵金豹有绝对自信,不仅可以困住林风,同样具备与其一拼高下能力,即便手中血刀再厉害始终只有一个人。 林风叹口气,身体站直,“一切都被你算计在内,无法拼命,林风的血刀同样失去应有的威力,这次算你赢了。” 金豹冷哼一声,“林风,这次是堂堂正正赢的你,等你的十户营全军覆没,那一刻再大声说出这三个字好了。”说完目光落向左侧,算算时间,即便林风身边有几个不错的帮手,以自己的精妙部署应该已经结束,不断传来的喊声令这位身经百战的豹组千户略显不安,一切再顺利不过,究竟差在哪! “看你还往哪跑。” 三人同时扑上,小何完全被人逼到角落,拳脚并用,最终被人打倒在地,倒下瞬间恰好看到冯龙、张睿同时被人堵住去路,只剩下飞天燕子身影不停游走,曾经见过对方出手,即便无法对付这些人,至少可以打倒几个缓解压力,还有那个一直跑跑停停的陆俊。 小何被人扭住无法动弹,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一个疑问,以大人的心计为何将一个无用戏子留在清风谷左侧,明知右侧有埋伏偏偏去了右侧,一瞬间想到什么。 “大人,还不动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反击 清风谷内几乎陷入绝境的十户营,其中最强者被对方八人困住无法脱身,进入山谷左侧阵营实力明显不足,只能被人追着满山谷逃窜。 “大人还不动手!”绝望中的小何发出一声呼喊,一瞬间飞天燕子跃过扑来锦衣卫跃到谷口位置。 “唐牛。” “来了。” 嘭嘭嘭,惨叫声阵阵,一阵乱拳,站在高处观战六人直接打飞,那一刻完全被下面乱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后面,一道身影跃出,犹如猛虎一般,拳脚抖开碰上就飞。 “滚开。” 就在唐牛大显神威瞬间,一道身影接近,双手顺势一抓,两名锦衣卫直接被人丢出,小何大喜,“李虎。” “伤到没有?” “没事。” 唐牛从高处跳下,整个左侧局势瞬间一变,飞天燕子守住谷口,李虎、小何位于左侧,唐牛堵住前方,陆俊恰好位于右侧,张睿、冯龙虽然情形危急,尚有自保之力。 “你们是谁?什么时候到了上面?”为首豹组锦衣卫一脸吃惊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唐牛、李虎。 “唐牛,力壮如牛的牛,什么时候,老子早就在了,你梦里说的胡话,哪根手指挖鼻屎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和这种人废话,十户营反击。” “大人,是大人。” 右手向下一拉,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一人眼睛睁大,“你是林风,不可能。” 那一刻,豹组锦衣卫彻底傻眼,林风出现在清风谷左侧,凭这些人如何是林风对手,不要说还有这么多好手,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主,最主要的是花费那么多心思布置在右侧困住的那个人又是谁! 林风闪电般出手,那一刻不需要任何掩饰,再看飞天燕子,双手展开,啪啪啪,连续点中几人,整个身子向下倒去,这份点穴手法同样精准无比,唐牛、李虎出手干净利索,一旦接近直接倒地。 “看拳。”小何迎面一拳打出,那人多半已无战意,索性身子微微避开,那一拳直接击中,整个人随之倒下。 “绑了,索性再演一场戏和金豹玩玩。” “对,敢和十户营作对,绝对不能轻饶。”有人找来绳索,手脚麻利,一个个捆了一个结实,“正好二十一个,一个不少。” “李虎在这里看守,张睿、冯龙、小何压着唐牛、二娘还有我去右侧,一旦出手,必尽全力,不给对方丝毫还手余地。” “大人放心。” “走。” 喊声停止,金豹哈哈大笑,“林风,听到了吗?你的人完了。” “未必!” “还嘴硬,一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说话间脚步声响起,三人被人推着快速接近,前面三人手背在身后,应该是被人捆住双手,其中一人金豹认得,一直跟在林风身边那个叫唐牛的家伙,拳脚功夫极好,是个难缠的家伙,最终还是被自己的人擒住,另外两个是生面孔,林风重新戴上事先准备的面具,此时再次变成陆俊。 “大人,十户营尽数生擒。”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守在左侧等待大人指令。” “压过去,一起带到谷外。” “是。” “等等,你转过来。”金豹突然喝住冯龙,虽然看的只是侧面依然觉得眼生,要知道此次进入清风谷都是一直跟在金豹身边精锐锦衣卫,样貌特点极为熟悉。 “进去。” 三人几乎同时向前一推,一瞬间手中飞鱼刀攻向距离最近三人,三道身影跃入,缠在手上绳索随之打开,唐牛一拳击倒一人,顺势一滚已到另外一人身前,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右手直接抓中那人咽喉,“再敢动,扭断你的脖子。” 唐牛快,飞天燕子更快,点中一人,身形一闪,长剑搭在其中一名刀卫脖颈,一瞬间八方阵瞬间崩溃,一人被击倒,一人点中穴道,剩余六人同时被人制服。 “不可能!” 金豹发出一声怒吼,一切发生太快,一瞬间看出破绽已经迟了,这些人是谁,如果是十户营的人,又是如何闯出自己精心布置的大阵,足足二十一名精锐锦衣卫,对付几个名不经传的家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大人,这场戏唱的还真是累。” 一直站在中间林风声音突然变了,少了原有的霸气、自信,多出几分阴柔,其中带着几分埋怨,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手臂不停拍打略显发酸腿部。 “你是谁?” “倒是忘了正事。”金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直和自己周旋的根本不是林风,左侧的失利完全解释得通,不想自己被林风用这样的伎俩给骗了,“陆俊,一个不受人待见戏子。” “可以做自己真好!”林风长出一口气,为了达到迷惑对手目的,从京城出发那一刻就和陆俊换了身份,这一点同样只有飞天燕子一个人知道,未免豹组的人起疑,林风早将平时说话方式、语气还有可能见到的人一一做好部署,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如何对付金豹。 出发当天,十户营后院。 “大人,一旦对方真的动手怎么办?”陆俊看着林风,一脸可怜,毕竟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锦衣卫,而且不止一个人。 “不会,对方的目的只是困住我,现在我教你几个简单的刀式,到时你只需要按照我教你的方式做,那些人一定不敢动手,其他的事交给我去办。” “好吧,不过一定要快,弄不好真的要穿帮。” “相信自己。” 清风谷 “金豹,你还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 “我不服,林风,如果有胆量就和我来一场公平对决。” “公平,什么是他妈的公平,你告诉我,三十个人对七个人是公平?如果此刻被你抓住的是林风,你是否愿意给我还有我手下的兄弟一个公平?”林风怒视金豹,那种眼神让金豹无法正视。 “认栽,我输了。” “不需要对我说,你要对谷外所有人说,十户营战胜你的豹组,靠的是本事,不是背后玩的那点小伎俩,如果有谁愿意再挑战,林风随时奉陪。” “对,谁来都不怕。”唐牛一晃拳头,飞天燕子随之接近,十户营,六个人,加上左侧的李虎只有七个人,硬是凭借巧妙布局赢下清风谷之战。 小何、张睿、冯龙,一个个挺直腰板,昔日在候补营受的屈辱这一刻彻底找回来,看着这些所谓的精锐垂头丧气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心底更多是自豪,这种自豪属于十户营,属于为了这场胜利而付出的每一个人。 “金大人不要忘了和小人赌的一千两,林大人应该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以金大人的身份如何会少了你的,不过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除非加入锦衣卫成为十户营的人,林风保证没有人敢动你。” “说的好吓人,这种事情哪能硬来,总该让人考虑考虑。”陆俊多半是戏唱得多了,始终不改戏腔,唐牛浑身一哆嗦退到一旁。 “不要以为人生可以随便选择,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有时候根本没有路,三个数,给我一个答案。” “一。” “我答应。”陆俊呵呵一乐,多半早就动了心思,如今被林风一吓更是痛快。 “好,十户营又多了一位好兄弟。” “小白脸,以后好好说话,不然唐牛可是受不了你。” “放心吧唐大哥,陆俊怎么说也是有血性的汉子,以后一起行侠仗义。” “成。” “金千户,请。” 第一百一十七章无法预料的结局 林风手中弯刀收回,一切已成定局,清风谷一战以近似戏谑方式结束,其中暗含两人之间智慧与胆量的比拼,如果不是依靠飞天燕子连夜打探豹组得来消息,林风根本不知道对方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八方阵,更加不会有千变戏子陆俊加入。 金豹一脸无奈,最终棋差一招,林风不仅聪明同样懂得如何用人,表面上是八个人,每一个人完全可以对自己精心布局形成牵制,尤其是那个假林风,一个人几乎牵制豹组大半实力,包括刀法出众的金豹自己,曾经预想过多少结局,快速、荣耀、得意,包括胜利之后应有的欢呼,随着林风出现,一切彻底失去。 “林风,你赢了。” 清风谷外,东西镇抚并排而坐,彼此谈笑风生,余光不时落向谷口,这场豹组与十户营清风谷一战表面上是金豹与林风之间的旧怨,在两人眼里升级为是东、西抚司之间的比拼,十次东抚司赢九次,唯一输掉的那一次,对手同样是林风。 众人各怀心思,里面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东镇抚随行锦衣卫之中一人帽子尽量压低,整个人位于阵营后方,一双眼睛透过人群缝隙盯住谷口。 那一刻对方脸上神情让人难以捉摸,带着三分惊喜、三分仇恨、三分期待还有一分不安。 如果林风看到这个人究竟会发生什么,无法想象,是爆发还是沉默,一个为了利益不惜出卖兄弟,一个让林风陷入麻烦最后穿越到大明朝的人,中国特种兵外号“变色龙”,此时的龙组千户龙一,锦衣卫十组之中最为神秘同样最强的人。 随着谷内喊声停止,西镇抚脸上表情越发复杂,只凭十户营六个人根本不可能赢豹组,没有人愿意输,尤其是现在的西抚司,太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来提升士气,不然,两个月之后的新人试炼已经不是失败那么简单,一旦溃败,自己这个西镇抚职位不保。 “刘老弟,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东镇抚一脸轻松,轻拍西镇抚肩膀,从后面看去,两人并肩而坐,动作更是亲昵,或许人天性就是如此,人前总是表现出善良、大度一面。 “玩玩而已。” “西镇抚好气量,佩服。” 东镇抚似笑非笑,西镇抚冷哼一声,明知对方话中有话,这一刻根本不想反驳,事实证明一切,言语有时最是无力,目光落在一旁。 掌控一场战局具备的几大要素,天时、地利、人和,豹组完全占尽,当然最重要一点实力,豹组实力在东抚司最弱,换成西抚司只在狼组之下,尤其是金豹,一手霹雳刀,速度虽不及林风,胜在沉稳,一对一短时间内不落下风。 “出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落向谷口,金豹第一个走出,一瞬间欢呼声震耳,那些赌赢的人用力挥舞手臂,相比而言,买了十户营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即便早有准备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或许只有豹组的人此时才能体会到这位豹组千户心情,这一刻欢呼声是如此刺耳。 “三千两,刘老弟破费了。” 东镇抚一脸得意,身形缓缓站起,“等等。”西镇抚眼睛盯住谷口,接着走出的依然是豹组的人,相比金豹不同,一个个垂头丧气,双手被人捆在身后。 “不可能。”东镇抚睁大眼睛,一瞬间整个人群静了下来,挥在半空中手臂同样停在那里,张大嘴巴,看着谷口处不可思议一幕。 一个不差,加上金豹正好三十个,那根本不是胜利者应有的姿态,头尽量低下,手背在身后,没有选择,只能接受失败带来的屈辱。 “十户营,千户大人出谷。” 唐牛站在谷口喊了一嗓子,豹组阵营退到一旁,林风从里面出现,不是走出,被人高高抬在半空,唐牛、李虎一左一右双臂交叉,林风索性坐在上面接受这一刻属于自己的荣耀,飞天燕子、千变戏子等人随之走出,昂首挺胸,等待英雄式的迎接。 “是林风,十户营赢了。” “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赌票,还好没有撕,老子这次发了。”十倍赔率,望着手中买错的赌票两眼放光,那一刻已经不是一张简单的赌票那样简单,都是银子。 西镇抚哈哈大笑,“风水轮流转,这次信了吧,一定要记得,三千两,送到我的西抚司。” 东镇抚冷哼一声,“放心,失去的唯有双倍找回来,不要忘了两个月之后的新人试炼,到时候再好好比个高下。”说完一甩袖子带人离开,一人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去,那一刻林风被人高高举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投来不怀好意眼神。 “还不走,留在这里丢人!” 金豹低头快步跟上,豹组的人绑绳纷纷解开,拎起飞鱼刀跟在身后,这次脸面丢尽,无怪乎东镇抚大人恼羞成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十个人输给八个人,东抚司从来没丢过这样的脸。 “林千户,恭喜。” 西镇抚快步上前,林风摆手,唐牛二人连忙停下,“大人亲临,林风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你是我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挺自己人,本镇抚没有看错你,这次赢的漂亮,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十户营人手紧缺,短时间内无法补充,唯有从江湖上收了一些人加入,卑职担心日后有人以此为把柄,到时对大人不利。” “小事而已,指挥使大人交代过,十户营招人,如何个招法,林千户自己决定,现在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多谢大人。” 西镇抚心情大好,看着东镇抚灰溜溜带着人离开别提多痛快,这一刻的林风反而没了平日那般讨厌,越看心里越高兴,越看越喜欢。 “二个月以后的新人试炼,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面对的将是整个东抚司,还有更强的对手等着你,一旦赢了,不仅是十户营,整个西抚司都跟着沾光。” “大人放心,林风必尽全力。” “有你这句话,本镇抚就放心了,以往的规矩只能带三个新人,这次变化应该不大。”西镇抚贴近林风耳边,算是给林风一点提醒,新人多少不要紧,最主要的是要有三个用得上的好手。 “林风清楚。” “还有事,改日亲自到十户营给诸位庆功。” “恭送大人。” 西镇抚带人离开,张舒不停在耳边说着什么,聚集在谷口百姓随之散去,几个人聚在一起,清风谷一战必然成为一段传奇,同样成为京城百姓茶馆酒肆饭后谈资,让人无法预料的结果反而更让人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 “这个西镇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我们能替他做事争口气,以前什么时候关照过咱们。”唐牛坐在地上免不了埋怨几句。 “算了,越是这样越不能得罪,总有用得上的地方,收拾一下,先回十户营。” “那个家伙和林兄弟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回去再说。” 东抚司身形停下,金豹快步上前,“卑职丢了大人的脸,甘愿受罚。” “罚你何用!一次失利算不得什么,最主要是找到原因下一次赢回来。” “大人教训的是,此次清风谷一战卑职做足准备,不想反而中了林风的计,最终功亏一篑。” 东镇抚点头,似乎同样对清风谷发生的事感兴趣,“说一说清风谷的事,林风是如何布局!” 第一百一十八章林风的局 “两个林风!” 金豹说出清风谷经过,包括东镇抚在内无不惊叹,这种布局之法简直闻所未闻,不可否认,豹组设局同样精妙,八方阵一出困死林风,整个十户营彻底无法运转只能认输。 “确实如此,都怪卑职眼力有限,没有看出其中破绽。” 东镇抚摇头,“并非如此,可有想过,林风为何能够提前知道你的布局。”说完快速在地上划出几个点,金豹清楚,那里正是自己伏兵所在之处,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设计。 “这一点卑职同样想不通,难道是有人走漏消息不成!” 东镇抚摇头,“刚刚得到消息,林风最近收了两个人,一个轻功极高,江湖人称飞天燕子。” “是他!” 京城连续出了几个大案,一夜之间,防守森严之地宝物尽数被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根据探子送回消息,整个京城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人,一个甚至让锦衣卫头疼的人,飞天燕子。 “另外一个人是谁?” “是个戏子,应该懂得一些改变人容貌的法子。” “飞贼,戏子,林风的十户营都是什么人!” 东镇抚冷哼一声,“不要小看这些人,做起事来不按章法,加上一个同样不守规矩的林风,十户营将会变得更加可怕。” “大人,即便如此,卑职还是不懂,林风是如何看破我的局。” “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这样,先是以飞天燕子偷偷潜入你的豹组打探消息,八方阵的秘密在林风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为了对付你,索性找了一个懂得演戏的家伙出来,最厉害的一点恰恰是林风完美利用了你的局,同样懂得以弱制强之法。” “卑职懂了,此次清风谷失利只怪卑职低估对手。” “无妨,索性让西抚司那些人高兴一次,很快就是二年一次的试炼,这才是关键。”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亲手击败林风。”金豹咬紧牙根发出声音,先后两次败在林风之手,想要恢复豹组昔日荣耀只有一个办法,击败属于林风的十户营。 “林风,不简单,鹰组。” 一声轻喝,一道身影随之闪出,不愧是鹰组精锐,腿上功夫极好,听见声音闪身来到近前,“大人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盯紧林风,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我,不得有丝毫差错。” “大人放心,一旦被鹰组盯住,任何人都别想逃过我们的眼睛。” 东镇抚点头,“做事吧,不要让我失望。”身形一闪,一瞬间东镇抚神色一变,那一刻看到一个人,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怎么来了。” “大人,是谁!” 一声冷笑,“看来对林风感兴趣的不仅只有你一个,这样也好,有他出手,林风必败无疑。”目光随之收回,再看那人混在锦衣卫里,相比金豹,身体明显瘦弱,更加没有林风眼中那种让人畏惧眼神,就是这样一个人,往往容易让人忽略,最终成为最可怕的人。 普通不是坏事,至少身边不会出现太多敌人,刀刃大多会落在那些所谓的精英身上。 “是谁?” 金豹回头,一瞬间对方已经消失,目光快速在身后锦衣卫中搜寻,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在这里。 “他已经走了,一个可以轻松击败林风的自己人。”东镇抚说完发出一声冷笑,先前不悦一瞬间消失,没有错,林风爱出风头只有十户营而已,东抚司之中具备轻松消灭十户营不在少数。 “莫非是虎组的人?” 锦衣卫虎组,实力之强让人忌惮,几个豹组加在一起未必是虎组对手,能够进入虎组,已经不是精锐那样简单,自身本事、胆识都要有过人之处。 “虎组!比虎组还要可怕。” “龙组!” 金豹目光快速收回,没有想到,清风谷一战会惊动龙组的人,那一刻吃惊甚至要在发现林风身份之上。 龙组在锦衣卫之中如同一个传说,没有人清楚这些人身份,从建立之初龙组档案绝对保密,最主要的是龙组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十组之中精心挑选,不仅实力惊人,对其他各组同样熟悉,对于其他九组而言,龙组太过强大。 “以龙组的人对付十户营,如何?” “不费吹灰之力。” 东镇抚面露得意之色,“虽有言过之处,倒也是事实,即便林风从中使诈,龙组依然可以取胜,这是十年积攒的底蕴,同样是锦衣卫之中永远不可战胜的一支队伍。” “虽然有些可惜,如果龙组对十户营有兴趣,卑职倒也愿意成人之美。” “都是自己人,只要对东抚司有利都是好事。” “大人英明。” “传令蛇组,监控京城大小酒肆茶庄集市,但凡有敢讨论清风谷一事立刻抓捕,不得有误。” “遵命。” 单表林风一行人,清风谷大胜,众人心情大好,一个个精神头十足,马鞭同样比平时甩的响亮,马蹄声阵阵,一行人直奔京城方向奔去。 “小白脸,怎么想着加入锦衣卫?”唐牛与李虎调换位置,一切都是为了防守需要,两人武功高,走江湖经验远在小何几人之上,随着速度放缓接近陆俊问道。 “为了银子,总可以了吧!”陆俊回了一句。 “就那么点俸禄而已。” 陆俊摇头,“可不能这么所,不过做了半天假锦衣卫已经赚了一千两,真的做了锦衣卫,日后还不是大把的银子。” “那可不行,林兄弟说了,进了十户营就要守规矩,该拿的拿,不该拿的绝对不能动心思。” “通天大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守规矩,真是件稀罕事。” 唐牛一挠脑袋,“别人的规矩我不管,只要是林兄弟说的,唐牛绝无二话,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这一点唐牛确实做到,从躲入清风谷那一刻开始已经得到验证,足足两天,躲在后面看着豹组的人布置,其中少不了对十户营的冷嘲热讽,换做平时,以唐牛的性子早就窜出去拳脚并用打一个痛快,此刻不同,责任让一个人成熟,同样懂得一个人犯下的错对整个计划而言带来的影响。 “是林风幸运,身边有诸位兄弟。” “如果不是大人,哪有今日的十户营,更加不会有这次的胜利,能够加入十户营跟着大人,幸运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张睿说出的话永远让人觉得舒坦,最主要的是脸上写满真诚,即便那一句话说错,同样不会有人在意,前面几句话已经足够。 “大人对小何的恩情此生不敢忘。” “如此最是简单,索性买几壶好酒醉死他好了。”飞天燕子话里永远带刺,林风淡然一笑,“几壶怎么够,活要活得痛快,喝酒同样应该如此,返回十户营。” “驾。”马蹄声加紧,身后留下一道烟尘,随着众人身影远去,烟尘随之散去。 “你怎么会来?” 金豹无法找到的人不代表东镇抚不能,身为五组首领,每一组情形必然熟悉,即便是身份神秘的龙组,只是相对而言,对于其他人完全保密,级别在千户以上的人不在其中,尤其是掌管龙组的东镇抚。 “看看热闹。” “不会那么简单,你骗不了我。” “为了林风。” “你们之间有过节?”东镇抚看着龙一,龙组千户,手下第一高手,提到林风一瞬间眼神中露出杀意,这些完全逃不过东镇抚眼睛。 “算是,林风对于东抚司而言始终是威胁,卑职不敢掉以轻心。” “交给其他组,把心思放在新人试炼上,这次和以往不同,绝对不能出错。” “大人放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深夜访客 清风谷一事很快平息,就是如此简单,看似复杂的事情同样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集市上,几人趴在地上不停哀嚎,模样可怜,屁股更惨,血迹斑斑,被人一顿乱棍,就算捡回一条命短时间内无法下床、些人究竟犯了什么罪?不过是聚在一起讨论清风谷一战而已。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还不是清风谷的事闹得,瞧我这张嘴。”啪的一下自己给自己扇了一个响亮嘴巴,清风谷三个字已经成为忌讳,消息早已暗地里传开,说什么都行,前往不能提到清风谷,更加不能提林风两个字。 “走吧,免得惹事。” “好。” 锦衣卫东抚司,一人快步走来,步伐稳健,腰跨飞鱼刀,四组千户幽蛇孙先,先前率领蛇组精锐沿水搜寻失踪林风曾经在三江村附近出现过,为人狡猾,第一个看出林风失去记忆,索性加以利用。 “孙千户。” 守在门前锦衣卫认得孙先,连忙上前施礼,孙先点头,“大人,可在府上?” “大人在。” 孙先上前一步,那人忙道:“雷千户刚刚进去。” “又是他!”孙先脚步停住,这是规矩,来见东镇抚必然是有事,有些事可以明着说,有些事不一样。 孙先只得等在门外,侧门被人推开,里面走出一人,目光直接落在孙先身上,“孙大人,真是巧了。” “始终还是雷大人先我一步。” 那人笑道:“大人召见不敢拖延,孙大人,请。” “多谢。”孙先也不客气,迈步上前,那人冷哼一声,同为东抚司的人,彼此之间难免有隔阂,尤其是处于第三的鹰组和第四的蛇组之间,实力相当,排名确有先后,天下间没有人愿意屈居人后。从东抚司走出之人正是鹰组千户,神眼雷鹰。 “卑职见过大人。” 孙先快走几步躬身施礼,东抚司转身,“事情办妥了?” “按照大人吩咐,已经办妥,没有人会和自己屁股过不去。” 东抚司点头,“做得好,你可知为何这次要所有人闭嘴?” “卑职不知。” “二年一次的试炼在即,不想因为这件事对整个东抚司造成影响。” “大人是在担心?” 东抚司哈哈大笑,“担心还算不上,历年锦衣卫试炼都是东抚司胜,就凭西抚司手下那些人,如何能和我的人比,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一切都是大人统领有方。” 东抚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下说话。”孙先倒也听话,一个听话的人同样让人容易相信,孙先很聪明,同样懂得其中道理。 “你和林风接触的时间长,和我说说这个人。” “大人,卑职与林风并不相熟。”林风始终是西抚司的人,如今从东镇抚口中说出,孙先不敢大意,连忙推脱。 “当日搜寻林风,一路返回京城,总应该了解一些。” “原来大人指的是这件事,不错,当日卑职带人找到林风时同样感到奇怪,加上三江村发生的那些事,如果不是那张脸,卑职甚至不敢相信,当时见到的是林风。” 东镇抚点头,“不错,林风自从上次出事以后,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尤其是这次清风谷一战,换做以往,林风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没有人伤亡,重伤应该不在少数,本镇抚问过豹组的人,从始至终,林风始终没有用刀。” “一个视刀如命的人为何会这么做,用刀更容易解决事情。” “这同样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只是一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反而容易对付,现在的林风才更可怕。”东镇抚眉头一皱,清风谷的事情虽然结束,从豹组的人口中得到林风整个布局,最大限度发挥八个人实力,每一个人特点完全发挥,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从候补营提拔上来的那几个人完全具备一对一击败豹组精锐实力,这才是可怕的。 一个平庸的人,即便拥有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盔甲,最终无法发挥其真正作用,一个优秀的人,不仅懂得如何利用,同样可以改变身边的人,林风恰恰是后一种。 “孙先愿率蛇组精锐对付林风。” 东镇抚摆手,“相信你的实力可以做到,先有豹组,如果再出动蛇组,只会落人把柄,西镇抚那个家伙反而会在指挥使大人那里咬我一口,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大人吩咐。” “弄清林风身边的人底细,越详细越好。” “卑职立刻去办。” 东镇抚向后派出手下鹰组、蛇组,足以看出对林风重视,孙先施礼转身离开,东镇抚缓缓坐下,面前放着棋盘,上面是一局尚未下完的棋,东镇抚拿起其中一个棋子,啪的一下落在对方阵营之中,棋局随之结束,虽然不符合规矩,只要手里握有规矩,一切都可以。 夜色中,一顶轿子缓缓接近锦衣卫大营,京城之中唯有文官坐轿,读书人脚力明显不行,当然轿子同样是身份象征。 一人快步上前,门前有锦衣卫看守,那人从怀里掏出腰牌,整体金色,“小人立刻禀报大人。” “不用,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 那一瞬间,躺在锦衣卫街口乞丐身子动了一下,一双眼睛盯住轿子,上面带有布帘无法看清里面,从随行之人判断,对方身份必然不低,为何深夜进入锦衣卫大营。 “前往十户营,前面带路。” “十户营。” 守门锦衣卫愣了一下,来到锦衣卫大营不是见指挥使大人,同样不是手握实权的东西镇抚,偏偏要去十户营,不敢耽搁,快行几步前面带路。 呐喊声阵阵传出,随着轿子接近,几道身影随之消失,夜色中身份无法判断,同样分成几个方向,里面必然有鹰组的人。 啪啪啪,十户营大门被人敲响,喊声随之止住,院子里站着几人,飞鱼刀在手,身上衣物完全被汗水打湿,清风谷一战,十户营扬名,一个个信心十足,每日天还没亮一个个爬起来,练脚力、演练刀法,其中李虎刀法不弱,加上林风一旁指点,小何等人刀法都有进步,一个个劲头更足。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一人上前,“劳烦通禀,我家公子要见你家大人。” “进来再说。” 能够进入锦衣卫大营,身份已经不低,两名护卫进入,接着是轿子,后面还有四名护卫,李虎双手一推,大门随之关闭,小何等人收回飞鱼刀,站在一侧看着进入十户营轿子,有轿子进来还是第一次。 “访客!” 小何点头,“坐着轿子进来,身份应该不低。” 京城这种地方,四品以上大员不在少数,若是换做其他地方都是高高在上,在京城,处处都要低调,以免惹火烧身,敢接近锦衣卫更是少数,如今深夜来访目的何在! “走。” 林风整理一下衣服推门而出,轿子依然停在院子里,里面的人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前后都有护卫,李虎等人只能远远看着。 “十户营千户,林风。” 一只手伸出,布帘掀起,“林千户,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布帘随之放下,林风只得迈步上前接近轿子。 “十户营千户,林风!”轿子里没有反应,林风只得再说一遍。 林风来到近前,布帘就在眼前,里面递出一块令牌,和向前那块一模一样,通体金色,“事情紧急,林千户不要多言,立刻随我入东宫去见太子。” 第一百二十章太子府 十户营,一顶轿子出现,金色腰牌,这种颜色通常代表特殊身份,林风同样一愣,不想深夜进入十户营轿子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为何人?朱元璋长子朱标,马皇后所生,当日得朱标时,朱元璋尚在打仗,当时四方皆有强敌,好在身边有李善长、刘伯温、徐达、常遇春这些人,朱元璋得子自是高兴,随后连战连捷,最终建立大明王朝,朱标同样十几岁立为太子。 对这位大明王朝第二代储君朱元璋付出不少心思,请来当时最盛名的宋濂为师教朱标读书,加上身边有李善长、徐达等人辅佐,朱标聪慧过人,仁义廉孝,只可惜,这位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最终因一场风寒而丧命,让人不免感叹,如果朱标不死,朱棣是否敢反。 马皇后生有四子,长子朱标、次子朱樉、三子朱棢、四子朱棣,朱元璋事必躬亲,子孙姓名都有明确规定,按五行而分,二十几个儿子都是以木为旁,如此可是难坏宫里负责起名的大臣。 “千户大人,莫非有难处?”轿中人看着站在前面一动不动林风,根本想不到林风在那一刻所想的都是自己记忆中对这位太子的事。 “没有,只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事情紧急,林千户,不如上轿说话。” “好。” 布帘再次掀起,林风弯身上去,轿子要比普通轿子宽上一些,两个人并排坐在里面尚有一定空间。 “起轿。” 四人同时发力,虽是壮汉,如今加上林风重量不免吃力,轿子抬稳缓缓走出十户营,相比之前,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怎么这就走了!”唐牛擦了一把额头上汗水,别人练刀唐牛练拳,同样卖力,眼见林风上了轿子被人抬走不免心急。 “不会有事。” 轿子出锦衣卫大营,一路不停过两条街进入皇城范围,这里极为安静,烛火光亮透入,这一刻林风方才看清一路上坐在身边这个人,带着小胡子,相比林风个头明显矮上不少,并不善言谈,除了林风几个简单提问之外,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过皇城范围,到达太子府,虽与皇宫只是一墙之隔,还是有所区别,朱元璋厉行节俭,太子府同样不敢弄得过于奢华,即便如此,门面规模远在其他皇子之上。 早有人守在侧门位置,看见轿子接近快速推开,轿夫抬着两个人直接进入太子府,随着轿夫停下,布帘随之掀起。 这里是一处僻静院落,有人从外面掀开布帘,林风闪身从上面跳下,那人紧随其后从轿子上下来,“林千户,请。” 院落小门被人推开,后面别有洞天,烛火通明,中间坐着一人,烛火跳动,神情中多出几分忧郁,“殿下,林风来了。” “锦衣卫千户林风拜见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深夜打扰,心中已过意不过。”太子朱标双手扶起林风,确实如同历史记载一样,朱标性格温顺,加上一直受到儒学大师宋濂影响,此刻浑身上下丝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太子如此心急,不知发生何事?” 朱标咳嗽一声,“不瞒林千户,太子府遭贼,丢了东西,无奈之下唯有请来千户大人。” “遭贼!”林风眉头一皱,进来时透过光亮已经看过,太子府的布防同样不弱,一队队护卫来回巡视,毕竟是太子府,一侧便是皇城,除非拥有飞天燕子那样好轻功。 “这种事并非第一次,先前太子府内也有东西没了,开始以为是遗失,并没有追究,不想连续几次发生,绝非遗失那样简单,太子心慈,不想因此有人遭受刑罚,不想贼人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将心思打在太子随身之物上。”说话的正是坐在轿子里的人。 “这位是?” “在下齐泰,任职兵部,此时在太子府内陪伴太子读书。” “齐大人。” 齐泰这个名字,林风同样不陌生,空有忠君之心,可惜太过武断,齐泰说完退到一旁,可以看出在太子府地位不低,同样深得太子朱标信任。 “如果林风所料不错,那件东西必然价格不菲,对太子同样重要。” 朱标点头,“此次丢失之物,乃是当年母后所留玉佩,虽非贵重之物,对朱标而言远过其他。” “何时发现丢失?” “就在黄昏之时,沐浴之后,换上衣物之后发现随身玉佩不在,连忙唤来下人询问,可惜无人见到,不想惊动官府,唯有请来林千户,只要找到玉佩就好。” “殿下放心,林风必尽全力,当时可以接近太子的有多少人?” “除了几个当值太监、宫女、侍卫之外,其他人无法接近,这些人都在这里。”林风转身,一旁站着七八个人,一个个低着头,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一旦找不到,这些人难免都要跟着受牵连。 “当时是谁取走换洗衣物?” “是小的,当时他们两个也在场。”一人回了一句,连忙一指旁边两个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嫌疑,林风点头,敢在太子府里面偷东西,而且不止一次,一定是内贼,有人作证不代表没事,弄不好是三人串通作案,敢动太子贴身之物,胆子确实够大。 “当时可有看到玉佩?” “看见,就放在那,奴才知道是殿下的东西,不信可以问他们。” “奴才也看到。” 林风摆手,太监连忙退后,“当时是谁在值守?” “卑职负责。”一人迈步上前,脸色略显难看,不时皱一下眉头,左手放在肚子上,这些细小举动完全被林风看在眼里。 林风冷哼一声,“你在说谎。” “没有,真的没有,太子对我恩重如山,小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左手松开。” 护卫一皱眉,左手松开,脸上表情从难受到痛苦,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不小心吃坏了肚子,痛的厉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 “晚饭之后就这样。” “所以你在说谎,以你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一直守在那。” 太子府护卫点头,“中间时候实在忍不住出了一趟恭,当时恰好遇到宫女小青,所以让她帮我守一会,都怪肚子不争气。” “当时看到虎大哥,是赵护卫捂着肚子受不了,所以上前询问,知道肚子痛得受不了,所以才会答应帮忙看一会,当时没有看到有人进去。”宫女小青说完退到身后,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其中出现一处破绽。 一处破绽已经值得怀疑,何况对方说话时眼神闪烁,最主要的是这个宫女和护卫关系不浅,否则不会顺口喊出那句虎大哥。 “你当时是在做什么?” “给太子殿下加水,之后见没什么事,索性回去歇息,回来途中遇到赵护卫,直到后来发现失了东西被人叫过来。” 一旁地上放着木桶,应该是用来盛水工具,宫女小青与当值护卫之间必然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单凭这一点无法判断,两个人,或者其中一个就是偷走太子随身玉佩的贼。 就在林风进入太子府同时,东镇抚已经得到消息,负责监视林风鹰组送回消息,“轿子!可有看清楚是什么人?” “轿子进入十户营,卑职的人无法进去。” “大营守卫应该清楚。” “卑职问过,当值锦衣卫说辞不一,似乎是在有意隐瞒。” “如此奇怪,究竟是什么人!” “卑职再命人去查。” “算了,既然对方有意隐瞒,索性这样,盯紧林风,其他人不重要。” “遵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做贼心虚 烛火通明,依然无法照穿人的内心,太子府僻静后院,宫女、太监、护卫齐聚,一切只是为了那块丢失的玉佩。 林风一一问罢,从始至终,除了负责加水的宫女小青,还有在外面负责守卫的护卫之外,其他人都有人证。 “殿下,依齐泰之见,赵护卫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内外最是可疑,否则贼人如何将东西带出去。” 林风一番询问没有结果,站在一旁齐泰忍不住说道,并非胡乱猜测,太子府这些太监,平日都留在宫里,即便有了钱财大多无处可用,唯独这些护卫不同,拿的是俸禄,难免看到太子府上宝贝动心。 “冤枉,如果殿下不信,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不可,相信林千户一定可以找出答案。”护卫一晃手中长剑,朱标连忙阻止,这一刻善良一面尽显,这位一直身处皇城太子平日所学都是礼、孝、廉这些大道理,杀鸡都没见过,如何能眼见自己的人为证清白死在自己眼前。 朱标看着林风,丢失玉佩那一刻立刻想到擅长办案的锦衣卫,齐泰推荐的便是林风,不仅是林风最近名声大震,同样还有一点,林风是唯一得到皇上召见的人。 林风眉头一皱,想要找出那个贼,只能使用这个法子,虽然俗了点,糊弄一下明朝时的宫女、太监应该不成问题,“林风此次带来一块魔盒,谁是贼,谁清白,一试便知。” 朱标大喜,“不想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宝贝!林千户速速取来,找出偷走玉佩之人。” “烦劳齐大人随我走一趟。” “好。” 齐泰答应一声,两人走出后院,林风在齐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齐泰连连点头,“千户大人好手段,齐泰立刻去办。” 时间不长,两人返回,手里抱着一个盒子,上面蒙了一块黑巾,随着两人进入,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手中所谓可以瞬间找出贼人的魔盒之上,黑巾蒙住,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殿下,这就是魔盒,里面有一个魔球,可知真假,问吉凶,只要将手从这里伸进去,抓住魔球,魔球便会在那个贼人手心留下字迹,到时一看便知。” “如此神奇。” “林风试过多次,一一灵验,为表示诚意,需要闭上眼睛,等下一刻眼睛睁开,贼人就会出现。” “好,谁先试?” “我先来。”赵护卫身形站起,第一个来到近前,毫不犹豫将右手伸进去,手臂动了一下,林风点头,那一刻受到怀疑太监、宫女眼睛闭上,齐泰站在一旁,如果有人偷看绝对逃不过齐泰一双眼睛。 箱子顺势一一过去,最后一人结束,“魔球,魔球,告诉我谁是贼。”林风有意如此,这个时候的人最是迷信,尤其是对这种完全陌生的未知事物。 “好,摊开右手。”随着林风话音落下,所有人手臂伸出,手心随之摊开,林风点头,齐泰同样面露笑意。来到身后双手接连推出。 “贼已经找到。” 所有人睁开眼睛,朱标来到近前,正是一直服侍自己的三个太监,此时被齐泰推到前面,“冤枉,手心明明什么都没有!” 太监看看手心,想到林风方才说的话,偷东西的贼手心会出现字迹,既然自己手心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自己是贼。 “三位可以回头看看别人。” 整个手心完全变成黑色,包括朱标在内,没有人清楚林风此举含义,为何可以判断三个人就是太子府内一直偷东西的贼。 “打开盒子。” 齐泰上前,黑巾掀开露出里面,不过是一个普通盒子而已,一侧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乎乎家伙,“这不是什么魔盒,同样没有可以找出贼人的魔球,这不过是普通的铁球而已,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沾满后院做饭的锅底灰,为了找出贼人,林风故弄玄虚编出魔球一事,目的就是让贼人有所担心不敢去抓。” 朱标点头,“懂了,贼担心被人识破,不敢触碰,加上闭着眼睛不清楚其他人状况,所以一直握紧拳头,手心才会是干净的。” “殿下英明。” 噗通,三个太监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只怪我们三个一时起了贪念才会做出这种事。” “还不交出玉佩。” “玉佩还在殿下洗澡的地方,只等风头过了之后取出再行变卖换取钱财。” “带上他们。” 一行人继续向后,护卫压着太监进去,时间不长,从里面出来,手心里多出一块玉佩,朱标双手接过,上面依然带着水珠,连忙拿出怀里布巾小心擦去。 “殿下,那三个贼如何处置?” “人都有难处,赶出太子府也就是了,毕竟主仆一场。” “还不过来。” “谢殿下不杀之恩。”监守自盗,罪行不小,最主要的是偷的是太子府的东西,一旦交给官府,碍于太子府的势力,一顿棍棒下去基本上命没了大半。 三人起身,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本是在元廷当差,兵打进来,皇帝带着亲信跑了,慌乱中太监、宫女死了不少,带着财物跑了不少,剩下的直接归了大明,朱元璋倒也没有难为这些人,身世已经可怜,净身入宫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无路可走,最终走上这条路。 “走吧。” 一人叹口气,在这里至少可以找到一份寄托,深宫大院之中躲避别人鄙夷眼神,一旦离开,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又将以怎样的身份去生活。 “只顾着府上的事,尚未好好谢过林千户寻回玉佩。” “林风分内之事。” “话不能这么说,若非此事,如何能与千户大人相识,太子殿下乃仁义之主,身边缺的恰恰是林千户这样忠肝义胆的英雄。”齐泰说完看着林风。 林风淡然一笑,如果不是看到朱标找回玉佩那一刻脸上表情,或许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归为一个精心布置的局,考验林风的能力,然后趁机拉拢,对方是谁,当朝太子,下一代皇帝,多少人想着巴结,不答应就是不识时务,日后同样麻烦,一旦答应,等于站在太子这一边,这种结党之法同样是林风所不屑。 “算了,林千户身属锦衣卫,只听命于父皇,齐泰,不可强求。”朱标说完发出一阵咳嗽,林风眉头一皱,想要改变大明朝结局,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可以保住朱标性命,整个大明朝完全改变,朱标的死是否已是定局,或者其中还有变数! “林风何等何能受太子钟爱,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一心为朝廷办事不敢有一丝懈怠,太子殿下一句话,林风上刀山下火海。” “大可不必,今天下升平,四海臣服,父皇治国有方,文贤武勇。”说完再次发出一阵咳嗽,齐泰连忙上前,“夜深了,太子殿下先行回去歇息。” “不碍事,索性再说一会。” 朱标脸色微红,额头上隐显汗迹,“殿下,是否有时觉得胸口发闷?” “偶尔。” “我见殿下双目无神,舌苔厚黄,应该是肝气不畅导致体内气息积郁,时日一长难免对身体造成损伤。” “不想林千户懂得医术!” “不过皮毛而已,殿下也说,天下升平,索性宽心待己,如此不仅是殿下之福,也是大明朝,天下百姓之福。” “明日喝一些汤药便好,齐泰,待我好好谢谢。”折腾到大半夜,身体早已困乏,尤其是朱标,平时身体骨就弱,说话时气息明显发散。 第一百二十二章隐藏的钥匙 走出太子府内院,林风同样长出一口气,始终是皇家之地,即便太子朱标没有什么架子,从那些高大建筑到里面层层密布护卫,总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这种感觉从心底深处升起,让人不经意间变得紧张,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有所考虑。 一天已经让人透不过气来,何况是那些终年生活在这里的人。 “林千户,今日之恩惠,齐泰铭记在心,身在太子府终有不便,他日自当登门拜谢。” “齐大人客气,太子面带忧色,肝气必然不畅,药虽可用,若能敞开内心最为妥当。” 齐泰点头,“这一点齐泰同样清楚,圣上对太子寄予厚望,要求极为严苛,身上压力可想而知,换做常人或许早已压垮。” “齐大人是殿下身边亲近人,当以殿下身体为重。” 齐泰眉头一皱,“林千户一直提醒,莫非看出什么?” 林风淡然一笑,“人食五谷,病患难除,殿下关乎大明江山,齐大人应该清楚其中利害。” “林千户果是忠义之人,齐泰有心结交,若林千户不弃,何不结为兄弟!”这齐泰确实了得,不愧是太子身边近人,看出林风本事,用尽各种办法拉拢。 “林风求之不得。” “好。” 齐泰两眼放光,胸怀大志,在兵部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命运就是如此,让自己有幸成为太子府的人,一旦太子登基为帝,自己必然随之高升,至于林风,齐泰看中的恰恰是对方锦衣卫身份。 两人说话间来到太子府大门处,一顶轿子停在门前,“林千户,恕不远送。” “请。” 林风闪身上去,等在一旁四个人随之抬起,随着步伐向前,轿子发出轻微晃动,那种感觉极为特殊,林风晃了一下脑袋,再次出现奇怪记忆,一艘大船水中奔行,一人站在船板上,腰跨飞鱼刀,随着身体转过,那个人正是自己,大船晃动感觉和坐在轿子里完全相同。 轿子停住,林风睁开眼睛,顺势擦去额头汗迹,想要将那些残缺不全记忆彼此之间形成联系同样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 “大人,已经到了。” 布帘掀起,天光微亮,新的一天开始,十户营侧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轿子从侧门直接抬入,这种用来掩饰身份方式倒也不赖,至少可以省了不少麻烦,随着林风身形跳下,轿子随之抬起。 “有劳诸位。” “大人没有吩咐,我们几个先回去交差。” “小何,替我送送。” “是,大人。” 林风脚下加快直奔住处,房门推开,闪身进去从里面插好,身子向下,整个人几乎贴在门缝位置,没有脚步声,同样没有其他声音,放下心来,几个闪身来到床边,房间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可以睡觉大床。 林风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向下一按,里面暗格随之出现,打开暗格,一口小箱子,十分精致,上面有锁,这种锁和普通的锁完全不同,林风试过几种方式无法打开,箱子同样结实,飞鱼刀无法造成伤害。 想到打开箱子只能找到钥匙,箱子里究竟装着什么,既然精心收藏在床下,必然是贵重之物,越是无法打开,越是能够激起人的好奇心,林风同样不例外,人在轿子里出现那些奇怪记忆,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钥匙!” 林风眼睛闭上,坐轿从太子府返回需要经过两条长街,距离不短,一路上,脑海中出现各种凌乱记忆,这些记忆完全属于以前的林风。 一瞬间整个人跃起,眼睛依然闭着,双手在墙上啪啪啪连续拍击,完全根据记忆中出现方式进行。 林风闭着眼睛,对房间内格局十分熟悉,每一次手掌击中,整座墙随之变化,第十掌落下,整个人长出一口气。 林风睁开眼睛,最后一掌和前九掌感觉完全不同,随着第十掌发出,原本平整墙面凸出一块,用力按下,墙角靠下位置出现一道缝隙,恰好两根手指可以伸入。 林风身子蹲下,目光落在身后,没有人,手指快速伸入缝隙之中,这无疑是在冒险,一旦缝隙是机关所在,随着手指伸入触动机关,两根手指不保,弄不好还要丢掉性命。 手指收回,指缝间多了一片细细铁片,如此精妙设置,除非林风本人,其他人根本无法找到钥匙,如此更加可以看出,藏在林风床下箱子重要程度! 铁片伸入箱子缝隙,手指轻轻一拧,随着咔的一声,锁头打开,随之手指发力,整个箱子上端打开。 林风不免有些失望,没有银票,更加没有玉佩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箱子虽小,如今却是显得有些空旷,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林风看着空箱子面露疑惑之色,如果是里面的东西被人取走,或者说取走的人就是林风自己,那么箱子放在这里完全失去作用,整个房间布局简单,可以看出,以前的林风是一个追求简单的人,为何要费尽心思放一个空箱子。 箱子底端一个细小凹槽吸引林风注意,嘴角露出笑意,顺着凹槽方向旋转,整个箱子上下随之分开,不想别有洞天,里面的东西不是藏在箱子里,而是位于下方暗格,即便有人找到箱子,一旦找不到东西只得放弃,根本无法猜到这一点。 随着木箱之中隐藏玄机打开,露出藏在底部东西,林风身子接近,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布帕,工工整整压在箱子底部。 手臂抬起,顺势打开,林风神色大变,整个人愣在那,手指松开,布帕落在地上完全不知,只见上面写着六个血红大字,“杀死太子朱标”,下面是一个血红手印。 “杀太子!” 林风缓过神来,拾起布帕,仔细看去,不会有错,布帕按照原来印痕叠好塞回木箱底部,快速合上。 不敢想象,自己费尽心思打开铁盒,里面藏着的居然是杀死太子的指令,如果可以,宁愿不要打开,朱标善良聪慧,日后必然是个好皇帝,当然所有一切前提是要在这场皇权斗争中保住性命。 林风取下钥匙,快速来到墙角,钥匙放入,来到第十掌位置轻轻一按,说来也奇,墙角缝隙在林风眼前缓缓消失。 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单凭上面六个字就是死罪。 我究竟是谁,那个血手印,又是什么,可惜,那些失去的记忆只留下一些简短片段,对血手印的记忆几乎是零。 林风坐在床边,眼睛盯住窗户,一场穿越,成为锦衣卫林风,无形中卷入一场皇权之争,朱标也是可怜,有一个霸气十足的老爹,下面还有那些费尽心思想要夺取皇位的弟弟。 马皇后所生四子之中,太子朱标不用多说,身为长子,早早立为太子,次子朱樉,封为秦王,能征善战,最得朱元璋喜爱,可惜性子太傲,眼中容不得别人,朱元璋清楚,如此个性绝非帝王之才,三子朱棢手印背后的主人又是谁! 夜,黑得吓人,林风索性靠在墙上,一股寒意由下而上,整个身体发出一阵颤抖。 来到这里真正身份是谁,是那个争强好胜的锦衣卫十户营千户血刀林风,还是铁盒之中带有血手印组织一员。 如果最终目的是为了除掉身在太子府的朱标,十户营周围那些双眼睛带着怎样目的,又是什么派来,血手印代表什么,那一刻握紧刀柄,除了这把飞鱼刀之外,还有谁可以完全相信。 第一百二十三章十户营的底细 一连十几天过去,京城风云变化,每天很多事发生,大的,小的,同样很快被人遗忘,繁华和富贵背后带来的反而是人与人之间越发冷漠。 林风索性留在十户营指点小何等人刀法,血手印一事暂时放在一旁,新人试炼在即,名额有限,所有人憋足了劲,都想为十户营出力,这同样是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 喊声阵阵,刀光闪动,烈日下挥汗如雨,唯独两人尽显悠闲,飞天燕子坐在阴凉处,看着下方,千变戏子低头看着手指,不时哼唱几句,李秀儿坐在台阶上,脑袋用手托住,看着林风,不知在想着什么,哑女小雨坐在一旁。 砰砰砰,唐牛双拳连续打出,顿时胳膊粗细木桩纷纷断裂,赤着上身,浑身肌肉崩起,上面遍布大小疤痕,唐牛和别人不同,虽得人指点,底子有限,完全靠着一股拼劲练成现在这样。 “好厉害。” 小何等人停下,不可否认,唐牛确实厉害,身体强壮,练就一身硬功,拳头、棍棒打在身上丝毫不受影响,这跟少林正宗的金刚不坏完全不同,靠的是常年与人比拼练就的铜皮铁骨。 “想要变得比唐牛厉害,还要加把劲才行。” “一定可以。” 东抚司 孙先垂首站在下面,东镇抚手中拿着的正是唐牛的资料,唐牛,样貌粗犷,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眉粗,男,二十七岁,出生三里镇,父唐八,猎户出身,母唐李氏。 下面记载的是唐牛的经历,不知从何处弄来,从小吃过不少苦头,给人放过牛,做过苦工,十八岁离家,之后资料不详,据江湖传言,近几年声名大振的通天大盗便是此人,曾入狱三江村,最终为林风所救,有妻一人,武功刚猛为主,拳脚可碎石,气力惊人,缺陷:喜欢打抱不平,性格容易冲动。 “查的很详细。”东镇抚看罢忍不住说道。 “大人交代的事,不敢有一丝马虎。” “当日因何缘由入狱?” “得罪三江村县丞。” “余大同。” “还是大人厉害,京城周围大小官吏生平,大人了如指掌。” 东镇抚淡然一笑,对这种吹捧明显喜欢,“职责所在,这种事如果是指挥使大人问起说不清楚反而不好,余大同这个人有些本事,可惜太过贪心,最终惹祸上身。” 刀光闪动,李虎连续发出三刀,林风上前,“第一刀尚可,第二刀起手时气息明显转弱,第三刀只能发挥三成,如此强行出刀,一旦遇到好手必然吃亏。” “求大人指点。” 林风身子向下,沉气,一刀发出,速度算不得快,力道同样有限,手腕一转,第二刀随之发出,刀光随之闪现,相比第一刀更快更猛,紧接着是第三刀,一刀劈出干净利索,飞鱼刀顺势收回腰间,“杀人三刀足矣。” “谢大人。”李虎面露喜色,刀法上的瓶颈终于找到破解办法,第一刀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所用气力有限,第二刀才是关键,至于最后一刀,完全利用第二刀劈出时留有余力,招式精妙,一气呵成,让人防不胜防。 东镇抚顺势翻开第二张,李虎,三里镇捕快,生于三里镇,孤儿,父母极其家人死于一场瘟疫,吃百家饭长大,所用刀法出处不详,性格坚韧,缺陷:一心想要成为最好的捕快。 “须知一个好字害了多少人,好的捕快和普通捕快根本没有区别,就算成为最好又如何,始终还是一个捕快。” “大人言之有理,虽有些本事,难成大器,所以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孙先说完余光看着东镇抚,暗中揣摩对方心意,这同样是一种本事。 “戏子!” 东镇抚看罢眉头一皱,上面只有简单几句,陆俊,戏子,武功不详,懂得易容术,缺陷:贪财,豹组清风谷失败并非是在林风身上,而是这个名不经传的戏子,东镇抚无疑对此人多出几分关注。 “只有这么多?” 孙先点头,“卑职派人问过戏园所有人,对陆俊的底细一概不知,只知对方进入京城以唱戏为生,生性胆小,从不与人争执,即便遇到刁难同样选择忍忍,看不出有太大本事。” “这才是最可怕的,看着越简单,往往越复杂,鹰组会盯着这个人,好在是个贪财的人容易对付。”东镇抚发出一声冷笑,只要抓住对方破绽,自己就有办法对付,这种方式从来没有例外。 十户营,陆俊专心看着那双手,纤细修长,神情专注,宛若情人之间缠绵,院子里的苦练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整个世界只有那双手,还有不经意间哼出的曲子,根本想不到,在另外一个地方,会有人对一个戏子感兴趣。 “小何,无论遇到怎样对手,出刀一定要狠,抱定一击而成决心。” “是,大人。” 小何双手持刀,连续苦练右臂酸痛,只有依靠双手才能保证出刀的准确度,一声怒喝,用尽所有气力一刀劈出。 “何问我!有趣的名字。”东镇抚看着眼前蛇组送来卷宗,应该就是十户营的小何,因为习惯,或者更容易记住,所有人只知小何,甚至不清楚谁是何问我。 “回大人,何问我,二年前以候补锦衣卫身份进入十户营,几乎不懂刀法,现任十户营百户,颇得林风信任。” “一个这样的人如何进入锦衣卫候补营,莫非锦衣卫变得如此不堪!” “并非如此,能够进入候补营全在一个人。” “是谁?” “同知大人亲自送到候补营,莫说是一个人,即便是一头猪同样要留下。” 东镇抚冷笑,“同知大人出面当然不一样,索性查一查这个小何和同知大人什么关系,如果不弄清楚,以后做起事来难免畏手畏脚。” “大人放心,卑职立刻去办。” “倒也不急一时,这件事之后着手准备新人试炼。” “卑职遵命。” 十户营,飞天燕子坐在高处,阳光转过,阴凉随之消息,影子落在地上拉得老长,身形一闪从高处落下。 “姐姐,什么时候教我轻功?”李秀儿看着眼馋。 “学来做什么?” “学会了以后就可以帮林大哥。” 飞天燕子叹口气,“留在这里不是更好,反正天天都能看见,女人的眼里不能只有男人,否则就会惯坏,最后不把你放在心上。” “林大哥不会。” “是男人都会,除非他不是。”飞天燕子冷哼一声,身形随之离开,真是搞不懂,那个林风有什么好,不过是空有些样貌而已,这种男人反而更不可靠。 “姐姐。” 李秀儿只得作罢,来到哑女身边,“雨儿姐姐,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一定赞同我的想法。” 哑女用手比划着,“没事啦,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最好的姐妹,永远都是。”手臂搭在肩上,李秀儿脸上露出渔家人特有的质朴笑容。 “飞天燕子柳二娘,师门不详,三年前出江湖,轻功了得,可夜盗百家。” “是个女人!” 孙先点头,“卑职开始也不信,经过查证才发现,林风身边的轻功好手是个女人。” “真是有意思,本镇抚不得不佩服林风,看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通天大盗、小捕快、一个不入流戏子、喜欢偷东西的飞贼,还有几个候补锦衣卫,就是凭着这些人赢了我手下豹组整组人。”东镇抚手掌猛的一拍,孙先吓了一跳,余光看去,镇抚大人面带怒色,应该还在为清风谷的事耿耿于怀,不仅丢了面子,同样白白损失三千两。 第一百二十四章试炼在即 “皇上,真的要这么做?” 大殿之上,严进面带忧色,得到圣上召见商议锦衣卫试炼一事,说是商议,其实朱元璋早有打算,如果按照这个方式,维持近十年的试炼规矩将要从此打破。 “有何不妥?”朱元璋看着严进,如果对方可以说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答案,这件事还有改变的余地,如果不能,只能按照自己制定的规矩办。 这同样是朱元璋一贯的做事习惯,身为帝王,当懂得如何权衡把握,不能不听,同样不能全听,要从别人的方式中找出自己的方法,这才是帝王之道。 严进躬身施礼,“微臣懂得皇上意思,是想通过竞争增强锦衣卫实力,只是以往锦衣卫出动都是几组之间相互配合,效果同样不错,为何新人试炼要以单组进行!” “朕看过以往试炼记录,每次都是东抚司取胜,长此下去只会形成东抚司的人高高在上,西抚司的人自甘堕落,每一个锦衣卫都是朕的心血,朕,不想看到这样,何况只是分成各组而已。” 严进点头,“皇上英明,微臣立刻发布消息,好早做准备。” “不可。”朱元璋摆手制止,严进面露难色,规则改变,如果不提前通知下去,到时候难免要乱。 朱元璋呵呵一乐,“爱卿试想,如果事发突然,朕的身边只有一队锦衣卫,援兵短时间内无法到达,到时如何应对,难道会有人提前通知?朕就是要看看,面对不同规则,不同危险,谁能做到最好。” “皇上英明。” “严爱卿这几日便留在宫中与朕商议规则一事。” “臣遵旨。”朱元璋有意将严进留在宫里,眼看着锦衣卫试炼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消息传出去,改变规则还有何用。 时间过得飞快,各组暗中准备,尤其是东抚司,志在必得,东镇抚下令,这次不仅要赢,而且要快,最好可以在一天之内解决西抚司所有人,只有这样才能在皇上面前显示东抚司强大实力。 新人试炼前一晚 西镇抚来回踱步,几次前往指挥使大营都被人拦住,这次试炼和以往不同,皇上亲临,输得太惨,自己可是要麻烦,这个时候只能去求指挥使严进,只要严进下令,东抚司的人必须留有余地,怎么说都是自己家的事。 “大人,急召卑职前来是否出事?” 一人快步接近,正是张舒,西镇抚身前亲信,见不到指挥使,此时寝食难安,只能派人令张舒前来。 “你的人准备得如何?” “卑职从新人里面挑了三个最能打的,这次一定可以为大人争脸。” “争脸,只要不丢脸就行。”西镇抚心里清楚自己心腹张舒所统帅的鼠组实力,实力垫底,当初排名只在刚组建的十户营之上位列第九。 “大人尽可放心,卑职一定用出所有手段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好了,知道你忠心,过几天就要开始,不知是怎么了,这几天总是睡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想必是大人事务繁忙,加上关心试炼一事,所以才会如此。” 西镇抚叹口气,“还是你懂我的心思,那些家伙,一个个只顾着自己那点事,似乎已经忘了我这位西镇抚。”语气中透出不满,不可否认,西抚司五组,除了张舒之外,其他千户几乎很少主动上门。 “大人多虑了,每一个人都把大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卑职。” 西镇抚呵呵一乐,“既然这样,随我去一趟十户营。” “十户营,大人要亲自去见林风。” “有何不妥?” “不是,林风始终是下属,大人此举,只怕要助长林风之徒嚣张气焰。” 西镇抚冷笑,“不要忘了,以前的林风是什么样子,莫说是我这位西镇抚,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自从那场海难之后,反而让人觉得顺眼了许多,只是循例看看而已。” “卑职遵命。” 西镇抚出了府门,随身只带四名锦衣卫,这里是锦衣卫大营,莫说是有人闹事,想要混进来都是难比登天,张舒跟在身后。 月上中天,天近三更,锦衣卫大营火把纷纷熄灭,唯独十户营不同,火把通明,连同李虎在内,四柄刀映着火把光亮。 “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行。” “对,绝对不能给十户营,给大人丢脸。”四个人四柄刀,不同角度发出,人的气力不同,对刀法的理解同样有所区别,即便是相同招式,冯龙的刀带着一往无前气势,张睿的刀留有余地,李虎已经掌握气息之法,出刀留有余地,至于小何,不知为何,每一次出刀总是带着几分犹豫,出刀速度、时机同样受到影响。 喊声阵阵,十户营特训依然在进行,所有人在做最后的努力,不仅是为了锦衣卫新人试炼,同样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强,成为十户营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西镇抚走到一半突然停住,“回去。” “大人,不是要去十户营?” 西镇抚嘴角露出笑意,“听到了吧,如果其他四组都能这样,西抚司终有出头之日。”十户营的努力,从里面传出声音已经听得清楚,进入十户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种努力远非西镇抚一番话可以达到。 “大人说的极是,如今各组实力不断提升,超过东抚司并非不可能。” “说总是容易,一切都要付出努力才行。” 八天转眼过去,各组锦衣卫收拾妥当,几乎倾巢而出,人数越多,阵营越是强大,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整个锦衣卫大营尽显热闹。 “出发。” 林风一声令下,十户营八人队伍走出,说来也巧,迎面走来的正是豹组的人,金豹脸色一沉,步伐加大快步走过。 “林兄弟。” “孙兄弟。” 孙先快行几步来到近前,两人从三江村归来时认识,林风对孙先印象不错,当然一切是在孙先有意拉拢失去记忆林风情况下发生,其中夹杂水分有多少不得而知。 “清风谷的事听人提起,孙先虽身在东抚司,身份尴尬,依然替兄弟高兴。” “幸运而已。” “改日再聊,若是此次试炼遇到,孙先可以保证,你我兄弟之情,绝不动手。” “林风同样如此。” “好,有人在看着,先行一步。”孙先带人快步离开,目的已经达到,整个西抚司能够对蛇组构成威胁只有林风的十户营,如今等于立于不败之地,孙先确实聪明。 又是一队锦衣卫接近,一个个身体强壮,盯着林风的十户营,眼神中透出惊人战意,“大人,这是虎组的人。” “虎组!”整个锦衣卫十组之中实力仅弱于龙组,每一个都是好手,尤其是虎组千户,打法上唯一一个和林风接近的人,出手就是杀招,根本没有任何缓和余地,同样是拼命的招数,人称怒虎丁霸。 “林风,有胆量到时候来找我。”说话之人正是丁霸,看着林风等人,多半是因为清风谷一战,东抚司各组对十户营的敌视度增加几倍,换做平时根本不会引起虎组重视。 “怕你没胆量迎战。” 丁霸哈哈大笑,“逞口舌之能最是无用,一切战场上见。”说完迈开大步带着虎组众人扬长而去。 “林兄弟,这老小子交给唐牛,保证打的他趴在地上求饶。”丁霸的无礼举动让唐牛极度不满,如果不是碍于林风还有那些所谓的规矩,早就跳过去好好打上一场。 “有你打的,好好养足精神。” 第一百二十五章改变的规则 二年一次的锦衣卫新人试炼即将开始,为了应对这次试炼,各组早有准备,先是精心从候补营内挑选,当然不乏其他手段收入,人员确定开始特训,两年时间足够将一个新人培养成一把好手。 原本是要通过试炼检验新人实力,加强各组之间配合,不想最终演变成东西抚司,还有锦衣卫十组之间的竞争,或许这就是人的天性,身处相同位置,没有人愿意在名次上排在别人后面。 皇宫宫门大开,大批侍卫涌出,跟着是宫里的太监还有宫女,手里捧着,这次试炼需要几天时间,皇上还有各位皇子大臣吃的用的都要准备齐全,最重要还是安全,不仅有皇城侍卫,还有大批的御林军加入,从京城到试炼地沿途都有人层层把守。 太监、宫女走出,然后才是朱元璋的巨型龙撵,八匹健壮战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即便遇到特殊情况同样不会陷入慌乱。 皇帝出城,确实气派,侍卫连同宫女太监不下几百人,城外还有大批御林军,整条街道修缮一新,沿途树上挂满红色,整个京城一片喜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宫外,太子为首群臣跪拜,龙撵停住,朱元璋站在高处,虽年过六旬,依然满面红光,精神十足,这位穷苦出身的马上皇帝确实了得,夹缝中生存,最终击败所有对手。 “众卿平身。” 众人随之站起,一个个偷眼看着,官职不同,起的速度同样有所区分,尤其是前面有几位开国老臣,速度快了,只会坏了规矩。 “太子。” 朱元璋喊了一句,站在前面朱标连忙上前,躬身施礼,“父皇。” “上来。” 朱元璋伸出手臂,朱标一愣,一旁太监连忙压低声音,“皇上是让殿下同乘龙撵。” “孩儿不敢。” “怕什么,这是父皇的意思。”龙撵何等尊贵,只有皇帝一人可乘,朱元璋一心培养朱标,可惜朱标性格略显软弱,此举应该是要让太子在大臣还有其他皇子面前立威。 朱标上前几步,手臂搭上,在众人羡慕目光中登上龙撵,尤其是位于后方其他皇子,除了年长的秦王、燕王等人在封地之外,其他皇子依然留在京城,同样是皇子,境遇完全不同,做了太子,日后就可以做皇帝,手握生杀大权。 “起驾。” 难得有这样的盛况,百姓聚在外围看热闹,前面都是手持利剑侍卫,只能远远看着,龙撵经过,呼啦啦跪倒一片,口呼万岁,多少人痛哭流涕,尤其是经历当年元朝时老人,没有皇上,汉人只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朱元璋站在高处看得清楚,用手指点,“皇儿,看到了吧,元人的铁骑弯刀做不到的事,父皇做到了,百姓只求安乐,记住,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能得到拥护。”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朱元璋率领臣子出京城赶奔试炼之地,其中包括一直留在皇宫商量规则锦衣卫指挥使严进。 “十户营的人来了。” 林风的出现注定要吸引别人注意,其他阵营都是几十人,有的甚至更多,唯独十户营不同,八个人,唐牛肩上扛着十户营大旗紧随其后,然后是小何等人,飞天燕子走在最后,别看只有八个人,气势上丝毫不弱,一个个精神头十足。 “林千户。” 一人上前,林风连忙抱拳还礼,“敢问阁下是?” 那人忙道:“九组千户张舒,和林千户同属西抚司。” “张千户,久仰。”这些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林风确实不认得这位西镇抚身前大红人。 “哪比得上林千户,赢了豹组,此次试炼还要多关照兄弟才行,以免早早出局丢人。” “既然是自己人,自当守望相助。”两人寒暄间,几道目光同时投来,有愤恨,出自豹组,清风谷一战虽然平息,对豹组而言,唯有击败林风才能找回颜面,有不屑,虎组千户丁霸,实力仅弱于龙组,丁霸的不屑恰恰出于实力,有好奇,嘴角带着笑意,龙组千户龙一。 龙一,林风眼中的变色龙,那个为了利益不惜出卖国家,出卖兄弟的人,此时站在一旁看着林风,不会有错,样貌几乎完全相同,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一点已经可以肯定,那场事故让两个人同时穿越回到明朝。 脚步声响起,张舒顺势转身,大批御林军跑入,为首一员将领,手中令旗一晃,锦衣卫阵营随之左右一分,中间位置完全空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龙撵接近,锦衣卫跪地高呼,不仅如此,头同样不能抬起,否则就是冒犯之罪,这些明朝时的规矩。 “平身。” 众人纷纷站起,龙一余光看去,朱元璋坐在高高龙辇之上接受众人膜拜,这才是真正的权势,那一刻眼神中透出贪婪让人觉得可怕。 “严爱卿。” 一人快步上前,身着蟒袍,腰跨飞鱼刀,正是指挥使严进,“微臣严进叩见皇上。” “免了,上去宣读规则。” “遵旨。” 一旁太监手捧布卷,金黄色边缘,每走一步都是十分小心,严进恭恭敬敬接过,就算是普通一张纸,加上皇帝大印意义变得完全不同。 严进出现,整个锦衣卫阵营目光随之改变,“皇恩浩荡,此次锦衣卫试炼圣上亲临,足见圣上对锦衣卫重视,各组当全力以赴,以报皇恩。” “全力以赴,以报皇恩。”声音整齐,这种事根本不用预演,严进手臂一挥,后面略显凌乱声音瞬间止住。 “此次规则相比以往有所不同,从现在开始,一炷香内,各组从新人中挑选人手进入山谷,胆敢有冒充者,严惩。”严进说完目光落在左右锦衣卫阵营上,早已按照东西抚司分好,既然是新人试炼,进入山谷比试的只能是新加入锦衣卫的人。 两名太监上前,一人手里捧着香炉,一人顺势将香插在上面,掏出火折点亮,一炷香时间,香的质量长短不同,时间有所不同,当然还要看所处环境,山谷前风声阵阵,最多维持半个时辰。 “此次试炼,每组千户各带三名新人进入,相比以往不同,不再按东西抚司分配。”话音落下,东抚司眉头一皱,反观西抚司眉间随之一松,规则有变,这样只会对西抚司有利。 “大人,不按东西抚司,如何分法!” “圣上英明,要以此检验各组真正实力,每一组可以拥有一个卷轴,卷轴分为天、地两种,只有同时集齐天、地两种卷轴才能走出山谷成为胜者,失去卷轴或者整组被杀视为淘汰,不得进行比试。” 严进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各异,最为轻松莫过龙组,丁霸暗暗盘算,只要可以避开龙组,其他各组遇到谁都有绝对把握取胜,实力较弱各组脸色变得难看,明显就是要被人吞掉的命运,有什么办法可以自保! “大人,既然如此,最后如何判断哪一组更优秀?” “很简单,得到卷轴越多,损失人手越少,离开山谷时间越短,当然一切要在你能活下来的基础上,山谷之中隐藏神秘猎杀者,想取胜,先要学会如何保命。” “猎杀者。” 这一点同样出乎众人预料,也就是说,进入山谷之后不仅要防着其他各组袭击,还有躲藏在里面不知身份的猎杀者,听名字就已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同世界的相遇 严进念罢规则,一炷香烧至一半,随着规则改变,各组需要重新部署,整个山谷之中充满各种未知变数,如此最是考验人的能力。 “未免有所损伤,这一次所用兵器统一为木质弯刀。”一队侍卫走出,抱着大把木刀放在谷口前平台之上。 “木头的,这怎么用!”平时用惯了飞鱼刀,换上木刀,重量加上握在手里感觉完全不同,想要在短时间内适应同样不易。 严进站在高处,“一旦陷入绝境,甚至连手中兵器同样失去,该怎么做?记住一点,只要利用得当,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兵器,身为锦衣卫同样可以适应任何环境。” “大人,话虽如此,使用木刀如何分出胜负!” 严进淡然一笑,“一切早有准备,木质兵器上面涂有红印,一旦击中,衣服上就会留下无法除去的红色印痕,一旦要害被人击中立刻出局,其他位置可以承受两次,达到次数立刻退出,不得出声提醒或者使用任何动作,一旦违背后果自负。” 一瞬间严进脸上笑容止住,不愧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当今天子朱元璋最信任的人,说出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可以反驳。 “十组千户出列。” 十人身形上前,严进手臂一挥,两人抬着木箱上前,里面放着的应该是写有天、地两种不同名称卷轴,同样是这一次各组试炼胜负的关键,一旦卷轴被人夺走,整组失利。 “十户营,林风。” 林风迈步上前,朱元璋手掠胡须,林风的事同样听闻,尤其是三江村对付水贼那一段,简直是大快人心,只可惜那个秘密始终让朱元璋心里没底,如果不是严进一力维护,那一刻真的动了杀心。 手指伸入,随便抓起一个,对于林风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九组,张舒。” 众人依次上前,锦衣卫十组齐聚,林风终于有机会见到所有人,一旦有事发生,锦衣卫各组奔赴各地查找证据,能够聚在一起机会极少。 “一组,龙一。” 名字一出,所有人目光聚在那人身上,对于其他人而言,龙组高高在上,只有锦衣卫之中绝对精锐才能进入龙组,身为龙组千户更是了得。 “站住。” 就在龙一刚刚走出三步,每一步都在计算,以林风现在的眼力什么时候可以认出自己,应该是命运,让两个人同时穿越进入锦衣卫,变色龙更为幸运,成为实力最强,高高在上的龙组千户,而林风九死一生,险些葬身水底。 龙一身形停下,“大人,怕是有人想要阻止卑职上去。”一瞬间林风出现,那个背影是如此相似。 “变色龙,真的是你。” “林千户,在下龙一。” “少装蒜,一定是你。”一瞬间腰间飞鱼刀拔出,对变色龙的恨已经不仅仅是自身那样简单,出卖国家,出卖兄弟,所有一切都让林风恨之入骨。 飞鱼刀一出,左右御林军瞬间涌上,手中长枪对准林风,稍有异动立刻动手,即便林风手中飞鱼刀再厉害,同样难逃一死。 瞬间变故,唐牛手中大旗放下,李虎连忙拉住,这里是什么地方,左右都是御林军,锦衣卫精锐都在,在这里闹事等于找死,为何平日沉稳冷静著称大人变得如此冲动。 “林风,还不放下。” 严进一声怒喝,林风手中飞鱼刀收回,那张虚伪的脸,永远不会忘记,不会有错,这个人一定是一同穿越而来的变色龙,“卑职知错。”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记住,锦衣卫十组犹如人的十根手指,严进决不允许有人对自己人动手,任何人都不能。” “林风一时认错人,龙千户,还请包涵。” 龙一哈哈大笑,“大人说的对,锦衣卫一心为皇上办事,唯有上下一心。”说完身子接近,那一刻林风极力控制情绪,龙一接近瞬间说出一句足以让林风瞬间杀人的话,“我出卖兄弟,你却亲手杀了他。” “变色龙,我会亲手杀了你。”两人身形接近,肩膀几乎贴在一起,在外人看来,那是一个极为亲近动作。 “就怕你没本事。” “龙一,还不上来。”卷轴只剩下最后一个,眼见香已烧尽,顺势一抛,龙一身形跃起,动作潇洒,有意卖弄,身子一扭,瞬间落回原地,这手功夫让人叫绝,穿越而来的变色龙得到龙一身体,自身武功同样精进不少。 林风手持卷轴退回,唐牛上前,“林兄弟,那个家伙看着就讨厌,进去之后,直接先灭了龙组。” 唐牛天生嗓门就大,周围目光同时投来,对付龙组,想都不敢想,多少人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到龙组,即便是遇到虎组,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还有人主动要挑战龙组,林风是疯子,整个十户营都是疯子。 “唐牛、二娘。”一瞬间所有人抬头,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多日苦练,为了就是能够参加这场新人试炼,唐牛武功高,二娘轻功绝,最后一个人会是谁,是刀法略强的李虎还是一直努力变强的百户小何,或者是擅长谋略的张睿,或者是一向沉稳的冯龙。 选择,看似简单,同样需要权衡,唐牛艺高胆大,拳脚功夫出众,可惜这一次取胜的关键是刀,严进说过,木刀刀刃上带有红印,只有被红印击中才算出局,飞天燕子善用长剑,对刀法熟悉只剩下李虎,“陆俊。” 所有人愣了一下,包括陆俊在内,“别愣着了,出来。” “麻烦,真是麻烦。”陆俊晃晃脑袋,一脸无奈从后面走出,完全没有注意到小何等人失落眼神,如果是李虎,即便是小何,没有人会有异议,可惜偏偏选了一个最没用的人。 “林风清楚,有人心里会不舒服,十户营都是好样的,都想出一把力,可惜名额有限,这样选恰恰是为了可以取胜。” “大人这么选一定有道理,陆俊,一定要好好加油。” “对,都看你的了。” “压力好大,大人,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一定要去,不仅要去,还要赢。” 就在十户营三人走出瞬间,龙一身后走上一人,快速翻开,正是唐牛、飞天燕子柳二娘还有千变戏子陆俊三人档案,上面记载要比蛇组更为详细,不愧是龙组,龙一早有防备,或许听到林风活着回到锦衣卫那一刻开始已经开始谋划。 各组挑选人手走出,有人上前一一验证,但凡新人加入都要在锦衣卫大营做记录,有专门负责画像的人,年龄、相貌、特征一一写清。 “十户营,千户林风,新入营锦衣卫唐牛、柳二娘、陆俊身份通过。” 唐牛上前,拿起放在台上木刀木剑,顺势耍了一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手滑,木刀随之飞出,“这东西太轻,能不能换重一点的?” “所有都是统一标准,有异议可以去问指挥使大人。” “算了。” 唐牛选了两把木刀一把木剑,“接着。”木剑丢给飞天燕子,顺势解下腰间飞鱼刀,陆俊用手轻抚,“真的要拿它来杀人?” “你不杀人,人家就要杀你,小白脸你自己看着办。” “可惜人家不会用刀。” “没什么难的。”飞天燕子接近低声道:“兵器不能带,带些暗器进去防身总该可以。”说完看着林风,这种事一定要征得林风同意才行。 “算了,这次赢要靠本事,不想有人说我们违反规矩。”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地卷轴 “时辰已到,立刻入谷。” 随着严进一声令下,守在谷口位置锦衣卫迅速退去,相比清风谷,此处明显要宽敞不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先进去意思。 严进咳嗽一声,“为了公平,一个时辰内不允许有任何行动,各组可安心入谷,进入时可以在谷口位置领取谷内地图,上面标有出谷具体位置。” “龙组先来。” 龙一迈步走出,顺势将卷轴收入腰间,那一刻所有人目光落在卷轴之上,一个时辰之后,争夺即将开始,每一组的卷轴必然是在实力最强的那个人身上,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龙组,必然是千户龙一。 随着龙一走出,身后走出三人,有人认得,都是不好惹的角色,一人出身虎组,一人出身鹰组,最终选择加入龙组,按照规矩同样算是新人,算不得违规,另外一人是个生面孔,无人认得,应该不是从锦衣卫之中挑选。 丁霸冷哼一声迈步上前,出身虎组之人抱拳施礼,丁霸摆手,“不必了,如今你是龙组的红人,受不起。”言辞中明显是对此人离开虎组加入龙组心存不满。 “人往高处走,一切都是大人教的。” “好,说得好,如果可以,倒是想看看,除了背叛,你在龙组究竟学到什么本事。” “一定会让大人吃惊。” “走着瞧。” 龙一接近谷口,顺手取过地图看上一眼,那人转身快步跟上,四道身影随之消失。 随着龙组进入,虎组四人接近谷口,然后是鹰组,目光同样落在消失龙组身上,龙一这样挑选明显有所应对,锦衣卫十组之中,实力最强要数龙、虎、鹰,如今龙组三人之中,虎组一人、鹰组一人,以往都是精锐,对虎组、鹰组擅用打法完全清楚。 这无疑是致命的,等于在龙组面前,虎组、鹰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无怪乎两人脸色如此难看。 “走吧。” 随着九组依次进入,留在山谷外只剩下林风的十户营,林风在前,唐牛紧随其后,大旗交给小何,飞天燕子顺势将藏在腰间飞刀取出,既然要堂堂正正赢一场,索性放弃,陆俊不紧不慢,木刀随意拎在手里。 “小何还是不清楚,大人为何要选他,而不是我们其中一个。” “应该是他的易容术。” “有什么了不起,到了里面还得靠本事。” “算了,一定要相信大人的安排。” 林风接近谷口从对方手中接过地图,上面画有谷内地形,相对较为复杂,大路就有三条,其中小路彼此交错,所有路最终汇集在一个亭子,亭子前面是一座木桥。 进入山谷,早已不见其他九组身影,应该是趁着一个时辰内无法攻击机会先行进入山谷之中做足准备。 “林兄弟,这么多条路,咱们走哪边好?”唐牛看着地图问道。 “龙组的人会走哪一条?”林风没有直接回答,或许看到变色龙出现那一刻,已经有了打算。 目光看着前方,那个人就是变色龙,不会有错,仇一定要报,现在还不是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击败他的龙组。 “应该是中间这条。” “理由?” 飞天燕子笑道:“很简单,龙组实力最强,根本不用担心被人袭击,中间这条路最宽,不仅容易同样可以最快抵达,如果我是龙组的人,一定会选这一条。” “不要忘了,必须聚齐天、地卷轴才算达成任务,我们这么想,别的人同样会这么想,所有人都要避开龙组,中间这条反而最安全,道理很简单,龙组实力最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除掉对手机会。” “有道理,小娘子,这种事女人不擅长,还是听林兄弟的。” “是林先生。” “林大人,还是先看看我们的卷轴为好,如果抢错了,岂不是白忙乎一场。” “对啊,先打开看看再说。” “天!”卷轴打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天字。 “只有抢到带有地字卷轴才行,可惜无法判断对方手中卷轴是天还是地,小白脸说得对,一旦抢错了,一点用没有。”唐牛索性坐在地上,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最主要的是飞天燕子人在高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发现,手中木刀随便丢在一旁,唐牛确实不喜欢用刀,拿在手里反而觉得别扭。 “先找个安全地方,这边。” 林风索性选择上面,以自己了解的变色龙,一定会选择这里,唐牛身形从地上跃起,几乎同时一道身影随之落下,左手打出手势,轻轻点头,三人警觉,那是十户营平时常用的手势,有人躲在暗处,飞天燕子的判断不会有错。 “要不要?”唐牛木刀抬起,顺势向下做了一个动作。 “看看再说。” 随着林风等人进入上路,树林很快遮挡身影,入口位置走出四个人,为首之人正是张舒,鼠组千户,身为九组先林风进入谷口,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谷口位置一个相对隐蔽之处看着。 “大人,十户营的人走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张舒冷哼一声,“跟过去,做什么?抢对方手里的天字卷轴?不要忘了,他是林风,一个让整个豹组吃亏的人。”林风等人说话内容完全被对方听到,不愧是鼠组,躲在暗处打探消息本领同样不俗。 “大人说的是,让那些人先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躲在后面捞好处。” “不错,实力上虽然我们弱了一些,不过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一直藏在这里。” 嘭的一声,一道蓝光空中炸响,一瞬间,所有木刀举起,所有人清楚飞向空中蓝光意义,锦衣卫试炼正式开始,接下来等待所有人的只有近乎残酷的淘汰。 “开始了,先藏起来。” 张舒不敢大意,转身瞬间脸色瞬间一变,还是慢了,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人面对四个人,如此更让张舒感到恐惧,其他的人躲在哪里!是左侧还是右侧,如果强行冲出有几成把握,都怪自己沉不住气,必然是在自己这些人躲藏之前,对方已经藏在暗处。 “鹰组的人。” “鹰捉鼠,不错的选择,立刻交出卷轴。” “你知道我不会。” 张舒冷笑,交出卷轴等于直接放弃,这种傻事没有人会去做,进入山谷,已经注定了要有一场恶战,即便实力不济,同样没有任何选择。 “带着卷轴走。” 张舒使了一个眼色,身形瘦削之人快速窜出,直奔最近一条小路奔去,那人只是看着,嘴角露出笑意,整个空间完全封锁,想从鹰组的封锁之中逃出去没有任何可能。 一声惊呼,那人身形停住,一把木刀从灌木丛里伸出,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对方藏的太深,木刀透过缝隙发出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那一刻刀尖恰好击中腰腹要害,恰如指挥使严进所说那样,衣服上留下一道红色印痕。 “你已经死了。” 这是规矩,任何人无法违背,一道身影跃出,左手顺势在对方身上一扫,“没有。” “交出来。” 张舒清楚刚才的选择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对方为了阻止自己的人逃走,只有一个办法,分散兵力堵住前面、左面、右面三个位置,后面是谷口不用考虑,对方同样只有四个人,如果从一开始孤注一掷从一个位置冲出去完全有希望可以做到。 “林风,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灭掉鹰组,他的卷轴归你所有,张舒决不食言。” 第一百二十八章抢夺 张舒冲着上路方向喊了一嗓子,不过是做做样子,既然鹰组的人早就藏在这里,林风带人出现应该看到,最主要的是,张舒的鼠组和林风的十户营同属西抚司,无形中多出几分让人可以相信的筹码。 一旦对方分心,逃出去的机会瞬间增加数倍。 林风确实没有离开,伏在暗处看着眼前一幕。 一切要从进入山谷那一刻说起,打开带有天字卷轴,飞天燕子跃上高处,即便是一只善于躲藏的老鼠同样会留下影子,那道半截黑影彻底将鼠组的人出卖。 飞天燕子落下同时以手势提醒,四人警觉,如果对方发动袭击必败无疑,鼠组的人没有动,根本没有把握战胜林风,至于鹰组的人,暂时还不想和林风的人硬碰,先解决鼠组的人拿到卷轴再做打算。 所谓的离开不过是为了引出躲在这里的人。 确实有收获,让人不敢想象的是,谷口暗处藏着两组,足足八个人,如果可以吞掉鼠组、鹰组,卷轴就可以增加到三个。 这一刻鼠组彻底被鹰组围住,一切恰恰是在蓝光发出之后,不想如此之快,张舒的小聪明没有给鼠组带来任何好运,判断失误瞬间损失一名手下。 “林兄弟,要不要过去帮忙?” “再等等,老鼠虽然不济,总有对付鹰的办法。” 张舒喊了一句,左右同时动了一下,没有错,对方的破绽恰恰是在前面,神鹰果然够狡猾,如果让一个人出来拦住去路,迫使自己只能向其他方向突围,如此只会落入鹰组的圈套。 “卷轴给你便是。”张舒叹口气,手中卷轴顺势丢出,一瞬间,位于前方鹰组的人冲出,整个人扑向卷轴,只要可以抓住,所有问题随之解决。 卷轴飞出突然缩回,仿佛长了脚一般,一根细细丝线不知何时缠在上面,丝线另外一端恰好在张舒手里,丢出同时身形接近,左手顺势一带,右手木刀随之攻出,即便鼠组实力不济,张舒身为千户,实力始终不容小视。 “小心。” 左右冲出两人,一人发出提醒,还是慢了,木刀直接击中脖颈,张舒冷笑,“算是扯平。” “鼠组就是鼠组,居然用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招数。” 张舒冷笑,“藏在暗处见不得光明正大,神鹰,这样拼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如联手。” 神鹰摇头,“和你这种人联手,只会坏了我鹰组的名声,你的命还有卷轴,我拿定了。”说完木刀一晃直奔张舒冲来。 “拦住他。” 张舒身形退后,两人随之冲出,这一刻打定主意自己先走,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手下两人性命同样值得,只要保住自己,鼠组就没有败。 神鹰一声怒吼,接近两人速度为之一缓,木刀架住一人,左掌顺势推出,右手随之发力,那人不敌,手中木刀向上扬起,一瞬间木刀击中胸口。 就在那人倒地瞬间旁边一人跳到近前,木刀抵住咽喉顺势轻轻一划,这一刀下去,如果是真正的飞鱼刀必死无疑,如今只是留下一道红印,同样代表死亡。 “大人,张舒跑了。” “他跑不了,追。” 四道身影左右冲出,张舒速度不慢,直奔林风等人藏身位置奔来,神鹰速度更快,几个跃身跳到高处,毫不犹豫从上方跃下,双方距离随之接近。 “不要逼我。” 张舒一咬牙,眼见神鹰从上方落下,身形突然变向,木刀顺势向上,这招确实精妙,可惜时机把握稍显不足,如果再快上那么一点,高处落下神鹰必然重伤或者直接被木刀击中要害出局。 神鹰人在半空神色一变,根本不把张舒放在眼里,这一刻恰恰错了,眼见对方木刀由下而上攻来,整个人在空中硬生生发力,那一刀只是击中腿部。 神鹰伤,腿上留下一道红色印痕,只需要再劈中一刀,即便是胡乱出刀都好,神鹰只能接受出局命运,规矩定的清楚,非要害被人击中两刀者出局。 “一切结束。” 神鹰脸色一沉,这一刻终于认真起来,被鼠组的人打伤,无疑是最大耻辱,张舒退路同时被鹰组两人拦住。 “我的卷轴可能对你没用,不如各退一步。”张舒的嘴皮子功夫甚至要在刀法之上,这同样是西镇抚欣赏他的一面。 “迟了。” 那一刻有如一只愤怒雄鹰,双臂展开,木刀拎在手中快速冲出,张舒全力出刀,只要可以击中就有改变命运机会,除掉神鹰,后面那两个新人完全可以应付,眼前人影一空,张舒眼睛睁大,神鹰同样发出全力,一瞬间避开,那一刻完全依靠双腿力道。 人高高跃起,手中木刀向下一按,张舒眼前一空,已经猜到对方所用招式,身子猛然向下,试图通过这个方法拉开对方刀尖与身体之间距离,还是慢了,刀尖直接击中背心,一瞬间,三道身影随之出现。 唐牛的拳头,一人发出惨叫,整个人飞出,柳二娘的腿,不仅轻功了得,腿法同样不弱,连续踢出,那人随之倒地,最厉害的是刀,就在神鹰的刀将要击中张舒瞬间,林风的刀已经击中,后发而先至,出刀速度完全在对方之上。 “林风,真的是你。” 神鹰转身,不敢相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风真的躲在这里,冷哼一声,手中木刀丢在地上,随着后心被林风击中一切随之结束。 “我还活着,谢谢你林风,鹰组的卷轴是你的,我们合作。”张舒吓出一身冷汗,那一刀木刀距离要害只有寸余,算是自己幸运。 “林风绝对不会和丢下兄弟不管的人合作。” 张舒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这个时候根本不用顾忌道义,那一刻恰好神鹰高大身体挡住林风视线,右手木刀突然发出,身子顺势侧过,左手抓向林风腰间。 “找死。” 神鹰在笑,右臂抬起,那原本不应该是一个死人发出的动作,林风木刀发出,直接从神鹰腋下穿过,手腕发力,整条手臂随之抬起,木刀劈中张舒胸口,对这种人根本不用留有余地,刀上夹杂力道,张舒一声怪叫整个人向后倒去。 “鼠钻洞,鹰飞舞,后面藏着十户营,大人料事真如神。”陆俊闲来无事,索性挂起唱腔,手指比划上,自编了几句词。 唐牛呵呵一笑,随便挥了几下木刀,要不是二娘提醒,还真没想到可以用这个法子,论用刀,唐牛可是不行。 “刀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就看你如何使用。”飞天燕子索性将刀背在身后,两人都不擅长用刀,方才一瞬间冲出,如果使用手中木刀未必可以击杀对手,索性弃刀,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唐牛一拳打倒对手,对方倒地瞬间手持木刀冲上,虽然有些麻烦,总好过以木刀与人过招。 “谢了。” 神鹰从怀里取出卷轴,使了一个眼色,鹰组的人随之站起,张舒站在那,上一次试炼第一个出局,这次同样好不到哪里!大人在外面看着,都怪林风,一点情面都不给,等着,看以后怎么对付你。 “还不拿来。” 唐牛上前,手臂伸出,张舒冷哼一声,手缓缓伸向腰间,带着多少不情愿,卷轴握在手里,唐牛一把抢过来到林风面前,“大人,到手。” “天。” “天。怎么会这样。”林风打开从鹰组、鼠组抢来卷轴,不可思议一幕发生,两组手中卷轴上面都是天字。 第一百二十九章卷轴里的玄机 张舒冷笑,得到卷轴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没用,自己已经出局,如果不是必然极力挖苦一番,鹰组的人离开,张舒倒也不急,等鹰组的人先出去,这样大人在面子上好过许多。 啪,一支竹箭准确落在张舒身后树干之上,林风手中木刀瞬间举起,打量四周,没有任何声音,怪石、密林,想要躲藏身形相对容易。 张舒转身,只见竹箭上带着一块白布,白布上写,“鼠组立刻离开山谷,否则后果自负。”张舒脸色一变。“走。” 这里除了林风的十户营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难道是神秘的猎杀者,如果是,为何不趁着刚才时机出现,如果不是,这些又是什么人。 “二娘。” 一道身影随声音跃起,脚尖一点,从一块巨石上再次飞起落在高处,左手顺势一抖,四颗石子随之发出,恰好落在几个隐蔽之处。 飞天燕子一手暗器功夫极为厉害,石子击穿枝叶落下,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打量周围,身形随之落下。 “已经走了。” 林风取下竹箭,这种竹箭最是普通,利用普通弓箭射程可以达到几十丈,从射来方向判断,对方只需要站在几十丈远地方看着这里,上面墨迹尚未干,林风眉头一皱,这样远的距离,发出竹箭没有问题,对方是如何判断鼠组出局。 周围环境复杂,如果强行找出,反而引起冲突,“走。”林风转身直奔上路方向奔去,其他三人跟在身后,从地上留下痕迹,还有沿途折断树枝判断,从这里经过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大人,这里。” 林风闪身接近,唐牛用手一指,一根断开藤条,上面连着几根彼此交错藤条,“应该是陷阱没有做成就遭遇袭击。” 林风点头,身子弯下,捡起地上断开藤条,断痕整齐,进入山谷锦衣卫所用都是木刀,这种断痕又是如何形成! “有问题?” 林风拿起藤条,飞天燕子同样眉头一皱,“应该是被利器瞬间割断。” “会不会是猎杀者做的?” 林风顺着藤条向前,一一检验,接近位置脚步略显凌乱,后面井然有序,周围树枝还有草地上没有打斗留下痕迹,可以判断,应该是发现有人接近立刻退走,二娘,你拿一个。“林风将卷轴交给飞天燕子,飞天燕子看了一眼,卷轴作用极为重要,这同样是林风的信任。 “三个卷轴,虽然都是天字卷轴,只要保住一个,十户营就不会出局!陆俊。” 林风将手中第二个卷轴交给陆俊,“好吧,多了这个就多了一份责任。”千变戏子陆俊嘴里打着哈气,从进入山谷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样子,拿过卷轴直接收在袖子里。 唐牛吧嗒一下嘴,只有三个卷轴,放在林风那里最安全,算了,没有又能怎样,“唐牛。” “林兄弟,还是你拿着。” 林风摇头,“这次算是幸运,如果下一次遇到更多更强对手,所有人都会认为卷轴在林风身上,林风出局不要紧,这里每一个人代表的都是十户营,都是林风最好的兄弟。” “成,拼了这条命也要带着卷轴从这里出去。” “林先生,是否想过,从鹰组、鼠组手里抢来的卷轴为何上面都是天字,如果是巧合,几率似乎大了一点。”飞天燕子接过卷轴,三个天字卷轴,一共十组,按照常理应该是五个天字,五个地字,这样才最是合理。 “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上路,变色龙看着手中两个卷轴,算是幸运,自己手中抽到的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天字卷轴,面对龙组精心布局,任何手段完全失去作用。 三个人将对方围住,木刀纷纷攻出,刀法娴熟,不愧是从虎组、鹰组调集精锐,不仅武功极高,同样懂得利用最大限度利用地形掌控局势。 变色龙只是看着,木刀纷纷击中,嘴角露出笑意,拥有让人恐惧的实力,同样拥有别人无法取代的权势,这种滋味让人觉得过瘾。 穿越而来那一刻同样迷茫,进入完全陌生世界,不再周旋于毒枭之间,一把飞鱼刀掌控多少人生死,手握最精锐龙组,拥有更加强壮身体加上自己的智慧,在这个世界无人能比,变色龙想到更多,索性做出一番大事,小小的龙组千户根本无法满足变色龙的欲望。 “大人,任务完成,要不要立刻离开?”来自鹰组之人爬上高处,动作灵活,利用当日从鹰组学来技能监视周围一举一动,来自虎组之人用力拉着藤条,再过一会,一个设置巧妙的陷阱就可以完成,另外一人站在变色龙身前。 “不急,索性在这里玩玩。” “一旦有人集齐天、地卷轴先我们离开山谷,大人岂不是吃亏。” 变色龙冷笑,“不要忘了,指挥使大人说过,手中卷轴越多越好,如果十个卷轴都归了龙组,如何?” “龙颜大悦,卑职只能恭喜大人。”那人面无表情,从距离上判断,这个人在变色龙手下三人之中地位明显要超过其他两人。 变色龙取出地图,用手一指,正是通往亭子木桥,“只要堵住这里,所有卷轴都要归我们龙组所有。” 一声鹰鸣,两人快速分开,随着一道身影落下,前面出现三个人,头戴漆黑斗笠,相比刚刚解决那些人不同,握在手里的是冰冷弯刀。 “你们是谁?”变色龙手持木刀看着来人,树影下漆黑斗笠透出无法言说的神秘。 “索命的人。”声音冰冷,那一刻手中弯刀随之举起,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上面,寒光闪显。 “走。” 情形不明,对方实力不俗,变色龙果断发出命令,既然没有好处,完全没有理由和这些人纠缠下去,只有最大限度保住现有实力才能得到更多。 设置陷阱之人用力一拉,虽然只完成一半依然可以发挥作用,至少可以拖延对方,地上树藤随之升起,刀光一闪,其中一根树藤瞬间斩断,随着树藤落下,变色龙几人早已不见踪迹。 “跑的还挺快。” “应该是龙组的人。” “早闻锦衣卫十组之中龙组最是难缠,不过如此。” “大意不得,对方始终是锦衣卫。” 一人冷笑,“那又如何,这场游戏刚刚开始,身为猎杀者就是要除掉所有猎物,追。”猎杀者离开,时间不长,林风等人赶到,恰好看到斩断的树藤,还有地下留下相对杂乱脚印。 山谷外围,朱元璋由人护着从上面走下,一旁早已搭建一座可以用来休息木亭,上面铺满从宫里带来毯子,朱元璋索性靠在上面,确实老了,想当年挥舞弯刀上阵厮杀,一天一夜不觉得任何困乏,现在不同,赶了一天的路,后背酸得厉害。 “过来给朕敲敲。” 一旁太监连忙过来,动作时缓时急,严进站在一旁,“严爱卿是否在担心?” “微臣不敢隐瞒皇上,确实如此,以往都是锦衣卫内部比试实力,此次增加猎杀者,始终有所担心。” 朱元璋呵呵一乐,“大可不必,朕对锦衣卫有信心,即便面对人数更多,更强的对手,同样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 “微臣还是担心,所有卷轴里面只有两个地字,为了完成使命,卷轴争夺同样会越演越烈,最后实力彼此耗尽,根本无法通过皇上设置的最后一关。”严进面带忧色,里面一些隐藏规则确实让这位指挥使大人放心不下。 第一百三十章猎杀者 夜幕降临,山谷内透出阵阵寒意,没有人清楚自己所处位置是否安全,还有一天之内山谷之中发生什么,当然最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猎杀者。 一道黑影躲在石头缝隙之间,一旁是座天然形成石洞,里面传出说话声,应该是选择在石洞内过夜,这一刻完全不知,危机正在快速接近。 一道身影落下,夜色中,影子拉得老长,手中弯刀举起,前面伏在石缝间那个人完全不知,脚步放轻,黑色斗笠下无法看清表情,其中必然透着得意,下一刻,这个人将成为死人。 弯刀落下,“出局。” 弯刀搭在对方背后,没有任何反应,弯刀顺势向下,手上力道有限,即便如此,锋利刀刃依然可以割开人的随身衣物,那一刻整个人愣住,那道黑影根本不是人。 瞬间转身,反应足够快,不仅人快,刀同样快,就在转身瞬间,手腕一转,弯刀随之向后,一刀落空,身体随之停住,就在转身瞬间,前面黑影突然炸开,一把木刀连同拳头从里面伸出。 伏在石间黑影不过是用来欺骗对手所设骗局,真正的人躲在黑影后面,就在对方以为被骗转身瞬间,杀招用出,木刀击中同时拳头同样击中,蹬蹬蹬,退后几步稳住身体。 “出局的人应该是你。” “你是如何猜到!” 那人冷笑,“有人跟在后面,小娘子早就知道,所以设了一个局,不想真的来了,快点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猎杀者规矩,一旦出局,不得说出任何有关山谷内事情,对方同样不可以采取任何手段逼问。” “你。”那人一晃拳头,“见过赖皮的,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走。”说完手臂一挥,那人呵呵一乐,“看你是条汉子,索性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企图杀光猎杀者,杀死一个,挡在你们前面的猎杀者数量就会增加一人,如此递增。” “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告诉林风,他一定可以猜透。”那人说完快速转身,顺势撤去头上黑色斗笠,应该是带有特殊含义,身为猎杀者,一旦出局只能撤掉斗笠,为了保密,转身的目的就是不想被人看到样貌。 “真是个怪人。” 唐牛身形从石头上方跃下,石洞口处站着两个人,林风、陆俊,唯独不见飞天燕子身影,这位十户营内轻功最强之人如今身在何处,周围形势不明,处处透着杀机,不仅是其他各组,同样还有神秘的猎杀者。 “怎么一直不见小娘子?” “二娘有其他的事,问出什么没有?” 唐牛摇头,“只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杀死一个就会增加一个,这是什么逻辑。”唐牛说完挠了一下脑袋,出局猎杀者一番话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确实奇怪,出局只会减少,为什么会增加。”林风同样眉头一皱,唐牛晃了一下脑袋,“那个人说林兄弟一定可以想清楚,真是麻烦。” 陆俊笑道:“要我说,还是想办法抢了卷轴出去算了,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先进山洞休息一晚,明天再商量办法。” “成。” 随着三人身影消失,洞口外恢复宁静,蹭蹭,两道身影落下,浑身上下完全笼罩在黑色之中,手中弯刀闪动寒光。 “十户营有些手段,都怪我们大意。” “那又如何,只要发出消息,周围的人很快就会增援,到时候将十户营一网打尽。” “不要忘了规矩,对付一组只可以调用三个人,除非有人出局才能增加人手,算一算,最多四个人,未必是林风对手。” “暂时放过他们一马,等我们的人来了再说。” “已经迟了。” 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人在半空,暗器纷纷发出,准确无误击中插在上方木棍,木棍被暗器打飞,缠绕在树间藤条随之弹起。 “走。” 手中弯刀举起,试图利用刀刃切断树藤,一声冷哼,右手弹出,啪啪两下,两声惊呼,手中弯刀随之落地。 十几条树藤瞬间将周围空间封死,山洞前再次显出三人身影,所有一切只是开始,从进入山谷那一刻起已经注定这样的命运,时刻保持警惕,唐牛击杀一人,换做常人必然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根本无法猜到还有两个猎杀者躲在暗处。 林风同样是猜,猎杀者出动绝对不会是一个人,索性围绕山洞布局,能够吸引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林风出现,从进入石洞,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所有一切预示林风在里面,即便有所防范同样不用担心,能够对猎杀者构成威胁似乎只有十大千户本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风看着被树藤围在中间两人,头戴黑色斗笠,无法判断对方身份,身子向下,试图捡起丢在地上弯刀,一块石子准确无误击中手背,“再敢动一下,没有人可以保证那双手是否会被废掉。” “动手吧,我们绝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现在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我们,如果你们知道锦衣卫折磨人的手段应该清楚。”唐牛握紧拳头,手指发出嘎吱、嘎吱响声,这种声音在夜里格外瘆人,有如人的骨头被人硬生生捏碎。 “我们是皇上的人,你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林风冷笑,“刀剑无眼,规矩只说不准伤人性命,其他的没有约定,万一林风的人手上不知轻重伤到诸位,皇上应该不会怪罪。” 唐牛上前一步,嘴角掀开露出森白大眼,那一刻变得格外恐怖,“先从哪一个开始,让你们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分筋错骨手。” 唐牛不过是随便说说,如何懂得这种折磨人的手段,分筋错骨手极为凶残,可以将人的经脉还有骨头一块块捏断,遭受折磨的人根本不会死,更加无法反抗,只能忍受折磨,一直到被对方折磨至死。 “你们想知道什么?” “很好,林风最喜欢有骨气的人,你可以安全离开,至于他。”林风冷冷看着另外一个人,想要对方不敢说谎,办法只有一个,让对手彻底陷入恐惧。 “说,我全说就是。”斗笠取下,林风并不认得,从对方出手方式判断,应该是宫里的侍卫,能够得到信任进入山谷成为猎杀者,武功身份应该不低,可惜人都怕死,尤其是锦衣卫擅用的折磨方式,简直令人发指。 “你们有多少人?” “一组三人,正好十组,加在一起三十个。” “三十个!一旦有组出局,猎杀者是否随着出局?” “不会,猎杀者数量只有被击杀才能减少。” “所谓的增加一人,不过是多出一人增援而已,我猜的对不对?” “对,一旦猎杀者被杀出局,发出消息之后,就会有成倍的人前来增援。” “如果我们杀了三个,接下来面对的岂不是要六个人,林兄弟,这下可是赔了。” 林风摇头,“不要忘了,他们说过,一定要发出消息才行,只要猎杀者无法发出消息就不会有人来。” “可以这么说。” 一人手放在怀里,飞天燕子坐在树枝上方冷冷看着那个人,只要对方一动立刻出手,那人犹豫一下最终放弃。 “除了这些,是否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 “没有,猎杀者身份特殊,彼此间并不认识,一切都是通过衣服还有指令来判断。”出路完全被林风挡住,最可怕的恰恰是一直坐在上面那个人,一手暗器功夫极为厉害,出手速度根本无法和对方发出暗器速度相比。 第一百三十一章最先抵达亭子的人 整个山谷之中大小路错综复杂彼此交错,为求自保,各组使出浑身本事,鼠组故意拖慢速度,目的明确,其他各组必然急于进入山谷寻找有利位置抢夺卷轴,索性留在原地,等其他各组实力受损之后再行出击。可惜抱有相同目的不仅仅只有鼠组,鹰组早已躲在暗处等待对手。 慢,是一种方法,快,同样如此,从进入山谷那一刻开始,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走中间最近这条,这样选择很可能会和实力最强的龙组遭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整组实力只在被瞬间灭掉鼠组之上,如果不采取办法,同样没有任何剩下可能。 西抚司第八组犬组,此刻有如丧家之犬,沿着中间大路向前飞奔,沿途不见其他组身影,论速度,犬组丝毫不慢,可惜,等待前面的是更为可怕的猎杀者。 三道黑影挡住去路,黑色斗笠透出神秘,还有手中寒光闪闪弯刀,猎杀者,不会有错,整个山谷之中,拥有这样装扮只会是猎杀者。 面对神秘而恐怖的猎杀者,犬组唯有逃,见到猎杀者那一刻已经丧失战斗的信心,能够逃的比别人快,同样是本事,犬组确实够快,动作灵活,专门选择险路,凭着练就本事很快将猎杀者甩在身后。 “人都在?” “大人,一个不少,那些人被咱们给甩了。” “做得好,拿地图来。” 一人快步上前,为首之人借着月光看去,脸上露出笑意,“真是天助我也,从这里绕过去可以直接到达木桥,从木桥过去就可以抵达亭子。” “大人,我们没有抢到卷轴,就算到了亭子也是没有用。” “那些猎杀者的目的就是要阻止我们进入亭子,论速度,没有人是我们对手,完全可以趁着天黑混过去,一旦有人拿着卷轴进入亭子,四人齐出,抢走卷轴立刻出谷。” “大人,这招真是高。” 为首之人一脸得意,论刀法确实要比其他人略逊一筹,论谋略不在任何人之下,“小狗前面探路,其他人左右并进,一旦发现不妥,立刻退走。” “是。” 夜色中,三道黑影落下,仔细查看地上脚印,“跑的还真够快。” “无胆鼠辈而已,原本以为是场有趣的游戏,不想只知道逃,还真是够无聊。” “算了,只要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就好,总不能让所有的锦衣卫都出局!那样岂不是坏了规矩,严大人的脸面同样过不去。” “为什么不能?即便可以出去,同样要付出代价才行。” “大人的意思?” 那人冷笑,“锦衣卫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心狠手辣,栽赃陷害,凭什么一直压我们京卫司一头,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杀杀锦衣卫威风。” “对,杀杀他的威风。” “其他各组情形如何?” “四组锦衣卫出局,负责跟踪兄弟正在接近,准备随时增援,唯独负责十户营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十户营,林风,传令距离最近两组,最快速度找到十户营,如有意外,立刻行动。” “是。” 一人弯身下去,笼子里透出一片白,这些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信鸽,可以快速找到事先预定方位,一人拿出布条快速写上几个字,绑在腿上向上一扬。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瞬间消失,“有了它,整个山谷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 “大人担心我们的人出局?” “不排除这种可能。” “即便出局,应该可以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黑色斗笠上下动了一下,多半是对那人所说表示赞同,“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轻视任何对手。” 石洞前,两名猎杀者被藤条困住无法脱身,手中弯刀同样被对方击落,退路同时被对方封死,即便藏在怀里信号同样无法发出,只能看着林风,“该说的我们已经说了,要杀就来个痛快。” 木刀在手,杀只是代表出局,同时可以避免眼前煎熬,被人困在里面,那种感觉让人感到厌烦。 “想出局可以,不过需要你们身上的一样东西。”林风点头,唐牛,飞天燕子同时出手,一上一下,一名猎杀者手猛然掏向腰间,左手顺势一拉,瞬间拉空,原本抓在手中之物已经到了对方手里,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两人瞬间倒地,木刀随之落下。 “在那。” 天光微亮,犬组四人身影被人发现,绕过山势从一侧爬下,不敢停留,直奔木桥奔去,几乎同时另外一侧猎杀者随之出现。 “快。” 过了木桥是一片开阔地,过了开阔地就是此次行动的最终目标一线亭,“挡住他们。”眼见猎杀者越来越近,为首之人第一个跃上木桥,脚步踩在木板上面发出声响,想要顺利通过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弃一个人挡在桥头。 两人随之跃上,留下最后一人只得无奈转身,手中木刀横在身前,那一刻眼神中畏惧反而消失,既然避无可避,索性一战。 “杀了他。” “是。” 一人上前,那一刻完全是胜者对弱者的判决,弯刀落下,对方习惯性向上一迎,可惜手中只是木刀,根本无法和对方手中锋利弯刀相比,咔的一声,木刀应声而断,一瞬间对方接近,手中弯刀顺势一横。 “出局。” 弯刀抵住那人胸口顺势收回,出手干净利索,相比石洞前对付林风三名猎杀者,眼前三人刀法明显要高出不少。 “大人,要不要追?” “算了,规矩写的清楚,一旦进入一线亭范围,不得追击,速度真够快,通知人手,放弃山谷,立刻向这里聚集,先让锦衣卫之间拼个够。” “遵命。” 跃过木桥,为首之人回头看去,嘴角露出笑意,付出一定代价还是值得,至少保住和其他组一拼实力,大人,下一步怎么做?” “进入亭子伏击,一旦有人进入立刻动手,走。”随着犬组三人身影消失,头戴黑色斗笠猎杀者快速离开,身为猎杀者,注定只能躲在暗处。 三名猎杀者离开,龙组四人接近,本身具有地字卷轴,顺势解决其中一组抢到天字卷轴,顺利完成任务,对于龙组而言,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索性放弃山谷直奔一线亭而来。 “大人,过了木桥就是一线亭。” 龙一点头,木桥是出谷唯一通路,可惜没有可以躲藏身形之地,否则这里才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只能选择在一线亭抢走所有卷轴,以龙组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 “周围安全?” “有三个麻烦,应该是猎杀者。” 龙一冷哼一声,“麻烦的家伙,千万不要自找麻烦。” 随着四人接近木桥,站在高处三名猎杀者看得清楚,“大人,要不要动手?” 为首之人摇头,“这组和刚才那组不同,只有我们三个人,胜算不大,让他们过去。” “大人,加上这一组,已经有两组人进入一线亭。” 为首之人冷笑,“光进去没有用,一定要集齐天地两种卷轴才行。”说完从怀里掏出卷轴,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地字,各组一旦被猎杀者杀死,卷轴同样落在猎杀者手中。 “地字卷轴。” “不知是我们幸运还是他们倒霉,地字卷轴只有两个,如今一个在我们手里,不管多少人过去,最终可以完成任务只有一组,到时候的拼杀必然更为激烈。” “妙。” “时间还早,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恐怖的龙组 龙组四人顺利过木桥,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即便身为猎杀者同样不敢轻易出手,空地上留下三行浅浅脚印,“怕是有人比我们先到。” “难道是虎组的人?” 龙一摇头,“应该不会,丁霸那个人总是喜欢自诩稳重,做事喜欢讲规矩,应该不会采取这样的行进方式,何况对方只有三个人。”这同样是对虎组实力同样认可,虽不及龙组,依然不容小视,尤其是丁霸,一手霸王刀凶狠异常,单论刀法两人之间不相上下。 “不管是谁,卷轴照抢,人照杀不误。” “见机行事。” 过空地,前面就是一线亭,整座亭子规模不小,整个横在水面之上,恰好将水分开两地彼此相连,犬组的人进去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应该是躲在暗处准备伏击对手。 人站在下面,亭子向下延伸边缘挡住视线,人无法看清里面,里面的人确是可以轻松看清空地上一举一动,龙一面露笑意,只要控制一线亭,接下来整个山谷比试将由自己掌管。 当龙一出现在亭子那一刻,躲在暗处犬组三人顿时后悔,能够闯过山谷顺利进入一线亭必然是实力最强的队伍,原本以为山谷中为了卷轴争夺会无比惨烈,最终即便是龙组同样遭受重创,到了那个时候,犬组的伏击才能起到作用,如今进入一线亭四个人,整个龙组都在,一旦被人发现,只能接受出局命运。 “没有人可以比龙组更快,最终胜利还是属于我们。” “那是当然,只有龙组抢别人的份,想动龙组,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说话间四人距离随之拉开,每一个人守住其中一个重要位置,只要聚齐天、地卷轴就可以从这里上岸,成为胜利者离开。 随着龙组两人向前,一瞬间转身,手中木刀横在身前,亭子两端彻底被龙组控制,接下来就是找出躲藏在里面三个人。 “出来,免得麻烦。” 龙一冷哼一声,眼睛向上看去,亭子结构相对复杂,上面留下不少横梁,横木交错间都可以用来躲藏。 “不要等我们把你们揪出来。”说话之人瓮声瓮气,原本出身虎组,话音落下,身旁之人身体随之跃起,出身鹰组,腿上功夫不弱,最厉害的是那双眼睛,有如猎鹰一般可以看穿黑暗。 随着身体跃起,上方一柄木刀随之攻下,避无可避,唯有出手,就在两人接近瞬间,那人忍不住动了一下,如此细微声音始终无法逃过龙组精锐耳朵。 两柄木刀相遇,跃起之人左手顺势一抓,两人之间在武功上差距不小,躲在上面那个人不过是借着地利之势全力发出一刀。 嘭的一声,直接被摔到地上,一声惨嚎,这一下必然不轻,一瞬间,脚直接踩在上面,那人身体魁梧,手持木刀冷冷看着倒在地上之人。 “躲在上面没有用。” 身形瘦削之人用手轻轻敲击一根粗柱,上面动了一下,确实有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为首之人打出手势,那人无奈只得从上面跃下,避开对方控制范围,身子顺势一滚,一道身影猛然从暗处闪出,时机判断准确无误,就在对方身体刚刚从地上起身瞬间,那柄木刀已到眼前,出刀的是龙一,冷哼一声,木刀随之收回。 “还有一个。” “跑不了。” 脚步声离开,很快再次接近,躲在上面之人备受煎熬,冲出去,面对的是龙组,没有任何可能,留在上面被人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握紧木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可有发现?” “大人,豹组的人出现在后面。” “怎么偏偏是豹组。”为首之人正是丁霸,一双虎目,平日和金豹关系不浅,如果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绝对不会去打豹组的主意,可惜等了一天,始终没有人从下路经过,丁霸虽以稳重见称,依然有些心急。 “大人,过还是杀?” “再等等。” 一行四人,为首正是霹雳刀金豹,带领三个手下缓缓行进,一路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反而让金豹更加小心,危险可能就在眼前,清风谷一战让金豹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真正含义。 蹭蹭蹭,三道黑影落下,站在高处影子拉得老长,漆黑斗笠,手中森冷弯刀,“什么人!” “夺命的人。” 金豹冷笑,“少在老子面前来这套,要来便来。”木刀抬起,余光看向周围,对方占据高处,强行冲出,很容易被对方一一攻破,好在对方只有三个人,人数上完全不吃亏,至于刀法,金豹始终自信。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声冷哼,三道身影同时落下,手中弯刀闪动寒光,从兵器这一点必然吃亏,木刀始终不好用,金豹退后一大步避开攻势,就在对方落地同时,木刀夹带风声砸出。 霹雳刀金豹,确实不凡,对方手中刀顺势一扬,看到的确实金豹脸上笑意,手腕一转,不过是一记虚招,木刀瞬间收回再次攻出。 木刀看中肩膀,那人痛得一咧嘴,同样代表出局,金豹凭借刀法取胜,另外三名豹组锦衣卫实力明显不够,手中木刀被弯刀打飞,衣服随之划破,懂得其中规矩,只得退到一旁。 “金豹在此,哪个敢动豹组。” 一声怒喝,金豹有如一头愤怒猎豹快速冲来,他的手下正在遭受猎杀者围攻,两人弯刀连续攻出,剩余两人连连后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首领救援,还是迟了,近在咫尺,两把刀几乎以相同角度发出。 这一刀如果换成金豹必然可以避开,甚至可以顺势发动反击,可惜对方始终是新人,刀法有限,内心承受能力同样无法和金豹等人相比,面对森冷弯刀,自身刀法最多发挥七成。 呲呲,胸口位置被刀刃划开,金豹已经冲到近前,一声怒吼,那是对失败所带来屈辱的发泄,败给林风是因为大意,败给这些人只能说明实力不济,霹雳刀法发挥极限,手中木刀瞬间加快,正中其中一人腰腹。 那人倒也是一条硬汉,硬接金豹一刀,好在是木刀,打在身上依然火辣辣的痛,这样做无非是为同伴赢取机会,金豹的刀打在对方身上,速度随之一慢,躲在暗处观看丁霸暗暗为金豹捏了一把汗,一刀力气用尽绝对是大忌。 “死。” 最后一名猎杀者手中弯刀扫向金豹咽喉,那一刻,甚至忘记这只是一场试炼,如果被刀尖击中咽喉必死无疑。 一瞬间,金豹整个身子快速乡下,刀锋划过,一缕黑丝随之落下,金豹顺势一滚,身形随之跃起避开对方攻击范围。 “来真的!”金豹吐了一口吐沫,看看手中木刀,如果拿的是飞鱼刀,对方绝对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成为一具尸体。 那人冷笑,“堂堂豹组千户,如果连这一刀都无法躲过,真是辱了你豹组的名声。” 金豹手中木刀一晃,“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不如各退一步。” “你错了,猎杀者永远在你身边。”说完左手向上一扬,两道红色光芒在空中炸响,金豹神色一变,那应该是猎杀者之间用来通信的工具,不能坐以待毙。 金豹转身就走,那人冷笑,“已经迟了。” 蹭蹭,前面出现两人,装束完全相同,弯刀在手冷冷看着金豹,不仅如此,又是两声响动,暗处再次跳出两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山谷危机 金豹开始后悔,未免太过托大,杀死两个猎杀者,同样以三个手下出局为代价,最主要的是对豹组而言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不仅如此,随着猎杀者增援,金豹被五人围住凶多吉少。 一声冷笑,“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不要小看这个人,刀法极为厉害,弄不好要吃大亏。”发出求援信号之人面对同伴略带讽刺话语回了一句。 “交给我们好了,这样卷轴又可以增加一个,虽然不清楚有什么用途。” 那人说完手伸向怀里,随着手臂抬起,所有人眼前一亮,白色卷轴握在手心,一瞬间,丁霸握紧木刀的手动了一下,那一刻必然动了心,可惜要面对的是五个猎杀者,一旦杀人抢走卷轴无法快速退走,接下来恐怕面对更多猎杀者,丁霸眉头一皱,那一刻考虑的不是金豹的死活而是如何抢夺。 “你们怎么会有卷轴?”金豹看着猎杀者手中卷轴,自己身上同样带有一个,失去卷轴,整组出局,卷轴重要可想而知,山谷内的厮杀同样是为了抢夺卷轴展开。 “很简单,只要可以让一组人出局,他们身上的卷轴同样归猎杀者所有,除非你有足够的本事可以抢回去。”那人说完故意晃了一下,黑色斗笠下必然带着几分得意。 “永远不要小瞧锦衣卫。” 金豹一晃手中木刀,面对五人毫无惧色,豹组整体实力虽不及龙、虎、鹰、蛇、狼五组,金豹的实力始终让人不敢小视,霹雳刀迅疾生猛,最可怕的是性子里那股拼劲。 一声怒吼,金豹霹雳刀法全力发出,手中虽是木刀,声势丝毫不弱,偏偏选择五人之中最强位置奔去,那人一愣,手中卷轴连忙塞入腰间,手顺势向下,方才的得意完全消失,噌的一下拔出腰间弯刀。 弯刀迎上,咔嚓一声,木刀应声而断,以木刀直接对上锋利弯刀,这种打法必然吃亏,以金豹这样身份如何会不清楚其中利害。 金豹身子猛然一转,刀虽断,刀势还在,手中半截木刀直接从侧面劈中,身子一闪同时避开另外一人攻势。 就在金豹发出攻势瞬间,其他三名猎杀者只是占据有利位置看着,丝毫没有救援或者出手意图。 “你赢了,卷轴归你,不要得意,这里还有四个人。” 金豹冷哼一声,直接从对方手里夺过塞入腰间,半截木刀一晃,“多少人都没有用,赌上豹组的尊严,金豹拼死一战。” “难得遇上这样的对手,还真是不想这么快让你出局。” 为首之人不由得叹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面临险境的锦衣卫六组千户金豹,四人手持弯刀快速接近。 追击豹组三人之中唯一剩下之人刀法最强,相比金豹略弱,可惜金豹手中只剩半截木刀,用刀之人,兵器极为重要,此时霹雳刀法能够发挥几成不得而知。 “少说废话。”金豹冷冷看着四人,击杀一人信心大增,此时完全没有退路,即便出局,同样要好好拼上一次,不仅是为了自己,同样为了豹组兄弟。 “上。” 两道黑影同时冲出,头上黑色斗笠随着身体晃动,手中弯刀闪动寒光,金豹一咬牙,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没有胜算,身形快速向后退去,后面是岩石,趁着说话时已经算过,最多可以退后七步半。 随着两人快速接近,金豹后退同时心里暗暗计算退后距离,七步,当第七步迈出瞬间身子跃起,腰腹瞬间发力,双腿顺势向后一蹬,借力弹起,一切完全算计在内,想要利用这种方式先解决两人。 “小心。” 一人出声提醒,进入山谷充当猎杀者都是京卫司之中绝对精锐,眼见对方突然跃起,两人手中弯刀上下齐出,身前要害完全封死。 “后面。” 金豹此举并非是要从高处发动攻势,一瞬间跃起,利用双腿踢在岩石上力道将身体再一次提升,直接越过两人头顶,身体落地同时右手霹雳刀法之中一招“横扫全军”发出,如果手中是完整飞鱼刀,这一下两人必死无疑,可惜只剩下半截木刀。 这一刀势在必得,如果能够击杀两人,猎杀者只剩下两个,两个人想要困住金豹必然不易,惊呼声中,剩下两名猎杀者随之冲出,同样察觉出危险。 那一刀最终落空,出乎所有人预料,手中木刀实在太短,短到除了握在手中刀柄之外只剩下那么一小段,金豹已经考虑在内,尽量落地时缩短与猎杀者之间距离,可惜想要做到精确控制根本无法做到,哪怕只要再长上一点,那一刀必然可以奏效。 “遭了。” 躲在暗处丁霸喊了一声,一瞬间,就在金豹愣神瞬间,对方手中弯刀落在金豹背后。 蹭蹭蹭蹭,四道身影同时从高处落下,有如猛虎下山,气势惊人,正是一直躲在暗处虎组精锐,随着金豹出局,猎杀者手中卷轴增加到两个,对方人数同样只有四个人,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丁霸动心。 金豹起身,看着手中半截木刀,冷哼一声顺势丢在地上,心有不甘同样没有办法,这就是规矩,一个小小的豹组千户无法改变的东西。 随着虎组四人出现,猎杀者四人瞬间被对方堵在里面,金豹从腰间掏出两个卷轴交给为首猎杀者,身形一晃退到一旁打开地图,上面标记清楚,一旦出局,需要从另外一条近路最快速度出山谷。 为首猎杀者看着堵住去路四人,“哪一组的人?” “虎组丁霸。” 为首之人呵呵一笑,“丁千户,久仰大名,想必跟踪虎组的人已经被甩掉或者出局。” “哦!有人跟在虎组身后?”虎组擅战,每一个都是好手,论侦查或者打探消息远远不及鹰组,听到对方提起跟在身后猎杀者同样随之一愣,两天过去,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当然有。” 声音落下,山谷上方落下三人,身手明显要在对付豹组几人之上,猎杀者分工明确,每一组三人,根据各组实力不同进行分配,负责十户营三人实力明显最弱,最终被林风生擒,面对胁迫只得说出猎杀者秘密。 猎杀者瞬间增至七人,虎组随之分开,两人手持木刀盯住后面三人,丁霸连同另外一人对付前面四名猎杀者。 “怎么现在才出来!”手持卷轴之人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满。 “不要忘了,我们对付的是虎组,不是你对付的豹组那样简单。” “都一样,有几组人进入一线亭?” “两组,不过应该很快变成一组。” 丁霸手持木刀,一双虎目盯着眼前黑衣人,“是龙组?” “没有错,除了龙组之外,不允许任何人通过木桥进入一线亭。” “就凭你们,真是可笑。” 一声冷笑,“锦衣卫的人为了得到卷轴不惜血拼,除了你们之外,山谷里应该还剩下一组。” “这么快。”丁霸不由得眉头一皱,十组人进入山谷,每一组都有千户坐镇实力不弱,确实如同猎杀者所说,为了卷轴,彼此之间用尽各种手段,反而忽略一点,如何对付更可怕的猎杀者。 “还剩下一组?”手持卷轴之人忍不住问道。 “林风的十户营,从昨天开始失去联系,当然,一切都不重要,大人有令,所有猎杀者聚集,所有进入木桥通路完全封死,没有人可以通过。” “那还等什么,先解决这些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虎组的实力 “虎扑。” 虎组四人面对七名猎杀者围攻毫无惧色,随着一声怒吼,丁霸率先冲出,同样是丁霸一贯的作风,虎组的强大和此人有莫大关联,是问如果是一个遇到危险只知道躲在后面的人,手下的人有几个甘愿为这种人卖命。 四人各守一定区域,这种战斗方式经过无数次历练,身为锦衣卫,随时接受各种任务,几乎每一次都要通过武力才能解决,一旦陷入危境孤立无援,那时只能靠自己。 金豹站在一旁不由得暗自称赞,不愧是虎组,出手时气势远非自己手下三人所能比,只要经过历练必然可以成为锦衣卫中好手,四人齐出,声势惊人,外围七人气势上甚至要落入下风。 一声怒喝,耳朵嗡的一声,这同样是丁霸出招时擅用打法,通过怒喝威慑对手,同时提升自身出刀时霸气,霸王刀法,招式大开大合,一刀发出,让人胆寒。 砰的一声,木刀瞬间击中,顺势一脚踢出,一瞬间突破眼前防御,不愧是虎组,三个手下面对猎杀者同样不落下风,倒地之人一个翻身跃起,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血痕,那一脚确实用上力道。 “不要得意。”那人伸向腰间,丁霸随之冲出,清楚对方含义,腰间藏着猎杀者直接联系所用信号,一旦发出,会有更多的猎杀者聚集,即便虎组实力再强,终究是血肉之躯,被人困在里面时间一长只能接受出局命运。 拼尽全力出手,要在对方发出之前解决,还是慢了,木刀落下击中对方,信号已经发出,砰砰砰,空中连续炸响。 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局势清楚,整个山谷之中除了失去踪迹的十户营,需要对付的只剩下虎组。 “大人,快看。” 前方蓝光炸响,四人脚步停住,一身黑衣,加上黑色斗笠,完全是猎杀者装扮,看着上空炸响蓝光不是立刻增援,反而停下,如此怪异一幕让人诧异。 丁霸一刀发出击中对手,冷哼一声,猎杀者随时增援,能做的只有一点,最快速度杀死对手抢夺卷轴然后离开,打定主意直奔对方阵营冲去。 “拦住他。” 七名猎杀者瞬间只剩五人,负责跟踪虎组三人,实力稍强,一人闪身上前,“想要对付他,只有你我联手。” “好。” 两名首领迎向冲来丁霸,知道对方霸王刀厉害,刀光闪动,丁霸清楚兵器上的差距,这一点对锦衣卫极为不利,想想也是,如果飞鱼刀在手,七人合力根本不是虎组对手。 木刀避开,声势上顿时减弱,借着对方刀式落下快速发出,黑色斗笠下发出一声冷哼,似乎早有预料,手臂向上,手腕平推,斜着攻入木刀直接撞在刀柄之上。 蹬蹬蹬,木刀之上力道极大,那人退后三步稳住身形,再看丁霸,连续发出三刀,目的明确,先淘汰一人,迎面之人身形后退,面对对方凛冽刀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凭借手中兵器之利,算定对方不敢以木刀硬碰刀刃。 “泰山压顶。”手腕一转,木刀从上而下,对方弯刀向上,说来也奇,木刀碰上刀刃没有发出断裂声音,丁霸面露笑意,这一招看似发出全力,其中留有余力,就在木刀接近刀刃瞬间手腕向上轻轻一挑,上面力道卸去大半,木刀碰上刀刃,只是切入并没有折断,手腕向下,一股大力随之发出,两柄刀贴近,任凭自己如何发力造成损伤极小。 气势惊人,那一刻唯有弃刀,丁霸木刀之上力气太大,一旦被对方压制无法脱身,下一刻只能接受出局命运。 丁霸手上一松,对方弃刀,自己第二刀无法发出,所有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另外一人手持弯刀来到近前。 “如何?” “此人厉害,险些吃亏。” 蹭蹭蹭,三道黑影出现,丁霸一张脸同样变得难看,三名手下被人缠住,短时间内无法脱身,随着另外三名猎杀者加入,自己这边明显吃亏。 “对付几个人而已,居然连续用出信号。”新加入之人迈步上前,浑身上下散发气势要在另外两人之上。 “是你!” 黑色斗笠,从声音、气势还是可以做出判断,尤其是熟悉的人,随着三人加入,另外两人快速退后,用意明显,索性用这三个人对付霸王刀。 “拿着这个。”为首之人手臂一扬,卷轴随之飞出,“恰巧遇到一组倒霉鬼,索性送他们早点出去。” 丁霸看着三人,如果刚才那三个用来对付自己的虎组,这三个又是什么人,实力上明显强上不少,莫非对付的是龙组不成。 丁霸猜的没错,三人正是暗中盯住龙组猎杀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龙组的防御远在虎组之上,毕竟龙组之中有鹰组好手,当然,即便看出机会,没有绝对把握同样不敢轻易出手。 “多说无用,要打便打。”丁霸一晃手中木刀,面对三人丝毫不惧,是又如何,今天索性就让这些自恃骄傲家伙见识一下虎组真正的实力。 “你们两个先去解决那三个废物,这个人交给我们。”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还是小心自己的好。” 两人冷哼一声,实力已经不弱,不想被人如此挖苦,那一刻黑色斗笠下藏着那张脸神情必然难看。 丁霸退后一步,余光看向一侧,几乎同时三人之中一人闪身而出,退路直接被对方堵住,木刀一晃直奔那人冲去,意图明确,先行打开通路。 “想逃,没门。” 一声冷哼,另外两人随之冲出,猛然,对方刀式一转,整个人瞬间改变方向,目光一晃直奔两人攻来。 “虎组的人绝对不会丢掉同伴一个人逃走。” 如果手中不是木刀,凭借连环发出霸王刀,两人必败无疑,一瞬间丁霸似乎想到什么,规矩上只是规定锦衣卫之间只能使用木刀,既然猎杀者可以使用兵器,如此岂不是,一瞬间手中木刀直接丢出。 这一下上面力量十足,迎面攻来之人快速避开,就在对方身子退后瞬间,丁霸瞬间接近,一记虎拳直接击中对方面门,身后两道攻势同时接近,一瞬间抓住对方手腕,手指发力,用的是虎爪功,手腕命门被人抓住,一声惨叫,弯刀随之向后。 叮叮,两声脆响,一瞬间丁霸手中弯刀发出挡住两人攻势,嘴角露出笑意,都怪自己这些人对规矩太过看重,即便明知面对猎杀者使用木刀吃亏只能选择顺从。 “小子,够狠。” 那人从地上爬起,面门被人击中一拳,手腕处同样痛得厉害,身为猎杀者,代表杀戮的兵器一旦失去同样出局。 “交给我们。” 那人身形退后,两人手持弯刀盯住丁霸,弯刀在手,一瞬间完全变了一个人,嘴角挂着笑意。 两柄刀停住,随着另外两人加入,虎组其他三人压力大增,一人连番闪躲,后面已无退路,木刀强行攻出,面对两人合力一击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敢动虎组的人,找死。” 弯刀在手,丁霸气势大盛,直接冲向两人,手中弯刀夹带风声,那一刻终于找到感觉,三柄刀撞在一起,猎杀者两人同时退后一步,这人确实厉害,尤其是弯刀发出时夹带霸气。 “出局。” 丁霸瞬间破开两人防守之势,霸王刀虽然凶悍,缺陷在于速度,无法快速发动,眼见手下三人只剩一人苦苦支撑,一旦再次出局,等于自己一个人面对六名甚至更多猎杀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消失的十户营 锦衣卫试炼仅仅进行两天,先后七组锦衣卫从山谷一侧通道走出,包括严进在内,锦衣卫随行一众官员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剩下东抚司实力最强龙组、虎组,让人意外的是另外一组是实力最弱的十户营。 时间回到一天前 大明皇帝朱元璋坐在临时搭建木亭之中,别看只是普通木亭,如今皇帝在里面一切变得不同,身边跟着不少饱学之士,名字就起了十好几个,什么皇林苑、聚龙亭等等,御林军守在外围,亭子周围是皇城之中随行侍卫。 下首位坐着两人,身上都带着兵器,能在皇上身边随身携带兵器绝非小事,其中涉及皇上安危。 面对朱元璋可以坐在里面,同样让人羡慕,外面那些随行大臣,大多只能席地而坐,好一点的选了一个相对阴凉地方。 两个对京城防卫极为重要的人,京卫司大统领黄单,锦衣卫指挥使严进。 “二位爱卿,此次山谷试炼以为如何?” 黄单笑道:“回皇上,这次主角始终是严大人的锦衣卫,臣只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 “能得京卫司精锐相助,此次锻炼新人必然事半功倍。”严进听出黄单话中之意,京卫司负责整个京城内部防御,锦衣卫负责监视朝臣以及地方官员,一旦时机成熟立刻抓捕。 一内一外,堪称朱元璋左膀右臂,当然还有一点,锦衣卫同样是从京卫司之中分出,如今风头要在京卫司之上,难免黄单心里不舒服。 “如此就好,当初另立新规,朕还有些担心,此次看到锦衣卫治理有方人才济济,终于可以放心。”朱元璋面带笑意,锦衣卫是自己手中剑,可以随意铲除有威胁的人,京卫司堪称盾,守卫整个京城防御,一剑一盾,只要利用得当,大明江山可以长治久安,让后世子孙永享富贵。 “锦衣卫能有今日,功劳全在严大人,微臣同样不敢望其项背。” “不敢,如何比得上黄大人,挥手之间,整个京城怕是要风云变色。” 朱元璋虽老但不糊涂,严进信得过,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当年几次救过自己的命,没有严进就没有自己,至于黄单,同样如此,相比李善长、胡惟庸那些人不同,严进忠心,黄单懂得分寸。 “有二位爱卿在,朕终于可以好好睡上几天安稳觉,谁忠心,谁对朕有功,朕心里清楚。” “皇上圣明。” 就在三人说笑间,一侧谷口位置侍卫左右一分,所有人注意力瞬间被谷口情形吸引,即便朱元璋同样站起身形。 严进面色从容,此次分组而战不比以往,为了不被淘汰,各组必尽全力,其中有幸运一面,最终还是实力取胜,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龙组、虎组、鹰组绝对可以胜出,至于其他各组只能看运气。 一行四人从谷口走出,神鹰面色凝重,任何人都不想看到自己队伍出局,身为东抚司精锐,实力仅次于龙、虎的三组,如今第一个出局。 虽然是败在突然出现的十户营林风之手,鼠组在那一刻表现出实力同样让鹰组吃惊。 “鹰组,怎么可能。” 严进看着从谷口侧面走出队伍,身为锦衣卫最高指挥官,对手下十大千户十分熟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个出现的居然是最擅长侦查的鹰组。 不仅是严进,东抚司整个人站起,脸上表情完全用不可思议来形容,速度似乎快了点,从谷口进去,按照地图走上一圈几乎要花费一天时间,按照这个推断,两组在出局之前在谷内停留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后面还有人。” “西抚司的鼠组。” 张舒快行几步来到西抚司面前,“卑职办事不力,有愧大人重托。” “遭遇鹰组?” “正是,尚未准备好,鹰组突然出现打了卑职一个措手不及,幸而大人领导有方,鼠组实力提升,鹰组同样遭受重创。” “重创,鹰组如何出局?” 张舒咳嗽一声,耳朵贴近,西抚司面露笑意,“好,做得好,不愧是林风。”提到谷口一幕,西抚司不怒反喜,如果不能狠下心来,根本无法在谷内生存。 “大人,如果不是林风,卑职还能为大人多出一份力。”张舒不忘乘机说林风坏话,对林风抢去卷轴始终心存不满。 “尽力就好,何况只是试炼而已,始终要以西抚司大局为重。”张舒将自己偷袭林风那一段直接省略,西抚司手捋胡须,看着一旁脸色发青东抚司,第一局算是打平,看你以后还怎么狂。 “大人教训的是。” 当狼组出现,西抚司开始坐不住,手下五组不到两天时间出局三组,东抚司那边只有最开始的鹰组,原本狼组最有希望,至少可以击败豹组为西抚司挽回一些颜面,可惜,山谷内形势瞬息万变,狼组面对猎杀者还有蛇组最终出局。 蛇组、犬组、豹组先后出局,除了各组比拼之外,更多提到的依然是猎杀者,几乎无处不在,除了鹰组、鼠组之外,其他各组均遭到猎杀者袭击。 天色渐黑,严进看着远处渐渐消失山谷,里面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黄单不怀好意眼神始终让严进放心不下,好在还有龙组、虎组在,至于那个总是多出几分意外的林风同样多出一分期待。 即便看穿规矩中隐藏的破绽,纵然有弯刀在手,那熟悉的刀法随之出现,依然凶悍、带着无尽霸气,可惜终究只有一个人,对方还有六个人,如果只是普通对手倒也容易对付,其中几人都是猎杀者中好手。 “最快速度解决这个人,以免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 那人冷哼一声,“不要忘了,还有十户营。” “十户营,有什么了不起,既然在锦衣卫之中排在最后,实力必然不济。” “如果你知道十户营带头那个人是谁,一定不会说出这些话。” “哦,倒是想听听。” “林风。” “是他。”握紧弯刀手臂不由得晃动一下,“如果是林风,小心远远不够,而是要足够小心才行。” “唯一让人想不通的是,那些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会不会藏起来。” “不要忘了整个山谷都有我们的眼线,这一点实在让人想不通。” 脚步声响起,两人回身看去,四名黑衣人快速接近,“有人发出信号?”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会有人来?” “大人发布聚集令,各组都在赶奔木桥,或许只是路过而已。” 那人点头,“如此也好,多几个帮手做起事来同样容易。”说话间四人已到近前,一人瓮声瓮气道:“需要帮忙?” “不用,很快就可以解决,你们是?” “负责追击鹰组,路上恰好遇到追击十户营的人。” “十户营,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大人已经等的急了。” 一人上前叹口气,“十户营的人也够狡猾,一直带着我们几个在林子里面钻,最后险些中了林风的道,幸亏有自己人帮忙。” “原来如此?十户营现在去了哪里?” “抢了卷轴,正在赶往一线亭。” “还不是死路一条,林风再聪明同样想不到,前往一线亭的路完全被我们的人封死,留在这里,等解决这个麻烦再去收拾林风。” “好。” 就在两人转身瞬间,骤变突起,位于最前两人突然出手,没有人注意到,背在四人身后的并非是众人手中弯刀,而是木刀。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可思议的一幕 可以达到目的的天、地两种卷轴,朱元璋这样设置的目的就是要看到锦衣卫之间真正的竞争,而不是以往的作秀,为了各自利益,各组必然不会有所保留,加上掌控山谷身份神秘的猎杀者,这场锦衣卫试炼结果同样让人多出几分期待。 锦衣卫之间的相互算计无法避免,猎杀者同样抱有特殊目的,不可思议一幕发生,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猎杀者突然出手。 出手时机把握恰到好处,速度同样惊人,前方六名猎杀者注意力完全被丁霸吸引,六个人围住一个人,胜券在握,警觉性同样降到最低,当然还有一点,丁霸一手霸王刀确实厉害,速度虽有欠缺,胜在力道,每一次出刀必尽全力,四人围攻尚显吃力,外围两人盯住对方,一旦出现破绽立刻出手。 两人身形接近,藏在背后木刀已然在手,一瞬间抵住对方后心要害,就在对方刚有察觉之时,想要转身或者有所应对已经迟了。 “不许出声。”是警告同样是提醒,当然里面还有规矩。 一声虎啸,丁霸渐渐吃力,以一敌四体力上太吃亏,霸王刀法虽猛,同样需要体力支撑,一刀攻出到第二刀发出之间出现间隔,这些都是体力不支的表现,即便如此,依然咬牙挺住,弯刀发出时气势让人不敢小视。 砰砰,啊啊,哎哎,骤变突起,两道身影冲入,就在丁霸手中弯刀全力回防之时,拳脚并用,面对丝毫没有防御四人,任何招式都是致命,一瞬间,四人同时飞出。 “轻松搞定。” 两道黑影快速接近,手中木刀顺势在对方要害位置一晃,倒在地上猎杀者动了一下,看着对方手中木刀,这一刻方才醒过神来,这些人根本不是猎杀者。 猎杀者用的是弯刀,只有进入山谷的锦衣卫才会使用木刀,其他各组纷纷出局,这些又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一刻,一种不祥预感同时在六人心底升起,如果真是那样,对于猎杀者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 黑色斗笠摘下,露出唐牛那张带着憨笑的脸。接着是飞天燕子柳二娘,千变戏子陆俊,最后是林风,消失的十户营以这种奇怪方式出现,这同样是林风想到可以避开猎杀者最好办法。 躲避追杀最好的方法,成为杀人者,对方故作神秘,头上黑色斗笠恰好成为林风利用工具,就这样摇身一变,从锦衣卫成为猎杀者。 成为猎杀者,只需要两样,衣服,被困住两个人身上有,索性扒下,想要再解决两个猎杀者同样不是一件难事,最重要是懂得猎杀者之间的联系方式,还有说话的口吻,只要掌握这些,有陆俊在,绝对不会被人听出破绽。 这一刻果然奏效,看到空中连续炸响蓝光那一刻,四人身子停下,那里应该是在进行一场拼杀,从蓝光判断,猎杀者面对的锦衣卫实力必然不弱,很有可能就是林风想要找的龙组。 “出发。” 如果真是龙组,林风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惜是虎组,即便丁霸曾经对林风不满,林风还是选择出手解决猎杀者,无形之中帮了丁霸的忙。 “谢谢你,林风。” 丁霸左手按住树干不停大口喘气,距离林风四人尚有一段距离,猎杀者虽除,不代表危险解除,自己只有一个人,林风有四个人,完全有能力从自己手里抢走卷轴,最快速度恢复体力最是实际。 “不要谢我,只是不想被这些人纠缠而已。”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为首猎杀者看着林风,不仅装成猎杀者,同样骗过自己,不管如何,林风所用的办法对猎杀者绝对是致命。 “如果光明正大打上一场,林风必然拿你们没有办法,既然这么喜欢这种骗人的把戏,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你赢了,没什么好说的,卷轴归你。”为首之人手臂伸出,林风毫不客气,伸手接过,打开,那一刻终于弄清卷轴之中隐藏玄机,所有人彻底被里面的规矩给耍了,天,天,天,林风手中已经有了六个天字卷轴。 如果这场比试只是为了试炼锦衣卫各组实力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设置天地卷轴各五个,即便不清楚对方手中卷轴记载内容,锦衣卫损失必然不会如此惨重,一旦得到天地卷轴,目的达到,下一刻想的必然是如何保存自己进入一线亭,而不是和其他各组或者是猎杀者死拼。 丁霸深吸一口气,气息恢复不少,余光打量左右,不仅暗暗佩服林风,六个猎杀者瞬间解决,最主要的是丝毫没有给对方留下发出信号的机会,即便所用方法并非光明正大同样是本事。 此次试炼制定的规矩之中有太多隐含规矩可以利用,自己手中弯刀,林风改变的身份,都是其中之一,只有敢想敢做的人才能生存,墨守成规,最终只能出局,此刻,这位热衷于规矩的虎组千户突然开窍。 不仅如此,从十户营出现到事情结束,四人所处位置同样有所讲究,有守有攻,自己退路同样被对方封死,此刻,即便外围出现猎杀者,同样无法攻破林风的防御,自己无形中再次成为对手弯刀下的肉。 丁霸咳嗽一声,“林风,是时候解决你我之间的事了。” “哦,不知是何事?”林风故意装糊涂,卷轴顺势放入腰间,这种事直接在虎组千户面前做出,是否是一种挑衅,十户营的卷轴就在林风身上,有本事就来拿,当然付出的很有可能是出局的代价。 “虎组只剩下我一个人,卷轴同样在我手里,如果想拿,问过我手中刀再说。” 林风冷笑,“卷轴而已,林风手中已经太多,如果你需要的是天字卷轴,大可拿去。”林风手腕一抖,不知何事,放在腰间卷轴抓在手心,直接丢向丁霸。 “你!” 丁霸一脸疑惑,没有错,地方丢过来的正是各组梦寐以求的卷轴,林风为何要这样做,“天字卷轴,还是天字卷轴。”丁霸冷哼一声,“林风,何必玩这种把戏,明知道我要的是地字卷轴,偏偏送我天字卷轴,丁霸绝不会念着你的情。” “愿不愿意,随你,想拿你手中卷轴,林风自问可以做到,如果林风猜得不错,你所拥有的同样是天字卷轴。” “你是如何猜到?” “很简单。”林风点头,一瞬间,四人手中各自多出一个卷轴,加上林风丢出的两个,十户营拥有六个卷轴,丁霸看着眼前一幕,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实力最弱的十户营,刚刚遭受劫难不久的十户营,林风是如何做到,拥有六个卷轴,无形中是实力最好的证明,得到一个可以用幸运来形容,那么得到五个又是什么概念! “不错,我手中的同样是天字卷轴。”丁霸从怀里掏出卷轴,上面带着温度,同样带着虎组的尊严,用尽所有守护的东西,这一刻确是如此不堪,在林风眼中,天字卷轴,不过是随手可以送人的玩意而已。 手腕顺势一抖,大大的天字,没有错,就在山谷的一个角落,七个天字卷轴出现,其中六个出自林风之手。 “怎么会这样。” 丁霸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六个天字卷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即便是林风亲口说出同样不会相信,毕竟为了十户营利益,林风完全有可能对自己说谎,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联合 七个天字卷轴出现,相比虎组千户丁霸的迷惑,林风逐渐弄清,应该是有人布置玄机,不仅是天地卷轴,包括整个山谷内形势,所有一切归功于头上黑色斗笠,摇身一变成为猎杀者,中途遇到三名赶往聚集地猎杀者,直接被假扮猎杀者二人解决,当然提前套出谷内形势。 “十组出局七组,锦衣卫不过如此。” “还剩下哪三组?” “龙组,实力太强,没有正面硬碰,索性放他们过去,虎组和十户营绝对没有那么幸运。” “十户营很厉害。” “听名字已经是不中用。” 一瞬间两人飞起,一人直接出局,两道身影随之出现,正是林风等人,先前困住两个,最终想到这个法子,可惜衣服只有两套。 “这次总该够了,接着,小娘子。”唐牛手中黑袍高高抛出,飞天燕子飞身接过退到一旁,身影一闪随之消失,始终是女人,即便是将黑袍穿在身上同样不想被人看到。 十个卷轴分在十组手中,其中一定有地字卷轴,规矩虽是规矩,总不能归为儿戏。 林风没有那样好运而已,龙组手中一定有地字卷轴,当然另外一个天字卷轴一定落在龙组手里,至于最后剩下的一个卷轴是天还是地,是否已经被龙组抢走,一切都是未知,如果是,十户营与虎组之间的争夺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丁霸咳嗽一声,“林千户,你要怎么做?” “先联手除掉所有猎杀者,至于地字卷轴,谁得到就归谁,如果有人暗中使坏,林风绝不放过。”如此算是提醒,毕竟不是自己人。 “成交。” 根本不需要任何考虑,丁霸的虎组只剩下一个人,现在实力根本不是林风等人对手,与其接受出局命运,不如索性联合十户营,或许还有转机。 “委屈诸位。”林风用手一指为首之人,唐牛来到近前,一把抓过对方头上斗笠,那人脸色阴沉,唐牛可不管这些,不仅是斗笠,连同身上黑袍直接扒下。 不可思议方式出局,可惜没有任何办法通知同伴,一个极其可怕对手正在接近,随着丁霸加入,林风手中拥有可以击败所有猎杀者筹码。 “这次是十户营还是虎组?” 发出蓝光那一刻,通往木桥一处隐蔽处走出三人,身份在猎杀者之中应该最高,那些指令完全从这里发出,随着聚集令发出,分散在山谷内猎杀者随之聚集。 “早闻锦衣卫龙、虎二组实力最强,从蓝光数量判断,应该是虎组。” 一人点头,“最让人奇怪的反而是十户营,各组送来消息,都没有十户营下落。”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的鼠辈而已。” “不管如何,锦衣卫只剩下两组,或许很快就要变成一组,而我们实力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即便龙组完成任务又能怎样!”说完发出一阵冷笑,其中透着得意,这场山谷之争完全胜券在握,京卫司与锦衣卫之间的较量最终以身为猎杀者的京卫司取胜。 山谷外围,一人步伐略显沉重,双眉紧锁,这里正是锦衣卫所在位置,从谷内淘汰出局七组聚在一起。 “大人。”守在门前两人见是指挥使大人连忙上前施礼。 严进心里有事,只是点头,营帐内不时传出笑声,原本阴沉的脸更加难看,一人忙道:“卑职立刻去通知镇抚大人。” “不用。” 严进迈步进入锦衣卫大帐,守在门前两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大人心情不好,里面的人免不了要挨一顿臭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卑职敬大人一杯。” 东抚司面色微红,营帐内鹰、蛇、豹三组千户都在,桌案上只有简单几碟酒菜,朱元璋厉行节俭之风,其他人自是不敢越界,好在有随身携带美酒,无形中填补一些遗憾。 “金千户,好酒量。” 东抚司几杯酒下肚,看着手下三大爱将,虽先出局,毕竟还有龙、虎二组,东抚司有绝对理由相信,最后的胜者还是东抚司。 “敬大人。” “干。” 酒杯端起瞬间看到一个人,一个让东抚司敬畏的人,此时就站在大帐门口,东抚司晃了一下有些发晕脑袋,手中酒杯啪的一下掉在桌案上,“卑职拜见指挥使大人。” “真是好兴致。” 东抚司起身,躬身站在一旁,这几日,指挥使大人一直留在皇上身边始终没有离开,所有才会有所放松,闲来无事,索性喝一点酒打发时间,不想恰好被撞了一个正着。 “三组出局,无法为大人出力,心有不快,卑职这才把他们叫过来。”东抚司毕竟聪明,这个时候最好的说辞只能放在三个人身上。 “做的不错。” “还不给大人倒酒。”东抚司使了一个眼色,距离最近金豹连忙弯身向下,就在拿起酒杯同时听到严进略带呵斥声音,“不必了,脸就要丢光了,本指挥使喝不下去。” “大人,地字卷轴只有两个,如此推断,剩下的只可能是两个组,龙组、虎组应该已经完成任务。”这是东抚司的自信,同样是这场酒宴的主题,一来打发时间,二来算是提前庆祝东抚司的胜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忘了,我教过你们的,要尊重规矩,而不是一味的遵守。” 东抚司一愣,“大人的意思是指?” 严进冷哼一声,“为了考验你们的能力,皇上特意在规矩里面制定一些不可改变因素,同样设置很多玄机,可惜,你们眼里只有卷轴,剩下两组又如何,如果猎杀者毫发无伤,丢脸的是整个锦衣卫。” “这样。” 东抚司眉头一皱,严进面带怒色,酒同样醒了大半,顺着严进的意思,加上其他三组所说,里面隐藏的玄机,究竟是什么。 “大人,卑职还是不懂。” “你不懂,你的人应该懂。” “他们。” 东抚司眼珠一转,严进一番话,三大千户同样陷入沉思之中,神鹰拱手道:“大人莫非是指木刀?” “木刀!当初说的清楚,未免有所死伤,以木刀取代飞鱼刀,里面能有什么玄机!”东抚司说完瞪了神鹰一眼,无形中抢了自己风头,神鹰连忙退后。 “不要忘了,猎杀者手中拿着的是什么,规矩只是不允许锦衣卫之间使用兵器,没有要求其他,可惜,你们一个个明知道木刀无法取胜,最终碍于规矩一个个出局,可有人想过如何化解劣势?”严进说完看着四人,身为各组千户,关机时刻面对各种困境,如果不能第一时间选择最为合适的方式,只会连累所有人。 “原来是这样。” 山谷之中,林风拾起弯刀,相比飞鱼刀略重一些,总要比木刀顺手,这个所谓的玄机恰恰是被这位最喜欢守规矩的虎组千户发现,此时同样换上猎杀者衣物,漆黑斗笠带在头上,上面是黑纱制成,从里面看外面十分清楚,从外面看里面不免费力。 “丁霸是粗人,一切听从林千户指挥就是。” “除掉所有猎杀者。” 林风迈步走出,外围出局猎杀者纷纷卸下斗笠,看着五人缓缓消失,一人叹口气,“以往只是听人提起血刀林风如何厉害,现在终于清楚,他的聪明比他的刀更加可怕。” “算了,败在虎组还有林风之手,大人应该不会怪罪。” 和锦衣卫各组不同,猎杀者出局只能留在原来位置直到最后结束,身为死人自然不能以任何方式传递消息。 第一百三十八章危机 “摸清猎杀者底细,再行出手。” 对方形势不明,林风无法做出布置,唯有先行接近木桥再做决定,有了上一次经验,这一次换上猎杀者所用弯刀,以假乱真更是容易。 “大人,有消息。” “说了什么?” 一人快速接近,手里拿着猎杀者传递信息所用纸条,“找到跟踪十户营三个人,已经出局,按照规矩无法询问,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两个人身上衣服被人扒下。” “扒了衣服,林风要做什么!” “听人提起,林风十分狡猾,曾经与人互换身份,清风谷骗过对手而取胜,这一次怕是要故技重施。” “互换身份,你是说林风穿上我们的衣服装成猎杀者!”能够成为京卫司精锐同样难对付,从得到消息之中瞬间做出正确判断。 一人从高处向下看去,下方两个位置,每一个位置猎杀者五人,加上站在高处四个人,猎杀者阵营只剩下十四个人,“会不会已经混进来!” “这个容易,既然林风想利用我们的身份,索性去掉斗笠。” “大人,这招高明。” 那人说完摘下头上黑色斗笠,一瞬间,其他三人纷纷取下,山谷内幸存锦衣卫所剩无几,黑色斗笠同样失去作用,林风以此设局,索性用相同方式破局。 “下去看看。” 就在林风五人接近同时,布置在木桥附近猎杀者得到一个关乎存亡消息,消失的十户营很有可能扮成猎杀者,所以才能轻松摆脱猎杀者追击。 斗笠纷纷取下,为首之人一一看去,都是自己人,不会有错,“把靴子边外翻,记住,这种装扮的是我们的人,带上斗笠。” “大人,为何还要戴上斗笠?” 那人冷笑,“这种事我们清楚,林风确是蒙在鼓里,既然喜欢玩这种把戏,索性陪他好好玩一把。” 那人眼珠一转,“懂了,假装不知,等林风进来之后直接解决。” “不错,林风自认聪明,一定想不到,我们用这种方法对付他,和我们斗,他还不够格,我们的人应该都在附近,发出消息。” “是。” 信鸽纷纷发出,目的就是通知接近木桥猎杀者,人可以骗人,鸽子不会,常年训练,可以找到猎杀者之间事先设置好联络点,这些绝对是林风等人所不知道。 那人一脸得意,十四人纷纷将脚上靴子边缘外翻,露出里面的白,配上身上黑袍格外显眼,用这种方式区分最是容易,可惜,骄傲的人永远会忽略一些事情。 树枝轻轻一动,一道黑影随之消失,林风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这些同样是在特种兵训练营内学来的本事。 “有人来了。”四道黑影停住,其中一人抽出弯刀。 “是二娘。”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落下,动作飘逸,飞身来到近前,手里同样多了一只白色鸽子,能有这样轻功,除了飞天燕子还能有谁。 “小娘子,什么时候变成猎手。” “雕虫小技而已。” 斗笠取下,露出飞天燕子那张精致小脸,“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 “为什么?” 林风淡然一笑,“好消息总是让人心里高兴,既然明知道有坏消息,索性先高兴一下也好。” “理由算不得充分,好消息是我顺利接近猎杀者,听到他们谈话。” “这么容易的事,算什么好消息。”虽然带着斗笠,从声音判断必然是唐牛。 “值得高兴一下,现在说说坏消息。” “对方已经猜到我们会扮成猎杀者混进去,林先生这招怕是不灵了。” “算是坏消息,当然也是好消息,如果不是二娘,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何必弄这些,直接冲进去也就是了。”唐牛顺势扯下头上斗笠,索性直接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二娘,手里拿的是什么?” “猎杀者的信鸽,顺便抓了一只回来。” “看看写了什么。” 飞天燕子解下绑在上面纸条,只见上写,“猎杀者听令,但凡接到命令,立刻将皮靴外翻,否则视为锦衣卫。” “陆俊,看你的本事。” 黑色斗笠取下,陆俊上前,相比别人不同,陆俊的手始终藏在袖子里,身后同样多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着各种工具,只要加以修饰,然后配上陆俊独特秘方,瞬间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千户,这是要做什么?” 林风淡然一笑,“将计就计,成为真正的猎杀者。” “这怎么可能做到。” “即便不相信林风,同样要相信他。” 手指快速移动,那一刻有如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并非随心所欲,易容术讲究细节,对眼力还有手要求极为严格,陆俊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每一次出手都要有所考虑。 “可以了。” 一瞬间转身,丁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个人,那张脸和围住虎组而出局猎杀者一模一样,“不想世间还有如此巧夺天工手法。” “大人过奖,不过是用来混口饭吃而已。” 猎杀者首领绝对想不到,林风这次会成为真正猎杀者,猎杀的目标恰恰是猎杀者本身,一行五人接近木桥,黑色斗笠下透出神秘,站在高处首领透过缝隙向下看去,“自己人。” 一身黑袍,头戴斗笠,手持明晃晃弯刀,加上外翻皮靴,所有一切完全和经过改装猎杀者吻合。 “是否出去?” “等等,有点问题。” “哪里有问题?”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差点让林风给骗了,这些人不是我们的人,一定是林风假扮。” “不可能,看他们的靴子,和我们要求的一模一样,林风如何假扮。” “没有用,以林风的手段应该具备这样的手段,想要检验真假,只有一个办法。”那人说完指了一下头上斗笠。 “卑职立刻去办。” “不急,等林风进来再动手。” “怎么是五个人?” 人数上变化同样引起猎杀者注意,即便林风再狡猾同样无法变出一个人,每一组都是四个人,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五个人,怎么会这样。” 随着五个人越来越近,为首猎杀者反而变得焦躁,看着下方,手中弯刀抽出再次送回,一行五人已经进入攻击范围,一旦迟了,藏在两侧的人难免被对方发现,同样处于危险境地。 “走。” 一声令下,三道身影从高处跃下,权衡一二,发动攻势损失至少要比无视小上许多,那一刻林风一行人进入对方攻击范围,同样可以以此发动反击,尤其是在三人落下瞬间,以飞天燕子轻功,完全有可能做到淘汰其中一到两个人。 林风始终没有动,现在动,对大局不利,何况连同丁霸在内的十户营与虎组联合此时在身份上占据绝对优势。 “这是做什么?对自己人动手?”一声怒喝,随着三人落下,两侧藏在暗处各五名猎杀者随之跳出,整个区域完全被黑色覆盖。 “如果是自己人当然不会,只怕有人滥竽充数。” “可笑,我们要对付的是锦衣卫,大人,怕不是要公报私仇,难道就不怕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一声冷笑,“你不会,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京卫司的人,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很简单,去掉斗笠。” “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 “真是替你们悲哀,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难怪要被锦衣卫欺负。”一声冷哼,头上斗笠随之取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地字卷轴 随着斗笠取下,为首之人眉头一皱,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同为京卫司,两人之间职位相同,这次指挥猎杀者大权落在自己手里,多半因此心里不满。 “误会而已,有消息送来,林风化成猎杀者,想要以此蒙混过关。” “可笑,既然判断不了,还要发这些没用的指令。”说完手心展开,纸条顺势丢出。 “正事要紧,想必大人不想看到你我二人在这里为了这点小事争执坏了大事。” “少拿大人压我,如何对付林风,你说了算。”说完手臂一挥,身后四人快速跟上,通往木桥山路两侧早被头戴斗笠猎杀者占据,随着五人接近,对方设伏位置完全暴露。 为首之人眉头深锁,身旁之人上前问道:“大人。”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哪出了问题!”翻开的靴子,拎在手里弯刀,还有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当然还有最后一下丢出的纸条,正是自己最后发出的指令,所有一切完全符合,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是气势,遭了。”如果真是那个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结束,有些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个性绝对不会。 那一刻,五人完全接近,摘下斗笠之人嘴角露出笑意,身后传出喊声,一瞬间,左右各两人同时冲出,速度太快,伏在两侧猎杀者丝毫没有戒备,呲呲,弯刀瞬间划过对方后背衣服,配合极为默契,身形一闪,一瞬间跃上高处,剩余几人兵器刚刚举起,对方已到近前,冰冷弯刀搭在肩膀之上。 “林风,真的是你。” 三人手持弯刀快速接近,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十名猎杀者出局,站在中间之人面带笑意看着对方,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就是林风。 “一切已经不重要,交出卷轴。”对方声音随之一变,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隐瞒,猎杀者阵营只剩下三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完全是林风的锦衣卫联合占优。 “你怎么知道卷轴在我手上。”说出这句话瞬间顿时后悔,规则之中只是约定,猎杀者可以事先躲在暗处对进入山谷锦衣卫构成威胁,没有写明之间一定要分出胜负,毕竟这场比试的主角始终是锦衣卫。 这一刻完全不同,为了对方手中卷轴,林风率领的五个人同样有了除掉对方的理由,“如果说是猜的,你一定不会相信,最快时间解决。” 四道身影冲出,其中一人速度最快,应该是轻功出众飞天燕子,身形一闪,就在三人一愣神瞬间从一侧跃过,手中弯刀一晃挡住去路。 一声冷笑,“林风,虽然被你算计,还是不要得意,就凭他们,根本不行。” “试试就知道。” 说出这番话更应该后悔,四人同时攻出,完全没有任何章法,不过是凭着个人本事,一人手中弯刀胡乱挥舞,臂力惊人,弯刀夹带风声,吓得对面之人连连后退,退路被人堵死,身后之人从身高、体型上无法和眼前之人相比,索性一扭腰直奔那人攻去。 如此恰恰犯了最大错误,唐牛不擅刀法索性胡乱挥舞,对上之人心生畏惧不敢硬接,反而找上等在后方飞天燕子,眼前身影瞬间一空,接着是后背位置重重被人踢了一脚,这人算是了得,身子向下,双腿随之发力,想要借着对方力道快速冲出,想法虽好,速度上完全慢了一拍。 一道身影落下,双腿连续踢出,眼前为之一乱,漫天脚影,就在身子倒地瞬间,看到不可思议刀法,是如此之快,眼前白光闪动,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必然无法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快的刀。 弯刀连续攻出,根本不给对方还手机会,呲呲呲呲,锋利刀刃在衣服上连续留下数道印痕,所有一切只能归结于对方的刀实在太快。 除了林风之外,十户营之中还有谁可以拥有这样快的刀法,那人愣在那,看着上方,对方在笑,只是站在那,笑容中透出诡异。 “你才是林风。” 斗笠除掉,顺势在脸上一抹,露出原本样貌,没有猜错,弯刀顺势收回,一瞬间发出惊人刀法除掉其中一人正是林风,如果他是林风,站在中间那个人又是谁! 为首之人看着身上被刀锋划破衣衫,不仅感叹林风的惊人刀法,还有对方的布局,原本是自己设局,不想还是中了林风的局,这场对局同样以自己失败告终,没有人会想到,猎杀者精锐不是败在锦衣卫龙组之手,偏偏是十户营。 怒吼声阵阵,那一刻有如猛虎下山,每一刀完全发出全力,剩下最后一名猎杀者,接住一刀,眉头为之一皱,对方好大力气,双臂发酸,气息刚刚接上,对方第二刀已经接近,气势相比第一刀更为凶猛。 斗笠取下,胡乱用刀的必然是气力出众,喜欢胡来的唐牛,至于挡住去路那个人,根本不用猜,飞天燕子柳二娘,随着林风出现,手持弯刀连续发出惊人攻势之人一定是刚刚加入的丁霸。 改变容貌成为猎杀者那个人正是陆俊,其中同样有所讲究,五人接近之时,陆俊一直走在前面,只有身为首领才有权力走在前面,这不是规矩,只是长时间形成的习惯而已,猎杀者首领同样认为,那个人一定是林风。 陆俊有能力变成猎杀者,同样可以模仿林风,真正的林风混在四人之中,先解决掉一侧伏击,接着以惊人刀法令对方首领出局。 一刀劈出,手臂顺势一压,对方身子随之倒下,斗笠顺势甩到一旁,丁霸手中弯刀一晃,“不服再来。” “我们输了。” 丁霸手中弯刀在对方身前一晃顺势收回,闪身来到林风身边,如此轻松的胜利,真是不敢想象,这一刻,即便是这位一直极为自负的虎组千户同样对林风竖起大拇指,不仅刀法够快够绝,布置更是精妙,如果不是出其不意除掉两侧十一名猎杀者,这场胜利绝不会这样简单,没有任何伤亡,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你要的卷轴。” 为首之人掏出卷轴,牙关咬紧,最后一瞬间做出判断,可惜还是迟了,一瞬间判断已经足够快,只怪林风太狡猾,碰到真正对手。 “谢了。” 手臂抬起,那人手指发力,似乎是有意刁难,林风冷哼一声,握住卷轴一侧,就听咔的一声,卷轴无法承受两人手上力道瞬间断开。 “找事,信不信老子揍扁你。” 唐牛身子窜起,一旁丁霸连忙出手拦住,终究是一场比试而已,如果真闹起来对谁都不好,双臂抱住,丁霸气力不俗,唐牛算是动了气,一哈腰,腰腹瞬间发力,丁霸一咬牙,身子直接被唐牛推着向后。 “放手。” “林兄弟,唐牛咽不下这口气。”唐牛整个人推着丁霸缓缓接近,随着林风一声怒喝,整个人停住。 林风手中弯刀收回,“不仅是你,林风同样如此,如果可以杀人,绝对不会犹豫。”那一刻林风眼神中透出冰冷杀意,猎杀者首领身形随之后退。 “误会而已,林千户何必当真,你有你的十户营,我有我的京卫司,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等等。” 那人刚要转身,林风声音响起,“还有什么事?” “捡起来。”林风一指被对方丢在地上半截卷轴。 “不捡又如何?” 林风冷笑,“林风暂时还可以克制,不代表我的兄弟可以,如果你的脸上多出几道伤痕,因为误会掉了几颗牙,总是不好看。” “算你狠。” 那人弯身捡起半截卷轴,顺势抛出,转身而走。 第一百四十章旧账 “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林兄弟拦着,打得他满地找牙。” 唐牛看着对方离去背影一晃拳头,如果不是林风,怕真是要闹起来,当然不用担心唐牛吃亏,唐牛一旦动手,飞天燕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对方人数虽多,论打架的本事,京卫司的这些人根本不行。 “算了,闹大了,林千户那边也不好交代。” 丁霸同样是火爆脾气,毕竟身为首领,有些事要顾全大局,时间久了,性子里无形中形成一些约束,这一点和大盗出身唐牛完全不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听林风一个人的。 “好了,傻牛,算是给林先生面子。”飞天燕子手腕一晃,藏在腰间石块随之收回,十户营的人绝对不能吃亏,更加不能看着唐牛被人欺负。 “小娘子都来求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事情终于解决,大人,现在可以出谷?”陆俊从上面走下,不知何时取下脸上面具恢复原有样貌,从进入山谷到现在,陆俊承担的任务相对简单,和清风谷几乎相同,利用的是对方一双妙手,还有神乎其神的易容术。 “真是奇了,唐牛检查一下,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疼,疼。”唐牛抓住陆俊脸颊,手上力道不免大了一下,痛得陆俊连连喊痛,唐牛双手松开,“小白脸,这张脸是真的,错不了。”说完哈哈大笑,丝毫不管一旁翻着白眼看着自己陆俊。 “丁千户,你我各自一半,算是林风的诚意。”林风递过卷轴,恰好从地字中间撕开,一面是土,一面是也。 “不行,说好了,谁得到归谁,丁霸若是要了,心里反而不舒坦。”丁霸连连摆手,轻松击败猎杀者,心里不仅对林风佩服,对十户营这些人同样心生好感,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所失去的东西,曾经带着满腔热血加入锦衣卫,想着锄强扶弱,最后根本不是这样,身为锦衣卫,只能听从命令,哪怕明知那是诬陷,或者莫须有罪名,只能那样做,一个人死,总好过更多的人死,就是这个道理。 林风淡然一笑,“没有关系,还有一个地字卷轴。” 丁霸脸上神色一变,“你要抢龙组的卷轴?” 无怪乎丁霸如此吃惊,龙组的地位一直无人撼动自有他的道理,即便是加入龙组的新人在各组都是绝对精锐,再加上有实力强悍的龙一坐镇,林风的十户营虽然有些实力,如果对上龙组丝毫没有胜算,一向精明的林风,为何会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不能?”林风看着丁霸。 “对,管他什么龙组,林兄弟一句话,天王老子,照抢不误。”唐牛不以为然,飞天燕子站在一旁,陆俊连连摇头,原本结束的事,不想还要折腾。 丁霸叹口气,“不瞒诸位,龙组嚣张跋扈,在下同样看着不满,始终都在东抚司,论理这个时候对付自己人总是不妥。” “什么狗屁理,如果不是我们帮你,早就被人踢出局。” “唐牛,等他说完。”唐牛是直性子,原本心里就有气,听到丁霸一番话,明显是要偏袒龙组,如何不火起。 “诸位兄弟的情不敢忘,左右为难,唯有退出,卷轴本就应该属于十户营,更加不能要。”丁霸说完退后一大步。 “大人,既然我们手里已经有了天地卷轴,为何还要去抢龙组的?如此岂不是自找麻烦。”陆俊看着林风,按照常理,十户营得到两个地字卷轴其中一个,加上手中大量天字卷轴,只要顺利出谷就是胜者,风头不在龙组之下。 “这是林风和龙一之间的旧怨,当然,即便我们不去抢,龙组的人未必会任由我们过去。” “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过去也就是了。” 站在高处,下方就是木桥,过了木桥才是一线亭,水面上升起雾气,整个亭子若隐若现,如果现在过去,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必然吃亏,林风清楚,变色龙同样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要自己不出现,龙组绝对不会离开。 “现在拼的是耐性,我们急,对方更急。”林风索性坐下,脑海中浮现出一线亭内情形,遍布杀机,最佳方位完全被龙组的人占据,局势上已经吃亏,想要扭转局势只有一个办法,等。 等,算不得什么好办法,多少人视之为懦弱无能的表现,或者是痴男怨女的情怀,如果可以宁愿不要去等,索性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完全可以改变一场悲剧,时不同,林风只能等,等雾气散去,同样等龙组的人失去耐性。 一线亭内,龙一站在高处向外看着,从外面无法看清一线亭内形势,里面确是可以,这就是龙组最大的优势,占尽天时、地利,至于人和,龙组绝对不输给十户营,这些完全是龙一的底牌,击败林风的底牌。 随着其他七组陆续出局,唯独不见虎组还有林风的十户营,为了抢夺卷轴,两组必然势如水火,加上那些躲在暗处的猎杀者,“林风,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龙一,林风口中的变色龙,这一刻嘴角带着诡异笑容看着前方木桥,多么希望可以看到对方出现,下一刻木刀落在林风身上,多想看到林风愤怒而又失望的表情。 林风出现,带着挑衅眼神,那一刻同样激起龙一兴趣,两个人同时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一切都是天意,同样成为锦衣卫,两个人之间注定要分出胜负。 “大人,如果另外两组都被猎杀者干掉,我们岂不是白等一场。”龙一不急,三名手下明显有些急。 “虎组有可能保不住,十户营一定不会,静下心,一定会有收获。” “卑职遵命。”身形后退,很快消失在雾气之中。 月光落入山谷,映出林风的脸,整个人靠在一块大石上,手指紧紧握住手中弯刀,那一刻脸上透出杀意,梦境中,变色龙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再次出现,看到的是对方抬起的手臂,然后是血,血从车神腰间涌出,接着整个空间一震。 “死。” 一声低吼,一瞬间两道身影来到近前,飞天燕子距离最远,速度最快,就在林风发出声音瞬间已到近前,面露疑惑看着林风,几个箭步冲到近前正是唐牛。 “林先生,有事?” 林风摇头,“做了一个噩梦。” “堂堂锦衣卫千户,让人畏惧的血刀林风会怕做梦。”一声冷哼,身影随之消失,不知为何,飞天燕子性子里总是带着让人不解的冷漠。 “唐牛也做梦,不过梦的都是好事。”说完呵呵一乐,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辛苦唐兄弟。” “小事,唐牛皮糙肉厚,这种事总不能让小娘子或者小白脸来干。”说完转身直奔下方通路奔去。 林风身形坐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凉意,梦境如此真实,一直困扰的谜题终于解开,关于车神的死,林风相信,即便背叛同样有苦衷,绝对不相信多年的朋友心甘情愿做出那种事,可惜,林风与变色龙缠斗时,对方发出暗器林风避开,正好击中前面车神,多半是这样缘故,整个车子失去控制,最终落下山谷爆炸,然后才有那场穿越,详情见第一回。 唐牛守在下方,明显是个苦差事,依然无怨无悔,不仅是为了林风当日的情,同样是为了那句,“林风一杯酒一个兄弟,一个兄弟一辈子。” 做兄弟不易,一辈子又有几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时机 两天时间过去,对于停留在山谷之中众人是一种考验,对外面的人必然是煎熬,所有人盼着能够早点结束,即便是这次改变锦衣卫试炼规则的大明皇帝朱元璋同样抱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轻易放弃,这同样是朱元璋的个性。 随着猎杀者出局,里面的悬念只剩下林风的十户营,还有锦衣卫之中实力最强的龙组,至于只剩一人的虎组,能够做的只有在两者之间权衡保住自身。 两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对于留在山谷之中九个人绝对是一场耐力的考验,唐牛拳头不时打在凸起岩石上,上面留下不少被拳劲击中破碎痕迹,这同样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如果唐牛不急,那个人绝对不是唐牛,拳头落下发出声响,飞天燕子坐在上面看着,只是看着,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如果不让唐牛做点什么,两天时间留在这里无事可做,绝对会抓狂。 陆俊坐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小心拨弄地上爬行蚂蚁,每一次动作都是极为小心,生怕不小心弄伤这些幼小生灵,小小身躯所表现出的韧性、顽强远非人类所能比,一次次失败,即便面对危险依然义无反顾,神情是那样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手中树枝还有不停试图征服蚂蚁。 林风坐在那想着心事,丁霸站在那,看着,十户营,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三个怪人,加上一个让人永远猜不透的林风,往往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或许这就是林风的过人之处,能够让三个人死心塌地跟在身边,尤其是那个铁塔般的汉子,宁可让拳头一次次击中岩石留下斑斑血痕,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 一线亭就在前面,几人所处位置直接可以看到,这种情形,恰如饥渴的汉子看到可以美食,那一刻必然变得更加渴望,随身包袱丢在地上,随行所带干粮已经用尽,霸坐在一旁看着手心最后半块干粮,那一刻同样在发呆,为了自己的虎组,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也可以有这样一群人,如果可以,整个锦衣卫绝对不再是龙组一家独大。 一线亭内,龙一看着手中搜集来信息,十户营四个人个性、武功、特点了如指掌,一人轻功极高,光有轻功没用,只要方法得当,最是容易应付,恰如飞鸟失去翅膀,剩下的只有悲伤。 一人拳脚出众,可惜性子太急,喜欢冲动,不足为惧,翻开最后一个,目光落在陆俊的资料上面,仔细看着,生怕遗漏一个字,一个最没用的人,如今在龙一眼中确是最难缠的一个,只见上写,陆俊,男,戏子,精通易容术,可以假乱真,清风谷助林风鹰豹组。 “以假乱真!”手指发力,握在手里资料随之皱在一起,龙一看着远方,如果自己是林风会怎么做,为何迟迟没有从山谷出现,变色龙清楚,想要战胜林风,不能有丝毫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林风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占尽先机。 林风依然靠在那,既然选择最好的方式,绝对不会放弃,学会等待同样是一种享受,享受山谷难得的宁静,清风徐徐,野花的香味,还有空中盘旋鸟鸣。 山谷外,锦衣卫众人看着空荡的谷口,眼神中透出疑惑,相比其他人不同,这一刻所有人开始为留在山谷之中的十户营担心,不管如何,始终属于锦衣卫。 一人叹口气,坐在地上,身后站着两人,“大人,要不要躺会。” “算了,躺着也不舒服,还是坐会。” 山谷外围条件简陋,如此可是苦了这几位随行大臣,都是当朝大员,这种地方怎么能跟京城相比。 京卫司阵营 “大人,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京卫司大统领黄单摇头,“不会,整个山谷周围都是我们的人,即便里面出事,那么多人,总应该有一个人可以发出信号。” 那人点头,“大人说的极是。” “出来了。” 人影出现,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不是一个,足足三十个,猎杀者出局,索性发出指令集合队伍从另外一个通道离开,留下已经失去意义。 黑色斗笠、身着黑袍,这一刻不再是神秘,更多是为了遮羞,从这个位置走出,无论任何原因注定失败的命运,好在黑色斗笠下没有人可以知道自己身份。 “是猎杀者。”出局锦衣卫之中不少都遭遇猎杀者袭击,黑色斗笠再熟悉不过。 “不想有这么多!” “猎杀者出局,谁有这样的本事!”出口处有人负责记录,山谷内发生情形,还有出局的原因,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数字出现,三十人中有二十个是被林风的十户营所杀,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面对为了卷轴相互抢夺局势,能够保全已经难得,十户营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负责记录官员同样面露疑惑。 “一切属实?” 为首之人点头,“不敢有丝毫隐瞒。” “诸位可先行归营,等结束之后,自有封赏。” “谢大人。” 猎杀者尽数出局,锦衣卫阵营压抑气氛随之散去,严进同样长出一口气,黄单是什么人,自己如何不清楚,当初以京卫司的人充当猎杀者严进曾一力反对,可惜,朱元璋早有打算,想借机检验锦衣卫与京卫司之间的实力,最终只能如此。 京卫司大统领黄单拱手道:“恭喜严大人,京卫司始终比不上锦衣卫。” “黄大人说笑,京卫司掌管京城安危,各个都是精锐,此次想必是黄大人有所交代,以免丢了锦衣卫的脸面,所以才会如此,严进代锦衣卫谢黄大人。” 两人各怀心思,那一刻目光同时落在另外一个路口,猎杀者出局,锦衣卫只剩下东抚司的龙组、虎组还有西抚司的十户营,或许从一开始,结局早已注定,即便是林风,同样无法改变的结局。 半个时辰过去,西抚司嘴角露出笑意,没有人出来,也就是说还没有最终分出胜负,如此同样表明林风的十户营还在,两个地字卷轴,只要可以抢到一个,到时候东镇抚那张脸必然不好看。 “龙一是怎么搞的,连一个十户营都搞不定。”东抚司面带怒色,言辞中对自己手下第一爱将有所不满。 红色夕阳落下,朱元璋侧躺在那,即便周围以布围好,临时修建的住处还是会有风透进来,双腿不由得阵阵发酸,这些都是早年带兵打仗落下的老毛病。 “现在什么情况?” “回皇上,刚才有人来报,黄大人的猎杀者出局,里面还剩下三组锦衣卫,想必是快了。” “差不多了,告诉严进,试炼结束,立刻派人入谷,明天一早返回京城。” “遵旨。” 严进与黄单之间明争暗斗朱元璋如何不知,这同样是朱元璋的制衡之法,一个人手中权势过大,难免心有异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形成两股实力相当势力彼此制衡,恰如天平,只要保持平衡,两端放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结束?” “这是皇上的意思,严大人,还是早点派人进去,以免误了事皇上不高兴。” “多谢孙公公。” “自己人。”孙公公说完面露笑意,平日里应该拿了锦衣卫不少好处,转身带着两个小太监回去。 “传令东、西镇抚带人入谷,日出之前一定找到剩余三组出谷,不得有误。” “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偷袭一线亭 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下达命令,东西镇抚不敢耽搁,眼见天色昏暗,一旦天黑,想要找人更加不易,带着几名锦衣卫直奔山谷出路方向奔去。 “大人,这个方法可行?” 东镇抚点头,“这里是出谷的路,不管这些天里面发生什么,龙组、虎组应该接近出口,从这里进去,同样是最近的位置。” “大人英明。” “走,一定要在西抚司那些人前面找到。” 蹭蹭蹭,就在东镇抚几人刚刚离开,身后走出几人,为首之人正是西镇抚,手里同样拿着地图,张舒跟在身后。 “东抚司的人聪明,西抚司同样不笨,难道只有你懂这个道理。” “大人,从这里可以进入一线亭,那些人肯定会去这里。” “那还等什么,一定要比东抚司的人快。” 夜色中,东西抚司率人赶奔一线亭暂且不提,一线亭内落下三道黑影,其中一人正是龙一,虎组还有林风一直没有出现,这样躲在上面时刻戒备对体力、精力都是极大损耗,最重要一点,没有人清楚,究竟还要再等多久。 “大人,已经几天过去,除了鼠组之外,一直不见有人过来,怕是已经出局,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龙一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等天一亮立刻出谷。” “是。” 三人身形退到一旁,索性找个好位置歇息,不愧是龙组精锐,看似随意,每一个人所处方位同样有所讲究,每个人负责一定区域,方向完全不同,一旦有人进来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怎么回事!” 漆黑山谷中点亮火把,西镇抚面带怒色,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张舒打量左右,“大人,天太黑,怕是迷路了。” “废物,你的鼠组不是号称最擅长找路?”西镇抚带着鼠组的人进来看中的恰恰是这一点,相比而言,东镇抚所率领的鹰组实力更强。 “大人放心,我们找不到,东抚司那些人同样找不到,这里应该不远,只能等天亮之后再行动。”张舒反应倒快,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平息大人的怒气。 西镇抚冷哼一声,“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出去找路。” “卑职遵命。” 几道黑影快速消失,“大人,这边。”张舒一脸讨好,即便是心腹,平日里没少打点,做事同样小心,生怕惹火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西镇抚。 蹭蹭蹭蹭,四道黑影快速接近,动作灵活,一人站在高处,正是丁霸,天色漆黑,林风身形随之站起,第三天,考验彼此耐性的时间已经足够。 “动手。” “好。” “二娘。” 飞天燕子来到近前,林风身形接近,顺势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飞天燕子连连点头,“放心。” “林千户,在下出去有所不便,索性留在这里。” “好。” 四道身影跃下,动作极轻,瞬间接近木桥,木桥下面流水发出哗啦、哗啦响声,身子弯下,利用木桥两侧木板遮挡身体,这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通过木桥,前面是一块空地,经过空地就是一线亭,虽然不清楚林风如何判断,一线亭内一定有人,而且是实力最强的龙组,不管如何,这一刻不免多出几分紧张。 “二娘。” 林风做出手势,飞天燕子随之跃上木桥,脚尖一点,几个闪身已到木桥另一边,这份轻功让人叫绝,木桥下方是空的,即便腿法再灵活,踩在上面同样要发出声音,只是大小不同而已,飞天燕子经过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陆俊。” “是。” 陆俊速度明显要慢,慢不是坏事,整个人小心翼翼上前,发出声音同样极小,就在陆俊经过木桥同时,飞天燕子施展身法已经摸到一线亭边缘,脚尖一点,整个身子跃起,双手顺势抓住亭子边缘随之跃上。 “小娘子,好样的。”唐牛一挥拳头,夜色深沉,虽然无法看清,能够轻松接近不被人对方发现已经了得。 “走吧。” 林风迈步走上,这一刻多出几分从容,有些东西越是害怕,反而越是容易出现,脚踩在上面,声音均匀,每走一步所用时间几乎相同,这种声音和水流声彼此融合,身后唐牛的脚步声略显沉重,块头同样要比三人大上不少。 “大人,柳姑娘一个人过去,一旦遇到危险怎么办!”陆俊小声说道。 “不会,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一定不会有事。” 飞天燕子跃上一线亭,缓缓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换做以往几个闪身直接飞过,最是简单不过,这次不同,从进入山谷那一刻变色龙脸上表情,应该对自己的人足够了解,索性改变所有人的行动方式。 飞天燕子依然要飞,占据高处,对偷袭一线亭极为有利,唯一要做的就是放慢速度,飞天燕子速度放慢,三道身影快速接近,陆俊索性躲在亭子边缘。 第一个冲上去的不是唐牛,而是陆俊,一瞬间两道身影扑出,就在三人接近同时,一线亭内负责防御之人发出信号,不愧是鹰组精锐,如果第一个冲上的唐牛或者林风,这一次偷袭必然吃亏,两人出手时机把握恰到好处,两把木刀接近,陆俊站在那,那一刻表情中不是畏惧而是犹豫,双手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 两柄木刀击中,几乎同时,嘭的一声,连同一声惊呼,一人两道身影跃上,一人有如猛虎,索性放弃弯刀,一拳击出,那人身体直接飞出撞中一旁木柱,最先发出的是林风的刀,切断对方手中木刀划破对方衣服,接着才是那声惊呼。 陆俊出局,一人吸引龙组两大高手袭击,不管如何,这盘棋十户营赚足。 月光落下,手持半截木刀之人扶起同伴,那人捂住胸口,唐牛愤怒一击,威力可想而知,被击中之人同样出身虎组,身体强壮,一双眼睛瞪着唐牛。 “看什么看,不服,再来。” “算你狠。” 一拳击中要害,虽然没有出局,同样失去战力,唐牛也不客气,上前一步,手中弯刀顺势一挥,始终是规矩,只有被兵器击中要害才算出局,对方愣了一下,看着林风还有眼前黑脸大汉手中所用兵器。 “龙一,出来。”林风手持弯刀向前,夜袭一线亭,以实力最弱陆俊吸引对方出手,这种方式在古代已经有过使用,田忌赛马,用的恰恰是这种手段。 陆俊站在一旁,嘴角动了一下,出局而已,算不得什么,看着唐牛跟在林风身后,为何那一刻心中出现几许失落,如果那一刻选择动手又如何,算了,还是不要去招惹麻烦。 一线亭内局势变得极为玄妙,原本处于优势龙组瞬间两人出局,现在只剩下身为千户龙一,一个实力恐惧的对手,另外一个便是发出信号之人,随着两人出局,另外两个人随之消失。 林风、唐牛小心向前推进,林风在前,唐牛在后,这样恰恰可以弥补唐牛冲动个性,有林风在,唐牛完全可以克制,加上位于高处随时可以增援飞天燕子,地利上十户营同样不吃亏,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不损失人手的情况下找出变色龙。 “缩头乌龟,林风已经来了,出来。” 林风的怒吼在一线亭内响起,堂堂龙组千户,不可一世的龙一,如今居然遭受如此奚落,出局两名龙组锦衣卫脸上不由得一阵阵发烫,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龙一是何感想! 第一百四十三章对决 随着林风等人出现在一线亭,一场等待已久的对决随之展开,这招弃卒保车虽然残忍,最终起到效果。 以易容术擅长陆俊成为那个卒,那一刻必然心有不甘,犹豫的眼神,抬起又放下手臂,是刻意想要隐瞒什么,还是另有苦衷,一切只能后文揭晓。 弯刀在手向前行进,夜色中透出惊人杀意,对战锦衣卫之中实力最强龙组,已经不是为了十户营荣誉那样简单。 两个从现世穿越而来的人,注定要有一场生死对决,这里只是一个开始。 林风手持弯刀向前,唐牛跟在身后,手中弯刀控制一定区域,一线亭内实在太黑,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龙组还剩下两个人,两个更为难缠的人。 一声鸟鸣,一瞬间林风手中弯刀向上发出,没有丝毫犹豫,一声冷哼,上方落下一人,一直躲在暗处,占据一处隐蔽位置,一线亭内发生一切看得清楚,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在林风接近同时突然出手。 如果不是那声鸟鸣,即便林风足够小心,同样无法发觉,木刀击中弯刀瞬间收回,人在半空,双腿连续踢出,林风左手化掌一一化解,身影随之落下,借着落入亭内月光看去,那是怎样一张让人讨厌的脸。 唐牛刚要冲出,恰好看到林风手势,这是属于林风自己的战争,从暗处落下偷袭之人正是现在的龙一,穿越而来的变色龙。 龙一手中木刀一晃,“林风,又见面了。” “你应该高兴才对,至少这几天没有白等。” 一声冷哼,“不错,如果你不来,这场游戏反而没了意思,不要以为凭你那点小伎俩让我的两个手下出局就可以赢我,你和我差得太远。” “他交给我,搜索一线亭。” “成。” 林风盯住龙一,唐牛随之转身,可以肯定那声鸟鸣是飞天燕子发出,如果不是及时提醒,方才对方发出致命一击未必可以接下。 唐牛向前,这里交给林风,不仅是命令,同样是对林风的绝对信任。 龙一冷哼一声,“林风,是否想过,无论你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去,既然如此,不如放下以往成见,以新的身份开始,你我联手,在这里必然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和你!”林风摇头,“换了任何人都可以,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心中不曾放弃的信念,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想杀我!还差得远,就凭你手下那几个人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你永远猜不到龙组的实力有多可怕。” “多说无用,现在可以击败你,以后同样可以。”林风手中弯刀一晃,那一刻神情中透出从未有过谨慎,身为锦衣卫绝对精锐龙组千户,本事必然超过其他人,虎组丁霸一手霸王刀已经难缠,现在的变色龙达到怎样程度不得而知。 “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很快,龙一就可以一飞冲天。”身形一晃,手中木刀随之一转,林风依然站在原地,以自己所认识的变色龙,绝对不会贸然发动攻势,这一下必然是虚招。 “有意思。” 龙一身形接近,脚尖一点,整个人速度瞬间爆发,出手就是最强攻势,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高手对决就是如此,一旦占据先机,绝对不会给对手留有任何机会。 “林风,出手啊,口口声声说要打败我,你在做什么!”一刀发出,林风险险避开,龙一身形落地,第二招随之发出,不可否认,穿越而来的两个人武功路数上完全改变,相比失去大多记忆的林风,龙一的刀法更强。 一刀落下,林风整个身体随之消失,每一次退后完全计算在内,那一刀龙一发出全力,一瞬间林风身形一转,一侧恰好是一线亭内立起木柱,身形一转,手中弯刀闪电般攻出。 一道身影疾退,速度之快,就在林风消失瞬间做出判断,那一刻如果选择出手或者留在原地根本无法避开。 身形落地,龙一冷笑,“刀很快,可惜还是伤不了我,林风,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拿出你血刀的本事,那样才够过瘾。” “对付你,这样已经足够。” 林风果断出击,利用亭子间木柱发动反击,夺回失去的主动权,透入亭子月光映出森寒刀光,再看龙一,身形闪动,连续几次避开林风攻势,手中木刀始终引而不发,应该是在寻找机会,当然还有防范站在一旁的黑大个。 十刀……十八刀,林风刀式随之一缓,那一刻龙一嘴角露出笑意,对方的招式已经用完,实在是可惜,如果对上普通对手,凭借如同暴风骤雨般十八刀完全可以解决,可惜遇到自己,一个拥有更强身体,更强刀法的对手。 弯刀一晃,龙一脸上露出从未有从容,所用招式完全相同,第二刀顺势横切,恰如龙一所料,第二刀紧随第一刀发出,虽然快,可惜完全无法发挥作用,高手对决,同样是大忌,一旦被对方看破招式,无论施展多少遍,丝毫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十七,龙一心里默默查着,每一次出刀,每一次招式变化,还有一刀,第十八刀发出,对方招式用完,那一瞬间的破绽就是击败林风的最好时机。 只差一刀,那一刻天边泛起一丝光亮,就在下一瞬间,击败林风,第十八刀,一刀发出,龙一整个人一愣,那一刀出手方式完全相同,又有几分不同,似乎只是发出一半,为什么这么做,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目的,好不容易抓住的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龙一出手,映着刀光看到林风嘴角笑意,刀式一变,第十九刀攻出,相比以往十八刀更快更猛,那一刻弯刀上面透出杀意同样最强。 一声惊叫,刀光接近,如果龙一所用是飞鱼刀,或许还有接下可能,可惜是木刀,木刀对上弯刀,木刀瞬间断开,冰冷杀意是如此接近。 刀光突然一缓,龙一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两根树藤,这种树藤不知经历多少年月,上面生出无数根结,柔软不失坚韧,锋利弯刀击中,一根瞬间断开,还有第二根,刀势随之一缓。 一线亭内为何会突然出现木藤,所处位置恰好位于林风与龙一之间,出现时机更是恰到好处,一瞬间,两道黑影接近随之分开,几乎同时再次弹起,其中一人速度明显更快,双腿连踢,一声惨叫,一人直接从上面落下。 借着这个时机,龙一避开刀锋退到一旁,左手向下一划,放下心来,身上衣衫完好无损,一旦被刀锋划开,按照规矩等于出局,龙组另外一人就没有这样好运,眼见龙一不敌,双手一抖,手中木藤随之落下,这样举动等于暴露自己所在位置,这些木藤原本是用来对付轻功最高的飞天燕子。 “大人。” “做得好,这些人交给我。”龙一面色阴冷,是自己过于小看林风的十户营,十八刀,明显是林风有意布局,自己傻傻的直接钻进去,如果不是那两个树藤,这一刻已经落败,木刀横在身前,脸上原本戏谑神情随之消失。 一道黑影缓缓落下,捂住胸口之人冷冷看着对方,对方出手速度太快,连续被对方踢中。 “不过如此!” 林风冷冷看着变色龙,虽然有些可惜,变色龙的反应能力确实够快,即便出现树藤,能够在减缓速度一瞬间避开自己刀锋。 依靠别人最是无用,恰恰是阻止唐牛出手的原因,这段恩怨一定要亲手解决。 第一百四十四章下一次,杀了你 天边泛白,一线亭内对决变得白热化,关键时刻,躲在暗处准备偷袭龙组最后一人出现,空中发出两声轻响,随着身体落下连续被对方踢中,好在不是要害,飞天燕子气力有限,即便如此同样不好过。 唐牛双臂展开拦住退路,这一刻如果被人看到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最强龙组此时被十户营逼得如此狼狈。 当然,最终胜负归属依然要看龙一和林风之间的巅峰对决,林风胜,龙组直接出局,没有任何可能,龙一胜,还要面对唐牛以及飞天燕子的考验,两人虽不擅刀法,一人拳脚功夫不俗,另外一人轻功远非龙一二人能比,龙组胜算达到六成。 “林风,这一次不会再留有任何情面,接受失败者的命运吧。” 龙一发出一声怒喝,面对林风的威胁,身体之中潜藏的能量随之爆发,索性用出最强一击解决林风,让所有人知道惹怒龙组的后果。 “没有用,邪恶永远无法取代正义。” 林风双手持刀,神情凝注,眼睛死死盯住对方木刀,那一刻所有力量快速聚集双手,等待对方接近瞬间发出,这一刀后果如何即便林风都无法预料。 “住手。” 一声暴喝,龙一瞬间改变方向,担心林风趁机出手,手中木刀随之丢出,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一个让龙一厌恶同样带着几分畏惧的人,东镇抚。 林风手中刀轻轻一晃,迎面打来木刀随着弯刀落在地上,那一刻龙一选择卸力,其中必有缘由,这个时候出手,即便是赢同样不光彩。 身形站起,一线亭下方出现几人,腰跨飞鱼刀,其中有几个林风认得,蛇组千户孙先,鹰组千户神鹰,跟在一人身后快速跃上。 “大人,您怎么来了!” 龙一迈步上前,东镇抚亲自前来,必然是有事发生,这里是锦衣卫试炼之地,除了进入队伍之外其他人不得接近,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东镇抚打量一线亭内众人,十户营三个,龙组两个,方才接近瞬间,龙一与林风之间比拼看得清楚,一来是为了完成指挥使大人下达指令,二来同样担心龙一失利,一旦龙组出局,所有风头都被西抚司抢走,即便这种可能几乎是零,同样不想冒险。 “指挥使大人有令,比试结束,各组立刻退出山谷,不得有误。”东镇抚说完侧着身子看着林风。 “大人,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打败林风。”龙一听罢小声附耳说道。 “不行,外面催得紧,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卑职遵命。”龙一说完退到一旁,一瞬间看着东镇抚眼神中透出怨恨,始终低人一等,以龙一的个性,对权势还有金钱的贪婪,绝对不会甘于人下。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人飞奔而至,正是丁霸,站在上面无法看清一线亭内情形,暗暗为林风捏了一把汗,最是清楚龙组的实力,虎组同样不甘心屈居龙组之下,可惜面对龙组恐怖势力根本无法超越。 “大人。” 东镇抚上下打量,“就你一个人?” 丁霸点头,“卑职指挥不利,其他三人都被暗杀者袭击出局。” “随我出谷。” 东镇抚面无表情,好在龙、虎二组都在,脸面上好过一些,几乎同时,另外一队锦衣卫接近,为首之人不停大口喘气,正是找到出路赶来西镇抚等人。 “西镇抚,不小心早了一步。” 西镇抚深吸一口气,呵呵一乐,“沿途景色不错,索性欣赏一番,不像某些人只懂得抢风头。”说完来到林风近前,“怎么样?” “天地卷轴已经到手。” “做得好,大人有令,试炼结束,立刻随我出谷。” “是。” 林风点头,唐牛转身下去,陆俊出局只能等在一线亭外,“小白脸,上来,事情有变,跟着大人出谷。” “好。” 东、西镇抚带人出谷,龙一放缓速度,“林风,一切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更精彩。” 林风冷笑,“下一次,杀了你。”两道目光相对,曾经的兄弟,特种兵训练营内最出色的两个人,这一刻眼神中只有无尽杀意。 天光大亮,山谷外围一片忙碌,太监、宫女脚下不停,随行物品准备妥当,两队骑兵奔出,负责前面探路,这里虽然近邻京城依然不敢大意,皇上安危关乎大明朝兴衰,出一点问题都是不赦之罪。 严进登上高处,面色凝重,看看时辰,距离皇上交代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东、西镇抚带人出来,难道真的出事! “大人,快看。” 严进眼前一亮,右侧谷口走出两队人,东西镇抚走在最前,谁也不想落在后面,东、西抚司之间争斗已久,不仅是风头上、任何事都想争上一争,即便是走路同样如此。 “龙组,虎组,十户营,太好了。” “恭喜大人,有龙、虎二组精锐在,锦衣卫必然无往不利。” “还要加上一个十户营,只要有林风在,十户营永远不会消失。”那一刻严进落在林风身上,就是这个人,让十户营看到希望,即便遭受那场海难,依然没有绝望,如果不是林风出现,十户营已经取消,看看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十户营再次形成让人不敢忽视战力。 “卷轴。” 龙一上前,恭恭敬敬交上卷轴,那人仔细检验,没有错,天地卷轴齐全,“恭喜龙千户。” “谢大人。” 龙一退到一旁,接着是虎组,丁霸手中只有一个天字卷轴,那人愣了一下,多半没有想到虎组会剩下一个人,而且手中只有一个卷轴。 “丁千户,是否还有?” “只有一个。” “好。” 那人快速写下天字卷轴一个,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记号,龙组、虎组的记号和其他各组不同,应该是用来区分是否出局,还有最后剩下人数。 “十户营,林风。” 林风上前,哗啦一下,卷轴落在桌案之上,大大小小不下七八个,其中一个从中间断开,正是当日从猎杀者手中抢来地字卷轴。 “六个天字卷轴,一个地字卷轴。”负责记录之人再次发出惊叹,这个林风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能做出这些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二十几名猎杀者被十户营淘汰,十户营位置赫然写着林风两个大字。 “先行回营。” “东西左右一分,那一刻,其他锦衣卫纷纷起身,这一次目光不是落在以往风光无限的龙组身上。 十户营,包括鹰组在内,虽然当日被十户营淘汰,对方仗着几分运气,加上一直躲在暗处占尽便宜,能够一直撑到最后,甚至可以和龙组、虎组一较高下,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金豹冷哼一声,这样也好,所有人见识到十户营的厉害,当日清风谷失败再也不是豹组的耻辱。 “大人。” 小何等人快步上前,看着唐牛几人表情,不用说已经清楚,“早就说过,十户营一定会赢。” “那当然。”唐牛呵呵一乐,这一刻被人看着,顿时有种英雄归来的奇妙感觉,反正就是两个字,痛快。 “可惜,没有解决龙组,看着就不爽。”飞天燕子冷哼一声,身子一闪退回队伍,即便如此,最后时刻说出的话还是听得清楚。 “和龙组遭遇?” 小何嘴巴张大,当时还在候补营,几乎所有人说的都是龙组,能够成为锦衣卫算不得什么,能够进入龙组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奖赏 随着三组人马走出山谷,锦衣卫试炼随之结束,其中或许带有不少遗憾。如果不是东镇抚阻止,最后一击是否可以分出胜负,一切已经成为事实,林风与变色龙之间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随着皇城侍卫退向两侧,一人快步上前,正是留在谷口位置负责记录之人,别看其貌不扬,一身才学过人,尤其写的一手好字,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深得朱元璋赏识,此次试炼带在身边。 卷册地上,朱元璋仔细翻看连连点头,“传朕口谕,升十户营为天龙营,龙组为地龙营,依然归属东、西抚司,立刻返回京城,赏赐余后送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进施礼退出,皇帝随身太监跟在身后,“此次试炼,龙颜大悦。恭喜严大人。” “身为臣子自当全心为圣上办事。” 随身太监捂嘴笑道:“若是人人都这么想,天下可就真是太平了。” “莫非出了什么事?”严进听出话中之意问道。 要知道这些随身太监常年跟在皇帝身边,得到的消息远在这些朝臣之上,随身太监低声道:“北边闹得凶,这次镇威将军率兵出征,一时没有捷报传回,皇上心里不免惦念着,所以才会急着回京。” “原来如此,我大明兵多将勇,又岂是北元反贼所能比!” “话虽如此,这件事一天不解决,皇上的脸上很难看到笑模样,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心里干着急,不比严大人,能文能武。” “公公过奖,还要仰仗公公提点才是。”严进不过是客气而已,得罪这些阉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三人成虎,一旦得罪了,每天在皇上面前说坏话,难免有一天真的信了。 “瞧大人说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做什么。” “宫里哪个不知孙公公在皇上心中地位,改日亲自拜访。” “自己人,自己人。” 孙公公满脸堆笑,这些年凭着自己皇帝身前近身大太监身份着实捞了不少好处,有时候还真是不想要,整天跟着皇上,吃的、用的、穿的都不用自己掏腰包,偏偏就有人挖空了心思往你怀里送。 说话间两人来到近前,严进咳嗽一声,锦衣卫阵营声音瞬间消失,大人前来,这次试炼结果应该已经出来。 “皇恩浩荡,锦衣卫上下当竭尽全力效忠圣上。”说完打量众人,“锦衣卫上下效忠圣上。”声音响亮,朱元璋站在上面看得清楚,锦衣卫阵营齐整,飞鱼刀跨在腰间,一个个格外精神,尤其是十户营,人数虽少,一个个腰板挺直。 “锦衣卫指挥使严进率众接圣上口谕。”说完双膝跪地,其他人随之跪下,孙公公上前,尖着嗓子道:“锦衣卫为国之栋梁,此次试炼,十户营表现出色,升为天龙营,龙组升为地龙营,封赏稍有送达。” “谢皇上。” 孙公公带人离开,严进冷哼一声,“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西镇抚面露得意之色,十户营封为天龙营,声势上明显要压过东抚司的地龙营,算是彻底扬眉吐气。 “恭喜二位。” “一切都是大人功劳。”龙一倒也客气,一句大人更是一语双关,东镇抚心里听着高兴,严进应该同样不反感。 “林风不敢贪功,十户营能胜,全仗大人支持。” “好了,自家人不说这些,收拾一下,返回京城。” 大队人马出发,朱元璋坐在龙撵之上眉头深锁,北边战事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不免担心,边地不宁,大明朝如何长治久安,百姓又如何安居乐业,当日率兵攻入大都,元帝带人逃往大漠,随行兵马不下二十万,虽失去天下,依然具备实力,尤其是那些身在大漠久经历练的骑兵,人数虽少,一个个骁勇善战。 说来也奇,当日横扫天下的蒙古骑兵得到天下之后,同样学起汉人,听着小曲,做着世代享受繁华美梦,一旦战事四起,战马失去往日速度,弯刀同样变得拙钝不堪,即便如此依然担心,这些人一旦回到大漠,血管里流淌的战斗血液随之沸腾,更是一次闹的比一次凶。 “太子。” “父皇。” “此次北伐,以为如何?” “父皇神威,镇威将军久经沙场,此次必然可以凯旋而归,扫除北患。” 朱元璋点头,“但愿如此,只可惜父皇最近双腿酸痛,怕是骑不得马,不然必然要亲自前往北地。” “皇儿愿为父皇分忧。” “这样!”朱元璋眉头一皱,这些年太子言行看在眼里,才能出众,德行俱佳,唯独性子略显软弱,如果是三子或者四子在,率兵出去倒也放心。 “父皇说过,唯有上阵历练才能成为真正男人。” 朱元璋呵呵一乐,“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些年留在宫里,有如笼中之鸟,朕一生最怀念的就是和那些兄弟一起战场厮杀那段时光,可惜太过短暂,如今大多离朕而去。”那一刻朱元璋脸上露出少有伤感,需知当日大手一挥,多少旧臣人头落地,昔日兄弟情在权势面前完全忘在脑后。 “父皇念情,何不手下留情。” “留情。”朱元璋一声冷笑,“太子,莫非连你也认为父皇是一个滥杀无度之人不成,需知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你。” “为了我?”朱标睁大眼睛,连续几件大案,血流成河,朱标几次求情,最终无用,只能看着那些功臣惨死,如今确是为了自己。 “朕老了,有朕在,没有人敢造反,一旦朕先去,留下这些手握兵权老臣,居功自傲,皇儿,自问可以约束几人?”朱元璋说完盯着太子朱标。 朱标打了一个寒颤,摇头,“儿臣不知。” 朱元璋叹口气,顺势一指路旁长满荆棘树条,“一旦闹起来,大明江山危矣,百姓将再受战乱之苦,朕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你除掉上面所有的刺,不管后人如何评价朕,一切都不重要。” 朱元璋说完轻拍太子朱标肩膀,这一刻眼神中流露出不是帝王的霸气,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那一刻身形略显柔弱朱标整个人一抖,一张脸变得苍白。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什么偏偏要以这种方式,先生说过,治天下当遵从仁、信、礼、孝,君明、法严、政清、民安,到底是哪里错了! 朱元璋看在眼里,“回去之后派人去御膳房多领些补品回去调养身子。” “谢父皇,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等风寒好了,去边地历练一下也好,叫严进过来。” 朱元璋看着朱标那张略显苍白小脸看着心疼,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太多心血,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为了大明天下,朱元璋煞费苦心。 “遵旨。” 太监一路小跑过去,严进骑着高头大马率领锦衣卫跟在后面,眼见太监过来连忙勒住手中马绳。 “严大人,皇上召你过去。” “可有要紧的事?” “这不清楚,见了皇上就知道了。” “好。” 严进跟着太监来到近前,刚要施礼,朱元璋摆手,“免了,这里不是大殿,不用那么多规矩。” “皇上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朕决心以太子前往边地替朕督军,算是历练,虽有御林军沿途护送,朕始终放心不下,以你之见,如果从锦衣卫中挑选几个人出来,何人可以胜任?” “林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保护太子事关重大,不仅要武功出众,懂得观察周围形势,同样要对皇室绝对忠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血手印再现 朱元璋看着严进,“朕很好奇,为何严爱卿对林风如此信任!”故意在信任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其中有所指,当日,为了那个秘密永远不会出现,朱元璋已动杀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全力保举,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千户而已,加上今日毫不犹豫,朱元璋的疑惑并非没有根据。 “回皇上,当年微臣出行时恰好遇到落难林风,面临险境,即便面对死亡威胁始终不肯说出同伴逃走方向,那一刻已经断定,此人乃重信义之人,所以带回锦衣卫加以调教,这几年一心为皇上效命,不贪恋钱财,不为美色所动,更加不会向任何权势低头,这样一个人,微臣有理由相信。” 严进说完躬身而立,朱元璋连连点头,“说得好,传旨,从御林军内挑选精锐一百,锦衣卫天龙营千户随行,护送太子赶往北地犒赏三军。” 明朝时的三军和现代的陆海空不同,分为前军、中军、后军。 前军,顾名思义,负责打探消息,应对各种可能威胁,恰如长矛的矛尖无往不利,至于中军,统帅大营所在之地,有如矛身,矛尖连同整个长矛如何使用完全是中军说了算,兵力同样最多,后军负责物资供给,每天的饭食,从各地运送的粮食都由后军负责。 旨意颁布,严进长出一口气,伴君如伴虎,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何况是面对以多疑著称的朱元璋,这次推荐林风而不是龙一同样有所考虑,龙组的实力必然要在十户营之上,选择林风,一来是信任,二来看中的是林风的应变能力,这一点从清风谷一战已经彻底体现,面对危险,实力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京城,这场有猎杀者参与的锦衣卫试炼必然成为一段佳话,尤其是林风的天龙营,回到京城,消息传出,趁机前来贺喜的不在少数,龙组自然不在话下,有些人无法接近,只能转去虎组,只要能够和锦衣卫搭上关系就不是坏事。 “大人,又来了一波人,收还是不收。” “照收不误。” 林风手臂一挥,十户营前院子内已经堆满各种大小不一箱子,完全没有时间打开,里面装的必然都是好东西,这一刻林风的表现似乎和严进口中那个不贪财的林风完全不同。 “还是做官痛快,随随便便就有这么多好处,想当年废了多少力气才弄到那么一点,还要整天担心被官府的人抓住。”唐牛站在一旁,不时用手敲上几下,经验丰富,从声音还有重量可以判断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人,这些东西真的要留下?”小何神情中透出几许担忧,收一点东西不要紧,一下子收这么多难免有人眼红,这种事传到大人耳朵里可是要惹麻烦。 “为什么不能?” “东西太多,难免有贿赂之嫌,一旦有人查起,恐对大人不利。” 林风淡然一笑,“这些人非富即贵,有几人是通过劳作而得!何况东西是他们心甘情愿送到这里,林风没有强迫,更加没有答应什么,同样不会为了这些东西而卖命,唐牛,都打开,联系一下城外灾民,只要是用得上的都送出去。” “成,这种事交给唐牛。” 唐牛上前,也不客气双臂发力直接撕开,上好的绸缎,顺势抓在手里围在身上,“大人,可以做几件花衣服给小娘子。” “不许胡闹。” 夜色降临,一日喧嚣结束,林风回到住处,随着最后一根火把熄灭,整个十户营一片漆黑,自从十户营在试炼中大放异彩,候补营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挖空心思想要进入十户营,这几天前来说清拉关系的不在少数,林风一一婉拒,通过这种方式进入锦衣卫,本事可想而知。 啪的一声,林风警觉,一瞬间抓住飞鱼刀,身子随之落下,不是直直跃起,如果选择这种方式,一旦有人躲在外面趁机发出暗器,自身处于危险,最好的方式恰恰是地面,利用地面隐藏身形。 左手及地,飞鱼刀在手,眼睛看着外面,朦胧月光透入,不见任何身影,如果有人,窗户上面一定会留下影子,刚才的声音虽轻依然听得清楚,那种声音应该是利器刺穿所发出声响。 身影快速接近,整个人贴在门口,没有任何声音,是错觉还是什么!身形缓缓站起,其中一个细小空洞吸引林风注意。 风透过空洞吹入,不会有错,这个空洞在睡觉前不曾出现,顺着空洞方向看去,一根细针扎在床边木板之上。 如此精妙的暗器手法,加上让人无法捕捉的身法,整个十户营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人,飞天燕子,林风闪身来到近前,细针后面绑着一个东西。 银针用力取下,透木三分,没有十几年功力根本无法做到,卸下带在上面布块顺势打开,那一刻林风整个人愣在那。 红色手印,是血手印,不会有错,床下暗格内藏着的箱子里面放着的同样是这样一张神秘血手印。 一瞬间,林风拉开房门冲出,一双眼睛打量周围,安静的十户营,住处前面一片开阔,想要藏一个人绝非易事,身形缓缓退回,对方是谁,如何进入十户营,是暗中潜入还是一直就在这里,究竟是谁,绝对不会是飞天燕子,除非是想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身份,否则绝对不会笨到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红色血手印再现,是否预示着什么,所有一切是否和里面所写那几个字有关,一个出身极好,可惜最终结局凄惨的大明太子朱标。 林风关好房门,退回床边,此时睡意全无,只有一个小小的血手印,这绝对不是人的手印,应该是一种特殊方法印在上面,放在鼻前,上面透出一种独特香气,“好奇怪的味道!”林风眉头一皱,如果下一次闻到,哪怕只是一丝,完全可以通过这种香味判断对方的身份,这种味道让人闻上一次根本无法忘记。 一小块布卷握在手心,飞鱼刀上透出冰冷寒意,莫名出现的血手印让林风心里升起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是来自死亡的威胁,更多是无法猜透背后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邪恶勾当还有那颗隔着衣服无法看清的内心。 “圣旨到!” 天光大亮,一队侍卫闯入十户营,院子里起来练刀几人纷纷停下,嘎吱一声,林风从里面走出,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丝毫没有被昨晚发生的事影响到心情,既然无法猜透,索性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一定不会就这样结束,自己越是如此,对方必然越急,只有这样才能逼那些人出手,从而找出对方身份。 “林风,还不过来接旨。” 太监白了一眼,身在宫里什么大人物没见过,眼见林风慢慢悠悠顿时有气,“天龙营,接旨。” 其他人纷纷跪在地上,前几天有人送来赏赐,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毕竟是皇帝赏的,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今天又有圣旨进来,其他各组哪有这般威风,尤其是从候补营上来几人,一阵暗西,当初选择十户营算是赌对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龙营林风,忠义为国,谋略过人,朕心甚慰,今一事相托,当尽心竭力。” 太监说完使了一个眼色,索性将手中圣旨收起,后面的内容索性舍去,“千户大人,一看便知。” 第一百四十七章圣旨 林风小心接过圣旨,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多半是心理作用,那一刻拿在手里格外沉重,上面盖有玉玺,代表大明王朝最高权势。 圣旨缓缓打开,林风盯住出现在下面一行字,那一刻想到的不是应该如何完成这个使命,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出现的血手印,再次出现的血手印隐藏的玄机。 只见上写,“天龙营林风率众护送太子北巡,即刻出发。”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避免消息外泄,以免有人居心叵测对太子不利。 “林风领旨谢恩。” “千户大人,早做准备,以免误了时辰。” “公公放心。” 传旨公公说完嘴角动了一下,进来时目光落在放在院子一侧大小箱子上,这个林风,自己捞了不少,不想这么不懂规矩,何况这种事只能领会,算了,见林风站在那,没有给好处的意思只好带人离开。 “大人,圣旨上写了什么?”其他几人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圣旨上面,通体金色,上面带着黑色花纹,两侧是方便打开卷轴,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 “准备一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林风快速收好圣旨,既然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反而越好。 “有任务!太好了。” 几人同时面露喜色,不见唐牛身影,如果唐牛在早就扯着嗓子喊起来,锦衣卫是皇帝亲卫,为皇上办事同样是使命,难怪小何这些人一个个兴奋成那个样,顾不得和林风说上一句,纷纷转身返回房间收拾。 林风看着几人离开背影,手里拿着圣旨,昨晚出现的那个人会不会就在几人之中,又会是谁! 随着这一刻,一切看似无法解释的事逐渐变得清晰,莫名再次出现的血手印,藏在床下暗格箱子里的神秘指令,然后是随太子出巡的圣旨,几者巧妙联系在一起。 当然,林风更关心的是,昨晚发出血手印那个人究竟是谁,是这里的其中一个,还是另有他人,血手印是随意发出,还是受人指使,目的又是什么,藏在暗格中的秘密除了林风之外,只有发出血手印的那个人清楚,他又是谁! 一个个谜团出现,那些失去的记忆让此时的林风完全陷入被动,过去的林风身上到底隐藏多少秘密。 “这么快!” 林风转身,飞天燕子已到近前,轻功出众,走路都要比平常人轻上许多,“行走江湖已经习惯随时动身,随身衣物早就整理好。” 飞天燕子身上背了一个不大不小包袱,里面放的应该都是平时换洗衣物,时间长了,男人可以应付,女人总是喜欢干净。 “替我办一件事。” 飞天燕子点头,“林先生吩咐就是。” “出城找到唐牛,出城以后我会留下记号,沿途检查,一旦发现不妥不要轻举妄动,商议之后再动手解决。”这一刻林风依然选择相信飞天燕子,除非在对方身上发现对自己形成无法避开的威胁,否则即便昨晚的那个人是她同样不会轻易动手。 “这个简单,先行一步。” 说完迈步走出天龙营,身影很快消失,林风站在那,几乎同时出现,正是天龙营内剩余几人,唯独不见小何。 “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等等小何。” 几人回头看去,依然不见小何身影,男人随身物品有限,距离同样相同,即便速度再慢同样不会差上这么多,除非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林风故意让所有人同时回去收拾,目的就是想看看谁最后一个出现,难道是小何。 那将是林风不想看到的结果,在心里,早把小何当成最好的兄弟,林风看中的恰恰是小何的善良、正直一面。 “刚才好像看到百户大人出来,怎么还没到!” “好像去了后院。” “后院!” 天龙营后院较为安静,当然还有一点,这里是李秀儿还有哑女小雨住处,平日为了避嫌,除了飞天燕子之外,其他人极少去后院,偏偏这个时候去了后院。 天龙营后院 小何低着头,手心攥紧,哑女站在那睁大眼睛看着,正在清洗衣物,百户大人突然跑过来,着实吓了一跳。 “我要出门,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哑女点头,用手比划一下,小何一咬嘴唇,猛的抓住哑女手臂,手心顺势按在上面,“送你的。”说完脸上一红快步跑开,大人在前面等着,终于鼓起勇气。 曾经听锦衣卫的人说过,锦衣卫看似光鲜,确是极为凶险,多少人出去再也无法回来,所以最好的方式,在离开之前尽情享受,把想做的事统统做完。 哑女手心摊开,只是一个普通朱钗,小何在笑,泛红的脸颊挂满笑意,只想再看哑女一眼,已经知足。 “是小何来了?” 李秀儿手里拿着晾干衣物走进来,恰好看到小何飞奔而去背影,还有愣在那的哑女,多半已经清楚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毕竟都是女儿家,懂得彼此心思。 哑女应了一声,嘴里发出类似声音,朱钗快速收好,身子随之坐下,拿起一旁打磨光?滑木棒不停打在淋湿衣物上面。 “小何,人不错,又上进,小雨姐姐可不能错过了。” 哑女手持木棒比划几下,头缓缓低下,李秀儿快速叠好,身子蹲下,抓住哑女手臂,“我的好姐姐,你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女人,不管如何,最终都是要有个归宿,就跟我一样,只要能看上林大哥一样,听到他的声音就心满意足。” “啊、啊、啊。”小雨面带羞涩用手比划着,李秀儿呵呵一乐,“看把你羞的,好了,如何选最终都在自己。” 李秀儿离开,哑女放下木棒,缓缓掏出朱钗,带着水珠,映出太阳光亮,这种东西但凡是女人必然喜欢,哑女不同,拿在手里静静看着,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复杂情感让人无法猜透。 李秀儿躲在后面偷偷看着,手捂住嘴角嘿嘿乐出声来,毕竟是好姐妹,看到这一幕同样替小雨高兴,身有疾患,曾经受过多少苦难,是时候有个男人,哪怕只是听着对方声音,感受彼此依靠的温度。 “大人,卑职来迟了。”小何身影出现,一路从后院飞奔而来,气息丝毫不乱,当日林风的跑步特训起到效果,天龙营众人实力明显提升一大截。 “都准备好了?” “好了。” “出城。” 如果锦衣卫的人出现在太子宫前未免显眼,林风选择先行出城,太子出巡,这样的大事,宫里的侍卫还有随行御林军必然不少,天龙营的任务只是保证天子沿途安全,其他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做。 就在林风等人走出天龙营同时,一道身影接近城门,脚下速度极快,今天的城门检查明显要比平时严格,大小商队,连同行人一一检查盘问。 “去哪?” “出货,这是通行令。”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盖着官府的印章,商队想要出入都要去官府先行登记,经过核查之后才会发放通行令,负责盘查之人看上一眼,换做平时直接过去,今日不同,上面交代,过往商队行人都要一一盘问,想必是有大人物要出城。 来到近前,手中弯刀顺势在大车上扎了几下,顿时掉出不少米粒,那人忙道:“兵爷,装的都是要送外别处的粮食。” “放行。” 飞天燕子来到近前,手中飞鱼刀柄一晃,那人连忙退到一旁,从一身装扮判断,必然是锦衣卫无疑,见多识广,锦衣卫千万不能招惹。 第一百四十八章关塞 一座关塞横在两山之间,上方遍布大明旗帜,关塞内外皆有重兵把守,占据关塞要地可以轻松掌控周围区域,精锐骑兵可以快速反应。 在中国历史上,历代边地战争从未间断,农耕为主的汉人与游牧民族之间的战火始终不曾停息,即便昔日强大的大秦帝国,始终无法面对对方无休止的纠缠,不惜耗费国力修建万里长城。即便当年的汉武大帝,骑兵横扫匈奴,依然无法彻底掌控眼前这片无尽的草原,最关键一点,草原加上外围的沙漠,地域辽阔,加上恶劣环境,随时遭受对方袭扰,汉人只能采取各种方式应对,或武力征服,或选择和亲以求稳定。 此时的北元皇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带着亲信灰溜溜逃走的元帝,当年朱元璋大军逼近大都,元军无力抵抗,带着不甘逃回大漠,早已无法适应那里的恶劣环境,失去天下愧对祖先,不过几年撒手而去,元帝之子继承帝位,如果不是大明朝,还在中原做皇帝享受安乐,如何不恨。 就在三个月前,北元骑兵突然出现,清一色黑色骑兵,迎着天边升起第一丝光亮出现,奔腾马蹄声让整座关塞震颤。 关塞守将登上高处,关塞上方遍布滚木雷石,弓箭手、长矛手林立,险关在手,即便面对精锐骑兵同样毫无畏惧。 可惜忽略一点,一直不敢接近关塞北元骑兵为何突然出现!守将目光落在远处快速接近骑兵身上,反而忽略站在城门下方那双不怀好意眼神。 面对强敌不可怕,可怕的是内斗。 马蹄声接近,一人嘴里发出呼喊,一瞬间马上骑兵纷纷举起手中弯弓,这种弓箭外表虽不精美胜在实用,要比大明兵士手中弓箭短上一些,用起来更为方便,射程丝毫不受影响。 一瞬间,漫天箭矢将天空染成黑色,密集箭雨直奔城墙上方落下,“起。” 守将手中大枪向上一扬,一瞬间守城兵士手中盾牌纷纷举起,双手死死抓住,盾牌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只有这样才能挡住上方落下密集箭雨。 砰砰砰砰,飞来箭矢落在上面,恰如雨点打在屋顶发出声音,那种声音有如豆子在锅里不停跳动。 “冲。” 一轮箭矢落下,借着这个机会,骑兵快速接近,守将一愣,换做以往必然是以箭矢连番对关塞上方施压,北元骑兵虽强,毕竟缺少攻城手段,只要守住城门位置,这种单一阵营最是容易对付。 容不得多想,对方足够接近,“弓箭手,给老子往死了射。” 朱元璋久经沙场,如何不知关塞重要,别看规模不大,这里驻军接近五千人,物资供给直接从京城调拨,兵士平日吃的用的要比其他关塞好上几倍。 两排弓箭手准备完毕,一声令下,第一排直奔飞奔而至骑兵射去,一声呼哨,下方骑兵发觉,身子纷纷向下,兵种相生相克,骑兵一直是战场上厮杀的绝对王者,一往无前的气势,加上近乎毁灭的强大冲击力,可惜面对高高城墙只能望而兴叹,当然还有城墙上方弓箭手。 前方骑兵身子从马背上落下,左手抓住战马脖颈,整个身子猛然一转,右手顺势一拉,战马奔行速度极快,想要完成这样动作极为危险,没有精湛马术根本无法做到,箭矢落下,不时有人从马上栽落,不仅是人,战马同样无法幸免,不停向前狂奔,前蹄一弯随之向前翻滚。 “将军,是否再出?” “等等。” 一轮箭矢过去,对方死伤有限,不愧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不仅是人,战马同样精良,接近倒地翻滚战马纷纷避开,几乎同时双臂连同腰腹发力,整个人向上跃起。 “就是现在。” 抓住时机,箭矢再次落下,恰好是对方刚刚跃上马背之时,一抬头,箭矢已到眼前,噗嗤一声,眼睛张大,死亡对于骑兵而言是莫大的荣耀,即便如此,同样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好。” 前方阵营纷纷落马,关塞上方传出一阵欢呼声,欢呼声很快结束,后方骑兵快速杀出,距离关塞同样越来越近。 “将军,这些人疯了不成。” “哪里不对。”关塞守将眉头深锁,对方打法突然改变,从两侧山势登上发动夜袭或者几轮冷箭偷袭,这些都是北元骑兵善用的打法,这种直冲城门攻击方式一时间让人无法猜透对方用意。 嘎吱,主将猛然转身,这一刻威胁不是来自关塞下方骑兵,而是关塞大门,一旦关塞大门打开,凶猛骑兵杀入,守卫关塞步兵阵营根本无法阻挡。 “孙有何,你要做什么!” 一阵大笑从下方传出,“做我该做的事。” “放屁,你是汉人,居然做出这种卖国求荣背叛祖宗的丑事。” “那又如何,只怪朱元璋太心狠,那么多人卖命打来的江山,最终如何,一道圣旨,几个莫须有的罪名,统统赶尽杀绝,可怜恩师一心为国。” “你是胡惟庸的人!” “没想到吧!” 胡惟庸一案牵连太广,这位大明权相不仅本事了得,同样懂得如何经营,门生故吏数不胜数,当日受到牵连官员不下几百人。 “抢回关门。” 后方守军快速冲出,这原本就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战争,守在关门前兵士同样换成孙有何亲信,长矛向前摆开阵势,最可怕的是,十几名健壮兵士将沉重关门推开一道可以一人身体通过缝隙。 “射。” 手中大枪改变方向,一队弓箭手射向下方,箭矢直接落下速度惊人,一声冷哼,既然做足准备同样不会忽略这一点,守在门前兵士快速冲上,盾牌随之举起,这种方式和城上守军所用完全相同,只可惜现在用来对付自己人。 “将军,不如放弃关口,待援兵一到再夺回不迟。” 关门被控,北元骑兵冲到近前,十几人冲上,手中弯刀不停落在木门之上,眼中更多是恨,就是这个东西阻挡骑兵脚步,相比在战场上和自己厮杀的汉人,这些木门更加丑陋。 “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大枪一抖,顺势一拉挂在上面绳索,整个人直接从关塞上方落下,大枪所指方位正是孙有何所在位置,目的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卖国求荣的叛徒。 “拦住他。” 孙有何脸色微变,清楚对方枪法,极为厉害,马蹄声接近,只要北元骑兵杀入,所有一切随之结束,即便背上卖国求荣恶名也要为死去的恩师出一口气。 四名亲信手持长矛冲上,那人脚尖一磕,身子向前一荡,左手顺势松开,落下位置恰好处于四人中间,手中大枪猛的一扫。 血光四溅,愤怒一击声势惊人,孙有何抽出腰间佩剑,关门打开大半,关外黑影清晰可见,冷哼一声,手中剑迎向攻来大枪。 孙有何无心恋战,对方手持大枪步步紧逼,战马嘶鸣声阵阵,手持弯刀北元骑兵冲入,一晃弯刀直奔守将冲来。 “找死。” 人在地上,面对骑兵不免吃亏,大枪挡住弯刀顺势用力一戳,枪尖直接刺穿对方身体,双臂发力,整个人硬生生从马上挑起,这份力气同样不俗。 “卖国贼!”一声怒喝,带血尸体砸向孙有何,此时孙有何已经退到城门位置,逃走位置完全被冲入骑兵占据,只能手持长剑,眼见对方尸体砸来避无可避,长剑向下,双手向外一推。 第一百四十九章血战 一声惊呼,那一刻冲入关门骑兵同样被对方声势震住,就在孙有何双手向外推出同时,对方随之接近,大枪毫不犹豫再次刺出,这种做法太过危险,手持弯刀骑兵就在眼前,一旦对方同时发动,这样的距离,面对冲击力惊人北元骑兵必死无疑。 “救我。” 尸体落下,带血枪尖闪动光芒,孙有何最后一刻不是使用手中长剑,而是发出求援,就在一旁的北元骑兵首领,如果没有自己,对方根本无法攻破关塞,至少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人一旦失去价值,生命同样变得卑微。 大枪准确无误击中咽喉,关塞守将一咬牙,即便心中怨恨,毕竟是多年兄弟,如果不是做出这种事如何会变成这样。 “杀光明军,一个不留。” 弯刀并举,这一刻仿佛回到当年,草原上的雄鹰铁木真统一草原,挥舞手中弯刀告诉所有人,总有一天,蒙古骑兵将要踏入中原,征服更多土地,真的做到,一场又一场战争,不停扩大的版图,蒙古骑兵向世界宣示自己的强大。 “保护将军。” 带血大枪不停刺出,血染红身上盔甲,耳边是呼喊声,厮杀声,惨叫声,还有后面发出的战鼓声,几种声音彼此交织,这就是战场,弯刀落下,带血尸体随之倒下,一人猛然跃起,整个身体扑向对方,随着身体落下,用头撞,用牙咬,用尽浑身力气,那高高跃起马蹄随之落下,两人身体几乎同时停止。 杀,杀,只要有一口气在,决不允许对方通过关塞,不仅是职责所在,同样不想辜负皇上苦心,镇守如此重要之地,已经不仅是信任那样简单,能够胜任必有过人之处。 “将军。” 骑兵不停冲入,关塞守军阵营不停遭受冲击,关塞上方弓箭手纷纷瞄准,手持长矛兵士顺着石阶冲下加入混战。 “分。” 为首之人一提战马,挥舞弯刀冲向左侧,或许没有想到遭遇如此顽强抵抗,一旦城门失守,面对凶猛骑兵,守军只有逃窜一途。 主将神勇,兵士丝毫不让,如此反而让对手着急,骑兵一旦失去速度等于失去一切,历来对方骑兵办法同样是将这一点考虑在内,此刻双方在关门位置混战,这种厮杀模式反而对守军有利。 骑兵左右一分,抓住时机快速冲出,人在马上占据优势,弯刀一次次落下,守军死伤惨重。 “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先走,一定要把消息送回去,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不走。” “这是命令。” 一声怒吼,那人手中长矛奋力砸下,看看左右,可用兵力越来越少,将军抱定死战之心,死不可怕,怕的是一旦消息无法传出去,北元骑兵一到,沿途村镇必然死伤无数,大局为重,打定主意虚晃一矛,“跟我走。” 几十名亲卫快速转身,其中不少人抢了战马,一番死伤,最后只剩十余人冲出,不敢停留,连连催动战马直奔前方奔去。 又是一阵箭矢落下,元人彻底控制城门,随着范围扩大,骑兵优势尽显,一人转身,浑身是血,头盔不知何时被人打掉,头发撒开,手持大枪看着周围黑压压一片骑兵,身边只剩下不到百人。 “蒙古人最重英雄,只要你肯投降,保你不死。”为首骑兵看着浑身是血守将说道。 “哈哈哈。”守将哈哈大笑,一番拼杀气力几乎用尽,关塞彻底无望,从马上跳下骑兵快速抢占两侧石阶,随着手持弯刀对手出现,手中弓箭完全失去作用,索性从地上捡起兵器,顾不得如何使用,咬牙向对方身上砸去。 “笑什么?” “如果是英雄,就应该在战场上见高低,确是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这里是大明土地,没有皇上指令,不允许任何人走进一步。” “这么有骨气的汉人,值得死在我的刀下。”为首之人说完一提缰绳,手中弯刀横在身前,先前出手,出刀速度极快,再看关塞守将后背不停上下,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手中大枪速度上更加无法和对方轻快弯刀相比。 “死的那个人只会是你。” 言辞上毫不相让,战场拼杀,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骑兵左右一分,首领随即发动,手中弯刀一晃,一声怒喝,对方双手持枪全力向上一迎,那人嘴角露出笑意,早已看出对方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必然用尽所有力气,一拉缰绳,战马整个横移,骑术精湛到让人惊叹地步,这种整个身体横移需要骑手和战马默契度极高才能完成。 一枪砸空,关塞守将嘴角露出笑意,已经尽力,真的尽力,大枪向下落去,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那一刻手腕向内,枪尖向下,对方弯刀同时落下。 弯刀击中脖颈要害,血瞬间涌出,整个人站在那,头随之垂下,“是条汉子。” 对手的赞誉,对于死亡而言是否同样是一种荣耀,最后时刻,大枪用力刺下,要害被弯刀击中,生命逝去,整个人站在那,前面就是关口,曾经多少次告诉自己,只要有一口气在,绝对不允许一个元人从这里过去。 “关塞已破。” 随着关塞上方最后一个人倒下,这座阻挡北元骑兵十几年要塞彻底落入对方之手,为首之人面露笑意,最快速度洗劫所有村镇,要让胆小、懦弱汉人彻底绝望。” “是。” 骑兵左右一分,关塞一失,对于依靠关塞抵挡元人袭击十几个村镇只剩下苦难,朱元璋有心灭掉残余北元势力,这些人最是难缠,即便遭受一场大败,不出十年又可以组建出一支让人畏惧队伍,所有人可战,所有人能战,对大明王朝而言,绝对是最大威胁。 马蹄声接近,坐在村口老人随之抬头,第一眼看到对方身上的血还有手中兵器,当年曾经历那场元末战乱,不仅是元人,汉人之间同样分成几伙相互厮杀,最终朱元璋夹缝求生获得最后胜利。 朱元璋称帝,大力减免赋税,鼓励农耕,十几年时间过去,大明国力越发强盛,百姓的日子同样越来越好。 “元人要来了,快走。”接近村子大声喊道,声音略显沙哑。 “不是有边关守军。” “没时间解释,先去山里躲起来,快。” “栓子。” “爷爷。” 一人快步跑出,皮肤黝黑,身体健壮,快步跑出,老者用手一指,“敲锣。” 村口位置挂着一个铜锣,顺势操起一旁木棒用力敲响,一瞬间,院门纷纷打开,自从增加边塞兵力,这种锣声几年没有听到。 “还愣着干什么,元人要来了。” “收拾一下东西也好。” “还要什么,带着孩子保命要紧。”说完拉起孩子,背起放在一旁装粮食袋子向外就走,中年妇人忍不住向里看上一眼,辛辛苦苦置办起的家就这么没了,心中不舍,汉子回头催促,妇人叹口气快步跟上。 “这样不行。”那人看看左右,这片区域太过空旷,这样跑下去,不等通知完,北元骑兵已经到了,一旦没有防范,整个村镇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分开走,你们两个走这个方向,你们两个走这边,还有你们几个。”那人快速分配,按照这样走法,方圆几里村镇都能通知到,自己带着三个人直奔前面冲去,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更为关键的事,将北元进兵消息通知最近州县,一来做好准备,二来同样将消息传回朝廷早日派来援兵。 第一百五十章铁骑下的罪恶 大批骑兵涌入,快速分开,直奔村落奔去,大漠环境恶劣,物资严重不足,汉人的粮食、布匹、女人、美酒都是好东西,唯一的方式只能靠抢,不仅是对汉人,各部落之间多年来一直延续这样习惯,弱肉强食,只有足够强大才能生存,恶劣环境,生存危机,同样形成凶残、好杀个性。 两匹快马向前飞奔,身后隐隐传来阵阵马蹄声,一人回头看去,“坏了。” “怎么办?” “看看能不能引开这些人。” “好。” 两人故意放慢速度,马蹄声越来越近,身后一队黑色骑兵接近,嘴里发出奇怪喊声,应该是在催动战马,这样距离,前面两个人根本无法躲藏,对方突然放缓速度,明显是对身后骑兵的挑衅,这种方式最是容易引起对方愤怒。 “走。” 两人调转马头,直奔另外一个方向奔去,胯下有马,双方速度相差不大,即便骑兵追来同样有逃脱的可能,不时回头挥舞手中缰绳,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将骑兵引走。 “不用管那两个人,去村落,谁抢的就是谁的。” 一阵欢呼声从后面传出,前面十几人右手用力,战马瞬间改变方向,骑兵舍弃两人直奔村落位置奔去。 马蹄声远去,两人勒住战马,看着马队离开留下阵阵烟尘,“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孙有何把这里村镇布防卖给元人,卖国贼,死不足惜。”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村民遭殃!” “怕不怕死?” “不怕,将军死了,兄弟们都死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走。” 骑兵接近村落一瞬间,安静村落瞬间慌乱,没有人想到,这些黑色魔鬼可以突破关塞,昔日凶狠元人对汉人犯下的罪恶历历在目,不想到了大明朝,这种悲剧再次上演。 那一刻只有两种方式,逃或者躲起来,尤其是家里有女人,一颗心顿时悬起,快速挪开柜子,下面露出一个深深坑洞,生活在边地,时刻面临危险,早有准备,“快。” 女人快速跳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能出来。” 女人用力点头,抓住男人手臂,“不能有事。” “不会。”说完双手发力,柜子缓缓挪回,就在转身瞬间房门被人硬生生踢开,四名手持弯刀元兵冲入,飞起一脚踢翻地上竹筐,里面放的多是一些不用的东西,随着这一下散落一地。 “好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哎。” 那人连忙上前,打开一旁的米缸,里面还有多半缸米,“就这些?” “只有这些。” “滚开。”一人飞起一脚,村民一声惨叫滚了几个跟头倒在地上,索性趴在那一动不动,眼看着四人不停用弯刀在柜子、袋子上砍去,确实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取了袋子装了粮食转身走出。 那人长出一口气,快步来到门前,双臂一合,房门发出嘎嘎声音,捡起落在一旁木栓快速插好,整个人靠在那,这一场噩梦是否过去,只能祈求老天。 噗的一声,细细刀尖透过腰间穿出,那人眼睛睁大,嘴角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刀尖消失,站在门外骑兵哈哈大笑,杀人,尤其是汉人,从元时传下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元灭宋,将人分成四等,最后一等便是汉人,地位甚至要比元人养的马、羊还要低。 “放开她,和你们拼了。” 一名妇人哭喊着被人从屋内拖出,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别看样貌普通,身材丰满,不想反而成为梦魇,两名兵士手持弯刀,嘴里不停骂着,一人猛然冲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顺势操起一旁干活用的农具,直奔一人头顶砸去。 嘭的一声,那人不备,满脑子想着怎么和这个女人好好快活,不想直接被人脑袋开花,这一下力道不小,别看没练过武功,常年干活,气力不俗,加上悲愤出手,那一刻用上全力,半个脑袋血肉模糊。 “找死。” 另外一人眼见同伴被对方击中倒地眼见不活,手中弯刀直奔那人脖颈位置砍去,那人看着带血农具愣在那,杀人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女人尖叫声响起,弯刀已到近前,整个人向后,躲过致命一击,刀尖扫中胸口,血瞬间将衣衫染红。 惨叫声响起,手持弯刀之人口中发出,女人被人扭住,猛的咬向对方手臂,这一下用上所有力气,一块肉直接咬下。 “贱女人。”右手一转,弯刀击中,女人眼睛睁大,双手死死抱住,要用生命为男人逃走争取时间,同样是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 “阿红。” 重伤男人突然冲出,手中家伙胡乱砸向对方,头顶、肩膀、眼睛、脖子,带着所有的恨,最后一下挥出,三道身影同时向下倒去。 死亡彻底惹怒元人,这样的死法无疑是一种耻辱,同样无法得到草原之神的眷顾,弯刀齐齐挥去,宁静村落此时变成地狱,那些试图逃走身影很快被对方战马追上,身子向下,弯刀直接劈中后背。 “我们来晚了。” 两匹快马接近,恰好看到元人骑兵挥舞弯刀屠杀百姓情形,手中长矛举起,随着马蹄声向前飞奔。 接近的马蹄声吸引对方注意,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汉人还真是有意思,就是喜欢逞英雄,既然想死,索性成全他们。” 两匹战马冲出,这种一对一的战斗模式同样是元人所喜欢,那是证明自己最好方式,这种方式在部落里最是常见,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成为首领,得到所有族人尊重,一旦有更强的出现,首领的位置就要让给别人。 战马接近,长矛击中弯刀,两马直接随之错开,再看两人,腰间一扭,双手猛然向后,用了一招类似回马枪的招式,当然无法和当年的杨家枪法相比,随着手臂向后,长矛一转刺中两人背心。 “有两下子,杀。” 身旁再次冲出几人,见识对方本事,一对一无法取胜,索性采取更为实用的打法,三名手持弯刀骑兵同时攻向一人,那人手持长矛挡住一人顺势一压,刚要变招,第二人弯刀已经接近,无奈只得手臂一松,长矛顺势抡起。 啪的一声,握紧长矛手腕间突然多出一道绳索,这同样是元人善用的打法,平日以放牧为生,不仅骑术惊人,人在马上使用绳索可以准确套中战马,对方手中长矛厉害,索性打出绳索,套中同时猛的一拉。 右手被绳索拉住,单手使用长矛灵活性受到影响,两人前后接近,弯刀并举,那人一咬牙,索性拼了,这一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 长矛向后一点,这一招极为巧妙,恰好避开对方弯刀,几乎贴着对方弯刀下沿,身子向下,大枪由下而上挑中那人咽喉,战马带着尸体奔出,晃了几下从马背上落下。 一声闷哼,杀死一人同时,后面那人已到近前,弯刀夹带血光,随之飞起的还有握紧长矛手臂。 “杀。” 一声怒吼,左边手臂被人斩断,右臂被人以绳索捆住,依然毫无惧色,不可否认,大明能得天下不仅在于得人心,同样打造一支可以称霸天下的军队。 就在两匹战马接近同时,那人瞬间跃起,左手剩余半截手臂猛的一甩,血迹直接打在对方面门之上,那人习惯性闭眼,就在同时一道身影跃起,右手抬起在对方身体上一绕,一瞬间两道身影从马上跌落。 第一百五十一章女人和男人 “阿强。” 另外一人被三人围住同样面临危险,眼见同伴受伤落马,一愣神间,两柄弯刀瞬间攻到,手中长矛举起一半最终无力落下。 “杀光所有人。” 哀嚎声、哭喊声,那一刻所有人陷入慌乱,奔跑,哭喊,倒下试图爬起,所有人在逃,战马来回飞奔,带着嘲笑,手中弯刀一次次挥舞。 手中火把纷纷丢出,整个村落浓烟四起,再看聚集在下方骑兵,马背上放着各种抢来物资,脸上带着得意看着眼前渐渐烧起村落,倒在血泊中的村民,火海中隐约传出的呼喊声,所有一切罪恶在这些人眼中恰恰成为胜利的狂欢。 “下一个村子。” “走。” 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双腿一夹,战马随之四蹄扬起向前飞奔,身后噼里啪啦响声渐渐消失,对于掠夺者而言,这里已经失去意义。 带火木门被人用力推开,从火中跑出一名妇人,眼角挂满泪痕,抱在怀里的是已经死去的丈夫,躲在挖好的坑洞里,上面有柜子压着,一个女人的力量从下面根本无法推开,她又是如何从里面出来。 狡兔三窟,人类最终能够战胜自然成为统治者,靠的不是强大身躯,更加没有锋利牙齿,一切在于智慧,智慧让人类变得强大,坑洞上面有柜子挡住,即便有人接近同样无法发现,当初挖洞时为了就是一旦出事,可以躲在下面。 坑洞之中勉强容纳一人,伸手一摸,里面还有空间,女人躲在下面,上面喊叫声消失,担心丈夫,用力推了几下,柜子纹丝不动,只能趴在那,顺着狭窄空间缓缓向前,当初这样设置必有用意。 一个女人,躲在里面,双手放在身前,那一刻所有心思都在丈夫一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不管是谁,强盗也好,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 如果是强盗倒也不用担心,只是抢人财物而已,总不至于杀鸡取卵,可惜遇到的是近乎疯狂的北元骑兵,带着仇恨,只能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去发泄。 眼前一片漆黑,那丝微弱光亮让女人看到希望,用手触摸,那种感觉是如此熟悉,双手不停在周围扣着,指甲断了,手指上血肉模糊,那一刻完全不顾,周围光亮越来越大,随着一件漆黑东西抬起,整个世界为之一亮。 眼前是火还有烟,这里距离柜子所在位置有一段距离,掀开的是平日用来煮饭的铁锅,只是用一些石块堆在上面,周围用泥土封过,结实程度有限。 整个人从里面爬出,身子尽量向下,那一刻看到今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的丈夫,几步奔过去,用手触摸,此时已经没有呼吸,血污染红衣服,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布衣,每一针每一线深深刻在心里,那是一个女人对丈夫的爱,哪怕从来没有说出,只会放在心里,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去表达。 女人没有哭,嘴巴张大,一张脏兮兮的脸,紧紧抱住,眼泪、哭喊在这一刻完全失去意义,一瞬间整个世界彻底崩溃。 火烧到屋顶,火星不停从上面落下,这个家彻底毁了,女人突然站起,双手死死抓住死去丈夫手臂,用力拉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是拖到门口,一下子将带火木门推开。 袭击村落骑兵已经走远,带着胜利品,根本不会顾及给村子带来的伤痛,火海中爬出几个人,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还活着,面对这些杀人魔头能够活下来必然是幸运,不幸的是亲人惨死,家同样毁灭。 “二娃娘。” 女人抱着男人,痴痴看着眼前大火,那一刻只是呆呆站在那,没有哭喊,没有眼泪,一切都没了。 村子剩下几名幸存者,都是女人,活下来的方式大多相同,可惜,她们的家人无法幸免。 “没了。” “是该杀的元人做的。” 元人闯入那一刻,她躲在一堆破柴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对方弯刀落下,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出去同样是死,或者接受比死更凄惨的命运,不如活下来。 瞬间跌坐在地上,看似健壮身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这样的打击绝对是一个女人短时间无法接受的事实。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韧性,如果世界面临毁灭,最后活下来的必然是女人,男人更喜欢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其中必然充斥暴力,暴力的背后预示着毁灭。 “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得到幸运之神眷顾,心里留着爱的希望,那一刻,男人将最后的生存机会留给女人。 哭声响起很快停止,彼此搀扶站起,没有人清楚元人骑兵是否还会回来,如果是,一旦被对方发现,所有付出都将白费。 村落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群山,只有躲在那里才算安全,所有人相信,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杀人恶魔,走上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去,熟悉村落此时一片火红,木屋不停塌落,眼中含泪,只留下几道悲伤。 马蹄声阵阵,一队骑兵停住,远处同样跑来一队骑兵,从身上装扮一样看出,是自己人,催马上前,彼此打着招呼,彼此看着,更多在意对方抢了多少物资,杀了多少人。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是将军在呼唤我们。” “真是没趣,汉人不过是一群懦弱、胆小、无能的家伙,真搞不懂就凭这些人怎么可以打败草原上的雄鹰。” 蒙古攻入中原建立元朝,同样分成两部,大部分跟随可汗,也就是汉人口中的皇帝进入中原享受快活,剩下一部分继续留在大漠,过着牧马放羊日子。 元朝溃败,回到草原,其他部落收归所有,这一支骑兵精锐正是这些年活跃在草原最善战的一支队伍。 “总有一天,用我们的弯刀再次征服汉人。” “先去和将军会合。” “走。” 两队骑兵快速合成一队,利用娴熟骑术调整位置,进退有序,这些本事并非通过训练形成,完全是本能,这同样是游牧民族最可怕之处,尤其是冷兵器时代,面对随时出现的骑兵,只能通过不断加高城墙避免对方袭扰。 明初时,虽有火器并不常见,战场上更多依靠冷兵器,这些冷兵器流传已久,其中弓弩可以追溯到三国甚至是秦之前的春秋战国时期。 眼前一片开阔,随着骑兵不停返回,队伍越发庞大,一人左手抓住缰绳站在高处,看着满载而归阵营面露得意之色,十几万大军几年无法攻破的关塞被自己轻松拿下,这些战利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立马高处,放眼看去,当年的铁木真就是从这里起兵,连续攻破对手,眼前情形是如此相似,冷哼一声,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才是草原上真正的苍鹰。 “将军,各部人马返回。” “返回大漠。” 夕阳余晖落在关塞之上,断箭残旗死尸遍地,空中飞鸟盘旋发出阵阵呜咽声,如此更显苍凉。 黑色骑兵接近,看着眼前关塞发出阵阵冷笑,“以为修了这么一个东西就可以挡住雄鹰的脚步,真是可笑,毁掉关塞。” 骑兵蜂拥登上,手中弯刀不停砍向泥石堆积而成关塞,看着石块不停落下,那一刻心底更显得意,有人抱来干柴,几丈高厚重关门被火包围,火光下,映出一张丑陋的脸,正是孙有何,眼睛睁大倒在地上,随着木门倒塌,尸体葬身火海。 第一百五十二章镇威大将军 镇威大将军来了。 那一刻有人欢呼,有人暗暗捏了一把汗,不仅是一个人,随行的还有身边一众高手,加上历经数百战积累的大明精锐部队,这些年只要有他在几乎战无不胜,尤其是面对野心勃勃元人。 人的本事越大,性子同样越发蛮横,甚至是可怕,千万不能得罪他的人,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一旦触犯,他会毫不犹豫杀人。 就是如此恐怖,镇威大将军是谁? 蓝玉! 一个有本事的人,武功究竟有多高,无人清楚,曾经蓝玉的对手都已死去,包括当年横行大漠,让明军畏惧的王保保,即便不是死在蓝玉之手,两人之间的巅峰对决成为一段佳话,王保保的勇猛恰好成就了蓝玉今日的威风。 一个这样的人,手握兵权,身边聚集不少好手,以朱元璋的个性必然放心不下,尤其担心自己老去之后,朱家天下能否长久,为何偏偏留下这么一个人! 不要以为皇帝什么事一句话都可以轻松解决,同样有无奈的一面,尤其是北元,闹得厉害,大明朝京城设在金陵,而不是位置更适合的燕京,不是朱元璋不想,北元的威胁恰恰是其中最重要一点。 一旦迁都,等于直接面对北元骑兵,京城防御遭受严重考验,失去几个关塞,甚至是州县不要紧,一旦京城被破甚至被围,有可能直接撼动明朝天下。 无奈之余更多是现实,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一众兄弟死的死、老的老,常遇春、徐达病死,最能打的两个人没了,冯胜年纪大了,汤河早已上不得马,刘伯温告老还乡,军中那些新人,大多没有经历战场历练,训练兵马倒也合适,一旦遭遇打法多变凶悍的元人骑兵能有多少胜算,朱元璋心中有数。 这个时候唯有依靠蓝玉,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蓝玉的身份,常遇春内弟,太子朱标娶了常遇春的女儿,这样对太子同样有利。 大明天下多半是靠常遇春、徐达两人打下,常遇春作战勇猛,徐达指挥大军战无不胜,两人一死,朱元璋有如失去左膀右臂,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感到从未有的压力,问题就出现这些功臣身上。 乱世出良将,如今天下太平,朱元璋不想再打仗,除了北元这一块,别的蜀国邻邦纷纷臣服,加上朱元璋出身贫苦,那些往事形成自卑多疑个性,当年跟着朱元璋起兵功臣多是出自濠州,对朱元璋以往经历最是清楚,太子软弱,种种因素叠加,最终才有明初几大冤案。 朱元璋要杀人,这一点刘伯温早已算到,中国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在老百姓心里,刘伯温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赛神仙”。做为明朝开国元勋,刘伯温为朱元璋献上时务十八策,朱元璋兴奋不已,根据刘伯温的战略方针,先用诱敌之计大败陈友谅,又依计将张士诚的势力消灭,然后北上攻打元京师——大都。 刘伯温劝过李善长,当时胡惟庸也在,刘伯温虽是第一智囊,居功甚伟,官职上明显要比二人低上不少,两人只是会意一笑,你刘伯温能掐会算,自己也不含糊,最主要的是皇上需要自己办事,最终刘伯温辞官归隐,胡惟庸,李善长先后被锦衣卫以通敌卖国之罪抓捕赐死。 马蹄声震天,其中一人格外引人注意,胯下血红宝马,明显要比普通战马高出一大截,战马通体红色,马蹄都要比普通战马大上一圈,必然是难得的宝马。 马上一人,生得一双怒眉,国字脸留有长须,腰跨长剑威风凛凛,身旁围着一群人,说来也奇,并非军中兵将打扮,其中有僧有道,甚至还有女人,一个个手持兵器,应该都是行走江湖的绿林中人。 堂堂镇威大将军,为何和出身草莽绿林人打交道,书中暗表,朱元璋当年跟随义军起义,当时首领是被人推举的小明王,各方势力共同辅佐,义军之中不乏绿林中人,索性挑选其中好手组成明教,大明朝建立,官吏之中有不少都是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绿林人,三江县县丞余大同,加上那个掌力出众神秘的胖县令。 “将军,前面就是镇元关。”一人催马来到近前,人在马上躬身施礼,从身上盔甲判断,军中地位应该不低,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整个人同样精神。 “传令,大军原地扎营,明日进驻镇元关。” 马上之人正是蓝玉,奉旨率领大军出关,朱元璋早有准备,边地几座重城都有几万兵力镇守,一来可以保证重城安全,一旦需要讨伐同样可以快速调集人马。 北元骑兵大举犯境,这次和以往不同,声势惊人,顺利攻下镇元关,关塞一失,更多骑兵涌入,凭借惊人速度,连夜进兵,连续攻下几座沿途城镇,极为惨烈,守军拼死一战,最终尽数战死,城内百姓同样遭殃,能够侥幸逃脱不过十之一二。 沿途过处,哀鸿遍野,村镇前面升起无数土包,那些悬挂白绫更显苍凉。 天色尚早,十几万大军原地扎营,按照常理,元人来犯,应该火速出击,最好能够途中遭遇给对方痛击,不想蓝玉如此稳重。 一声令下,身旁副将、参军无人敢上前询问缘由,蓝玉在军中威望极高,不仅如此,性子火爆,一旦不痛快,难免要挨上一顿鞭子。 中军大帐,笑声阵阵,门前亲信守卫,能够有资格和大将军一起谈笑风生饮酒作乐,只有那些江湖人。 “贫道敬大将军一杯,愿大将军旗开得胜,一举扫灭北元。” 说话的是一名道人,一身道袍洗得发白,花白胡须垂下,年纪不小,修道之人本应在山中修炼,为何来到军营之中让人不解,此时端起酒杯,眼神中透出几分淫邪之色更是让人不解。 蓝玉哈哈大笑,“说得好,一切都仰仗诸位,本将军得到消息,此次北元那个小皇帝起兵二十万,声势不小,据说同样招揽一批好手,不容小视。” “将军战无不胜,元人如果真有本事,如何失了天下,乖乖回到大漠。” “对,依我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将军神威所向,必然所向披靡,一战而胜。” 众人一阵吹捧,蓝玉靠在虎皮做成的垫子上呵呵一乐,酒杯端起,“蓝玉敬诸位,还是当年那句话,只要蓝玉在,富贵与诸位同享。” “就凭大将军这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不含糊。” “对,管他天王老子,大将军一句话。” 大帐之中一片热闹,虽是酒后之言,有些话还是要有所忌讳,尤其是方才那番话,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胡惟庸一案之后,所有人想着如何自保,处事低调或者主动放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蓝玉偏偏不以为然。 大帐后,一道黑影蹲在地上,耳朵贴在上面,整个人一动不动,猛然右手向后,锋利匕首向后刺去,还是慢了,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个人,有如鬼魅般出现,等到那人听见声音向后发出致命一击时已经迟了。 只见那人整个身体掩映在黑袍之下,一瞬间右手从袖子里伸出,那是怎样一只手,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里面骨头,瞬间抓住对方手腕,手指同时发力,一瞬间惨叫声响起,匕首掉在地上,黑袍下发出一阵瘆人冷笑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像人的人 惨叫声从大帐后面传出,一瞬间所有人神色一变,蹭蹭蹭,七八道身影同时窜出,都是其中高手,这一刻帐门反而显得有些拥挤,距离最近几人已经窜到大帐之外,手中兵器亮出,那一刻守在门前兵士反而吓了一跳。 “大将军。” 蓝玉起身走出,面无表情,火把光亮下,门外一众人手持兵器,兵器方向对准前面黑袍人。 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之下,夜色中多出几分神秘,不仅如此,对方手中抓着一个人,一个已经不成形的人。 活生生的人,不过瞬间,为何变成这个样子,双臂无力垂下,整个人被人提在手里,一旦松开,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什么!眼前的黑袍人和三江县内林风遭遇的黑袍人身份是否相同? 蓝玉呵呵一乐,“黑罗刹的指力又有增进。” 蓝玉说出黑罗刹三个字,面前众人神色再变,黑罗刹是谁!纵横江湖几十年的大魔头,武功极高,杀人如麻,尤其是碎骨手,一双手可以轻松捏碎人的骨头,从对方垂下手臂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不是被人卸下,而是直接捏碎。 黑罗刹好杀,最终惹怒江湖群侠,在黄河大侠余万里率领下袭击黑魔山,一战黑罗刹门下弟子系数被杀,唯独此人逃脱,从此销声匿迹,不想此时出现在威震大将军兵营之中。 “大将军赞誉,只怪有人扰了大将军酒性。”说完用手一推,那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上挂满汗珠,不知是双臂上的痛楚,还是为自己此时的处境。 蓝玉打量一眼,并不认得,军中光随军大小将领接近百人,不要说普通兵士,只是一点,能够顺利接近大帐,应该是随身亲卫其中之一,为何躲在大帐后面,除了这层身份之外,暗地里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为何躲在本将军的大帐后面偷听?” “冤枉,刚刚路过,靴子松了,所以蹲下来,不想这人直接冲过来。”说完咳嗽一声,那一刻神情之中没有任何畏惧,反而是气氛,此时畏惧的后果只有死。 如果面对危险,甚至是九死一生,索性直接面对而不是逃避,只有这样,最后的生存机会才会有所眷顾。 蓝玉目光向下,看的是对方的靴子,没有错,上面带子确实开了,难道只是一个误会不成。 “大将军,属下亲眼看到这个人躲在大帐后面偷听,绝非是路过那样简单,千万不能被他骗了。”黑罗刹站在一旁说道,对方靴子上带子何时松开同样没有看清。 跪在地上之人发出一声冷笑,“早闻大将军是英雄,所以才会誓死追随,如此岂不是寒了所有兄弟的心。” 蓝玉看着,生与死掌握在自己手里,嘴角露出笑意,不可否认,对方的理由足够充分,松开的带子恰好为自己找到退路,可惜,一切错了,他的聪明恰恰成了最大的破绽,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兵士,这一刻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身份完全不符。 时间回转,就在刚刚发生之前,身后黑影接近,那人右手匕首闪电般攻出,手腕被人抓住,一阵痛楚传出,黑罗刹用出绝技碎骨手,惨叫声中完全可以听到骨头碎开发出的声音,被人抓住,遭受痛苦,那一刻依然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左手猛的向下,看似是要攻击对手,恰恰借着这样机会将靴子上带子撕开。 “这个人交给你。” 一阵阴森笑声在大帐前升起,黑色袖子里伸出两只手,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让人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冷。 “大将军放心,保证他身上骨头不会有一点完好。” 惨叫声再次传出,那一刻所有人闭上眼睛,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太过残忍,从双脚开始一直向上,骨头碎裂声不断传出,没有人清楚黑袍下隐藏怎样一张脸,是否带着兴奋表情。 “杀了我。” 整个人趴在那,无法反抗,甚至是动一下都无法做到,痛楚一阵阵传来,这种方式最大的乐趣就在于,这个人绝对不会死。 “告诉我事实。” “事实就是,刚好路过。”那人咬住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愧是一条硬汉,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挺住。 蓝玉冷笑,“不要以为你嘴硬就可以。”蓝玉身子向下,手掌接近对方后背,手掌间一股极强气劲发出,嘭的一声,对方身上衣物纷纷碎开,这种功夫完全练的是内劲,甚至要比少林正统的内力还要霸道几分。 火把接近,后背上赐了一只黑鹰,张开双翅准备扑向对手,“锦衣卫!” “真的是锦衣卫!” 对于这个人身份,有人暗暗猜测,最有可能就是锦衣卫,身为皇上眼线,锦衣卫几乎无孔不入,蓝玉嘴角笑意更浓,朱元璋那个老家伙还是放心不下自己。 “杀了我。” 锦衣卫身上都有特殊纹身,进入锦衣卫那一天起赐下,这种纹身终身无法除去,同样预示终生效忠皇室之意。 “丢到后营,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是。” 两人快步过来,抓起趴在地上之人,双臂之上骨头完全被人捏碎,几乎是拖着向后走去,蓝玉嘴角笑意随之消失,那一刻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嘴角笑意同样是蓝玉动了杀人念头的预兆,杀人同样上瘾,蓝玉一旦杀人,必然要杀到痛快才能停下,一旦发狂,难免有人遭殃。 “大将军,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一个没用的废人而已,留在后营也好,等仗打赢了,如果还活着,正好送给严老贼一份大礼。” “锦衣卫出现,大将军不得不防。” “不错,胡惟庸刚倒,江湖传言,皇帝老儿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大将军。” “哈哈哈哈。”蓝玉发出一阵大笑,“除非不想要他的大明江山,敢动本将军的人,同样要付出血的代价。”夜色中蓝玉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这种杀意已经超过杀人本身,锦衣卫出现在大营之中,甚至接近自己的大帐,没有人清楚,十几万大军之中有多少是朝廷眼线,蓝玉清楚,朱元璋现在还不能动自己,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边地荒原之上,几道身影向前飞奔,一人用手一指,借着月色看去,一间破败庙宇若隐若现,几人脚下不停,顺着不平山路一直向上,来到庙宇前停下脚步。 一人从地上捡起三块石子,啪啪啪,三声轻响发出,这招“投石问路”极为常见,地方打出暗器手法同样不俗。 “没人。” “进去。”一瞬间,几道身影消失不见。 火把点亮,庙宇之中情形逐渐清晰,整座庙宇年久失修,其中一角早已塌陷,地上散落不少泥土还有断裂木块,中间是破旧供台,上面供着三清像,庙宇规模不小,以前香火应该不错,可惜随着元末那场战乱,大多庙宇被毁或者荒废。 一人上前,相比破旧不堪庙宇而言,供台十分干净,如此奇怪一幕让人无法想象,难道有人擦拭不成,此处前后并无村落。 来到近前之人仔细打量一番,身子弯下,整个人缩进供台下方,啪的一声手指在下方用力一按,供台上方缓缓升起一道暗格,整个人闪身而出。 随着暗格出现,里面出现白色布卷,那人拿在手里,血红色手印清晰可见,眼前血手印和出现在林风手中完全相同,白色布卷打开,只见上写,“杀朱标。” 第一百五十四章太子出行 不表边地大军,十几万人调动都是不易,何时遭遇更是难说,单说林风,接到圣旨简单准备一番立刻出发,小何等人一脸兴奋,既然是圣旨一定是大事,早就盼着这一天,再次出现的血手印让林风陷入迷茫,血手印的秘密必然和这个时代自己身份有关,那些零散的记忆同样让林风抓狂,无法弄清在什么条件下才会出现。 夜里接近住处发出血手令的又是什么人!轻功、暗器,从表面判断,这一切完全和飞天燕子符合,一切只是表面,对方如此大胆,必然对天龙营地形极为熟悉,可以断定一定是这里的某个人。 “何大人,不知这次是什么任务?” 张睿凑上前,这些人中要数小何在天龙营时间最长,加上身为百户,多半是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大人没说。”小何晃晃脑袋,这段时间早已习惯,任何事都有大人安排,自己这些人只要照做就是。 “应该是大事,今天负责巡城京卫司的人明显要比平时多。” 走在街上,从内城赶往外城,然后才是城门,小何顺着张睿手指方向看去,确实有些门道,以往都是六人一组负责一定区域巡视,今天增加到十个人,一个个弯刀在手,小何点头,“确实有些不寻常,难道是京城出了大事不成!” 张睿摇头,“不会,锦衣卫探子遍布京城,如果真的是京城出了大事,早就得到消息,而且动用的绝对不只是天龙营这样简单。” “猜不出来,实在不行问问大人就是。” “还是算了,大人不愿说,其中必有缘由。” 圣旨上写的清楚,天龙营全体沿途护送太子,太子要出京城,绝对是大事,朱标自从十几岁做了太子之后,几乎没有离开过京城,整天留在东宫之中,学习政务,偶尔还要入宫见皇帝聆听教诲,无疑是一件苦差事。 太子之位,朱元璋所生一众皇子哪个不想要,只有做了太子才能做皇帝,皇子十几个,太子只能有一个,明的不敢,背地里做些什么没有人清楚,朱元璋为此也算是煞费苦心,担心皇子与当朝大臣组成利益集团,日后威胁太子地位,成年皇子大多分到封地,没有圣旨不得随意回京城。 这样做虽然可以避免这一点,同样有问题,皇子们离开京城,到了封地之后,恰如出笼猛虎,成了土皇帝,加上拥有大片天地,生活奢靡,相比留在京城整天担惊受怕朱标不知好多少倍。 御林军,宫中侍卫,包括太子身边近臣,加上随身太监、宫女足足几百人,光大车就有十几辆,朱标换了一身简单衣物,由人护着来到近前。 一人快步上前,“侍卫副统领王越拜见太子。” “王统领轻起。” 朱标性子温和,对身边的人丝毫没有架子,一伸手拉起王越,上下打量,算不得健壮,倒也生得结实,能够坐上侍卫副统领必有过人之处,看看眼前阵势,所有一切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已经考虑清楚,包括护送的人选,所走的路线,朱标要做的只有一个,以太子的身份跟随车辆前往边地。 “是否妥当?” “一切就绪,请太子上车。” 有人搬来木梯,马车明显要比普通马车大上不少,同样经过特殊工艺打造,马车中间留有夹层,中间以棉布填充,不仅可以防寒减震,一旦遭遇暗箭袭击,普通的弓箭根本无法射穿。 朱标左手一拉长袍边缘,踩着木梯登上马车,两旁有侍卫护住,前面车夫紧紧拉住缰绳,生怕马儿受惊伤到太子。 朱标坐上马车,从里面掀起布帘,此次出巡心情略显复杂,带着几分兴奋,出京城,终于可以好好松口气,同样带着几分担心,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出去做事,很多事需要自己拿主意。 “出发。” 马车缓缓驶出,就在布帘落下瞬间,从王城一侧同样驶出一辆完全相同马车混入车队之中,从远处看去,整个队伍之中,两辆马车外形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一辆里面坐着太子朱标,至于另外一辆用意如何不得而知。 是障眼法还是另有目的!朱元璋这样设计用意何在!既然有心让太子出去历练一番,通过战场历练体验真正的男人应该有的果断、勇气还有使命,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激励将士安抚蓝玉。 蓝玉与太子之间关系不必细表,朱元璋太清楚手下爱将镇威大将军蓝玉个性,为人霸道,处事嚣张,胜在能打胜仗,即便对自己心有不满,对朱标不会,蓝玉始终是太子这边的人。 朱元璋坐在大殿之上,一旁批过奏折高高摞在一起,不可否认,朱元璋一生勤劳,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是刘伯温一走,胡惟庸、李善长赐死之后,身边善于处理政务的人寥寥无几,每天从各地快马加急送来的公·文都要批复之后盖上大印才能生效,朱元璋清楚这一点,所以每天天不亮就起来。 “太子出城了?” “奴才问过了,已经出了内城。” 朱元璋点头,“希望这一次对他有帮助,不枉费朕一片苦心。” 京城外围支起一座高台,上面摆满粮食,前面排起长长队伍,手里拎着袋子,眼巴巴看着前面,高台上站着一人,身形魁梧,几百斤重袋子随便抓在手里,一旁站着几人,手里拎着大斗,有人接近,直接装满一大斗倒进对方袋子里。 “谢谢。” 朱元璋心怀天下百姓,减免赋税,更是下旨各地官员关注民生,不得出现百姓因为饥荒饿死、冻死情形发生,天下实在太大,多少官员只顾着自己,一旦出现天灾立刻上报朝廷拨粮拨款救济,救济始终有限,其中不少人从中中饱私囊,百姓没有吃的只能沿街乞讨或者前往京城。 京城是门面,当官的同样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修建的街道被流民、乞丐占据,又不能强行赶走,这种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都要跟着遭殃,索性想了一个办法,在京城外山谷里建立流民营,但凡乞丐或者遭遇灾荒流民安置在山谷之中,每天有人按时煮粥。 白花花的水,里面不过是一些可怜的米粒,这种东西怎么能填饱肚子,流民只能自己想办法,胆子大的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做了强盗,胆子小的只能偷偷去乞讨或者挖些野菜树根回来充饥。 “唐大爷,你真是好心。” 唐牛呵呵一乐,“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大人。” 站在高处黑脸汉子正是唐牛,看着领了粮食露出满足笑容难民,那一刻远比打了胜仗来的痛快,“还是大人有办法。” 天龙营得了赏赐,前来上门送礼物的同样不在少数,林风系数手下,一面命人整理留作记录,东西变卖,换了大量粮食送到城外流民谷。 “傻牛!” 一声女子轻喝,唐牛转身,一道身影接近,动作轻盈,一身青色衣衫随风飘舞,有如一只飞起燕子,呵呵一乐从高处落下。 “唐大爷,这米还发不发?” “照发,每人一大斗,发完为止。” 唐牛回了一句,脚下不停直奔飞天燕子方向奔去,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小娘子出现,一定是有事发生。 “小娘子,几天不见变漂亮了。” “没时间和你贫嘴,和我去见林先生。” “成,走。” 两人转身,直奔京城外围方向奔去,难民之中,一人手里拎着袋子,目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不是落在高台上粮食上面,而是二人离去背影。 第一百五十五章利益 商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包括灵魂,不需要咒骂,所有人都是如此,只是你所面临的利益没有触及你的底线而已,一旦触及,所有人都会改变,正义只是相对而言。 京城外山坡上站着两个人,为首是一名老者,一身僧袍随风而动,身后站着一名女子,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是从背影已经可以判断,必然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一定要杀朱标?” 女子声音响起,声音动听,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绝对无法将眼前这样一个身材过人,声音动听的女人和一个杀手联系在一起。 “一定。”老和尚说完不由得叹口气,那一声叹息是为了命运多舛的朱标不得而知。 “朱标一定是个好皇帝,到时候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岂不是更好,何必还要再起争端?” “你错了,为师当年算过,朱标并非大命之人,主公才是真龙天子之身,只可惜其中要经历人、血、风三劫之后才能真龙归位。” 老者说完目光落向远处,虽是老态龙钟,一双眼睛格外明亮,那是一双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 “人?血?风?这是何意?” 女子看着老者面露疑惑之色,老和尚呵呵一乐,“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为了完成主公大业,朱标一定要死。” “徒儿懂了,指令已经发出,‘血风’此次跟随太子出行,一定有机会动手。” “一切准备妥当,林风恰恰是为师最担心的,回到京城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旦碍事,绝不会手软。” “不,求师父念在师徒情分上放过‘血风’。” 一声冷哼,老者面带怒色,女子吓得连忙低头,咬紧嘴唇,不管如何,即便明知道师父会生气,那句话还是要说。 “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们养大,传授你们武功,为主公大业不惜一切,这就是你们护龙四风的使命。” “师父养育教导之恩,徒儿不敢忘。”说完整个人跪在老者面前,可以看出平日里对这位一身僧人打扮老者极为忌惮。 “好,这次由你出手半路接近林风,如果林风不动手杀人,亲手杀了林风。” “不。” 女子跪在那,眼睛睁大,眼神中透出不信,昔日最疼爱的弟子,为何这一刻为了利益不惜将其杀死,更为残忍的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你敢违背指令。” “弟子不敢。” 白色布卷抖开,那一刻女子脸色苍白,上面带着血红手印,最是清楚其中含义,血手盟,最神秘的杀手集团,所有人都是为了杀人而活着,一旦进入没有人可以脱离,除非彻底消失。 “火凤听令,接近林风,一旦林风出手影响大局,杀了他。”说完手指轻轻一晃,血手印上血色更为鲜艳,有如施展魔法一般,手指晃动,上面出现一个大大的火字,顺势丢入跪在前面女子手里。 “弟子领命。” “去吧。” 手臂抬起,洗得发白僧袍随之晃动,没有人想到让天下人丧胆的血手盟掌控者居然是一个老和尚,如果不是那番话,如果不是手中出现的血手印,根本不可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随着女子离开,老者脸上怒色瞬间消散,缓缓从山坡之上走下。 血手印,杀手组织血手盟,林风的身份逐渐明朗,神秘身份背后必然有不寻常势力支撑,林风能够进入锦衣卫应该借助的就是这股力量,林风的失忆或许是血手盟无法预料的变故,天龙营众人次护送太子北巡,必然危机四伏,除了即将出现的杀手火凤,林风的身边是否潜伏其他人? “林兄弟在哪?” 唐牛不停大口喘气,这样奔行速度,时间一长明显吃力,再看飞天燕子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一口气奔出去几十里路。 “现在应该在城外。” “城外!那带着我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唐牛打量周围,飞天燕子带着自己一路飞奔,专门挑不好走的路走,当时没有在意,停下来才发现其中不妥。 “怕我给你卖了不成!”飞天燕子说完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唐牛一脸无奈,“先说正事,满山的瞎跑,还不如回去发米。” “好了,林先生说了,一路上我们两个人负责沿途打探,沿途留下记号,如果发现不妥,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等先生来了再说。” “这种事,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何必拉上唐牛。” “先生交代的,干不干随你。” 飞天燕子转身要走,唐牛连忙闪身拦住,“干就是,谁让咱是林风的兄弟。” “好吧,从这里爬上去,搜索每一个山头。” “开,看玩笑的吧。” 唐牛顿时傻眼,只见前面一座山挨着一座,大小山彼此相连,爬上去已经累死,还要来回搜寻,明显就是苦差事,哪有打架来的痛快。 “做不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大不了换人了。” “谁说做不了,唐牛别的本事没有,一身的力气,别说这么高的山,就算是高出几倍几十倍的轻松上去。”飞天燕子有意这样说,彼此个性十分了解,唐牛性子直,一听到做不了三个字肯定满口答应。 “走吧。” 飞天燕子脚步轻盈,唐牛只得迈开双腿跟在身后,两道身影顺着山脊高处一直向上,山风阵阵,位置越高,视野同样越开阔,两山之间一条关道,山尽头是一座关口,这里临近京城,关口位置无人把守,加上又是通往京城要道,两侧建起客栈、民居,不仅商队要走,太子的车队同样要从这里经过,林风先派两人出发打探消息,同样是为了小心起见。 一个人的性格是在多年的潜移默化中所形成,飞天燕子的冷漠、唐牛的率直冲动,千变戏子的犹豫、小何的天真善良等等,同样决定做事的方式,唐牛解决问题的方式最是简单,能用拳头绝对不会用嘴,飞天燕子从不与人起争端,得罪她的人多被洗劫一空,林风做事谨慎,每一次出手之前必然权衡其中利害。 “杀朱标?” 山谷之中隐蔽处站着几人,脸上带着黑巾无法看清样貌,手中所带兵器极为怪异,有如刀环一样,两侧皆有刀刃,中间木柄握在手里。 一人点头,“得到消息,太子朱标出城,这是留给我们最好的时机。”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不杀朱标难解心头之恨。”朱标身为太子,一直留在京城,和人并无仇怨,所有一切都是因为身份,朱元璋长子,太子之身。 “不要忘了,太子身边有御林军还有宫里侍卫,我们人手不足。” 为首之人冷笑,“树欲静而风不止,盼着这位当朝太子死的人不在少数,在这里动手当然不行,一旦到了北地,接近大漠,想要他怎么死法我们说了算。” “不错,朱元璋煞费苦心,朱标一死,等于彻底斩断朱元璋所有希望,到时皇子相争,战事不断,还有谁可以挡住我们的铁骑弯刀。”那人说完众人发出一阵冷笑,这一刻心中得意可想而知。 “立刻给将军回信,先行避开,引明军深入大漠,等杀了朱标之后,全力出击痛击明军,让朱元璋好好享受一下失去亲人的童奎,还有被人胁迫那种无助的滋味。”面带黑巾,无法清除对方身份,只是一点,对方必然是元人,此时出现在京城范围,能够如此迅速清楚太子出城这件事,这个人绝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六章天关镇 天关镇,又称无关镇,多半是容易看错的缘故,因为两山之间险关而闻名,从天关而行,路虽险距离最近,若是选择从两侧绕开,至少多走十几日路程,来往大小商队不断,担心沿途有盗贼或者流民,商队之中大多带有护卫,商队规模不同,护卫人数有所区分。 此时天关两侧聚集数十等待生意上门的护卫,身上带着家伙,别看只是护送商队,同样有所讲究,分为死卫、活卫。 死卫,价格最高,一旦遇到盗贼必然死战,能干这一行只有两种人,真有本事的人,还有另外一种就是浑水摸鱼的,带着几分侥幸,毕竟遇到真正盗贼的几率很小,有护卫的商队流民大多不敢接近。 活卫不一样,价钱便宜,不过是跟着商队走走,带着家伙壮壮声势,遇到少量盗贼或者流民大多选择出手,能够保住货物可以领到主人奖赏。 此时位于左侧死卫阵营多出一个人,在这里讨生活的大多熟悉,出了生面孔顿时引人注意,不仅如此,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让男人看着心痒的美人。 “新鲜,女人也来抢这碗饭吃。” “不如跟了老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人身体强壮,满脸大胡子,在死卫里面有些名气,敢打敢拼,一旦有了名头,前来雇佣的人不在少数,得到的佣金同样要比别人高出不少。 “这种女人,就怕没命享受。”说完伸了一下舌头,咽了一口吐沫,脸上露出让人厌恶表情。 一声惨叫,没有人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方才那个人整个人向下滚去,原来占据位置恰好被从上面落下女子取代。 “再说一句,要你的命。” 噌的一声,寒光一闪,女子抽出腰间长剑,那一刻,距离最近几名死卫不由得纷纷后退,一出手打倒一人,本事已经不弱,如今亮出家伙,这种地方,一切都是实力说话。 那人从地上爬起,捂住肚子,看上一眼连忙低头,对方同样看着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凶的女人,尤其是那一脚,力道十足,整个人被人从上面踹下去。 “有生意来了。” 一名商人模样打扮的人接近,站在右侧活卫只能眼巴巴看着,对方直接去了左侧,最明显不过,要的都是敢打敢拼的。 “十个人,每人一百两。” “一百两!这么多。” 确实不少,这年头,一百两能买一座宅院,虽然是玩命的活,一次走下来到手不过十几两,这人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而且一下子要了十个人,一定是大买卖,事成之后,给的奖赏应该不少。 “我去。” “算我一个。” “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挤在这,为的都是接生意讨口饭吃,听见出价一百两纷纷上前。 “滚开。”方才大胡子右手向外一推,站在前面一人直接被人推开,眼睛一瞪,嘴巴动了一下,见是大胡子只得作罢,弄不好可是要吃皮肉之苦。 “你,还有你,加上你……”那人一一指点,最后目光落在站在上方女子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你不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一百两太少,除非你的价格可以打动我。”说完手中长剑收回剑鞘之中。 “说得好,此次护送虽非贵重之物,倒也不容有失,家主交代,若遇真本事的人,可提高佣金,方才姑娘出手,在下恰好看到,不如说个价。” “三百两。” “什么,三百两?” 站在下方死卫,一个个张大嘴巴,在这种地方,要这样的价,除非是疯子会给,就算是有本事,同样要有限度才行,这个女人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好,就三百两。” 那一刻,其他雇佣死卫开始后悔,这次明显遇到冤大头,出手大方,开始的一百两是不是少了点,没有办法,已经答应的事绝对不能反悔,这同样是死卫的规矩,在这种地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规矩不行。 “诸位,看看,如果没有异议,按个手印。” 上面写的不过是遇到盗贼拼死保住货物之类的规定,当然,除了保护货物之外,其他一概不管,被挑走死卫一一上前,看上一眼,手指在红泥上面点一下,然后用力按在上面,算是生效。 “这是先行支付的十两银子,准备一下,明天商队到达,立刻出发。”手心一晃,十块银子出现。 “这次商队要去哪?”光顾着想一百两银子,所有人忽略这一点。 “北地。” 对方说出北地两个字,后悔的绝对不是一个人,不仅路途远,同样危险,盗贼不算,元人最是喜欢洗劫商队,这种地方消息最是灵通,北边打仗的消息早就传到这里,算了,好好喝个痛快,要是再有个漂亮娘们搞上一晚,死也值了。“说话的是大胡子,说完眼睛不由自主落在女人身上,确实让人动心,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女人,这些刀尖上讨生活的汉子,生活方式只有两种,酒还有女人。 女人同样分好多种,出身好的,不用为生计发愁,每天有丫环伺候,样貌好的想尽办法嫁入显贵之家,不仅自己享福,家人都跟着沾光,样貌普通的,看在银子的份上,同样不用担心。 最怕生在穷人家,女人此时地位和现世完全相反,男尊女卑,找个人嫁了已经算是好的,日子苦些,总还有个盼头,最怕的是家里男人出事,剩下孤儿寡母无法维持生计,大多选择以皮肉为生。 女人冷哼一声从上面落下,直奔镇子中间走去,一人上前,“胡子哥,要不要兄弟今晚给这个娘们下点药,然后办了,看着就不爽。”说完一口吐沫吐在地上。 大胡子手捋胡须,“有把握?” 那人呵呵一乐,“小事一桩,只要沾上一点,欲·火焚身,想不听话都不行。” “好,事成之后,一百两,都是你的。”大胡子面露笑意,这样的女人可遇不可求,那小模样,小身段,着实让人看着眼馋。 “那就先谢了。” 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之地,一个女人想要在这种地方讨生活多有不便,人无好人,客栈同样不安全,随着进入,店家一双眼睛同样不怀好意上下打量。 “一间房。” 银子啪的一声落在桌案之上,这一下手劲不小,店家吓了一跳,连忙道:“三眼,带客官上去。” “来喽。” 一道身影从里面跑出,身形瘦削,额头位置多出一块疤,有如多出一个眼睛,所以才有了三眼的外号,看到女人那一刻同样愣了一下。 “客官,请随我上去。” 踩在木梯上面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三眼弯着身子,借着回身瞬间,目光落在女人高耸胸部,这对大胸,明显要比后街的寡妇刘大上不少,抓在上面感觉会是什么样,那一刻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冰冷眼神。 啪的一声,三眼捂住半张脸,女子顺势推开房门闪身进入,手掌拿开,脸上多出五道红色印痕,“这娘们还真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有你求饶的时候。”三眼吐了一口吐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三眼,下来。” 一人探头进来,恰好看到捂着半边脸从上面走下三眼,顺势招手,三眼站在上面,认得,这人平日里一肚子花花肠子,原本不想下去,一眼看到对方拿在手里东西,映出光亮,三步并两步从木梯上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夜里的勾当 “这么好来看兄弟。” 三眼咳嗽一声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直奔左侧漆黑角落走去,从这里可以前往平日堆放杂物的地方。 “什么买卖?” 那人呵呵一乐,手中银子抛起,三眼顺势去抓,不想慢了一步,一脸讨好,“就别让兄弟我看着眼馋了。” 这个三眼出了名的见钱眼开,鱼龙混杂之地,这个位置恰好位于两个地界之间,出了事官府相互推,时间久了,大多人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最后成为一种习惯。 “算不得什么难事,就看你的本事。”说完身子弯下在三眼耳边小声说着。 三眼眉头微皱,“这种事总觉得有点缺德,看在银子的份上干了。” “好,讲好的六十两,你我兄弟一人一半。”说完手腕一翻,三个银锭子落在三眼手里,正好三十两。 “告诉那位正主,等好消息就是。”三眼说完快速将银子揣在怀里,这种地方隔三差五就要出事,最终都是不了了之,何况是对付一个女人。 “好。” 一声咳嗽,三眼快步过去,“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嘴合上点,碰到什么好事了?” “哪来的好事,来了个朋友,说点没用的。”三眼心里有事,怀里沉甸甸三块银子,这一刻脸上挂满笑意。 “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早晚弄出事来。” “就我这点小胆,哪敢做什么好事,不过是混口饭吃。”三眼对付几句,恰好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连忙转身回了一声快步离开。 “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拉的不是好屎。” 天色昏暗,天关镇一片热闹,三眼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房间的门一直关着,如果一直不出来,想要在里面动点手脚不免麻烦。 嘎吱,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三眼连忙隐在暗处,幽暗光亮下难以看清对方样貌,一点可以肯定,房间不会错,人同样不会错。 蹬蹬蹬,双脚落在木梯发出声响,三眼长出一口气,听着声音消失,一弯腰从暗处出来,快行几步来到近前,用手轻轻一推,门要从里面才能插上,露出一道缝隙,三眼闪身进入,顺势将房门带好。 只见三眼手脚麻利,抓起挂在一旁木栓,手里多出一把小刀,快速在上面削了几下,用手摸了几下放回原处,一看就是老手,如果用木栓在里面插好,想要从外面进去,必然要费一番力气,最主要的是不能惊动别人。 三眼有办法,用小刀在上面削那么几下,到时候只要顺着门缝轻轻一挑,木栓直接打开,而且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放好木栓,房间内一切再熟悉不过,桌案上放着盛水用的瓷壶,用手一摸,还有余温,一旁杯子里还有喝剩下的水,嘴角露出笑意,到了这种地方还敢用客栈的东西,只怪你倒霉。 三眼想到这里,掏出一个药包,撕下一角,快速倒入瓷壶之中,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入水即化,盖子放回,一切妥当转身离开。 时间不长,脚步声再次响起,推开房门,然后是木栓落下发出响声,门从里面插好,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正是三眼,弯身来到近前,手放在嘴里,指尖在窗户纸上轻轻一点,透过小孔隐约可以看到房间内情形。 一道黑影坐在那,接着是水壶里的水倒出发出声音,这个时候无法看清听的反而更清楚,三眼贴在那,隐约看到对方手臂抬起,然后是杯子落在桌子上发出声音,完全可以想象,对方已经将下了药的水喝下。 “办妥了?” “小事而已,就在今晚,成了好事可不能忘了兄弟!” “一百两,放心,不会少你一个子。” “胡子哥办事,兄弟当然放心。”那人面露笑意,这种地方不讲情义只讲生意,有头脑的可以轻轻松松大赚一笔,过着逍遥日子,没本事的只能出卖体力,永远羡慕别人,至于自己当然属于前者,随随便便就赚了七十两,靠的就是脑力加上人脉。 大胡子发出一阵冷笑,手捋胡子,想到白天见到的女人,这辈子玩过的女人不少,胖的、瘦的、浪的,哪一个都不能跟这个娘们比,那个脸蛋身段,只要男人看上一眼,心里要是没有什么想法肯定是他妈的装出来的。 天色漆黑,酒肆内笑声渐渐平息,啪啪啪,客栈大门被人敲响,嘎吱一声,三眼一直在里面等着,听见声音连忙打开。 “自己兄弟。” “嘘。”三眼将手指放在嘴边,始终是见不得人的事,“中了药,就跟死人一样,带着这个进去!千万别弄出人命。”那是一个细细钩子,其中玄妙就在偷偷在木栓上面削了那么几下。 “谢了,兄弟。” 大胡子接过钩子,三步并两步登上木梯,这一刻莫名的心急,三眼翘脚看着,木梯上发出声音并没有惊动其他人,终于放下心来。 “下次有好事再来。” 三眼点头,“再有这种事,至少八十两。” 黑影接近,钩子抓在手里,顺着木栓位置伸入,啪的一声,钩子尖端恰好勾住三眼用刀刻下凹槽,手指向上用力,木栓随着钩子缓缓向上,里面丝毫没有动静,左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月光落入,纱帐下面显出迷人背影,半截被子掉在地上,女人躺在那,无法看清,这种朦胧的感觉更是让人有一种莫名冲动,喉咙一阵阵发热,热量从喉咙一直向下。 身形接近,颤抖手臂掀开纱帐,整个人一瞬间扑上。 天光大亮,准备好商队纷纷出发,那些收了订金雇佣护卫跟在车辆身后,一人站在高处,用手指点,“怎么少了一个。” 选好的十个护卫,此时只有九个人,一人上前,“大总管,货物已经点算清楚,是否出发?” “敢骗我的钱,不要让我见到你。”那人虽是一身商人打扮,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杀意,应该也是练家子,“出发。” 三眼在下面走来走去,猛的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整个人趴在地上,连忙爬起,身后站着掌柜,“快去干活。” “马上。” 三眼答应一声,拎起一旁清扫工具直奔木梯奔去,早早起来,上面房间一直没有动静,按照药力判断,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了,女人的哭闹声一直没有传出,反而觉得不放心。 “客官,该打扫房间了。”三眼在外面喊了一句,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眉头一皱,用手一推,门随之打开,透过房门缝隙看去,纱帐之中,男人侧躺在那连忙退回,生怕惹怒了对方招来一顿拳脚。 “打扫房间。” 上面只有大小五个房间,三眼一阵忙碌,四个房间收拾妥当,只剩下最后一间,算算时辰,就快到正午,越想越不对劲,干了这种缺德事还不早点溜。 房门再次推开,和上一次看到几乎一模一样,风透过窗户进入,纱帐随风飘起,三眼脚步放轻,来到床边用手轻轻一推,“该走了。” 还是没有反应,就算睡的再死也该醒了,三眼掀开纱帐探头进去,吓得“妈呀”一声退后三步坐在地上,整个人从地上爬起,不知是地滑的缘故还是吓得两条腿发软,跑出去三步再次摔倒,直接从木梯上滚下。 “死人了,死人了。” 血将被子打湿,掌柜带人上去,看得清楚,咽喉被利器割开,伤口位置已经凝住,应该死去多时。 第一百五十八章迷失 掌柜面色阴沉,三眼坐在地上,眼前一幕完全出乎预料,死在床上男人身体强壮,脸上带着一道深深刀疤,一看就是难惹的主,如今倒在血泊之中,咽喉位置被人切开,伤口整齐,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 “弄辆车,把尸体丢到后山,谁敢说出来小心脑袋!” “交给我去办。” 一人转身下去,这个时间客栈内的住客基本已经离开,出了人命,麻烦是小,最主要的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生意,在这种地方,死一个人只要事后处理妥当没有人会去在意。 “三眼。”掌柜喊了一声,三眼面色苍白,死人见过,不止一次,这次不同,死在床上的男人终究和自己有关。 那一刻想到更多的是,明明在里面下了药,而且亲眼看到对方喝下才离开,就算药力失效,一个健壮如牛般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弱不禁风女人杀死,这种事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还真是见了鬼。 “在这。”听见喊声连忙从后面过来。 “别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昨晚偷偷放进来那个人,是不是他?” “是。” 三眼一脸哭丧相,不过是想弄点好处而已,谁想会出这种事,不管怎样,出了人命始终是大事,这个时候隐瞒根本没用,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别看只是一个客栈掌柜,神通广大,至少在天关镇出了事都可以轻松摆平。 “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记住,敢说一句假话,今天丢到后山的就不是一个。” 掌柜面露凶相,三眼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掌柜待我恩重如山,三眼只求能够做牛做马好好报答。” “起来。” 站在右侧壮汉顺势一拉,三眼从地上站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如何收了人家好处,如何给人在水里下药,然后看着对方喝下,最后才是偷偷放人进来,天亮之后收拾房间发现不对劲,接着发现尸体。 三眼说完余光偷偷看着掌柜,一颗心始终提着,事都是自己惹回来的,一旦因为这件事惹怒了掌柜,怕是要吃苦头,弄不好小命不保。 掌柜点头,事情来龙去脉弄清,不过是有人起了色心,最后丢了性命,正好应了那句,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人死了活该,死在这种地方更是要认倒霉,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专门替商会出力的,这些人今天出去谁也不清楚明天是否还能回来,少一个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走了两拨人,没有那个女人。”站在右侧之人平日负责店里安全,三眼晚上偷偷放人进来恰好看到。 一阵风吹入,掌柜来到近前,窗户边上一道浅浅印痕,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杀人之后从这里跳下,能够一刀毙命将闯入壮汉杀死,而且丝毫没有发出声音,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从脖颈上留下伤痕判断,出手速度又快又狠。 “三眼留下收拾一下,你守在门口。” “是。” 三眼长出一口气,这件事算是过去,掌柜走出两步慢慢回头,三眼一愣,“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的?” “下次再敢惹事,绝不饶你。” “三眼再也不敢了。”这次说的是实话,以往做过几次,弄了一些好处,来的容易去的同样快,一晚上输了一个精光,有了这次教训,再也不敢见银子眼开,什么缺德事都干。 掌柜走出,三眼小心翼翼来到近前,先是用绳子将纱帐挂好,呲牙咧嘴,用手将带血被子铺在地上,一切准备妥当,身子弯下,抓住大胡子尸体,双臂向下猛的一拉,尸体恰好落在地上被子上。 不知是凑巧还是摔了一下导致,尸体眼睛突然睁开,妈呀一声,三眼整个人向后退去,守在门口那人咳嗽一声,多半是在提醒三眼,这个时候弄出动静容易惹掌柜的不高兴。 三眼用手捂住嘴巴,小声念着,“胡子哥,不要怪我,都是那小子不好,兄弟我一定多烧几个女人给你,让你在下面好好享受。” 说来也奇,睁开眼睛突然一下子合上,三眼愣了一下,用力揉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眼花不成,算了,先收拾好要紧,等车来了,直接抬上去丢到后山乱坟岗。 身子弯下,硬邦邦东西碰到三眼手指,那一刻笑意瞬间爬上,那种感觉,不会有错,看看门外,没有人,双手齐动,解开对方腰间绑绳,用手一拉,一个布袋出现连忙塞进怀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轻轻一掂,应该有几十两。 天关关口,商队缓缓入关,规模确实不小,光运送货物的车辆大大小小就有十余辆,大车前面两匹马并行,即便如此,遇到难走的地方还有商队随行推上一把,可以看出,里面的货物分量不轻。 雇佣来的护卫分布外围,里面是商队自身所带护卫,这种布置,一旦遭遇危险,必然是外围的人先遭殃,登上关口,一人缓缓转身,正是昨天出现女子,此时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头发用布巾束住,利剑在手,看着下方逐渐消失天关镇嘴角露出笑意,“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找死。” 一辆大车进入,两人用绳子捆好,抬起尸体,三眼恰好拎着木桶进来,里面打满清水,看着尸体从房间抬出去,弯下身子擦拭遗落在床边血迹,随着擦拭,血迹很快冲淡,右手停下,皱了一下眉头,始终还是想不通,那个女人是如何做到! 时间回到昨晚,三眼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趁着对方出去快速进入,取出随身尖刀在木栓上做了手脚,然后是在水壶内下药,担心有人回来,快速离开。 女人买了一点东西回来,推门进去,目光落在木栓上,一眼看穿上面玄机,冷哼一声,有人敢打自己主意,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嫌自己命长,木栓拿起放在上面,原本最安全的一道防御此时完全失去意义。 有人来过这里,不仅来过,在木栓上动过手脚,应该不是普通的小贼那样简单,如果是贼,只会拿人财物,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目光落在桌案上水壶上面,夹在上面一小块木棍此时不见踪迹,不仅如此,盖子的位置同样动了一点,这种距离用肉眼几乎无法衡量,这些细节根本不是三眼可以注意到。 先是木栓,然后是盛热水的水壶,接下来应该发生怎样的一幕,一切再清楚不过。 天色昏暗,水杯倒满缓缓端起,那一刻三眼贴在外面向里看着,带着几分得意,自己的计划近乎完美,根本想不到那些水顺着身侧被人直接倒在地上,从侧面看去,就和一个人直接喝下一样。 从喉咙向下一阵阵发热,大胡子潜入房间,看着女人躺在床上露出上半身,那一刻彻底疯狂,猛的掀开纱帐扑上去,骤变突起,整个身体落下,身下突然一空,就在大胡子想要起身瞬间,寒光一闪,咽喉位置一凉,那一刻看到的是女人的眼神,可怕的眼神。 双手死死抓住喉咙,试图挣脱,被子在对方手里一抖,整个缠在大胡子身上,挣扎几下彻底停住。 一道身影跃下,顺势拿起放在一旁包袱,脚尖一点落在打开的窗户上面,一弯身从上面落下,身形落地,动作干净利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蹭蹭蹭,几个闪身隐入暗处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九章行程 “太子殿下,今晚应该在这里入住。” “明天应该走这条路。” “不行,此处山高林密,恐有贼匪出没,这条路更为安全。” “好笑,我们这么多人会怕几个贼不成。” 一辆马车停在避风处,周围火把通明,一个个手持弯刀将周围区域完全封死,从身上衣物判断应该都是宫里的侍卫。 宫里的侍卫为何会出现在荒郊野外,马车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只见马车四周被人用毛皮制成的毯子围起,每一处都是经过数次检查,防止出现哪怕是半点差错。 躺在里面的正是当朝太子,大明皇帝朱元璋长子朱标,马车宽敞,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多半对一路上这种无休止的争吵赶到厌烦,原本是想出来清静清静散散心,没有想到为了走哪条路,住在哪里,几个人之间争吵不断。 “太子身体羸弱,这样风餐露宿,一旦病倒,你们哪个承担得起!” “齐大人说的是,太子身子金贵,哪是你们这些粗人能比。”那人眉头一动,手指翘起,正是随行而来的贴身太监,身为奴才对主子极为忠心,当然也有好处,一旦他日太子做了皇帝,身边的人同样跟着得势。 “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非在这里住一晚然后再走。”那人用手一指。 “不行,如果是这样,行程上必然受到影响,边关紧急,形势万变,岂容这样拖拖拉拉。”那人明显有些急,说话声音同样比别人高出不少。 “孙统领何必这么认真,太子出巡,只是恩施,难道真要上阵杀敌不成,不如按照齐大人之言,以太子身体为重。”说话的是随行侍卫副统领,身为侍卫最是吃香,太子出行,为了安全,御林军负责外围,宫里侍卫跟在左右,至于锦衣卫,负责沿途防御。 “最可气的就是林风,不知道搞什么,带了几个人出来,也不好好探探路。”提到林风,几人目光落向外围,一人躺在一块大石上,清风徐徐,星光闪耀,这一刻必然舒坦,那个人正是随行而来的天龙营千户林风,一个传说中的男人,一路上似乎没有加入争吵阵营兴趣。 林风看着星空,浩瀚星河,在现世一年之中难得看到几次星星,这个时候不同,人类对自然的掠夺能力有限,一路行来,没有任何问题,沿途不经意发现唐牛、飞天燕子二人留下标记,通过这些标记传递信息发布命令。 已经记不清楚究竟走了多少天,脚上的靴子走破,好在随行时带了一双出来,靴子脱下,躺在大石上面,上面依然带有余温,那种感觉格外舒服。 “大人,他们在吵什么?”小何凑过来,多半是睡不着的缘故。 “如果争吵可以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既然无法阻止,索性选择无视。”林风说完停了一下,“他们几个?” “按照大人吩咐,李虎还有张睿在外面守夜,其他人都睡了。” “走了一天你也累了,去睡吧。” “是。” 小何答应一声,索性躺在下面,侧过身子,手伸向怀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些细微举动完全落在林风眼里。 谁是发出血手印的人,一路上林风试图从几个人身上找到答案,不会是唐牛,对方每一步计算极为准确,根本不是唐牛个性,除非可以做到将自己另外一面隐藏起来。 飞天燕子,轻功还有暗器手法最像,同样可以排除,除非那个人有意让林风发现身份,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小何,林风回到十户营见到的第一个人,善良,甚至透着一点软弱,武功平常,这一点从走路方式,还有几次出手完全可以看出,除了出发前消失那一段有些可疑之外几乎可以排除在外。 李虎,捕快出身,性格沉稳,刀法不俗,曾经接过林风几刀,对李虎的了解更多是从唐牛口中,当然唐牛所了解的李虎同样是七八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后来发生什么,或者隐藏什么根本不清楚。 张睿,冯龙都是从候补营提拔成为锦衣卫,张睿性子圆滑,判断能力要在其他人之上,这一点极为难得,至于冯龙,沉默寡言,为人最是勤快。 林风想到一个人,陆俊,千变戏子,一手易容术千变万化,在别人眼中,陆俊只是一个喜欢没事唱上几句的娘娘腔、为人贪财、性子胆小,这种人必然无法和神秘血手印联系在一起。 只是一点,当日在庄内,十几个人将陆俊围住棍棒落下那一刻对方诡异出手,这些人中,陆俊的本事最是难以预料,应该是有意隐瞒武功,是有苦衷还是有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星光闪动,其中一颗星格外闪亮,它的光芒将周围星星彻底掩盖,尤其是距离最近那一刻,时明时暗,不知是距离太远,或者是受到那颗星影响。 观星,古代大贤所掌握特殊技能,通过观星掌握局势变化,甚至可以看破生死,其中透着人类数百年的智慧,这些完全是林风无法掌握,不知为何,这一刻想到一个人,太子朱标。 身为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惜始终是太子,没有登上龙椅,始终要在一人之下,恰如那颗闪亮之星,周围的人注定要仰视它的光芒,对朱标的死众说纷纭。 患疾而亡,未免太过仓促,朱标身体虽弱,总不能一点风寒就没了小命,何况是在宫里,身边这么多人,从太监还有随行大臣表现已经可以看出,平日对太子如何关注。 被人害死,想朱标死的人应该不少,马皇后生了四个儿子,一个个龙精虎猛,可惜晚生了几年注定无法做太子,就算是这位善良的大哥同样遭人忌恨,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放在心里,除非朱标死,不然其他王子没有任何可能。 在大明历史上,朱标是唯一一个没有做过一天皇帝,最后被封了皇帝的人,那个人就是他的儿子朱允炆,朱元璋传皇位给孙子不给儿子,这种做法虽然可以避免皇子之间相争,可惜事与愿违,最终爆发那场皇位之争。 燕王朱棣,朱元璋四子,征战有功,一生勤勉,杀伐果断,性格和朱元璋最为相似,对这位大明皇帝褒贬不一,政绩上的彪悍始终无法掩饰为了争夺皇位叔侄相争事实。 朱棣,林风小声念着,说来也奇,来到大明朝这么久,始终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实力与谋略过人的燕王,难道一直留在封地,以朱元璋个性,诸王在封地虽然说了算,绝对少不了耳目,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暗地里是否和朝臣有过接触应该一清二楚,如果是这样,朱棣又是如何做到训练人马打造兵器! 一阵轻微咳嗽声传出,几人瞬间停住争吵,随身太监尖着嗓子小声道:“别扰了殿下歇息。” “按照地图先走这条路,遇到城镇停下来歇息一日,最多天亮之后多走一些。” “也好。” 几人各退一步,地图小心收好,这份出行地图一直在侍卫副统领身上,只有到了无法分辨的位置才会拿出来查看,除了随行御林军统领还有随行大臣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太子出行,安全是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所走路线,即便有人想要途中生事,无法捕捉到所走路线,临时应变难度要增加数倍。 第一百六十章沙漠 林风手持弯刀看着前方,一片荒野,接近边地,人烟稀少,地上杂乱车辙印引起林风注意,从地上泥土判断,这里曾经下过一场雨,时间应该十分接近,所以车辙在地面留下印痕才会深深陷入,这一点和车辆本身重量同样有关系。 雁过留声,人过留影,通过观察留下的痕迹可以得到大量情报,车印中间是马蹄印,均匀分布,车辙印痕笔直,可以判断,经过这里时一切正常,按照常理,这些应该是出入这里的商队,朱元璋封锁关口,禁止通商,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只能通过特殊手段获取,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当然对方的战马、奶酒、弯刀都是大明贵族喜欢的玩意,有商队冒险出没同样在情理之中。 “大人,沿途没有发现。” 几道身影从几个方向快速奔回,小何、李虎各带一人前面探路,当然还有林风最关心的一点,标记。 几日行程下来,始终没有发现唐牛、飞天燕子沿途留下标记,如果是唐牛一个人发生这种事倒也可以理解,有飞天燕子在,即便遇到危险,即便不敌同样可以凭借轻功逃走,通过标记求救,除非遇到更强对手。 “先回去。” “是。” 林风转身,接近边地,每走一步都要极为小心,最主要的是派出和边地大军联系人马始终没有出现。 一辆高大马车被人护住停在中间,后面是御林军还有随行侍卫,随着林风身影出现,几人快步上前。 “林千户,可有发现?” 林风摇头,“派人查过,荒无人烟,没有发现可疑。” “按照地图指示,前面应该有一座关口才对。”那人说完眉头一皱,脸上表情极为奇怪,看过几次,沿途地形已经记下,为何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 边地荒凉,一片荒野,只有那些常年在上面出没的人才能凭借方位找到路,外人一旦进入,只会迷失在里面,多少探险者最终葬身于此。 “关口!没错,在下临行之前曾听人听起,为应对元人骑兵,曾在边地建立关塞重兵把守,大将军的人马应该驻扎在关口附近才对。” 眼前一片空旷,莫说是十几万大明军队,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不走了?”队伍半天没动,随行太监从后面过来。 “冯公公,好像出了点岔子。” “有这种事。” 地图打开,上面都有标记,每走一步都是按照地图上方位进行,不敢有丝毫差错,侍卫副统领用手一指,“关口应该就在前面,林千户,是否有所遗漏?” 林风摇头,“统领大人莫非信不过我的人。”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几人官职虽在林风之上,确是不敢得罪,皇上亲自下旨,林风的天龙营随行护送,可以看出对林风器重,加上对方是锦衣卫,有谁敢惹。 “太子安全是大,一定要尽快找到关口才行。” “不如暂且留在这里,等派出去的人找到大军再走。” “这样更为稳妥。” “既然三位大人决定了,是时候回去禀报太子,以免等的急了。” “有劳冯公公。” 冯公公带人离开,命令传达,守在外围御林军、侍卫索性原地歇息,这一次出行随行干粮、干肉带了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源,既然有商队经过,一定会有水源,这一点不用太过担心。 天色昏暗,夕阳落在沙子上映出金黄色,猛然,沙子一动,莫非是传说中的沙陷,一旦有人落入瞬间被沙子吞没,不是陷入,而是不断鼓起,从沙子里显出人的形状,嘭的一声,沙子飞起,几名黑衣人从里面跳出。 所有一切只能用怪异来形容,人怎么会从沙子里出现,在里面根本无法呼吸。 “人都到齐了?”说话之人声音沙哑。 “沙狐还没有到!” “这个家伙,一到出力的时候就没影,如果不是因为门主。” “算了,事情紧急,出动所有力量,这一次绝不容有失。”为首之人打断,有些话说到这里已经可以,再说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一声冷笑,一人从高高沙堆上跳下,几人转身,为首之人点头,“好,如果当年能够上下一心,如何白白失了江山。”最后出现的正是几人口中提到沙狐,不想是个女人,眼神中透出妖冶之色。 “需要我们做什么?” “杀朱标。” “大明太子。” 提到朱标,几人同时神色一变,在这种地方出现必然是元人无疑,失去天下,一直想要凭借不可战胜的铁骑弯刀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几番交战都以失败告终,元人这些年同样从汉人身上学到不少,包括阴谋、利益、还有权衡。 打败朱元璋第一步,彻底了解对手,朱元璋确实厉害,不仅是在打仗方面,元末暴·乱,土地荒芜,百废待兴,朱元璋得天下,先后发布政令,因为战乱流散百姓纷纷回归故地,田地耕种面积不断扩大,看着满仓的粮食,那一刻甜在心里的不止是百姓,还有这位爱民的好皇帝。 朱元璋身边几大能臣,其中武有徐达,战无不胜,打得元人丝毫没有黄还手之力,文有刘伯温,能掐会算,几次救了朱元璋的命,挽救大明天下,徐达病死,刘伯温辞官归隐不知所踪,随着胡惟庸倒下,身边那些能打的几乎死光,消息传来,元人纷纷振臂欢呼,那些过去的仇恨通过岁月得到释放。 “朱标躲在京城,杀他不易!” “除非可以想办法混进太子宫。” “难比登天。” 为首之人冷笑,“一个躲在京城太子宫的人无法对付,如果到了这里又如何?” “这里!必死无疑。”几人脸上神色随之一变,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所有人清楚朱标在大明王朝的地位。 “那还等什么!”一人面露杀意,右手落在腰间刀柄之上。 “不急,网已经撒出,鱼根本跑不掉。” “对方带了多少人?” “还不清楚,沙鼠已经出动,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手里,朱标必死无疑。” “杀了朱标,朱元璋的那几个儿子一定斗个你死我活,想想都觉得痛快。” “汉人最是喜欢争位,尤其是皇子之间,曾记得书上记载唐皇李世民本是次子,为了争夺皇位,不惜发动政变杀死哥哥,逼迫父亲让位。” “看来这些年留在汉人那里学了不少本事。” 那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些勾心斗角,无用的东西罢了,最后还要靠这个才行。”说完抽出腰间锋利弯刀,元人所用弯刀弧度要比大明手中所用大上一些,打造工艺不同,刀刃更薄,同样更为锋利,最是适合对方在马上发动快速攻击。 “朱标只是一个棋子而已,真正的目标是蓝玉。” “蓝玉!” 提到蓝玉,几人神色随之一变,虽有痛恨,这几年死在蓝玉大军手中元人不在少数,更多是崇拜,元人崇拜英雄,这种英雄式的崇拜由来已久,一直扎根在骨子里始终没有变过。 “不错,蓝玉虽为镇威大将军,始终是太子的人,朱标一死,朱元璋一定不会放心大权握在外人手里,只要我们动些手段,以蓝玉的个性必反,这场内乱将会越演越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真是让人期待。” “立刻召集所有死士,英雄的血将要沸腾。” 第一百六十一章流泪的佛像 两道影子在荒原上向前奔行,一人动作轻盈,另外一人明显有些吃力,每一次奔出同时鼻息间呼吸变得越发沉重,眼前是一望无际荒原,荒草遍地,偶尔长出一些灌木,灌木周围,草丛越发茂盛。 一只小鼠从洞里探出头,一对小眼睛充满警惕,草原为鼠类繁殖提供保障,各种草根还有植物的果实,鼠类聚集,天敌同样出现,神出鬼没的蛇,还有一直空中盘旋等待的猎物的雄鹰。 肥嘟嘟身体出现,两只前爪在土上用力扒着,一瞬间,声音响起,地面为之一震,那一刻瞬间转身,直奔洞口奔去,几乎同时一道黑色影子扑下,利爪在洞口位置留下几道印痕,小鼠躲过一劫,雄鹰落下随之飞起,对于雄鹰而言,失去天空等于失去一切。 唐牛看着前方,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无形中救了一条生命,累,双腿发酸,气息越发沉重,这个时候最需要停下来恢复体力,哪怕只是一会,目光落在前方,飞天燕子轻轻一点再次跃起,两人之间距离随之拉开,这一刻唐牛选择咬牙挺住。 唐牛,牛一般的力气、执着,面对困难、危险绝不轻易放弃,这就是唐牛,最值得林风信任的人,哪怕容易冲动,甚至坏事,同样无法掩饰身上的光芒,正直、忠义,具备其中一点已经难得。 前面出现一个土包,飞天燕子瞬间跃上,手中弯刀快速在上面划出几道印痕,身形站起,位于高处视野同样变得开阔,荒原,依然还是一片荒凉,进入这片区域之后,每一次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没有想到除了京城的繁华之外,大明还有如此广阔边地,连续走了几天,始终没有到达边地,可惜,因为气候还有战乱缘故,大片肥沃土地荒废。 “要不要休息一下?”飞天燕子转身,唐牛站在身后,一张脸变得更黑。 “不打紧。”唐牛深吸一口气,这种要强的个性有时候最是吃亏,即便心里清楚,嘴上永远不会认输。 “充英雄总要付出代价,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伴。”从十户营到天龙营,曾经几次经历危险,几人之间情义从无到有,最后成为无法舍弃的同伴。 “真的没事。” “好吧。”飞天燕子眼神收回,从对方气息已经可以判断唐牛此时的疲惫,天边涌起大片黑云,眼看风雨将至,这种时候还是先找到避雨的地方。 沙石铺成的小路旁一座庙堂耸立,从外围泥土判断,修建年月应该不是很久,这种地方荒无人烟,为何会有庙堂出现! “过去看看。” “好。” 就在两人发现庙堂同时,空中一道白色闪电划过,身后荒原之中显出几道黑影,闪电光亮下看得清楚,其中一人恰好站在飞天燕子做下标记位置,那一刻寒光一闪,不过瞬间,上面所留痕迹瞬间被锋利刀刃清除。 “走。” 身形落下,黑影身子低下,似乎是在有意隐藏行踪,彼此间距离丝毫不变,可以看出,这些人必然是经过严格训练。 林风无法找到的标记,或许就是这样的缘故,出现在唐牛、飞天燕子二人身后的这些神秘人是谁,为何能够一眼认出两人沿途留下的标记,这种特殊标只有锦衣卫的人才能看懂其中含义,莫非黑衣人中有锦衣卫的人不成! 庙门开着,唐牛侧着身子,拳头挡在身前,左腿向前,右腿缓缓跟上,整个人完全处于防御状态,进入陌生环境,人的身体不由自主进入警备状态,飞天燕子手持利剑,左手掌心多出几根细细铁针。 黑色云雾将天边遮挡,虽是白天,庙堂内进入光线依然有限,幸亏两人都是习武出身,从小练就的本事,眼力远远超过普通人,即便处于完全漆黑环境,凭借感觉同样可以做出准确判断。 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座普通庙堂而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桌案,更加没有香烛,似乎和以往见到的庙堂有所差别。 庙堂中间立着三座佛像,每一座尺寸完全不同,唐牛拳头收回,即便不是信佛之人,对这种前人留下来的文明依然充满敬畏。 “还不错,先留在这,等雨停了再走。”唐牛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路奔行始终不停,飞天燕子用的是轻功,只要脚尖一点,巧妙利用腿力加上体内气息变化,消耗有限,唐牛不同,完全依靠体力,心里憋着一股劲紧紧跟在后面。 飞天燕子手放在庙堂墙壁上面,顺着一定方向轻轻按去,每一次动作都是极为小心,这些应该都是平时养成的习惯,如此荒野之地出现一座庙堂原本就有些不寻常,如果不是为了供奉香火之用,一定还有其他用途,究竟是什么,一切只能靠自己找出来。 身子绕着秒庙堂墙壁内侧一圈,没有发现,借着闪电光亮向上看去,飞天燕子轻功出众,每一次出手都是躲在上面,那里是普通人无法接近的位置,同样最是安全,即便有人发现,利用上面空间,同样可以轻松摆脱。 闪电光亮一闪而过,噼里啪啦,豆大雨点落下,风势更疾,唐牛靠在那,双腿伸开,这里的气候最是奇怪,风雨说来就来,来的快走的也快,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休息机会。 飞天燕子眉头一皱,一瞬间庙堂中间的佛像眼睛动了一下,风雨而至,庙堂内光线有限,这种光线下,人的眼睛容易产生错觉,甚至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那一刻眼睛闭上再次睁开,三座佛像,中间最大,两侧各有一座,尺寸明显小了许多,佛像的眼睛不知用了什么特殊工艺打造,和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应该是错觉,佛像都是泥土烧制而成,平日烧香叩拜,只是表达内心的一种方式而已,至于是否真的有神灵存在,没有人真正见过。 飞天燕子转身,来到墙角位置坐下,双腿微曲,手中长剑顺势放在膝盖上面,眼睛缓缓闭上。 奇异一幕出现,闪电划过留下白色光亮,中间佛像动了一下,动的不是佛像,是上面的眼睛,原本正视庙门,此时落在唐牛所坐位置,更加诡异一幕在庙堂中发生,那双眼睛缓缓移动,从唐牛身上移到另外一侧的飞天燕子身上。 会动的佛眼,不仅如此,眼睛下面泥沙缓缓流下,恰好位于中间佛像眼角位置,如此诡异一幕出现,这种情形和人流泪几乎一摸一样。 流泪的佛像,为了谁,天下苍生,还是自己,或者所有一切都是巧合。 庙堂内一片死静,唐牛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迷迷糊糊,那一刻想到了阿香,唐牛的女人,甜甜笑容,轻柔手指顺着自己肩膀一直向下,那种感觉格外舒服,猛然手指向内。 剧痛传出,唐牛一声怒吼,换做平时直接跃起,这一刻不同,身后庙堂墙壁内伸出四只黄色手臂,远远看去就和沙子一模一样,如果是沙子,如何会变出手臂来抓人,唐牛气力惊人,发觉不对,这一刻用足力道,双臂被人抓住,身子向下,双腿顺势向后踢去。 飞天燕子遭遇几乎相同,奇怪手臂从墙壁内伸出,两股力道瞬间将手臂抓住,整个人坐在地上,对方从后面突然出现,要知道习武之人对背后极为警觉,除非是真正可以性命相托之人,否则绝不会轻易将背后暴露在对手面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消失的两个人 唐牛身子靠在墙壁上,墙壁不是人,不会动,同样不会因为利益出卖别人,飞天燕子同样如此,仔细检验过,墙壁是以沙土堆砌而成,相对而言要比京城内的庙堂质地更为松软,即便如此始终是墙壁。 离奇一幕发生,墙壁之中伸出手臂,两人几乎同时被手臂制住,那一刻即便唐牛浑身上下有惊人力气,纵然飞天燕子轻功惊人同样无法发挥作用,里面伸出手臂力气不小,两个人失去先机无法起身。 手臂不能动,剑同样无法使用,手腕一震,噗噗,飞天燕子手中还有暗器,那一刻不是打向身后而是唐牛。 唐牛无法起身,气得哇哇怪叫,猛然手臂上力道一缓,几乎瞬间唐牛身子从地上跃起,那一刻有如被激怒雄狮,拳头砰砰打在身后墙壁之上,两声闷哼,红色血痕透过墙壁出现。 墙里有人,唐牛顾不得去想,飞天燕子还没有挣脱对方控制,就在唐牛挣脱瞬间,中间佛像眼睛再次动了一下。 拳风接近,飞天燕子瞬间低头,嘭嘭两下,拳头直接打在墙壁上面,完全凭借直觉,墙壁上出现的血痕已经彻底暴露,奇怪手臂并非神灵或者什么鬼怪,一切都是人在作怪。 力道消失,飞天燕子身子一闪接近庙门,面露怒色,如果不是提前将暗器藏在手心,这一下恐怕真是要着了别人的道,平日里都是自己算计别人,在这种地方失手,传出去岂不是毁了名声。 “墙里有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唐牛绝对不会相信这四个字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结实墙壁之中会有出现,不仅如此,所处方位恰好位于两人身后,虽是人为,这种精妙设计同样让人惊叹。 “不管是人是鬼,得罪本姑娘,只有死路一条。” 剑光闪动,这一刻发狠的不是性子急躁的唐牛,反而是一直冷漠的飞天燕子,墙壁上沙石不断落下,露出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死了的人,眼睛睁大,手臂依然保持向前姿势,胸口位置向内凹陷,嘴角位置露出血痕,应该是被唐牛一拳击中胸口要害而亡。 “是元人。” 唐牛来到近前,元人生活在大漠荒原之中,从小与牛羊为伴,气候寒冷,多半是这样的缘故,元人身体强壮,样貌还有服饰和汉人完全不同,当然还有一点,手臂上的独特的狼牙刺青,这种刺青只有在元人之中才会使用。 “这里是大明境内,怎么会有元人出现!”边地有大军防守,朱元璋下令关闭边地,元人特征明显,想要扮成汉人混进来极为困难。 “难道是特意躲在这里等我们两个不成。”唐牛同样面露疑惑之色,可惜林风不在,否则一定可以快速找出答案。 飞天燕子长剑收回,元人已经出现,而且不是一个,能够做到如此精妙布局,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对庙堂极为熟悉,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建造,里面是否藏有更多玄机!只有看过才知道。 死去元人身体周围出现一定空间,出剑时已经感受到,墙壁上方质地坚硬,唯有对方伸出手臂两个位置质地极松,如果使用特殊手段,手从里面伸出算不得什么难事。 “应该不会,没有人清楚我们的路线,更加无法判断一定会经过这里,如果我们不出现,所有布局都是无用而已。” 飞天燕子连连摇头,唐牛的解释虽然接近事实,同样有太多不可预知因素在里面,如果不是这场风雨,两人根本不会进入庙堂,更加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只是巧合,或者是这些人在等别的人,两个人只是误打误撞进入庙堂,如果是这样,对方完全可以选择不动手,只要再等上一会,风雨过去之后,两个人一定会离开,这样的选择更容易让人接受。 “真是麻烦!”唐牛晃晃脑袋,最怕的就是这种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管不了那么多,林先生交代过,如果发现元人,一定要特别小心。” “那现在怎么办?” “找出躲在背后的人。” 飞天燕子视线始终不离被锋利剑尖从墙壁之中找出尸体,清晰记得,当时明明是四只手臂从里面抓住,现在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去了那里! 闪电光亮下,飞天燕子再次出剑,凭借刚才所坐方位直奔其中一处松软位置刺去,没有错,随着剑尖落下,沙土快速落下,墙壁后方出现一个巨大孔洞,这种精妙设置极为少见,普通的机关都是设置墙壁左右分开,或者有地道出现在桌案下面,这种在墙壁之中做文章手法极为少见。 “进去看看。” “等等。” 唐牛拦住飞天燕子,用力一拳下去,墙壁上沙石纷纷落下,上面同样出现几道裂纹,飞天燕子不明所以,只是站在那看着唐牛一拳接着一拳打下去。 孔洞不停变大,墙壁后面别有洞天,两人注意力完全落在墙壁上的玄机上面,完全没有留意到佛像上的变化,会动的眼睛,流泪的佛像,这一刻死死盯住两人。 “成了,小娘子,一切小心。” 飞天燕子点头,长剑收回,手中瞬间多出几种完全不同暗器,里面漆黑一片,身体同样只能侧着进入,一旦有人躲在里面发动袭击,长剑无法发挥作用,暗器不同,需要空间极小,发出暗器时间同样要比出剑短上不少。 飞天燕子钻入墙壁之间缝隙,唐牛只能看着,这一刻健壮身体反而成为拖累,转身瞬间,不经意看到佛像,不仅是眼角,嘴角位置同样出现细微变化,那一刻少了应有的慈悲庄严,反而多出几分讥讽嘲弄。 “哎!” 唐牛顿时来了兴趣,几步来到近前,手掌放在上面用力一推,那一刻佛像眼角位置留下沙土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两道细细印痕。 “哭了!” 唐牛身子接近,一瞬间,锋利弯刀从佛像中间位置探出,直奔唐牛腰腹位置刺去,时机把握恰到好处,那一刻唐牛注意力完全被流泪的佛像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把刀从下面刺出。 锋利弯刀,透出凉意,唐牛警觉,就在弯刀接近身体瞬间,身子几乎是本能般向后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点点距离,无形中救了唐牛一命。 短刀刺中,痛楚传来,唐牛猛的一头撞去,惨叫声传出,佛像面部整个裂开,不仅是佛像,藏在里面的杀手同样遭受重击,唐牛练就一身硬功,方才那一下太过突然,否则根本无法伤到。 “出来。” 佛像裂开,里面露出空间,唐牛一拳打出,直接将那人从里面抓出,整张脸都是血,一瞬间巨大痛楚传来,整张脸变得扭曲,手中弯刀同样失去作用。 “谁派你们来的。” 一声冷笑,“想知道,跟我一起下地狱。”说完牙齿用力一咬,一股黑血从嘴角流出,应该是早有准备,一旦不小心被人抓住,担心无法忍受酷刑说出真相,提前都有准备,或许成为杀手那一刻已经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一旦任务失败,即便对手不杀自己,为了防止秘密外泄,杀手组织绝对不会放过。 左手松开,尸体倒地,唐牛身形退后,血透过手指缝隙流出,鲜红血迹,好在上面没有淬毒,否则更是麻烦,对方精心布局,整个庙堂遍布杀机,顾不得伤势,担心飞天燕子,一弯身钻入漆黑空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六十三章来自荒原的决定 荒原之上,大队人马向前行进,沿途两个人留下标记无法找到,唐牛、飞天燕子,林风手下实力最强两个人就这样神奇般消失在茫茫荒原之中,不仅如此,地图上原本应该出现的边关同样消失。 地图来自宫里,究竟是何人绘制不得而知,既然如此重要之物,必然极为保密,而且不会有任何问题,地图不会有错,这一点可以肯定,沿途所走路线同样经过严格控制,甚至每天走的距离,经过的地方都要仔细辨认,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这一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行遭遇困境,好在没有损失,所面临的只是如何走,去哪里寻找边地大军问题,御林军首领、侍卫营副统领、随行大臣、太监加上负责沿途守护锦衣卫天龙营千户林风聚在一起商议。 “地图不会错,或许就在前面,应该一直顺着这个方向向前,应该很快可以找到关口。” “首领大人的办法可行。” “太子安全为重,应该原地戒备,多派人马出去先找到边军再走不迟。” “还是副统领想的周到。” 这注定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一声轻咳,几人同时转身,一人从上面走下,正是太子朱标,方才的对话多半已经听到,无法做出决断,大队人马留在这里足足一日。 一天时间,外面风大,朱标只能留在马车上,时间一长不免憋闷,胸口位置同样难受,索性下来走走。 “卑职等拜见太子殿下。” “这里不比宫里规矩多,诸位大可不必拘泥礼节。” “太子仁厚,始终是君臣,自古君臣有别,规矩坏不得。”说话的是随行大臣齐泰,别看年纪不大,学问不少,学贯古今,大小事一一清楚,朱元璋看中的恰恰是这一点,一直留在太子身边。 “好吧,诸位是否商议出结果?” “回太子,就依副统领之言,大军原地待命等待边军接应,如此最为安全。” 朱标点头,“林千户以为如何?” 林风始终一言不发,这一刻朱标问的反而是林风,或许是当日那件事缘故,朱标对林风极为看重,平日里听人提起锦衣卫,无不深恶痛绝,背地里做了太多坏事,提到锦衣卫,畏惧同时更多是怨恨。 锦衣卫是否真的如同别人口中所说那样不堪,朱标心里清楚,不过是按照父皇的意思办罢了,当然为了办得更快更好,难免有人使用特殊手段,这种事又算什么,严刑逼供,栽赃陷害自古有之,如果真的没有把柄落在锦衣卫手里,这些人同样不敢滥用私刑。 “此等大事,林风不敢决断。” 朱标淡然一笑,“不过是想听听千户大人心里想的而已。” “相比而言,留在这里更为稳妥。” “好,就依林千户说的办,大军原地待命,多派人马出去尽快找到边军。” “遵命。” 朱标转身回去,侍卫营副统领冷哼一声,“林千户,能得太子殿下器重,真是好本事。”林风无形中抢了对方风头,话中明显有刺。 “身为锦衣卫,贱命一条,如何能和统领大人相比。” 那人呵呵一乐,“里外都一样,都是为皇上办事,手心手背都是肉,来人,派出两队精锐寻找边军。” 以往这种事都是御林军出动,派出两队,一直没有音讯传回,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侍卫营副统领这次同样派出人手,谁有真本事,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体现,至于林风带的那几个人,一个个歪瓜裂枣根本不放在眼里。 随行侍卫都是千挑万选精锐,身带软甲,手持利剑,一个个精神十足,一人手臂一挥,两队人马快速奔出,每一队五人,别看只有五个,分工明细,前面负责探路,中间负责接应,后面几人负责防御。 “大人,那个人好臭屁,要不要卑职过去教训他一下。” 林风退回阵营,方才一幕恰巧被天龙营剩余几个人看到,李虎起身上前,林风摇头,“这种时候自己人千万不能乱,盯紧外面。” “大人放心,莫说是人,一个苍蝇都别想进来。” 虽然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太子马车周围防御完全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外围是林风的天龙营,人数虽少,实力最强,然后是御林军,人数接近百人,里面是宫中侍卫精锐,加上那位自认精明的副统领,三层防御,彼此之间留下一定间隔,有人想要从外围通过,即便可以轻松突破林风的天龙营,御林军大阵绝对无法轻松过去,一旦有事,里面的侍卫营可以随时接应。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大意,尤其不能小看我们的对手。” “大人教诲,卑职铭记在心。” “布铜铃,今晚留下两人值夜,其他人休息养足精神。” “是。” 两人快步走出,手里多出一样东西,小铃铛用绳索串在一起,这种东西极为实用,尤其是在夜里,声音清脆,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铃声大作,最为关键一点,这种铜铃个头极小易于隐藏。 “几位这几天辛苦了,今晚就由我来值夜好了。” 陆俊小心翼翼修理好指甲,每一下都是极为小心,那些别人眼中无用之物在陆俊这里反而成了宝贝。 “另外一个?” “小何。” 几乎异口同声,小何挠挠脑袋一脸无奈看着林风,和陆俊单独呆上一晚上绝对是煎熬,不仅要享受他的戏,还有那些戏里戏外的大道理,单是那种乖乖的声音已经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张睿一脸坏笑,曾经试过陆俊厉害,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已经让人崩溃,一晚上,不敢想象,明天的小何会是什么样子。 “小何哥哥,你说我的戏唱的怎么样?” “好,特别好听。”小何随便应付一句,对戏确实没有兴趣,尤其是陆俊的戏。 陆俊突然板起脸,“你在说谎,如果真的那么好听,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听,人家想听真心话。”说完手指在小何胸口位置轻轻一划,动作轻柔,那一刻一股异样感觉透过对方手指传入身体。 “可能,可能。”小何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照实说难免伤了陆俊,始终是天龙营的好兄弟,继续骗下去,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事实,到时更加残忍。 “到底是什么?” “可能他们不懂得欣赏。”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陆俊脸上露出孩童般笑容,小何挠挠脑袋,一张脸略微发红,毕竟不擅长说谎。 “念也悠悠,情堪何愁,只闻相思语,化为万尺愁……”陆俊轻声哼着,身体不时左右晃动,小何面带笑意,那一刻想到的是小雨,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是否同样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自己,临行时交给她的朱钗,是戴在头上还是握在手心,戴在头上又是什么样子。 “相思愁,萦心头……” 一人清唱,一人凝思,火把纷纷熄灭,整个荒原之上鼾声应着风声不停起伏,林风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繁星,观星是一种心境,感悟宇宙的浩瀚,相比宇宙,人类何其渺小,世间本无永恒,当年始皇嬴政,不惜举国之力寻找可以长身不老仙丹,最终一无所获,整个大秦帝国轰然倒塌,费劲心思建造宫殿同样毁在战火之下。 眼前是漆黑一片荒野,迷失在茫茫荒原上众人,这一刻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缓缓靠近。 第一百六十四章沙漠 哒哒哒,当马蹄声在荒原上响起那一刻,阵阵欢呼声随之发出,迎着升起朝阳,大队骑兵出现,矫健战马之上枪明甲亮,一杆大旗迎风飘舞格外引人注目。 “是边军,边军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几匹快马接近,御林军阵营左右分开,跑在最前几人正是昨日派出侍卫,此时面带得意连连催动战马,侍卫身后跟着一人,身着盔甲,腰跨长剑,从装扮上看,应该是边军之中将领。 “吁!” 握住马绳手臂用力一拉,众人胯下所骑战马同样经过严格训练,一声声嘶鸣,四蹄向前硬生生停住,几人翻身跳下,躬身施礼,“大人,卑职不负所托,找到边军。” “做得好。” 侍卫副统领嘴角微微翘起,御林军首领冷哼一声,论本事谁都不服谁,有时候就怕比,自己的两拨人出去两天一直没有音讯,侍卫营的人只出去一天就找到边军,不管是否走运,结果胜过一切。 “边军副将张强奉命帅新部前来迎接殿下。” “辛苦张将军。” 早有人一路小跑通知太子朱标,边军已经到了,虽然等了两天,至少值得,这里接近边地,四野空旷,前面虽有大军驻守,依然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殿下,侍卫营的人找到边军。” 布帘掀起,露出朱标略显苍白小脸,“好,立刻启程。”布帘落下,朱标整个人靠在上面,一路颠簸,尤其是到了边地,路途越发难走,人在马车上面同样难受,原本以为出了京城是件好事,不想是件苦差事,吃的、用的、住的,根本无法和自己的东宫相比。 朱标急着出发,不仅仅是为了快一些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这一次同样要见一个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威震大将军蓝玉,上一次见到还是六年前的事,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六年过去,蓝玉同样从当年的军中副将成为大明军魂,这一点从威震大将军名号已经可以看出。 蓝玉喜欢炫耀,同样注重排场,每次出行,身边簇拥几十人,甚至接近百人,当然没有任何用处,要的就是那种感觉,这一点朱元璋如何不清楚,既然如此,索性任由其炫耀,亲自下旨册封威震大将军,府邸同样要比其他人的大上不少。 “张将军,沿途可有发现异常?” 张强摇头,“并无异常之处,大人为何这样问?” 御林军首领淡然一笑,“不过是随便问问,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安全着想。”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自己派出去十几个人一直没有音讯,临行时随身带着自己所画地图,只要按照上面标记一定可以找到边军,这一点从侍卫营身上已经得到验证,如果真是这样,应该是自己的人先找到才对! 心里犯嘀咕,并不是担心这些人安全,只是不想沿途出事而已。 “几位大人,殿下何时动身?” 这时一人快步接近,正是太子身边亲信齐泰,身在兵部,来到近期上下打量来人,“你在军中任何职位?” “前军副将。” 齐泰点头,这样倒也合理,身在兵部,对军中将领极为熟悉,唯独蓝玉率领的伐元大军不同,率领大军常年在外厮杀,军中将领难免有所更替,有些将领都是临时认命,需要等到仗打完了之后,按照军功大小报送到朝廷,通过审批之后才能生效。 “大军此时驻扎何处?” 张强拱手道:“元人骑兵犯境,摧毁边塞,大将军率众追击,此时大军已经进入大漠。” “大漠!” 提到大漠,几人脸色微变,相比这里元人口中的大漠更加辽阔,草地、沙漠连成一片,人到了里面很容易迷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水源,十几万大军,每天消耗水量惊人,如果无法找到水源,或者被元人控制,大军必然寸步难行。 “如此冒失进兵未免太过唐突!” 齐泰熟读兵法,各朝各代对付这些游牧民族办法了然于心,秦以长城抵挡凶猛匈奴骑兵,到了汉代,纷争不断,匈奴同样最为强盛,可惜偏偏遇到硬主,汉武大帝不惜损耗国力与匈奴大战,同样出了几位了不起的英雄,卫青、霍去病都是难得良将,汉末诸侯纷争,战事连年,最后三分天下归晋,晋朝实力根本无法抗衡周围游牧民族,五胡乱华,汉人几乎被残杀殆尽。 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大宋,当年被人夺走的烟云十六州一直成为宋人心中的痛,大辽、契丹、女真纷纷崛起,靖康之耻,让汉人背负更多耻辱,最终苟延残喘数十年南宋王朝无法承受蒙古铁骑弯刀走上亡国命运。 对于这些有如虎狼般的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办法,让威胁彻底消失,这一点朱元璋同样清楚,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蓝玉。 “大将军用兵如神,此战当尽灭元人主力。” “蓝大将军神勇过人,在下一直钦佩,可惜始终难得一见。”御林军首领面带笑意,胡惟庸一倒,整个京城局势变得越发复杂,平日里那些喜欢聚在一起凑个圈子的大臣们开始学乖,索性留在府上多做一点正事,以免惹祸上身。 唯独一个人除外,正是坐在马车上之人,太子朱标,能够对朱标构成威胁势力几乎被朱元璋拔除,这个时候,能够巴结上太子身边的人都是一件对日后有利的事,尤其是蓝玉。 “张将军,是否可以动身?” “护阵。” 一声怒喝,手中大旗随之一晃,不愧是久经沙场精锐,骑兵瞬间左右一分,中间留下一定空间,不愧是军旅出身,做事毫不拖沓,调转马头直奔前方奔去。 车队启程,边军一到,整个防御随之一松,外围有了边军保护,御林军、侍卫营这一刻完全放松,想着就要抵达边地,彼此间有说有笑,这一刻似乎所有人忘记地图上消失的关口,即便是被元人摧毁,至少应该留下一些痕迹,为何眼前依然是一片空旷荒原。 林风人在马上看着前方,一路行来倒也顺利,路过密林时曾经出现过两股山贼,不过几十人而已,只是站在高处观望,面对超过百人精锐大军,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大大小小车辆,里面装的必然都是值钱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身份尊贵,一路上必然可以更为轻松,这里始终是大明境内,加上随行护送太子这些人战力不弱,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精锐,即便面对一倍敌人完全有自保之力。 林风长出一口气,难道是自己太过担心,还是因为那晚出现的血手印,一路上总是试图发觉对手留下的破绽或者线索,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会暗中派出唐牛、飞天燕子沿途查探。 月色迷人,脚下是松软沙子,走在上面格外惬意,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漠,据说,通过这片沙漠就可以看到大片绿洲,大自然创造恐怖沙漠同时,不忘给人留下希望,如果不是那片迷人绿洲,走在沙漠里的人根本无法支撑下去,心中的信念必然被无情风沙击溃。 夜色中,风沙随风而动,猛然狂风四起,前方出现一座谷口,相比夹在两山之间形成山谷不同,这里完全是被风从里面吹开。 “保护殿下。” 风沙实在太大,战马发出阵阵嘶鸣,如果不是用力拉住早已逃走,侍卫阵营快速合拢,那一刻惨叫声在阵营中间传出。 第一百六十五章叛乱 狂风四起,地上的沙子瞬间被风吹起,整个阵营为之一乱,这种突然变化没有丝毫预料,风沙来的实在太快,几乎是在大队人马接近瞬间吹起,走在前面御林军身体纷纷向下,手臂挡住眼睛,这种方式看似可以减缓风沙造成伤害,同样最为危险,很容易被吹来风沙埋在里面。 林风用力一拉胯下战马,直奔朱标乘坐马车方向奔去,马蹄声响起,小何几人紧随其后,同样感受到危险,腰间飞鱼刀纷纷拔出,几乎同时,侍卫营阵营中间传出阵阵惨叫声。 是被风沙吹落?还是发生什么?惨叫声是如何传出,林风连连催动战马,锦衣卫负责外围防御,距离朱标所在位置尚有一段距离。 侍卫营位于阵营中间,距离朱标马车同样最为接近,前面阵营一乱,战马无法通行,林风双腿发力,整个人从马上跃起,直接落在下方乱成一团侍卫营众人头顶之上。 啪啪啪,踩在人身上向前飞奔,就在身形落下瞬间不可思议一幕出现,沙子下面不停蠕动,里面伸出铁钩,专门用来对付战马,一旦有人落下,瞬间没命。 沙子里有人,而且不是一个,林风人在半空,连续发出两刀,落地区域完全被刀锋控制,两股血泉从沙子里面窜出,那一刻猜测没有错,沙子里有人,虽然这种解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一切都是事实。 林风身形落地,凝神看去,太子马车周围侍卫团团护住,“注意脚下沙子,护住太子后退。”林风一声怒喝,手持带血弯刀缓缓向前,每走出一步沿途留下几道血痕。 嘭嘭嘭,沙子突然在林风眼前炸开,瞬间取人性命飞鱼刀让躲在下面杀鬼赶到恐惧,这一刻索性从沙子里钻出,并非随意,身形跃起同时,左手抓满沙子直奔林风面门扬去。 如果是一个人倒也容易应付,三个人同时出现,前方三个方位完全被对方控制,林风不能退,飞鱼刀在手,后面有什么,无法掌控,这个时候唯有向前。 左手抬起,飞鱼服袖子宽大,此时派上用场,沙子落在上面,林风袖子顺势向外一抖,留在上面少许沙子顺着来的方向打回,那一刻从地上钻出三名沙鬼已经出手,弯刀闪动寒光劈向林风。 骤变突起,侍卫营副统领手持长剑护住马车,风沙越来越大,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视线同样受到影响,前面传出惨叫声听得清楚,距离是如此接近,不管发生什么,即便赔上所有人性命,太子绝对不能有事。 “列阵。” 马车周围瞬间被侍卫围住,手持利剑盯住脚下,如果只是藏在沙子里发动袭击沙鬼并不可怕,沿途发生种种已经让林风警觉,只是一直无法找到合理的解决方式,更加没有想到对方动手如此之快。 这里的大风沙,躲在下面的杀手,为何带路的边军一无所知,即便无法发现,对这里的地形应该清楚,在沙漠边缘,遇到这种地形只能选择绕开走,否则很容易被沙子直接埋在里面,那是人类无法抵挡的威力。 “林千户小心!” 三人出现那一刻,侍卫营副统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宫里的侍卫虽身手不弱,毕竟没有经历太的历练。 血色刀光一闪而过,沙子上留下三道血痕,眼睛睁大,那一刻手中弯刀距离对方如此接近,可惜还是慢了。 三道身影几乎同时倒地,林风踩在尸体上面,这样更为安全,飞身来到近前,“林千户,好刀法!” 侍卫营副统领发自心底的赞叹,那一刀发出血光四溅,风沙、残阳,一切是如此凄美,快到让人不敢想象。 “事情有变,为了太子安全,立刻后退。” “好。” 马车刚动,林风最担心的事发生,马蹄声响起,外围护送边军摆开阵势,纷纷从身后取下弓箭,骑兵在马上使用弓箭极为常见,明初时,火器打造工艺没有成熟,加上使用起来十分麻烦,这种可以快速造成杀伤冷兵器依然是战场上的宠儿。 “想造反不成!” 那一刻弓箭对准的正是太子的马车,几十只冷箭对准,风沙之下,无法看清对方脸上表情,一瞬间发出,不仅是侍卫营这些人,就连身在马车之中朱标同样无法幸免,那一刻所有人从心底透出一股凉意,这些人又是谁! 前来接应边军做出如此反常举动,前面沙谷,沙子里潜藏的杀手,所有一切完全可以解释,边军一到,所有人放松警惕,即便身上地图同样懒得看上一眼,前面有人带路,只要跟着就可以找到边军完成任务,这是人的天性,对方抓住的恰恰是这一点。 这些是什么人,只有两种解释,假扮成边军的元人,如果是,对方如何知晓太子出行消息,就算是林风同样不清楚出行路线,是巧合?应该不会,对方用的是边军服饰,同样清楚马车上乘坐之人身份,一定是精心准备,如此更加可怕,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是这里的人还是在京城!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这些人真的是边军,那样更加可怕,如果想要杀太子的恰恰是这位不可一世的镇威大将军蓝玉,以蓝玉在边地实力,就凭林风这些人根本无法抗衡,太子同样必死无疑,这样做是否对蓝玉有好处? 除非蓝玉想反,太子一死,蓝玉等于失去太子一党支撑,京城的水太深,单凭边军不免势单力孤,如果没有做足准备,蓝玉绝对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箭在弦上,容不得考虑,几道身影接近,“保护太子。” “是。” 锦衣卫众人神色凝重,手持飞鱼刀快步上前,马车左右跟着两人,一个是齐泰,虽在兵部,确是文人出身,一身正气此时完全没了作用,面对冷箭弯刀满腹经纶又有何用,另外一人身子弯下脸色苍白,同样失去往日威风,太子宫随行大太监。 “林千户,太子关乎国之大任,齐泰死不足惜,只望保全太子。” “林风定当竭尽全力。” “杀死朱标,收复天下。” 马蹄声响起,外围骑兵快速接近,这一刻林风脸上反而多出一丝笑意,从对方喊出那句话可以判断,这些是元人,虽然凶猛并不可怕,相比蓝玉,眼前局势变得简单许多,“走。” 嗖嗖嗖,箭离弦发出声响,元人骑术惊人,射术同样精湛,催动战马向前飞奔,人在马上弯弓搭箭可以准确命中目标,侍卫挥舞长剑格挡飞来箭矢,不时有人被冷箭击中。 “林大人,带着太子走,这里交给我。”对方骑兵速度惊人,如果无法挡住对方速度,朱标的马车根本无法摆脱,侍卫营副统领手持长剑拨落迎面飞来冷箭说道。 “算上齐泰一个。”齐泰不知从哪弄来兵器拎在手里,护主心切,这一刻唯有拼了,躲在马车一旁大太监吓得浑身发抖。 “齐大人是国之栋梁,身为侍卫,为殿下而死,死得其所。” “统领大人保重。” 那人冷笑,马蹄声接近,“若能活着,回到京城必然和二位好好喝个痛快。”说完转身,手持利剑,随行侍卫纷纷转身,这一刻对方放弃弓箭,手持弯刀利用战马速度快速接近。 “列阵。” 布帘掀起,这种举动最是危险,冷箭依然不时射来,太子朱标看着渐渐远离视线侍卫营众人,这就是战场,父皇想要自己亲身感受的地方,为何只有心痛。 第一百六十六章逃离 布帘放下,朱标眼睛闭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不忍别离,这一刻的别离带着几许悲壮,同样是不幸,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同样是生命,难道地位不同而做出不同的选择。 马上骑兵挥舞弯刀接近,剩余侍卫摆开阵势,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愧是王城精锐,这一刻抱着必死信念,恐惧、死亡彻底忘记,长剑在阳光下闪烁寒光,神情坚毅,用身体构建一条对方骑兵无法逾越长城,同样为太子逃生留下希望。 “杀!” 骑兵瞬间接近,利用战马优势,人在高处弯刀向下劈去,那一刻侍卫长剑举起护住身前,身子随之一闪,面对骑兵可怕的不仅是弯刀,还有对方战马,连人带马向前冲击,惨叫声响起,有人被弯刀劈中,有的躲闪不及直接被战马撞飞。 “起!” 侍卫副统领沉着应对,就在前方骑兵冲到近前发出攻势那一刻,身后侍卫纷纷跃起,这种对战方式在宫里经常演练,每一个都是其中好手。 前方剑手身子弯下,身后剑手纷纷跃起,双腿恰好落在同伴后背之上,借着上面力道飞身跃起,那一刻两者之间高度差距瞬间消失。 长剑纷纷攻出,前方接近数十骑兵纷纷毙命,双方交锋互有死伤,侍卫身形落下,无人驾驭战马快速钻入风沙之中消失不见。 外围元人首领冷哼一声,嘴里说着什么,元人虽被赶出中原,这些年对汉人语言极为熟悉,可惜,对方用的是自己部落语言。 身旁两人点头,一人调转马头,催动战马,直奔一侧方向奔去,身后跟着三十名骑兵,眼前位置一片开阔,侍卫营众人只是挡住其中最近一条去路,面对速度完全占优势元人骑兵,只能看着对方从另外一侧绕过直奔朱标逃走方向奔去。 “统领!” 前方骑兵接近,身后一人不免心急,更多是担心太子安危,“相信林风,一定可以保护太子。” 嘭嘭嘭,沙子纷纷爆开,躲在里面沙鬼纷纷跳出,人在下面应该不能停留时间太久,即便经过特殊训练,控制气息时间依然有限。 骤变突起,位于阵营前方御林军遭受重创,一人气得哇哇怪叫,那些从沙子里冒出杀手让人防不胜防,随行百余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大人,殿下不能有失。” 风沙太大,御林军与侍卫营被人分开,后面发生什么完全看不清,御林军首领点头,“不惜一切代价冲过去。” 喊杀声震天,御林军首领率先杀出,生死存亡之时,长剑对上弯刀,出现在这里沙鬼,正是当日密谋杀死朱标神秘势力,凶悍沙狼、神出鬼没沙鬼,最狡猾当属沙狐。 沙鬼出现,沙狼还有沙狐一定就在附近,林风人在马上,耳边风声阵阵,路途颠簸,马车之中朱标只得咬牙挺住,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拼命,这一点辛苦又算什么。 后面喊杀声渐渐远去,眼前是一片荒漠,没有地图,同样不认得路,只能不停向前,这一下可是苦了冯公公,人在沙子上面跑更加吃力,最主要还要跟上马车速度,双腿始终不停。 一声惊呼,冯公公一条腿陷入沙子里,整个人趴在地上,几乎同时一道身影接近,李虎右手持刀,左手顺势一拉,冯公公身形站起,“你们先走,带上我只会碍事。” “大人说过,任何时候不能丢下自己人。”李虎手上用力,冯公公顿时身体一轻,鼻子一酸,这一刻真的怕了,甚至开始后悔,原本以为是件美差,还不如留在东宫。 御林军对上沙鬼,人数上御林军依然占据优势,沙鬼最擅长的攻击手段是躲在沙子里面发动袭击,地上沙子松软,练就一身常人无法想象本事。 御林军首领挥动长剑挡住对方弯刀,顺势一脚踢出,对面沙鬼身体随之倒地,近身一步,长剑直奔对方要害刺去,怪异一幕发生,那人左手一扬,就在对方眨眼瞬间,整个身体消失不见。 这同样是沙鬼可怕之处,利用沙子可以快速隐藏身形,同样可以在下面通过特殊方式判断上面对手方位发动袭击。 “妈的。” 御林军首领一剑落空忍不住骂了一句,眼睛盯住地面,恰好看到一名沙鬼,双脚用力向下,整个身体快速没入沙子里面,随着身子进入,速度随之减缓。 “雕虫小技。”不愧能够做到御林军首领,武功、智慧都是上上之选,那一刻看出其中破障,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用力向下刺去,一股血泉喷出,首领哈哈大笑,“既然这么喜欢藏在里面,索性做你们的坟墓好了。” 御林军首领哈哈大笑,对方虽然可以利用沙子隐藏身体,随着身体向下,速度越来越慢,只能借助风沙才能完成,进入沙子那一刻身体无法移动,只要从那个位置用力向下刺去,对方必死无疑。 剩余十几名沙鬼身形不停向后退去,沙隐术失去威胁,这个时候遁入沙子等于自寻死路,手中弯刀一晃,身为死士,死亡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冲过去。” 御林军士气大震,踩在松软沙子上杀出,双方距离接近,剩余十几名沙鬼丝毫不惧,舞动弯刀和御林军战在一处。 血落在沙子上,整个沙地染成红色,随着沙鬼一个个倒下,御林军完全占据主动,手持长剑将最后三人围在中间。 “你们是谁派来的?还有多少人?”御林军首领面露杀意看着三人。 一阵叽里咕噜,剩下三名沙鬼不知说着什么,所有人等待结果,对于突然出现对手一无所知,对方似乎对太子朱标一行了如指掌,只有从这些人口中找出答案。 “让沙漠之神埋葬所有人!” 其中一名沙鬼手中弯刀猛的划向脖颈,血瞬间涌出,尸体随之倒下,这一刻谷口位置冲来风沙越来越大,双脚完全被风沙埋在里面。 是诅咒?还是什么,剩余两名沙鬼嘴里念着什么,同样自尽而亡。 “走。” 御林军快速向后,这种地方一刻都呆不下去,漫天风沙吹起,前面侍卫营所在位置很快在风沙中消失。 风沙停息,整个大漠恢复安静,地上血痕、尸体同样被风沙淹没,多少年后,或许另外一场风沙到来,吹起上面风沙露出里面白骨,又有几人会记得曾经这里发生过的事。 一行人接近,看着眼前一切,御林军首领手中长剑用力向下刺去,眼前都是尸体,还有死去战马,此时被风沙淹没只剩下半截,尸体之中有伪装成边军元人,更多是随行侍卫。 沙子动了一下,一人趴在那,后背上尽是血污,从身上衣物判断是随行侍卫,“有人还活着。” 几名御林军上前,从沙子里抠出那人手臂,翻过身来,头发散乱,嘴角干裂,“是统领大人。” “哦!” 首领快步来到近前,“水。” 微弱声音响起,“快拿水来。” 随行车辆上面带足干粮还有饮水,对方目的明确只在杀人,对那些放有财物车辆丝毫没有兴趣,御林军躲避风沙,天亮之后找到车辆,顺着方向找到拼死挡住对方骑兵去路侍卫营,眼前所发生一切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水袋打开,顺嘴唇方向滴去,水对于在沙漠之中行走而言代表生命,一切就是如此神奇,原本奄奄一息的人,随着水进入身体,整个人重新恢复生机。 第一百六十七章商队 黄沙万里,太阳火辣辣落在身上,地上的影子在这一刻几乎消失,地上的沙子被太阳烤的滚热,走在上面脚底一阵阵发烫,忍不住抬头看去,天边没有一丝云。 那一片绿色,水波荡漾,如果在这一刻出现,很可能是梦,或者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现实中真的存在,那是属于沙漠的生命,在沙漠中行走,能够找到绿洲必然是一件幸运的事。 “今晚会起风沙,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绿洲。” “加快速度。” 一队商队缓缓向前行进,从天关镇出发,一走就是十几天,有人开始抱怨,甚至是咒骂,骂老天,骂该死的沙漠,总之能够靠上边的几乎骂了一个遍,只有这样才能消解酷热带来的烦躁。 一百两的酬劳确实不少,回到天关镇至少能快活一阵子,如果不是为了最后的赏钱,早有人中途放弃。 进入沙漠,大车无法派上用场,索性换成骆驼,商队为首之人坐在高高骆驼之上,上面用布挡着,即便这样依然热得厉害,看看天边那一丝粉边,这是大风沙要来的迹象,一旦无法及时抵达绿洲,整个商队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沙洞之中钻出一只短腿蜥蜴,浑身上下眼色和沙子几乎完全相同,不停吐着舌头,期待能够在风暴之前捕捉到足够猎物,否则风暴一过,沙漠之中难得那些绿色植被都要被风沙掩埋。 一人始终低着头,十几天过去,仿佛变了一个人,脸晒得发红,一身粗布衣打扮,相比其他护卫身材略显矮小,正是天关镇出现的神秘女人,跟随商队前往边地,大明严禁边地通商,能够接近边地商队只有两种,偷偷进行交易,巨大利益驱使下,不少商队甘愿冒险,另外一种不同,通过各种关系打通渠道和边地商队联合,眼前商队应该属于后者。 “绿洲。” 欢呼声阵阵,商队快速向前推进,根据经验,这场风暴会在夜里抵达,进入绿洲是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一切就是如此神奇,整个沙漠中央,水波荡漾,周围生长各种树木,绿洲堪称穿越沙漠生命线,经常出没沙漠元人最是清楚这一点,同样相信,这一切都是神灵所创造,即便凶悍、野蛮游牧民族同样不敢对这里有丝毫亵渎,否则将会遭受神灵惩罚。 天际为之一暗,不是乌云,是漫天风沙,狂风卷动将整个天际彻底遮盖,风沙滚动掀起阵阵风雷之声让天地为之变色,这是沙漠之中最可怕的力量,可以轻易摧毁一切,除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快。” 风沙接近,骆驼明显有些慌乱,这种常年行走在沙漠中的大家伙最是清楚沙暴的厉害,商队随行用手拉紧缰绳,取出黑布将骆驼眼睛蒙上,这种方式用来去除骆驼恐慌最是有效,身子尽量弯下,指挥驼队直奔绿洲方向奔去。 接近绿洲,沙暴几乎贴着身后呼啸而过,对这片神奇之地,沙暴同样有所忌惮不敢触及,那一刻所有人长出一口气,看看身后,来时的路,包括沙地上的沟壑这一刻完全消失,整个沙面被风吹动向前滚动,那种声音有如千军万马一同向前。 “感谢沙漠之神。” 商队首领双手放在身前,神态虔诚,其他人纷纷学着对方样子,恰如水上行船的人敬水神一样,这里的人,同样相信,这片沙漠同样有神灵主宰。 “首领,有人提前进入绿洲。” “多少人?” “无法判断,对方乘的应该是战马!” “难道是马贼。” 商队首领身子一晃从骆驼上落下,沙漠上的马贼极为凶悍,来无影去无终,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基本上抢了就走,即便是边军同样拿这些人没有丝毫办法。 沙暴来临,有马贼事先进入绿洲躲避风沙同样合情合理,商队进入绿洲,随行人员纷纷卸下身上东西坐在地上,首领跟随那人快步来到发现马蹄印位置。 马蹄印是不久前留下,从泥土还有被踩在下面草叶可以准确判断,马蹄的大小同样不同,元人的马体型较小,耐力极佳,同样适合在沙漠中奔行,相比而言,大明边军骑兵战马更为高大,马蹄同样大上一些。 “不是元人,人数应该不到十个人。”那人目光落在一旁,马蹄印两侧出现两道淡淡印痕。 “马车!” “沙漠里怎么会有马车出现?” 进入沙漠,乘坐工具越是实用越好,马车这种东西都是大都市里富贵人耍的玩意,在这种地方完全不适用。 “有可能是其他商队,今晚先在这里住下,等探明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好。” 绿洲一侧,一辆马车停在隐蔽位置,一旁坐在三个人,中间之人面带忧色,正是朱标,遭遇杀机,被人护着逃走,齐泰还有冯公公坐在两侧,一路奔行彻底累坏,此时为何出现在绿洲之中! 林风一行人无法辨别位置,只能任由战马向前飞奔,马蹄声阵阵,身后数十骑兵越追越近,如果只有朱标一人倒也好办,一直跟在身边亲信太监,加上齐泰此时完全成为拖累。 “林大人,保护太子离开,齐泰留下。” 齐泰手持兵器身子停下,骑兵越追越近,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跑不出去,终究要有人留下来。 “不到最后,绝不能轻易放弃,相信林风。” 马车不停,林风身形接近,抓住对方手腕,右手飞鱼刀上映出光芒恰好落在齐泰眼中,那一刻整个世界瞬间一片血红,上面依然带着对手的血,一把刀完全染红。 “齐泰无用。”这一刻齐泰的内心远非其他人所能体会,才学出众,只想为朝廷出力,终究是新人,更加不愿为了富贵而去依附别人,朱标的太子身份无疑成为齐泰最后的机会,只想有朝一日辅佐太子成就心中抱负,不想此时确是如此无力。 “大人,元人追上来了。” “张睿、陆俊守住马车,其他人做好准备,一旦骑兵接近立刻出手。” “是!” 两人左右一分紧紧贴住马车左右,猛然风沙大作,一阵阵嘶鸣声传出,追击骑兵目光落向远处,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远远超过林风手中血刀。 他们究竟看到什么,为何放弃就要到手猎物快速转身而走。 沙暴,卷起周围一切,整个空间完全被死亡气息笼罩,“他们怎么跑了!”小何手持飞鱼刀,看着眼前快速消失骑兵。 “是大沙暴,追上马车,走这个方向。” 林风用手一指,那个位置正是迎着沙暴方向,按照常理应该选择避开才对,为何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没有丝毫犹豫,天龙营众人纷纷催动战马追赶马车。 “林大人,这样岂不是更快被风沙埋没!”马蹄声接近,齐泰面露喜色,林风催马快速接近,顾不得多说,催马来到马车近前,前面有车夫负责控制四匹战马方向。 “这边,快。” 齐泰看着前面被风沙遮挡天际,那一刻整个沙漠都在震颤,正是这种让元人畏惧力量迫使对方逃离,这样冲过去是否可以幸免?可惜古人留下来的那些书中并无记载。 “顺耳而走,只会被风沙掩埋,只有迎着风沙才能找到可以躲避风暴的办法。”猛然前方斜着窜出一个东西,战马发出阵阵嘶鸣。 “是野驼,跟着它跑。” 一只单峰骆驼出现,相比普通骆驼速度更快,这种能够在沙漠中生存下来生物最是清楚如何躲避沙暴。 “走。” 第一百六十八章马贼 风沙狂舞,天地变色,那一刻仿佛世界将要毁灭,整个天际完全被风沙遮住,一瞬间前方野驼身影消失,“跟上它,快。” 野驼速度突然加快,众人纷纷加速,沙暴尚有一段距离,完全可以感受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沙暴之威没有随着时间推移有所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快,顺着风暴方向逃走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冲出去。” 几人催动战马堵住战马左右,防止战马受惊胡乱而走,斜着从沙暴前方位置冲过,低矮灌木遍地而生,枝叶彼此交错,用执着对抗风沙肆虐,那一刻终于长出一口气,战马速度不停,直奔绿洲中心冲去。 “多亏林大人,否则都要葬身沙暴之中,齐泰感激不尽。” 马车停住,那一刻着实捏了一把汗,沙暴威力之强根本不是人所能抵抗,在沙暴面前,任何财富、权势、武功、权谋、才学完全失去作用,剩下的只有死亡。 “齐大人言重,身为锦衣卫,保护诸位安全是林风职责所在。” 齐泰淡然一笑,“并非齐泰对锦衣卫有偏见,此次幸亏遇到林大人,否则齐泰还有冯公公恐怕早就被人当成包袱丢在后面。”齐泰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齐大人说的极是,锦衣卫只对殿下安全负责,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千户大人完全可以这样做。”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冯公公。 “林风尽力而为。” 遇到危险,绝不会丢下同伴,这是林风的信念,当然任何事都有例外,事情发展并非自己所能掌控,一旦需要做出选择,拥有太子之身朱标必然是第一选择。 一夜无话,林风事先在周围布置随身携带铜铃,有了这个宝贝大可安心睡去,这个时候越快恢复体力对接下来越是有利。 一阵杂乱马蹄声将众人惊醒,齐泰揉揉眼睛快速从地上爬起,再看林风的天龙营,一个个手持飞鱼刀守在外围,李虎身子贴在地上仔细听着,“大人,从马蹄数量判断,应该有二三十人!” “会不会是昨天那些人!” 那些元人骑兵眼见沙暴将近迫不得已放弃追击离开,对方对周围地形必然极为熟悉,眼前这片绿洲同样不是久留之地。 “留在这里。” 林风说完身形一闪落到前面,脚步放轻直奔前面发出声音位置奔去,距离接近,一阵拼杀声传出,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人在这里动手! 如果追击而来的是元人骑兵,另外一方又是什么人,是自己人还是?林风快速做出几种假设,随着接近,所有假设完全推翻。 商队被人围在中间,护卫加上商队随行纷纷抽出兵器,人数上不占劣势,再看围住商队这些人,一个个样貌丑陋,手中兵器各异,如果判断没错,应该是马贼。 只见一人将手中双斧用力一撞,双臂一晃,“想活命的放下兵器。” “不要听他的,马贼没有人性,想活命只能拼命。”商队首领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利剑在手,敢在这条路上走商队,没有些本事根本不行,不仅是从天关镇招募九个死卫,商队随行都是好手,马贼出现那一刻纷纷从大车下面抽出兵器。 一阵冷笑传出,“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沙漠上的狼注定要主宰这里的一切。”说完一晃双斧催动胯下马向前冲出。 马贼瞬间发动,商队随从丝毫不惧,纷纷躲在车辆后面,有人干脆跳上大车,这种方式可以起到一定作用,至少可以避开对方和自己之间距离。 林风躲在后面看得清楚,马贼洗劫商队,马贼之中有汉人同样有元人,应该不是为了殿下而来,如果现在离开,应该可以避免麻烦,林风刚要退后,身体缓缓停下,即便可以离开,下一步又该如何走,一旦走错方向误入沙漠同样是死路一条,眼前就是一个最好机会,商队。 商队对路线必然极为熟悉,马贼挥舞兵器接近,爬上马车随从尸体落下,双方实力还是有一点差距,两人左右杀出,正是从天关镇雇佣死卫,抓住时机,两人齐齐攻出,见到马贼那一刻肠子都悔青了,为了一百两搭上性命太不值得,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只能死拼。 两道兵器左右同时刺入快速退回,马贼尸体从上方落下,这些死卫武功不过平常,胜在经验丰富同样敢拼。 一声声怪叫,马贼再次发动袭击,手持双斧之人接连击杀几人,手中双斧确实厉害,又快又疾,只见那人身体强壮,两条手臂露在外面地方肌肉崩起,催动胯下马逼近一人。 只见对方手持长剑冷冷看着接近马贼,身形相比其他人略显瘦削,个头同样要矮上不少,“挡我者死。” 马贼首领一声怒吼,斧子夹带风声落下,那一刻对方手中长剑向上递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长剑击中斧子顺势一转削向对方手腕。 一声冷哼,马贼首领倒也有些本事,右手快速缩回,左手斧同时攻上,林风躲在暗处看得清楚,站在下方之人并未发出全力,如果那一剑能够再快一点,对方手腕基本废了。 一声惊呼,左手斧瞬间攻到,对方身子向下,还是慢了一点,头上束带被斧刃击中,漆黑长发随之落下。 “女人!” 死卫退到一旁,冷冷看着手持双斧之人,对方楞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女人,护卫走商这种苦差事始终是男人的事,如今在眼前的不仅是女人,还是个让人看着心动的漂亮女人。 “跟了我,保你享福。”手持双斧之人吐了一下舌头,这一刻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眼神中流露杀意。 “不想死,滚开。” “等你舒服了之后一定会舍不得我。”那人说完左手斧顺势挂在一侧,右手来了一招“顺风斧”,斧头斜着劈出,身子顺势向下,左手抓向女子肩膀位置。 手持长剑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斧子越来越近,那只手几乎触及肩膀,马贼头目动了色心,如何忍心伤害,手腕一转,招式随之一变,右手斧紧随向上,两人身体接近,对方胸前破绽完全暴露。 冰冷剑尖透过身体,就在对方变招瞬间,女子手中长剑迅疾刺出,那一刻整个人气势变得完全不同,一双眼睛透出惊人杀意,出手速度同样比开始快过几倍。 “你!” 马贼首领身体动了一下,眼神逐渐涣散,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女子身形后退,对方尸体从马上栽落。 “大哥死了。” 为首马贼一死,其余马贼为之一乱,被围在里面商队护卫压力大减,几番拼杀下来,死伤接近五成。 “回去禀报大当家,这些人都要给大哥偿命。” “走。” 一众马贼纷纷调转马头向外冲去,护卫追出几步,眼见对方逃远只得返回,地上躺着几个,嘴里哼哼呀呀,腿上、胸口位置被马贼兵器打伤,血不停流出。 “上药止血。” 商队在这种地方行走三样东西必不可少,刀,用来保护商队;水,一旦无法找到绿洲,只能依靠身上带的水维持,直到找到可以补充水源为止;剩下一个就是药。 骆驼身上箱子打开,有人从里面取出药瓶,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的药堂,每一瓶都是价格不菲,普通人患了病大多只能自己熬过去,或者去小的药铺简单弄两副药,幸运的熬过去,身体弱的,几天过去腿一蹬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绿洲 马贼首领被杀,其他马贼纷纷逃走,一人快步上前,在一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人转身,目光同样落在女子身上。 正是商队为首之人,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地上,马贼首领尸体,趴在地上,脑袋侧着,眼睛睁大,血从胸口位置流出,一剑毙命,这种杀人方式最是简单同样最难做到。 “多亏了姑娘,击退马贼,保住商队,事成之后酬金加倍。”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杀他,死的那个人就是我。” 商队首领呵呵一乐,“姑娘所言极是,可否告知名姓?”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应该不多,尤其是女人,商队首领也是见多识广,多半是想从对方名字上判断身份。 “贱名而已,马贼已走,是否可以上路?” 商队首领摇头,“要在这里等上两日,只要对方一到,诸位便可拿了酬劳离开。” “一切首领说了算。” 女子手持带血长剑,顺势在死去马贼头目身上踢了一脚,经过位置,剩余几名死卫拱手施礼,早没有当日轻蔑之色,实力代表一切。 “真的要在这里等上两天?” 商队首领点头,“马贼死了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对方速度太快,现在出去,只会被马贼杀个精光。” “话虽如此,如果马贼返回,强行攻入绿洲,不是一样?” “那就要看里面这些是什么人。” “里面的人?” 商队首领点头,嘴角露出笑意,这一刻商人本色尽显,从最开始地上发现马蹄还有车印已经做出判断,绿洲里面还有别人,而且实力不俗,只要对方不是马贼,完全可以通过利益捆绑,这样对谁都有利。 “带上几个人,随我进去。” “是。” 受伤护卫处置好伤势坐在地上歇息,一战下来,九名死卫被马贼杀了四个,剩下五个人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悲伤,这是走商护卫的规矩,一旦有人死了,他们的酬劳同样要分给剩下的人,所以越是到最后,剩下的人越少反而越好。 林风快速返回,身体接近同时,两道身影出现,正是负责防御李虎、小何,听见脚步声闪身而出,见是林风,手中飞鱼刀顺势收回。 “大人,打起来的是什么人?” “马贼袭击商队。” “马贼!商队伤亡如何?” “伤亡不大,马贼不敌逃离,不过应该很快还会卷土重来。” “能够击退马贼,拥有这样实力商队并不多见,为何出现在这里!”李虎忍不住说道。事实确实如此,商队走商最怕的就是马贼,如果遇到普通山贼倒也容易对付,多半是给些钱财就可以通行,算是过路费,马贼不同,干的就是刀尖上的买卖,一旦动手,直到杀光为止。 “护卫里有个女人,她的剑很厉害。” “女人!”提到女人,两人同样吃惊,能够从林风嘴里说出厉害两个字,对方实力必然强悍,如果真是这样,商队的势力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大人,可有打算?” “交易,通过商队找到边军,这是唯一的出路。”林风说出自己想法,茫茫沙漠,一旦方向出错,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沙海之中,出现在绿洲商队让林风看到希望。 “有人来了。” 林风手下向下,三道身影随之消失,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商队首领,身后跟着几个人,顺着地上留下印痕一直找到这里,进入绿洲,地上痕迹变得越来越轻,想要从中辨认位置同样需要本事。 “是这个方向,不会错。” 首领一侧站着一人,不时弯身查看,偶尔用手在地上轻轻拨弄草叶还有一旁的灌木枝,被压扁的草叶还有折断的树枝都是用来判断对方经过的最好证据。 “走。” 哗啦,呼啦,一阵铜铃声响起,几乎同时三道人影跃出,手持飞鱼刀将几人围在中间。 “诸位,能否听在下一言,以免误会。”商队首领拱手看着林风说道,一眼看出三人之中这个人说了算,这份眼力需要十年甚至几十年磨练才能做到。 “讲。” 商队首领咳嗽一声,“在下为经商之人,遭遇沙暴途径此地,不想被马贼盯上。” “有马贼!”林风故意装作不知,甚至带着几分畏惧,商队首领看在眼里,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些人手持利刃,同样担心被马贼袭击,如此等于找到利益共同点,交易同样可以实现。 利益始终是商家所追求,双赢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只要双方各取所需,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好处。 “不错,先前出现的应该只是一小部分,商队护卫拼死一战方才将马贼击退,依在下猜测,今晚马贼还会来。” “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听到大批马贼出现,小何有些沉不住气,不仅是因为自己,还有马车里面的太子殿下。 林风呵呵一乐,“如果真能摆脱马贼,会主应该不会冒险来到这里。” “聪明!如果你们现在离开,很容易被马贼当做复仇对象,身在荒漠之中已经危险,还要时刻提防马贼袭击,其中利害这位仁兄想必清楚。”商队首领说出这句话,无非是想告诉林风这些人,留下来是唯一的办法,合作生还机会更大,当然合作两个字不会轻易说出,谁先提出,握在手里的筹码就比对方少了一个,整场交易同样陷入被动。 “既然会主有所打算,何不索性说出来!” 商队首领哈哈一笑,“爽快!好,既然如此,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各取所需,一同应对马贼。” “至少应该有些好处,不然如何和手下人交代。” “金银、货物随意选。” 林风摇头,商队首领眉头微皱,这两样东西足以让地方动心,为何对方脸上露出那种表情。 “我只要地图,可以走出沙漠的地图。” 商队首领哈哈大笑,“就这么简单?” “金银虽然好,总要有命来花,此次陪公子出来游玩,不想途中遭遇沙暴迷了路,现在只想安全走出去。”对方实力不俗,应该已经发现马车,太多遮掩反而容易让对方起疑,既然各有所需,这场交易谁也不吃亏。 “成交,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手掌撞在一起,这场交易算是达成,商队首领拱手道:“车上有美酒,若不嫌,可随我前往,边饮边谈。” “兄台见谅,我家公子身体不适。” 商队首领点头,“既然如此,在下唯有将商队迁居于此,也好一同对敌。” “好。” 商队首领带人离开,林风三人随之退后,沿途铜铃纷纷收起,这种东西易于携带,同样不易被人发现,尤其是在晚上,一旦有人触碰,发出清脆声音可以传出去老远。 “大人,这个人信得过?” “把陆俊叫来。” “是。” 小何脚下不停,陆俊坐在地上摆弄随身带在身上包袱,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宝贝,一路上几乎包不离身。 “陆兄弟,大人叫你过去。” “好。” 陆俊双手快速在里面点了几下,原本有些杂乱包袱瞬间变得整齐有序,顺势系好背在身上,跟着小何来见林风。 “大人,有何吩咐?”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陆俊来到近前,林风耳语几句,陆俊神色一变,“大人真的要这么做?” “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我会安排。” “好吧。”陆俊点头,嘴唇动了几下,从脸上表情判断林风交代的事必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第一百七十章对敌 “不行,这样乱了规矩!” “一切为了殿下安全。” 马车布帘掀起,朱标从上面走下,那场几乎将所有人吞噬沙暴依然历历在目,从进入沙漠那一刻开始,所经历的都是一生在京城无法想到的事。 诡异杀机,让天地变色沙暴,如果不是林风判断正确,跟随野驼找到绿洲,所有人都要被风沙埋葬。 “殿下。” “按林千户说的办。” “奴才遵命。” 冯公公面露无奈之色,殿下已经答应,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都怪这个林风,偏偏出这种馊主意。 朱标返回马车,一同进入的还有陆俊,马车侧面,冯公公守在一旁,脑袋靠在上面,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苦殿下。” “林千户放手去做,不必有所顾虑。” 林风转身,远处传来声音,商队首领回到绿洲边缘,简单将尸体处理,带着受伤护卫还有随行骆驼向林风等人所在方位靠近。 “留在这里好了。” 李虎手持飞鱼刀,商队停住,双方之间留有一段距离,这样做的目的同样是为了朱标安全,突然出现元人杀手,所有一切都是精心准备,包括那些假扮的元人骑兵,现在,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林风身边的人。 不要忘了,还有那个一直留在林风身边发出血手令的人,相比那些元人骑兵,这个人威胁更大,没有人清楚对方身份,是男是女,更加不清楚什么时候出手,既然一直没有露出破绽,对方一定是一个攻于心计之人。 “你们留在这,带我见你们的首领。” 商队首领面露不悦之色,平时过惯了一手遮天的日子,为了对抗马贼只能和同样身在绿洲之中这些人合作。 “请。”商队护卫只得退后,前面闪出一人,商队首领余光看去,对方人数不多,和自己从马蹄印判断几乎相同,不超过十个人,甚至更少,布局极为精妙,绿洲之中几处险地尽数被对方控制,所有布局完全是围绕中间马车展开。 “会主,好快的动作。” 林风转身,马车停在后面,这样最是稳妥,想要接近马车必须经过林风这里,马车前面位置坐着车夫,嘴里打着哈气,双手缩在袖子里,齐泰坐在地上看着身形接近商队首领,另外一人探头向这边看着,这些人身上所穿衣物都是上好的丝绸,这种丝绸除了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无法买到,而这间绸缎庄出的货,只有京城显贵才有资格穿,这些细节根本无法逃过商人的眼睛,那一刻举止之中同样多出一份恭敬。 “马贼来势汹汹,不敢久留,此次前来是想请教应对之法!”这一刻果断将商量改成请教。 “欲破马贼先破马!” “破马!”商队首领点头,“不错,马贼失去战马等于自断一臂,可惜这里并无险地可守。” 林风淡然一笑,“马贼突袭依靠的是战马的节奏,只要将对方攻击节奏打乱,到时马贼必然乱成一团。” “愿闻其详。” 马蹄声阵阵,大队马贼接近,相比第一次出现马贼数量上足足多出五六倍,为首一人,朝天鼻,雷公嘴,呲着两口大黄牙,加上脸上一道深深疤痕,要多丑有多丑,此人正是出现在绿洲之中马贼大当家。 “敢杀我兄弟,不管是谁,一定要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那一刻手中兵器高高举起,逃离绿洲马贼奔行一段,身后无人追赶,放下心来,发出信号,只见沙漠之上浓烟滚滚,剩余马贼看到烟雾知道有事发生倾巢而出,得知遭遇商队抵抗,其中头目被人杀死,大当家顿时暴跳如雷,发誓血洗商队。 “就是这里。” “老三,带一队人从后面绕过去,一个不留。” “大哥放心。” 一人调转马头,身后跟着几十人直奔绿洲后方奔去,大当家人在马上,大嘴咧开,“商队有多少人手?” “开始有二十多个,后来应该剩下不到十几个。” 一阵狂笑,“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够我们兄弟打牙祭,报了仇,回去喝酒吃肉,好好快活。” “杀。” 马贼纷纷冲入绿洲,一个个争着往里冲,这些完全都是平日养成的习惯,沙漠上的商队或者行人,一旦遇到马贼立刻抱头鼠窜,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那种情形让人莫名兴奋,加上这些马贼平日里都是好勇斗狠不怕死的主。 大当家一声令下,马贼挥舞兵器杀入绿洲,第一眼看到的是尸体,彼此摞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死去马贼头目,怒目圆睁,胸口位置一片血污。 “兄弟,黄泉路上慢点走,等大哥给你们报仇。” “冲。” 商队不见踪迹,地上散落一些没用的货物,还有拼杀时被战马撞坏货物,只有一个晚上而已,如果真的是商队,带着货物,速度上根本无法和马贼相比。 马蹄声响起,身在绿洲中央众人心头为之一紧,从马蹄声判断,对方人数不少,应该接近五六十人,林风这边战力,加上死卫、护卫不足二十人。 猛然铃声大作,跑在前面马贼纷纷勒紧手中马绳,还是慢了,啪啪啪啪,地上弹起数根绳索,战马速度太快,如此快速反应无法一下子挺住,马腿被绳索绊住,马上贼人跟随战马向前栽落。 惨叫声阵阵,草地上多出大小不一石块,即便从马上摔落,如果是落在松软草地上,完全可以保住性命,此时不同,那些看似随意摆放石块,其中都是经过精心计算,从战马倒地时冲击力,加上人在马身高度,落下时正好砸在上面。 “冲过去。” “杀。” 马贼速度一缓,后方阵营接近,前方阵营再次发动,直奔第一道缓坡上方冲去,铜铃声再起,缓坡上方跳出一队人,一瞬间接近,出手毫不留情。 李虎的刀,沉稳有力,每一次出刀恰到好处,冲在最前两人瞬间毙命,左侧是小何,这一刻早已没了往日的稚嫩,经过历练,刀法、胆量、心智,所有人一切不断进步,避开对方刀锋同时飞鱼刀向上一挑。 冯龙、张睿齐齐攻出,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一人挡住攻势,另外一人随之发出,林风先以铜铃配合绳索迫使对手放缓速度,然后利用第一道缓坡击杀对手,缓坡算不得大,可惜对方速度已失。 留在身边四大锦衣卫同时出手,不仅如此,商队剩余五名死卫同样加入,九个人,几乎是绿洲之中可调用人手一半,足以看出林风对第一道缓坡看重程度。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贼不可一世,完全在于没有遇到可以构成威胁对手,所以才会无所畏惧,就在马贼发动袭击之前,林风看着商会首领,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威字。 威风、威武……总之和这个字靠上关系的必然都是好事,林风要做的就是威慑,第一时间祭出最强阵容,目的只有一个,让对方退缩,最后不战而走。 五名死卫,武功上算不得强,胜在敢拼,经验同样够足,就在对方战马出现瞬间,有人身子猛的向下一钻,手中兵器不打人专门打马腿。 这种打法最是缺德,马腿位置极为脆弱,兵器击中,咔嚓一声直接断开,马上贼人刚刚反应过来,对方出现太过突然,战马向下一倒,整个人随之向下,等待的是死卫致命一击。 “退!”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法 不过一个照面,缓坡上方留下七八具马贼尸体,后方一众马贼看得清楚,对方攻势之凶悍,这伙马贼在这一带横行无忌,遭受如此重创还是第一次,随着首领一声怒喝,剩余马贼快速向后退去。 “这里可以成为第一防御。”林风用手一指面前缓坡,整个绿洲之中地势相对平坦,这种程度缓坡根本无法阻止马贼奔袭,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商队首领摇头,“虽能减缓对方速度,可惜坡度太小,无法形成有效防御。” “不占地利之势,只能用其他东西填补,只要两者之间协调得当,必然可以发挥意想不到效果。” “几成把握?” “七成。” 商会首领点头,“五成已经值得一试,商队的人尽数交给阁下调遣,包括我在内。”这样无非是为了表达诚意。 “借五个人一用足矣。” 通过服饰、位置手中兵器,林风已经判断出商队这些人身份,其中五人服饰以黑色为主,所站位置距离商队骆驼较远,应该主要负责商会外围,职责和锦衣卫相似,另外那些人,应该都是商会的人,第一次交手时林风躲在暗处,如何出手看得清楚,这五个人更加适合。 “好。” 五名死卫上前,目光投来,正是五人之中唯一女子,左手放在心口位置,左手小指翘起,林风只是看了一眼,视线从对方手指移开,她在做什么,是有所暗示还是另有原因,几乎瞬间,女子左手落下。 “你们五个人负责缓坡右侧,一定要等对方足够接近才能出手。” “要多接近才行?” “马腿踩到你的脑袋之前,记住,一旦出手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死的那个人就是你们。” 九个人依次分开,整个人贴在缓坡后面,别看只是凸起一块,高出那一部分恰好可以挡住对方视线,加上马贼冲击时视线完全被前方林风等人吸引,根本没有发现这里有人,马蹄声快速接近,躲在下面九人憋足一口气,就在对方接近瞬间杀出。 这种出其不意战法取到效果,马贼第一波攻势瓦解,随着马蹄声远去,九人身形再次消失。 “此法虽能阻挡一时,一旦马贼从两侧杀入,又该如何?”只要绕开一定距离,马贼完全可以从两侧绕过缓坡,这样就可以避免地形上劣势,林风说出第一道防御所用之法,商队首领忍不住问道。 随行商队手中并无弓箭,锦衣卫众人手中同样缺乏对付马贼武器,近距离厮杀难免吃亏,这一刻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这个难题是否可以找到合适的办法解决。 最好的武器需要出现在最恰当时间,最合适场合,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最佳作用。 “驼阵。” 无法阻挡两侧马贼,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林风目光落在商队随行骆驼身上,体型庞大,只要加以利用,可以瞬间在两侧形成高墙。 “虽然可以,一旦马贼逞凶袭击骆驼,又该如何应对才好?” 林风淡然一笑,“第一阵是威,第二阵是胆,不仅是对方的胆,还有我们这里所有人的胆,只要赌上性命,任何人都将成为可怕的对手。” 商会首领眉头一皱,“恕在下愚钝,无法领会其中深意,还请言明。” “第一阵,对方士气已经减弱,只要在骆驼后方排出阵势,即便是不懂武功之人都可以吓退马贼。” “可以做到?” “不是可以,是一定可以。” 林风总是能够让人看到希望,无论面对怎样困境,那种永不放弃精神无形中感染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一定可以。” “好。”商队首领面露喜色,只要能够挡住马贼,损失一些骆驼同样值得,命人取来布带将骆驼眼睛蒙住,耳朵同样塞进,缓坡两侧依次排列,这样骆驼根本无法发觉危险,更加不会因为恐惧而四处逃散。 “真是一场让人期待的战斗!”商队首领深吸一口气,这一刻同样信心满满,不可否认,眼前这个人排兵布阵果然有一套,加上那些贵重服饰,一个疑问不停在商队首领脑海中扩大,这些人的身份,这个人已经了得,马车中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还有最后一阵。” “最后一阵!” 林风点头,“缓坡不失,马贼无法接近,只能选择前后夹攻之法。” “不错,我们所在位置太过开阔,这些马贼极为狡猾,如果发现前面无法突破,必然采取其他办法,若真如此又该如何?” 林风手中可用兵力再次减少,最终只剩下不到六人,其中包括林风还有商会首领两人在内,第一阵是威、第二阵是胆,那么最后一阵又是什么! “生!” 林风手中树枝顺势一划,正是马车身后空间,那里应该是马贼最先攻击之处,这同样是林风所不想看到,对方一旦采取前后夹击之法,缓坡上九人同样面临压力,以自己手下四人本事加上对方五名死卫应该可以应付。 “能够把背后交给别人,是信任,同样是对活下去的渴望,这就是生的意义,剩下所有人负责后方,不允许马贼接近一步。” “痛快,若能过今日这关,宛若重生,好一个生阵。”商会首领哈哈大笑,这一刻心底对林风更是敬佩,一个人徒有武力并不可怕,恰如汉末三国时吕布,手中方天画戟,胯下宝马无人能敌,最终还是要接受兵败被杀命运,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何等英雄,最终确是摆在一个痞子无赖出身的刘邦之手。 如果光有谋略,同样只能屈居人下,成为一代谋臣,有一种人最是可怕,行军布阵、谋虑胆识一一具备,恰如当年击败西楚大军韩信,已逝兵马大元帅徐达等等,眼前这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缓坡攻势受阻,马贼首领鼻子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两侧,“左右齐攻。” “让我来。” 一人自告奋勇冲出,身后跟着十几名马贼,另外一队随之冲出,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马贼阵营左右一分,正如自己所料,这场胆量之间的较量正式开始。 “杀!” “杀!” 两队马贼左右杀入,躲在缓坡后面几人握紧手中兵器,林风交代得清楚,控制缓坡,不得任何人接近,至于缓坡两侧,并非缓坡范围,如果两侧被马贼攻破,九人同样处于危险之中。 “不用担心,大人一定有办法应付。” “你真的这么相信他?” “那是当然。” 马贼快速接近,手中兵器举过头顶,嘴里不停发出呼喊,这种方式可以最大限度提升士气,减少心里对死亡的恐惧。 缓坡两侧,一道道巨大身影出现,正是平日商队负责承载货物骆驼,骆驼上面各有两人,手持兵器冷冷看着前方快速接近马贼。 就在马贼冲近瞬间,一阵铜铃声响起。前方马贼快速拉紧手中马绳,有了第一次经验,谁也不敢大意,没有人清楚,这里是否同样布有专门对付战马绳索。 “喝!” 坐在高高骆驼上商会护卫齐齐呐喊,人数不少,面对马贼毫无惧色,前方马贼突然停下,后方阵营一阵慌乱,有的直接撞在一起。 “大当家,有些不对。” “废物,连一个商会都对付不了,传出去,沙漠之狼的名声岂不是丢尽。”马贼首领气得直咬牙,两侧马贼气势完全被对方压制,胯下战马缓缓退后,一旦失去信心,冲击造成威胁极为有限。 第一百七十二章沙狼 林风绿洲之中形成三道防御,防御中心正是马车所在位置,不仅是直接面对马贼的正面,身后位置同样做足准备,可谓面面俱到,能够将所有劣势化为优势,这就是林风。 马贼连番受挫,两侧马贼士气减弱,看着前方骆驼阵,心里一阵阵发毛,那一刻冲击勇气随着缓缓退后战马逐渐消失。 “大当家,主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是除掉朱标,何必在这里和商队过不去。” “不行,不杀光这些人,难出我心头之气。” 曾经神秘出现在沙漠之中几道黑影,沙鬼、沙狼还有沙狐,所有都是代号,风谷前埋伏袭击都是沙鬼所为,最终和随行宫中侍卫拼死一战葬身沙海之中,眼前这些马贼便是沙狼,沙漠之中最恐怖的一股势力。 沙狼大当家脾气火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第一次被杀死头目,两人之间是亲兄弟,见到弟弟尸体那一刻,发誓杀光这些人为死去弟弟报仇雪恨。 “做好准备,等老三从后面上来,所有人一起杀过去,三面同时发动,看你如何防我!”说完发出一阵冷笑,身旁几人同样面露得意,对方一定想不到还有后招等着他们,虽有死伤,马贼实力依然占优。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勇气,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 “杀光所有人。” “杀光所有人!” 一人挥舞兵器不停催动战马来回奔行,嘴里发出阵阵喊声,其他马贼随之呼应,这种用来制造声势方法极为常见,两军对阵之时,身为主将大多会选几个威望高嗓门大的制造声势,士气对一场战争而言极为重要。 张辽当年数百铁骑杀得对方几万人马丢盔弃甲,威震逍遥津,项羽起兵时,面对秦国大军,索性背水一战,只带三天干粮,兵将士气受到鼓舞,一个个不要命往前冲,杀得十万秦军抱头鼠窜,一举奠定霸王地位。 “最后的决战到了。” 林风身形落下,算算时间,对方离开马贼很快就要出现,对方最后一攻,能否真的守住马贼凶悍攻势,林风同样没有绝对把握,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两点,给所有人希望,带着必死信念奋力一战。 飞鱼刀抽出,林风点头,马车旁闪出一人,正是陆俊,随着林风出站,太子朱标身边只剩下齐泰还有冯公公,战力几乎为零,这个时候能够信任的只有陆俊,虽然在他的身上依然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秘密。 信任,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嘱托,对方就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跟我走。” 商会首领抽出长剑,带着剩下五人绕过马车,接近一瞬间余光不由自主落在上面,布帘盖着无法看清里面,马车周围站着两个人,从自己出现那一刻始终位于马车附近,从打扮还有神情判断,应该是不懂武功的随从。 “沙漠中不可战胜的凶狼,张开利爪,让对手见识我们的凶残。”后方马贼出现,沙狼大当家仰天长啸,一晃手中双斧,催动战马冲向缓坡。 大当家率先杀出,身后众马贼士气一震,士为知己者死,人为悦己者荣,身为大当家,这个时候如果躲在后面指挥其他人冲杀同样说得过去,这种情形并不少见,难得可贵的恰恰是现在这种,身为头领不顾危险冲在最前。 “给我冲”和“跟我冲”只有一字之差而已,其中所体现的观念价值完全不同。 伏在缓坡下方九人,身形悄悄向下退去,是畏惧还是另有打算,如果失去地利之势,面对迎面冲来凶猛马贼又该如何应对! 就在一个时辰前,小何同样提出这样的疑问,第一次得手在于奇,突然出手击杀对手,这种方式用上第二次必然无法奏效,不要忘了,对方是以狡猾凶残著称马贼,人在马上,速度、高度完全占据优势。 “暂避锋芒!” 只有四个字而已,恰恰抓住其中关键所在,就在马贼发动全力一击同时,九人身形快速向后退去,为首马贼速度一缓,左右贼人瞬间冲上,地上是死去同伴尸体,血的教训,这一刻同样学乖,接近缓坡顶端那一刻,手中兵器顺势落下。 风声起,兵器纷纷砸空,胯下马速度丝毫不减,那一刻身体习惯性前倾,等待的是冰冷弯刀,退后几人抓住时机,就在对方攻势落下同时跃起,手中兵器瞬间划破马贼身体。 “退。” 这一刻小何成为九人之中领袖,一击得手,冲在前面马贼纷纷毙命,对方速度太快,只能退走之后寻找机会。 “杀了他们。” 马贼大当家听见惨叫声,只得挥动双斧冲上,下方负责防御九人已经退到缓坡下方,所在位置恰好和骆驼阵彼此呼应。 马贼攻上缓坡,为首之人站在高处,下方情形看得清楚,从后方突袭几十名马贼此时被几人挡住,其中一人身形连续闪动,手中血刀映出道道光芒,一人一刀如入无人之境。 “好厉害的刀法!” 另外一边,商队首领率领五人挡住马贼攻击,喊杀声四起,马车上布帘动了一下,齐泰身子紧贴马车两侧,这一刻同样手持兵器,即便不懂武功,甚至不懂如何用刀,如果遇到危险,为了殿下,依然要拼上一次。 “攻击马车。” 马贼首领发现对方破绽,所有部署完全是为了中间马车而设,找到对方破绽,同样是打击对手最有效方式。 “杀。” 马贼挥舞兵器冲来,小何双手握紧飞鱼刀,连番拼杀,手臂略微发酸,从上面冲下马贼接近二十余人,自己这边只有九个人,也就是说在没有伤亡情形下,一个人要对付三个人。 “不能怕,怕就彻底输了。” 几名死卫脚步向后,距离两侧骆驼阵越来越近,一旦缓坡上马贼杀入,骆驼阵将要遭受内外夹击命运。 林风身形落地,两名马贼随之从马上落下,顾不得停留,后方情形无法掌控,只有尽快解决这股马贼才行。 一人一刀,八个,从双方接近,出刀到杀人,短短时间内,八名马贼死在林风血刀之下,那一刻,随着血迹留下,飞鱼刀上闪耀诡异光芒,刀,没有任何不同,一切都在林风所用刀法之上,不仅快,同样狠,出手毫不留情,可惜林风只有一个,从后面突袭马贼接近三十人,损伤十几个,依然还有十几个。 面对林风,这一刻完全不敢上前,手持兵器控制胯下战马在外围游走,这种打法恰恰不是林风想要看到。 对方发动全力一击对此时的林风更为有利,身形落下,一刀劈出,对方猛的一拉缰绳,战马高高跃起,凭借战马力量避开致命一刀。 “杀!” 根本没有退路,身后是骆驼阵,上面是手持兵器商会随从,人数不少,战力有限,两侧马贼只是试探性攻击,地上留下几具尸体快速退走。 小何率先杀出,双手持刀攻向手持双斧之人,当的一声,小何身体蹬蹬蹬后退几步,对方气力过人,加上人在高处,此时占据绝对优势。 双臂酸痛,再看那人眼神中透出轻视,一咬牙,小何再次攻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完成大人交给的任务,除非拼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否则天龙营绝不会退后一步。 “找死!” 沙狼首领一声怒吼,这一刻彻底愤怒,双斧夹带风声直奔小何劈来,一斧之威尚且如此,何况是双斧,那根本不是小何可以接下,飞鱼刀撞上斧子瞬间打飞,斧刃直奔小何胸口划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火凤 小何遭遇危险,面对对方攻来双斧拼尽所有力气,终究是新人,在没有接受特训之前,不要说连续击杀马贼,就算是普通对手都无法击败。 对方斧上力道惊人,击撞瞬间,飞鱼刀脱手飞出,斧刃直奔小何胸口位置劈去,李虎发出一声怒吼,同时被两名马贼缠住无法脱身,冯龙、张睿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何血溅当场。 啪的一声,一柄剑悄无声息接近,不仅是剑,整个人同样如此,剑身击中,顺势一转,剑尖贴着斧刃刺向对手,挡住对方招式同时手中剑一瞬间发出,沙狼首领同样吓出一声冷汗。 斧上功夫毕竟了得,剑尖刺出同时身子猛的向后,借着身体力道双斧瞬间收回,看似发动攻势,实则是迫使对方收斧,否则就是两败俱伤,面对对手时刻都在赌博,胆量、勇气、智慧,斧子收回,无形中救了小何一命。 小何一脸感激,一时语塞,这个时候不知该用什么话表示谢意,即便只是见了一次面而已,毕竟为了相同目的站在一起共同应对马贼,眼前局势同样容不得细想,就在沙狼首领退后瞬间,两名马贼瞧见失去兵器小何,一前一后形成夹攻之势。 “有些本事,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沙狼首领手中双斧对准来人,只见对方身形瘦削,个头不高,脸上十分干净,能够轻松破去自己双斧力道同时发动反击,这个人远远要比刚才那个人难缠许多。 “很不幸,下一刻,你将成为一具尸体。”话音冰冷,手中长剑对准,这一刻完全不用刻意掩饰眼神中杀意,杀死马贼,对身在绿洲这些人更为有利。 一阵冷笑,“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催马而出,双斧交错攻出,就在将要接近瞬间突然变招,一声脆响,双斧撞在一起,多半是想用这种方式扰乱对手,再看站在下方之人,手持长剑一动不动,就在对方双斧分开瞬间手中剑突然发出。 一声惊呼,沙狼首领再次变招,这样连续变招最是考验本事,招式变换之间难免留下破绽,面对如此冷静对手,沙狼首领一阵阵心惊,自己面对的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商队那样简单!出现一个难缠对手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是面对的是两个或者更多。 长剑递出,距离对手咽喉不过寸余,剑尖停下,一端握在出手死卫手里,这样距离只要向前一探,长剑可以瞬间刺穿咽喉,这种事所有人都清楚,可惜无法刺下去,沙狼首领发出冷笑,不管出剑如何刁钻,气力不足恰恰是对方破绽,对方长剑攻来同时,双斧猛的一合。 这种打法极为冒险,如果无法控制,剑尖完全可以在力道消失之前击杀对手,对方双斧之上带有一些细棱,随着双斧合上,细棱起到作用。 “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双斧夹住对方长剑,双臂顺势向前,剑尖从咽喉位置离开侧向一旁,下方死卫眉头一皱,对方力气太大,整个身体随着对方移动,想要改变局势唯有弃剑。 一旦失去兵器,面对凶残马贼生还希望大大减小,小何就是最好的例子,两名马贼接近,身子连续避开,脚下速度极快,当日跑步特训,这一刻派上用场,身子避开,一弯身直接从对方战马下方钻过,贼人在马上手中兵器猛的抛出,左手顺势抓住向下劈去。 小何此时身体被战马挡住,根本想不到马贼会用出这一招,一个习惯右手用刀的人,左手发出的刀力道、速度必然受到影响。 一瞬间有所察觉,身子向下猛然转身,对方一刀劈空,身子侧向一旁,整个身子向前探出,一人转身,手臂伸直,左手在身下顺势一拍。 身子向下同时从地上抓起飞鱼刀,转身瞬间发出正中那人脖颈,噗的一下,锋利刀刃直接划开。 沙狼首领手上一松,左手反斧无法发出,对方真的弃剑,一瞬间整个人向后退去,手腕一抖多出两把袖刀。 双斧分开,长剑落在地上,连番拼杀,始终无法攻入,沙狼首领不免有些着急,从后方杀入马贼声音越来越小,两侧同样无法突入,三面围攻之势此时变成攻上缓坡一波马贼和九名防守之间拼杀。 “这里先交给你!”林风击落一人快速返回,对方只剩下九名马贼,躲在外围不敢上前,林风担心缓坡战况。 “好,谁也别想接近一步。” 商队首领带着几名手下堵住去路,连番取胜,商队护卫士气大震,骆驼上面护卫和冲近马贼展开血战,所用打法各异,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招式,能用上的都是好招式,捅、劈、砍、扫,向前摆好阵营同样有所改变。 “杀光这里所有人。” 骆驼阵分开,有马贼趁乱冲入,挥舞兵器直奔马车位置冲去,“谁也别想伤害殿下。”齐泰眼睛血红,一声怒吼,整个绿洲瞬间静了一下,商会首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放眼整个大明朝能够称之为殿下的只有当今皇帝的后人。 这一刻完全拼了,齐泰书生出身,明显少了一些为官者应有的城府,这个时候暴露朱标身份最是不智,危险临近,人的大脑根本无法考虑太多,那一刻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保护殿下。 谁可以做到。齐泰抓住刀柄手臂不由自主发抖,握惯了笔,这一刻手持弯刀面对接近两名马贼不知该如何应对。 “让我来。” 一道身影闪出,速度极快,马贼手中兵器已经攻出,齐泰整个人愣在那,只是看着对方手中胳膊粗木棒不停放大,距离头顶位置越来越近。 一声惨叫,马贼手上一空,身影接近瞬间左手抓住落下木棒,全力发出,力道不小,可惜到了对方手里有如无物,不是硬接,手掌贴在上面,顺着木棒方向顺势一拉,马贼收势不住直接从马上跌落。 “好。”站在一旁齐泰忍不住发出赞叹,不愧是天龙营的人,各个都是好手,危险时刻冲出之人正是千变戏子陆俊,眼见齐泰命丧对方棒下只得出手,落地马贼刚要起身,手掌接近,啪啪啪在身上连点几下,整个人瞬间倒下。 这种手法和江湖上高手所用点穴手法有几分相似,又有所不同,出手的方式完全不同,就在点倒一名马贼同时,第二名马贼已经攻到,在后面看得清楚,这人厉害,不敢大意,手中弯刀晃出一道刀花,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而已,真正杀招出现在下一刻,手中弯刀斜着劈出,如果对方用手去抓,等于直接对上刀刃,除非是一双铁手,否则根本无法接住。 陆俊手中同样有刀,即便是一个不爱用刀的人,同样懂得刀的意义,锋利刀刃可以瞬间斩破,看着对手倒下血从伤口流出,刀自身的意义更加明确,从古人以青铜器打造出兵器那一刻,已经注定了其自身杀戮的命运。 弯刀对弯刀,陆俊的刀更快更疾,出手瞬间,眼神随之一变,马贼完全没有看清对方第二刀如何发出,那一刻对方弯刀已到近前,避无可避。 缓坡下方,商会死卫之中女子对战沙狼大首领,怒吼声阵阵,对方臂长力大,双斧连番攻出,再看对方沉着应对,手中长剑尽量避开。 “我来帮你。” 小何击倒一人,趁机取回飞鱼刀,眼见救了自己一命之人被对方缠住无法脱身,手中飞鱼刀一晃加入阵营。 第一百七十四章陆俊 小何手持飞鱼刀加入战圈,沙狼大首领冷哼一声,根本没放在眼里,那一刻恰好听到里面齐泰的喊声。 “哦!”对方神色一变,不仅是沙狼大首领,快速接近林风同样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暴露身份最是危险,不仅是外面马贼,同样需要地方商队这些人,管不了那么多,先解决马贼要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交给我,冲过去,杀死马车里的人,沙漠中的神会保佑所有人。” 沙狼大首领眼中发光,马贼死伤惨重,始终无法攻破对方防御,那一刻同样动了退走念头,马贼最是擅长沙漠突袭,这种攻击方式反而吃亏。 此时不同,在这里能够称为殿下的只有命令中提到的明朝太子标,一个在沙狼首领眼中必须死的人。 杀死朱标,对灭掉明朝恢复大元帝国统治至关重要,破坏朱元璋十几年精心布局同时,挑起边将作乱,加上诸王争位,到时的明朝四分五裂,如此便有了可乘之机,想到这里手中双斧加紧,两人连连后退,合二人之力尚且不是此人对手,当然手持利剑女子每一处出手有所保留。 一声令下,身后马贼快速冲出,几人冲出试图拦阻,还是慢了一步,马贼依靠战马速度强行突破,从上而下猛的一拉手中马绳,战马硬生生跃过。 “怎么办!” “守住这里,大人一定可以应付。” 接近十人冲破第一道防御,挥舞弯刀直奔马车位置冲来。 这一刻,齐泰才知道自己犯了何等错误,暴露太子身份,等于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马车之中的朱标身上。 陆俊手持飞鱼刀,身形随之退后,对方人数太多,马车周围地势开阔,即便凭借自己手中飞鱼刀可以挡下或者杀死几人,一旦其他人绕过自己所能控制范围,太子危险,这样结果必然是所有人不想看到,不惜以性命相搏,目的就是保住太子。 陆俊飞鱼刀护在身前快速退后,接近齐泰所在位置,“齐大人,盯住后面,一旦有人接近,立刻出声。” “好。” 齐泰快速转身,直奔马车另外一侧奔去,恰如陆俊预料一样,接近马车贼人快速分开,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至于坐在一旁面色苍白太监完全可以忽略。 一人左手放在嘴边发出声音,一瞬间,马蹄声四起,十名马贼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动,陆俊一咬牙,整个人飞身跃上,只有这样才能增大自己的视野还有飞鱼刀控制范围,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最多能够保证马车两面不让马贼接近,其他方向根本无法顾忌。 还有谁可以依靠,手持弯刀的齐泰,还是坐在地上不停发抖冯公公,一人接近,战马直接撞向马车,陆俊飞鱼刀几乎同时攻到,双腿顺势踢出,人飞出,带出一道血痕,战马同样倒向另外一侧,陆俊双腿一弹快速返回马车上方,那一刻另外两个方向马贼同时接近。 身形落下,左手抓住一人顺势一抖,闪动寒光弯刀瞬间刺入,陆俊身形跃起,飞鱼刀从下向上,对方兵器直接挑飞,手腕一转,飞鱼刀横着发出击中对方胸口。 马车里传出一声尖叫,应该是被突然出现刀尖吓到,这种声音陆俊反而不担心,朱标乘坐的马车远远要比普通的马车大上不少,不仅是为了显示身份尊贵,同样是为了安全考虑,马车外围与里面之间藏有暗格,一来可以放置一些书籍还有其他物品,一旦遭到袭击,这样的厚度,普通箭矢根本无法射穿。 除非有人可以从马车正面冲入,外面攻击方式无法伤到躲在里面朱标,陆俊曾经检查过马车,这一点十分清楚,人在上面,左手抓住马车边缘,右手握紧飞鱼刀,控制范围始终不离马车正面。 围住马车贼人还剩下七个,陆俊深吸一口气,这样连续拼杀,体力消耗极大,马贼极为狡猾,人在马上不停变换位置,寻找最佳位置发动攻击,一人嘴角露出笑意,守在马车周围是两个人,一个是上面的人,刀法不弱极为难缠,另外一人身子紧紧贴在马车后面,飞鱼刀双手握住位于身前,从对方握刀姿势已经可以看出,这个人根本不会用刀。 手臂抬起,手指不停变换,这是马贼善用的联系方式,马蹄声响起,马贼阵营随之改变,三名马贼正对马车,另外两人距离拉开,其中两人对准位置正是齐泰所在的马车后面。 一旦齐泰遭遇危险,甚至是生死考验,这一刻陆俊该如何选择,救还是不救,救,马贼完全可以趁机攻入马车,不救,齐泰必死无疑。 马蹄声接近,一声惨叫,陆俊面露喜色,“大人!” 林风催动战马接近,手起刀落击杀一人,手中马绳用力一拉直奔旁边马贼所在位置冲去,那人一愣,手中兵器刚刚举起林风已到近前,眼前化成道道血光,林风冲势不停,战马错过,马贼尸体从马上栽落。 林风瞬间击杀两名马贼,剩余马贼神色大变,一个人已经难对付,现在来了一个更狠的,这个时候选择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哪个敢退后一步,直接杀了。” 身后传出沙狼首领咆哮声,不仅是为了属于沙狼的尊严,还有整个部落的将来,就算所有人死在这里,只要可以攻入马车范围,杀死里面的人,一切都是值得。 沙狼首领这一刻才弄清,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人,马车里的是大明太子,身边的必然都是随行好手,这种实力根本不是商会所能达到。 马车周围剩余五名马贼瞬间冲出,一匹战马斜着冲入,速度越来越快,齐泰手臂抬起,看着林风从两名马贼中间穿过,两道血光升起,生死时刻,林风性子里冷血一面尽显,出手毫不留情,完全击中要害。 陆俊此时陷入危险,三名马贼冲向马车正面,这一刻陆俊的刀不再犀利,只是不停躲避,迎面兵器攻来,手中飞鱼刀挡住,那一刻完全可以瞬间变招击杀对手,陆俊只是挡住,随着林风出现,陆俊再一次成为那个天龙营身子最弱,最不能打的人。 “大人。” 陆俊挡住对方攻势,那一刻林风控制战马从外围杀入,一人一刀,两声惨叫,出手干净利索,接近马车十名马贼此时只剩下马车正面与陆俊拼杀一人。 “死。” 马贼一声怒喝,身子猛的跃起,就在林风接近同时,整个人撞向马车,手中兵器双手抓住,一旦被对方跃上马车,整个人冲进去,兵器恰好刺中坐在马车中间朱标。 “拦住他。” 林风已经足够接近,跃过对方战马,飞鱼刀发挥到极限,这一刻只能依靠陆俊,当日曾经见到陆俊施展极为精妙手法。 陆俊无奈,一瞬间飞鱼刀脱手,双手连环抓出,整个身子顺势一转,对方发动全力一击试图攻入马车,其中力道可想而知,陆俊身形瘦削,那一刻双手抓住对方身体,硬生生将对方抱住,腰部发力顺势一转。 砰的一声,对方攻击方向改变,直接撞在马车一侧木梁之上,陆俊身体随之从上面落下,马贼吃痛,兵器深深刺入无法拔出,身体被人抱住,猛的从腰间拔出短刀,那一刻将所有愤怒完全加在陆俊身上。 陆俊身形向下落去,双手依然抓住对方身体,对方手中短刀一晃,直奔陆俊胸口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感觉 就在两人身体接近瞬间,陆俊双腿猛的一弹,对方身体魁梧,体重明显占据优势,抓住时机,短刀刺向对手,想要用这种方式了解对方为死去同伴报仇,可惜还是低估对方本事,双腿弹出,对方身体位置随之改变,那一刻短刀距离陆俊胸口极为接近,双手同时推向对方手臂。 两道身影分开,陆俊身前衣服被短刀划开,对方握在手中刀尖之上带有血痕,虽然避过要害还是被短刀所伤。 马贼身形刚起,身后刀光一闪,林风身形从战马之上落下,弯身查看陆俊伤势,皮肉被短刀划开,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大人,陆俊做到了。” “天龙营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林风手臂伸出,陆俊用力抓住,身形随之站起,左手握住伤口,这样可以延缓伤势流血速度,脚步声响起,齐泰快步来到近前,随着林风出现,危险彻底解除。 “劳烦齐大人照顾。”林风说完飞身上马,手持飞鱼刀直奔缓坡位置冲去,后方有商队首领率人拦阻,商会实力占优完全不用担心,林风人在马上看得清楚,前方骆驼阵位置几乎被马贼占据,商队护卫不过是做做样子,真的打起来作用有限。 一人被双斧围住险象环生,从背影一眼认出,正是小何,如果不是旁边那个人不时出剑早已落败。 “闪开。” 林风催动战马速度极快,转眼睛冲到近前,恰好几名马贼跃过骆驼阵,瞧见一个人从里面冲出一晃兵器迎上。 顶顶顶顶,啊、啊、啊、啊,兵器撞了四下,接着是四声惨叫,只是一个照面而已,一个人杀死四个人,如何做到,只有一种可能,出刀太快,几乎是碰到对方兵器快速闪开,一刀击中同时发出第二刀,接着是第二个被刀击中。 击杀四人,林风冲到近前,那一刻恰好是对方双斧全力攻出之时,女子余光看去,恰好瞧见林风接近战马,那一刻毫不犹豫,手中剑硬生生压上。 一声怒喝,手持双斧之人双臂发力,一道身影向后飞去,借着对方手臂上力道,整个人高高跃起,那一刻等于整个人背着撞向林风。 林风眼见对方飞来,左手伸出顺势向怀里一拉,完全是好意,不想对方落地时对身体造成伤害,可惜,手恰恰抱在对方胸前位置,虽然隔着衣服,依然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体上异常。 “这!” 那一刻,对方身体落在战马一侧,整个人被林风左臂抱住,只顾着救人,一时忘了,对方商队护卫之中有一个女子,剑术不俗,时机把握更是精准无比,偏偏如此凑巧,顾不得那么多,左手发力,搂住对方腰肢硬生生拉上战马。 女子手中剑顺势落下,整个人贴近林风胸口,一股异香传来,这种香味极为奇怪,不是花香,更加不是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林风浑身一震,那一刻脑海中快速闪现几组不堪画面,画面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赤着身子搂在一起,身体不停扭动,这种事根本不用细说。 前面是手持兵器凶残马贼,林风脑海中偏偏出现如此情景,是因为怀中女人不自觉产生想象还是那些事原本曾经发生,顾不得多想,随着女子退后,小何整个身子向下滚去,勉强避开对方一击。 一声巨响,飞鱼刀击中双斧,马贼首领身子一晃,整个人连忙向下一缩,林风第二刀发出,又快又疾,对方反应同样够快,手中双斧顺势横着扫出,那一刻只能凭着感觉出手,即便不能击中,发出双斧护住身体,对方同样不敢靠近。 “大人。” 小何从地上爬起,浑身上下有些狼狈,看到林风出现,身处劣势众人士气大震,尤其是天龙营众人,手中飞鱼刀齐齐攻出。 “照顾好自己,这个人交给我。” 林风手中飞鱼刀一晃,女人娇小身子缩在马背上,手臂紧紧抱住林风身体,那一刻完全没有从上面下来意思。 “又来一个碍事的。”马贼首领手中双斧撞在一起,出师不利,每一次眼看要得手,总有人出来搅局,不能放过这样机会,马车就停在前面,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朱标,哪怕赔上所有人性命。 “觉悟吧,罪恶终将被正义毁灭。” 血色光芒空中闪现,马贼首领看着刀光,第一次见到如此绚丽刀法,周身完全被刀光罩住,任凭手中双斧如何发出始终无法攻破。 刀光如梦,“沙狐。”马贼首领喊出最后一个字,双臂无力垂下,握在手中兵器随之落下,身上衣服瞬间炸开,那一刻完全变成血人,林风的刀法虽轻,胜在快,那一刻不停落在对方身上,每一刀击中不足以致命,如果是十刀或者更多,结果完全不同。 马贼首领被杀,身处后方几名马贼快速转身,保住性命要紧,同样是为了完成大当家最后时刻交代的任务。 死亡接近刹那对方喊出两个字,沙狐,对于林风这些人而言完全陌生的两个字,其中隐含深意,正主朱标出现,沙狼无法完成任务,沙鬼一战几乎死光,最后剩下的只有沙狐。 一战下来,最终逃离绿洲马贼不过七八人,商队护卫这边同样死伤十余人,满地都是尸体,鲜血将地上绿草染成红色,战况激烈可想而知。 “姑娘,现在可以下来?” “多谢公子相救。” 女子抬头,眼神中透出无尽柔情,这种眼神是别人无法想象,一路上那个面露凶光的女人,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风左手猛的在女人胸前一拉,这种动作近乎野蛮,随着衣物向下,露出胸前大片风光,林风目光同时落在上面,红色的痣,不会有错,脑海中出现画面之中缠绵女子胸口位置有一颗红痣,位置还有大小和对方身上一模一样。 “你是谁?” “公子真的不认得我?” “我们见过!” “就算公子忘了我的人,总该记得奴家的身体。” 林风催马向前,这一刻小何等人完全被甩在后面,不想被人看到两人身上发生一幕,奇怪的女人,身上奇怪香气,加上脑海中出现奇怪画面,所有一切表面,对方绝非是偶然出现。 “你来这里做什么?说,不然杀了你。”带血飞鱼刀横在女子脖颈之上,眼前一幕变得越发诡异,样貌身材俱佳女子依偎在林风怀里,原本应该是香艳一幕,这个时候飞鱼刀出现不免大煞风景。 林风必须小心,处处杀机,稍有不慎,连同太子朱标在内,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温柔陷阱往往杀人不见血,不管以前发生什么,甚至是肉体上的缠绵,一切都不重要,现在的林风不想再受人摆弄。 “公子总该记得这个。” 女子手掌抬起,手指纤细,落在飞鱼刀上,那一刻白皙手掌瞬间变红,手掌抬起,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被血染红手掌,红色的血透出杀意。 是血手印,接连出现的血手印,林风一直无法找出头绪,对方做出这样暗示,一定和血手印有关,里面同样关系到过去林风。 “你要杀我?” “不会,永远不会。” 冰冷飞鱼刀抵住脖颈,女子依然不为所动,那一刻神情之中流露出的情不会骗人,两个人之间必然曾经发生过什么。 “告诉我真相。” “不可以,那样会死更多人,包括你。”女子摇头,手臂抱紧,身子用力贴在上面,那一刻眼泪随之滑落。 第一百七十六章旧情 “当一个女人流下眼泪那一刻,男人已经错了。” 虽然不记得是谁说的,至少有些道理,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任性到让人崩溃,其实不是,一切因为有爱,一旦失去,眼泪将不再会为你而流下。 林风手持飞鱼刀坐在马上,那一刻无法看到对方的眼泪,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彼此心跳,手中飞鱼刀缓缓放下,如果对方真的要对自己动手有大把机会,可惜没有,林风将对方搂住那一刻,不仅有手上透出的柔软,还有女子腰间硬物,应该是类似匕首或者短刀之类兵器。 那种感觉一定不会有错,女子胸前那颗红痣和记忆中出现位置大小完全相同,如果不是红色血手印,或许能够多几分温存,来自身边的威胁一直没有找到,如今隐藏在商队之中杀手同样接近,那一刻林风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调转马头直奔马车方向奔去。 “大人在做什么!” 小何站在缓坡上,两个人在马上,从后面依稀可以看清对方手臂,那个动作难免让人想入非非,让人难堪的是对方明明是个男人。 一旁死卫叹口气,“你家大人真是好福气。” “什么意思?” “那是个女人,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动心的女人。” “女人!” 小何嘴巴张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起并肩作战愣是没看出来是个女人,肚子发出咕咕叫声,挠挠脑袋,“要是能有点吃的就好了。” 如果是有人精心安排,很可能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两个或者更多,利用护卫身份跟随商队进入沙漠,马车位置只剩下陆俊一个人。 “胜了!” 商队首领两眼放光,这一段经历必然成为传奇,以往都是马贼袭击商队,现在完全变了,这件事传出去,看还有谁敢打商会的主意。 “会主,这些人。”身后一人上前,从始至终一直留在商队首领身边,应该是身边亲信,剑术在护卫之中同样最高。 “记不记得,那个人曾经喊了一句什么?”当时正在和马贼拼杀,隐约听到并没有听清,此时静下来,眼睛微闭试图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 “好像是什么下。” “下!下面,下方还是什么?” 亲信摇头,“应该是保护之类的,这些人实力不俗,马车里面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人就是人,原本没有不同,恰恰是因为世俗观念还有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登记观念,让人变得有所差别。 商会首领点头,“保持距离,收拾一下立刻动身,这次商会带的货物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就是杀头大罪。” “是。” 亲信转身直奔骆驼阵所在方向奔去,一战下来护卫死伤不少,好在骆驼上货物还在,至于商队护卫死了一个可以多雇两个,只要有银子,这些事根本不是问题。 马蹄声接近,陆俊抬头,看着林风怀里之人一皱眉头,伤口处上了药粉简单包扎,被马贼短刀划中,只是伤到皮肉而已并无大碍。 “大人。” “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林风甩身从马上跳下,左手顺势向外,怀中女子随之落下,手故意在头上一拉,长发随之落下,陆俊“哦”了一声,那一刻已经猜到,那种举动带着亲昵,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一定是女人。 “是。”陆俊答应一声手持飞鱼刀退到马车近前,齐泰身子靠在马车上面,弯刀丢在地上,根本没有动手,太过紧张缘故,眼见马贼逃走,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告诉我你来的目的。” 林风退到马车后面,那里恰好是一个死角,除了马车里的人之外,别人无法看到两人之间做了什么,更加无法听到说了什么。 “你应该清楚。” 林风冷哼一声,“有林风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到殿下。” “没有用的,只靠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一定可以。” 女子咬紧嘴唇,那一刻微微抬头看着林风带着坚毅的眼神,缓缓向下,还是那张脸,嘴唇微微干裂,多么想亲上去,永远不分开,可惜不能,两个人注定只是血手盟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随时出局。 “那是你不清楚背后的实力有多强大,林风的刀再快,只有一把,命同样只有一条,我不想看到你出事。”火凤试图说服林风改变主意,即便心里清楚,以自己熟悉的林风,一旦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改变。 “告诉我,来了多少人,还有对方的底细,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女子摇头,“不是不说,根本不清楚,所有指令完全通过血手令发布,谁是我们的同伴,谁是敌人,只有发布命令的那个人知道。” “他是谁?” “不知道,每一次出现都带着面具,林风,清醒一点,只有杀死朱标完成任务才是唯一出路。” “错了,一切都错了,如果林风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杀死朱标,朱标一死,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我,包括你在内,都是对方利用的棋子,太多事情无法左右,只有命运,握在自己手里,不允许任何人操控。”林风握紧刀柄,马车就在身后,原本相安无事,随着朱标离开京城,所有矛盾瞬间爆发,包括林风在内。 “你要背叛组织,不行,那样只有死路一条。”这一刻女子脸色苍白,传闻是真的,林风真的失去记忆,否则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鲁莽决定,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对付血盟,这种事想都不敢想,一旦背叛,等待的将是组织无休止境的追杀。 “横竖都是死,索性拼上一次,我的身边有没有血盟的人?”林风压低声音,陆俊就在马车一侧,此时的林风急于知道那晚在天龙营内打出暗器发出血手令的究竟是谁! “真的不知道。” 林风深吸一口气,这样逼问下去也是无用,能够对自己说出这么多,应该是因为当年旧情之故,发生过什么,肉体上的,精神上的,对于林风已经不重要,既然选择背叛,不再受人操控,只有找到可以生存下去的方法,拉拢火凤,一个女人,心里装着一个男人,根本不需要太多手段,绝对会毫不犹豫为对方做任何事。 “告诉我这么多,那些人同样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就算是为你而死。” “留在林风身边。” 火凤用力点头,见到林风那一刻,一颗心跳个不停,经历太多,从小被人遗弃,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直到进入血手盟。 血手盟第一令,天父盟母,所有人必须服从。 血手盟第二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成任务者荣,失败者死。 孤独、恐惧,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依然无法避免,几个年长孩童用力抓住自己头发,痛,钻心的痛,试图反抗,最终被人打倒在地,那个时候一个人出现,用他的身体护住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林风,你呢?” “我没有名字,都叫我凤儿,这里痛不痛?”脏了吧唧小手放在林风被打肿眼眶上,身子接近,用嘴轻轻吹了一下。 “不痛,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漆黑角落,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虽然十几年过去,那一幕深深刻在心底最柔软位置,有人说是心,有人说是灵魂,还有人说是爱情。 作为一个杀手,爱情太过奢侈,为了生存,不惜出卖肉体,然后杀死对方,只有一个人例外。 第一百七十七章地图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陆俊的声音,“站住。” 商会首领接近,陆俊飞鱼刀在手挡住去路,那人笑道:“在下前来相见首领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从林风这些人身上衣服、举止已经可以判断,这些人身份不低,甚至是官,而且官职不小,所以在首领后面加了一个大人,至于为何出现在沙漠之中,始终让人猜不透。 “等在这里,大人想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陆俊身上被布条缠住,上面透出血痕,手持带血飞鱼刀,这一刻和以往那副娘娘腔形象完全不同。 “也好。” 商队首领只得退到一旁,目光落在停在面前马车之上,其中一角略显残破,好在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前面是四匹高大战马,从这一点更加可以确定,这里面同样有所讲究,普通大臣出行,乘坐马车规模还有前面马匹数量都是严格控制,只有王侯将相之身才能增加到四匹。 陆俊冷哼一声,商会首领连忙低头,自古有言宰相门前七品官,怪不得这个人这么凶,常年跟在有权势人身边早已习惯。 林风从马车后面出现,火凤低头跟在身后,那一刻尽显娇羞之态,仿佛是刚过门的小媳妇跟在相公身后,完全无法和客栈之中一剑取人性命杀手搭上任何关系。 “恭喜会主。” 商会首领连忙还礼,“击退马贼保住货物,心中感激,无以为报,微薄之礼还请收下。”说完手臂一挥,身后两名护卫抬着一口箱子来到近前。 箱子放在地上,商会首领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弯身打开,一阵耀目的白,映着地上尸体,这一刻是如此刺眼,箱子里放着的是各种金银首饰,为了这些东西,多少人不惜以性命相拼,这份薄礼着实不轻。 “如此厚礼,万不能接受,马贼凶残,此举也是为了保命,时间不早,会主何时动身?” “还请阁下收下,算是商会一点心意,待货物整理之后立刻动身。”那人说完手伸向腰间,一旁陆俊手中飞鱼刀缓缓向前,多半担心对方突然掏出暗器或者其他对林风造成伤害之物。 商会首领淡然一笑,抓在手里是一张皱巴巴羊皮,缓缓打开,上面画着路线,应该是出入这里的地图,“按照约定,地图送上。” “就以此物当是酬谢,会主以为如何?” “一切全听足下之意!” 林风此时关心的不是金银,走出绿洲,下一步去哪里,侍卫营、御林军此时又在什么地方,地图打开,林风整个人呆住,从羊皮卷上标记位置判断,此时自己所处位置已经进入元人控制范围,出了大明边境,想想也是,大明境内根本没有这样广阔沙漠出现。 怎么会一下子到了这里,即便是为了躲避沙暴,一行人跑了一段路,同样不会跑出这么远,最主要的是,整个位置完全偏离,应该是绕过大明边地,从沙漠进入元人境内。 地图出了问题,这是林风第一反应,两种可能,一个是自己手里这一个,毕竟是从商会首领那里得到,真实性到底有多少一无所知,如果这是一张假地图,按照上面标记去走,等于自寻死路,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自己手里的地图是真的,一路上用的地图被人动了手脚,这样才能解释为何绕过大明边地,而不是直接进入边关。 林风握紧地图,这一刻沿途发生种种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可疑的事,除了突然消失的标记之外,唐牛、飞天燕子两人失去联系,林风身负重任无法派人寻找,只能依靠两人本事,即便遇到危险,应该可以找到办法解决。 一切太过顺利,甚至所有小心变得多余,马车所过之处,几乎不见任何村落,加上锦衣卫、御林军、宫中侍卫层层保护,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地图,除了几名首领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一个人出错可以理解,三四个人同时出错,这一刻林风似乎想到什么,相比这里,京城之中同样暗潮汹涌,这场针对太子朱标的阴谋早已展开。 “不知会主商队去往何处,这里应该不属于大明。” 商会会主笑道:“足下好眼力,不错,此处一直被北元部落占据,怎奈大明律法禁止边地通商,商会的人总要吃饭,没有办法,唯有避开边地,从更为危险沙漠进入,一年下来,不知多少人死在这片沙漠之中,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大明国土辽阔,各地商业待兴,为何偏偏冒着双重危险进入沙漠?” “足下放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在下还是清楚,商会只是和几个部族交易,从那里得到兵器、干肉还有女人,付出的只有丝绸、美酒而已,如此只对大明有利,恕在下直言,唐时,大开通商之门,丝绸之路足迹遍布天下,才有唐时富足,闭关禁商,绝非长久之计。” 商会首领表明立场,不管如何,始终是汉人,同样担心因为暗中走商惹怒对方,毕竟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 “这些事不是你我所能改变,会主好意在下心领,还请收回。” “也罢,今日大恩铭记于心,走商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时间紧,诸位告辞,此人便交给阁下代为照顾。” 商会首领所指正是站在林风身边女子,凭借死卫身份跟随商队进入沙漠,这一刻完全没有跟随商队继续走的意思。 有人过来,箱子啪的一声合上,两人一弯身抬起箱子就走,那一刻小何等人恰好过来,眼巴巴看着箱子被人从身边抬走。 “大人,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里面的东西不知带着多少人的血,要不得。” “既然这样,索性动手抢了,分给穷人也好。”这种想法如果唐牛在一定一拍即合,甚至忍不住立刻窜出去大干一场。 “留着商队还有用处,准备一下,等商队离开之后立刻出发。” “大人,地图上是否标明边地位置?” 林风摇头,手中地图只是大略画出一些方位,加上不清楚边境大军与进犯元人交战位置,这一刻林风做出一个极为大胆决定。 “跟在商队后面,深入沙漠。” 林风做出决定那一刻,所有人出奇的平静,天龙营几人不用多说,林风身为千户,做出决定代表命令,齐泰还有冯公公不同,太子身边近人,当然最不能忽略的一个人便是朱标。 这个决定,朱标是否同意,如果按照林风说的去做,等于距离边地越来越远。 “一切都按林千户说的去做。” 马车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朱标声音略显嘶哑,沙漠里风沙太大,数百人阵营此时身边剩下不到十个人,身为正主的朱标此时内心必然陷入挣扎。 齐泰上前,“林大人,如此岂不是舍近求远?” “齐大人试想,那些想要对殿下不利的人躲过沙暴之后,应该可以猜出我们去向,即便有了地图,对方对地形比我们更清楚,此时前面早已布下层层杀机,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找到元人部落,从对方身上找到离开的办法。” “原来如此。”齐泰连连点头,心里对林风更是佩服,心思缜密,有勇有谋,每一句话,甚至一个细微举动瞬间吸引所有人主意,这些事并非刻意能够做到,齐泰甚至有些羡慕,为何所有人心甘情愿留在林风身边,包括那个只是见了一面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贪婪 齐泰同样是男人,必然对女人有兴趣,尤其是漂亮女人,更加愿意在女人面前故意显露自己过人才华,这种行为从古代竞争关系中不断演化而来,只有强壮、聪明有魅力的男人才能得到更多女人青睐,最终获得繁衍后代的权力。 当然冯公公除外,始终坐在地上,低着头,整张脸埋在双膝之间,发生的一切似乎和自己完全无关,或许真的吓坏了,只是静静坐在那,没有人清楚这位太子身边红人此时心里想着什么。 骆驼声远去,商队离开绿洲,林风手中地图摊开,上面有两条线路,所去位置完全相同,绿洲之外的另外一块绿洲。 两条路,一条是近路,其中必然充斥危险,一条需要绕开一大段距离,“走这条。” 林风果断选择近路,上面既然有所标注,同样说明有人曾经从这里经过,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条路出现,既然面对危险,进入下一个绿洲时间越短越是有利。 马车启动,林风使了一个眼色,陆俊来到近前,一伸手从地上拉起冯公公,此时所有人注意力完全落在绿洲出口位置。 “陆俊,你和公公同乘坐一骑。” “卑职遵命。” 这样举动同样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这个冯公公别看平日摆出一副气势凌人样子,不过是仗着太子的势而已,一旦出了事,彻底怂了,吓得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一声不吭。 陆俊身子弯下,左手向上,右手顺势一拉,冯公公稳稳坐在马背上面,几乎同时,左手一拉马绳,身子同时跃上,战马四蹄强壮,两人身形瘦削,同时骑乘不成问题。 “李虎在前,小何左路,冯龙右路,张睿负责后面。” “是。”四人齐声应和,快速分开,瞬间将马车围在中间,不管发生什么,面临多少危险,身在马车之中朱标安危最为重要。 整个绿洲面积不小,眼见天色昏暗,一旦天黑想要跟上商队必然不易,众人手上加急,马绳不停落在胯下战马身上,战马两侧挂满鼓鼓水袋,不仅是人,战马同样得到足够补养,那些肥美水草成为难得的美食。 一行人护着马车离开绿洲,此时的沙漠依然透着热气,从沙子上面不停向上,热气顺着裤管一直向上,那种感觉让人格外难受,顾不得这些,能够越早赶到下一个绿洲越好,亲眼看到沙暴肆虐,依然心有余悸,来自大自然的神威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抗。 几匹战马出现,身上尽显狼狈,其中两人身上血依然不停涌出,只得用手死死按住,“就是这些人,杀死大当家,毁了我们一切。” 绿洲一战,沙狼只剩下几个人,再也无法纵马在沙漠上横行,对于沙狼而言,失去人手等于失去一切。 “沙狐已经得到消息,那个人必死无疑。” “我们怎么办?” “回去,带上财物回部落。” “好。” 这一刻几人脸上没有任何悲伤,或许早已见惯生死,甚至带着几分庆幸,至少自己还活着,沙狼横行多年,这些年积攒财富应该不少,沙狼大首领已死,那些财富如今成为人人可得的宝物。 一声惨叫,一人随之落马,勉强退后几步,用手捂住后背,血不停涌出,“你,你要杀我。” 那人冷哼一声,“少一个,对我们没有坏处。” “不得好死。”用尽最后力气说出四个字,双腿一瞪,眼睛睁大,死在敌人手里是荣耀,最后灵魂可以得到沙漠之神眷顾,如今偏偏死在同伴手里。 那人身体强壮,在马贼里面出了名的凶,手持带血兵器一拉马绳,身后几人同时脸色一变,会不会连自己也杀了,此时反抗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我拿四成,其余的归你们。” “行,就按大哥说的办。” 那人哈哈大笑,此时一脸得意,这种地方谁凶谁狠就是老大,根本没有任何情义可言,想着那些宝物,眼中尽显贪婪,有了这些,回到部落可以换到最漂亮的女人,拥有最大的草地,最多的牛羊。 其中两人使了一个眼色,私下关系极好,绝对是一个脑袋磕在地上,不求同生只求同死,一人喊道,“还不叫大哥。” “大哥。” 剩下几人身上有伤,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幸运,至于那些财物,能分到多少是多少,再也不想留在这种鬼地方。 “大哥,请。” 猛然左侧之人手掌向上一扬,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这种细沙经历数千年风吹,脚踩在上面极为舒服,此时成为武器。 “哎!” 沙子直奔面门打开,那人几乎是本能将眼睛闭上,一瞬间猜到对方心思,眼睛无法看到,手中兵器猛的挥出。 马上早已无人,就在对方眼睛闭上瞬间,马贼整个人顺着马背左侧溜下,早有准备,猜到对方会做出这样反应,兵器落空,左右两道兵器同时击中。 一声惨叫,尸体落马,左侧之人腰部发力瞬间跃上,后面几人,同样兵器在手,不到半柱香时间,为了得到更多财富,满足自己内心贪婪,剩下几名马贼相互攻击。 “几位可以放心,我兄弟二人只是看不惯恶贼所为,今合力杀之,至于财富愿和大家平风,决不食言。” “好。” 这种好事谁都愿意,再拼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所有人清楚财富的数量,一个人想从沙漠之中带走所有根本无法做到。 “走。” 战马四蹄杨起,剩余几名马贼顺着来时方向奔去,残阳落在沙子上,闪出一片金色,那一刻所有人脸上露出笑意,眼前这片金黄和即将到手的财物是如此相似。 猛然一声惊呼,沙漠充满各种危险,可以埋葬一起沙暴,此时更加可怕,只见战马整个身子向下陷入。 “是流沙,回去。” 马贼常年在沙漠中穿行,最是清楚流沙的恐怖,一旦陷入,只会随着滚动沙子越陷越深,这里怎么会有流沙出现! 几名马贼急着返回老巢,无形中选了一条近路,沙暴之后,原来的路完全被沙子掩埋,只要足够小心还是可以避免,此时不同,连连催动战马,前面两人直接落入流沙中间,战马不停挣扎,四蹄很快陷入,马上两人顺势一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跃出流沙范围。 沙子在动,向前一步都是极为困难,最主要的是,跑在后面三名受伤马贼同样落入流沙之中。 “活下去。” 其中一人一条腿陷入,索性身子趴在上面冲着身后同伴喊着,那人一咬牙,双腿落在对方身上,这种方式虽然残忍,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没有时间悲伤,沙子越陷越快,踩在同伴肩膀,整个人向外落去。 金色中透出几分残红,几名马贼躺在沙子上不停大口喘气,战马发出最后嘶鸣,沙子之中伸出手臂缓缓消失。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兄弟们,留着命,一定要取回财富。” “走。” 这一刻失去的不仅是同伴、战马,还有补给,连同水袋在内都在马身上,随着流沙一同陷入,凭着双腿至少需要走上四天才能到达,四天时间,整片沙漠,没有饮水,没有吃的,没有人有足够信心可以做到。 如果此时选择放弃财物返回绿洲,完全不用面对危险,这一刻,即便亲眼看到流沙吞噬同伴,内心的贪婪依然没有一丝减退,为了财富,所有人宁愿赌上一次。 第一百七十九章血手盟 沙地上留下商队骆驼行走脚印,经过那场沙暴之后,沿途情形完全改变,原本地上留下的痕迹同样消失,眼前遍地黄沙,根本无法分清哪里是路,哪里是陷阱,走错一步都是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林风从商队手中得到地图变得尤为重要,当然地图的真实性同样需要检验。 “大人,商队不走了。” 天龙营众人护住马车出绿洲,按照地上留下印痕,很快找到前面商队,远远跟在后面,前面商队停下,众人只得放缓速度。 随着马贼失败而走,商队与天龙营之间的关系同样随之改变,绿洲中的联合完全是建立在共同对付马贼争取活下来机会基础之上。 马贼失去威胁,两者之间的联合随之消失,冒险出没沙漠中的商队,其中关系远非对方所说那样简单,为了利益,背后做出怎样的事没有人清楚。 林风取出随身地图,虽然只是走了一段路而已,同样可以地图上看出一些端倪,商队所走方位和地图上完全一致。 “林大人,这里风沙太大,不如先去那边避风。”齐泰用手一指,车夫刚要调转方向,猛然一只手伸出拉住对方扬起马鞭。 齐泰愣了一下,“林千户,这是为何?”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此地风大,殿下身子骨弱,如何受得了。”齐泰的考虑同样有自己的道理,这里相对空旷,所以风才会这么大,位置越低,周围将风挡住,风同样越小,这个道理谁都懂,为何林风偏偏阻止。 林风摇头,“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一旦夜里起风,沙子会从高处吹向低处。” 齐泰点头,林风担心的同样有道理,对沙漠的了解完全停留在书本上的记载,如今亲眼见到,远比想象中更为可怕,“按林大人说的办。” 林风手臂松开,车夫答应一声,马鞭随之收起,别看只是一个车夫,作用不小,四匹战马,绝非普通人能够驾驭,首先要了解每一匹马的个性,身为车夫,时刻在马车上面,同样是距离朱标最近的人。 “夜里拉住马绳,以免战马受惊而走。” “是。” 车夫答应一声,手脚麻利,马绳上栓了一个圈,身子弯下套在头马腿上,这样战马行进变得极为困难。 天龙营众人从马上下来,学着车夫样子,顺势将黑布套在战马‘眼睛上面,这样更为稳妥,即便真的有危险出现,战马不会因为受到惊吓逃走。 “林大人在哪?” “那边。” 小何用手一指,齐泰手里拿着仅剩干肉,身边只剩下天龙营的人,人数太少,前路凶险,此时所有压力完全落在林风身上。 两道身影出现在前面一座沙丘上面,一个是林风,另外一个是从商队留下女人,没有人清楚她的身份,一路行来只是跟在林风身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是谁?是否原本就和林风认识?两个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几乎所有人心里装着这样的疑问。 如果可以,林风一定会说,既然没有表明,这样去问只会唐突。 小何看了一眼干肉,取下水袋接连喝了几大口,干肉数量有限,每一次都要省着吃才行,越是这样越是看着眼馋,这一点和女人一样,在男人眼里,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想占有,那种滋味同样美妙,一旦得到,嚼在嘴里反而没有最开始的美味。 嘴角水滴落下,瞬间消失,一阵风吹来,沙丘上沙子快速向下滚动,齐泰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感叹,“如果不是林大人,齐泰真的要成为罪人。” 多少人进入沙漠,为了躲避风沙挑选低处,等到天亮,整个低处完全被风沙填平,所有人都被沙子埋在里面。 沙漠的落日格外迷人,林风索性坐在沙丘上面,火凤缓缓坐在身边,一路行来,只是跟在身后,随时戒备,血手盟的人随时出现,以各种让人想不到的方式发动袭击,此时不同,只剩下两个人,脑袋轻轻靠在林风肩膀上。 “是否动过杀死林风的念头?” 火凤点头,“命令下达那一刻,确实想过,没有人可以违背命令活下去,林风不死,所有人都要死,这是命运,进入血手盟那一刻已经注定的命运。”火凤靠在林风肩膀上小声说道。 没有人会想到,此情此景下,两个人之间讨论的确是杀死对方的话题,这种话题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如同人要吃饭一样。 “为什么放弃,接近林风那一刻,只要一刀下去,就可以完成任务。” “不会,宁愿火凤自己去死也不会那样做。” 一旦失去杀人的念头,杀手的刀将变得不再锋利。 林风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就在对方伏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有太多机会可以出手,林风躲在暗处亲眼见过火凤出手,出剑速度极快、时机把握恰到好处,一旦得手,林风死在对方手里或者重伤,天龙营这些人根本无法形成威胁。 “勇敢活下去,即便你的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要义无反顾走下去,直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 火凤抬头,看着林风,那种眼神,还是和当年一样,正是凭着永不认输的劲头,从普通刺客成为人人畏惧的精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不再离开。” “和我说说以前的事。” 对血手盟的了解实在太少,失去的记忆暂时无法形成帮助,这个时候只能从火凤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林风清楚,从自己决定违抗命令那一刻,已经注定要和血手盟拼到底。 火凤脑袋靠在上面,眼睛轻轻闭上,感受迎面吹来的风,还有彼此身上的味道、温度,“血手盟的杀手分为九阶,实力最弱的是一阶,最强的是九阶,杀人可以累积功勋,达到一定数量可以升阶,奖赏随之翻倍。” “有点意思,你是几阶?” “六阶!” “杀了多少人?” “记不得,同样不想记得,到了晚上会做噩梦,无数双手从地狱伸出,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要向我索命。”火凤说完手指用力在腿上抓了一把,脸上露出痛快表情,作为杀手,为了生存下去而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林风是几阶?” “八阶。” 林风深吸一口气,杀手组织之中最高是九阶,也就是说,血手盟里面还有更强的杀手存在,最主要的是以火凤的杀人剑术只是六阶而已,血手盟的强大可想而知。 “谁是九阶?” 火凤摇头,“听人提起,九阶杀手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老头子,一个是花非花,另外一个是无名,没有人见过,因为见过的都是死人。” “见过这个没有?” 林风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卷,白色布卷上面带着红色血手印,正是那一晚有人以暗器打入林风房间。 白色布卷打开,火凤整个身体一颤,那一刻看的不是代表死亡的血手印,是下面的一小块标记,标记不同,代表不同身份。 “看出什么?” “快走,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出现。”火凤整个身体都在抖,手中布卷随之落下,究竟看到什么,会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六阶杀手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什么?” “无名,是无名。”火凤咬紧嘴唇,相比而言,老头子擅长心计,花非花剑术诡异,最恐怖的恰恰是无名,没有人清楚他是谁,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杀人用的兵器还有手段,一旦无名出现,对方已经是死人,能够成为血手盟最高荣誉杀手,其中利害可想而知。 第一百八十章无名 从火凤口中,林风终于弄清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一个可以轻松改变局势的神秘组织,拥有无数顶尖杀手,其中三人杀人等级达到最高的九阶,如果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反而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操控杀手组织背后的实力。 人做事的动机必然为了利益,林风身为新锐杀手精锐,步入八阶,最终进入锦衣卫,背后应该有人暗中安排,那个人又是谁! 是锦衣卫还是另有人在,几个名字在林风脑海中闪现,其中包括锦衣卫指挥使严进,朱元璋当日动了杀机,严进一力维护,林风才能捡回一条命,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安排自己人进去做事同样合情合理,进始终是外人,如果林风是其中一道棋子,严进绝非是布局之人,即便朱标真的死在这里,对严进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受益的只有马皇后所生剩下三个儿子,会不会是他! 一切只是猜测,那个神秘而低调的燕王朱棣,燕王的谋略、实力远在其他王爷之上,低调同样是朱棣安身立命之法,这一点和其他几位王爷的招摇蛮横完全相反,朱棣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一把锋利的刀想要不被人发现它的锋芒只能藏在刀鞘里。 看到林风手中布卷那一刻火凤一张脸瞬间失去血色,一个让人恐惧的人,没有名字,杀手盟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代号,时间久了,代号反而成了名字。 无名,九阶杀手,年龄未知,性别未知,使用兵器未知,杀人所用招式未知,所有一切安全是个迷,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一旦所有底细被人摸清,一个杀手的死期必然不远。 “他杀了多少人?” “五个。” “只有五个?” 林风眉头一皱,能够成为九阶杀手,需要积攒大量功绩,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 火凤点头,“五个人都是一等一高手,先后派出几名七阶杀手,最终死在对方手里,直到无名出手,没有人清楚用了什么办法,手里拎着的是对方人头,无名毫发无伤。” “原来是这样。” 杀死一个普通人和杀死一个顶尖高手,死的都是一个人,意义完全不同,就跟打怪一样,你杀的都是小喽啰,人家一刀上去直接秒杀BOSS。 “林大哥,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知道我不会。” 火凤摇头,眼角噙着泪水,“凤儿不想看到你死。” “不会。” 林风性子里透出的执着绝不会轻易改变,不仅是为了这位命运坎坷大明太子,同样是为了自己,饱受命运捉弄,索性向命运宣战。 火凤靠在林风肩膀上,只是静静靠在上面,夜色漆黑,沙漠的风带着一股凉意,身子缩进,顺便拉了一下衣服,既然无法改变,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下去。 留在林风身边一起对抗无名。真的可以吗? 火凤睡熟,梦境中再次回到当年,两个人穿行在密林之中,林风身上只穿一件短衫,露出结实手臂,手持弯刀审视周围。 这场猎手与猎物之间的厮杀注定只有胜者才能活着走出去。 “十个人。” 十个难缠对手,早已在密林中精心布局,只等两个人闯入,火凤点头,手持短剑跟在林风身侧,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密林之中藏有大量陷阱。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就在身体接近一瞬间,手中弯刀闪电般攻出,眼前依然是密林,没有人,没有声音,甚至无法听到对方的呼吸。 那一刀直接劈中眼前朽木,嘭的一声,粗大朽木炸开,里面站着一个人,正是这次需要击杀十个人其中一个,手持短刃,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可惜,此时刀尖透过胸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你的刀出卖了你。” 火凤顺着对方手臂方向看去,那把短刀和自己所用短剑长度类似,更容易携带,上面带着血痕,应该在不久之前用过,至于杀了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那人咳嗽一声,发出气息越发微弱,“就算用过又如何,难道就凭这点血腥味猜出?”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人当然不能,它们确可以。” 散落地上枯木上面爬满蚂蚁,几只苍蝇在上面飞舞,那一刻,林风正是看到树干上面聚集大量蚂蚁所以果断出手。 “你很聪明,可惜,等待你的将是死亡,还有九个人,九个更强的人等着你,根本走不出去。” “不会,一定可以。” 弯刀收回,那人尸体随之倒地,没有丝毫犹豫,左脚迈出,右脚快速跟上,火凤紧随其后,这些年已经习惯跟在林风身边。 二个、三个、四个,各种让人不可思议的杀人方式,最终一一死在林风弯刀之下,火凤一个人躲在石洞之中,握紧短剑的手不由得一阵阵发抖。 林风去了哪里? 四个人死在林风手里,对方同样开始重视,六人同时出现,都是好手,硬拼下去,无法占到一丝好处,这个时候唯有逃。 逃不是畏惧,只是为了寻找最好的时机出手。 “躲起来。” “不。” “我不会死。” 林风在笑,双腿连踢发出动静,整个人奔着山上逃去,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引开对手,火凤手中打出飞爪,左手用力一拉,身体落在石壁上方,整个人贴在上面,看着下方六人手持长剑向前追去,其中一人猛然回头,火凤已经窜到石洞里,那人冷哼一声,身影随之消失。 漆黑石洞,水滴不停从上面落下发出叮咚,叮咚响声,脚步声响起,火凤第一个冲出,那一刻出现的不是林风,那是一张丑陋的脸,目光落在火凤胸口,眼神中透出淫邪之色。 “就知道你藏在这。” “不要过来。”林风手中短剑对准对方,目光向后看去,这一刻多么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身影。 “不用看了,你的情郎已经死了。” “不会。” 一阵狂笑,“得罪我们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等老子玩了你之后,就送你下去和情郎相会。” 进入石洞之人正是那一刻转身之人,虽然只是一点点破绽,已经猜出对方用的方法,逃走的只是一个人,留下来的一定是那个女人。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够有女人享用决定是一件美妙的事,尤其是这种野性十足的女杀手,滋味必然不同,索性离开,那个人交给另外五个人。 火凤出手,经过严格特训,能够在血手盟近乎残酷的考验中活下来都是好手,出剑又快又狠,那人冷笑一声,手中兵器瞬间迎上,出手速度要在火凤之上,气力同样超过对方数倍,现在要做的只是玩弄,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火凤身子后退,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那人更显得意,对方圆滚胸部随着每一次出剑上下抖动,抓住时机,快速跟上,左手顺势一抓。 猛然一道身影跃起,出剑速度要比第一次快上几倍,火凤有所保留,故意示弱,就在对方放松警惕接近同时发出最强一击。 血光升起,那人身子急退,一道血痕顺着大腿一直向上,低头看去,如果再偏上一点,自己的宝贝算是彻底没了,“找死,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就在火凤手中短剑被人击飞倒地那一刻看到一个人,一个血人,是林风,接着是有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直到两个人同时倒下。 林风浑身是伤,好在没有一处足以致命,对方不同,身中八刀倒在血泊之中,火凤用力抱紧林风,真的害怕失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部落 天光大亮,众人起身,抖去身上沙土,前面商队早早出发,在沙漠里行走商队早已摸清沙漠的性子,最好的时间就是天刚亮还有日后前后,一旦到了正午,阳光几乎将人烤干,这个时候最好停下来。 “绿洲。” 连续走了几天,满眼黄沙,见到绿洲那一刻心中激动可想而知,从商队手中得到地图没有问题,标记路线没有任何差错。 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让人畏惧的沙漠,人类无法征服,最终被眼前的绿色击败。 “是草原。” 绿洲是沙漠之中有水经过区域形成的空间,这里不同,放眼看去,根本无法看到尽头,这里才是游牧民族赖以生存的天地,草原。 “林大人,这里是元人范围,一旦被对方看穿身份,岂不是麻烦。”走出沙漠,齐泰长出一口气,新的问题随之而来。 陆俊等人从马上下来,伸展身体,冯公公坐在地上用手敲打发酸的双腿。 “恨汉人的只是当年被打败的元帝旧部,现在应该都在边地和大军作战,齐大人,大可不用担心。” “林大人如此有把握,齐泰总算放心,只是这样越走越远,何时才能找到边军返回京城?” “不瞒大人,这一点林风同样不清楚,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只望大人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殿下不安。” “好吧。” 齐泰叹口气,这种情形下,这位饱学之士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听从林风安排,目光落向马车,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殿下,是否下来活动一下。” “不必。” “殿下,你的声音?” “嗓子有点不舒服,齐大人不用担心。”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齐泰眉头一皱,心里担心朱标害病,这种地方不比京城,吃喝都成问题,更加不要说用来治病的药。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两道人影接近,李虎、小何催马来到近前,“大人,没有发现商队!” 众人进入草原,商队突然消失,这几日一直跟在商队后面,对方应该已经有所发觉,突然消失,是有意还是无意! “走这边。” 进入草原,众人心情大好,速度放缓,马儿不是低头啃上几口,这里的温度相比沙漠低上不少,风同样减弱许多,清风徐徐,吹在脸上带着几分惬意。 “林大哥,是否想过,有一天放下所有包袱,来到这里,放马牧羊?”火凤看着林风,如果可以宁愿留下。 “不是一句放下就可以做到,很多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 林风说的是事实,不提天龙营周围那些双眼睛,带着多少不可告人目的,血手盟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即便躲在这里同样可以找到,还有变色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注定要有个了断。 嘹亮歌声响起,一片白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有如天边洁白云朵,不停扩大,几名牧羊汉子骑在马上,手里拎着木杆,上面拴着绳索,马上挂着棒子还有必不可少的奶酒,棒子是用来对付经常出没的狼群,至于奶酒,几个人凑在一起,唱着歌,喝着酒,彼此说着心事,草原的辽阔同样养成游牧民族豪迈个性。 在这里解决恩怨的方式最是简单,斗酒或者直接使用武力,输的一方不会怀恨在心,赢的一方得到更多人敬重。 羊群接近,牧羊人同样发现一行人踪迹,草原上骑马的人极为常见,这种高大马车极少出现,一人嘴里喊着什么,旁边跑过来几个人。 “齐大人,是否懂得对方说什么?”这种时候齐泰的作用才能凸显。 “懂得一些。” “只要告诉他们,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就好。” 齐泰答应一声,催马上前,李虎紧随其后,游牧民族善战,一旦动手,齐泰如何是这些身材魁梧大汉对手,绣春刀收回腰间,既然是要表达诚意,手持兵器只会让人恐慌。 齐泰来到近前,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对方随之回应,牧羊人手中木棒收回,恰如林风所说那样,这些以放羊为生的部族守着草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并非想象中那样残忍可怕。 “林大人,对方邀请我们前往他们的部落。” “如果不答应会怎样?” 齐泰笑道:“对方会认为没有得到尊重,甚至举全族之力驱赶。” “盛情难却,答应他们,记住,到了这里只可以兄弟相称,再无殿下,更加没有大人。”林风交代下去,众人纷纷点头。 羊群合拢,随着牧羊人歌声一行人赶往对方部落,时间不长,一片白色布包出现,这些就是草原部落住的房子,和汉人不同,游牧部落需要带着羊群迁徙,所住房子极为简单,只是用厚布围在上面。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一阵阵香气传来,这些天在沙漠里行走,随身携带吃的东西有限,一个个忍不住深吸几下鼻子,那种香味不停往鼻子里钻。 几名孩童在前面跑着,香气是从前面的烟雾中传出,锅里煮着翻滚羊奶,火上烤着肥美羊肉,两种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几名部族男人从里面走出,一人催马上前,说着什么,用手向林风等人方向一指,其中一人连连点头,目光同样落在众人护送马车上面,接近部落,天龙营众人提高警惕,马车速度随之放缓。 一阵脚步声传来,里面跑出一人,马车随之停住,是个女人,看年纪应该不到三十,手上有血,来到近前说着什么,几名男人快速转身向后跑去。 “怕是出了什么事!” “齐兄,过去问问也好。” 齐泰答应一声,来到近前,时间不长转身而回,“没事,一个牧民家的马难产,那些人只是过去帮忙。” “有没有问过,部族有多少人?” 齐泰摇头,“这个倒没有。” “你们留在这里,齐兄,随我过去看看。” “好。” 齐泰懂得对方语言,部落里发生事,应该会聚集很多人,林风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判断对方身份,一个杀手无论如何掩饰,始终能够从细微之处看出破绽。 进入部落,一块平地上聚集二十几个人,一匹马躺在地上,眼睛瞪大,双腿不停伸直,随着用力,下面露出棕黄色小马蹄,马蹄周围缠着一圈血色脐带,随着用力,头部隐约可以看到,可惜被脐带缠住无法动弹。 一名妇人蹲在地上,这一刻所有人目光完全集中在马身上,对出现在部落的两个陌生人完全无视。 “等去找巫医才行。” 齐泰小声在林风耳边说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其中一人摇头道:“来不及了,等找来巫医,马的命都没了。” 女人蹲在那,眼中含泪,马对于游牧民族而言有着完全不同的情感,几乎和家人一样,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挣扎母马,那一刻显得如此无助。 “只能用刀切开。” “做不来,很容易伤到小马。” “总比死了的好。” 男主人情绪有些激动,蹭的一下从腰间拔出弯刀,这种锋利弯刀在游牧民族中十分常见,身子接近,脐带紧紧贴在上面,握住弯刀手臂不由得微微颤抖。 “让我试试。” 林风从人群走出,齐泰不停点头,用对方语言说着什么,男主人看着林风,“你能做到?” “尽力。” “谢谢。”男主人起身,左手抓住林风手臂,右手弯刀顺势递出,换做平时,这种举动足以让林风动手杀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巫师 这一刻林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身份特殊,越少露面越好,就在那一刻,看到母马眼中的渴求,其中饱含对幼小生命无私的爱。 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明争暗斗,不惜骨肉相残,动物永远不会,眼前正是这些人透着质朴,面对进入村落林风等人丝毫没有戒心。 男主人递过尖刀,那一瞬间林风做足准备,不敢有丝毫松懈,至少可以有几种方式选择,避开弯刀或者在弯刀击中之前击杀对手,同时对周围环境做出判断。 男主人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林风虽然听不懂,从对方的神情完全可以猜出,对方有力手掌松开,林风身子蹲下,这种方式更为危险,那一刻男主人就站在林风身后。 林风深吸一口气,脖子上面彼此缠绕,完全贴在上面,一旦母马吃痛起身,所有努力彻底白费,对小马而言伤害必然是致命,唯一的办法是一瞬间破开所有纠缠,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和母体脱离。 此时的林风甚至要比面对对手那一刻还要紧张,母马此时无法弄清情形,依然在做最后努力,小马的头部随之出入。 就在母马肚子鼓起瞬间,林风果断出手,瞬间杀人刀法,这一刻用来切断缠绕在上面脐带,尖刀贴着脖子位置进入,顺势一扫,锋利刀尖瞬间划断,随着母马用力,小马整个头部从里面探出。 一阵欢呼声传来,几名男人快速上前,直接抓住,顺着力气缓缓向外一拉,通体红色小马,浑身上下湿漉漉,睁着黑溜溜大眼睛看着完全陌生世界,母马筋疲力尽,试图站起守护自己的孩子,最终放弃。 “颜色纯正,蹄大腿粗,以后肯定是好把式。” 男人们围着小马,通过这些特征可以判断出日后马匹的作用,很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中国有句古话,三岁看到老,当然后天的努力同样重要。 “拿出最好的酒,我要招待这位恩人还有他的朋友们。”男主人脸上带着笑意,吩咐着女人钻入帐篷,外面有喷香的羊肉,煮好的奶,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少了酒。 整个部落一片喜庆,游牧民族好客,来了客人都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表示礼遇,林风出手挽救了大小马,无形之中关系拉近不少。 酒杯端起,借着手臂抬起瞬间,手中银针快速探入,有一些药物使用这种方法无法判断,最后只能通过经验,始终是药,掺杂在里面,味道上必然有所改变。 齐泰手里拎着烤好的羊肉,小心端着滚热羊奶接近马车,最大限度补充营养对经历沙漠一行众人极为重要。 陆俊坐在地上,一旁放着肉,看着有人吃下,过去一段时间没有事才敢动手,用手撕下一大块,确实好吃,嘴里弥漫羊肉特殊香气,整个人同样变得精神。 “陆兄弟辛苦,给我家公子送点吃的。” “交给我就好。” 齐泰愣了一下,林风临行时交代过,任何人不得接近马车,齐泰清楚,命令只是针对外人,自己是谁,太子府的人。 “就不麻烦,齐某亲自送过去。” “不要让我难做。” 陆俊挡住去路,齐泰试图从左侧过去,刚移动一步,陆俊随之出现,端在手里热奶险些洒出,“好吧。” 齐泰冷哼一声,这个林风,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如何约束部下,换做别人见了自己都是毕恭毕敬,吃这种闭门羹还是第一次。 空地上传来阵阵笑声,林风一一回应,酒量惊人,映着火堆,有人从地上站起,伸展手脚,不时来回转上几圈,应该是属于部落的舞蹈,其他人纷纷击打手掌应和。 陆俊起身,拿起食物来到马车附近,让人不解一幕发生,食物放在靠在一旁歇息冯公公面前,从陆俊神情还有动作可以看出,对这位太子身边红人极为尊重。 冯公公伸手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大半,一股暖意从喉咙进入胃里慢慢向外扩散,真的饿了,顾不得那么多,顺手抓过塞进嘴里。 齐泰回到座位前,身旁之人侧身,双手举杯,齐泰倒也客气,懂得对方礼仪,连忙举杯回礼,就在众人庆祝同时,几匹快马快速接近部落,黑巾遮面带着几分神秘,为首之人手里拿着一根骨头做成的棒子,上面画满各种奇怪符号,有的地方凿穿,上面挂着铜铃,随风发出清脆响声。 “大巫师大人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同样引起部落注意,游牧民族之间为了争夺草地,经常相互厮杀,一代代繁衍早已形成习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即便遇到节日,同样有人在外面看守,能够成为看守同样是一种荣耀。 众人纷纷起身,巫师在草原上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祭祀、迁徙、婚丧嫁娶都要巫师点头才能进行,身为大巫师手中权势更大,为何出现在边缘之地部落。 “随我前去迎接。” 说话之人声音洪亮,四十岁左右年纪,身体魁梧,应该是部族首领,林风二人混在中间向外走去,远远看到三匹快马奔入部落。 “拜见大巫师。” 对方手持白骨杖,代表草原上神灵之力,身为巫师懂得占卜之术,能够趋吉避凶,“愚昧的人,邪恶降临,你们确毫不知情。” 白骨杖举起,中间老者面带怒色,那一刻目光直接落在林风身上,身上所穿衣物完全不同,部落的人跪地拜见,林风还有齐泰依然站在那,如此更加明显。 “大巫师,这是何意,我们不懂?” “就是他们,草原上的神灵向我暗示,这些人会带来灾难,整个草原将会血流成河。”大巫师用手一指,众人齐齐回头看去,正是林风、齐泰两个人。 “林兄弟,怎么办?”齐泰连忙凑近小声问道,有吃有喝,原本以为是好事,不想突然峰回路转,弄出来一个什么大巫师,明显是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 “沉住气,看看情况再说。” “不会,他们是部落的贵客,就在刚才救了阿木的家的马。” “你们已经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这是草原之神的指示,只有杀死这些人,才能免去这场灾难。” 一瞬间,大巫师左右两人纷纷拔出腰间佩刀,齐泰躲在林风身后,部落里的男人随之左右一分,那个受了林风好处的男人连连摇头,受人恩惠当知恩图报,如今确是要对恩人动手,没有办法,大巫师的指令代表草原山的神灵,没有人可以违背。 “糊涂,既然是神灵指示,难道会告诉你杀人不成?” 林风冷哼一声,齐泰躲在后面跟着说了一遍,气势上和林风相比明显弱上不少。 大巫师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汉人,最喜欢搬弄是非,为了整个部落,为了草原上的生灵,以白骨杖之名传令,杀死这群邪恶的人。” 林风身形暴退,左手拉住齐泰,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一定要在对方反应之前动手,大巫师下令,部族男人纷纷冲出,有人飞身上马,有人弯身抽出兵器,有人返回住处去取弓箭。 “走。” 林风身形后退冲出部族控制范围连忙出声提醒,一瞬间坐在地上众人纷纷起身,恰好看到林风拉着齐泰直奔马车方向奔来。 马车随之启动,陆俊飞身上马,冯公公伸出手臂,人在上面用力一拉,用的是一股巧力,借着战马力量直接拉上身前。 “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沙狐 喊杀声四起,这种情形在草原部落之中经常上演,那一刻部族的女人将孩童紧紧搂在怀里,打仗始终是男人的事,即便部族被其他部族占据,同样不会对女人、孩子下手,最多成为部族的奴隶,做着一些低贱的活计,至少可以活下去。 就在部族里的男人骑马追出,大巫师手中白骨杖缓缓落下,整个人叹口气,一瞬间仿佛衰老许多,即便是拿在手中白骨杖同样变得沉重无比。 左侧之人黑巾下发出一声冷笑,“多谢大巫师。” 大巫师摇头,“这些汉人对草原部族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只是不想借助神灵的名义去做这种事。” “只要能够完成复元大业,大巫师就是最大的功臣,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如果真的有神灵,必然能够接受大巫师为此所做的一切,不会有丝毫怪罪。” 一声冷笑,那一刻神情中透出无奈,“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还要我为你们做什么?” “以大巫师的名义通知所有部族,见到这些汉人杀无赦。” 大巫师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的弟子还有家人?” “大巫师放心,日后还有仰仗大巫师的地方,只是请他们过去做客而已,并无冒犯之心。”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一直蒙着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对方脸上一直带有黑色布巾,从声音判断是女人,草原上,男人代表勇敢、强壮,女人大多留在部族里照顾孩子还有羊群,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公然威胁大巫师! “这又何难!” 手臂抬起,十指纤细,轻轻一拉,脸上黑巾随之摘下,露出一张极其美艳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千百狐媚,透着无穷魅力,只要男人看上一眼,必然无法忘记,同样拥有一个让人畏惧的名字,沙狐。 沙鬼、沙狼几乎死尽,沙漠三凶,此时只剩下沙狐,相比可以利用沙子躲藏身形沙鬼,以及人数众多凶残沙狼不同,沙狐最是神秘,同样最难对付。 “大巫师,如何?” 大巫师咳嗽一声,视线连忙从对方脸上移开,即便一直信奉神灵之力辛苦修行大巫师一瞬间同样被对方眼神迷住。 “姐姐,该动身了。” “急什么,又不是急着去见情郎。” 右侧之人发出一声娇笑,“妹妹不急,听人提起,那林风是难得的英雄,不仅刀法惊奇,人同样英俊,难道姐姐没有动心?” “如果妹妹喜欢让给你就是,死在我手里的男人要比你见过的还多。” “只能说姐姐已经老了。” 啪的一声,对方手腕抬起,一道鞭影发出,对方毫不示弱,一伸手直接抓在手里,左侧之人手腕一抖,对方顺势松开,鞭子收回,“这几年本事学了不少!” “都是姐姐教的好。” “好,就给你一次机会,这次由你去对付林风,如果办不到,我会亲手杀了他,还有剩下的所有人。” 几天时间过去,绿洲之中沙狼几乎死光消息传出,一个名字不停出现,林风,此时朱标身边只剩下林风率领的天龙营,一个消息不胫而走,想杀朱标当先杀林风。 这一刻沙狐二人的目标不再是朱标而是林风,林风不死,没有人可以接近朱标,更加不要说将其除掉。 “杀死林风。” 新的命令快速传递,沙鬼、沙狼死尽,这个时候能够派上用场的只剩下杀人本事最厉害的沙狐。 “姐姐就等着看好戏了。” 右侧女子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双腿一夹直奔林风等人离开方向追去,左侧狐媚女子吐了一下舌头,“小浪蹄子,没学会走就想跑,跟我争男人,你还嫩了点。” “大人,草原太过空旷,想要甩掉这些人不容易!” 李虎催马上前,身后马蹄声阵阵传出,沿途聚集部族的人越来越多,手里带着兵器,不时发出冷箭,小何等人只能一边格挡一边退走,速度无形中受到影响。 “护住马车先走,李虎留下。” “是!” 李虎手持弯刀,速度随之放缓,林风左手一拉马绳,战马随之改变方向,看得清楚,后面追击草原部落男人不下四五十人。 嘴里发出阵阵呼哨,草原部落左右一分将两人围在中间,几人护着一人催马来到近前,这人林风认得,席间一起喝过酒,当时坐在面对大帐门口位置,虽然不清楚对方的习俗,从众人敬酒顺序以及言辞中可以判断,这个人应该是类似族长之类的人。 一人嘴里说着什么,中年壮汉一晃手中铁叉,指着林风说着什么,齐泰跟随大队离开,无法弄清对方含义。 “大人,怎么做,杀出去还是?” 林风摇头,“多做杀戮只会徒增仇恨。”说完催马上前,部族首领同样接近,手中铁叉一晃,手指对天,然后是下面草地,嘴里念着什么,应该是在进行特殊仪式。 “打败我,就放你们走。” 铁叉再次举起,嘴里说出上面那些话,虽然有些含糊,至少能够听懂里面意思,这种方式同样是部族之中用来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诉诸武力。 一旦形成决定,接下来就是生死厮杀,其他人不得插手,否则就是违背规矩,到时只会为部族所不容。 “好。” 一声大喝,部族首领催马冲近,铁叉在手向上刺出,林风纹丝不动,手中绣春刀恰好落在铁叉之间,火星四溅,这一下看似简单,其中暗含门道,部族首领发出全力,双臂之上肌肉崩起,其中力道可想而知。 林风单手持刀,以一臂之力对双臂必然吃亏,好在懂得气息运转之法,不然早已落败,两人战马错开,第一次交手不分胜负,调转马头再次接近,所用招式几乎相同,部族首领用的都是蛮力,所用招式同样简单实用。 两个回合已经足够,对方虽留有余力,可惜不懂得如何变招,想到太子时刻面临危险,手中刀势猛然一转,就在两人错开瞬间,绣春刀瞬间脱离,啪的一下打在对方后背之上。 这一下出招太快,从两把兵器分开到出手几乎是在瞬间完成,招式之间衔接固然重要,出手速度才是根本,多少人练刀,一个最简单的招式练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目的只有一个,面临危险时能够发出惊天地泣鬼神一刀。 一刀劈中对方后背,林风毫不犹豫,一拍战马向前冲出,李虎坐在马上看得清楚,这一招确实漂亮,尤其是变招时对时机把握,一旦太早,对方兵器上留有余力,若是太迟,无法攻击对手。 “走。” 两匹战马离开,左右部族男人向上一涌,“站住。”首领喊了一句,整个人向前弯着,后背位置被林风手中兵器其中,只是刀背而已。 如果用的是刀刃,这个时候部族首领已经是一具尸体,即便如此,那一下力道十足,打在上面火辣辣的痛。 林风有意如此,对这些部族的人而言没有任何仇恨。 随着大巫师出现,画风突变,原本热热闹闹的酒会,林风等人成为部族贵客,并没有因为汉人身份遭受冷落,部族人的直爽让人心头为之一暖,一望无际的草原,数不清的羊群,甘甜的奶酒,带着特殊香气的羊肉,欢声笑语,眼前一切是那样让人向往。 为何不能安守于此,守护这片草原之神赋予希望的草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部族首领看着两人离去背影,继续追下去,对部族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第一百八十四章破庙危机 茫茫荒原上一道身影向前飞奔,背上伏着一人,血不停从肩膀位置留下,“小娘子,挺住,唐牛不会让你死。” “见到林先生,二娘尽力了。” “什么都不用说,唐牛听不到。” 荒原上传出唐牛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一张脸变得扭曲,眼前一片荒凉,无法分清方向,只是沿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跑,已经分不清跑了多久,身上衣物沾满泥土,上面带着血迹,彼此混合在一起。 “停下来,这样你会累死。” “什么都听你的,就这个不行。” 唐牛如同发疯一般向前狂奔,伏在背上之人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越发微弱,只得整个人伏在上面一动不动。 出现在荒原上两个人正是破庙内追入密道而消失的两个人,通天大盗唐牛、飞天燕子柳二娘,林风手下武功最高的两个人,飞天燕子此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里面究竟发生什么。 时间回到五天前,破庙之中杀机四伏,其中设置极为精妙,杀手藏在庙堂墙壁之中,幸亏飞天燕子打出暗器击杀两人,唐牛解开束缚,拳头连续攻出,墙壁露出巨大窟窿,飞天燕子闪身追入。 那一刻唐牛无意中抬头,恰好看到中间佛像,眼睛位置动了一下,随之露出黑色空洞,这一刻才弄清事情真相。 有人躲在佛像里,破庙内两人举动完全在对方掌握之中,所有指令应该都是这个人发出,所以才能够准确判断两人位置。 一拳打出,佛像瞬间向内塌陷,这种用泥土堆积的佛像如何受得了唐牛愤怒一拳,拳头连续落下,洞口位置随之扩展,就算唐牛身体强壮依然可以通过。 破庙之中别有洞天,里面一片漆黑,顾不得那么多,担心飞天燕子出事,唐牛闪身冲入,拳头护住身体,顺着石洞向内追去。 里面空间越来越大,听不到脚步声,更加没有声音,唐牛不免心急,心里清楚,一路行来,柳二娘有意放慢速度,对方轻功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自己双腿之力可以跟得上。 脚下猛的一绊,唐牛身子顺势一滚,那一刻拳头随之发出,完全凭借感觉,随着空间扩展,上面透入一些光亮,依然无法看清眼前情形。 嘭的一声,拳头打在泥土上,哗啦一下掉下一块,唐牛身子停下,回头看去,是一个人,躺在那,手臂伸开,刚才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到脚下。 唐牛行走江湖多年,经验算是丰富,心里清楚,这种情形一定要冷静,脑海里浮现出林风林风交代的话,遇事冷静,三思而后行,这个时候鲁莽行事只会中了对手的圈套。 用手一抓,放下心来,不是飞天燕子,飞天燕子的手不会这么粗,手顺势向下,咽喉位置多出一把匕首,是飞天燕子的暗器,应该是接近这里时发现有人,或者遭遇袭击,所以才会发出暗器。 破庙里,如果不是飞天燕子同时打出两道暗器,两个人根本无法脱身,唐牛自然清楚对方打暗器的本事,听声辨位,瞬间发出,准确无误击中对手。 “小娘子,别怕,唐牛来了。” 就在唐牛冲出一瞬间已经开始后悔,什么他妈的谨慎,让一个女人在前面冒险,唐牛枉为男人,最主要的是四名黑衣人手持利剑将飞天燕子围在中间。 “闪开。” 一声怒喝,那一瞬间,四人同时出剑,剑法精妙,配合默契,必然经过特殊训练,被人围在中间的正是飞天燕子,长剑闪动,挡住一剑,身形随之避开,身子侧过险险避开一剑,飞天燕子柳二娘一身功夫都在双腿还有暗器上,这种厮杀不免吃亏。 唐牛瞬间杀入,一拳击中,一道身影随之飞出,嘭的一下撞在石壁上,这一下用出全力,那人挣扎几下无法起身,骨头断成几截,那一刻注意力完全在中间女子身上,等到发现有人接近想要避开已经迟了。 “唐牛。” 飞天燕子身形退后,“你受伤了!”借着光亮看到飞天燕子肩膀上血污,唐牛拳头握紧,关节位置嘎巴嘎巴直响,这一刻看到同伴负伤,远远要比伤在自己身上痛上百倍。 “不碍事,这些人有备而来,小心。” 飞天燕子不忘提醒,一路飞奔,途中一人躲在偷袭,如果是唐牛那一下只有五成几率可以避开,可惜遇到的是飞天燕子,轻功了得,面前劲风袭来,双腿发力,整个人跃起,右手一抖,身体直接落在后面。 可惜,等待她的不只有一道杀招那么简单,就在身形落下同时,四柄剑同时发出,藏身位置完全不同,对准方位只有一个。 四个出色剑手躲在暗处联合发动致命一击,威力远远超出一个人出剑四倍,飞天燕子轻功确实了得,察觉危险,快速避开,双脚轻轻一点,恰好落在两人剑尖之上,这份轻功让人叫绝,可惜上面依然藏有杀招。 手中长剑一瞬间发出,长剑对长剑,仓促出剑依然挡住对方攻势,可惜忽略对方最后一攻,那一剑缓缓递出,慢到甚至普通人都可以轻松避开,这才是可怕之处,一剑发出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等到飞天燕子发现已经迟了,剑及脖颈要害,一瞬间整个身子快速跃向一侧,肩膀位置被剑锋划破。 “还真是命大,能够在我们四凶剑阵下活命。” 阴冷话音响起,飞天燕子退到一旁,用手触摸,结实石壁,这种石壁和外面泥沙做成的墙壁不同,肩膀位置痛的厉害。 “你们是谁?” 一人冷笑,“一个死人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沙漠四凶,专门讨命的恶灵。”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对四人联手攻击方式极为自信,这一刻在对方眼中,闯入这里的飞天燕子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就怕没有那个本事。” 四道身影不停变换位置,飞天燕子面色阴冷,这一刻如果发出暗器,击杀对手的几率有多少,没有绝对把握,只能拖延,唐牛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冒险。 唐牛来了,沙漠四凶,恶名昭著,四个穷凶极恶之徒,可惜这一次遇到更恶的人,唐牛带着所有愤怒一拳直接将一人打飞,骨头断开刺入内脏之中,这个时候再好的疗伤药也是无用。 那一刻三人神色一变,又来了一个,真是搞不懂外面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破庙之中遍布机关,杀死一个人,就算对方足够精明同样无法看穿其中玄机,躲在墙壁里悄无声息杀人最是简单不过。 “杀。” 剩余三凶同时发动,唐牛迈出一大步,整个人挡在飞天燕子面前,不仅是因为身上有伤,同伴,值得将性命托付给对方的同伴,以前的唐牛喜欢单打独斗,直到进入十户营成为锦衣卫,自己以往做过的那些事是多么渺小,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如今的天龙营在林风的带领下可以做更大的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义。 对方剑势不弱,招式随之一变,飞天燕子长剑递出挡住右侧之人,这一刻带动伤势,一咬牙硬生生挺住,不想因为自己让唐牛分神,这里隐藏多少杀机无法弄清,只能以最小代价解决掉这三个人。 拳风阵阵,唐牛避开对方剑势,双拳迎面打出,两人快速后退,知道对方拳头厉害,就在两人退后瞬间,叮叮两声,不是兵器相击,那种声音有如兵器击打在石壁之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钢铁般的意志 唐牛只攻不守,拳风阵阵,完全是拼命打法,三名手持利剑杀手反而被对方这种不可思议打法弄得阵型大乱。 两声轻响从背后传来,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两声惨叫在山洞内传出,唐牛抓住时机,双拳左右攻出,两道身影直接打飞。 飞天燕子发出暗器,不是直接打向手持利剑杀手,双手一抖,两道暗器打在对方身后,撞在石壁上瞬间弹回,准确无误击中两人背心,暗器经过反弹力道有限,不足以致命。 背后遇袭,两人不明情形,那一刻手上动作为之一缓,唐牛趁机出手,两声惨叫,两道黑影落下眼见不活。 沙漠四凶此时只剩一人,虚晃一剑转身便走,大势已去,根本不是两人对手,唐牛如何能容,一个箭步追上,照着对方面门就是一拳,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张脸瞬间变形,鼻涕眼泪混着血一起流下,尽显可怜,完全没有平日的凶狠。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害人?” 那人低头,面对两人,想逃根本没有希望,如果说出事实,或者只说出一点,那些人是否会放过自己,这一刻为了活下去开始衡量两者之间利害,不管如何,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就有希望。 “再不说,一拳打扁你。” 唐牛一晃拳头,那人连连告饶,“英雄,壮汉,大爷,我说,我说。”身为杀手,一旦失败只有死亡一途,可惜他怕了,甚至忘记了杀手应该遵守的规则。 “还不说。” “我们是沙漠四凶,四个人都在这。” “放屁,这些老子早就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还有多少人?” 那人咳嗽一声,“我们这些人都属于复元堂,一切听从大堂主号令,除了堂主之外,下面还有一龙双凤三杀四凶,四凶就是我们,其余的都是分会主。” “复元堂!” 唐牛听罢眉头一皱,多半是被对方一啊二的什么给弄糊涂了,“什么狗屁东西,说清楚点。” “按照实力不同所分,一龙实力最强,只有一个人,双凤是两个人,武功地位仅此于一龙,三杀是沙鬼、沙狼、沙狐,然后才是我们四凶。” “就是说你们实力最弱?” 那人点头,“可以这么说。” “大堂主是谁,还有那个什么龙的凤的都在哪?” “这个真不知道,平时行动脸上都带着黑巾,所有人用的只是代号。” “这里通到哪?还有你们的人?” “没有了,大堂主下令,让我们埋伏在这里等一辆马车,不想马车没等到,来了二位爷。” “小心!” 一直站在一旁飞天燕子发出声音同时出手,叮叮叮,几声脆响在山洞内响起,唐牛双拳护着身体,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有人发出暗器。 就在两人转身瞬间,站在一旁四凶仅剩之人随之倒下,飞天燕子弯身一探对方脖颈,气息全无,“死了。” “好厉害的暗器,追。” 飞天燕子咳嗽一声,身子一晃,唐牛愣了一下,这时才想到飞天燕子身上的伤,带着伤拼了这么久,身体如何受得了。 “我守在这,先把伤势处理一下。” “好。” 飞天燕子撕下身上衣物,用力一扯,从怀里取出药瓶,盖子打开将药粉撒在上面,右手直接按在上面,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药物涂在伤口上滋味不好受,布带绕着身体,顺势一拉打了一个简单的结。 “我背你。” 唐牛不容分说,一弯身扛起飞天燕子直奔山洞深处跑去,眼前透出一片光亮,这里已经接近山洞边缘,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挡,难道真的如同四凶说的那样,这里只有这些人,发出暗器杀人又是谁! “小心!” 飞天燕子不忘提醒,这种位置最是容易设伏,人从黑暗环境直接跑出,眼睛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一旦有人在山洞口设伏,这样冒然出去凶多吉少,不要忘了,对方之中有一个擅长暗器的好手。 唐牛速度放缓,双手一转,飞天燕子整个人伏在背后,这样可以腾出双手,一旦有危险发生更容易应对。 一步步缓缓向前,随着距离接近,眼睛渐渐适应,啪啪,双脚连续踢出,石洞之中石块随之飞出落在外面。 嘭的一声,设置在洞口位置机关随之触发,原本平整地面随之塌陷,不仅如此,一张大网瞬间落下,这种地面空中完全封锁布局最是危险,即便轻功了得能够避开地上陷阱,身体飞起同时根本无法避开上面落下大网。 几乎同时,唐牛从石洞跃出,眼前是一片荒野,不知从山洞里走了多久,面前站着不下二十名黑衣剑手。 “有种的冲老子来。” 山洞外围被黑衣杀手团团围住,浑身上下完全被黑色包裹,手持锋利长剑,身体笔直,山洞前多出几分肃杀之气。 “杀。” 黑衣杀手随之发动,没有任何语言,整张脸蒙在黑巾之下只露出两个眼睛,长剑举起直奔唐牛两人冲来。 “小娘子,保护好自己。” 唐牛身子弯下,有如猛虎下山,这个时候不能分心,只能用出全力,杀死一个,两个人的危险就减少一分。 身子接近,双手直接抓出,对方刚要变招已经慢了,手臂被人抓住,一股大力传来,两人手中剑完全失去控制,唐牛双臂发力猛的一合,两个人直接撞在一起,这一下必然不轻,飞天燕子右手剑刺中一人。 另外一人直接被唐牛一脚踢飞,身体飞出砸倒两人,借着这个时机,直奔右侧冲来三人位置冲去。 黑衣杀手外围站着一人,背着双手看着两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擅长的应该是拳脚或者其他方面的武功,能够成为首领必有过人之处,眼见唐牛勇不可当,转眼间打倒五六个,那一刻只是冷哼一声,脚尖一点从石块上落下转身离开,似乎这里的战局,二十几个手下的性命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一声怒吼,唐牛一拳打出,收拳时慢了一点,对方刀锋直接划中手臂,唐牛练就一身硬功,完全靠拼命磨练而成,和正宗的硬功不同。 袖子划开,胳膊上出现一道血痕,好在没有伤到筋脉,飞起一脚,这一下直接踹中胸口,整个人飞起,落地时口吐鲜血而亡。 “傻牛,放下我。” “林兄弟说过,不论遇到任何困难,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兄弟。”唐牛袖子顺势缠在手臂上面,那一刻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自信、骄傲。 男人,顶天立地,应该为了什么而活着,天下苍生,似乎太过遥远,为了家,为了可以守护的人,为了兄弟,为了一个不变的誓言。 唐牛再次冲出,飞天燕子在笑,那一刻脑海中出现林风身影,一个人的伟大不是看他做了什么,而是做过的事对其他人的影响,这一点林风无疑是成功的,如今的天龙营,每一个都是敢拼的硬汉。 右手抓住唐牛肩膀,那一刻左手连续发出暗器,普通人打暗器需要瞄准,然后借由手臂上力道发出,这种人只能称为会,真正的暗器高手,听声辨位,根本无法看清对方如何出手,甚至手臂可以保持不动而暗器已经发出,如此最是难防。 一拳,两拳,唐牛依然在拼,面前黑衣人不停倒下,已经数不清发出多少拳,只有一个念头,拼了性命也要活下去。 出拳,击中对手,身体避开,长剑几乎贴着身体落下,疲惫,连番厮杀,身体几乎达到极限,这一刻完全依靠求生欲望在支撑。 第一百八十六章好人 好人是什么样子? 多少人一次次发出这样的疑问,如果好人、坏人都写在脸上,这个世界无疑可以变得更美好一些,不落井下石,不乘人之危,不为非作歹……如此多的约束,无怪乎,好人越来越少,坏人越来越多。 唐牛发足向前狂奔,这一刻有如一头疯牛,拼着意志,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唐牛早已筋疲力尽,不能停下来,一旦再有人增援,等待的只有死亡,对方实力之强大根本不是两人可以应付。 迈开大步,两侧风景快速向后退去,距离刚才的山洞位置已经有一段距离,沿途没有人影。 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停下来歇口气,这样对谁都有利,唐牛身子蹲下,整个人愣了一下,脸色随之一变,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通天大盗如此担心。 身后的人,受伤的飞天燕子,伏在唐牛肩膀之上,此时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已经,不会,一定不会,唐牛拳头握紧,那一刻眼睛闭上,看似表面强悍的汉子,内心确是更为脆弱,缓缓从背上放下,每一个动作极为小心。 一张脸白得吓人,肩膀位置不停有血渗出,飞天燕子受的伤着实不轻,那一剑扫中肩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路拼下来同样咬牙挺住,只是不想唐牛为了自己分神,唐牛用手一探,还有脉搏,一颗心总算放下。 “药。” 唐牛伸手从柳二娘怀里抓出药瓶,打开盖子用力丢在地上,里面是空的,随身携带的疗伤药已经用完,血没有止住,这样下去根本吃不消,只得扯下布带用力在外面缠紧。 “谢谢你。” 飞天燕子睁开眼睛,肩膀上痛楚传来,那一刻昏昏沉沉,做了好多梦,回到童年,学艺,还有和天龙营这些人一起的日子,有悲伤,有快乐,如果不是遇到林风,依然还是那只四处漂泊的燕子,永远找不到家。 “别说这些,如果伤的是唐牛,你也会这么做。” 飞天燕子没有说话,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出来,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已经足够,“一定要尽快找到林先生他们。” 此时身负重伤的柳二娘心里惦记着林风等人,破庙遭遇袭击,对方早有准备,布置人手实力不俗,四凶已经让两人险些丧命,剩下的三杀双凤一龙实力必然更强。 “不管遇到多强对手,林兄弟一定有办法应付。” 唐牛抬头,眼前一片荒野,应该走哪个方向,大人护送的队伍又在哪里,满眼迷茫,用力打了一下脑袋,恨自己,脑袋怎么这么笨,这个时候如果是林风在,一定可以找出解决事情的办法。 飞天燕子的伤要紧,这一刻唐牛的判断极为简单,顾不得歇息,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当初两个人走出京城,带着林风重托,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回去。 耳边风声阵阵,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唐牛眼前一亮,远处出现火光,恰如一盏明灯在黑暗中点亮,驱散黑暗,为夜里行走的人指引方向。 有火一定有人,唐牛眉头一皱,生火的是什么人,背着受伤的柳二娘,唐牛不得不多做考虑,犹豫一下缓缓靠近。 火堆旁坐着三个人,一旁放着包袱,不时低头说笑,应该是一家三口,年长女人不时将干柴折断丢在火堆上面。 唐牛躲在一块凸起沙丘后面探头看着,足够接近,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应该只是普通的路人,手腕一抖,手中石块啪的一声落在火堆前面不远处。 坐在火堆旁三人吓了一跳,男人随之站起,顺势从火堆上取下一根烧着木棒,手臂探出,“怕是草鼠。” “爹,女儿好怕。” “没事,有爹在,守着火堆,狼就不敢接近,明天就能到家。” 男人说完身子再次坐回,唐牛用了一招投石问路,这种方法经常使用,一般在人没有察觉时听到声音,尤其是在夜里,第一反应都是寻找兵器,对方拿起的只是烧着的木棒,火光中唐牛看到对方的手。 粗糙,干裂,应该是常年劳作风吹日晒形成。 当唐牛出现那一刻,三人吓得连连后退,唐牛身体魁梧,最主要的是,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没有丝毫征兆。 “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唐牛连忙解释,虽然这种解释听着有些滑稽,就算是坏人,总是用各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坏的一面。 “你是?”男人看着唐牛,年轻女子躲在身后,眼神中透出惊恐,唐牛浑身是血,看着确实吓人。 “过路的,看到火光,所以过来看看。”唐牛不善说谎,这种时候能够解释的越少越好,说的越多反而容易被人听出破绽。 “出门在外,彼此照应,他怎么了?” “半路遇到贼,受了伤。” “一定是那些可恶的马贼,天杀的,坏事做尽,给我瞧瞧。” “你会瞧病?” “懂得一些。” “好。” 唐牛面露喜色,飞天燕子受伤,一直内疚,小心放在火堆旁,一张小脸白的吓人,不仅因为受伤流血,连番厮杀,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即便是水都没喝过一滴,原本红润嘴唇此时变得干巴巴全无血色。 “让我来好了。” 年长女子弯身下去,男人没好气道:“女人跟着掺和什么,看着火去。” “是个女娃!” 飞天燕子此时一身男人打扮,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没办法分出,女人毕竟心细,从唐牛身上下来那一刻,已经从一些特征上面看出是个女的。 “好吧。” 男人只得起身,伤的位置从肩膀一直向下,接近胸口位置,医者仁心,不该有任何杂念,一切只是为了救死扶伤,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女人小声问了一句,唐牛缓过神来,一脸憨态,“这边说话。” “好。” 唐牛转过身去,并没有离开,担心飞天燕子伤势,男人笑道:“放心吧,婆娘跟了我这么久,学了不少东西。” “伤势不重,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男人笑道:“女娃子身子弱,怎么能和男人比,等把伤势处理好了之后,再熬一点肉汤喂她喝下去,有了力气,伤也就好了一半。” “幸亏遇到你们,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别这么说,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唐牛点头,“家住京城外三里镇。” “京城,听人说那可是好地方,遍地金银,吃的用的都是好的,真是让人羡慕。” 唐牛呵呵一乐,想想也是,这种地方的人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城,对京城的印象大多是通过商队加上想象,“哪里都有穷人。” “说的也在理,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边关苦寒之地,在这里聚集的多是犯了法逃避罪责,或者流放到这里的人,所以一提到这种地方,大多将野蛮、荒凉、血腥联系在一起。 “那倒没有,到这边找人,不想走错了路。” 就在两人说话间,火堆旁女人已经将柳二娘肩膀衣服小心拆去,血连在一起,已经无法用脱来形容,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锋利小刀,借着火光小心割开。 荒郊野外,火堆旁遇到懂得医术的人,是幸运还是巧合,或者是其他原因,唐牛背着身子,男女有别,同样忽略一点,如果对方抱有其他目的,此时陷入昏迷的飞天燕子,不要说善于杀人的杀手,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松将其杀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疑点 火堆旁,寒光一闪,对方手中小刀消失不见,躺在地上飞天燕子柳二娘身子动了一下,嘴里发出类似痛苦声音。 “不碍事,内人在处理伤口。”男人看着有些心急唐牛笑着说道,此时的唐牛完全被世俗所左右,无法回头,只能等待结果。 “幸亏遇到你们,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唐牛挠挠脑袋,说的都是心里话。 “好了。” 女人站起身形,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珠,肩膀位置衣服已经穿好,再看飞天燕子,躺在火堆旁,不知是火堆缘故,一张小脸逐渐恢复血色。 “遇到就是缘分,弄点肉汤补补身子。”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唐牛此时身无分文,就算是有心感谢,只能通过语言,语言的力量往往最是空白无力。 “说这些就外了,如果汉人不帮着汉人,只会被人欺负,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唐牛用力点头,彻底说到唐牛心坎里,以唐牛衡量人的标准,眼前一家三口,绝对是好人,世间难寻的好心人。 说话间,女人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瓦罐,将水倒在里面,然后取出几块干肉放到里面,犹豫一下再次拿出几块。 这一幕恰好被唐牛看到,男人笑道:“女人,有时候就这样,莫怪。”那一刻的犹豫,应该是舍不得随身携带的干肉。 “如此已经是感激不尽。” 女人并不言语,加了柴,火势更旺,直接将瓦罐完全包围,很快上面冒出阵阵白气,唐牛咽了一口唾沫,一天下来同样水米未尽,就算是身体强壮同样要填饱肚子,想想身上好像还有一块干粮,用手一摸,早已碎成几块,上面沾满血污,叹口气丢在一旁地上。 “此处距离边关还有多远?” “你要去边关?” 唐牛点头,男人连连摆手,“这段时间在打仗,元人闹得凶,那种地方去不得。” “兄台好意,有事在身,一定要去。” “这样。” “尽可放心,不会有事。”唐牛担心对方有所担忧连忙加了一句,正如飞天燕子昏迷前所说,一定要尽快找到林风等人。 “这里距离边关还有一段距离,恰好顺路,明天跟着我们一起走。” 唐牛一脸感激,恨不得磕头拜兄弟,经历凶险,这一刻心头一暖,汤水煮好,取出吃饭用的工具,顺着嘴角小心喂下。 看着汤水喝下,唐牛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奔波一天确实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着破庙内发生的事,对方设计极为精妙,庙堂之中隐藏杀机,墙壁与山体相连,这样的杀机在其他位置是否存在,太子朱标一行人是否同样遭遇,一切不得而知,这同样是飞天燕子昏迷前急于找到林风的原因之一。 唐牛此时完全不知,一路上留下标记完全被人破坏,林风等人跟着地图指引绕过边地进入号称死亡之地的沙漠,那里同样是元人控制范围,相比在大明境内,危险无形中增加数倍。 三口人聚在火堆旁,飞天燕子已经睡熟,火堆映出那张娇俏小脸,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平日手持利剑冷冰冰样子,柳二娘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此时眼睛闭上,长长睫毛,性感小嘴,加上一身男装无法掩饰的傲人身材,火堆旁男人目光时不时偷偷看上几眼,担心被人看到,连忙避开。 这种东西最是容易让人上瘾,那一刻尽力保持平静,做出一副无所事事样子,偶尔加加柴,偶尔弄弄头发,目光总是准确无误落在上面。 唐牛坐在一旁想着心事,这些天发生的事只能用离奇来形容,依然有很多事无法弄清楚,顾不了那么多,天亮之后立刻动身,只要找到边军,一定可以找到大人。 天光大亮,火堆燃尽,零星有烟冒出,守在火堆旁男人双手向上,担心有野狼出没,足足守了一夜,看着别人睡去,有人想要偷腥的猫,身体不停往飞天燕子趟的位置蹭去,就在手指将要接近瞬间,猛然被人掐了一把。 女人面带怒色,男人左手顺势向下一抓,“都是该死的虫子。” “管好你自己。” 男人只得挪回火堆旁,发出一声轻微咳嗽,顺势将折断木柴丢在上面,守夜这种活最是难熬,漫漫长夜,那种寂寞没有经历根本无法体会,尤其是天快亮的时候,困意袭来,眼皮不停打架,只要挺过这一段,天亮之后反而容易许多。 一声咳嗽,柳二娘眼睛睁开,猛然坐起,手快速摸向腰间,暗器还在,衣服完好,接着看到唐牛的脸,这一刻总算放下心来。 “他们是?” “大恩人,幸亏遇到他们。”唐牛心存感激,看到飞天燕子转醒,心里高兴,这一刻内心的所有烦恼、懊悔统统消失,这就是唐牛。 飞天燕子拱手,看着站在面前一家三口上下打量,男人不停点头,醒了之后更是迷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女人轻轻一拉。 “天亮了,该动身了,迟了,又要在荒野过上一晚,都是女人,遇到哪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可是麻烦。” 女人话中有话,明显对男人有所不满,又不能明说,男人始终是家里的当家人。 “姑娘,感觉如何?” “你给我治的伤?”飞天燕子摸到肩膀上重新捆好布带,有人动过这里,女人对身体极为看重,飞天燕子同样不例外,除了心爱的男人之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姑娘放心,是我。” 女人上前,身子弯下,柳二娘从地上站起,休息一晚,脸色略显苍白,相比昨晚已经好了许多。 “多谢姐姐。” “多好的妹子,人长的漂亮嘴又甜,不知哪个男人修来这么好的福气。” “姐姐也是十足的美人。” “人老珠黄。”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走吧。” 包袱背在身上,唐牛伸手搀扶柳二娘,借着身体接近瞬间,飞天燕子低声道:“傻牛,这几个人不靠谱!” “不会,是她给你治的伤。” 飞天燕子摇头,“女人的心思你永远不会懂,这样漂亮的女人,如何会甘心跟着这个男人,从两人的神态判断,女人的身份明显要在男人之上。” “我怎么没看出来。”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方才拿起包袱的时候,两个人的手臂不经意碰到一起,男子连忙避开,那个女人脸上露出厌恶表情,如果真是一家人,根本不会出现。” “交给我。” 唐牛拳头握紧,飞天燕子说的话至少比对方更为可信,不可否认,唐牛清楚自己的本事,除了一身牛力加上不怕死的拼劲之外几乎不懂得别的,这样短的时间,飞天燕子反而看出这么多破绽,甚至是一些极为细小的举动,这些都是唐牛无法做到。 “不行。” 飞天燕子连忙伸出手指搭在唐牛手臂上,那一刻女子恰好回头,柳二娘顺势依偎在唐牛肩膀之上,两人手臂随之搭在一起,恰如一对经历生死缠绵的恋人。 唐牛反而不自在,脸瞬间红了,冲着女人傻笑,随着女子转过身去,飞天燕子手臂随之松开,伤势只是好了五成,现在动手,能够发挥实力不足五成,遇到普通对手倒也罢了,眼前出现的两个女人,姿色过人,如果是在京城倒也平常,最让人不解的是在这种荒凉之地出现。 那一刻飞天燕子脑海中闪出一个名字,双凤,山洞之中,对方口中说出的一龙双凤三杀四凶,四凶已经难缠,双凤实力必然更强。 第一百八十八章杀机 无尽荒原,一眼看不到边际,看似平静,其中杀机四伏,唐牛、柳二娘二人破庙之中遭遇惊险一幕,飞天燕子拼着受伤击杀四凶还有守在洞口处黑衣人,同样得知一个事实,这些杀手背后的势力和一直想要攻破大明恢复大元帝国的北元有关。 荒原的另一端,一辆马车被人护住向前行进,为首之人正是林风,巧妙避开沿途部族纠缠,沿着商会地图行进,不愧是经常在这里出没商队,地图上标记位置极为准确,经过路线恰好位于两个部族之间。 “林大人,走完这里又该如何?” 齐泰看着地图面露难色,从商队得到地图应该不是全部,对方似乎同样有所保留,从方位判断,应该距离边地越来越近,可惜地图到了这里没了。 “齐大人,如果你是商会的主人,会怎么做?” “越快返回越好。” 林风点头,“齐大人所言极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应该就是那条最短的路。” “林大人如此有把握?” 林风摇头,“一路行来靠的是七分运气加上三分胆量。”林风说完将地图收入腰间,“接下来要靠七分胆量三分运气才行。” 运气这种东西,并不会一直眷顾,有些人一辈子倒霉,即便幸运有一天真的降临,这个人的人生早已因为倒霉涂上一层灰色,那些光亮的幸运同样被拒之门外,林风不相信命运,反而相信运气。 齐泰叹口气,“殿下身子骨弱,冯公公同样快熬不住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林风转身,一路行来确实难为了这二位,朱标不用多说,平日里待在东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的都是美味佳肴,喝的都是琼浆玉液,什么事都有人安排好,只要安心读书做太子就好,此时不同,面对危险同样要跟着天龙营这些人逃亡,担惊受怕也就算了,一日三餐几乎都无法保证。 那一刻目光落在冯公公脸上,苍白小脸,一路上一言不发,身为太监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整个人生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过着正常男人不敢想象的日子,此时恐怕连最后半条命都要没了。 “李虎。” “卑职在。” “探一下路,沿途留下记号,一个时辰内一定要回到这里。”先行的唐牛、柳二娘两个人一直没有音讯,林风嘴上不说,心里同样担心,当然还有更为实际一点,如果有两人在身边,天龙营实力大增,即便面对几倍对手同样可以应付。 李虎答应一声,提马远去,林风看着李虎背影,那一晚发出血手令的人会不会是他,一个身在三里镇的小捕快,刀法、轻功、心思在天龙营众人之中都是上数。 “林大哥。” 火凤催马接近,眼神中带着无尽柔情,或许在那一晚以后,不仅是身体,整个人彻底归了林风,她的世界里此时只有林风一个人,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皱眉,说话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 “没事。” 林风飞身从马上下来,如果可以,宁愿那一晚出现的人不是身边的人,否则,一旦揭穿那一天,对所有人都将是残忍,林风甚至不清楚,如果真的是这里的某一个人,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出刀杀了他。 人终究有情。 “找不到殿下,所有人都是死罪。” 荒野之上,一队人马尽显狼狈,为首之人面带怒色,再看后面这些人,身上衣物沾满泥土,将原本亮丽颜色彻底掩盖。 “统领大人,找了这么多天,一定小心都没有,会不会走错了方向!” 这些人正是那场沙漠大战活下来的人,侍卫营死伤惨重,只剩下被人从沙子里救出来的的副统领,御林军胜在人多,一番拼杀,沙鬼死光,御林军还剩下六十几个,路上,几人伤势发作无奈只得放弃。 相比这些人性命而言,找到太子朱标更为重要。 “应该不会错,当日清晰记得林大人护着殿下从这个方向离开。”侍卫营副统领双眼血红,失职,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身为侍卫,肩负保护皇室重则,就算是拼了性命都是值得,可惜,现在只能无头苍蝇般在这里乱跑。 “早听人提起,林风做事向来不按规矩,难道走了其他方向不成!” “沙漠!”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曾经进过沙漠,漫天黄沙几乎将天地掩盖,侍卫营更多是死在风沙之中,避开沙暴,走出沙漠,再也不敢回去。 两人眼睛睁大,不敢想象,如果林风真的这么做,不仅是那些躲在沙子里的恐怖杀手,同样还要面对沙漠的危险,完全不敢想象,生存下来的希望几乎是零。 “不会,应该不会。” “别人不会,林风不好说。”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南辕北辙,我们这些人和殿下只会越走越远。” 御林军首领叹口气,“就算现在返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只能相信林风。”两人看着远方,一路行来,林风的话不多,天龙营人手更是少得可怜,两人都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负责京城外围防御,一个留在皇城身为锦衣卫副统领,根本没把林风放在眼里,此时确是要将殿下的生死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不能停,就算找不到殿下,也要找到镇威大将军,通过边军去救殿下。” “走。” 那一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迈开大步,战马完全失去,这个时候只能靠双腿,身后御林军暗暗叫苦,几乎是日夜赶路,为了找到殿下彻底拼了。 “大人,前面有人。” “过去看看!” “是。” 荒原之上出现几道身影,同样抬头看着自己这边,御林军手持长枪左右冲出,对方身影不停退后,直到御林军接近方才停下。 “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的。” “你是本地人?” “荒原的那一头就是小人的家。” “也就是说识得这里的路,那好,我问你,是否看到一辆大马车从这里过去?” 男人连连摇头,“没有,这种地方,几天也不会过来一个人,如果真的看到一定不会记错。” “他们是什么人?” “一起的。” 侍卫营副统领冷哼一声,噌的一下拔出腰间宝剑,“大胆刁民,居然敢骗我们。” “大爷,不敢。”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身上怎么会有伤,而且还带着兵器。”那一刻目光落在后面两人身上,其中一人肩膀衣物上带着血污,右手拎着一把利剑,此时眼神冰冷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些人。 大明法律严禁私带兵器,当然,一些特殊身份的人除外,飞天燕子冷冷道:“你们还不是一样,这种地方,贼比人多,只是为了防身而已,难道这也不行?” “有事冲着老子来。” 黑脸壮汉来到近前,正是唐牛,一行人进入荒野,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人数不少,难道遇到贼,几人快速向后退去,其中多是女人,有伤在身,速度上始终无法和御林军相比,那一刻打定主意,一旦对方动手唯有死战。 “有些胆量,我来问你,是否知道边军位置?” 男人摇头,“天天在打仗,以前倒是见过,后来听人说追着那些可恶的元人进了荒漠。” “不用怕,都是汉人,不会欺负自己人,荒漠离这里多远?” “荒原的边上都是,大爷问的究竟是哪个地方?” “能够找到边军就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相遇 “你们是官府的人?”飞天燕子看着对方冷冷说道。 侍卫营副统领一愣,对方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为了保险,已经做足功夫,身上穿的只是普通衣物而已,冷哼一声,“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仅是对方,一旁的唐牛同样好奇,飞天燕子如何猜出对方的身份,这种事又没写在脸上,算下来,这些年做贼和官府的人算是打过不少交道。 “靴子!” 飞天燕子同样是贼,而且是大贼,这一点和唐牛不同,唐牛只是小打小闹,拼出一些名气靠的是凶,飞天燕子轻功了得,夜盗百家,而且都是京城之中显贵,几乎是天天和这些做官的有身份的人打交道,一眼看出,对方脚上所穿的是官靴,这种颜色,应该不是普通的衙役。 “姑娘好眼力,不知如何称呼?” 侍卫营副统领低头看去,要知道人的衣物可以随意更换,靴子不能,走这么远的路,脚上穿的都是平时常用的官靴,大多被长衫挡住,不想还是被人认出,能够认得官靴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大人也不赖,如果猜的不错,大人应该是在宫里任职。” 侍卫副统领咳嗽一声,眼睛死死盯住对方,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莫非和沙漠之中发动袭击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如果是未免太过胆大,保险起见,唯有先杀了这些人。 茫茫荒原,荒无人烟,这种地方死几个人很难被人发现,即便看到,早已被野兽吃光,根本不会有人去管,想到这里使了一个眼色,御林军首领会意,手臂一挥,外围御林军迅速将五人围在中间。 “哪个敢动,别管老子拳头无情。” 唐牛一声怒吼,这些人好生无礼,原本就对做官的没什么好感,试图接近两名御林军畏惧对方惊人气势向后退了一步。 侍卫营副统领哈哈大笑,“就凭你一个人能打几个,累也能把你累死,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只能算你们倒霉。” “放你娘的狗屁,要打便打,少在那婆婆妈妈。” 唐牛气不打一处来,破庙里吃了暗亏,元人也就罢了,毕竟丢了天下被汉人赶出去,恨透了大明朝,现在眼前这些人都是汉人。 “统领大人,真要这么做?”御林军首领低声问道。 “这些人看出我们的身份,难免有所企图,这样做只是不想有人对殿下不利,即便杀错了,也是值得。” “好吧。” 飞天燕子退后一步,看出对方身份是官府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林风说过,越到关键时刻越是要小心,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如果和自己一样目的,保护太子对付元人,在这里遇到必然是一件好事,如果相反,这场厮杀在所难免。 “傻牛,收着点,不要伤人性命。” “听你的。” 唐牛猛的冲出,憋了一肚子气,歇息一晚,吃了东西,此时体力完全恢复,拳脚展开,啪啪啪啪,啊啊啊啊,四声脆响接着是四声惨叫。 唐牛的拳又快又猛,眼见几人接近,双腿顺势弹起,接连踢中,借着反弹力道整个人向后翻去,身体下落同时同时攻出,御林军冲的太猛,唐牛落下位置恰好位于对方身后。 砰砰,随着声音两人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唐牛已经收力,如果是用全力,一拳击中后心要害必死无疑,即便如此,还是不好受,不过瞬间,御林军倒了一片。 “一起上。” 十几个人同时冲出,长枪同时刺向唐牛,飞天燕子手放在腰间,身上有伤,现在出去能够发挥作用有限,甚至成为唐牛的拖累,一旦唐牛遇险只能使用暗器。 唐牛身子向下,用了一招地趟门的脚法,人在地上不停翻滚,双腿接连踢出,这种打法虽然有些无赖,此时确是极为实用,冲近御林军纷纷向外倒去,猛然一人冲出,双手死死抱住唐牛腰间。 “好。” 御林军首领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好”,更多是为了唐牛,一个人打二十几个毫不逊色,战力输出要通过造成伤害来判断,别看对方只有五个人,如果都是这种本事,战力远远要在御林军之上。 唐牛腰间猛然被人抱住,几乎同时几名接近御林军同时冲出,那一刻手里的枪反而无法派上用场,整个人向上扑去,这种类似摔跤的打法原本是元人所擅长,最终被汉人学会加以利用。 “滚!” 那一声怒吼有如惊天霹雷炸响,几道身影同时飞出,再看唐牛双臂展开,硬是拼着一口蛮力直接将几人甩开。 “叫你们的人停下,否则杀了你。”飞天燕子此时手中多了两把短刃冷冷看着侍卫营副统领。 “就凭你!” 唐牛神勇,一个人打倒十几个,此时御林军依然占据上风,其中最主要一点飞天燕子身上有伤,其他三个人吓得双腿发抖彼此抱在一起,多半以为遇到凶残马贼,如果是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活口,更加不会放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马贼为何没有马! “不信可以试试。” 手中短刃闪动寒芒,侍卫营副统领眉头一皱,能够做到侍卫营副统领,不仅要有本事,同样懂得如何做人、做事,这些同样是本事,一旦对方发出暗器,凭自己手中长剑是否可以接下,这一刻心底暗暗盘算,不管如何,这场赌局自己都不是赢家。 “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敢和官府的人作对。” “是它!” 寒光一闪,侍卫营副统领全力出剑,叮的一声,长剑击中一物,整个人蹬蹬蹬退后几步,再看飞天燕子整个人一动未动,两把短刃还在手里。 出手的是唐牛,啪的一下,长剑击中之物落在地上,副统领眼睛睁大,上前一步弯身拾起,那是一块金色令牌,中间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上面是一个天字。 “锦衣卫!” “天龙营唐牛。” “柳二娘。” “是你们!” 峰回路转,唐牛亮出身份,飞天燕子以手指做出暗示,这种特殊手势只有天龙营的人看得懂,飞天燕子曾经见过御林军训练,方才对方冲上时所用的招式还有阵势和当日自己所见完全相同。 这些人是御林军,御林军应该在京城,为何出现在这里,那一刻飞天燕子突然想到,此次护送太子一行就有御林军,难道是这些人不成,如果是为何不见林风等人,对方身上尽显狼狈,想到唐牛两人在破庙之中遇袭,衡量一二,很多地方都可以解释得通,于是做出手势通知唐牛亮出身份。 最好的方式就是随身携带的锦衣卫令牌,上面有名字,还有代表各营的标记,锦衣卫对令牌要求极为严格,一旦丢失需要接受极为严酷的责罚,对锦衣卫而言,几乎是人在令在。 侍卫营副统领捡起令牌,上面是一个天字,整个锦衣卫能和天字搭上关系的只有林风的天龙营,依稀记得林风提起过,暗中派出两个人在前面探路,可惜到了后来失去联系,应该就是这两个人。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宫中侍卫副统领徐成。” “御林军首领王海。” “爹,他们好像认识。” 御林军退到一旁,紧张气氛随之消散,一家三口战战兢兢看着众人。 “他们是?” “自己人,二位大人为何在这里,为何不见林兄弟他们?” “一言难尽。” 侍卫营副统领长叹一声手中长剑用力向地面刺去,唐牛心急,“你倒是说啊,林兄弟他们到底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章形势 “藏在沙子里的人!” 唐牛一行人遇到从沙漠走出寻找朱标下落众人,此时完全没了来时的气势,接近两百人队伍,此时只剩下不足六十人,提到当日往事依然心有余悸。 侍卫营副统领点头,“不错,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法,那些杀手藏在沙子里,直接从下面动手,让人防不胜防!” “确实如此,究竟如何做到不得而知。” 唐牛点头,听着过瘾,可惜没有赶上,“如果这么说,殿下身边岂不是只有天龙营的人在。” “还有齐大人,冯公公。”侍卫营副统领说出两个人名字,那一刻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人多未必是好事,如果只是林风一个人,在沙漠里就算对手再多,同样可以找到合适的办法离开,如今不同,一个太子朱标已经需要分散不少精力,如今再加上齐泰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冯公公,林风此时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说来惭愧,侍卫营只有徐成一个人,一定要找出那些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提到死去的那些人,徐成用力将插在地上长剑拔出。 “大人很可能护送殿下找到边军。” “但愿如此,那三个人是否可靠?” 唐牛犹豫一下,看看飞天燕子,“没有问题。” 飞天燕子使了一个眼色,就算是御林军这些人同样不能将所有底细暴露,尤其是那三个人,只是看出一点不妥而已,至于对方是什么身份暂时没有摸清,一旦说出来,这些人难免坏事。 “首要任务是找到殿下,有他们在前面带路最好不过。” “相见是缘,方才一场误会,二位莫要怪罪。” 唐牛哈哈大笑,“都怪唐牛,下手太狠,伤了你们的人。” “自家人,不说这些,事不宜迟,立刻动身。” “走。” 休息片刻,林风一行人继续上路,眼见天边泛起一片黑云,大雨将至,前方一匹快马奔回,正是李虎,催马来到近前。 “大人,沿途没有发现。” “可有避雨之处?” “有!”李虎点头,“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座庙,应该可以躲避风雨。” “前面带路。” 风势加紧,打在身上一阵阵发冷,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一旦淋湿,冷风一吹,那股凉劲直往骨头里钻,身体好的还能挺住,齐泰三个不行,其中最要紧的还是朱标。 随着众人接近,一座庙堂出现,规模确实不小,多半年久失修,庙门略显破败,几人催马来到近前,两人上前,用力一推,嘎吱,嘎吱,庙门缓缓推开,借着微弱光亮看去,里面十分宽敞。 “进去看看。” 火把点亮,两人持刀跳入,兵器护住身体缓缓向前,里面供了十几尊呲牙咧嘴的怪物,有的张开血盆大口,有的将人的头颅拎在手里,有的赤着身子,手里拎着巨型兵器,可以看出,这些应该不是汉人建造。 汉人所信奉的道、佛,供奉的神灵经过一代代人美化,一个个都是慈眉善目,可惜,就算香火再旺盛,还是无法阻止战乱,最终这些庙堂大多毁在战火之中。 两道光亮接近,李虎、冯龙二人从里面走出,“大人,安全。” 林风点头,庙门宽敞,马车可以直接进去,众人同样将马牵在手里进入庙堂,随着火把点亮,庙堂内随之亮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齐泰看着上面供奉塑像吓了一跳,接过火把缓缓靠近,“怎么会有人把这些东西供起来。” “齐大人懂得?” 齐泰点头,“这些都是传说中恶魔,因为杀戮太多,最终被收服,奇怪,真是奇怪。”齐泰连连称奇,供奉的目的不外乎几种,平安、财富、权势,试问哪有人愿意供这些杀人如麻的魔鬼。 “不过是一些泥巴而已。” 一道闪电划过,庙堂门前随之一亮,猛然一道黑色影子闪过,那一刻林风腰间绣春刀已经到了手里,“谁!” 齐泰吓了一跳,顺着林风方向看去,漆黑一片,哪来的人,“林大人,怕不是这些天精神崩的太紧。” “应该是这样。” 林风淡然一笑,绣春刀随之收回,那道影子,不会有错,就算几天几夜没有合眼,至少不会看错,让林风惊叹的不是在这里出现莫名黑影,而是对方的速度,一瞬间消失,就算是轻功如同飞天燕子那般同样无法做到,这个人是谁! “林大哥。” 火凤贴近林风,似乎同样预感到危险,这是一个杀手特有的直觉,不会有错,那一刻真的有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所有人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庙门处,雨点如同白线一般从空中落下,打在地上发出声音,接着看到一个人。 齐泰吓了一跳,就在闪电光亮消失那一刻,一道人影出现在破庙前,是个女人,一身白色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夜入破庙,雨夜中出现的白衣女人,这种情形似乎只有在鬼故事中才会出现。 “人没了!” 两人手持火把接近庙门,火把光亮有限,即便如此依然可以看清庙门位置,刚才出现的白衣女人瞬间消失不见。 “见鬼了不成。” “不要吓我。” 小何退后一步,始终还是胆小,听到李虎说出鬼字,一张脸吓得瞬间没了血色,“装神弄鬼。” 林风不以为然,该来的始终要来,走出沙漠,众人十足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漫天沙暴,至于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手,林风试图猜测对方使用什么办法发动攻势,地下突然跳出,还是躲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 这间破庙无形中为杀手提供机会,如果是在荒野之上,林风一行人完全可以凭借战马速度避开,此时不同,风雨交加之夜,所有人进入破庙,奇怪的事随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林风清楚,那些人等不及了。 如此最好,林风要的就是对方急,“不要接近墙壁。”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那一瞬间林风似乎想到什么,空间,没有错,从外面看,整座庙堂极为宽敞,到了里面,整个空间瞬间变小。 庙堂不会变,能够改变的只有四周的墙壁,这同样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林风当年做特种兵时曾经进过一个毒枭的别墅,明明看到人,等林风等人冲进去,根本找不到人,墙壁上的一滴水珠引起林风注意。 这种水珠只有在内外温度快速变化时才会出现,最终有问题的恰恰是墙壁,建造时,整个墙壁完全掏空,林风等人从墙壁进入那一刻彻底惊呆,里面的空间大得吓人,各种生活物品应有尽有。 此时的情形和那一次极为类似,那些奇怪的泥塑应该只是为了吸引进入者的注意力,让人忽略墙壁上的巨大变化。 随着林风出声提醒,天龙营众人快速离开,就算无法猜出里面门道,至少千户大人的话值得相信。 一阵阴森笑声从庙堂外面传来,其中带着女人的抽泣声,那种声音在夜里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小何咽了一口唾沫,手不经意抓住冯龙胳膊。 “轻点。” “好怕。” “大人说了,世间根本没有鬼怪,一切都是人编造的。” “有胆量就出来。” 林风一声怒喝,声音传出老远,马车里动了一下,应该是坐在里面的太子朱标被莫名出现的声音吓到,齐泰连忙快步来到近前,“殿下,齐泰在此,任何妖魔鬼怪不敢近身。”可惜了这位饱学之士,这一刻居然相信有鬼。 第一百九十一章请允许我杀人 破庙之中怪异一幕发生,小何胆小,此时吓得脸色苍白,握紧刀柄的手满是汗水,其他众人同样连连后退,雨夜破庙神秘消失的白衣女子,幽怨哭声在空中飘荡,随着风雨声越发显得诡异。 一个身穿白色衣衫女人,在所有人眼前出现然后悄无声息消失,已经让人不可思议,最让人恐惧反而是声音,算不得大,不停钻入耳朵里,整个声音一直在空中飘荡,如果是人,又如何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一刻林风确在看墙,所有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营造,目的无非是想让进入破庙躲避风雨这些人陷入恐慌,人在慌乱情形下根本不会去在意身边的事,甚至近在咫尺。 火把光亮下,其中一个泥塑的眼睛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一下,依然无法逃过林风的眼睛,那个泥塑的位置距离马车位置极为接近,泥塑手中握着一个巨型大物,上面沾满沙土,无法分清究竟是什么,高高举在手里,做着向下劈砍姿势。 “小心。” 林风几个箭步冲到近前,庙堂之中升起一道寒光,几乎同时,巨型泥塑猛的炸开,一个赤着上身巨型大汉从里面出席那,双手握紧巨型大刀从高处直接向下落去。 齐泰发出一声惊叫,那一刻眼看着大刀从空中落下直接砸向马车,这一下如果砸中,坐在里面的朱标难免受伤,当然最为关键一点,对方已经发动,接下来的攻势必然越发猛烈。 一道身影跃起,双腿落在马车边上,借着双腿力道向上跃起,那一刻手中绣春刀全力发出,寒光一闪而没,一声巨响随着林风暴喝,巨型大刀偏向一侧,随着巨型大汉落在地上。 一声怪笑,巨型壮汉身形落地,“没有错,要杀朱标,先杀林风。”对方直接放弃手中巨型兵器,落地时深深嵌入地面之中,其中力道可想而知,对方从上面落下那一刻,同时借助空中距离,双手只是用出全力保持巨型兵器击中马车,并非是挥舞或者其他方式,毕竟太重,根本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重量。 “想杀林风的人太多,你算老几!” 随着巨汉从炸开泥塑之中出现,天龙营众人手持兵器护住马车,这一刻终于清楚林风那句离开墙壁的含义,泥塑里有人。 那人双臂一晃,手里多了两把铁锤,“林风,你的死期到了,这里就是为你准备好的坟墓。” “陆俊!” “卑职在。” “记住曾经和你说过的话。” 陆俊点头,“大人,天龙营谁都不能有事。” “记住就好。” 嘭嘭嘭,泥塑纷纷炸开,从里面跳出十几个人,林风不为所动,对方早已料到林风一行所走路线,沿途没有任何阻拦,所有手段完全用在这里。 如果换了别人,这一刻必然选择强行冲出,战马都在身侧,速度上天龙营众人完全占据优势,只是一点,普通人能够想到的方式,对方必然可以,看似可以离开的庙门此时必然遍布杀机。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至于和陆俊之间说的两句话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杀!”两侧跳出杀手纷纷从高处落下,手中兵器直奔护在马车周围天龙营众人身上打来,目的明确,所有布局都是为了马车里的朱标,至于林风这些人根本无关紧要。 林风手中绣春刀划出一道光芒,顺势一带,嘭的一声,对方铁锤直接砸在墙壁上面,哗啦啦,上面泥沙纷纷落下,同样出现道道裂痕,正如林风所猜的那样,墙壁之中暗藏玄机,也就是说,破庙墙壁的硬度根本无法和普通墙壁相比,想到这里,身形一晃,那一刻对方双锤再次砸来。 “我会杀了你。” 林风近似讥讽的笑意彻底将对方激怒,双锤轮开嗡嗡作响,林风一一应对,每一次恰到好处避开,破庙之中响起一阵阵沉默敲击声,对方的铁锤不停击打在墙壁之上,上面裂痕越来越大,烟尘四起,碎开的泥块不停从上面落下。 就在林风与手持双锤壮汉交手同时,天龙营众人手持锋利弯刀和其他杀手战成一团,陆俊躲在中间,左手拉住手中战马,右手放在身侧,冯公公低着头躲在陆俊身后,这位平日里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大公公,此时同样学乖许多,一路上很少说话,多半是因为眼前的危险,一旦不小心得罪人,被人弄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一声怒喝,双锤同时攻到,一瞬间林风身形跃起,那一刻手中绣春刀不是攻向对方,直接搭在对方双锤之上,双臂随之发力,那人用足力道,双锤夹带风声,随着林风顺势一压,双锤嘭的一声撞在已经碎裂大半墙壁之上。 轰的一声,墙壁中间留有空地,再也无法承受对方双锤连续攻势,随着林风同时在上面加力,那一刻双锤重重落在墙壁之上。 随着声响,坡面一侧墙壁整个向下倒塌,手持双锤壮汉一愣,连忙退后,还是慢了,几乎同时,林风左手一晃对方面门,刀锋已到对方近前,避无可避,噗的一声,斗大的脑袋掉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同时,两名杀手冲破防御接近马车,林风击杀壮汉,墙壁已塌,再留对方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身形刚刚落地再次窜出,几乎是在对方刀尖接近马车布帘时攻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呼,接着是一张吓得惨白的脸,两道血泉,两名杀手几乎同时死在林风刀下。 “挡住这些人,我带殿下先走。” 林风一声怒喝,破庙里众人听得清楚,庙门无法离开,对方早有准备,这样冲出去没有任何把握。 破庙之中杀机四伏,这样拼下去对天龙营众人极为不利,办法只有一个,最快速度破坏对方布局,只有这样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林风打定主意,飞身跃上马车,车夫手中马鞭一扬,四匹战马同时发动,速度惊人,直奔墙壁塌陷位置冲去,外面漆黑一片,雨点不停打在地上,嘭、嘭两声,马车整个撞在上面,车夫双手拉近,这种伙计看似简单,其中同样暗含技巧,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驱使四匹战马,那一刻,手臂拉近,手中马鞭顺势一卷,马车整个颠起,林风站在上面看得清楚,几道黑影快速向自己所在方位移动。 果然不出林风所料,庙门位置至少藏着三道杀机,有暗器,有毒烟,还有快速布置的陷阱,只等林风这些人陷入慌乱之后从庙门逃走,那样将会直接落入对方手中,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遭了!” 墙壁坍塌那一刻,站在庙门前白衣女子发出一声惊呼,脚下随之一动,瞬间已到几丈之外,轻功确实厉害,正是破庙内众人看到的女鬼,世间根本不会有鬼,至于瞬间消失的影子都是事先布置,也就是所谓的障眼法而已。 “不惜一切代价截住马车。” “是!” 马蹄声响起,杀手连连催动战马,白衣女子手臂伸出,跑在最前之人顺势一拉,整个人瞬间跃上马背,“下去。”右手轻轻一推,那人直接从马背上跌落,滚了几下从地上爬起,这一下摔得必然不轻。 “拦住这些人,林风交给我。”双腿一夹,战马向前飞奔,一人从地上爬起,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怪自己倒霉,万一真惹恼了这个女魔头小命难保。 “一切小心。” 一声冷笑,“放心,林风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一百九十二章双凤 随着马车冲出,几名临近杀手随之冲出,车夫连连挥动手中马鞭,四匹战马同时发动速度惊人,仅凭双脚速度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即便如此,跟在后面杀手依然不死心,几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人带着马车冲出去了!” “我们托住这些人。” “好!” 马车从坍塌墙壁位置冲出,这一刻被困在破庙之中天龙营众人同样长出一口气,藏在泥塑之中杀手实力不俗,冯龙冷哼一声,肩膀位置被对方兵器扫中,那一刻手中绣春刀攻势更猛。 庙门位置为之一乱,几匹快马几乎同时奔出,绕过破庙直奔马车逃走方向追去,马蹄声响起,林风站在马车上面向后看去,跟在后面的是火凤。 一路上始终跟在林风身边,眼见林风不停变换位置迫使对方双锤攻向墙壁,那一刻已经猜出林风用意,就在林风跃上马车冲出那一刻,一剑击杀一人飞身上马冲出。 火凤担心林风,破庙之中离奇一幕,闪电落下那一刻看到的白衣女子,别人是惊诧甚至是畏惧,唯有火凤不同,眼睛盯着外面,嘴里小声念着,“是她!” 马车不停颠簸,林风双手死死抓住两侧,猛然间,就听嗖嗖嗖嗖,暗器破空之声传来,如此最是可怕,天实在太黑,眼睛失去作用,这一刻只能凭借直觉,那一刻林风手中绣春刀连续攻出。 叮叮叮,三声轻响,接着是一声惨叫,马车猛的一颠,车夫整个人从上面跌落,林风挡住其中三道攻势,另外两道直接打中前面车夫。 车夫落马,战马无人控制,随着一道闪电划过,看得清楚,几道黑影从暗处跳出,林风身子随之一转,嘭的一声,马车似乎撞到什么,大半个车身翘起,林风身子向下,借着马车下落瞬间跃到马车前面。 绣春刀挑起马绳,左手拉住,前面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只能任由战马凭着感觉向前跑,动物对危险的直觉与生俱来,就在林风拉起马绳那一刻,两道身影接近,一人直接跃起,左手抓向马车一旁凸起位置,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占据马车。 刀光一闪,对方手腕齐齐断开,一声惨叫,身体撞在马车后面,如此凄惨一幕恰好被同时接近同伴看到,向前动作随之一缓,就在眨眼之间,马车如同离弦利箭般从身边冲出。 林风深吸一口气,处处危险,对方究竟在路上埋伏多少人不得而知,只有冲出去,不仅是对马车里的人,同样还有被困在破庙之中的天龙众人,如果不能及时作出反应,时间一长,难免再出变故,到时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破庙之中。 剑光闪动,火凤跟在后面,手起剑落,方才愣住杀手还没来得及退回,剑光一闪,直接击中要害,身为杀手,第一条准则,面对对手出手毫不留情,一击必杀不给对方留有任何机会。 耳边风声阵阵,林风紧紧贴在马车前面,天边泛起光亮,眼前依然是一片无尽荒野,马车里传出一阵哼哼声,一路奔波可是苦了坐在里面的人,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时不时整个人颠起,浑身上下阵阵酸痛。 林风左手猛的一拉,战马四蹄向前,嘴里发出阵阵嘶鸣,眼前是一座深沟,应该是被水常年冲击而而成,就这样冲过去,只有一个下场,车毁人亡。 战马改变方向,整个马车几乎贴着深沟边缘转向另外一侧,轮子压在上面,边缘上泥土纷纷落下,林风坐在上面依然感到心有余悸。 就在林风控制战马避开深沟转向下方同时,火凤催马追上,一路拼杀尽显疲态,为了给林风多留出一点逃走时间,不惜一个人阻挡十几名杀手,平生所学尽数施展,每一次出手都尽全力。 风雨之夜,一个女人面对十几个凶残杀手依然毫无惧色,那是怎样的信念在支撑,甚至不惜放弃生命。 “林大哥。” “没有路了,走这边。” “好!” 那一刻林风看到一个人,一身白衣,手里握着一把冰冷长剑,手腕位置带着一串特殊铃铛,随之轻轻晃动,林风脑袋嗡的一声,不敢大意,连忙一咬舌尖,痛楚传来,整个人同样清醒许多,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昨晚破庙门前看到那个。 不仅是人,战马似乎同样受到影响,任凭马鞭落在上面,速度快速减缓,白衣女子站在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腕不停晃动,铃铛彼此碰撞发出奇怪声音,不仅是耳朵,那种声音能够透过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入。 “让开路。” “林风,难道你真的忘记一切!” 白衣女子左手放下冷冷看着林风还有跟在身后的火凤,对方直接叫出林风的名字,从脸上神情判断,这个人不仅认得林风,而且十分熟悉。 “姐姐。”火凤看着白衣女子说道。 “你认得她?” 火凤点头,“对不起林大哥,我是双凤之一的火凤,她是我的姐姐冰凤。” “双凤!” 林风此时并不清楚双凤的含义,飞身从马车上面跳下,一种奇怪感觉从心底升起,眼前的这两女人应该和现在世界的自己有所关联。 “不管如何,立刻动手杀了朱标。”冰冷声音再次响起,白衣女子手持利剑接近,绣春刀拔出,刀尖对准。 “你要杀我?” “不管以前林风做过什么,只要有林风在,没有人可以接近马车伤害殿下。”那一刻马车里传出一丝响动,此时坐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何感受,生命时刻受到威胁,如果连一直用生命去守护的林风都无法信任,朱标此行命运堪忧。 “难道你真的忘了自己的使命?” 白衣女子从怀里掏出白色布巾,上面印着代表杀戮的血手印,既然是血手盟的人,为何此时变成复元堂的双凤,两者之间又有怎样关联。 “血手令!”林风并不陌生,甚至一度让林风陷入困惑,出现在床底下的暗格,暗格里发现的血手印,加上除掉朱标的指令,动手,绝对不能,终将是林风无法接受的事实,被人操控的命运,一旦顺从,整个人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唯有反抗到底。 “血手一出,鸡犬不留,两条路给你选,第一条,杀死朱标回去复命。” “林风选择第二条。”没有任何犹豫,林风清楚,第二条无非是自己死,至于朱标的命运如何那个时候已经和自己无关,人生只要尽力就好。 “火凤,连你也要背叛?” 那一刻火凤低着头,内心陷入挣扎,一面是心许的男人,一面是待自己如同亲妹妹一样的冰凤,马车停在那,这场纷争,注定要分出胜负,两个人之间同样要有一个人死在对方手中。 一声冷哼,冰凤右手长剑举起,左手对准林风眼睛,一张原本娇俏小脸此时透出无尽杀意,从成为杀手那一刻命运已经注定,即便拥有绝世容颜又如何,身体包括灵魂都要彻底出卖,这一刻眼中只有杀戮。 “不要。” 火凤摇头,不忍去看,两个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是要生死相搏,如果可以,宁愿死的是朱标,那个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太子。 火凤抬头,一瞬间想到什么,没有错,只要朱标一死,血手令任务结束,这场厮杀同样可以避免,那一刻林风注意力完全放在手持利剑满脸杀意的冰凤身上,对火凤脸上变化完全不知。 一声惊叫,马车布帘掀开,火凤身形跃起,手中长剑直奔坐在马车中间那人胸口位置刺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大战双凤 荒郊野外空无一人,当一个男人遇到两个女人,两个姿色过人的尤物,绝对是好事,这种情形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如果不是马车中的朱标,旧人相见,或许真的可以发生什么。 可惜不能,黑白双凤同时显身,火凤陷入挣扎,曾经的情让火凤难以选择,冰凤不同,面色冰冷手持长剑,为了完成任务,绝对会不惜一切杀死林风。 骤变突起,火凤做出一个让林风都无法猜到的决定,突然出手,整个人跃起,距离马车已经足够接近,林风永远不会提防自己人,尤其是火凤,一个可以为自己而死的女人,试问,如何连这样的人都不能相信,这个世道该有多么可怕。 可怕的不是邪恶而是那颗陷入邪恶的心。 火凤攻向马车,不管抱有怎样目的,是要用这种方式阻止两个同伴之间的厮杀,还是其他,无论多么华丽的理由,这一刻在林风面前此时只有生、死、胜、负。 惊叫声从马车内传出,林风瞬间发动,确实够快,原本注意力都在一身白衣的冰凤身上,听到背后声音,整个人向后窜出。 机会只有一次,尤其是面对林风这样的高手,火凤跃上同时,左手掀起挡在马车前面布帘,右手长剑顺势攻入,这一刻完全凭着直觉。 惊叫声从里面传出,火凤身形接近,看到对方惊恐的脸,那一刻整个人愣了一下,原本是要刺出的剑此时位于对方面前,朱标吓得身子一滚,整个人滚到马车角落,恰好避过对方致命一击,就在这一刻林风已经到了。 如果火凤那一剑刺下去,林风的刀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飞鱼刀一挑,左手变掌,啪的一声打在对方身上,火凤直直从马车落下,这一下林风留有余地。 “不要犹豫,杀了那个人。” 冰凤攻势随即发出,林风再次动了,就在对方冲近同时,猛的用刀背一拍战马,马车瞬间启动,那一刻冰凤等于直接撞向马车。 林风身处高处占据优势,冰凤身形一晃避开马车,不敢大意,一剑随即攻出,并非攻向林风而是战马,目的明确,击杀战马。 一旦马车无法行驶,林风彻底陷入困境,对方在这里布置多少人手不得而知,林风此时只能依靠自己。 林风没有选择,那一刻只能出刀,身子向前,整个人几乎伏在战马身上,绣春刀划过恰好击中对方长剑,顺势向外一推,挡住对方攻势同时身子跃起。 一瞬间两道人影再次攻上,不愧是精通杀人术高手,两人之间配合极为默契,看穿林风意图,火凤在后,冰凤在前,林风始终只有一个人,稍有分神,躲在马车里面的朱标必死无疑。 嘭的一声,林风左手在马背上一拍,战马再次加速,身体快速向后,一瞬间发现从后面攻上的火凤,没有办法,只能抢先一步冲入马车。 马车里十分宽敞,朱标躲在马车角落里,用袖子挡住脸,整个身体不停发抖,那一刻看到火凤冰冷刀光还有眼神中惊人杀意,真的怕了,在这里,朱标的太子身份不再带有在任何光环,反而成为杀手攻击目标,如果此时的朱标不是太子,根本不会遭到这样连番袭击。 冰冷刀锋下,任何人都是平等。 林风左手一拉,顺势向下,朱标整个人趴在那,这样最是安全,马车内空间始终有限,面对两大杀手同时袭击,林风一瞬间做出最为正确选择,几乎同时,原来所在位置透出一段剑尖,林风左手用力,一声惨叫传出。 马车里传出惨叫声,攻上马车冰凤嘴角露出笑意,身为杀手,懂得如何把握时机,从一些细微举动已经做出准确判断,身在马车之中的太子朱标就躲在那个角落里。 冰凤攻上马车,左手搭在上面,防止从上面摔落,一瞬间直接出手,锋利剑尖透过木板直接刺穿。 惨叫声传出那一刻,位于后方火凤整个人愣住,一旦朱标真的死了,林大哥一定会怪自己,怎么办,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想到血手盟的可怕,只要可以保住林风性命,任何事都是值得。 “林风不会放过任何人!” 剑尖缩回,冰凤面色阴冷,除非见到朱标尸体,否则,一切只是开始,杀朱标志在必得,为了这次行动,血手盟不惜连续出动盟内好手,其中布局极为精妙,多少隐藏杀机,这些根本不是林风一个人可以应付,就算林风实力足够强悍。 “放弃吧。” “永远不会。” 马车猛的一颠,冰凤身形一闪,后面身影几乎同时赶到,不惜一切代价攻入车门,两人清楚,林风就在里面,闯入那一刻等待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人之力,完全无法阻挡。 冰凤手指一晃,两柄剑同时伸入,叮叮,两声脆响,两道身影随之退后,面对出刀更快,实力更强的血刀林风,不敢轻易闯入。 “姐姐,不如让我劝劝林风。” “没有用,林风已经不是我们的人,就算我们不杀他,同样要死,忘掉你的情,记住,我们的身份,一切都是为了杀人而活。” 冰凤话音冰冷,那身白衣下透出惊人杀意,或许曾经有情,最终只能选择忘却。 寒光一闪,马车一侧木板瞬间裂开,锋利刀刃从中间划开,林风位于马车之中,听声辨位,绣春刀经过特殊工艺打造十分锋利,同样结实,一刀横着扫出。 两道身影急退,马车一颠险些从上面摔下,战马失去控制向前狂奔,距离破庙位置越来越远,冰凤毫无表情脸上显出一丝焦急,迟则生变,距离边地越来越近,一旦惊扰到蓝玉等于前功尽弃。 啪啪啪啪,冰凤身体退后,整个人站在马车前面,随着长剑落下,马车和战马之间绳索纷纷断开,前面两匹战马瞬间脱出,马车依然快速向前飞奔。 毁掉马车,林风彻底败了,想到这里,长剑再次落下,几乎同时,身形向下落去,火凤顺势一滚。 嘭的一声巨响,随着战马脱离,马车前面位置直接撞在地上,这一下力道十足,巨型马车顺着斜坡连续向下翻滚。 哗啦一声,应该是马车碎裂发出声音,火凤身形跃起,“林大哥。” 冰凤冷哼一声,“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杀了林风,你我都可以升阶。” 升阶不仅是身份象征,平时得到的礼遇完全不同,一个六阶杀手面对高于自己等级的人只能卑躬屈膝。 “火凤不想,只是想帮林大哥。” 火凤眼角一湿,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不曾流下眼泪,对于杀手而言,有的只有生死,眼泪不会得到任何怜悯,这样的环境下,所有人开始变得残忍、麻木,就算是同伴死在自己手里同样不会为之动容。 “过去看看。” 两道身影向下奔去,杀手准则第二条,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马车整个碎开,轮子滚出去多远,这一下摔得确实不轻,此时整个翻在那里,那样的速度冲下去,人根本无法承受。 “林风,早死早投胎。” 剑光一闪,布帘瞬间斩断,两人持剑接近,面对林风不敢有丝毫大意,那一刻两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车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不可能!” 冰凤打量周围,眼前一片荒野,从马车翻落到两人接近,时间有限,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两人眼前逃走根本做不到。 第一百九十四章惊人一刀 荒原之上,破碎马车,上方站着两人,一黑一白,手持长剑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从发生到两人接近,不过瞬间而已,车内的两个人彻底消失。 冰凤面露怒色,火凤脸上露出一分释然,至少林大哥没有事。 “追。” 林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后面是杀手组织里实力强悍的双凤,还有其他杀手紧随其后,林风带着一个手无寸铁之力太子朱标,想要逃走难比登天。 “这里!” 冰凤身子停下,草地上一滩血迹,用手一捻,血是新的,应该是刚刚留下,嘴角露出笑意,“有人受伤了。” “会不会是林大哥。” “已经不重要,林风执迷不悟,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宁愿和整个血手盟作对,是他自己找死。” 火凤摇头,“林风的个性你我都清楚,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身边的人,这才是林风。” “心疼了!记住,林风一定要死。” 冰凤整个人冷的像冰,出手同样冷酷无情,人世间的情在冰凤眼中根本抵不过一个命令,这原本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厮杀。 “如果可以杀死朱标,能不能放林大哥一命?”火凤小声问道,这一刻依然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能!” 冰凤冷哼一声,脚下速度加快,前面出现一道沟壑,一处斜坡位置出现血痕,不会有错,消失的两个人是从这里下去,想要通过沟壑隐藏行迹,可惜面对的是善于杀人追踪的杀手。 “差点被林风给骗了。” 冰凤冷哼一声,整个人从上面跃下,几乎同时一股极强杀意从下面发出,地上的血迹彻底让冰凤忘记眼前危险,即便是受伤的林风,同样是一匹可怕的狼,而不是随便让人屠戮的羊。 生死时刻,人身体里潜藏的能力同样可以最大限度逼出,血色刀光,快到让人不敢想象,冰凤人在半空,下面传出惊人杀意,那一刻整个人脸色大变,身为杀手,对危险本身有着超乎常人的警觉,一剑攻出还是慢了。 血光大盛,眼前白色瞬间被红色取代,胸前位置留下一道深深血痕,冰凤身形落下,林风手持带血弯刀站在下面冷冷看着自己。 “不要杀她。” 火凤站在上面看得清楚,不愿看到一幕还是发生,斜坡下面有一处凹陷,林风就是躲在那里等着从上面落下两人。 冰凤双手捂住伤处,血不停涌出,长剑丢在地上,“上面的血迹是你故意留下?” 林风点头,“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上当。” 冰凤苦笑,“有人说过,我的剑永远不会比林风的刀快,现在终于信了。”那一刻脸上露出一分释然,没有痛苦,身子缓缓坐下,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眼神变得迷离,为何在最后一刻脸上露出无尽柔情,整个人靠在那,白色衣衫完全被血染红。 她是美的,不可否认,冰冷面孔下透出一种倔强的美,火凤整个人跪在那,不忍去看,“妹妹,也许林风是对的,可惜我没有勇气。” 这是冰凤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没有任何怨恨,这就是身为杀手的命,从进入那一天起被人操控的命运,根本不能选择,除了一个人,林风。 林风咳嗽一声,身形一晃,冰凤死,还有火凤,相比而言,火凤容易对付许多,马车翻滚那一刻,林风完全用身体挡住,轰的一声,整个人撞在上面,那一下撞击对身体造成伤害可想而知,即便是练过武功,身体强壮的林风同样吃不消。 脑袋一阵眩晕,林风清楚,这一刻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只有死,左手一抓,两道身影快速滚出,发足向前狂奔,看到眼前沟壑,一个大胆想法在心底升起,气血上涌,索性直接吐在上面。 林风整个人靠在上面,一旁同样坐着一个人,眼睛闭上,根本不敢看,不远处是死去的冰凤,浑身是血靠在那,还有多少人,那一刻身子一阵发虚,握紧弯刀的手臂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心头升起。 “林大哥,就算你怪凤儿,也会那样去做。” “你走吧。” “不。” 火凤跪在那,就算遭受谩骂也要留下来,留在林风身边,不管生死都好,只想留下来,随着冰凤死去,内心深处唯一能够升起一丝温暖只剩下林风一个人。 “在林风眼里,一个曾经背叛的人,已经失去信任的意义,你走吧,林风不想杀你。”林风靠在那,击杀冰凤那一下几乎耗尽所有力气,这一刻根本没有能力抵挡火凤,不过是在拖延。 “凤儿一切都是林大哥的,如果无法得到林大哥原谅,宁愿死在这里。”那一刻手中长剑缓缓举起,目光落在下面,这个时候多么再想看一眼心爱的男人。 风吹在脸上,火凤眼睛闭上,那一刻手臂直接向下,没有任何犹豫,“放下。”林风起身,恰好看到上面一幕,骗人是一种本事,能够得到别人信任同样是本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 那一下双臂的力道,几乎触碰到身体剑尖,林风有足够理由相信火凤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真是要杀死自己,然后除掉朱标完成任务,在破庙里已经可以做到,林风面对手持双锤巨型大汉不停改变位置时,火凤恰好位于马车附近。 火凤眼睛睁开,看到林风,脸上露出笑意,一颗心同样提到嗓子眼,林风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刚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林大哥。” 火凤身形落下,这一刻林风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火凤身形落下,直接来到林风近前,长剑丢在地上,“林大哥,你的伤势。” “受了内伤。” 那一下击撞,整个脏腑一阵剧痛,胸口处闷得厉害,随着那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轻松许多,可惜,拼着最后力气击杀冰凤再一次引起体内伤势。 “这里有药。” 火凤手臂放在林风身后,两道身影缓缓坐下,顺势从怀里掏出药瓶,随身携带的水丢在车上,拿起几颗直接塞进嘴里,苦涩难忍,用力咬碎直接咽下。 “谢谢你,林大哥。” “为什么谢我?” “如果不是林大哥,凤儿早已不在这个世上。”火凤坐在旁边,看着林风,眼中透出无尽柔情。 “不要总把以前的事放在心里,那样只会成为一种负担,做好自己就好。” “做好自己?” 林风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使命,选择不同,走的路也会不同,问问你的心就好,一旦决定,无论面对多少危险,都要义无反顾走下去。” 把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掌控,这或许就是林风选择的路,可惜太难,处处杀机,神秘的血手盟,加上围绕在林风身边那些神秘势力,当然还有更为重要一点,林风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东西实在太多。 “真的好难,如果可以不用选择该有多好,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火凤肩膀轻轻靠过来,那一刻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再也不用担心杀人与被杀,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在这一刻死去也是值得。 朱标躲在一边,睁开眼睛,不经意落在地上尸体上面,吓得连忙闭上,马车没了,身上的干粮喝的水,什么都没了,肚子饿得厉害,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听林风两个人之间的情话,脸上带着愁容,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前路茫茫,杀机四伏,一路上发生一切,无时无刻不让这位东宫太子心惊肉跳。 第一百九十五章鬼面刀客 想杀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沟壑下方,林风整个人靠在上面,时间缓缓过去,服下用来疏通气血药物,胸口位置刺痛感缓缓消失。 这种伤是林风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伤的是皮肉,只要处理得当不会影响战力,此时不同,那一下撞击身体内部受到伤害,出手的速度、力道都要受到影响,此时的林风最多能够发挥平时七成功力。 天很快黑下来,林风一动不动,火凤整个人靠在肩膀上已经睡熟,那一刻就像一个孩子,睡得如此香甜,梦里必然再没有杀戮,有的只是甜蜜。 风越来越大,朱标整个人缩在那,耳边传来野狼叫声,一动不敢动,双手死死抱住头部,沿途发生的一切,时刻面临的死亡威胁,足以让一个人抓狂。 荒原上,破损庙堂,几道身影显出,低沉声音响起,“林风跑了,双凤一直没有消息。” “不出意外,双凤不是林风对手,杀死林风,只能靠他。” “哦,他也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几年不见,林风变得越来越可怕,这种人越早除去越好。” “一个人是否应该活下去,主要看他是否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如果林风可以继续为我们效命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他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那人说完不由得叹口气,黑巾下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可以肯定,这个人在血手盟里面地位应该不低,实力同样不俗,至于两人口中提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如今身在何处不得而知,既然可以对林风构成威胁,自身实力可想而知。 林风动了一下,火凤眼睛睁开,天光大亮,沟壑之中乱石密布杂草丛生,应该是上方流水冲击所形成,无形中救了林风一命。 “好点没有?” “没什么大碍。” 林风起身,药物发挥作用,经过一夜调理伤势好了大半,最主要的是,不能在这种地方久留,一旦那些人发现破损的马车,难免顺着地上留下痕迹找到这里。 “走。” 火凤点头,几个闪身来到斜坡前面,右手剑搭在上面,左手抓住长在上面乱草,借着力道飞身跃上。 “林千户。” “不会有事。” 那人点头,眼神中充满感激,如果不是林风,早已死在对方手里,坐在马车里应该能够听到几人之间对话,如果那一刻林风选择放弃自己,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同样破灭,林风没有。 “走。” 林风双手向上,火凤在上面顺势一拉,整个人爬上,不敢耽搁,脚尖一点身形跃起,发力时胸口位置还是有一点痛,顾不得那么多,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对手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同样包括火凤在内。 人最是善变,随着形势不同而变化,杀手的世界充满残酷,至于两人之间的情是否足够让人相信,林风没有足够信心。 残破马车停在前面,面对双凤攻势,林风无心顾及马车,只能任由战马随意而走,只能通过太阳位置分辨方向。 “走这边。” 大大大大,马蹄声响起,荒原上出现几道身影,尽显狼狈,正是从破庙冲出天龙营众人,随着林风控制马车从坍塌一面冲出,杀手随后追赶,破庙内众人压力大减,击杀几人之后带着齐泰冲出。 “一定要尽快找到殿下还有林千户。” 齐泰人在马上,陆俊始终护着冯公公,一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低着头,散乱头发挡住大半张脸,所有人心思都在林风、朱标两个人身上,一个公公的生死变得根本不重要。 “前面没有路了!” 马绳拉紧,前面是一条数丈宽的沟壑,不要说马车,即便是战马同样无法跃过,“那是什么!” 张睿眼尖,飞身下马来到近前,一道印痕几乎贴着沟壑边缘,从痕迹判断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最主要的是,在草原上马蹄印随处可见,这种车痕极为少见,只有一种可能。 “大人应该到过这里。” 小何等人来到近前,弯身看去,车印几乎是贴着边缘,当时凶险可想而知,稍有不慎,连人带马车跌入沟壑,这样的深沟跌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走这边。” “等等。” 众人刚要动身,齐泰连忙拦住,一心只顾着找到失去联系殿下,反而忽略一点,不仅是自己这些人,杀手同样在找。 “齐大人?” “走这边。” 齐泰用手一指,正是相反方向,天龙营众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大人的马车走的应该是这个方向。” “故布疑阵,只有这样才能为殿下逃离争取时间。”齐泰小声说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隐瞒,否则根本无法说动天龙营这些人。 “这样也好,有大人在殿下身边总可以放心,如果连大人都应付不了,我们去了也是白费。” “走。” 众人纷纷调转马头,顺着沟壑右侧奔去,几乎是在众人离开瞬间,十几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手持锋利弯刀。 “跟上,快。” 随着黑衣杀手出现,齐泰的担心真的应验,从众人离开破庙那一刻,黑衣杀手紧随其后,分成两队,战马速度虽快,对方对地形了如指掌,前面应该出现的沟壑同样在对方预料之中,索性选了一条更近的路。 荒原之上走来五个人,虽然是白天,如果有人看到必然吓一条,不仅是对方拎在手中弯刀,还有那张脸,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的脸,白得吓人,如同来自地狱一般,上面带着獠牙。 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在这种地方人远远要比鬼可怕许多,五个人带着面具的人缓缓走来,每一次走的距离几乎相同,就连速度同样如此。 “大人,林风真的会出现?” “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大人。” “卑职失言。” 鬼面人首领冷哼一声,林风很聪明,懂得在隐蔽位置留下标记,可以骗过别人骗不过我。 “这里接近边关,为何还要一直跟在林风后面?” “是你们不了解林风,这种走法不过是带着对手兜圈子,直到跟在后面的人自己陷入里面无法走出。”一声冷笑从面具后面传出,“最终还会从这里回来。” “原来是这样。” 三天,荒原上足足走了三天,能够用来饱腹的东西几乎吃遍,担心被人发现,不敢生火,别看火凤是个女人,身为杀手,为了生存,任何东西都可以吃下,这一点跟在后面的朱标明显不行,每一次吃的极少。 其中一点让火凤不解,就是朱标,这位大明太子殿下,一路行来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更加让人奇怪的是对方容貌上的变化,三天下来几乎变了一个人,脸上挂满泥污,就算是遇到水同样不会清洗,这一点似乎和朱标身份有些不符,这位高高在上的当朝太子如何受得了。 “今晚在这里过夜,明天走这边。” “再绕回去?” 林风点头,火凤看着林风,“这样岂不是白走了那么多的路。” “有人跟在后面。” “不可能!” 火凤目光落向身后,荒野之上空无一人,人的视野极为开阔,如果有人跟在后面一眼就可以发现。 “相信我。” “如果真的有人跟在后面,这样走回去,岂不是!”火凤用手比划一下,两根手指直接碰在一起。 “这一次的对手不简单,捡一些可以点火的东西回来。” “生火?” 林风点头,火凤快步走出,没有任何犹豫,在荒原上想多找到一些干树枝不容易,只有干枯的野草还有动物留下的粪便。 第一百九十六章身份 荒原上升起一丝光亮,无数飞虫上方盘旋,林风用力撕下一块肉放在上面,有了火,至少可以不用生吃,这种草原上的肥鼠味道远远不如野兔。 “殿下。” 林风递过去,“多谢林千户。”朱标倒也客气,几天没有好好吃点东西,如今闻到肉香,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塞进嘴里。 “他真的是太子?”火凤身子凑近小声问道。 “为何这样问?” “总是觉得不像。” “哪里不像?” 火凤摇头,“直觉,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是霸气,在别人眼中,身为皇室必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火凤呵呵一乐,“那倒没有。”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布卷,布卷打开,那是一张画像,画像里的人和朱标有七成相似,确确的说就是朱标,可惜一张画笔无法将人的神态完全勾勒进去。 “这是临行前交给我们的画像。”火凤说完头侧向一边,余光看去,越看越不像,尤其是对方的举止,肉抓在手里,手上脏得厉害,这一刻只顾着吃,根本没有任何在意,朱标毕竟是太子,从小受到严格的礼教,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里,就算是这个时候同样不会消失得如此干净。 杀手行动分成几个步骤,确认身份,这一步最为关键,世间样貌相似的人不在少数,身为杀手,接到指令,第一步就是要确定对方是自己要杀的那个人,确认的方式有很多种,样貌、身份、习惯,接到任务之后并不急于动手,先是跟在对方身边。 第二步制定杀人方案,多是根据对方习惯,有的人好赌,有的人好色,有的人贪酒,找到对方弱点制定最为简单的杀人方案,同时为自己留下一条容易离开的生路。 第三步杀人,有了前两步,杀人反而容易许多。 “他不是朱标。” 火凤抬头,根本不敢相信,林风一路上不惜生命保护的人根本不是太子朱标,那一刻目光再一次落在对方身上,依然在低头吃肉,不可否认,样貌上确实有几分相似。 “为什么告诉我?” 林风精心布局,暗中将冯公公和太子朱标两人身份转换,所有一切都是在马车之中进行,有陆俊在,这种事算不得难,何况两人眉宇之间确实有几分相似。 林风带着马车冲出破庙,这样举动让所有人相信,马车里的人一定是朱标,整个天龙营实力最强的是林风,加上林风的个性,重任在身,面对各种杀机绝对不会离开朱标半步。 这一次所有人错了,林风和陆俊之间的对话,保护太子,只有四个字,那是怎样的信任,唐牛不在、飞天燕子不在,这个时候能够得到林风足够信任的只有“千变戏子”陆俊。 “因为值得信任。” 火凤苦笑,如果是那些人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不惜动用大批杀手布下层层杀机,最终追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林风用的是一招弃卒保将之法,虽然大胆了一些,毕竟起到作用,用自己来吸引杀手注意,为真正的朱标逃亡留下机会,这一点上,林风已经占据主动。 林风清楚,就算自己不说出事实,以火凤的能力早晚可以看出,坐在一旁的根本不是太子朱标,索性说出事实,两人之间的关系同样因此在此拉近。 “他是谁?” “宫里的太监。” 火凤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冯公公抬头,白了一眼,继续低头吃肉,真的饿坏了,这种烤在火上的肉要比宫里的还要好吃。 “原来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一路上看都没看过我一眼,原来不是男人。”幽暗光亮下,火凤诱人身材一览无余,不可否认那是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就算是林风同样忍不住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一刻。 唯独冯公公不同,对女人根本没有兴趣,就算是有,同样没有任何可以施展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林风眉头一皱,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不会有错,一直跟在后面的人,一路上始终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了给天龙营那些人争取时间,林风索性选择带着假朱标绕上一大圈。 “走。” 林风顺势将剩余干草丢在上面,拉起冯公公,趁着夜色很快消失,这似乎同样是林风生火的目的,有火在,一定有人,这是习惯,同样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事实。 “齐大人,千户大人交代,一旦逃离,立刻找到路返回边地。” “林风真的这么说?” 陆俊点头,“千户大人特意交代。” “不行,一定要找到殿下才能离开。”齐泰神色严肃,身为太子府的人,最是清楚朱标重要,所有抱负都要靠这个人来完成。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留下齐大人一个人。” “齐大人,既然是千户大人的命令,其中必有原因,就算我们留下来作用同样有限,不如先行找到边军来救殿下还有大人。” 齐泰眉头深锁,这里都是林风的人,自己一个人留下没有任何作用,“也罢,唯有祈求上苍保佑殿下,齐泰未尽人臣之责,罪该万死。”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齐泰始终是文人出身,不比天龙营众人,这一刻宁愿相信手里的刀。 “走。” 战马发动,这一刻被陆俊护住朱标心里不是滋味,齐泰的一番话彻底说到朱标心坎里,为了自己,太多人为此搭上性命,林风一个人带着马车冲出去,等于一个人面对所有危险。 火堆只剩最后一丝青烟,五道身影接近,左右看去,哪里还有人,“被林风骗了。”为首之人一脚踢过去,灰烬飞起,对方何时离开完全不清楚,五个人躲在暗处守了一夜的火堆,如何能不气。 “这里有标记。” 鬼面首领来到近前,一刀劈出,干粪瞬间裂成两半,上面留下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根本不是锦衣卫特有的标记,不过是林风用来戏谑对手的方式而已。 “现在追还来得及。” “这一次不会留情,追上去,杀死林风。” “是!” 五人发动,速度惊人,这一点是林风三人所不能比,冯公公气喘吁吁,原本身子骨就要比正常男人单薄,折腾这么多天,跑上一段,整个人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不行了,走不动了。” 冯公公双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林风连忙搀起,“公公,再坚持一下。” “真的不行了。”冯公公一脸哀求,再跑下去,不被人砍死也要累死,最主要的是双腿上面没有任何力气,“千户大人,不要管我,找到殿下要紧。”冯公公用手一推,用意明确,丢下自己,只有这样,林风两个人才能摆脱后面的人。 “林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林千户,以前是我对你有偏见,可惜,这次怕是没有办法活着回去。”冯公公面色惨白,那一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死死握紧林风手臂,“不要管我,只要殿下可以安全回到京城,老奴死也可以瞑目。” 冯公公眼中含泪,主仆多年,情深意重,当日林风找到朱标说出想法,朱标一口回绝,不仅是为了顾及皇室的尊严,同样不想让一直跟在身边的冯公公替自己冒险,冯公公跪地相求,最终勉强答应。 “记住,林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永不放弃。”说完肩膀发力,几乎是扛着冯公公向前,荒原之上五道身影快速接近。 第一百九十七章荒野激战 仁慈不过是为善者善用的把戏,一旦陷入危险,人的本性必然暴露无余,能够在危境之中依然保持那份仁慈是为真善。 后面脚步声接近,火凤不时回头看去,带着冯公公,对手眼中的太子‘朱标’,速度上大受影响,后面五个人越来越近,从对方奔行速度判断,每一个都是不容易对付。 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为了保命而放弃对方,何况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林风脚下速度不停,冯公公索性停止挣扎,那一刻眼中含着泪水,任凭林风扛着自己在荒原上跑着,这一刻对生命的理解更为透彻,甚至是人生,林风永不放弃的个性无形中影响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林风突然停下,身子向下,冯公公顺势坐在地上,有了马车上经验,这种情形下身体所处位置越低越是安全,这位冯公公也是命大,连续两次遭遇双凤攻势毫发无伤。 蹭蹭蹭,三道黑影迅速围上,火凤手持长剑贴近,两人后背贴在一起,以少对多,这种方式最为有效。 “火凤,杀了那个人,还有活路。” 火凤咬紧嘴唇,身为杀手,活下去永远放在第一位,身体、廉耻、尊严,在生死面前变得一文不值,曾经为了帮助林风不惜对藏身马车之中的假朱标动手,这一刻被人围住难免再被人所动。 “路是自己选的,我要留下。”这一刻火凤脸上露出难得笑意,没有想到,这一刻是如此轻松,就算面对的是死亡,同样不会放弃心中唯一值得留恋的情,如果连这一点都失去,就算活下来,不过是行尸走肉。 一声冷笑,鬼面遮挡无法看出对方表情,那一刻必然带着几许不信加上几许讥讽,身为杀手,情是大忌,一旦动情只有死路一条。 “杀死林风。” 林风抬头,看着对方,带着一丝熟悉感觉,对方包裹十分严密,甚至是手臂脖子完全笼罩在黑衣之下,鬼面挡在脸上只露出两个眼睛,所有一切完全凭借直觉,这个人对火凤还有自己十分熟悉,一定是血手盟的人。 此次目的只有一个,杀死前往边地巡视太子朱标,此时朱标坐在地上,从对方角度根本看不到朱标的脸,加上有陆俊的易容术,这样的距离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对方下达的命令是杀死林风而不是朱标。 可以看出,相比而言,这个人更恨林风,这个人究竟是谁。 容不得林风多想,四名刀手同时发动,两人攻向火凤,两人攻向林风,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见两人不紧不慢,左手一晃,右手同时攻出,一人劈向林风头顶,一人攻向林风腰腹。 林风此时根本不能动,身后就是火凤,一旦避开等于直接将伤害加在身后的火凤身上,不仅是林风,火凤同样如此,这就是信任,敢于将生命相托的信任。 两人攻势几乎同时发出,那一刻即便林风的刀再快同样无法连续挥出两下,不可否认,身后追击的鬼面人刀法明显要在之前遇到杀手之上。 每一个几乎具备不弱于火凤实力,林风无法应付,火凤更加吃亏,那一刻只等咬牙挺住,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是死同样无怨无悔。 两声脆响,林风出刀,鬼面首领持刀而立,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手中绣春刀,出手方式、时机、其中每一次变化,林风连续攻出两刀,两人攻势看似同时发出,还是有所区别,几乎是在分毫之差,恰好被林风抓住,攻向头顶看似凶猛,其中留有余力,应该是对林风的血刀有所担心。 攻向腰腹之人完全不同,一刀全力发出,叮叮两声,林风第一刀挡住对方攻向腰腹攻势,顺势一拨,手腕一转,绣春刀横在身前,对方攻势恰好攻到,准确无误击中,距离林风身体不过寸余。 那一刻身体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弯刀之上传来冰冷杀意,一声怒喝,林风由守转攻,一瞬间交手已经看出对方刀式上破绽,这一次绝非林风聪明,而是这种出手方式太过熟悉。 一击不中,对方只有后退,林风抓住的恰恰是这一瞬间,正如林风所判断一样,两人招式同时发动致命一击,志在必得,多少好手死在两人合击之下,可惜这次遇到的是林风,瞬间攻上,荒原之上血刀绽放光芒。 身子弯下,右手绣春刀闪电般扫出,血光四溅,一人胸口直接被刀锋击中,力道传出,整个人向后倒去,另外一人急退,身后就是鬼面人首领,只要可以接近,对方一定出手,那样就可以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鬼面人首领依然在看,林风一刀横着扫出,速度惊人,血光映着阳光煞是好看,这就是林风的杀人刀法,快,可惜还不够快,一刀杀人干净利索,可惜还不够狠,他在等,林风的下一刀,这一刀几乎用出全力,第二刀之后所剩气力应该不足八成。 两道身影快速分开,鬼面人首领眼神一变,林风急退,那一刻火凤遭遇危险,勉强接住对方合力一击,身形退后再次攻出。 火凤的剑法算不得精妙,可以用来杀人的办法实在太多,很多时候凭借的不是比对手更高的武功,尤其是拥有火凤这样火辣身材漂亮脸蛋的女人。 此刻面对带着鬼面刀手,平时那些用来吸引男人方法完全派不上用场,呲的一声,动作慢了一点,胸前衣衫被刀锋划开,露出一对又白又嫩的大宝贝,随着一剑挥出不停上下跳动。 两声冷笑,鬼面下此时不知是何表情,两双眼睛几乎同时盯住火凤胸口,出刀速度丝毫不减,那一刻林风闪电般退回原位,背后就是火凤,此时无法转身,鬼面人首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一旦转身,对方必然瞬间出手。 林风左手向后,猛的在火凤屁股上抓了一把,弹性十足,危险时刻,林风为何做出这样举动,火凤啊了一声,脸上一红,身子轻轻向右挪了一下。 林风同样盯住鬼面人首领,手腕一转,手中刀几乎贴着火凤腰间刺出,噗的一声,刀尖直接刺中对面刀手,那一刻注意力完全被对方上下震荡大宝贝吸引,对男人而言,那对丰满跳动的宝贝确实让人动心,就算是定力超过常人的杀手同样无法集中精力。 一刀反着刺出,准确无误击中对手,林风始终盯住鬼面人首领,完全凭着直觉,这种直觉并非与生俱来,同样需要数百次的厮杀才能形成,随着一些记忆在脑海中出现,那种杀人的本性同样开始苏醒。 “伤到没有?” “没事!” 火凤左手一拉衣衫,胸口位置挡住大半,剩余一人闪身退到一旁,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同伴,这种攻击方式让人防不胜防,两人背对而立,无法通过眼神或者手势进行沟通,如果火凤不是挪了一下,那一刀直接透过火凤身体。 “精彩!”鬼面人首领手掌击在一起,两人之间配合可以称之完美,一个瞬间,手下两名刀手死在林风刀下,这样快的速度同样出乎鬼面人首领预料,只是一点,林风全力发出一刀瞬间为何选择退回而不是发出第二刀,是担心身后的火凤还是另有原因,为何那一刀发出时,刀势上停了一下。 林风冷哼一声,“好戏还在后面,下一个轮到你。” “你们两个对付那个女人,林风交给我。” “是!” 第一百九十八章刀与刀的对决 荒原之上,林风遭遇五名鬼面刀手袭击,瞬间对决,惊险万分,林风巧妙出招击杀两人,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完成,那一刻火凤身体为何向右挪了一下,这一点站在一旁观战鬼面人首领始终猜不出其中原因。 那一刻林风的左手在火凤丰满性感屁股上抓了一下,一股快感传来,火凤脸上一红,如果不是鬼面人在,茫茫荒原之上,下一刻让人期待,此时不同,脑袋依然保持清醒,这是林风在暗示,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向右,几乎同时林风手腕反转,一刀攻出,直接要了对面一名刀手性命。 冯公公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这种血腥厮杀根本不敢看,当然还有一点,用这种方式掩饰身份。 鬼面人首领冷哼一声,身前刀手快速跃到一侧,不敢大意,尤其是经过林风身侧那一刻,对方出刀速度之快,刀式变化之巧妙让人惊叹,或许只有首领才有击败林风的希望。 “小心。”林风低声说了一句。 火凤点头,“林大哥,一定不要有事。” “能够杀死林风的人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 “狂妄。” 身形一闪,鬼面人首领已到近前,林风眼睛盯住,刀尖越来越近,几乎要刺中身体那一刻绣春刀攻出,只见对方手腕一晃,方才所用不过是虚招,能够做到如此真实确实难得,这种虚实难辨的刀法最是难防。 林风最后一刻选择出手,同样看出对方刀式之中藏有变化,不敢大意,一刀攻来,无法从刀式上感觉到任何杀气,一瞬间两人同时变招,几乎同时弯刀碰在一起。 两道身影各退一步,林风身子一晃,第一次比拼无形中落入下风,不仅是对方刀法强悍,林风身上有伤,方才发出全力击杀两人再一次引动伤势。 “林风,差得太多,发出全力,让我见识一下真正血刀的威力。” 林风冷笑,“你还不配。” 面具下发出一阵瘆人冷笑,“先让你尝一下血的滋味。”一瞬间对方刀式再变,双腿分开,刀贴在脸颊,刀尖向下,眼睛死死盯住林风。 “去死吧,林风!” 一瞬间攻出,相比第一次出手,这一次速度更快,刀上力道瞬间增强一倍,双腿力道瞬间爆发,火星四溅,荒野上犹如升起一道闪电,两柄刀空中击撞,巨大力道从对方刀上传来,这样快的速度,能够接下已经难得,何况还要提防对方的下一次攻势。 蹬蹬蹬,林风退后三步勉强稳住身形,咕的一声,喉咙一咸,巨大力道撞击下,伤势发作,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身上有伤,高手对决,招式只是一方面,同样是心理上的一场对决。 林风硬生生咽下,“好刀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鬼面人首领看着林风,“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我的紫电刀下活下去的人,林风,你是一个值得我杀死的对手。” “紫电刀!你是东洋人。” 林风一语道破,对方发出强力一击所用的姿势和中原武学完全不同,加上紫电刀这种名字,一下子想到东瀛忍者善用的刀法,似乎就有类似的小太刀,紫电刀之类,虽然都是唐时传入,经过对方数百年演化形成独特刀法。 “这些不重要,记住我的名字,鬼刀。” 血手盟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神秘、血腥、高手如云,为何里面会有东瀛刀客,对方刀法极强,绝非善类,不管是谁,尤其是东瀛人,今天让林风遇到,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一声怒喝,林风血刀攻出,林风所用的杀人刀法胜在一个快字,招式连绵不绝,其中暗含中华武学精妙,鬼刀所用刀法在于一个‘奇’字,这种刀法是林风生平第一次遇到,记忆中那些破解之法此时完全无法派上用场。 两人身形闪转,转眼间斗了十几个回合,林风越打越快,完全是拼命打法,心里清楚,体内伤势随时发作,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人,三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鬼刀连连后退,没有想到林风会连连抢攻,甚至不顾身后的同伴,血光阵阵,那一刻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两道刀光,身影随之分开,呲呲,两人胸口位置同时裂开,鬼面人看着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痴迷于刀,天赋惊人,继承东瀛刀术精华,如今伤在对方刀下。 一阵冷笑,林风双眼通红,完全不顾身上伤势,这一刻记忆再次觉醒,曾经几次面临险境,浑身是伤,就是靠着一股永不放弃的精神,一人一刀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对手,最后一个人活下去。 血刀林风,这一刻终于露出他的可怕,鬼刀身形后退,左脚弓起,身子向下,刀尖对准,眼睛和刀尖几乎位于一个平面,这一刻最终选择使用自己最强最快的紫电刀,只有这种刀法才能杀死眼前对手。 “林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声冷笑,血落在地上,那种眼神透出一丝邪恶,嘴角微微扬起,“死的人是你。” “接刀。” 嘭的一声,这一次发出声响更强,就连坐在地上一直用双手捂住脸的冯公公同样忍不住看去,一声巨响,一道血光,一道身影随之飞起。 林风身子弯下,血顺着脸颊流下,刀刃上方同样不停向下滴落,一段头发随风飘落,两人对决瞬间,两柄刀接近碰撞在一起,借着余力各自发出一击。 鬼刀的刀划向林风脖颈,那是人身体要害,一旦击中必死无疑,林风一旦选择避开,先机已失,对方第二击必然随之发出,一咬牙,身子侧过,绣春刀顺势攻出。 这完全是两败俱伤打法,林风没有选择,退只有死,这一刻唯有死战,生死瞬间,鬼刀反而犹豫,一直自信的紫电刀两次被这个叫做林风的男人接下,这一刀能否在对方刀击中自己之前击杀对方。 高手对决,一旦犹豫,出手必然受到影响,那一刻,鬼刀身子猛的向后,随着林风一刀发出,对方的刀贴着脸颊划过,鬓角位置头发瞬间切断,包括脸颊同样被对方刀锋所伤。 草地上缓缓站起一人,胸口位置再添一道刀痕,“林风,我会永远记住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两刀,总有一天要赢回来。” 两道黑影接近,鬼面人首领负伤,左手捂住伤处,身形缓缓后退,“等等。”林风身形站起,鬼面人身形随之停住。 “滚出这里,回到你的东洋,下一次再让林风见到,绝不留情。” 一声冷笑,面对林风的挑战嘲讽,这一刻只能选择沉默,无论如何始终是失败者,身为东瀛武士,失败者只有两种命运,守护武士的荣耀,了结生命,当然这只是懦弱者看似勇敢的表现,剩下一种,让自己变得更强,赢回失去的尊严。 茫茫荒野,血依然顺着脸颊流下,此时已经感受不到上面传来的痛,手持带血弯刀静静站在那,看着三道黑影从视线里消失。 “林大哥。” “这里交给你。” 一口鲜血喷出,林风身子向下倒去,伤势发作,面对鬼面人强悍一击,林风没有选择,这一刻对刀的领悟完全不同,刀不仅可以杀人,同样可以用来守护生命中值得守护的东西。 林风向下倒去,火凤死死抱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这是林风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放弃,一定不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援兵 夕阳带着一丝惨红照在荒原上,两个影子拉得老长,一人脸色苍白,额头上挂满汗珠,另外一人,是个女人,胸口位置春光外露,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两人肩膀位置多了一段绳索,和普通绳索不同,这些是用黑布缠在一起。 荒原上留下两具尸体,此时身上衣物几乎被人扒光,脸上依然带着吓人面具,没有人会去在意两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人。 “姑娘,不如歇一会。” 冯公公眼巴巴看着火凤,用布做出一个网,捡了一些棍子放在上面,两人合力将昏迷林风放在上面,就这样拉着,一直向前,每走一步都是极为费力。 火凤摇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这是林大哥教的。” 冯公公含泪点头,没有错,那一刻林风完全可以放弃自己,一路上都是林风在保护自己,这个时候是自己为林风做一点事,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 呜、呜、呜,荒野之上,这种声音最是吓人,野狼的嗥叫声此起彼伏,这种草原上最凶残的群体在狼王的带领下可以向任何对手发动猛攻。 草原上留下的血腥味让野狼变得异常兴奋,不仅是对食物的渴望,同样是对自身领域的掌控,荒原上的厮杀只能由狼群来完成。 夜色中,荒原上亮起十几双眼睛,接着是呜呜呜的叫声,“怎么办?” “火。”对付野狼最好的方式就是火堆,弯刀能够起到作用有限,最好的方式就是火,人类掌握火的使用不仅带来美味食物,同样用来抵御野兽。 一双手胡乱抓着,只有一些干草还有一些散落树枝,顾不得那么多,火折掏出,荒原上升起一丝光亮,此时面对的狼群远远要比那些鬼面杀手更加可怕。 “好怕。” 冯公公吓得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发抖,火凤看着远方,那些光亮不停靠近,狼群已经发现三人所在位置,这一战无法避免,“拿着这个。” 冯公公连连摇头,那是林风的刀,上面挂满血污,“我不会用刀。” “能够保护你的人只有自己。” 绣春刀递过,冯公公用颤抖手臂接过,上面透出血腥味,狼群缓缓接近,并不急于进攻,火凤身子蹲下,右手持剑,左手握紧匕首,眼神坚定,在林风醒来之前决不允许狼群接近一步。 狼群这一刻的谨慎超过以往,不仅是冒着浓烟火堆,还有林风的刀,上面的血腥味,狼的嗅觉极为敏感,这种味道让狼群察觉到危险。 一只体型高大公狼出现,头高高昂起,作为草原上的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便支配狼群,作为王,同样拥有普通公狼所不具备智慧、勇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狼群能够生存下去。 呜…… 呜呜呜…… 野狼之间传递信息特殊的方式,呜……声音急促,狼王下达攻击指令,狼群快速行动,嚓嚓嚓嚓,野狼在荒原上奔行发出声响。 “别过来。” 冯公公双手握刀胡乱砍着,前面接近两只公狼察觉到危险迅速后退,左右分开寻找机会,火凤面色阴冷,对野狼并不陌生,极为狡猾,狼王发布命令,狼与狼之间配合极为默契,不仅如此,同样懂得把握最佳出手时机。 “林大哥,有凤儿在。” 劲风从背后传来,一只公狼佯攻,另外一只身子伏下,利用草地隐藏身形快速接近,距离越近对野狼越是有利,突然出手,利用瞬间速度击杀对手。 火凤一剑攻出,寒光一闪,野狼只是佯攻,无形中捡了一条命,接近同时快速折回,利用腰腹力量瞬间避开几乎同时,潜伏在一侧野狼随之跃起。 那一刻恰好是火凤向后发出一剑同时,野狼猛的窜出,瞬间已到近前,前爪扑出,狼嘴直接咬向火凤脖颈,这种杀戮本领经过多少次磨练而成,一瞬间出手,完全攻击对方要害,强有力狼爪,锋利狼牙,任何都是人类无法承受。 一声惨嚎,就在野狼接近瞬间,火凤手中匕首发出,速度更快,避开对方狼爪,直接刺中野狼心窝位置。 一股腥臭传出,匕首收回,野狼发出一声惨嚎,挣扎几下倒地不起,几乎同时,周围同时响起几声野狼的嗥叫,其中带着几分悲鸣。 “杀,杀,杀。” 冯公公胡乱砍着,野狼近乎贪婪眼神彻底让这位太子殿下身边红人抓狂,绣春刀砍在草地上,草叶纷纷飞起,这一下确实起了作用,面对锋利刀刃,还有这种近乎疯狂的叫声,野狼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看着。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远处传来男人粗野骂声,接着是拳头打在上面野狼的惨嚎声,前面有人,如果是平时,面对野狼袭击,能够遇到人必然是一件幸运的事,此时不同,火凤面色一沉,长剑护住,前面出现的人又是谁,是路人还是对方派来的杀手。 拳头击中,野狼飞出去老远,叫声中透出呜咽,一个已经很难对付,如今又来了帮手,狼王声音在荒原上响起,身为统领,这一刻做出最为正确判断,野狼群快速离开,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傻牛,省点力气。” “憋了一肚子的气,只能拿这些畜生出出气。” “不知林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一定要相信林风,这个世界上能打败林风的人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 “赶路要紧。” “好像有火光。” 荒原上走来一队人马,人数不少,其中有男有女,这一刻纷纷将火把点亮,几乎同时草原上那堆零星火苗随之熄灭,在夜里,点火最是容易暴露位置,火凤杀手出身,这一点十分清楚,为了对付野狼攻击只能如此,听到说话声迅速将火堆踢灭。 “有人来了。” 冯公公凑过来,狼群离开,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已经够可怜,小时候家里穷被人送进宫里做太监,作为男人的使命彻底告别,已经够可怜,难道还要被野狼分食暴尸荒野不成。 “别出声。” 荒野范围极大,现在又是夜里,想要找到一个人同样不易,前方出现的正是唐牛、柳二娘等人,可惜林风陷入昏迷,火凤根本不熟悉两个人声音,此时身子压低屏住呼吸。 唐牛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要从破庙逃出说起,拼着一股劲带着受伤的柳二娘逃走,路上恰好遇到懂得医术的路人,最终在对方带领下和从沙漠中走出的御林军、侍卫营副统领相遇。 两队人马同样遭到离奇遭遇,提到林风,两人连连摇头,被人困住,加上沙暴,等这些人第二天再去找,根本找不到林风一行人踪迹,只有两种可能,被沙暴埋在里面,这是任何人不想听到的结果,那场沙暴太过可怕,林风死在这里,最多是可惜,一旦朱标出事,所有人都要送命。 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林风带着天龙营众人护着太子朱标已经离开,茫茫荒原、不是沙漠就是草地,一直向前,直到遇到狼群。 狼群出动,唐牛、柳二娘,加上后面的御林军,人数上接近五六十人,身上都带着兵器,就算是凶猛狼群同样不敢动手,眼前躁动的狼群只有一种可能,这次捕杀的对象不是自己这些人,从前面一瞬间出现零星火光已经可以猜到。 荒原上除了自己这些人之外,还有别人,此时正在遭受狼群袭击。 第二百章鬼面人背后的玄机 火光越来越近,接近脚步声让人窒息,火凤抱紧林风,就算是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林风一直引以为傲的尊严。 “对不起,林大哥,凤儿尽力了。”那一刻剑尖同时对准两人,只要用力刺下去,两个人同时葬身荒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归宿。 “会不会是林千户?” 唐牛等人顺着火堆方向缓缓接近,火堆微弱光亮突然消失,足以看出对方在这方面的经验,当然还有一点,从狼群出现到逃走至少半个时辰以上,这样的环境下能够生存下去必然不是普通人。 “林兄弟,林大人。” “林先生。” 声音响起那一刻,冯公公喜道:“好像是自己人。” “自己人!” 手腕一转,长剑对准前方,几乎同时,火把将三人所在位置照亮,“真的是林兄弟。”唐牛几个箭步来到近前,“是谁干的,出来。” 野兽般的嘶吼在荒原响起,唐牛此刻的愤怒可想而知,“她是谁?” 柳二娘看着火凤,此时林风倒在对方怀里,从对方脸上表情可以判断两人之间关系绝非一般,那一刻柳二娘一张脸变得更冷。 “自己人,是自己人。” 冯公公不认得眼前黑塔般的汉子唐牛,更加不认得冷如冰霜飞天燕子,身后那些人认得,随行的御林军还有侍卫营副统领,这一刻不由得眼圈一红。 “殿下在何处?” 侍卫营副统领来到近前,只看到昏迷不醒的林风还有倒在地上的冯公公,身上打扮完全变了,这原本应该是殿下穿的衣服才对,怎么会到了冯公公身上。 “不长眼的东西,本太子在此。”冯公公说完指了一下身上衣服,有所暗示,林风当日精心设局将两人身份调换目的就是骗过对手保证朱标安全,一旦露馅,太子那边岂不是危险。 侍卫营副统领何等聪明,恍然大悟,“卑职来迟让殿下受惊,甘受责罚。” “若非林千户拼死相救,此次凶多吉少。”冯公公留在朱标身边多年,这一刻学着样子倒是有几分相像,最主要的是,御林军之中除了首领之外见过朱标的人极少。 “天妒英才,林千户,只可惜徐成又少了一个生死兄弟。” “闭嘴。”唐牛身形站起,“林兄弟还活着。” “太好了。”徐成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悲伤表情瞬间消失,御林军首领上前,徐成耳语几句,对方连连点头。 火把光亮向外散去,徐成弯身小声道:“冯公公,现在没有外人,殿下在什么地方?” “奴才也不清楚,当时被人困在一个破庙里,林千户带着马车冲来,里面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这样!” 徐成眉头一皱,一旁御林军首领王海道:“千户大人用这种法子引走杀手,殿下那边有天龙营的人保护,应该安全。” “但愿如此,王首领,未免有失,明日天亮之后你我分开行动,你带一队精锐沿途搜寻,在下率人做出护送殿下假象吸引对手。” “这样也好,得到消息,元人骑兵经常出没,一定要尽快找到边军。” “放心便是。” 林风呼吸均匀,拼着伤势发作全力攻出一刀,担心鬼面人发觉只能硬挺,这样对伤势更为不利,好在身体素质惊人。 唐牛坐在草地上一直不吭声,飞天燕子手持利剑背着身子,火凤依然抱着林风,从众人出现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 “火姑娘,不如歇歇。” “不累。” “反正林先生也没事。” 火凤呵呵一乐,“这位姑娘莫非心中也有林大哥!” “胡说,谁会喜欢这种人。”飞天燕子身子整个转过去。 火凤笑道:“女人最是了解女人,就算能够骗过天下人,最终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火凤说完拿过一旁包袱轻轻放在林风头下。 飞天燕子并不反驳,是不屑,还是直接说到内心深处,就算是一个冷如冰霜的女人,始终需要身边有一个男人呵护,尤其是林风这样的男人,浑身上下透出的无穷魅力注定了让女人为之痴迷。 梦境 一艘大船破开水浪在水面疾驶,旗帜随风飘舞发出呼呼声响,船头两侧每隔两步站着一人,手持弯刀而立,其中一人转身,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正是林风。 “大人,一切正常。” “最近这一带水域不太平,小心戒备,不得有失。” “遵命。” 林风返回船舱,猛的大船左右晃动,连忙用手扶住,晃动很快消失,透过上面出口向外看去,茫茫海面上不见任何船只。 滋滋滋,夜色中,一道火光快速蔓延,一道身影闪出,正是林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味道,接着是一声巨响,整艘大船瞬间裂开,林风整个人向后飞出,就在大船裂开那一瞬间,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尚未熄灭火折。 他是谁! 林风猛然惊醒,一切是如此真实,依然可以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痛,这不是梦,而是曾经发生的事实。 “林大哥。” 飞天燕子瞬间转身,嘴巴动了一下,看到火凤身形接近,眼神再次恢复冰冷,“唐兄弟,这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 “怎么不见二娘?” “在这,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逞英雄,死了又能怎样!”飞天燕子总是一副冷冰冰样子,林风清楚,这些话里带着对自己的关心。 “险些进了鬼门关,想到二娘会为林风伤心,不忍心,所以又转回来。”林风说完咳嗽一声,身上伤势依然不轻。 “好了,有伤在身,少说几句话。” “没事就好,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 唐牛将一路上发生的事一一说出,尤其是破庙那一段,面对四名杀手,飞天燕子被对方打伤。 “破庙!”提到破庙,其中布局和林风一行人遭遇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林风通过内外空间对比第一时间发现墙壁之中玄机,唐牛两个人,如果不是飞天燕子以暗器破开根本无法走出破庙。 “林兄弟,是谁伤的你?” “东瀛刀客!” “东瀛人,这些杀人不眨眼忘了祖宗数是谁的禽兽。”唐牛气得一跺脚,尤其是听到林风说出对方是东瀛刀客。 “有一点很奇怪。”林风压低声音,随着唐牛两个人出现,很多谜团逐渐解开。 “哦,林兄弟发现什么?” 林风声音压低,“东瀛刀客身边四名刀手用的是锦衣卫的招式。” “锦衣卫。” “小点声。” 一旁目光投来,飞天燕子连忙出声提醒,唐牛点头,用手堵住嘴巴,锦衣卫只听命于当今圣上,为何在荒原之上追杀太子朱标的人中会出现锦衣卫,要杀朱标的难道是当今天子朱元璋不成,一定不会,朱元璋深谋远略,为了大明天下在朱标身上煞费苦心,可以说是耗费半生精力培养,如今已到暮年,除非朱标犯下不可饶恕罪行,否则根本不会动这位当朝太子。 “林兄弟,会不会弄错?” “不会,虽然对方有意改变出手姿势,试图混淆,有些东西不会改变,尤其是面对生死时刻,必然用出最擅长,用的最多的刀法,那一刻对方身份完全暴露。”林风神情凝重,杀手之中出现锦衣卫的人,对方刀法之高绝非普通人。 这就是血手盟的实力,触角几乎遍布天下,就算是皇帝亲率的锦衣卫同样无法避免,加上东瀛刀客,隐藏在背后的实力必然更加可怕。 第二百零一章胸器 林风从昏迷中醒来,荒原上压抑气氛顿时散去大半,侍卫营副统领徐成、御林军头领王海此时面露忧色,不见太子朱标,一颗心始终放不下,一旦出事,随行所有人都要遭殃。 天边泛白,王海收拾一番,一挥手,身后经过挑选十几名精锐快步走出,徐成点头,“辛苦王大人。” “这边便交给徐大人。” “放心便是。” 王海带人离开,未免引起杀手主意,大队人马依然留在林风这一边,御林军手持兵器守在外面,林风从地上站起,飞天燕子手臂刚刚伸出,火凤早已从一侧搀住,只得快速收回。 “徐大人,是否已经弄清前往边关路线?” 徐成点头,“一路上多亏了这三个人,不然想从茫茫荒原走出必然不易。” “哦!” 御林军外围坐在三个人,身上背着包袱,一身普通百姓打扮,不停将包袱里干粮塞进嘴里。 “他们是谁?” “林兄弟,这三位可是大好人,大恩人,如果不是他们,小娘子早就不行了。”唐牛简单将路上遇到三人情形说了一遍,其中不乏赞美之词,唐牛就是这样的性子,受不了别人恩惠,何况是这种事。 “二娘,你怎么看?” 飞天燕子低声道:“那个女人有些古怪。” “二娘,别胡说,人不能忘本。”唐牛一脸不解看着柳二娘,始终搞不清楚,为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有所怀疑,就算是女人懂得医术,就算是巧合,就算是男人不经意间对女人有所忌惮,在唐牛眼里,一切再平常不过。 “很美。” 林风目光落在年轻女人身上,只是一身破旧衣物,头发略显凌乱,脸上甚至带着泥污依然无法掩饰那种特殊的美,这一刻不由得让人想起一个人,曾经林风救过的哑女,换了衣物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般而已。” 火凤瞪了一眼,其中带着几分醋意,试问哪个女人愿意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口中对别的女人说着这两个字,这一刻的敌意已经超越对方可能的神秘身份之上,那是女人之间的一场战争。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人家!” “没事,徐大人,可以走了。” 林风视线从三人身上离开,徐成点头,“列阵。”周围御林军快速结阵,彼此之间保持距离,快速形成三层防御将林风等人围在中间。 “殿下,请。” 冯公公也不客气,被人簇拥着缓缓向前,随着大批御林军出现,这一刻所有恐惧完全消失,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做好假太子。 边关大营,威震大将军蓝玉面色阴沉,连续派出几批探子,几天过去始终没有音信传回,眼前是一望无际荒原,荒原后面是让人恐惧的沙漠,后营粮草不足,如果十日内不能找到元军主力决战唯有退兵一途。 “多派人出去,一定要摸清北元逆贼藏身之处。” “是!” 一人领命快速跑出,下方站起一人,手捋胡须躬身施礼,“大将军,元人畏战,实乃畏惧大将军威名。” 蓝玉点头,这种马屁听着舒服,事实同样如此,蓝玉大军一到,那些平日自恃勇猛善战元人骑兵跑的无影无踪,可惜边关要塞被毁,想要修复需要一些时日,蓝玉只得大举进军,舍弃明军最擅长的阵地战,进入对方熟悉的沙漠。 漫天黄沙一直是大明精锐梦魇,多少次打败进犯元兵,只要对方退入沙漠,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年来,沙漠同样成为大明边军无法彻底击败北元势力的关键所在。 进入沙漠绝对不是最佳选择,太多变数,地形不熟,元军之中多是出自江陵一带,沙漠里白天热得能活活将人烤熟,到了晚上冷得吓人,尤其是身上盔甲,里面是汗,到了晚上透骨的凉,每走一天,因此丧命兵士不下几百人。 这就是蓝玉,大手一挥,二十万大军连同后军补给进入茫茫沙漠,漫天卷起沙暴,瞬间取人性命流沙,加上随时可能走错的方向,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足足走了十几天方才走出沙漠进入荒原。 “先生以为如何?” 那人道:“大将军可亲率大军向前推进,找到元人部落,迫使对方与我大军决战。” 蓝玉点头,“先生之言有些道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此冒进,若元人骑兵突然出现袭击我大军后营,一旦粮草有失,岂不是害了我大明二十万将士。” “大将军思虑周全,元人骑兵以速度见称,最是喜欢偷袭这种把戏,大将军可在后营多增骑兵,伏下兵马,一旦对方接近迅速出击,如此后营可保无事。” “这样!” 别看蓝玉性子火爆,行军布阵极为谨慎,不敢有丝毫疏忽,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一个疏忽难免招致大败。 此时陷入两难,进也不是,茫茫荒原始终不见元人骑兵踪迹,恰如此人所言,对方最擅长的就是偷袭,一瞬间从荒原里冒出来,人数不过几千人,清一色骑兵,等大军调动完毕,对方一通乱射之后早已不见踪迹。 退,更加不能,这个时候退兵对士气影响太大,没能击败元人主力,回去之后皇上问起同样不好交差。 “再等等。” 大旗招展,战马嘶鸣。 “大明边军。” 欢呼声阵阵,在三人带领下,御林军一行人终于找到边军,只见白色营帐密布,二十万大军何等壮观,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此时,眼前原本空旷荒原快速变小,整个空间完全被营帐占据。 蓝玉敢于在此时进兵还有一个原因,此时的草地还没有枯黄,元人想要生存必须依赖草地,一旦草干枯,荒原上火势一起,二十万大军无处容身。 猛然马蹄声四起,草原两侧各出一队骑兵,人数不下千人,催动战马挥舞手中弯刀直奔林风等人所在位置冲来。 “元人骑兵。” “快。” 众人速度加快,前面三人吓得浑身发抖,男人转身几步来到徐成面前,“大爷,已经找到边军,能不能放了我们一家三口。” “就算让你们走,元人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跟着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好吧。” 御林军快速向前,三人速度减缓,无形中进入阵型中间,一路上已经习惯,这一刻所有人注意力完全被两侧突然出现元人骑兵吸引,那震撼的马蹄声,阳光下弯刀闪现寒光。 “想什么,快跟我们走。” 唐牛几个箭步冲上,顺势一拉男子,那人连连称好,“婆娘,快带着女儿跟上。” “哎。” 女人答应一声,步伐略显慌乱,这一刻林风等人护着假太子快速接近,距离大明边军阵营还有一段距离,元人骑兵突然出现,一旦被对方接近,利用战马速度来回拼杀,眼前几十人阵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小心!” 骤变突起,接近女子猛的转身,将衣服掀起,双手猛的一拍,高耸胸部瞬间发出数道寒星,在这里藏有暗器不失为一种绝佳的选择。 叮叮叮,一瞬间飞天燕子同样打出数道暗器,如此最是考研眼力还有手法,对方打出的是细针,速度极快,那一刻直接打向林风等人。 “找死!” 林风猛的一拉,披在身上衣物转眼间到了手里,有如旋风般舞动,噗噗噗,细针尽数打在上面。 几乎同时,两道身影接近,手臂猛的张开,漆黑洞口,这一刻终于看清,对方袖子里依然藏有机关,啪的一声,暗器再次打出。 第二百零二章击杀双狐 骤变突起,这种变故确实让徐成意想不到,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柔弱女子,这一刻变成杀手,惨叫声响起,林风以衣物挡住大部分暗器,其中几道打在护住冯公公御林军身上。 这样的细针,只要不击中要害,不足以致命,惨叫声瞬间变成惨嚎,倒在地上兵士用力抓着,先是皮然后是肉,那一刻完全不顾,整条腿血肉模糊,上面渗出黑绿色血迹。 “针上有毒。” 唐牛伸出拳头快速缩回,一瞬间两人接近,双手向前,袖子里多出两根漆黑铁筒,应该是用来发射暗器的装置。 一路上虽有怀疑,两人身上没有任何兵器,就算是包袱,飞天燕子同样暗中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没有想到对方一直将兵器带在身上,毕竟是女人,藏在关键部位有衣服挡着根本无法发现。 刀光起,林风手中卷在一起衣物顺势打出,上面带有毒针,中年女子愣了一下,双手猛的一磕,最终还是选择先触发机关射杀林风等人。 血光起,两截手臂连同漆黑铁管随着刀光飞起,距离太近,用衣物根本无法挡下,更何况对方针上带有剧毒。 女人的惨叫声,随着血光升起,只剩下两截光秃秃手臂,暗器同样失去作用,林风临危不乱,一刀发出,恰好是对方触动机关瞬间完成,随着铁管断开,里面毒针随之掉落。 “林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猛然跃起,光秃手臂直奔林风打来,嘴巴猛的张开,林风警觉,身子随之向下,对方嘴里同样藏有暗器,一道寒光,中年女人眼睛睁大,不敢相信,一柄短刀准确无误射入对方嘴里。 中年女子死在林风加上飞天燕子两人合击之下,危险依然没有解除,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那一刻没有急着动手,就在中年女子发出胸口毒针,顺势一滚准备发出袖子里暗器同时,身子向下,余光落在右侧,随着元人骑兵出现,御林军阵营大变,外围防御形同虚设,即便无法击杀朱标还有林风等人,发出暗器同时完全可以趁乱逃走。 年轻杀手双袖暗器打出,唐牛一声怒吼,抓起倒在地上已经断气御林军尸体,双臂挥舞,身前形成两道肉墙,唐牛一侧还有一个人,火凤,出剑精准,手腕连续抖动,遗漏毒针纷纷击落。 那一刻恰好是林风二人合力击杀中年女杀手之时,对方身形一滚,袖子里弹出两把短刃,接连击杀两人向外就逃。 “拦住她。” 已经迟了,马蹄声越来越近,“交给我。”一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正是飞天燕子,轻功出众,脚尖在草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瞬间飞起。 “你不能杀我。” 年轻女杀手察觉到危险,双手猛的一夹,利用手臂上铁管夹住飞天燕子攻来一剑,“是你该死。”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顺势发力,长剑瞬间破开对方防御直奔对方咽喉刺去,年轻女杀手眼睛睁大,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死了,你也要跟着一起陪葬。”那一刻眼神中带着无尽怨恨。 “二娘,快回来。” 长剑收回,顾不得那么多,整个人向后落去,这时,徐成用刀架着一个人来到近前,“林千户,还有一个。” “别杀我,是这两个女人抓了我的妻儿老小·逼着我这么做的,真的不管我的事。” “不关他的事,想要活命跟着我们冲出去。” 一行三人,两个女人是杀手,如今命丧于此,为何偏偏放过同行男人,徐成一脸不解,如果这个人也是杀手,岂不是更为危险。 飞天燕子的话起了作用,事发之前林风曾经问过,飞天燕子说的清楚,女人有可疑,其中没有提到男人,或许真的如同男人说的那样,为了掩人耳目利用这种方式,恰恰是这一点露出破绽,一路行来,三人之间看似正常的关系反而引起飞天燕子注意,男人对两个女人极为敬畏,可以说是处处小心,两个女人之间和普通母女同样有所区别。 “冲过去。” 元人骑兵接近,外围御林军手中长枪纷纷刺出,面对凶猛骑兵这样零星阵势根本无法起到作用,身体瞬间撞飞,长枪随之脱手。 “跟在后面。” 林风一咬牙,边军大营就在前面,只有冲过去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战马接近,飞天燕子手心一扬,十几道暗器接连发出,对付骑兵,手中兵器所起作用有限,暗器反而发挥意想不到作用。 噗噗噗,眼前七八人同时落马,唐牛一拳打出,直接打在迎面冲来战马马首之上,身子顺势避开,战马整个向下倒去。 “上马!快。” 元人骑兵落马,战马围在中间无法逃脱,左手抓住马绳,身子顺势跃上马背,这些战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双腿一夹向前冲出。 骑兵冲近,不过瞬间,外围四十余名御林军剩下不足十人,惨叫声不停,元人骑兵借助战马优势弯刀不停劈出。 “拦住那几个人。” 阵营瞬间一变,左右快速一合,林风前面的路瞬间被人堵死,这种打法最为危险,“援兵来了,不用怕。” 远处大旗飘舞,阵营之中闪出一队骑兵,漆黑盔甲在烈日下闪动光芒,手持长剑直奔北元骑兵阵营方向冲来。 昔日草原上雄鹰,成吉思汗麾下骑兵所向无敌,那是让整个世界为之震颤的力量,强壮、弑杀、勇猛加上过人的胆略,可惜,随着进入中原享受安乐,这些赖以生存的东西快速消失,昔日大元精锐在朱元璋等人的起义军面前不堪一击。 从阵营冲出同样清一色骑兵,人数不下两三千人,为首是一员小将,连连催动战马向前猛冲,自古强将手下无弱兵,蓝玉善战,同样练就一支铁军,这支边军堪称最能打的一支队伍,战力惊人。 火凤催马接近,长剑一抖,击杀一人,“林大哥。” “保护殿下。” “不,我要留在林大哥身边。” 林风无奈,两柄刀同时攻到,连续出刀,伤势再次触发,接住一刀,身子一晃,火凤同时攻到,一剑解决一人。 “不碍事。” 冯公公被三人围在中间,唐牛人在马上双手猛的一抓,两柄弯刀直接抓住,双臂发力,硬生生将对方从马上拉下。 徐成身为侍卫营副统领本事不弱,长剑抖开接连击杀几人,右侧是飞天燕子,剑法不俗,身轻如燕,可以轻松避开对方攻势。 “我是京城侍卫营副统领徐成,殿下在这里。” 大明骑兵冲近,徐成人在马上喊了一嗓子,冲在前方小将一愣,多半没有听清,人在马上看得清楚,几个人被元人围在中间,大枪一抖,犹如猛虎下山,接连击杀几人冲入阵营。 大明骑兵杀入,元人骑兵阵营一乱,面对装备优良,冲击力惊人大明骑兵根本捞不到任何好处,“放箭。” 眼见林风等人就要冲出,对方突然改变战法,元人骑兵善射,箭法出众,纷纷从背后取下弓箭。 “下马!” 箭如飞蝗,林风瞬间从马背跃下,身子连续向前滚动,噗噗噗噗,箭矢纷纷落在身后,其他人学着样子,人在马上太过明显,冯公公整个人趴在地上,几支箭落在脑袋前面,不敢去看,用手抱住脑袋。 “射那个人。” 后方数十人再次上箭,这一次目的明确,几乎所有人对准趴在地上冯公公,这场袭击绝非偶遇,应该是早有准备,一切都是死去的两个女子所布的局。 第二百零三章无名 天龙营众人合力击杀双狐,临死前对飞天燕子说的那番话让人费解,其中又暗含怎样玄机,为何对方一死飞天燕子同样要跟着陪葬,此时顾不得多想,危险依然没有解除。 北元骑兵一反常态,面对大明骑兵精锐,人数、战力、装备完全无法和对方相比,换做平时早已逃走,此刻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阵阵,弓箭堪称冷兵器时代远距离最有威胁武器,在中国战争史上发挥重要作用。 利用手臂与弓弦之间力道,脱手那一刻瞬间发出,锋利箭尖可以穿透人身上厚甲,几人只得从马上滚落,同样是无奈选择,放弃战马,速度必然受到影响,人在马上太过明显,可以闪避空间同样有效,这些因素同样构成弓箭手对骑兵的克制原理。 第一波箭矢避开,元人骑兵为首之人目光落在前方,大明骑兵不停冲击阵营,用不了多久,整个阵营都要被对方冲破,此时位置距离大明边军太过靠近,一旦对方结阵而出,千人骑兵队伍将要命丧于此。 没有选择,手臂一挥,身后射手快速取下箭矢,那人用手一指,目标明确,击杀被林风等人护住之人,同样是北元骑兵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保护殿下。” 两道身影接近,一人双臂展开,连抓带砸,有如黑塔挡在倒在地上冯公公身后,另外一人手中长剑随着身体上下翻飞,射来箭矢被长剑击中纷纷落在地上。 二人合力,攻势瞬间化解,徐成长出一口气,身子蹲下,手持长剑观察周围形势,这些北元骑兵是冲着殿下而来,这一刻不得不佩服林风的手段。 随着大明精锐骑兵营杀入,北元骑兵阵营死伤惨重,实力上差距仅凭一股拼劲完全不够,前面是不断接近的大明骑兵,后面是天龙营的人,两人绝对安全。 马蹄声接近,徐成抬头,面露喜色,一人手持长枪催马接近,上面依然带着击杀元人留下血迹,徐成左手抬起,整个人愣住。 冯公公双手及地缓缓起身,头发散乱挡住大半张脸,一路厮杀尽显狼狈,一段带血枪尖从后心透出。 不敢想象,历经多少磨难,最终死在自己人手里,徐成一声怒吼,一切发生太过突然,根本无法反应过来,有谁会想到,前来相救的大明骑兵会痛下杀手。 一剑攻出,对方双臂一晃,大枪划出几道残影直奔徐成攻去,长剑瞬间打飞,徐成武功不弱,可惜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一刻只能看着枪尖直奔咽喉位置刺去。 叮,一声巨响,大枪随之一偏,出手的林风,眼见冯公公惨死,徐成遇险,飞身而出全力发出一刀,就算身上有伤无法发出全力,林风奋力一刀依然实力不俗,可惜那一刀只是改变对方大枪方向,上面力道之强让人惊叹。 “林风,原本不想杀你,是你找死。” 话音冰冷,其中透出惊人杀意,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绝非大明边军普通骑兵那样简单,抱着特殊目的混在里面,这一刻突然出手,一击得手,并不急着离开,冷哼一声,手中大枪一晃刺向林风。 林风不敢大意,枪为兵器之霸,以沉稳、刚猛、霸气著称,尤其是在战场冲杀极为常见,能够将枪法连成瞬间取人性命杀人技法极为不易,一瞬间交手,对方不仅气力惊人,枪法同样精妙。 一枪攻来,虚实难辨,林风手中绣春刀连续发出,叮叮叮,弯刀连续击中,几乎同时林风身形左右闪避,再看马上之人,利用双脚催动战马,一柄枪完全将林风困在里面,任凭林风如何闪躲,几乎是在身体停下瞬间,对方枪尖已到近前。 林风遇险,手持大枪之人枪法之高令人咋舌,徐成手持长剑站在一旁,只见枪影重重,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攻入。 “你唐爷爷来了!” 一声怒吼,唐牛打倒几人,飞身扑上,马上之人冷哼一声,一枪·刺出,林风险险避开,顺势一拨,几乎同时唐牛身形攻入,双手猛的一抓,想要凭借双臂力气夺下对方手中大枪。 “小心!” 林风身形避开,眼见唐牛抓向对方枪柄连忙出声提醒,只见那人冷哼一声,就在唐牛双手接近瞬间,猛的一转,嘎嘣一声,手中大枪猛的从中间炸开,那一刻唐牛抓向的不是枪柄而是带有锋利倒刺的枪尖。 “靠!” 唐牛双手快速向后,腰腹发力,身子向一侧退去,还是慢了,胸口衣衫瞬间碎开,胸前皮肉被上面倒刺硬生生带下,废物。” 手中枪只剩下大半截,身后北元骑兵不停向后退走,几乎同时两道身影左右攻至,面对林风手下几大高手合击,对方丝毫不惧。 长枪挑飞暗器,暗器是飞天燕子发出,就在唐牛遇险同时,还是慢了,暗器挑飞,双手交错向后,恰好挡住飞天燕子攻来长剑,另外一侧是火凤,抓住时机一剑发出,恰好是对方挑飞暗器挡住对方长剑之时。 火凤杀手出身,对时机把握恰到好处,那一刻对方同样是对方招式用尽无法变招之时,长剑悄无声息接近,马上人冷哼一声,双手顺势一拧,枪筒之中喷出一道火舌,火舌之中夹带一道白色打向林风。 “不要。” 那一刻火凤距离最近,眼见对方突然发出暗器,想要以剑拨开根本来不及,整个人扑上,那一刻等于将身体直接迎向暗器。 “一个杀手不该有情,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嘭的一声白光在火凤胸前炸开,根本无法预料,对方所用兵器之中藏有两道机关,那道喷出的火舌应该是以火药催动。 “杀了你。” 唐牛不顾痛楚再次冲上,飞天燕子身形落地同时飞起,马上之人冷哼一声,猛的一拉马绳,连人带马冲入接近大明边军阵营,手起枪落击杀几人冲到外围。 “不能放了他。” “追不上的,算了。” 唐牛浑身是血避开迎面冲来战马向外追去,飞天燕子几个闪身来到近前连忙拦住,对方武功之高就算两人合力同样不是对手,担心唐牛有失。 再看那人催马跃出大明骑兵阵营,并不急于离开,手持半截短·枪冷冷看着众人。 “死的人应该是林风。” 林风眼中含泪,这一刻是如此无助,再看火凤胸前血肉模糊,嘴里喷出大口鲜血,那道白光整个在胸口炸开,巨大力道下对身体造成伤害远在林风那一下撞击之上。 “能死在林大哥怀里,凤儿知足了。”火凤在笑,生命即将逝去,那一刻没有任何悲伤,杀手的命运注定死亡,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林风发誓,一定亲手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 “不。” 火凤手臂抬起紧紧抓住林风手臂,“不要去找那个人,永远不要,他太可怕。” “告诉我,他是谁?” 从火凤眼神中,林风已经看出,火凤对那个人底细应该十分清楚,“九阶巅峰杀手无名。” “无名,林风不杀你枉为人。” 林风抬头,两道目光相对,马背上那人依然在笑,其中透着得意,身形缓缓向后退去,任务已经达到,至于那些北元骑兵生死根本不重要。 “退!” 一声令下,北元骑兵向外退去,为首小将带着一队骑兵催马来到近前,“阁下真的是侍卫营副统领徐大人?他是谁?!” 第二百零四章愤怒的大将军 愤怒,犹如一堆熊熊燃烧大火将一个人最后的理智彻底点燃,直到清醒时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愤怒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甚至达到无法挽救的地步,留下只有悔恨自责。 一直避而不战北元骑兵突然出现在大明边军面前,负责外围防御阵营随之杀出,不管对方抱着怎样目的都好,大明边军注定与北元骑兵之间无法共存。 蓝玉得到消息,转身从兵器架上取下兵器,快步走出大帐,早有亲卫备好战马,飞身上马连连催动带着亲卫营直奔外营方向奔来。 “发生什么事?”蓝玉有如惊雷般怒吼声响起。 “回大将军,一队元人骑兵突然出现,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胆大包天,敢在本将军的地盘闹事,找死”蓝玉冷哼一声,死字拖得老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恨不得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 面前将领吓得浑身一抖,一旦大将军因此而发怒,不知多少人跟着遭殃,一顿鞭子怕是少不了,打在身上,皮开肉绽,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胡将军已经派骑兵营出击。”将领连忙说道。 “好,立刻随我出战。” “是!” 蓝玉一声令下,营帐大开,亲卫营连同守卫营随之冲出,蓝玉手持大刀催马向前,身后兵士嘴里发出阵阵喊杀声。 普通人的愤怒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和蓝玉相比,威震大将军,手握生杀大权,麾下二十万精锐,只要一声令下,整个草原瞬间夷为平地。 北元大军进犯,蓝玉奉旨率领大军征讨,接近边地,那些冲破关口进入骑兵此时早已不见踪迹,大军所过之处一片凄凉,村落尽数烧毁,死尸遍地,元人恶行让人发指,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蓝玉发誓报仇,可惜这些天遇到的不过是一些零星袭扰,击杀元人有限,这点战果在蓝玉眼里根本不够。 两队人马左右冲出,二龙出水阵列开阵势,蓝玉手持大刀一马当先,人在马上向外看去,荒野之上只剩下元人骑兵逃离背影。 “有种战场上分胜负。” 蓝玉气得哇哇怪叫,手中大刀冲着对方逃走方向接连劈出,元人战马速度上虽不占优势,胜在耐力,加上熟悉地形,就算只是小股骑兵进犯,没有绝对把握,大明边军不敢轻易追击,草原上的部族同样从狼的身上学到如何战胜对手的方法。 “大将军,那边。” 蓝玉冷哼一声,调转马头,骑兵护卫下,一行人接近,一个黑脸大汉背着一个人,另外一人怀里抱着一个,从垂下手臂判断,应该已经断气。 为首小将远远看到蓝玉站在大营外围连忙催马上前,来到近前躬身施礼,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太子殿下前往边地,为何本将军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太子出行,朱元璋有所考虑,此时蓝玉在边关和北元大军作战,麾下二十万大军,手下将领几百人,这些人中不少都是蓝玉旧部,加上蓝玉独断独行个性,无形让这位大明开国之君担忧,此时能够用的只有朱标。 蓝玉是太子的人,正好借着前往边地机会稳住蓝玉,同样拉拢边关将士的心,朱元璋是马上皇帝,最是清楚身为帝王应该具备的本事,对大臣、将领要恩威并施,让所有人甘心为自己卖命,就算自己杀伐太重,同样不敢有人出来反对。 一旦时机成熟,朱元璋绝对不会任由这个对大明天下威胁存在。 朱元璋早有打算,为了安全起见,提前命人快马加鞭前往边地送信,能够得到朱元璋如此信任,绝非普通人,别看随行只有五人,每一个都是好手,最为关键一点对朱元璋绝对忠心,一路上手持令牌,沿途驿站全力配合。 蓝玉催马上前,一眼看到徐成,曾经在京城见过,侍卫营副统领,算是京城里的红人,听到将领说出事实只相信一半,见到一脸狼狈徐成那一刻彻底信了。 “殿下他!” “大将军,殿下他!”徐成眼中含泪,不仅是因为冯公公的死,此时真正的朱标依然下落不明。 “到底怎么样?” 蓝玉一把抓住徐成脖领,眼睛瞪圆,恨不得直接从对方嘴里抠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大将军,此处不安全,不如进去说话。” “这位是?” “天龙营千户林风。” 蓝玉点头,“早闻林千户大名,今日一见果真英雄,请。”蓝玉自恃功高,就算是当朝大员在蓝玉眼里不过如此,如今确是对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客气,其中有锦衣卫自身原因,更多是对林风敬佩,英雄识英雄重英雄。 那一刻蓝玉目光落在林风怀里,是个女子,胸口处血肉模糊,样子着实不赖,就这样死了着实让人觉得可惜,满地尸体,黑脸大汉胸口不知被何种兵器抓伤,血不停流下,当时激战之惨烈可想而知。 “他是?” 徐成脑袋晃了一下,蓝玉眉头一皱,可以看出,黑脸大汉背在身上已经死去那个人身份必然不低,一身华服,尤其是脚上靴子,上面带有金色边带,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这样资格。 阵营打开,一行人快速进入,前方出现一队人,手上带着兵器,其中有僧有道,其中多是武林中人,飞天燕子手持利剑面色阴冷,有了前面血的教训,这一刻不敢有丝毫大意。 “大将军。” 蓝玉摆手,“留在这里。” 林风几乎和蓝玉并肩而行,加上怀里抱着死去的火凤,那一刻蓝玉拉拢好手目光纷纷投来,更多是好奇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谁,如此大的面子可以和大将军同行。 别看只是简单的走路,其中讲究不少,官阶、威望、权势最大的自然走在前面,其他人有如众星捧月一般跟在身后,距离远近同样有所讲究,几乎是按照官阶、亲疏排列,官位小的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不怪这些人好奇,火凤为了自己而死,林风此时心情沉重,同样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反而连累对方为自己而死,曾经的豪言壮语此时在现实面前瞬间破碎,蓝玉急于知道事实真相,一行人迈开大步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大帐内十分宽敞,亲卫左右分开,蓝玉率先进入,桌案、沙盘一一具备,地上铺着动物皮毛做成的毡子。 “徐大人可以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徐成点头,将沿途发生种种一一说出,蓝玉听罢神色大变,朱标不知所踪,就在众人接近边军时,假扮成太子的冯公公被人所杀,凶手恰恰出自麾下骑兵营。 “一定是北元那些人做的。”蓝玉一跺脚,此时唐牛将冯公公尸体放在地上,飞天燕子撕下一大块布缠在伤口位置。 “徐统领,林千户,诸位放心,蓝玉立刻派亲信出去找寻殿下。” “等等。” 林风缓缓站起,目光依然落在死去火凤脸上,没有悲伤,眼睛紧闭,嘴角挂着满足笑容,即便如此,林风的心依然在痛,那一刻有如被人用刀割开一样,不管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有着怎样的关系,面对危险那一刻毫不犹豫冲出,那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在心底支撑。 “林大人是否还有其他交代?” 蓝玉看着林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将军可命人在军中突出位置挂上白绫。” “好,就按林大人说的办。” 第二百零五章归来 这种悬挂白布祭奠死人方式在古代极为常见,不仅用来悬挂在长杆上,人的头顶、腰间同样需要拴上白布,死人要以白布遮盖停尸三天之后才能下葬,其中还有一段传说。 相传吴王夫差沉迷女色,不知是范蠡之计,宠信奸臣赐死伍子胥,伍子胥一死,生前之言一一应验,越国大举进攻攻破吴国都城,夫差自刎而死,死前感叹不听伍子胥之言,死后无言去见吴国先人,索性以白布蒙面而自尽。 传说不足以信,古时医学落后,经常有人假死,所以停尸三天,希望可以活过来,如果真的有人活过来并非诈尸,死人面相恐怖,担心吓到人,所以多用白布遮面,至于白绫等物都是为了祭奠之用。 军营之中兵器、盔甲、粮草不在少数,白布并不多见,蓝玉下令,大营显要位置便挂白绫,一瞬间弄清林风此举含义,进一步迷惑对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殿下安然回到边地,不再遭受袭击。 “二人皆是忠义之人,理当厚葬。” 徐成点头,“冯公公为了殿下安危,不惜以身犯险,情义难得,这位女侠,为救他人而亡,徐成自叹不如。” 白绫高高挂起,整座荒原上升起一片白,此时荒原一座沙丘上坐着一个人,看着远处明军大营随风飘舞白绫嘴角露出笑意,一杆大枪立在一旁,他就是无名,此时双手抬起轻轻一拉,一张薄如蝉翼面具卸下,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恭喜公子得此大功。” 无名冷笑,“可惜杀不了蓝玉。” “以公子的手除掉朱标远远要比杀死一个蓝玉对我们更为有利。” 无名冷哼一声,“一段时间不见,长进不少。” 那人忙道:“都是公子教的好,属下所学不过皮毛而已。” 无名起身,“下一步只需派人沿途散播谣言,说蓝玉兴兵谋反,杀死太子,如果你是朱元璋会怎么做?” “万念俱灰,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蓝玉。” 一声冷笑,“朱元璋是一头雄狮,可惜已经老了,蓝玉是头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只要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一定会反,到时天下大乱,便是我主收回天下之时。” “公子高见。” 无名冷哼一声,我在手心面具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一滴黄色液体落在上面,一股焦臭味传来,面具瞬间化成一滩黄水。 “找到无求没有?” “还没有。” “一定要找到他。” “公子放心,有消息传来,无求公子曾经在京城出现过。” “公子?”无名冷哼一声,眼神中透出杀意,“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生下的孽种而已,留着他只会坏了家族数百年的名声,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公子放心,属下立刻前往京城。” “去吧,是时候回盟里看看那些老不死的。”说完从怀里掏出血手令,拿出火折直接点燃,火光中透出鲜红血迹,代表死亡的红,随着血手令消失,同样代表一个人死去,任务随之结束。 荒原之上,随着阵阵马蹄声,一个消息快速传开,朱标已死!那一刻所有部落瞬间沸腾,所有人用力挥舞手中弯刀,先辈曾经的荣耀和失败带来的屈辱,此时只能再次用手中弯刀去征服。 “草原上的勇士,踏着先人留下的足迹,举起你们手中弯刀,一举消灭蓝玉大军,攻破大明。” “攻破大明。” 草原上部落快速聚集暂且不提,单表朱标一行人,选择另外一条路,虽然走了不少冤枉路,一路上倒也安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齐大人,挺住。” 齐泰点头,舌头舔了舔干裂嘴唇,在荒原上足足跑了两天,干瘪水袋里能够喝的水极为有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打开,否则最后一点希望将会失去。 “拿水来。” 陆俊声音响起,冯龙水袋丢过,拧开盖子,左手向后一拉,右手拿着水袋顺着对方嘴角缓缓倒入,随着水进入身体,整个人顿时有了精神。 水是生命之源,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显珍贵。 “何必为了这种人浪费水。” 冯龙快速抢过,此时的朱标穿的是太监的衣服,加上脸色原本苍白,经过陆俊一双巧手,一路上就算是齐泰都没有看出破绽。 “不要忘了大人临行时交代。”这是林风和陆俊之间的约定,至于说了什么只有陆俊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和这个太监有关。 齐泰叹口气,“不知殿下是否脱险,齐泰身为人臣无法尽人臣之责,罪无可赦。” “齐大人,还是留着力气见了殿下再说不迟。”陆俊有心耍齐泰,这个人什么都好,学识不少,人也正直,可惜就是少不了身上那股酸儒味,没事就把什么忠、孝、礼、义挂在嘴边,听得多了反而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继续赶路。” 马蹄声响起,一匹快马接近,马上一人正是张睿,负责前面探路,此时面露喜色,手里拎着圆鼓鼓水袋。 “水!” “接着。” 水袋丢出,小何一把接过,拧开盖子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透着一股甘甜,从舌头到喉咙最后一直向下,那种感觉别提多舒畅,那种感觉恰如久旱的田地迎来一场春雨,寂寞的女人被精壮男人搂在怀里。 “给我喝两口。” 这个时候不用客气,李虎一把接过,喝上几口递给一旁的冯龙,“痛快,前面有水源?” 张睿呵呵一乐,“看看是谁来了。” 众人顺着张睿手指方向看去,荒原之上出现一队人马,应该有十好几个,远远看去,手里带着家伙,“张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放心吧,是御林军首领王大人,恰好遇到,水也是他们给的。” “太好了。” 来人正是御林军首领王海,当日和林风等人分开,按照对方指的方向一路寻来,两天下来不见人影,正在急的时候,恰好听到马蹄声。 “大人,有人过来。” “藏起来。” 荒原上遍布荒草,人趴在里面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马蹄声越来越近,张睿催马向前,越早找到前往边地的路越好,猛然两侧跃出几个人。 “干什么的。” 张睿吓了一跳,绣春刀横在身前,本事一般,遇到几个人还能应付,一下子跳出这么多,弄不好小命都要搭在这。 “是你!” 王海认得张睿,林风手下的人,一路上一直跟在御林军外围负责防御,彼此十分熟悉,“王大人。” “终于找到你们了,殿下他?” “殿下!” 王海呵呵一乐,“先前遇到林千户还有殿下,此刻由徐大人护送,殿下已经安全,担心你们路上遇到麻烦,所以带人过来。” 从张睿那一刻流露表情已经看出,林风暗中将两人交换身份的事并不知情,这样也好,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太好了,大家都在后面,王大人,能否借几袋水?” “尽管拿去。” 随着御林军精锐加入,阵营再次壮大,走上三日远远看到连成一片边军大营,“边军大营,终于找到了。” “为何挂着白绫!” 看着随风飘舞白绫,那一刻所有人心头一紧,那种白代表死亡,而且死的那个人身份不低。 “看那边。” 荒原上留下的尸体不下几百具,十几只野狗从中穿行,不时抬头看着众人方向,森白牙齿露在外面。 “怕是出事了。” “先去大营。” 第二百零六章大帐议事 “边关重地,闲人避让。”一名守军站在高高木塔上面对着接近众人喊道,这只是警告,一旦不听劝阻继续接近,唯有用弓箭招呼。 “王大人,靠你了。” 王海点头,上前几步,其他人随之停下,人数太多,只会引起边军不满,“再不站住,乱箭射杀,后果自负。” 王海只得停下,“前面可是威震大将军蓝玉营帐,在下御林军左都统王海有要事相见。” “御林军!左都统!” 站在高塔上‘将领听得清楚,先来了一个侍卫营副统领,又来一个御林军左都统,今天还真是奇了,这京城里的大员们不好好在京城里呆着,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王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前去禀报将军。”那人说完对着身后之人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快速上前,“多留意点,没有将军指令,不得动手。”那人小声盯住几句快步从上面跑下。 对方来头不小,直接要见大将军,不敢耽搁,撒开两条腿直奔蓝玉大帐奔去。 此时大帐之中多出几分杀伐之气,两具尸体平放在大帐中间,这一刻所有人选择沉默,握紧手中兵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林大人放心,本将军奉旨讨伐,绝不放过北元余孽!”蓝玉这一刻神色出奇的平静,沙场之上生死再过平常,一场大战下来,死的人何止百千,几乎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过是随便挖几个大坑丢进去,多少人根本无法留下姓名。 “蓝将军可有想过一件事?” “哦,何事? 林风道:“太子出行本是机密,那些杀手为何可以提前做出判断,从一开始的沙暴,马贼然后是破庙,每一步绝非偶然发生,而是有人提前精心设局。”林风故意在提前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蓝玉点头,“不错,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蓝玉统兵二十余载,每逢大战必然多派人手打探消息,即便是这样同样无法做到绝对精确,那些人又是如何做到,除非!” 蓝玉欲言又止,大帐内有宫里侍卫营的人,还有锦衣卫的人,加上蓝玉的亲信,即便是蓝玉豪放不羁性子同样清楚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说对了,没什么好处,一旦说错了,惹到麻烦反而不利。 饭吃七分饱,健康活到老,话只说七分足矣。 林风冷笑,“林风也有同感。” “林大人可有眉目?” 林风摇头,“错综复杂,毫无头绪。” 蓝玉清楚林风所指,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有内鬼,而且这个人身份不低,全程参与在里面,只有这样才能做到躲在暗处掌控全局。 一路上能够接触地图的只有四个人,死去的近身太监冯公公,人已死,排除嫌疑,徐成,侍卫营副统领,沙漠一战,侍卫营众人全部战死唯独这个人还活着,是幸运还是有意安排,在没有绝对证据之前,任何猜测都将无法成立,然后是御林军首领王海,会不会是他,最后一个是齐泰,同样无法排除。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一点,那张图是何人绘制,绘制过程中是否已经泄露秘密,京城龙蛇混杂之地,就算是皇宫里同样不是净土,出现在荒原之上的鬼面刀客,用的是明明就是锦衣卫善用刀法,他们又是谁! “大将军。” 帐外传来喊声,布帘掀起,一人快步跑入,单膝跪地,“报大将军,大帐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自称是御林军首领王海。” “王大人。” “随我出迎。” 众人纷纷起身,王海身为御林军副都统,职位不低,当然无法和蓝玉相比,这一刻所有人心里想着一个人,太子朱标是否一同出现,费尽周折,终于找到大明边军,可惜此时不见太子朱标,众人心里始终悬着。 一行人走出大帐,直奔大营外围奔来,蹬蹬蹬,蓝玉登上高处,放眼看去,大营外面来了一队人,人数不到二十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手里都带着兵器。 “是王大人,错不了。” “后面那个岂不是。” 徐成点头,蓝玉面露喜色,总算是来了,顺着木梯快速跑下,“打开营门,快。”守卫兵士不敢耽搁,这下子可是热闹,左一个大人,右一个都统,这辈子没见过的官,一下子都来了,弄不好还要来几个皇亲国戚。 “入营。” 王海返回,神态恭敬,一直跟在陆俊战马身侧,想想对方是什么身份,御林军副都统,陆俊不过是小小的锦衣卫,其他人想不明白,陆俊清楚,这一刻的恭敬并非因为自己,完全是为了和自己同乘一匹马的男人。 营门打开,蓝玉等人快步出迎,不敢大意,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公开朱标身份,悬挂在木杆上白绫目的就是以此迷惑对手,蓝玉的明军大营同样不安全,二十万人,分成几十个阵营,对方杀手假扮成明军混在里面根本无法察觉。 “辛苦王大人。” 王海使了一个眼色,蓝玉点头,“请随我先入大帐。” “唐牛。” “虎子、小何、冯龙、张睿。”唐牛上前,拳头撞在一起,一众兄弟多日未见,沙漠之行经历生死,彼此间更懂得珍惜。 “伤得重不重?” “不碍事,不过是被抓了一把。”唐牛满脸傻笑,飞天燕子手指轻轻在对方腰间一点,唐牛整张脸瞬间变了,“哎哟,都说最毒女人心,还真是不假。” “女人至少不会和你们男人一样喜欢吹牛,伤了就是伤了,何必逞英雄,最后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进入大帐那一刻,小何几人愣住,其中一个是火凤,原本是商队护卫,十足的火辣美人,绿洲之中一同迎战马贼,让人想不到的是对方和大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如今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尸体,最让人吃惊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他……” 那一刻小何脸色苍白,认得那身衣服,曾经看见对方上下马车,一路上拥有这样资格的只有一个人,朱标。 朱标死了,身上带着血污,尸体同样摆放在地上,为何总是觉得哪里不妥,是地位,没有错,如果死去的真是太子朱标,此时众人目光落在尸体上的表情必然不同,最主要一点,试问以朱标的身份尸体如何会随意放在地上。 “蓝玉恭迎殿下。” 布帘放下,蓝玉躬身跪拜,林风等人随之跪下,小何转身,看着站在身边那个人,正是陆俊一路上保护的那个太监,怎么成了殿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小何,还不跪下。” 唐牛用手一拉,小何整个人直接趴在地上,朱标咳嗽一声,“一路上全赖诸位,应该是标谢诸位才对。” 进入大帐,朱标总算松了一口气,散乱头发重新绑好,这一刻,那种生在帝王之家的气势随之而出,这种气势不是蓝玉的霸气,同样不是林风杀手时的戾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蓝玉失职害殿下受苦,老臣罪该万死。” “大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朱标伸出双手,蓝玉从地上站起,论辈分,朱标的太子妃是蓝玉的外甥女,朱标应该叫蓝玉一声娘舅,毕竟身份不同,自古君臣有别。 “诸位请起。” “殿下上坐。” 朱标点头,目光落在死去的冯公公身上,身子蹲下,右手轻轻抚慰,“如果不是冯公公,这一刻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朱标。”说到最后,声音之中显出哽咽之声。 “殿下安全关乎大明江山,能为殿下而死,冯公公死得其所。” “为殿下而死,死得其所。” 第二百零七章杀戮 死亡带给人愤怒同时还有悲伤,看着摆放在大帐中间两人尸体,想到一路上为了自己死去的那些人,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那些杀手,在朱标眼里都一样,为什么要有杀戮!朱标不由得叹口气,来到近前,坐在上面,厚厚的毛皮,透出一股暖意,浑身上下疲意更浓,蓝玉等人两侧躬身而立。 “坐吧。” 朱标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一路奔波,时刻提防杀手袭击,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就算坐下来都是难得,人在马上颠簸,一整天下来人就跟散了架子一样。 “大将军,边地战事如何?” 蓝玉躬身道:“回殿下,老臣奉旨率兵征讨,怎料元人骑兵避而不战,唯有率领大军强行通过沙漠进入草原,可惜始终无法找到一举消灭北元余孽机会。” “这样!”朱标点头,“大将军可有想到办法?” 蓝玉咳嗽一声,“回殿下,荒原面积太大,不敢冒然进兵,前后派出几路探子,可惜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想必是遭了对方毒手。” “哎!” 朱标叹口气,见过死人,胡惟庸一案死了太多人,京城外的土地完全被血染红,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最终砍到手软,那些人始终和朱标关系不大,这次不同,随行护送几百人,最后剩下不足几十人。 “殿下可以放心,老臣必当竭尽全力消灭北元余孽保大明边地安稳。” “有劳大将军。” 荒原上两匹快马向前飞奔,身子几乎伏在马背之上,后面马蹄声阵阵,耳边是呼呼风声还有箭矢从身旁飞过发出声响,两人装扮有些特殊,上身穿的是元人服饰,脚上蹬的是大明边军战靴。 “分开走,一定要把情报送到大将军手里。” “好。” 战马左右一分,后面北元骑兵越追越近,对方乘骑战马耐力惊人,常年在草原上奔驰极为习惯,再看两人胯下战马不停大口喘气,速度明显减慢,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你们追那边,这个人交给我。” “驾。” 随着两人瞬间分开,身后阵营快速左右一分,一人连连催动胯下战马,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弯弓搭箭,眼睛稍微瞄了一下,一箭随之发出。 一阵哈哈大笑,前方之人身体一晃,后背上多出一支箭矢,对方直接将箭射向空中,利用下落时弧度准确无误击中。 “少族长,好箭法。” 那人冷哼一声,脚下一蹬,胯下战马再次提速,这种情形下对箭术要求极高,对方移动的速度,箭矢在空中飞行时间,还有风速可以造成影响,所有一切必须在箭矢发出那一瞬间做出判断。 马上之人双手死死抓住,背心中箭,随着血越流越多,视线开始模糊,生命在不停流逝,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跑下去,为同伴争取时间。 战马猛的一颠,整个人从马上栽落,一声嘶鸣,战马四蹄发力硬生生停住,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不时用嘴巴拱上几下,希望用这种方式唤醒昏迷的主人。 “很快,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少族长催马来到近前,对方落地时后背着地,箭尖直接透过,看上一眼快速返回,身后随从不停挥舞手中弯刀,嘴里发出阵阵呼喊,那是草原上迎接英雄回归特有方式。 “走。” 两队骑兵汇合,一阵风吹过,荒原上再添两具尸体,一人笑道:“看蓝玉还有什么办法!” “少族长,今日三族首领聚首,应该是要商议发兵一事。” “为何不多等一段时间,等蓝玉彻底急了再出兵与其决战不迟。” 旁边之人道:“有消息传出,第一步计划完成,朱标已死。” “那更应该等,等蓝玉真的造反,不行,我要回去说服父亲。”说完催动战马,夕阳下,影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一阵欢笑身传来,草原深处,营帐林立,随着马鞭响起,羊群纷纷返回,这里才是元人部族所在,规模确实不小。 笑声从中间最大营帐内传出,喷香的肉,煮热的奶酒,草原上三大部族首领齐聚,坐在中间位置之人,年过四旬,身体魁梧,脸色红润,举杯道:“敬二位兄长。” “请。” 醇香美酒喝下,左侧之人道:“皇令已到,命我三大部族同时出兵,二位以为如何?”大元王朝虽被朱元璋的大明所取代,回到大漠建立朝廷,依然称自己为皇帝,在三人眼中,那些不过是虚名而已,真正的实力掌握在三大部族手里。 “对我们可有好处?” “攻入中原,美酒、女人、金钱享之不尽。” 一声冷哼,坐在中间位置部族首领道:“那些东西在这里我们都有,先人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我们注定要留在草原上,世代以此为生。” 左侧之人笑道:“话虽如此,先人的仇恨总不能忘,蓝玉杀死我们多少族人,怕不是连最后的血性都让人给打没了不成。” “放屁,你才是孬种。” 两人几乎同时站起,同样身为部族首领,脾气火爆,右侧之人连忙起身,“这又何必,如今皇命已到,是时候做个决定。” 两声冷哼,左侧之人拱手道:“留着这口气战场上去算,谁是英雄谁是孬种!” “好。” “今日三大部族歃血为盟,一同出兵。” 酒杯端起,这种草原上的部族极为好战,那种野性完全融入血脉里,多少年过去,中原大地王朝更替,始终无法彻底解决边地游牧部族威胁,尤其到了宋朝,西夏、大金、大辽连年进兵,逼得大宋王朝只能进贡求和苟延残喘。 “父亲。” 帘子猛然掀开,从外面走入一人,身体强壮,双眼有神,“台儿,还不过来见过二位族长。” 那人倒也听话,上前几步跪地施礼,“沃尔客台见过二位叔父。” “好小子,一转眼这么大了。” “少年英雄,以后草原上就看你们的了。” 两人连连赞叹,沃尔客台不以为然,“父亲,可是要出兵进攻明营?” “不错,朱标已死,明营必然大乱,此时进兵乃是最佳时机。” “孩儿以为此时出兵不妥,胜与不胜都与我部族不利,若蓝玉真反,朱元璋必然调集主力与其决战,到时兵患四起,试问还有谁能挡我铁骑。” 左侧之人笑道:“侄儿始终年轻,朱标虽死,蓝玉未必敢反,一旦打了败仗,朱元璋恼羞成怒绝不会轻饶蓝玉,只有到了那个时候,蓝玉才会下定决心兴兵而造反。” “叔父,难道忘了三年前那场大败不成,就算合三族之力同样不是大明精锐对手。”沃尔客台说完,左侧之人面色一沉,被人提到痛处,如果不是看在他老子份上,这一刻早就动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此一时彼一时,蓝玉这个时候心思都在盘算如何向朱元璋交代,三族合力,兵力上虽有不足,利用骑兵优势突然杀入,到时明营大乱,只有败走一途。” “不错,蓝玉最大的错误就是进入沙漠,一旦败走,沙漠将成为明军梦魇。” “如果蓝玉手下兵马死伤太多,朱元璋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这场危机,到时如何攻入中原?”沃尔客台看着两人,这一刻依然极力说服大帐中三人改变主意。 “朱元璋已老,现在不过是仗着余威玩玩他杀人的把戏,大明边军死光,剩下的不堪一击。” “好了,立刻集合族内青壮,天黑立刻出发。” “父亲。” “不要说了,你留在族里。” 第二百零八章重伤的斥候 荒原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马蹄声阵阵,两大族长率领亲卫离开,三族约定,两日后共同起兵攻击蓝玉大营,一举击溃大明边军。 沙漠边上升起一座沙包,上面插着几朵蓝色小花,让沙包变得不再单调,最后一捧沙土扬在上面,双手拿起放在一旁地上厚木板用力插下,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火凤之墓。 坟墓恰好位于沙漠与草原之间,多少年后,这里或许不再留下任何东西,只有她的样子深深刻在林风心里,一个身世可怜,为爱敢于付出一切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火凤。 “回去吧。” 林风起身,埋葬火凤,身后是天龙营众人,一个个面色沉重,虽然认识只有短短时日,火凤所做的事让人敬佩,如果不是她,这一刻墓碑上的名字将换成林风。 一路无话,接近大营,荒原上一道黑影动了一下,几乎同时,飞天燕子已到近前,长剑拔出,“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在这里。” 没有任何回应,整个人趴在那,如果不微微起伏后背更像是一个死人,林风等人接近,唐牛身子弯下,整个人翻过,那一刻所有人一愣,借着月光看去,身上两道刀痕清晰可见,整个胸口位置完全被血染红。 “大人,好像是元人。” 这里距离大明军营极为接近,有元人趁着夜色接近倒也正常,林风摇头,“不是元人。” “不是!”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和昨天遇到的元人骑兵一模一样,这一刻林风目光落在对方脚上靴子之上。 “如果猜的不错,这个人应该就是蓝将军派出的探子。” “蓝将军。” 那人动了一下,嘴里说出三个字,更加让人相信,这个人是大明边军而不是元人,林风身子蹲下,“我是锦衣卫天龙营千户林风。” “元……元……袭……袭。”最终无法说完,脖子一挺,眼睛瞪大,眼神中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林风抓住对方肩膀,“还有什么?” “大人,他死了。” 林风眉头一皱,距离大营如此接近,应该是伤重无法支撑,拼着一口气撑到这里,一定是重要的事,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说出的那几个字断断续续,更是含糊不清,究竟要说什么! “抬他回去。” “是!” 两人抬着尸体接近,火把通明,蓝玉统兵有方,整个大营绵延数十里,外围防御极为严密,两步一岗,五步一哨,高塔林立,里面兵士大多倒地而睡,盔甲在身,兵器有序放在一旁,阵营配备齐全,外围布有防止骑兵夜袭带有尖刺木栅,就算对方能够攻破,手持长枪步兵阵营快速结阵,后面是一万弓箭手,万箭齐发,场面何等壮观,一旦最终无法奏效,两侧还有重骑精锐。 林风一行人接近,手持蓝玉所留令牌,负责守卫将领自是认得,同样看到对方手中令牌,使了一个眼色,木栅快速分开众人进入大营。 “怎么又死了一个。” “看着有点眼熟。” “算了,守好这里比什么都强。” 林风进入大帐,蹭蹭蹭,几道黑影落下,几乎同时天龙营众人抽出弯刀,暗处闪出几人,上下打量林风,“你就是林风?” “正是。” “江湖上已经传开,你的刀很快,敢不敢和我比一比!”说话的是一个瘦脸汉子,手里同样拎着一把刀,江湖上有个名头‘快刀斩乱麻’薛盛。 “让开。” 薛盛冷哼一声,“不敢比就是你怕了。” 林风急于弄清死去那个人身份,还有对方嘴里最后说出的那两个字,根本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和这些人纠缠,离开时曾经见过,蓝玉手下的人,多半是因为林风名头太响心中不服,想来比试一下。 “挡我者,死!” 话音冰冷,林风迈步向前,薛盛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身子随之退后一步,那一刻完全被林风身上散发惊人气势吓了一跳,冷哼一声,都是玩刀的,就不信你能多快,这年头,那些江湖传言水分太大,稍微有些名气直接吹上天,想到这里,身体稳住同时整个人瞬间窜出,右手抓住噌的一声拔出弯刀。 冰冷刀尖抵住对方咽喉,薛盛愣在那,一招,明明是自己先出手才对,对方什么时候出刀,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滚。” 手腕一转,薛盛胸前衣服瞬间落下一大块,这一下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如果不是看在蓝玉的面子上,面对如此挑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林兄弟,这种人不知天高地厚,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算了,正事要紧。” 蓝玉此时的营帐换成中间大帐左侧,原来的营帐顺其自然归朱标所有,大帐周围交给御林军还有边军亲卫共同把守,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什么人!” “林风。” “林大人,这么晚还没歇息。” 一人快步上前,林风认得,王海的手下,别看年纪不大,做事机灵,身手同样不弱,这次护送朱标带在身边,经过这次历练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蓝将军是否睡下?” “应该没有。” 营帐帘子掀起,“林大人,长夜漫漫,正好无趣,进来一起喝两杯。”蓝玉探出头来,听徐成等人提起一路上林风所做一起,顿时心生好感,少年英雄,忠肝义胆,有勇有谋。 “林风正有此意。”说完迈步上前,守卫左右分开,借着火把光亮,蓝玉目光落到李林风身后两人所抬尸体上面。 “他是?” 火把接近,蓝玉眉头一皱,这身装束看着眼熟,终于想起,正是自己手下斥候,专门负责打探消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换上元人衣物,未免有所误会,脚上穿的依然是大明官兵穿的靴子。 “大将军应该认得这个人。” 蓝玉点头,“林大人在什么地方找到他?” “就在距离大营不远处,算是凑巧。” “这个人是派出斥候其中一个,可惜已经死了。”蓝玉叹口气,如果还活着,或许能够从对方嘴里知道一些消息。 “不瞒大将军,林风遇到他的时候还有一口气。” “哦,他说了什么没有?” “元、袭。” 一路上林风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那两个字还有相近的其他字,彼此组合在一起,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都被一一推翻,那个人临死之前留下的可用信息实在太少。 “元、袭。”蓝玉眉头深锁,天龙营众人同样陷入沉思之中。 “难道想说遭了元人袭击。”唐牛眼前一亮,兵士手中火把晃过,突然间想到什么,那个人死了,是谁杀了他,肯定是元人,莫非是要说这些。 林风摇头,“不会,这种事完全可以猜到,从他身上的伤势判断,从遇袭到死亡之间的时间至少有几个时辰,拼着最后一口气返回大营一定想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事情。” “哎,想不通,真是麻烦。”唐牛用力挠了几下脑袋,这种事始终不是自己所擅长,都怪那个人,这么长时间都挺过来了,偏偏只说了两个字就死了。 “我知道了!” 蓝玉长出一口气,林风抬头,“元人将要对大营发动袭击!”林风心中已有几个答案,逐一排除,能够和那两个字构成联系最后只剩下这一种解释说得通。 “不错,身为斥候懂得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传递消息,只因当时身受重伤,只能以元、袭两个字发出警告,真正的含义是要告诉我们提放元人袭营!” 第二百零九章布局 人的阅历不同,对事物的看法同样有所区别,哪怕只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不同的人去诠释,最终得到的结果完全不同。 蓝玉仅仅通过死去斥候说出的两个字猜出其中含义,一直避而不战的北元大军将要对大营发动袭击,如果不能做出有效防范,对大明边军而言必然是致命打击。 这个人为何可以从对方严密追杀中逃回?一切要从两人逃亡时说起,其中一人被箭矢射中后心落马而死,另外一人身中两刀从马上栽落,并没有立刻死去,索性趴在那一动不动,直到马蹄声走远才敢起身,凭着一口气返回大营送信,不想远远看到大营,那一刻确是体力不支倒地不起,天意弄人,近在咫尺,最终无法做到,直到听到林风等人脚步声,勉强动了一下,希望能够有人发现。 “如此不是正好。”唐牛一晃拳头,听到蓝玉说出北元大军将要夜袭大营时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就来,好好打上一场。 “大将军以为如何?” 蓝玉手捋胡须,“退避三舍。” “退兵!” 退兵两个字从蓝玉口中说出,天龙营众人皆是一愣,多半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既然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北元大军决战,眼前便是最好时机,从兵力部署到战力大明边军完全占据优势。 “大将军此举是要避其锋芒,择机再战?” 蓝玉呵呵一乐,“早闻林千户武功了得,不想对行军布阵也有研究,不错,北元大军此时士气正盛,若强行出战,虽有九成把握可以将其击溃,我大军同样付出惨重代价,这些人少的几年,多的十几年,一直跟着蓝玉,不想在这里白白流血。” “大将军不要忘了,后面就是沙漠,进入沙漠决战,北元大军依然占据地利之势。” 蓝玉哈哈大笑,“如此本将军唯有占尽天时、人和。”笑声中透出豪迈,林风点头,蓝玉不愧是久经沙场名将,换成鲁莽之人,此时必然全力出击与北元大军决战,就算死伤惨重,只要可以将对手击溃,功劳都在主将身上。 蓝玉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种迂回之法虽有利一面,同样面临风险,一旦对方看出破绽,或者途中突然遭遇变故,其中暗含很多不确定因素在里面,不要忘了,后面是号称死亡之地的沙漠。 “只要有仗打,怎么干都成。”众人沉默不语,唐牛忍不住说了一句。 蓝玉看着林风,“林千户以为如何?” “北元大军一直不肯出现,这次突然集结,必然是为了殿下遇刺一事,料到大军会有所行动,所以不惜甘冒风险大举兴兵,大将军可在这方面做足文章,让对方相信,军中生乱,不得已而退走。” “妙!”蓝玉伸出大拇指,随着林风说出这段话,蓝玉的计划彻底成型,在北元大军来到之前先行退走,索性留下一些痕迹让对方相信随着朱标遇刺,边军自乱阵脚,以元人好战性子加上对蓝玉的恨,绝对不会放过这样机会,只要对方进入沙漠,伏兵尽起,一举消灭北元大军。 “谢大将军盛赞。” 蓝玉心情大好,看着营帐内天龙营众人,越看越喜欢,尤其是唐牛,本事不弱,性子直爽,这种人反而最对蓝玉性子,这辈子最看不惯的恰恰是那些蝇营狗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待明日与殿下商议之后,立刻实施,这片沙漠将成为北元大军葬身之地。” 辞别蓝玉,天龙营众人走出,有亲兵过来,带着众人前去歇息,温暖营帐,上面铺好干爽垫子,躺在上面很快睡意袭来,尤其是唐牛,早已鼾声如雷。 林风躺在那,捂住胸口,依然隐隐作痛,脑海中浮现出火凤样子,眼睛闭上,试图从那些零散记忆中找到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点滴,其中必然充满美好,这一刻林风对拥有锦衣卫身份的自己有所改变。 在林风的记忆力,几乎都是杀戮场面,一把血刀,随着不停挥舞,眼前那些人纷纷倒下,这就是以前的林风,冷血、杀戮,这些个性和杀手身份完全符合,在生命随时被人取代的环境下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知道火凤出现,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林风,倔强、努力、人世间最真的情义只是放在心底最深的位置并没有因此沦丧。 “无名!” 深吸一口气,胸口更痛,林风眼睛睁开,永远无法忘记对方的眼神,就算样貌可以改变,那种杀人时的眼神绝对不会,如果下一次看到,不敢对方是什么身份,就算带着虚伪面具还是可以一眼认出。 天光大亮,大营之中升起阵阵烟雾,接着是粥饭传来的香气,二十万大军,每天的饭食不是一件小事,蓝玉手下二十万大军,负责后营补给就有几千人,各营有专门负责生火做饭的,粮食还有干肉按人数统一调拨。 蓝玉穿戴整齐,一身盔甲阳光下闪闪发亮,随着脚步迈出发出声响,朱标的大营布帘依然落着,蓝玉腰跨长剑来到近前,“昨晚可有事发生?” “回大将军,一切正常。” 蓝玉点头,不敢大意,击杀冯公公的那个杀手就混在自己的骑兵营内,如果不是林风,这一次真要大祸临头,蓝玉同样捏了一把汗,一旦朱标出事,自己这个边地大将军同样受到牵连,让人奇怪的是,京城送出的消息为何迟迟没有送到边地大营,莫非连驿站也出事不成。 元人控制中原百余年,对汉人习俗说话方式极为熟悉,就算是有人混在里面,大营二十万人想要找出来有如大海捞针,负责大帐周围防御都是跟随多年绝对亲信。 距离边地最近一间驿站,几个人百无聊赖躺在地上,一旁拴着两匹瘦马,用力嚼着木槽里的杂草。 其中一人便是这里的驿丞,此时完全一身农夫打扮,地上放着耕种工具,驿站前后开出几片田地,绿油油的菜,黄色的果实。 驿站在古代专门负责传递消息,尤其是战争年代,驿站的作用尤为重要,到了太平年,作用大大削弱,这里最大的要属躺在那翘着二郎腿驿丞,虽是不入流的小官,在这里可是最大,其他几个是负责传递消息,保卫驿站驿卒。 “真是没劲,这么久也不来一个人。” 驿丞吧嗒吧嗒嘴,那些边关轶事,还有一些风流故事不知说了多少遍,带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天最难的就是打发时间,能够看到其他驿站来的人自然是件新鲜事,至少能知道一些沿途发生的事,可惜几个月过去,一直没有音信。 “大人,还是别念了,这不挺好,有我们几个人陪着你。” “滚,一帮臭男人,现在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说完咽了一口唾沫,其他人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翻个身子继续睡去。 距离驿站最近位置,地上同样躺着几个人,衣着打扮几乎相同,可惜再也无法翻身,更加不能想念曾经的女人,身体下方显出大片血污,蚊蝇废物臭气熏天,不知死了多久,驿站一侧倒着一匹战马,战马一侧倒着一人,穿的是驿卒服饰,腰跨弯刀,一旁散落裂开竹筒,从装扮判断,应该是前来送信的驿卒,同样死于这场阴谋。 一个从京城开始针对朱标的阴谋,先是杀死驿卒还有整个驿站的人,阻断两者之间联系,然后利用假地图改变方向,每一步设计极为精妙,可以看出,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那个人将会多么可怕。 第二百一十章退入沙漠 朱标双臂向前伸展,美美睡了一觉,此时浑身痛得厉害,一路上逃亡多半太过紧张缘故,并没有在意,这一刻进入大营,整个人松下来,疲惫、疼痛随之袭来。 眼见天光大亮,朱标强忍着站起,虽是太子之身,朱标这些年过的确实辛苦,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礼教,跟随朱元璋钦点几人学习,其中包括帝王之法、治国之道还有儒家、法家等等。 朱元璋喜欢看书,小时候太穷,给人放牛的时候偷着学了一些字,做和尚的时候看过一些书,这些书为朱元璋打天下帮了不少忙,所以希望未来的皇位继承者同样拥有更多学识,朱标的行程每天安排极满,几乎是天没亮就要起床梳洗读书,这些年倒也养成一些好习惯。 布帘掀开,蓝玉恭恭敬敬站在外面,朱标一愣,“大将军,为何站在门口。” “殿下一路奔波,蓝玉担心扰了殿下歇息,所以在此等候。” “和边关将士相比,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蓝玉迈步走入,布帘随之落下,二人落座,朱标笑道,“这次来之前玉儿一直念着舅父,特意准备一些糕点,可惜都在路上丢失。” 蓝玉叹口气,“有些年没回去,玉儿这孩子命苦,爹娘死得早,算是老天垂帘,得殿下照顾。” 两人口中所说之人正是常遇春幼女,聪明伶俐,如今长大成人做了太子妃,这种政治婚姻在皇室之中最是常见,常遇春作战勇猛,每战必身先士卒,和徐达两人堪称朱元璋左膀右臂,可惜死的早,朱标娶了常遇春的女儿,其中有朱元璋念情一面,当然还有蓝玉的原因在里面,利用这种关系将君臣将帅之间形成关联。 “玉儿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实乃朱标之福。” 两人寒暄过后,朱标咳嗽一声,“大将军前来可是有事发生?” 这一刻终于说到正题,蓝玉点头,“昨晚有探子返回,带回消息,北元大军即将奔袭大营。” “对方有多少人马?” “北元那个小皇帝自称拥兵三十万,不过是唬人而已,就算加上部族最多十五万。” “十五万!”朱标脸色微变,曾经见过元人,胯下战马手持弯刀,一个个身体强壮,几十个人已经很难对付,十五万人,根本不敢想象,“大将军可有退敌之法!” 蓝玉呵呵一乐,“退敌不难,蓝玉此次志在一举消灭北元主力。” “若真如此,当为大明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朱标忍不住起身,蓝玉连忙紧随着站起,“殿下,一起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不瞒大将军,此次奉旨前来本为激烈士气,不想途中生变连累了不少人,行军布阵之事为标所不能,一切全听大将军安排。” 朱标态度诚恳,这种发自内心的东西根本装不出来,“蓝玉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圣上、殿下圣恩,事情紧急,请殿下准备一下,大军即将出发。” “好。” 此时朱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原来那件早已残破不堪,一路穿在身上沾满泥污,上面透着一股酸臭,“大将军,能否请林千户来一趟?” “殿下稍等。” 朱标要见林风,此时徐成、王海两人都在外面守着,一个是侍卫营副统领,一个是御林军左都统,都是京城要职,这一刻朱标偏偏要见林风。 “林大人,殿下有请。” 蓝玉天生嗓门就大,那一刻徐成、王海同时抬头,眼神中透出几分嫉妒,谁让人家有本事,几次救了太子的命,这一次可算是露足了脸,要不怎么说,有本事的人只要抓住机会,一定可以大放异彩,以后在太子眼里,林风的地位甚至要超过两人。 “陆俊。” “大人。” “随我一起进去。” “是。” 朱标要见林风,林风带着陆俊,早已猜出朱标的心思,快步来到近前,那一刻身后传出蓝玉浑厚声音,“崔将军率兵两万先行进入沙漠在这里设伏,如果发现元人踪迹,不可出现,待战事发起后,立刻穿插至此。 “大将军放心。” 林风脚下速度放缓,多半想听听这位大明军中常胜将军如何调兵遣将,二十万大军想要合理调动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马将军。” “末将在。” “率兵两万埋伏在这里,和崔将军一样,时机一到立刻杀出,堵住这条通路。” “大将军放心,绝不允许一个元人从这里过去。” “左右将军。” “末将在。” 两人齐齐走出,俱是军中猛将,蓝玉帐下左右将军,一等一的虎将,作战勇猛,对蓝玉极为忠心,“你二人各率三万骑兵从这里迂回,攻击对方双翼。” “大将军放心。” “其余众将随我进入沙漠,一举破贼。” 喊声震天,林风掀开布帘进入,朱标斜靠在那,看到林风两人进入面露笑意,“又要麻烦二位。” “能为殿下效劳,林风荣幸之至。” 朱标点头,“林千户智勇双全,天龙营皆是忠义之士,待回到京城必然亲自面见父皇,为诸位请功。” “谢殿下。” 林风起身,“殿下传林风前来是否为了那件事?” 朱标抬头,冲着陆俊点头,进入大帐之后,陆俊始终低头不语,“不错,原本以为身为太子享尽风光,不想此时反而成为累赘,只可惜那身衣服已经毁了。” “如果大人不弃,林风包中尚有一套飞鱼服可用。” “好,索性做一次锦衣卫。” 林风打开包袱,朱标脱下身上长衫,换上飞鱼服,中间布带系好,绣春刀拎在手里,确实有几分锦衣卫样子,剩下的交给陆俊,打开包袱,双手齐动,不过瞬间,一张脸如同变了一个人,透出几分凶悍狂野。 “大人,可以了。” 林风点头,陆俊的易容术确实厉害,最厉害的还是模仿,易容术只是通过特殊方法改变人的样貌,想要真的做到以假乱真,需要对眼神、神态、声音、说话方式,甚至是生活习惯一一掌握,这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在陆俊眼里不过是小事而已。 布帘掀起,三人走出,蓝玉布置妥当,命令下达,整个大营随之而动,营帐纷纷收起,各阵营列阵完毕,其他的事交给后营去做就好。 “林大人,殿下可有吩咐?” 林风笑道:“一切全听大将军安排。” 蓝玉点头,“大营即可出发,诸位留在中军,有亲卫营保护大可放心。”蓝玉说完目光落在大营上面,始终不见朱标从里面出来,周围营帐纷纷收起。 “为何一直不见殿下出来?” 徐成上前,王海跟在身后,两人私下里关系不错,这个时候边军这边有蓝玉坐镇,保护殿下安全有林风布置,两个人倒也愿意图个清闲。 “殿下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 几人凝神看去,大帐前面根本没有人,“林大人,这种事可不能说笑。” 林风呵呵一乐,陆俊退到一旁,手持绣春刀锦衣卫上前,“大将军,二位大人。”对方一出声着实吓了徐成一跳,“是殿……殿下!” 这一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平日那个柔弱不堪的人此时一脸狰狞,如果不是熟悉声音,根本不敢想象站在眼前这个人就是太子朱标。 “林大人,好本事。”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伎俩而已。” “事不宜迟,立刻随大军进入沙漠。” “走。” 第二百一十一章反击 马蹄声阵阵,整个荒原瞬间变成黑色,在战马弯刀面前,这一刻挂在天边夕阳为之失色,一个、一队、一群,最后根本无法数清,如此多的元人骑兵有如瞬间从草原深处涌出,原本平静荒原顿时恢复热闹。 “三位族长,果然是守信之人,在下替皇上还有所有大元百姓谢三位大义。”一人催马上前,身后清一色铁甲骑兵,相比三大部族气势丝毫不弱,这是北元皇帝帐下亲从,这一次同样出现,足以看出对这一战重视。 “太保大人亲自前来,我三人焉有不到的道理!”几人哈哈大笑,马上三人便是当日商议出兵三大部族首领,各带几万兵马前来助战,率领北元亲卫前来之人官职不小,位列三公,其中太师总领朝政,太傅留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随着元朝覆灭,北元那些官职依然存在,眼前这位懂得一些异术,据称可以呼风唤雨撒沙成兵。 “好,有三大部族相助,此战必可大获全胜。” “太保大人,我三人以为,此战旨在击败蓝玉,迫使其拥兵自立,绝不能贪功坏了大计。” 马上之人哈哈大笑,“击败蓝玉又有何难,只要我略施手段,蓝玉必死无疑,到时明军大乱,想怎样就怎样。” “既然如此,何必求我三族发兵。” “我有皇命在手,容不得你,只要可以攻入中原,夺回失去的一切,三大部族想要什么没有!何必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你!” 那人面露怒色,身旁两人连忙劝说,“算了,都是自己人,不能伤了和气。” “一切都听你的。” “好,三大部族合力攻击两侧,中间由亲卫骑兵发动,将大明边军逼入沙漠。”荒原与大明边地之间的沙漠这一刻成为双方交战焦点所在,元人在这里生活已久,地形极为熟悉,这一点是大明边军所不能及,尤其是沙漠,瞬息万变,那里将彻底成为大明边军梦魇。 “出发。” 这一刻整个荒原为之震颤,三大部族率领骑兵向前推进,太保一脸得意,身后跟着几人,门下弟子还有军中将领。 “师尊,那个人好生无礼,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 “不能乱来,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大明朝,不能动自己人。” “师尊教训的是。” 一声冷哼,“等收拾完大明,对付这些人再简单不过。”说完发出一身冷笑,身后众人彼此对视,那一刻脸上透出得意。 喊杀声震天,当手持火把挥舞弯刀骑兵杀入时才发现,整个大明边军阵营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残棋断木还有破损营帐。 “没有人。” “没有发现。” 几队人马快速返回,部族首领面露诧异之色,先前探子来报,大明边军就在这里驻扎,进入荒原有一段时间,安下营帐,只是派出人马打探,丝毫没有大举进攻意思,最终探子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北元骑兵击杀。 “来晚了一步,已经跑了。” “妈了个巴子,一个个比猴都精。” “难道有人泄露风声?” “不会,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从地上留下印痕判断,应该离开不久。” “那还等什么。” “不要忘了,前面就是沙漠。” 一阵笑声传出,太保催马来到近前,“如此岂不是更好,草原、沙漠,那是神灵赐给我们的神物,这一次将要彻底将大明埋葬。” “不如等天亮之后。” “也好。” 进入沙漠,满眼绿色随之被黄色取代,大风吹过,沙子不停滚动,很快将上面留下痕迹填满,天亮之后,元人大军进入沙漠,顿时有些傻眼,大风吹了一夜,大明边军留下痕迹彻底消失。 “沙漠之神,保佑草原上的勇士,让漫天黄沙淹没所有罪恶,让那些沾满鲜血的汉人在这里彻底葬送。”太保嘴里念念有词,火把拿起,手中黄色符咒随之点燃,瞬间化成灰烬。 “冲。” 那一刻心底最后一丝畏惧彻底消失,骑兵纷纷冲入,一个个骑术精湛,沙漠之上阵营快速分开,这种冲击方式是元人所擅长,利用战马速度快速冲击对方阵营。 “看到了。” 一声呼哨,前方隐约出现黑点,随着骑兵发动,黑点越来越大,是人,落在后面的边军,不停回头张望,脚下加快,就算使出全身力气还是无法和战马速度相比。 落下后面接近几百人,马蹄声接近,那一刻面如死灰,骑兵快速发动,整个阵营瞬间淹没,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步兵面对骑兵,本身处于绝对劣势,更何况人数上相差如此悬殊。 战马冲出,沙子染成红色,鲜红的血顺着弯刀流下,这一刻彻底沸腾,血脉里流淌的战斗血液有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带着所有仇恨,怀着所有希望,十几万大军向前推进,完全没有留意到隐藏在沙漠两侧的大明边军,一人伏在沙丘下方,目光落向远处,进入沙漠骑兵越来越多,肉眼根本无法计算,大明边军与北元之间一场大战将要在沙漠之中展开。 “发现蓝玉大军踪迹。” “发出信号,命令三大部族全力出击!” “是。” 带火箭矢射向空中随之炸开,利用炸药制造杀伤性更强火器宋朝时大规模使用,可惜偏安江南富足之地不思进取,最终被元所灭,火器逐渐没落,升起的火矢上面绑有炸药,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响。 三大部族首领目光同时落在上面,随着箭矢空中炸响,战事瞬间发动,没有任何犹豫,手臂一挥,身后部族勇士快速催马杀出。 “列阵!” 北元骑兵快速接近,蓝玉冷哼一声,长枪林立,身后弓箭营准备妥当,大军所在位置恰好位于沙漠之中高点,别看只是一点微弱优势,大军对战,往往就是凭借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优势最终获得大胜。 眼前卷起一道沙风,骑兵阵营越来越近,弯刀闪动寒芒,再看蓝玉大阵丝毫不动,大明边军久经沙场,军纪严明,没有指令,就算是对方骑兵攻入,同样不会动上一下。 “万箭齐发。” 一声令下,身后弓箭营纷纷发出,整个天空瞬间变成黑色,黑色箭矢有如密集雨点落在迎面冲来骑兵身上,就算拥有惊人骑术,面对如此密集箭雨想要避开根本做不不到,战马身上同样被数道箭矢击中,连人带马向前滚落,沙地上留下无数血色沟壑。 “不惜一切代价攻破蓝玉大营。” 骑兵不停发动,蓝玉沉着应对,先用强大箭矢阵营消耗对方实力,时机成熟之后伏兵尽起。 箭矢连番落下,骑兵死伤惨重,就算有人能够突破箭雨攻到近前,面对防守严密蓝玉大营根本无法冲破。 长枪纷纷刺出,负责守卫阵营手中长枪明显要比其他兵士手中大枪长上许多,应该是经过特殊打造,双手抓住猛的刺出,骑兵不备,直接被枪尖刺中。 攻势连番受阻,大明边军展示出超强防御能力,蓝玉精心准备,每一步恰到好处,长枪在手,原本面对骑兵最为薄弱一环,此时同样对骑兵构成致命威胁。 攻势不停,死伤继续增加,所有人清楚,这些只是铺垫而已,几十万大军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整个阵营瞬间崩溃,可惜,对方三大部族连同北元大军永远等不到这一刻。 咚咚咚,战鼓猛然敲响,沙漠上升起数道大旗,抱住大旗兵士用力摇晃,金色大旗在阳光照耀下格外闪亮。 “反击。” 第二百一十二章蓝玉的打算 北元骑兵不停依靠速度冲击大明边军阵营,弓箭营连番射杀,沙漠上死尸遍地,这一刻精湛骑术发挥作用,弓箭营对骑兵威胁逐渐减弱,前方长枪阵营压力大增,一旦大量骑兵接近,单单依靠步兵阵营必然吃亏。 “反击。” 蓝玉手臂一挥,金色大旗瞬间升起,几名赤膊大汉手持粗棒,双臂轮圆,沙漠上鼓声震天,几乎同时,大明边军阵营快速变化,手持长枪步兵随着鼓声左右一分,冲到近前北元骑兵速度为之一缓,对方阵营突然变化,冲击时目标对准前方列阵大明边军,此时眼前一空,顿时有些茫然。 “冲进去。” 其中一人喊了一嗓子,挥舞弯刀杀入,身后骑兵紧随其后,一阵耀眼光亮,冲入阵营骑兵忍不住用手遮挡眼睛,那是盔甲反射光芒,蓝玉帐下王牌,黑甲骑卫。 漆黑盔甲反射光芒,那一刻所有光芒瞬间变得暗淡,清一色骑兵,枪明盔亮,完全由军中精锐组成。 “杀。” 黑色盔甲,长枪并举快速冲出,气势惊人,一股强大杀气让人甚至无法呼吸,冲入阵营北元骑兵试图后退,无法转身,越来越多骑兵涌入,马首几乎碰到前面战马屁股,后面的人进不去,进去的人出不来,有人在喊,有人在骂。 阵营大乱,蓝玉手中令旗一合,蓝色大旗随之晃动,左右阵营快速合拢,那一刻有如流沙一般将冲入阵营几千骑兵瞬间淹没。 “哎!” 站在高处观战部族首领不由得叹口气,不到一个时辰死了几千个部族勇士,看着心疼,再看大明边军阵营,进退有序,根本没有一点逃走的样子。 “怕不是中了蓝玉的计。” “不会,消息是大堂主发出,绝对错不了。” “再出两阵,天黑之前攻破。” “是。” 两名首领拨马离开,手臂一挥,各带一万骑兵向前推进,几乎同时马蹄声四起,整个空间为之一暗,从沙漠周围涌出大量明军。 “带一队人马挡住右侧。” “是。” “报,后面同样发现明军。” “大哥,这样拼下去整个部族都要毁了。” “那怎么办?” “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杀一个回马枪,进入草原就是我们的天下。” “不行,三族联盟,不战而走只会沦为笑柄,日后如何在草原上立足,带上一万精锐,不惜一切代价打通后面通路。” “好吧。”那人一咬牙,草原上的部族,信用有时候要比生命更加重要,这一刻铁甲骑卫已经和北元骑兵交上手,确实厉害,长枪举起,连续击杀几人,两人挥舞弯刀同时接近,再看那人不慌不忙,枪尖向前一探,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就在对方提马冲近同时,一枪·刺出恰好击中那人咽喉,手臂顺势一晃,长枪随之收回,另外一人弯刀劈来,枪柄向上,咔的一声,枪柄出现裂缝,收枪还是慢了一点,如果这一下击中枪头,必然不会有事。 容不得考虑,枪柄架住弯刀,双臂发力,就听咔的一声,枪柄直接断开,弯刀随之向下,肩膀位置瞬间被刀刃划出一道大口子,幸亏身上盔甲,否则一条胳膊怕是要废了,几乎同时,右手半截木柄打出,左手顺势横扫,枪尖恰好扫中对方咽喉。 出手就是要害,不愧是军中精锐,连续击杀几人,肩膀受伤丝毫没有后退意思,一弯身,从落下尸体手中夺下弯刀,半截枪握在左手,右手是夺来弯刀,嘴里发出声声嘶吼冲向眼前骑兵队伍。 埋伏两侧大明骑兵得到命令杀出,三方骑兵同时推进,三大部族死伤惨重,阵营控制范围快速收缩,一人面露焦急之色,大明边军早有准备,这明明就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这样打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族长,当立刻退兵,返回部族。” “再说这样的话,老子砍了你。”这一刻彻底打出火气,那人无奈,只得再次退后,汉人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战争不再是单纯的勇者游戏,调转马头返回后营,那里还有自己的几千部族,既然无法说服别人,索性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大人,大明边军反击,三大部族快顶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三大部族身后是北元皇帝所属骑兵,马上之人冷哼一声,快速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纸,咬破手指抹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啪的一声合在手心,随着双手不停搓动,黄纸瞬间碎开,说来也奇,原本平静沙漠瞬间狂风大作,卷起地上沙石,战马嘶鸣声阵阵,中间位置厮杀阵营快速向后退去,风沙太大,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大人奇术,定可一举消灭明军。” 面对奉承,此时太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沙只能解决一时,风沙一停,大明边军攻势必然更为凶猛,双方之间差距根本不是靠这点异术能够解决。 “退兵。”太保看着眼前风沙说道。 “大人,是否通知三大部族?” “不用。” 太保眼睛一瞪,一旦三大部族同样逃走,自己所在阵营难免遭到袭击,别看现在帮自己,无非是看中利益,平日里根本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打定主意,调转马头向后奔去。 随着太保离开,沙漠上风沙快速减弱,喊杀声四起,整个后方完全被两队大明边军堵死,四万兵马彼此交错,长枪林立,身后是身背箭囊万剑营。 “族长,太保带着人跑了。” “妈的,言而无信,卑鄙无耻之徒。”人在马上向后看去,原本后方大营已经空了,太保带来的北元大军早已不见踪迹,也就是说,此时和大明边军厮杀的只剩下三大部族人马。 “快点拿个办法,迟了就完了。” “嚎丧个屁,举起弯刀,跟我杀回去。” “杀。” 几乎同时,三大部族的人纷纷向后,此时,十几万人挤在一起,原本一望无际沙漠此时变得如此拥挤,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 “出绝招。” 蓝玉双手抬起,嘎吱,嘎吱,后营之中推出十几个大家伙,类似投石车,规模上要比投石车还要大上一些,没有人清楚,所谓的绝招究竟是什么! “点火!” 布袋纷纷点燃,火势瞬间升起,里面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火舌乱窜,兵士拉住绳索快速向下,庞然大物整个升起,随着绳索松开,火球高高飞起砸向乱成一团的北元阵营。 “妙!” 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蓝玉的每一步算计恰到好处,诱敌入局,通过射杀打击对方士气,抓住时机快速反击,最厉害的要数身后的四万防守阵营,几乎是以血肉之躯将对方逃离沙漠退路完全封死,任凭对方骑兵如何疯狂冲击,整个大阵蔚然不动。 呼啸火球落下,十几处火光升起,快速蔓延,接着是让人心底发瘆的惨叫声,朱标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忍去看,眼前一切太过残忍,即便射杀的是对大明江山有威胁的北元大军依然无法接受。 “攻击两侧,阵营散开,快。” 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北元骑兵加上三大部族的人挤在一起,随着火势蔓延,整个阵营再次大乱,被战马踩死不在少数,一道道带火身影冲入后方防御阵营,最后时刻只能以这种自杀式的方式为同伴打开唯一的通路。 猛然旗令一变,金色大旗消失,取代的是蓝色,蓝色左右一分,是不忍看到眼前残忍一幕,还是另有打算,最后时刻,蓝玉选择退去后方防御,无疑为北元大军赢得一线生机。 第二百一十三章京城的骚动 沙漠中央,一场大战瞬间爆发,一面是野心勃勃,意图恢复大元昔日霸业北元大军,铁骑弯刀是否还可以恢复曾经辉煌,另外一面肩负重任,奉旨讨伐大明精锐,广阔沙漠之中,几十万人展开生死对决。 凶猛骑兵不停冲击大明边军阵营,一旦被人撕破,凶猛骑兵杀入,整个大阵一旦被分割城数块,彼此无法呼应,最终只能被骑兵一一击溃,蓝玉对北元作战多年,这种打法再熟悉不过。 严密防守、密集箭雨,神出鬼没伏兵,蓝玉再一次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对手,有蓝玉在,大明不败。 那一刻脸上尽显孤独,没有错,胜利者永远是孤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在蓝玉算计之中,几乎没有一丝错漏。 最后一刻,蓝玉为何突然撤去后方防御,那一刻恰如坚固堤坝从下面凿出一个空洞,已经到手的大胜转眼间化为乌有,周围空间完全封死,每一分钟对乱成一团的北元骑兵而言都是致命。 这或许就是蓝玉的无奈,威震大将军,看似风光无限,其中的苦恼只有蓝玉一个人清楚,功名同样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北元彻底失去威胁,蓝玉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胡惟庸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兔死狐悲,鸟尽弓藏,蓝玉清楚,这场仗要胜,同样不能赶尽杀绝。 蓝玉很聪明,所以一直可以取胜,北元同样可以一直存在不会消失,这同样是权衡之法,只是到了不同的人手里所起作用不同而已。 防守阵营快速退去,接近北元骑兵快速冲出,有人身上刚刚起火,顾不得那么多,连连催动战马,火借风势,瞬间变成一个火人,哀嚎声不停,跑出十几步从马上栽落。 再一次见证蓝玉的可怕,没有人会想到,元人会在自己的地方被人打败。 几乎同时,大明境内,一个让人恐惧的消息快速蔓延,从市井到深宫大院,快速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蓝玉拥兵作乱,杀死太子朱标,此时正率领大军直奔京城而来。” “是不是真的?这种事可不能胡说,要掉脑袋的。” “千真万确。” “哎,又要打仗了。” “收拾一下,等打过来可就晚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至于消息是谁发出,其中是否真实,此时已经不重要,越传越凶,其中甚至多出许多风流韵事,什么朱元璋抢了蓝玉的女人所以怀恨在心等等等等。 百姓大多是怕,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又要打仗,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心里恨透了蓝玉,自古以来,谋反作乱贼子不在少数,最终结局大多凄惨,其中最重要一点,百姓不想打仗。 尤其是在大明朝,朱元璋爱民如子,这些年减免赋税,百姓安居乐业,这种情形下百姓自然支持住在京城里的朱家人,那个想要改变这种好日子的蓝玉同样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立刻赶回京城禀报皇上。” 巷子里走出两人,一身紧身小打扮,打量左右,一人飞身上马,双腿一夹直奔城门方向奔去,另外一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人群之中,方才两人出现位置出现一个标记,别看只是一个普通比划,只有京城的锦衣卫才能看懂其中隐含内容。 不仅是分布各地锦衣卫,各州县大小官员纷纷派人前往京城送信,谁也不想错过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整条官道上马蹄声阵阵,大小马车向前飞奔,好一片热闹景象。 “大人,一定要尽快入宫见皇上才行。” “消息是否准确?” “已经传开了,应该不会有假。” 那人连连摇头,“这种事一定要千真万确才行,诬告边关大将,朝中重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无风不起浪,大人若是迟了,怕是要被别人抢了功劳。” “好吧,立刻随我入内城,想办法见到皇上。” “大人,请。” 两人快步走出,院内早已备好轿子,快步走上,轿夫抬起出府门,走过两条大街道进入内城,轻车熟路值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坐在轿中何人?兵部侍郎,掌管军队调动,粮草调拨,听到消息那一刻吓得面如死灰,太子被杀,一旦皇上知晓必然雷霆大怒,如果消息是真的,如何应对,要知道这次面对的是威震大将军蓝玉,几乎从来没有败过的男人。 轿子停下,两人从上面下来,此时皇宫门前已经停了三口轿子,其中还有两匹战马,那人笑道:“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大人,这种时候为何发笑?” “有些事,第一个到未必是好事,来的晚同样不是坏事。”说完缓步上前,守在门前皇宫侍卫认得,“大人,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可有皇上宣召口谕?” “事情紧急,还请通传一声。” “大人莫要让我们为难。” 别看是当朝三品,京城这种地方,三品以上大员随手那么一抓就有几个,根本不夸张,先说明朝的官阶,宗人府,掌管皇帝宗族名册,撰写帝王谱系,记录皇室成员出生、嫡庶、封号、婚嫁、丧葬等等,看似简单,其中可有不少门道,尤其是朱元璋,祖上八辈贫农,佃户出身,从小放过牛、当过和尚,一下子可是难坏了宗人府这些人,就算满腹经纶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向上推,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顺便编了一些故事,比如朱元璋出生时,皇觉寺上空惊现龙吟之声等等,无非是为了取悦朱元璋。 宗人府设宗人令一人正一品,左右宗人,正一品,共三人。 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职合称,正一品,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政事,洪武三年,朱元璋以功臣李善长为太师、徐达为太傅、常遇春为太保,皆为正一品。 三公之下还有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从一品,加上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中书省,六部尚书等等。 “好吧。” 那人无奈,只得躬身退到一旁,不忍离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希望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口谕,这时就听身后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认得,为首之人锦衣卫指挥使严进,身后跟着东西镇抚,唯独不同的是,东镇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里暂不介绍。 “严大人。” “黄大人。” 严进抱拳施礼,并不停留,直奔皇宫门口走去,守在门前守卫施礼道:“皇上口谕,大人来了之后可以直接入宫。” “有劳。” 侍卫左右分开,严进迈步进入,东西镇抚紧随其后,那人叹口气,这种东西没法比,谁让人家有本事。 “大人,还是回吧。” “再等等。” 目光落在缓缓关闭宫门之上,那一刻多么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一顶轿子缓缓接近,上面走下一人,那人连忙上前,“卑职见过大人。” “黄大人来的够早的,为何不进去?” “卑职得到消息,所以在这里等候大人一同面见圣上。” “哦,究竟什么消息能让惊动黄大人。”那人面露不悦之色,正是兵部尚书,等到消息立刻动身,不想还是慢了,看到自己的人等在宫门外心里不免有气,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尚书大人。 那人只得附耳小声将自己听到说了一遍,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应该已经传进宫里,索性卖个人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马背上的皇帝 消息不胫而走,不管抱着怎样目的,这个消息对于大明王朝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沿途州县纷纷紧闭关门,大小商队停止营运,就算是远在金陵的南京同样受到影响。 天色刚黑,原本热闹的京城街道此时变得空荡荡,灯火同样要比比平时熄灭要早许多,曾经流连酒肆烟花之地男人突然一夜间清醒,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这场灾难,脸上那种沉重如同战争已经来临。 除了死亡、仇恨、离别,战争还可以带来什么? 烛火将整个大明王城彻底点亮,太监、宫女穿行其中,宫门前守卫林立,守卫数量有所增加,嘎吱一声,宫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名小太监,看上一眼,尖着嗓子道:“皇上有旨,外面的大臣不分官阶大小可立刻入宫见圣。” “谢皇上。” 兵部尚书走在前面,兵部侍郎跟在身后,一只脚迈入王城,顿时一股莫名压力袭来,浑身上下变得不自在,低头跟在身后。 啪的一声,手掌击中桌案,朱元璋面色阴沉,花白胡须随之抖动,站在下方几人齐齐跪倒在地。 “圣上息怒。” “立刻去查,朕要知道事实。” “严进已经发出消息,相信很快就可以传回京城。”锦衣卫遍布各地,负责监视打探消息,可以想象,蓝玉杀死朱标谋反消息传出,以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很快可以弄清事实真相,当然传到京城还需要一定时间。 “做得好,没有枉费朕对你的期望。” “谢皇上。” 朱元璋面色铁青,站在上面,双手扶住,这一刻身子发出轻微晃动,一旁太监刚要上前,朱元璋挥手,只得退回原位。 即便身为帝王,拥有生杀大权同样有他的死穴在,一个是朱标,在朱标身上,朱元璋耗尽心力,目的只有一个,为大明朝留下一个圣明之君,可以不懂得战场杀敌,只要懂得如何得到对手尊重还有百姓爱戴,朱元璋精心打造的盾,一个是蓝玉,朱元璋爱将,手握兵权,战场之上无往不利,尤其是对付北元骑兵,堪称最锋利的矛。 一个在内稳定局势,让大明王朝继续兴盛下去,一个在外统帅兵马阻挡外敌,如今那个矛击穿自己手中的盾,这一刻朱元璋两手空空,多年经营毁于一旦,那种感觉其他人根本无法体会。 “皇上,保重龙体。” “没事,兵部尚书怎么还没到?”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吹了。”太监连忙应了一声,这一刻大殿上气氛让人窒息,此时的朱元璋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那种眼神和上一次杀死胡惟庸几乎一模一样。 “兵部尚书进见。” 太监声音传入,快行几步进入大殿,众人长出一口气,算是来的及时,“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说话。” 不等兵部尚书说完最后几个字,朱元璋直接打断,这些话早就听腻了,什么万岁,人始终要死,不管是谁,什么身份,历代帝王不知喊了多少年,最终还不是要死。 “谢皇上。”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抖动身体渐渐恢复,“兵部尚书,朕有话问你,你只需如实作答,不得有半点隐瞒。” “臣遵旨。” “三天之内,最多可以调动多少兵马?” “这!”兵部尚书眉头一皱,一路上已经在考虑这件事,朱元璋真的问起,身为兵部尚书,对周围州县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回皇上,加上京城守卫,至少三十万。” “真实战力有多少?” “二十万,粮草、兵器供应一一具备。” “好。” 朱元璋点头,对这样的结果算是满意,三天时间,调动几十万大军不是一件小事,有了这三十万大军,就算是蓝玉真的反了,同样不用担心,朱元璋由这样的把握,这位马背上打天下的乞丐皇帝从来不畏惧任何对手,就算是当年的陈友谅、张士诚、王保保,所有人都一样,最终都死了,自己还活着。 目光落在下方几人身上,都是朝中重臣,大多头发花白,一个难题出现,兵马有了,何人统兵,将领不少,可惜无人是蓝玉对手,当年跟着自己打天下那些人,死的死,杀的杀,老的老,可用之人只剩下长兴侯耿柄文、武定侯郭英,耿柄文曾跟随蓝玉打过仗,不是蓝玉对手,可惜郭英旧伤发作,二人合力或许还能一战。 一时之间难住,难道要自己亲自出征不成。 朱元璋真的老了,人一老,体力、精神必然无法和年轻时相比,有心上阵,只怕上不得马提不动枪。 “何人统兵合适?” 朱元璋说完看着下方众人,都是朝中重臣,这些年跟着自己处理朝政对朝中大小事宜极为熟悉。 几位大臣低头思量,这种事推荐出合适人选自然是好,一旦错了,到时难免背上祸国大罪,朱元璋坐在上面,脸色越发难看。 冷哼一声,“太保以为何人能担当得起护国大任?”朱元璋一脸不悦,想当年多少英雄跟着自己打天下,居然到了无人可用地步。 那人忙施礼道:“老臣推荐一人。” “讲。” “燕王智勇双全,曾率部奔袭来犯北元大军,七战七捷,老臣以为,燕王可当大任。” 朱元璋点头,怎么把朱棣给忘了,这些皇子之中,性格和自己最相像的只有燕王朱棣,血脉因素还是刻意模仿,一切不得而知,曾经立过不少战功,朱元璋担心皇子争位,所以立下规矩,但凡皇子成人之后都要离开京城,这样可以避免皇子与权臣之间勾结,没有特殊原因不得入京。 “太傅以为如何?” 旁边一人忙道:“回皇上,老臣赞同太保大人之见,可调燕王进京。” “难道除了燕王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朱元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朱棣始终是四子,加上平时一些言行并不得朱元璋赏识,这一刻两名朝中大臣极力推荐朱棣,反而让朱元璋不高兴。 “长兴侯耿炳文,老当益壮,久经沙场,可堪大用。” 朱元璋点头,“话虽如此,终究老了,一旦有个不测,让朕于心何忍!”耿炳文算是个人选,调集人马,或者负责一门防御最是适合,这一刻朱元璋更想知道自己的军中是否还有年轻才俊可以任用,这些关乎大明的将来。 几人眉头一皱,跟在朱元璋身边多年,最是清楚皇上脾气,一人施礼道:“皇上,老臣想起一个人。” “何人?” “曹国公李景隆,此人熟读兵法,有乃父之风。” 朱元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李景隆为何人,朱元璋外甥李文忠的儿子,李文忠骁勇善战,19岁时支援受困池州,大败精锐天完军,开国功臣之中位列第三,论战功仅位于徐达、常遇春之下。 朱元璋对这个外甥极为器重,可惜英年早逝,着实让朱元璋心疼,其子李景隆继承曹国公之位,想想自己上一次见到还是一个少年,时间过得真快,此时已经长大成人,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 举贤不避亲,这个时候朱元璋必然愿意用自己人,就算出了问题同样不会担太大罪责,所以先是摆出燕王,朱棣确实有些本事,遇到蓝玉这种常胜将军是否能够取胜不得而知,接着是李景隆,这几年名声不小,当然里面有他老子的一面,年纪轻轻做了曹国公,加上那层关系,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百一十五章喜忧参半 朱标死,蓝玉反! 每一个消息足以撼动大明江山,此刻一同发生,皇城大殿之上,朱元璋坐在上面,下方众人只得躬身等候,整个大殿悄然无声,朱元璋虽老但不糊涂,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乱,唯独自己不能,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天下,任何人都无法从自己手中夺走。 “传旨,命秦王、晋王、燕王率部属火速赶回京城,提升李景隆破威将军训练京城守军。” “遵旨。” 有太监取来文房四宝,太傅上前,当场挥墨,写的一手好字,刚劲有力,写完之后双手捧起交给身前太监,太监转身,上了台阶交给朱元璋过目,点头示意,有掌印太监取出玉玺,朱元璋接过砰,砰、砰、砰连续盖上,有了玉玺,眼前这块黄纸赋予完全不同意义。 朱元璋连续调回秦王、晋王、燕王,同样有所考虑,如果消息是真的,就算能够解决这场叛乱,一个更为棘手问题出现,谁能够取代朱标成为继任之君,除了朱标之外,马皇后还留有三个儿子,虎父无犬子,各个都想争皇位,有朱标这个大哥在,没有人敢站出来,朱标一死,其他三个儿子必然要争个头破血流,朱元璋有二十几个儿子,除了几个小的之外,其他都已成年,难免同样加入战圈,到时将会更乱。 年迈朱元璋决心再一次力挽狂澜,通过蓝玉这场叛乱从三个儿子里面挑选出一个合适人选。 太监取了圣旨交给门外的传旨官,不敢耽搁,按照所在位置分成四路赶奔三王封地还有李景隆所在军营这里暂且不提。 “你们都回去吧,有心了。”朱元璋摆手,身子斜靠在上面,嘴里发出几声轻咳,身后太监连忙取来衣物披在身后,众人跪拜离开,各怀心事,一路无话,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出皇城上了轿子直奔各自府邸而去。 “皇上,夜深了,歇了吧。” “朕再坐会,你累了,先回吧。” “老奴不累,能陪着皇上是做奴才的荣幸。” 朱元璋淡然一笑,身边老太监年岁不小,后背有些微驼,到了这个年纪,原本应该送出皇宫,赏一个别院,算是一种恩赐,唯独这个人不同,一直跟在朱元璋身边,多半时间久了,换了人反而让朱元璋心里觉得不踏实。 “这三个儿子,你看好哪一个?” “老奴不敢说。” “恕你无罪。” 老太监笑道:“皇上是真龙天子,皇子门各个英雄,就别难为老奴了。” “好吧。” 拿过尚未批阅奏折,看上几页,心里有事,只好放在一边,时间不长,眼睛缓缓闭上,老太监连忙从小太监手里取过毯子小心盖在身上,吹灭了烛火退到大殿门口。 “杀。” 马蹄声阵阵,梦境中朱元璋再一次回到那个腥风血雨的年代,胯下战马,手中大枪,身后是一众好兄弟,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冯胜、李善长、胡惟庸……杀得对方狼狈而逃。 “痛快,真是痛快。”满脸大胡子,嗓门如同锣鼓敲响一般,唯有常遇春。 “跟着大哥打天下。” 朱元璋手臂抬起,“今生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朱元璋发誓,若得天下,当不负众兄弟。” 嘭的一声,抬起手臂突然炸开,红色的血瞬间流满肩头,眼前一张张脸变得恐怖,血从眼睛嘴里不同喷出,双手抓向自己。 一声惊呼,朱元璋猛的坐起,一个噩梦,伸手拉拉毯子,长叹一声,整个人缩在上面,朱元璋确实做到,得天下后大肆封赏,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一众好兄弟封王拜侯,大大小小官邸从内城一直排到外城,如今早已成为一座座荒宅。 朱元璋用手敲了几下有些发胀的脑袋,自问做的没错,胡惟庸结党营私,大肆收受好处,更是暗含不臣之心,这种人如何能留在世上,至于李善长等人,知情不报为同流之罪,罪当该诛。 “蓝玉,枉费朕对你一番苦心,确要如此对朕。” 三天过后,京城外四匹快马向前飞奔,从身上衣饰判断应该是负责传递消息的驿卒,身上落满尘土,胯下战马不停大口喘气,应该是连夜赶路,猛然,战马前蹄向下一倒,马上人一声惊呼,倒也有些本事,借着向前力道,整个人顺势一滚,身子落在一边,再看战马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你们先走。” “好。” 几乎同时,锦衣卫指挥使大营,严进手中拿着刚刚卸下纸条,快速打开哈哈大笑,“好,好,好。”连叫三声好,转身向外就走。 “大人,你的靴子。” “拿来。” 严进快速蹬上,飞身上马出锦衣卫大营直奔皇城方向而去,三天时间,京城之中暗潮汹涌,先是兵部暗中调集粮草兵马,其他各部纷纷行动,中书省执笔起草讨伐反贼蓝玉檄文,随着真相揭开,一切是否随之结束? “皇上,严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太监转身出去,严进在外面候着,太监身影出现,“严大人,请。” “有劳公公。” 严进跟着太监走入,这里是平时朱元璋看书的地方,布置极为雅致,此时朱元璋出神看着拿在手里书卷,直到严进声音响起方才放在桌案上面。 “这里不是大殿,严大人不必拘礼。” “谢皇上圣恩。” “可有消息?” “喜事,天大的喜事。” “哦,喜从何来?”朱元璋身子微微站起,多半是坐得久了,后背位置隐隐作痛。 严进施礼道:“恭喜皇上,刚刚得到消息,传入京城的消息不过是有人恶意中伤,经过查证,殿下遭遇危险不假,最终在林风等人全力保护下化险为夷。” “太子无事?” 严进面露笑意,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轻松,“一切都是谣言,蓝将军率众一举攻破北元来犯之敌,此时正护送太子回京。” “消息准确?” “锦衣卫暗部传回,绝不会错。” 朱元璋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蓝玉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正是,依微臣之见,必然是有人对蓝将军心怀不满,甚至是别有用心,所以借机散播谣言恶意中伤。” “如此倒也说得通。” 那一刻朱元璋脸上表情变得极其怪异,从严进口中得到事实真相,这一刻脸上反而越发阴沉,严进站在下方偷眼看去同样心中不解,太子无事,蓝玉未反,对于皇上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为何皇上脸色如此沉重。 “严爱卿,如果朕杀了一个有功之臣,天下人会如何看朕?” “这,微臣不敢说。” “直说无妨。” 严进神色一变,这一刻似乎预感到什么,胡惟庸案刚过不到两年,难道这一次要对蓝玉动手不迟,“怕是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朱元璋叹口气,“朕也是这么想,可惜不得不这么做。” “皇上。” 朱元璋摆手,严进接下来的话无法说出,就算说了也是于事无补,谣言最是可怕,即便最终弄清真相,造成的伤害同样无法挽回,蓝玉要反,朱元璋寝食难安,北元已经失去对大明江山威胁,原本的平衡随之打破,蓝玉功高盖主,这一刻欲望必然无限膨胀,如果不能提前下手,等蓝玉相通那一刻怕真是迟了。 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天下对蓝玉的恐惧让朱元璋感到不安,亲手养壮一头凶虎,迟早有一天要露出它的尖牙利爪。 “去吧,让朕再想想。” 第二百一十六章君无情 伴君如伴虎!此刻的严进深有体会,自古帝王无情,无论曾经立下多少功绩,一旦触犯对方利益,等待的将是最无情的打击。 蓝玉本没有错,错在生不逢时,如果是在战乱之时,以蓝玉一身本领地位任何人无法撼动,可惜朱元璋老了,此时再也不想看到大明王朝经历战争洗礼,留下这些打了一辈子仗的人难免威胁到后人,身体上的疲惫让朱元璋意识到,这件事必须要做,而且要快。 严进退出,长出一口气,蓝玉一除,下一个人又是谁!严进心里有事,步伐略显沉重,一路无话,回到指挥使大营,门前站着一个人。 “卑职见过大人。” “找我何事?” 这人是谁,林风最恨的人,变色龙,地龙营千户龙一,此时身上衣物颜色和平时略有不同,书中暗表,就在林风离开这段时间,锦衣卫同样发生一件怪事,东镇抚突然失踪,没有留下任何音信,房间杂乱,有人在墙角位置找到散落的金银。 携赃而逃,应该不会,就算平时拿了不少好处,试问有谁敢去查锦衣卫的人,担心仇家追杀,同样没有道理,完全可以借助手下五大千户营力量将对手除去,除了这些是否还有其他可能,一切不得而知。 鹰组、鼠族同时出动,最终一无所获,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见过他的最后一个人恰恰就是龙一。 有人怀疑是龙一干掉东镇抚,几天过去,依然没有音信,身在东辅司的龙一坐上东镇抚的位子,如此更是让人怀疑,毕竟没有证据,何况龙一更懂得做人,得到好处只留自己那一份,其他尽数分给别人,相比以前那个只懂得骂人的家伙,龙一更容易让人接受。 世间情就是如此,刻薄、冷漠,人走茶凉,不过几天时间,东辅司那些人个个念着龙一大人的好,早已把失踪的原镇抚忘到脑后。 人过留影,燕过留声,好好的大活人凭空消失,除了那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外,其中必有原因。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东镇抚面带怒色看着龙一,自从试炼失败之后,这位东镇抚脾气越来越大,尤其是看龙一不顺眼,就算没有出局,声势上依然输给林风,彻底让西镇抚翻身。 “这些你怎么解释?” “这些原本是要孝敬大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东镇抚冷笑,“好一个孝敬,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大人,这是何意?” 东镇抚冷哼一声,打量龙一,这位昔日手下第一爱将,此时变得是那样陌生,仿佛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贪婪、虚伪。 “难道真要我说出来不成,记住,我会盯着你,别想踩着我的脑袋往上爬。”说完啪的一下将手中折纸打在龙一脸上,上面写的是东镇抚暗地里收的好处,每一笔极为清楚,如果这个东西到了指挥使大人手里,这位不可一世的东镇抚彻底完蛋。 “等等。” 东镇抚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事?” “卑职真的有好东西孝敬大人。” “受不起。” “大人一定会喜欢。” 龙一手伸向怀里,东镇抚目光落在上面,更多是好奇,龙一所谓的好处究竟是什么,手臂猛的一扬,一道白烟直接击中,东镇抚身形退后,还是慢了,龙一快速攻出,右手抓住对方咽喉要害。 “你敢杀我!” “有什么不敢。” 龙一嘴角露出笑意,既然想得到更多权势,掌控自己的命运,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根本不够,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前面所有障碍。 “大人,不会放过你。” 龙一冷笑,“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没用的人生死,何况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说完手上用力,可怜东镇抚,原本坐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最终死在龙一手里。 龙一左右看去,杀了人,一旦被人发现尸体,以锦衣卫的手段难免会发现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无法找到,房间弄乱,顺势将金块丢在墙角,看似不经意留下,其实别有用心。 为了利益,龙一可以除掉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是人性黑暗的一面,恰恰是这一点让朱元璋不得不动手。 蓝玉和胡惟庸那些人不同,做事谨慎,自身武功极高,这一次回京所带人马必然都是亲信。 擒贼先擒王,只要蓝玉一死,其他人不足为惧,一个精妙布局快速形成,朱元璋身形猛的站起,彻底下定决心,利用这次回京机会杀死蓝玉。 北元骑兵败走,一战下来死伤几万人马,三大部族实力遭受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对大明边地构成威胁,进入沙漠,随身所带粮草有限,不敢耽搁,辨别方向,大军重新出发。 走出沙漠那一刻蓝玉长出一口气,人从马上跳下,进入大明疆域,一颗心总算放下,“二位将军各率五万人马驻守边地防止对方报复,蓝玉亲自护送殿下回京。” “遵命。” 两名将领拨马而走,身后闪出两队人马,蓝玉点齐人马,足足三万精锐,随行还有身边心腹,唯独不见初入大营时遇到哪些江湖人。 出边地走不到三日,远远看到一座城池,规模算不得大,上方人影晃动,蓝玉点头,一人催马上前,来到近前高声呼喊,“镇威大将军兵马在此,立刻打开城门。” 提到镇威大将军哪个不知是蓝玉,说来也奇,城上守军不为所动,上方站着一人,面色阴沉,透过城墙缝隙向外看去,外面来了大队人马,其中多是骑兵,枪明甲亮,不想来的这么快,没有京城援兵,就凭自己手下几百守军怕是挡不住。 “立刻打开城门。” “射!” 那人手臂落下,城上落下数十道箭矢,马上之人只得快速向后退去,蓝玉眼珠一瞪,反了天了,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拦自己的路,换做平时早就破口大骂,再不打开,直接纵兵冲上去抓了守城的人问罪,蓝玉的嚣张蛮横和名头一样响亮,恐怖大将军之名同样由此而来。 “大人,怎么会这样?” 天龙营众人位于阵营中间,眼前发生一幕让人无法猜透,一个小小城池守卫公然拦阻当朝重臣蓝玉去路。 “看看再说。” 朱标在后面看着,蓝玉耐着性子,方才喊话之人狼狈逃回,手臂上中了一箭鲜血直流,“大将军,这人好生无礼。” 蓝玉呵呵一乐,“如此不畏强权之人倒也难得,殿下在此稍候,待我前去开城。”蓝玉说完催马而出,身后亲卫紧随其后,站在上方之人同样捏了一把汗,如何不清楚蓝玉个性,忠臣不事二主,就算是拼了性命绝不允许反贼蓝玉从这里过去。 谣言传开,天下百姓恨透蓝玉,正义一面转向朝廷这边,有些人不信,城池守将就是其中之一,这一刻反而信了,蓝玉大军真的来了,如果不是要造反,为何带着这么多兵马。 “城上守将听着,吾乃圣上亲封镇威大将军蓝玉,速速将城门大开。”蓝玉由亲信护着接近城下,冲着上面喊了几嗓子,人的名树的影,蓝玉一出现,气势明显不同,站在上方守将开始变得急躁,拳头用力击打城墙,这样巨大压力面前能够站在这里已经不易。 “蓝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想从这里过去,除非你杀光这里所有人。”守将抱定必死之心,蓝玉一阵糊涂,这是哪跟哪,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第二百一十七章边城守将 抱定必死之心,就算面对更为强大对手同样无所畏惧,或许从消息传到这里那一刻,已经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蓝玉若反必然快速兴兵,这里距离边地最近同样最先遭受袭击,只是没有想到如此之快。 蓝玉率领三万精锐护送太子朱标返京,浩浩荡荡离开边地接近边城,不想迟了闭门羹,直接被人拒之城外。 “冤枉朝廷命官,你可知罪。”蓝玉勉强压住心头怒火,手中大枪一晃,指着城上守将说道。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上方传来,“人终有一死,当死得其所,全军听令,当以血肉之躯守卫城池以报皇上圣恩,绝不允许逆贼蓝玉接近一步。” “是。” 城墙上方喊声阵阵,别看人少,这一刻气势高涨,蓝玉心里觉得好笑,这里守将不过是从六品的官,今天摆明了跟自己卯上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上方弓箭再次对准,不敢大意,只得催马而回。 阵营左右一分,蓝玉催马来到近前,人在马上抱拳道:“殿下,应该是有所误会,守将不肯打开城门放我们过去。” “可还有其他的路能够绕行?” 蓝玉摇头,“只有这一条大路可以通过,当年在这里修建城塞目的只是为了囤兵之用,如今没了战事,反而成了百姓聚集之所。” “不如让我试试。” “不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万一让箭伤到,蓝玉无法交代。” “林千户随我过去。” “是。” 朱标催马向前,城上是手持弓箭严阵以待守军,无法弄清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应该是和蓝玉有关,最可怕的是,一旦话不投机,箭矢立刻落下,不敢大意,林风的天龙营,加上徐成等人护住朱标缓缓接近。 “大人,换了一个人。” 城上守将冷哼一声,“倒是想看看蓝玉在耍什么把戏,听我的命令,不要浪费箭矢。”这里守城兵力有限,守城物资同样匮乏,兵士手中箭矢数量有限,城下大军没有强行攻城意思,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浪费仅有的箭矢。 朱标被人护着来到近前,冲着上面喊道:“这位将军,吾为太子朱标,若有误会之处,打开城门说清楚便是。” 明时称呼极为讲究,王子或者身份尊贵的人,一般称自己为‘吾’,也有称本王或者本殿下之类,朱标身份尊贵,这一刻用的是吾而不是本殿下,多半和性格有关,为人忠厚,性格谦虚有礼。 城上守将看着下方之人,心中不由得好笑,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三岁小孩子都能识破,找也找个像样的,一身怪异打扮,根本无法和太子身份相匹配,这一点朱标并没有察觉,为了掩饰身份,身上穿的依然是死去冯公公的衣服。 “职责在身,只有委屈殿下城外等候。” “放肆,一个小小的边城守将,谁给你的胆量。” “你又是哪位当朝大员,皇亲国戚?”守将冷哼一声,其中带着讥讽之意,心里早已认定,这些都是蓝玉耍的把戏,索性弄了一个假太子出来,想要利用对方身份轻而易举入城,为国而死是为忠,今日就算拼到城破绝不放反贼蓝玉入城。 徐成一张脸憋的通红,这个人怎么就一根筋,敢挡大将军的队伍已经是大胆,现在连殿下都不放在眼里,这还了得,冲着城上喊道:“京城侍卫营副统领徐成。” “徐大人,久仰大名。” 徐成一脸无奈,对方根本不买账,无奈只得护着朱标向后退去,再纠缠下去,一旦惹怒对方,从城上放箭下来很容易伤到殿下。 “大将军,一个时辰之内,末将攻破城门将此人人头献上。” 一人快步上前,身后几名将领纷纷请战,蓝玉面色阴沉,看着眼前略显残破城墙,打了一辈子仗,莫说是这种小城,就算是城高墙厚的大城同样可以轻松拿下。 “攻破一座城容易,杀死一个人简单,只怕会有人因此大做文章。”蓝玉有所顾忌,一种莫名担心,对方的反常举动让蓝玉隐约感觉到什么。 “总不能就这么让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也不坑一声。” “原地扎营。” 那人哎了一声,一晃脑袋,蓝玉军纪严明,没有指令,任何人不敢有所行动,只得转回阵营,大阵缓缓退后,远离城墙弓箭手攻击范围安下营帐。 “大人,那些人退了。” “只望能够再多拖延一段时间。”城上守将长出一口气,这一刻手心见汗,嘴上强硬,心里同样怕,毕竟面对的是以凶悍勇猛著称的蓝玉大军,一旦对方强行攻城,仅凭残破城墙还有区区几百人是否能够坚持到天黑都很难说。 “如果京城援兵迟迟不发,如何是好?” “死战。” 夕阳落在对方脸上,那一刻神情中透出坚定,徐成说的没有错,论官职,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就算放弃这里最多是失职,至少能保住性命。 “卑职愿誓死追随大人。” 蓝玉营帐中间升起火堆,火堆上烤着马肉,战场上被箭矢射伤战马成为边军最好补给,众人围坐在火堆旁。 “大将军对这件事如何看?” 蓝玉施礼道:“当日奉旨讨伐,大军曾在此处通过,守城者为忠义之士,绝非故意刁难之徒,蓝玉以为其中必然有所误会,所以才会紧闭城门。” “就算是误会,总不能连殿下也不让过去。”徐成说完长剑在火堆上胡乱砍了几下,顿时火星四溅,多半是用这种方式发泄心头怒气。 御林军左都统王海点头,“徐大人说的在理,应该不是误会那样简单,怕是出了事,而且这件事和殿下、大将军你我都有关系。” “有这种事!” 蓝玉眉头深锁,一直留在边地,消息极为闭塞,最近一段时日,运送信件驿站同样不见踪迹,大明朝发生什么根本不清楚。 “难道是!” 蓝玉想到什么,几人目光同时投来,蓝玉摇头,不敢说出,更多是不信,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当今圣上归天,趁着太子不在,京城出现变故,这种解释最为合理,当然一切都是猜测,蓝玉清楚其中利害,话到了嘴边停住。 “大将军,想到什么?” 蓝玉摇头,“暂时没有头绪,唯有在这里等上几日再做商议。” “不行,一旦走漏消息,殿下安危无法保证。” “徐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纵兵破城,就算可以攻破这里,下一处又该如何,从这里到京城,沿途数十坚城。” 蓝玉一席话,句句在理,徐成顿时沉默不语,用剑在火堆上挑着,这一刻就算是喷香的烤肉加上醇香的美酒同样失去兴趣。 “林风有一个法子。” “林大人请讲。” “想办法入城控制守将,弄清其中缘由,只有这样才能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个法子好,对方防守严密,想要入城同样不易。” “林风自有办法,大将军只需如此。”林风小声交代几句,蓝玉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一个字,这位战场上威风八面不可一世镇威大将军,此时面对一座小城无法行进。 “林兄弟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有蓝玉担着。” 蓝玉看着林风,眼神中透出赞赏,这个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睿智、勇敢、面对困难永不放弃。 林风究竟想出什么办法入城,下一章‘夜入边城’即将揭晓。 第二百一十八章夜入边城 城墙上方火把通明,守将手持长剑站在上方盯住下方蓝玉大营,对方选择安下营帐而不是立刻攻城同样出乎守将预料,这种情形下,越早行动对蓝玉越有利才对,一旦京城那边做足准备,只凭蓝玉手中十几万兵马始终无法和明廷对抗。 “大人,天快亮了,不如让卑职在这里守着。” “没事。”守将深吸一口气,夜晚的风透着一丝凉意,这一刻有些困倦,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嘭嘭嘭,下方阵营突然一动,一队手持盾牌步兵从阵营闪出,城上守军顿时精神,“准备迎敌。” 守将一声怒喝,靠在城墙上休息兵士纷纷站起,用力揉了揉眼睛,手中握紧长枪,城墙上方堆了一些石块,大小不一,随意放在上面,应该是临时运上城墙。 整齐脚步声出现,手持盾牌缓缓接近城墙,城上守军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对方选择这一刻发动袭击,看中的应该是守军最为困乏之时,攻城之战,守军必然占据优势,当然一切都是在双方兵力相当基础之上,一旦相差悬殊,任何努力最终都将无法扭转局面。 只见阵营齐整,脚步声整齐划一,那种声音让位于城墙上方守军感到从未有的震撼,其中多数没有经历过战争。 “射。” 箭矢落下,前方阵营快速重叠,手中盾牌形成一道屏障,从城墙上方射下箭矢纷纷被盾牌挡住。 “不要浪费,等对方攻城时再放箭。” 城上没有声音,盾牌纷纷落下,阵型瞬间恢复,不愧是精锐,这种进攻阵势必然经过无数次演练,最终经历多次冲杀才能形成,相比城上守军眼神中透出的慌乱完全不同。 阵营接近,城墙虽残破,不借助攻城器械同样无法攻上,蓝玉大阵之中只出一队盾牌营,方位同样不是城门位置,如此做法让人不解。 就在接近城墙同时,右侧兵士手中盾牌纷纷改变方向,一瞬间,整个空间完全被盾牌遮挡,几乎同时,几道身影快速滚出快速接近城墙下方。 一身黑衣,整个人贴在城墙上面,正是林风等人,利用盾牌阵吸引城上守军注意,林风几人瞧瞧爬上城墙控制守将问出事情真相。 蹭蹭蹭,几道身影向上跃起,动作轻盈,身形跃起同时,手中兵器深深刺入城墙缝隙之中,右手顺势抓住,整个身子贴在上面,这样可以减少身体重量造成的下落势头,其中一人速度最快,长剑搭在上面轻轻一点,整个人瞬间跃起,这样的速度是林风几人无法做到。 飞天燕子率先接近,飞檐走壁无所不能,这种城墙不过是小儿科,身形接近,左手搭在城墙边缘,身子缓缓探出,大约四步距离,左右各有五人,这里距离守将位置最为接近,身子退后,右手打出手势,插在缝隙长剑顺势收回。 出发之前林风有过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伤人性命,夜入边城只是为了弄清事实真相,不想有人因此丧命,当然一切都有例外,一旦遭遇危险,只有果断出手。 几个闪身林风来到近前,飞天燕子伸出两根手指左右一晃,然后是四根,林风点头,左右各有五人,距离几人攻入位置四步距离。 各种因素都要考虑在内,四步距离,足够四人发动袭击,一个人面临危险做出反应需要一定时间。 两道黑影接近,唐牛、李虎同时接近,天龙营武功最强的四个人,当然一直深藏不露的陆俊除外。 “上。” 命令下达,四道黑影几乎同时跃上,接着是惨叫声,跃上城墙,左右瞬间分开,速度极快,身形跃出,计算位置,双拳几乎同时攻出。 “呀!”守将喊了一嗓子,身侧守军被人击倒在地,两道黑影直奔自己所在位置冲来。 “保护大人。” 几人同时冲出,双方身体接近瞬间,一人双臂展开,双拳轮开,嘭嘭嘭,手中长枪撞在上面瞬间打飞,身体接近,碰上就倒。 “你是谁?” 一道身影站在守将面前,正是林风,唐牛神勇,一人挡住试图接近十几名兵士,双手夹住对方长枪,双腿发力向前狂奔,守城兵士瞬间倒了一片。 “锦衣卫天龙营千户林风。” 那人冷笑,“荒唐,锦衣卫的人也跟着蓝玉作乱,真是荒唐至极。” “荒唐的是你才对,死到临头还不知错在哪里,说你是忠,不如是笨、愚。”林风冷冷看着对方。 “就算是愚,至少死得其所,总好过你们这些人助纣为虐。” 林风摇头,这人还真是顽固,“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作乱,可有证据,如果真如同你所说,早已砍下你的人头将这里夷为平地。” “死有何惧,天下人皆知蓝玉杀殿下兴兵造反,身为大明臣子,自当以死赴国难。” “此时殿下就在城外,何来造反之说,你口中所谓的天下人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之徒而已,需知人言可畏,谣言猛于虎,这样岂不是要将蓝将军彻底逼上一条不归路。” 林风一席话,那人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林风。” “你就是护送殿下前往边地的天龙营千户林风。” “正是。” “殿下没有被反贼蓝玉所杀?” 林风冷笑,“到底说什么你才能相信。”怒吼声阵阵,冲过来兵士越来越多,唐牛顿时有些挡不住。 “大人,唐牛要动真格的了。”每一次出手都要有所保留,担心伤人性命,这种打法反而让唐牛觉得不自在,如果全力出手,利用城墙狭窄空间还有一战可能。 “不准伤人性命。” 林风的话城墙上每一个人听得清楚,守将看看林风,再看看倒在地上那些人,只是被人打倒在地而已,对方身上带着兵器,这一刻选择舍弃兵器使用拳脚,足以看出并无加害之意,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如果是,犯下的可是杀头的大罪。 “住手。” 两侧兵士停手,唐牛身形后退,不停大口喘气,借着机会,挡住另外一侧守军李虎、飞天燕子二人身形退向林风所在位置。 “打开城门。” “大人。” “立刻打开城门。” 守将眉头深锁,这一刻大脑一阵混乱,难道那些商队还有过往百姓说的都是假的不成,为何如此冲动,没有搞清楚之前就妄下断言。 蓝玉等人站在下方,上面发生一切看得清楚,林风的镇定,唐牛的勇猛,加上飞天燕子的轻功,所有一切让人敬佩。 “天龙营果然各个英雄。” 蓝玉不由得发出这样赞叹,同样习武出身,这些年一直没有荒废,一道道不怀好意目光落在城墙上面,从蓝玉的亲信阵营发出,高矮胖瘦不同,手中兵器各异,都是投奔蓝玉的江湖人士,自恃有些本事,林风等人大出风头,无形之中让这些人感到脸上无光。 “有什么,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不错,如果将军让我们出手,何必这么费事,早就扭下他的脑袋。”说话之人带着几分淫邪之气。 “背后说人,算什么本事。” “对,不服出来比试比试。” 蹭蹭蹭,小何等人听不过去,对方也不含糊,蹭蹭蹭从腰间拔出兵器,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两旁兵士连忙上前劝阻,这个时候打起来对谁都不好,一面是蓝玉的人,一面是锦衣卫,皇帝的人,弄不好还要把事情闹大。 第二百一十九章拳头不是用来打人的 后面一乱,对方仗着人多,小何几人丝毫不让,眼见着就要打起来,立刻有人禀报蓝玉,这一刻心思都在城墙上方,立刻转身直奔中营而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家大人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在那吃奶。” “放屁,有种出来。” “来就来。” 冯龙也是直性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林风,早已将天龙营当成家,有人说林风的坏话,那一刻的愤怒远远超过任何事。 冯龙闪身跃出,手中绣春刀一晃,经过林风特训,刀法精进,最主要的是肯吃辛苦,不可否认,冯龙绝对是天龙营这些人里练刀最苦的一个,就算天赋一般,凭着苦练刀法在几人之中最强。 那人也不含糊,这个时候不能装怂,一旦怂了,日后还哪有自己的位置,身后那些人纷纷鼓噪,谁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好好修理他。” “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厉害,看谁还敢嚣张。” “小心。” 小何冲着冯龙点头,斗气归斗气,没有想真打,这一刻双方都是骑虎难下,好在是冯龙,换了自己还真没有把握。 “放心。” 冯龙弯刀一晃拉开架势,众人向后退去,中间出现一个空地,那人冷哼一声,一晃手中鬼头刀,左手一晃对方眼神,右手鬼头刀快速劈出,确实有些本事,能够留在蓝玉帐下绝非等闲之辈。 冯龙倒也不急,眼睛盯住对方手腕,就在对方鬼头刀接近同时手臂向上一迎,当的一声,弯刀撞上鬼头刀,第一下都用足力道,谁都不能输,冯龙代表的是天龙营,对方代表的蓝玉阵营,这一下用足力道。 两人同时眉头一皱,气力上不相上下,决定胜负只能依靠招式还有时机。 两人身形快速分开,一声怒喝再次接近,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出现,那一刻两人手中刀无法落下,手臂齐齐被人抓住,一人之力同时抓住两人,顺势一甩,两人直接向外飞出。 “大将军。” 出手之人正是蓝玉,天生神力,带着亲卫赶到,恰好看到两人手持弯刀接近,身形跃入,双手分开同时抓出,要知道这样突然闯入最是危险,两人同时发出全力,想要收刀必然不易,如此等于一人之力直接面对两人,时机把握更是要恰到好处,蓝玉就是蓝玉,艺高人胆大,双手准确无误抓中,双臂发力直接将两人丢出。 “还不把兵器收起来。” 蓝玉眼珠一瞪,一侧亲信吓得纷纷低头,兵器随之收回,不过是气愤而已,想通过这种方式出出气,谁也没想和锦衣卫为敌,那绝对不是明智选择。 “大将军,是他们先出言不逊,所以才会动手。” “本将军说过,天龙营各个是英雄,哪个不服,他日战场之上多杀几个。”小何退后,没有什么损失,这个时候再闹下去反而不好。 蹬蹬蹬,脚步声接近,一人快步来到近前,“报,对方城门已开,是否入城?” “前军入城,中军保护太子,骑兵左右策应。” 蓝玉快速布置,所有不利因素完全考虑在内,同样担心城内有异,索性以前军先行入城打探虚实,局势稳定之后,护送朱标中军才能进入。 前军进入,快速控制城内关键位置,城上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如何,总好过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能够幸运活下来只有少数。 一匹快马从城内飞奔而出,来到近前,“大将军,城内安全。” “入城。” 中军大阵入城,城内顿时显得拥挤,两侧房屋紧闭,街上不见一人,多半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吓到,阵营左右一分,蓝玉骑着高头大马从中间出现,身后是亲卫,然后是御林军护着的朱标等人。 前面跪着一人,正是边城守将,面如死灰,都怪自己轻信人言铸成大错,诬陷朝中重臣谋反,更是对当朝太子出言不逊,绝对够杀头。 蓝玉战马接近,那人跪在那也不言语,一不解释二不求饶,蓝玉飞身从马上跳下,手中大刀直接横在那人脖颈之上,透骨凉意传来,一旁守军只能看着,弄不好都要跟着遭殃。 “现在是否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跪在地上边将冷笑道:“绝不后悔,身为边将,守城为第一重任,绝不敢有半点疏忽,只可惜不能战死沙场。” “是条汉子,今天就成全你。” 手腕一抖,来不及阻止,蓝玉直接出手,只要手腕向下一按必死无疑,啪的一声,大刀扬起,对方头盔应声落在地上。 “大将军,为何不杀我?” 蓝玉哈哈大笑,刀交左手,右手顺势一拉,边将从地上站起,眼神中尽是不信,早听人说过,千万不能得罪蓝玉,此人好杀成性,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根本不敢求活命,只想来一个痛快。 “将军何罪之有!若人人如此,何人再敢犯我大明边地,蓝玉敬你是条汉子,今日斩下你的头盔抵去所有罪行。” “谢大将军。” 边将不由得眼圈一红,这种不怕死硬汉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阵营之中朱标连连点头,杀了这个人确实可惜,莫不如留下来继续镇守边城,这里条件艰苦,能有这样一个负责任的将领在这里着实不易。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蓝玉一拍对方肩膀,豪迈笑声再次传出,杀人能带来什么,泄愤还是彰显自己的威风,此时得到的尊重远远超过杀人得到的一切。 “大将军,大将军。” 身后亲卫纷纷挥舞手中兵器,眼前一幕恰恰是朱元璋所不想看到的,蓝玉战功卓著,军中威望极高,加上边军跟随蓝玉多年,其中将领多是旧部,一旦起了异心,只要振臂一呼,二十万边军站在蓝玉这边不在少数。 “还不过来拜见殿下。” 蓝玉连忙提醒,边将愣了一下,“殿下真的在这里?” “担心蓝玉骗你不成。”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江湖豪侠性格尽数凸显,这种人虽然有时候容易冲动,做出一些看似残暴的事,反而比那些表面随和,背地里捅刀子的小人好上十倍、百倍。 边将战战兢兢跟着蓝玉来到近前,对蓝玉是恐惧,那种来自生死的恐惧,对朱标完全不同,一个小小的边将,根本没有机会入京,就算能够进入京城,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太子。 远远跪倒在地,“末将出言不逊,罪该万死。” “大将军已经惩罚过,将军快快请起。” 边将起身,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标,确实不能怪这个人,朱标一身打扮太过怪异,完全和身份不相符,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考虑,从这里到达京城至少要走上一个月,这里已经是大明边境,又有蓝玉大军亲自护送,按理朱标已经足够安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林风这样的布置在蓝玉眼里未免太过小心。 蓝玉如何清楚众人一路上遭遇,经历多少危险,荒原上的鬼面刀客,莫名消失的锦衣卫标记,对方刻意隐藏的刀法,所有一切都可以表明,杀手之中有锦衣卫的人,而且身份不低,曾经揭开过死去鬼面杀手面具,完全陌生的脸。 锦衣卫阵营庞大,历经十几年发展,人数达到多少,其中都是绝对机密,根本不是林风所看到的十户营那么简单,除了这些人之外,分布各地的锦衣卫阵营不在少数,这些人身份神秘,很容易被人收买。 第二百二十章飞奔的圣旨 飞奔的不一定是人。 官道上一队骑兵向前飞奔,为首之人生得一双剑眉,两眼有神,宫中侍卫营统领,徐成统帅的侍卫营负责内城防御,这人不同,统帅皇城侍卫,不仅要武功出众,必须得到朱元璋足够信任才行。 天色昏暗,官道上飞奔众人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大人,那里有一家驿站。” “换马,歇息一刻钟继续赶路。” “是。” 随行而来都是经过挑选精锐,体力过人,连续奔波战马吃不消,好在沿途都有驿站,在这里可以更换战马。 接近驿站,一晃手中传令牌,负责值守驿卒认得,双手用力一推,嘎吱一声,驿站大门打开,马蹄声响起,里面跑出一人,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人手里拎着帽子,一人拎着一只靴子,时间太紧,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备马,准备一些干净的水,要快。” “快,快,快。” 驿丞吩咐手下,有人去牵马,有人去灌满水袋,几人从马上下来,随便坐在地上,从包袱里取出干肉塞进嘴里。 驿丞满脸堆笑,“这位大人,不知去往何处?” “边地。” “这可是苦差事,日夜赶路也要七八天才能到。” 为首之人笑道:“事情紧急,有劳驿丞大人。”说完身形站起,这时有人牵马过来,驿站平时负责传递消息之用,同时为送信的人提供战马,主要工作就是养马,那人双臂抓住用力一晃,战马纹丝不动,脚力应该不错。 水袋灌满,短暂歇息继续赶路,这些人从宫中出来,带着圣旨,不敢耽搁,最快速度赶到边地交给蓝玉,这同样是朱元璋计划中最为关键一步。 以护送朱标为名调蓝玉进京,这一招‘调虎离山’极为关键,如果蓝玉不离开边地,朱元璋拿他一定办法都没有,弄不好直接逼反,所以必须让蓝玉离开。 “走。” 飞身上马扬长而去,驿丞鼻子里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不懂规矩。”说完摘下帽子,立刻有人过来,一脸讨好,别看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这里大小事一个人说了算,尤其是平时的活计,看的顺眼的整天闲着,不顺眼的要去养马收拾驿站,遇到送信的活自然少不了这种人。 “大人,这些人什么来路,急成这样!” “来头应该不小,看见脚上穿的靴子没有,宫里的玩意。” “说是要去边地,怕不是为了那件事。” “难道蓝玉真的反了。” “不对啊,如果真的反了,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大队人马,怎么弄了几个送信的去。” “瞎操什么心,闲着没事的去喂马。” “大人辛苦了,小的给你捏两下。”那人连忙上前,双手在肩膀上捏着,驿丞眼睛微闭,“算你懂事,留下,其他人去喂马。” 圣旨飞奔而来,蓝玉等人同样从边地出发,一切都是为了朱标安全考虑,这种做法不符规矩,边将没有圣旨不得进京,私自返回就是大罪,一旦有事先要上折子,得到批复之后交代清楚之后才能返回。 蓝玉没有考虑那么多,按照以往,北元败走,边地失去威胁,自己派人送往京城的折子应该很快可以送到,只要路上稍微减缓行进速度,完全可以在路上遇到圣旨,如此可以免去不少麻烦,当然最为重要一点,朱标的安全,留在边地始终让人不放心。 边城火把通明,一间略显破旧宅院内,边将命人准备酒菜,蓝玉面色阴沉,从边将口中已经弄清这次冲突的起因,人言可畏,谣言猛于虎,一旦谣言四起传入京城,皇上会怎么想! “大将军,当返回边地,再做打算。”一人附耳小声说道,此人是蓝玉身边智囊,手持纸扇,一身书生打扮,能够坐在蓝玉身边,可以看出蓝玉对此人器重,这个人说的话,蓝玉至少有三成以上几率按照他说的去做。 蓝玉冷哼一声,“谣言起于庸者,止于智者,圣上为英明之君,自然不会轻信此无稽之言,本将军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天地可鉴。” “蓝将军大可放心,回京之后当面向父皇说出实情。”有朱标在,同样是让蓝玉放松的主要原因,流言恶意中伤,说自己杀死太子拥兵谋反,如今太子就在这里,到了京城流言不攻自破。 “谢殿下。” 朱标起身,“一路得诸位舍命相救,标感激不尽。” 众人纷纷站起,能得太子如此礼遇绝对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酒杯端起一饮而尽,飞天燕子眉头皱了一下,肩膀位置痒的厉害,不是痛而是痒,恨不得立刻脱下衣服用力抓上几下。 那里正是先前被杀手刺伤位置,已经好了大半,那种痒的感觉根本不是伤口长出新肉那种感觉,从外一直向内,只得咬牙挺住。 酒足饭饱,众人依次散去,早有人准备好房间,天龙营众人挤在一起,飞天燕子是女儿身,独自住了一间偏房,快行几步来到近前,推开房门快速关好,打量房间,算不得大倒也干净,来到近前解开衣服上带子,右手顺势一拉,月光下露出迷人肩膀,火折子接近,整个人不由得眉头一皱。 肩膀位置出现一道浅浅绿痕,让人抓狂的痒就是从那里传出,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里面是几颗黑色药丸,拿出一颗塞进嘴里,飞天燕子行走江湖经验丰富,那道绿痕应该是中毒而形成。 中毒,一路上极为小心,怎么可能会中毒!药瓶里放着的是用来解毒的药丸,如果只是普通的毒应该可以化解。 衣服穿好,飞天燕子坐在床边,脑海中浮现出临死女子说出的那番话,“杀了我,你也会跟着陪葬。” “是她!” 眉头拧在一起,肩膀上的痒感没有丝毫减弱,解毒药物无法发挥作用,没有错,一定是,对方是杀手,绝对不会好心为自己疗伤,应该是趁着自己昏迷时在上面下毒,当时只有唐牛在,这个人不仅粗心,同样顾忌男女身份,那个女人对自己做过什么唐牛应该完全不清楚。 该怎么办!是否应该告诉林风,下毒的两个女人已经死了,这种毒又该如何解,想到伤口位置,手放在上面,那一刻飞天燕子脸上表情极为怪异,整个人靠在那,用力压住肩膀位置,希望可以用疼痛减轻。 天光大亮,众人起身,飞天燕子依然一副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终选择一个人承担,林风的身上已经承担了太多责任,不想因为自己的毒伤让他分心,或许到了京城,或许等毒伤无法忍受那一刻才会说出。 毒,手法不同,下的药物不同有所区分,有的是烈性,恰如沙狐打出的剧毒狐尾针,见血封喉,打上就死,有的是缓,这种往往最是让人无法察觉,有的毒可以在人身体潜伏几年,一直到发作,中毒的那个人根本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被人下毒。 飞天燕子所中的应该是后者,所以到了这里才出现症状,一人从里面走出,飞天燕子抬头,两道目光相对快速分开。 “二娘,有事?” “没事。” 林风点头,这时心思都在朱标身上,飞天燕子神情上细微变化没有留意,这时朱标从里面走出连忙快步上前。 此时朱标浑身上下收拾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同样去掉脸上易容装扮,边地一行虽然辛苦,数次面临生死,多半是人的求生欲望,此时的朱标和刚刚出京城时完全判若两人,原本苍白小脸此时已经晒黑,其中透出代表健康的血色。 第二百二十一章疯和尚 边将恭恭敬敬站在一侧,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哪见过这种大场面,头都不敢抬一下,脚步声响起,众人护着朱标接近,那一刻大气不敢长出,内心煎熬可想而知。 “此处便交于将军。” “殿下放心,城在人在。” 朱标点头,谣言四起,担心京城有变,不敢耽搁,“恭送殿下。”边将连同城内守军呼啦啦跪倒一片,街道两侧,胆大的百姓通过门缝向外看着,前军手持长枪通过连忙关好。 “蓝玉死,天要变,蓝玉死,天要变。” 猛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人,嘴里大声嚷着,众人吓了一跳,确是一个僧人,年纪应该有四十开外,右手顺势一扬,大把纸钱洒向空中,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祭奠死人之用,这个时候出现难免不吉利。 “大胆狂徒,还不闭嘴。” 前军将领怒喝一声,对方是僧人,不在庙里清修偏偏跑到这里撒野,只见那人身上僧袍之上带满泥污,嘴里不停念着什么。 “怕是个疯子。” “算了,赶路要紧。” 蓝玉冷哼一声,真是晦气,眼睛盯住对方,那一刻疯和尚同样看着蓝玉,一双眼睛格外闪亮,“功高盖主,无妄之灾,自生自灭,得道如来。” 就在蓝玉等人经过同时,和尚突然说出十六个字,每一句都是四个字,蓝玉不以为然,早已给自己留好退路,何况北元依然具备实力,朱元璋只能用自己,这是蓝玉的底线,所以沙漠一战故意露出破绽放北元大军离开。 “阿弥托福,三日后,圣旨到。” 阵营远去,僧人手掌放在身前,那一刻的眼神极为怪异,完全没有最开始的疯癫模样,众人出城,边将长出一口气,险些让一个疯子坏事,起身再去找,哪里还有和尚影子。 “有谁看到刚才那个疯和尚?” “没看见。” “好像是走了。” “从哪里走的?” 距离最近兵士挠挠脑袋,只是隐约看到对方转身,然后人就不见了,“没看清楚。” “算了,关闭城门,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出。” “还不快去。” 边城外围,一人脚下不停,身穿僧袍,脚下草鞋,手里拿着一个化缘用的东西,出家人身无长物四大皆空,尤其是信佛之人。 朱元璋得天下,当年对战王保保率领精锐时,少林武僧出过不少力,按理说应该大肆封赏才对,事实恰恰相反,一道旨意下达,大批僧人还俗,寺庙封闭,这些完全和朱元璋自身经历有关,曾经做过和尚,在寺庙做小沙弥时没少受过和尚的气,元人尚佛,为了得到好处进入寺庙的不在少数,其中多是酒肉和尚,索性只留一些香火鼎盛,真正修行之所。 没有寺庙,想做僧人只能四处云游,眼前之人应该就是云游僧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不时抬头看天,顺着山坡一直向上,左手抓住树根向上攀爬,他究竟要做什么。 走上一日,眼见天黑,众人只得停下,蓝玉阵营行进速度明显加快,“大将军,那个疯和尚。” 亲信用手一指,只见众人一侧山坡上站着一个人,借着太阳余晖看去,一身僧衣随风飘舞,同样看着众人。 “真是让人讨厌。” “要不要把他抓来!” “算了。” 蓝玉摆手,就在目光再次落向山坡时,奇怪一幕发生,山坡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僧人身影,蓝玉眉头一皱,“这人还真是奇怪。” “命运造化,不可强求。”山坡下,僧人叹口气,转身离开,多半是要用这种方式提醒蓝玉前路凶险,可惜人微言轻,试问不可一世的镇威大将军如何会听一个疯和尚所说的话。 一路无话,第三天傍晚,马蹄声响起,官道上跑来几人,正是负责传旨的宫中侍卫,远远看到前军连忙勒住马绳。 人在马上凝神看去,从装扮上看应该是边军,不会有错,时间不长,一杆大旗出现,上写一个大大的‘蓝’字,如此更加可以肯定,官道上出现的正是蓝玉大军,正好省去不少麻烦。 “驾~” 四人距离前军越来越近,长枪林立,身后是弓箭营,不敢太过靠近,人在马上高声道:“可是蓝大将军人马?” “正是,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宫中侍卫统领庞鹏前来传旨。”说完从怀里取出圣旨,金色布卷,见圣旨入见皇上,前军将领转身向后奔去。 前军阵营停下,蓝玉率领的中军只得放缓速度,一匹快马接近,前军将领催马来到近前,“大将军,圣旨到。” “哦!”蓝玉一愣,并非圣旨来的突然,一瞬间突然想起离开边城时疯和尚说的最后一句话,三日后,圣旨到。算算时间,正好是第三天,圣旨已经是绝密,何况路上充满各种变数,那个人是如何知道,实在让人想不通。 “大将军。” 蓝玉没有反应,前军将领连忙出声提醒,“立刻随我前去迎旨。”这一刻朱标心里同样七上八下,圣旨来的这么突然,难道真是京城有变,如果是,又该怎么办! 京城局势复杂,朱标的担心不无道理,虽身为太子,执掌东宫二十几年,始终是太子,只要一个圣旨就可以将自己废掉,一旦京城有事发生,难免有人从中作梗,圣旨的内容是否出自父皇本意没有人清楚。 众人各怀心思,前军左右一分,庞鹏从马上跳下,手持圣旨站在中间,蓝玉快行几步躬身跪拜,朱标随之上前,“儿臣接旨。” 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流言四起,恶意中伤,朕已查清,蓝玉忠肝义胆,功在社稷,可率所部护送太子返回京城,沿途关卡不得阻拦。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大将军,快快请起。” 庞鹏身为侍卫营统领见多识广,弯身搀扶,蓝玉接过圣旨,这一刻所有担心瞬间消失,皇上乃圣明之君,试问如何能轻信这种恶意中伤之词,命蓝玉率兵进京就是最好的证明,朱元璋对臣子约束极为严格,即便是自己的儿子都不得随意带兵进京,如今准许蓝玉,其中没有任何约束,足以看出对蓝玉信任,这一点同样是朱元璋高明之处。 先是调虎离山,然后是欲擒故纵,彻底让蓝玉放心,一旦进入京城,等待的将是为蓝玉精心准备的层层杀机。 “有劳统领大人亲自跑一趟,京城情形如何?” 庞鹏笑道:“消息传到京城,大臣们纷纷上折子要杀大将军,唯独皇上不信,将折子丢在地上,只说一句,天下人可反唯独蓝玉不会。” “皇上圣明。”蓝玉心头一热,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身为臣子能得皇上如此信任堪称至高无上的荣耀,庞鹏面带笑意,“皇上对大将军信任,着实让人羡慕。” “统领大人何尝不是,肩负王城重任。” “光顾着传旨,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拘礼。” 朱标面露轻松,一路上担心都是多余,庞鹏目光落在后面,徐成、王海都认得,“这位应该就是天龙营的林千户。” 林风上前,“正是林风。” 庞鹏上下打量,“早闻林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直想要登门拜会,怎奈公务繁忙无法脱身。” “统领大人盛赞,林风愧不敢当。” “一切并非虚言,此次若没有林千户,标恐无法活着回到京城。”这一刻多半想到替自己死去的冯公公,朱标不由得叹口气,其中透着对林风的赞许还有感激。 第二百二十二章朱棣 同一时间接到圣旨的不仅仅只有蓝玉这些人,朱元璋连续发出五道圣旨,其中一道用来迷惑蓝玉,一道传给李景隆,其他三道传给朱元璋的三个儿子。 一阵冷风吹过,亭子一角站着一人,面色冷峻,眼神中透出智慧、刚毅,身后站着一人,“王爷,该回了。” “再站一会。” “是。”那人说完退到身后,身带长剑,身形魁梧,从神情可以看出,对站在城墙上方之人极为敬重。 风吹过,树上叶子纷纷落下,那人不由得叹口气,“又是一年。” “王爷,有心事?” 那人冷笑,“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还不是要留在这里。” “末将心里有一句话已经装了十年。” “不用说了。” “不,就算是王爷杀了我,也一定要说,论资质,天赋、能力,王爷远在太子之上。” “住嘴!那个人是我最敬重的兄长,这些话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是。” 此人正是燕王朱棣,偌大的王府,平日吃的、用的自是不差,朱元璋厉行节俭,朱棣索性效仿,这些王爷里面,朱棣每年用的花费最少,站在朱棣身后魁梧汉子是跟随多年家将,赐予朱姓,单字一个武。 梆梆梆,王府大门被人砸响,声音急促,朱棣听得清楚,“这么晚了,有谁会来!” “末将去看看。”朱棣点头,几个闪身,对方已到亭子下面,一瞬间双腿爆发出惊人力道,几乎是在看门家人打开府门之时已到近前。 “请燕王接旨。” 朱武愣了一下,从外面走入之人衣服上沾满尘土,必然是日夜赶路所形成,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到燕王封地,一路上几乎没有歇息,此刻手持圣旨迈步进入。 “稍等片刻,洪伯,招呼一下。” 朱武转身直奔亭子而来,恰好看到快步走来朱棣,“王爷,圣旨到。” 朱棣点头,“终于来了。”似乎已经料到,别看这里是燕王封地,并非所有事都可以按照自己想的方式去做,朱元璋事无巨细,所有可能都考虑在内,担心诸王拥兵自重,每一个王爷封地派有官员驻守,约束诸王行动,没有圣旨不得私自练兵,否则就是篡逆之罪。 说白了,就是看着这些王爷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仅是表面上的官员,躲在暗处神出鬼没的锦衣卫同样让朱棣寝食难安。 “儿臣接旨。” 那人打开圣旨,内容十分简单,命燕王率领燕王府兵马火速赶回京城,燕王接过圣旨,眉头深锁,几年没有进京,圣旨突然来了,而且是要自己带兵入京,莫非是京城有变,“这位大人,可是京城有事?” 那人笑道:“回王爷,小人只是负责传旨,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一路辛苦,洪伯,多备些礼物。” “是,王爷。” “多谢王爷。” 时间不长,看门老家人手里端着木盘走出,上面盖着黑布,传旨之人余光看去,嘴角露出笑意,燕王出手就是大方,一路上的辛苦没有白挨。 “一点小意思,收下便是。” “谢王爷。” 那人也不客气,取下包袱,黑布打开,上面整整齐齐摆满银子,一半装到包袱里,剩余一半拿在手里交给身后两个人。 “天已经黑了,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也好让本王好好招待几位。” “王爷美意,急着回去交旨,事情紧急,还请王爷立刻返京。” “哦,可知发生什么事?” 那人摇头,“确实不清楚,最近传得凶,说蓝玉杀了太子殿下反了。” “有这种事,太子他!” “都是谣言,太子殿下安然无恙,王爷,告辞。”那人说完转身便走,洪伯上前双手将大门关好,朱棣站在门前,手持圣旨发愣,那一刻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洪伯关好府门转身回来,看到朱棣站在那,眼睛盯着府门发愣,上前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的北平,天已经凉了,站在这容易受风寒。 “歇着去吧。” “王爷也早点歇着。” 洪伯离开,步伐略显缓慢,年岁大了,天一冷,两条腿就痛得厉害,无儿无女,多少人到了这个年纪只能残喘度日,幸亏遇到燕王,念着旧情留在王府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把三保叫来。” “是。” 朱棣转身直奔平时议事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左右打量快步进入,来到桌子前面,用手在下面轻轻一按,墙壁缓缓移动,露出足够一个人进入空间,没有人会想到,王府之中藏有如此巧妙机关。 朱棣闪身进入,烛火点亮,取出圣旨仔细琢磨,试图从上面十几个字上面读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 时间不长,外面传出脚步声,嘎吱一声,机关再次启动,朱棣合上圣旨,知道里面机关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个时候来的一定是三保,朱棣手下一文一武,堪称左膀右臂,这个人不同,谋略过人,做事谨慎,从小就在燕王府,深得朱棣器重。 “王爷。” “坐。” 进来一名书生,手持折扇,来到朱棣面前坐下,身后机关随之关闭,这里成为一个完全封闭空间,不用担心两人之间的对话有第三个人听到。 “圣旨!”三保目光落在燕王手中金色布卷之上,燕王面色沉重,能够让王爷如此紧张的似乎只有这个东西。 朱棣点头,“你先看看。”圣旨递过,折扇轻轻一点,顺势打开,借着烛火光亮看去,时间不停流逝,三保依然盯着圣旨,表情和之前的朱棣几乎一模一样。 “王爷如何看?” “没有任何预兆,圣旨来的这么突然,应该是京城出事,所以才会命本王率兵回京。” 三保点头,“王爷准备何时动身?” “天亮之后立刻回京。” “要带多少人马?” 朱棣摇头,“三保以为多少合适?” 三保伸出一根手指,朱棣点头,“一万也是合适,若真京城有难,本王当为大明江山出一份力。” “错,是一千。” “一千,未免少了点。”朱棣看着三保,圣旨上写得清楚,燕王率王府兵将回京,这个时候带的人越多必然越有面子,一旦有事,同样可以立下功劳。 “若真京城有变,我们的人早有消息传回,所以王爷大可放心,皇上在这里设立州府的目的就是以此掌控王爷势力,以免他日对太子构成威胁,若此次带一万精锐回京,皇上会怎么看王爷?” 燕王手捋胡须,“还是三保想的周到,差点好心做了坏事,不错,若真有事,自有守卫京城兵马可以调动,就按三保说的办,明日点齐一千兵马随本王入京。” “三保遵命。” 相比燕王不同,圣旨传到秦王封地时,秦王正在大肆行乐,仅仅比朱标晚出生一年,注定了一辈子只能留在封地做王爷,从小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些朝臣对自己的兄长,这位当朝太子前呼后拥,无形之中遭受冷落。 有了封地之后,整天吃喝玩乐,银子用完了,想着法子从其他地方弄一些过来,这些地方官自然愿意想办法讨好秦王。 “王爷,圣旨到了。” 秦王晃晃脑袋,酒醒了大半,连忙从地上爬起,倒在地上两名年轻女人快速将衣服拉起挡住身体。 “衣服,快。” 秦王接着旨意,手持圣旨哈哈大笑,“父皇,终于想到你的儿子了,来人,只要是腿没断的,都给我弄来随本王回京。” 这一下可是热闹,封地乱成一团,勉强凑了两万人,敲锣打鼓直奔京城进发。 第二百二十三章白帽之谜(上) 燕王思绪万千,一晃三年没有进京,无法亲自在父皇面前请安,身为人子是为不孝,得到朱标死讯那一刻,内心不悲反喜,难道为了权势真的可以弃兄弟情义于不顾,权势、地位就像一剂毒药,不停腐蚀人的内心,直到无可救药。 朱棣才能过人,年少成名,战功卓著,可惜因为是四子缘故,注定与太子无缘,其中最为重要一点,朱标为人谦和,对几个兄弟更是照顾,从这一点考虑,朱棣的心里对朱标这个大哥同样敬重有加。 一夜无话,吃过早饭,准备妥当,燕王妃穿戴整齐,手里捧着连夜做好的糕点,用布包好,“王爷,路途艰险,妾身无法相伴左右,带上一些糕点路上食用。” 燕王看着爱妃泛红双眼,“放心,待本王办完事后立刻返回封地。” “恭送王爷。” 燕王接过包袱交给一旁三保,飞身上马,身后是王府亲卫,按照三保所言,随行只带千名精锐,枪明甲亮,一个个格外精神。 “王爷,是薛大人。” “吁。” 燕王勒住战马,府门前站着一人,年纪四十开外,胡子略微向上翘起,国字脸,粗眉大眼,一看就是一脸正直相,姓薛,名大仁,乃是这里的执事,平时帮助处理一些封地的事务。 朱元璋担心诸王怀有异心,所以挑选对自己忠心,不贪图富贵之人入诸王封地处理事务,一为协助管理,最为重要一点就是监督,别看执事只是四品的官,在这里就算是燕王见了也是极为客气。 “拜见王爷。” “薛大人,这么早前来可是有事?” 那人拱手道:“昨夜得到消息,王爷今日动身返回京城,几年不曾回京,未免家中高堂、妻儿惦念,写上家书一封,烦劳王爷相送。”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字迹清晰,刚劲有力。 “举手之劳,除了家书之外若有其他事物一并送去。” 薛大仁笑道:“身为旁物,只求高堂康健,妻儿无忧,如此也就放心。” “做官当如薛大人,两袖清风,本王佩服。” “皇恩浩荡,不敢有丝毫懈怠,恕不叨扰,王爷,请。”薛大仁说完闪到一旁,朱棣双腿一夹,战马向前奔去,身后清一色骑兵,就算晚走一天,相比其他两位王爷还是要快,家书小心放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意不得。 出封地,上官道,一路奔行,中途简单歇息,吃过干粮继续上路,就这样连续跑了三天,早已出了封地范围,随身携带圣旨,沿途州县城池不敢拦阻。 这一日天近黄昏,距离京城还有三天路程,猛然狂风大作,天边飘来一道黑云,整个空间瞬间一变,朱棣拉紧马绳,担心战马受惊而走,一人催马接近,正是一直跟在身边三保,朱棣心腹。 “王爷,天气突变,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待雨过风停之后再走不迟。” “好。” 众人继续催马向前,迎着狂风,身子尽量低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千人马想要找个躲避风雨的地方确实不易。 “王爷,那边有一间破庙。” 豆大雨点落下,风越来越急,随行兵士早已习惯,燕王身份尊贵,有人催马向前,确实有一间庙堂,规模不小,尤其是中间大殿,虽略显残破,可以想象香火旺盛时,前来烧香跪拜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庙门开着,雨势越来越急,顾不得那么多,催马进入,闪身跳入大殿之中,大殿中间升起一堆火,火堆旁盘腿坐着一名僧人。 “路遇风雨,打扰之处还请大师见谅。”朱棣冲着火堆旁僧人说道,言辞客气,始终是人家的地方。 “出家人与人方便,何况此处庙堂并非僧人所有,不过是在此借宿而已。”僧人抬头,一双眼睛始终落在朱棣身上。 这样被人看着,还是一个男人,朱棣咳嗽一声,径直走向庙堂角落,能够进入大殿躲雨的都是随行亲信,地位要在随行骑兵之上,那些人只能自己想办法,大部分躲在两侧偏殿里面,或者干脆坐在战马肚子下面。 “这里有一碗粥饭,若王爷不弃,可拿去食用。” 朱棣一愣,站在一旁三保手中折扇同样动了一下,没有想到,荒野之中一间破庙,一个一身脏不拉几的和尚看出自己身份,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大师,莫非是在和我说话?” 僧人笑道:“整个大殿之中,能够称为王爷的只有阁下一人。” 朱棣呵呵一乐,“大师又是如何判断一个人的身份?” “命格有定,人的面相从生下来那天起已经注定,注定有人成王拜相,有人一辈子平庸,一切都是命数!”老僧人用手中木棍挑了一下火堆,火势随之旺盛,一张脸映着火光,朱棣等人同样看着火堆旁老僧。 “好一个命数,大师以为本王命数如何?” 僧人身形站起,缓缓接近朱棣所在角落,三保上前一步,恰好位于两人之间,对方身份不明,难免对王爷不利。 “变数!” “何为变数?喜忧如何?” 僧人笑道:“喜忧参半,若无变数,王爷一生只能做王爷,高高在上享受富贵,这就是命数,王爷一生下来已经注定。” “变数又如何?” “恰如外面风雨,瞬息万变,王爷若能把握其中变数,命运可改,是为变数。” 朱棣呵呵一乐,“朱棣不敢奢求其他,只求留在封地做一个安乐王爷,大师这次怕是看漏了眼,算错了命数。” 朱棣打量对方,一身装束应该是僧人,出现在庙里同样正常,不敢大意,难免是父皇派来的人故意试探自己,莫不如装糊涂,至少不会犯错。 “不想王爷也是心口不一之人,王爷眼神中贪婪早已将你的内心出卖,天将变,一切只看王爷,凭僧有一物相赠,王爷若能参透其中玄机,当是大命。”说完手伸向怀里,三保眼皮动了一下,盯住对方肩膀,若对方有所异动,从对方肩膀变化可以最快做出判断。 手臂掏出,一块白布,朱棣面色一沉,白布总是不吉利,这个和尚搞什么鬼,只见僧人双手向前,白布位于双掌之间。 三保身形接近,右手抓住顺势一拉,白布纹丝不动,这一下虽然只用出五成力道已经不弱,再看老僧依然躬身而立,一瞬间力道加到七成,依然无法从对方双掌之间拉出。 “为表诚意,请王爷亲自取回。” “大胆,王爷何等身份,岂容你一个僧人在此放肆。”三保面带怒色,右手抓住,暗暗运力,这一次将要发出全力,还真不信了,自己二十几年苦练斗不过一个老和尚。 “三保,退后。” 朱棣声音响起,三保身形退到一旁,朱棣上前,手臂伸出,老和尚面色恭敬,双掌松开,白布瞬间到了朱棣手里。 “阿弥陀佛,世间皆有变数,很快还会再见。”说完转身走出大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一个狂妄的和尚。” “三保,此人武功如何?” “不相上下,三保有把握击败他。” 朱棣点头,清楚手下本事,朱武胜在勇猛,战场厮杀鲜有敌手,堪称自己帐下第一猛将,三保不同,出身江湖,各种武功路数极为熟悉,天赋出众,眼力过人,能够快速从对手招式之中找出破绽。 手中白布展开,朱棣眉头一皱,那是一顶帽子,通体白色,做工同样巧妙,上面丝毫不见针线留下的痕迹,“白帽!” 第二百二十四章白帽之谜(下) 朱棣神情凝重看着手中展开白布,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那是一顶帽子,算不得好看,倒也别致,帽子在明朝极为常见,样式上地位不同有所差别,官员带的是官帽,官职大小不同,帽子上最好区分,商人、书生、伙计还有女人用来装饰的帽子,各种帽子应有尽有,唯有这种通体白色帽子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人一看就是江湖术士,专门招摇撞骗。”庙外风雨交加,这样的夜晚,和尚为什么选择离开。 燕王摇头,“世间皆有高人,招摇撞骗之人虽有,同样不乏真正异士,当年曾听父皇提起,当年率领水军与陈友谅大军激战,幸亏军师提前算出凶险,转换一条小型战船之上,果不其然,陈友谅眼见不敌,所有火力瞬间击中在中间巨型王船之上,整艘船被炸飞,船上兵士无一幸免。” 三保点头,“王爷说的就是,自周公立玄,推演之法经历数百年,可惜太过深奥,能够参透其中玄机只是少数。” 一阵闪电划过,庙堂为之一亮,朱棣那一刻目光恰好落在墙壁自己影子上面,拿在手中帽子在墙上留下影子极为怪异,“既有玄机,索性参悟一下。” 几名亲信过来,先是三保接过,仔细检查一遍,即便是帽子的里面还有边缘都一一查看,只是一顶普通的帽子而已,如果真有玄机,又是什么,难不成是那个老和尚故弄玄虚。 三保眉头紧锁,其他人依次上前,白帽转了一圈重新回到朱棣手中,朱棣同样没有头绪,脑海里关于帽子的传说搜了一个遍,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关联,既然是玄机,又岂能轻易被人参透。 “三保,如何看?” “回王爷,暂无头绪。”三保躬身说道。 燕王点头,看着其他几人,一人道:“既然是帽子就是用来戴的,难道是提醒王爷小心风寒!”身旁两人连连点头,说的有些道理,朱棣将白帽展开,帽子开口太小,根本无法戴在头上。 “应该不是,若真如此,送一件寒衣更为合适,既然是玄机,绝非表面这样简单。” “王爷,实在想不出来。” “难为你们了,先去歇了。” “是。” 几人施礼离开,选了一个干净的地靠在墙边歇息,朱棣站在中间,身边只剩下眉头深锁三保,手中折扇轻轻拍打手心,这是三保的希望,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做出这种举动,此时心思都在老和尚留下的玄机上面,手上做了什么根本不在意。 “白帽!” 三保眉头舒缓,瞬间抬头,目光落在朱棣头顶,“王爷,三保已经猜出来了。” “快说。” “三保不敢。” 燕王呵呵一乐,“本王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玄机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府大总管害怕。” 三保本事过人,身为燕王府大总管,王府之中大小事宜皆归此人掌管,在王府地位仅次于朱棣。 “三保真的不能说,除非王爷答应不杀三保。” “好,本王答应你,绝不怪罪。”三保的举动顿时引起朱棣好奇心,应该是大事,以自己认识的三保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三保身子凑近,“帽子戴在王爷头上,上面是一个白字,下面是王爷,也就是王字,加在一起。” “呀!”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一个皇字,这可是大罪,无怪乎那个老僧连夜离开,多半担心朱棣参透之后问罪于他。 “把那个老和尚抓回来。” “是。” 两人快步站起,带了几十人出去,分成几个方向寻找,哪里还有老和尚影子,追出去老远,借着闪电光亮看得清楚,前面一片漆黑根本没人,只得调转马头返回复命。 “不见了!” “卑职追出去几里不见人。” 朱棣点头,抓紧手中白帽,不管那人是谁,抱有怎样的目的,接近京城,唯有处处小心,“今天发生的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否则杀无赦。” “王爷放心。” 朱棣摆手,其他人快速退出庙堂,风雨突然停了,空气中散发雨后泥土特有香气,深吸一口让人格外精神,此时庙堂里只剩下朱棣还有燕王府大总管三保。 “三保,那个人。”朱棣欲言又止,这一刻就算是以冷静著称的朱棣同样有些乱,解开白帽之谜,莫非是说自己可以做皇帝,这种事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不仅是朱棣,朱元璋的那些儿子哪个不想做皇帝。 “王爷是想问,会不会是皇上派来试探王爷的人?” 朱棣点头,“还是你最了解本王心思。” “不会,太子正值盛年,王爷上面还有两位王爷在,何况这些年王爷一直安守本分。”三保言辞肯定,朱棣连连点头,三保说的有道理,朱棣虽为马皇后所生,毕竟是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在,论资排辈同样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岂不是疯言疯语!”朱棣冷哼一声,手中白帽丢在地上,什么玄机,变数、命运,一切都是骗人的,就算我朱棣胸怀大志又如何,始终还是要屈居人下。 “王爷,一切未成定数,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三保弯身从地上捡起白帽,用手掸去上面尘土,躬身送到朱棣身前。 “留它何用!” “不如暂且留下,王爷说过,命运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吧。” 朱棣从三保手中取过,丢在地上那一刻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懊恼,此时再次接过,反而多出几分珍惜,别看只是一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帽子,无形之中和朱棣之间形成一种特殊的关系,或许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玄机。 白加王是为皇,天下间能称之为皇者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是朱元璋苦心栽培的太子朱标还是别有用心的其他皇子,还是这位深藏不露的燕王朱棣。 一路奔行,朱棣第一个进入京城,随身携带圣旨,京城内外城守卫不敢拦阻,随行一千精锐留在内城御林军大营,朱棣进入驿馆等候旨意入皇城,别看从小在皇城里面长大,说白了是自己的家,现在不一样,长大成人,兄弟之间再也不是以前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 “皇上,燕王到了。” “带了多少人马?” “不足一千。” 朱元璋点头,这几天一直留在御书房研究对付蓝玉最佳方案,中书省上了三份折子,里面罗列蓝玉罪行数十条,纵容兵士、居功自傲、目无法纪等等,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朱元璋直接退回,要杀蓝玉,必须要有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决不能让人以为是朱元璋卸磨杀驴,妄杀功臣。 “燕王倒是规矩。” 朱元璋身后放着三摞奏折,都是封地官员送来的折子,朱元璋一一看过,这些年最守规矩的是老四朱棣,最喜欢胡闹的是二皇子,所以朱棣那一堆折子最少,秦王那一块高高摞起。 “皇上,是否传燕王进宫?” “再等等,等秦王、晋王都到了再说。” 朱棣留在驿馆三天,秦王、晋王的大队人马方才抵达,人马虽多,多是临时充数,好不容易跑到京城,就跟打了败仗的残兵一样,阵不成阵,有的手里拎着棒子,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更不要说盔甲,燕王带的人马虽少,阵营齐整,军纪严明,一路上对百姓丝毫无犯,这些人不同,到了一个地方和强盗没有分别,百姓敢怒不敢言。 第二百二十五章驿馆 “拜见王爷。” 秦王骑着高头大马接近内城,一人早已在门前等候,眼见是秦王骑马而来不由得眉头一皱,诸位王爷之中要数秦王最为蛮横,至于蛮横到什么程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清楚,相比而言,燕王、晋王更为随和。 秦王在马上看了那人一眼,“圣上命本王入京,可知何时进宫?” “微臣不知,王爷可先行随下官前往驿馆等候旨意。” “驿馆,那是人呆的地方?”秦王面露不悦,人在马上冷哼一声,手中马鞭啪的甩出一个响,站在前面官员吓了一跳,再看秦王反而哈哈大笑。 那人嘴巴动了一下,不敢有任何回应,生怕惹怒这位主,挨上一顿鞭子不合算,人家是谁,王爷,天下都是朱家的,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燕王殿下已在驿馆等候,晋王殿下也到了。” “老三、老四都来了!好,几年不见,正好热闹、热闹。”秦王面色一沉,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不服,一路上拼命赶路,还是慢了,从距离上明明是燕王的封地距离京城最远,“你们留在这,谁敢闹事,直接砍了。” “王爷放心,都老实点。”几名将领扯着嗓子喊了一遍,这些人平时懒散惯了,在封地怎么胡闹都行,京城可不行,出了事,就算是秦王的人也要遭殃。 “王爷,请。” 内门打开,秦王只带几名亲信进入,外城住的多是商会还有百姓,普通朝臣的住处并不在京城,遇到大朝需要骑马或者坐轿过来,内城是王公大臣住的地方,能够住在内城同样是身份象征。 只见大小府邸一个挨着一个,从东头到西头一眼看不到边,地上用大小统一的青石砖铺满,马走在上面发出哒哒哒哒声音,一路行来不见任何污秽之物。 “王爷,到了。” “前去叫门。” 那人无奈,只得上前,想自己堂堂京城四品官,经历多少风雨才能得到今天这样位置,身后这位不同,一生下来就是王爷,住在皇宫里享受皇室应有的富贵、荣耀。 啪啪啪,手握住门前铜环用力敲打三下退到一旁,时间不长,驿馆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人,面带笑意,正是晋王,相比秦王、燕王,晋王略显瘦弱。 “二皇兄,几年不见反而越发年轻。” 秦王哈哈大笑,“还是三皇弟会说话,比不上四皇弟,最近弄了什么新玩意没有,可不能光顾着自己。” 燕王道:“二皇兄说笑,苦寒之地,漫天冰雪,若皇兄喜欢,派人多送一些便是。” “何必这么麻烦,只要皇弟诚意相邀,多准备美酒佳肴,你我兄弟去一次也就是了。” “求之不得。” “走,你我兄弟几年不见,今晚不醉不归。”秦王说完哈哈大笑迈步进入,晋王、燕王跟在身后,太子朱标为长兄,秦王居次,晋王第三,朱棣在一众皇子中位列第四。 酒菜摆上,三人边吃边谈暂且不表,单说朱元璋,面前放着十几份奏折,其中四份上表秦王功绩,其中有多少水分朱元璋清楚,知子莫如父,只要安心留在封地不惹出大麻烦就好,六份上折控诉秦王一路恶行,纵容手下大肆抢夺,沿途富户、商会几乎被洗劫一空,其他几份是晋王,多是约束不严,唯独没有燕王的。 “是时候好好约束一下这些王爷,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朝代兴亡皆是君无道而失民心,最终导致天下大乱。”朱元璋看罢折子不由得发出感慨,历史确实如此,三皇五帝定伦理纲常,从夏周开始到隋唐,皆是君暴而不思百姓,谄媚之臣当道而天下不兴,朱元璋熟读史书对历代兴亡了如指掌,大明立国不过数十年,奢靡骄横之风绝对不能出现。 “皇上,几位王爷都到了,什么时候传旨入宫?” “不急,索性留在驿馆一晚,好好叙叙兄弟情义。”朱元璋此举也是煞费苦心,天下安稳有两大害,一为皇位之争引发战乱,这种事比比皆是,所以早立太子以稳其他皇子的心,二是奸臣当道,上惑君王下害百姓。 “敬二皇兄。” “干。” 驿馆之中酒宴正酣,秦王好酒,燕王胜酒,晋王身子骨弱,此时略显吃力,兄弟几年未见,不想因此扫了兴致,一杯酒端起毫不犹豫再次饮下。 “几年不见,三皇弟的酒量可是长进不少。” “二皇兄见笑,再饮一杯。”试图站起,不想身子一晃,坐在一旁朱棣手疾眼快,身形瞬间跃出左手揽住晋王。 “三皇兄醉了,不如先回去歇息。” “散了,散了。” 秦王摆手,外面有驿馆的人进来,扶着晋王出去,秦王依然坐在那自斟自饮,好酒的人和胜酒的人不同,秦王逢酒必醉,不喝个痛快绝不罢休,晋王不胜酒力中途离开,燕王吩咐一番重新回到座位,“二皇兄,一路上是否听到一些传闻?” “蓝玉造反的事?不过是有人造谣生事而已,沿途已经贴出告示,蓝大将军率兵攻破北元大军,此时正在返回京城途中。”秦王说完再次斟满。 “二皇兄可曾想过,这次父皇下旨让你我兄弟回京为了何事?”燕王有意试探,秦王已经半醉,这种时候同样是人的戒心处于最小的时刻。 “还能有什么事,你我兄弟离京多年,必然是父皇心中想念,别管那么多,喝酒便是。”秦王举杯,燕王只得跟着端起,能够进入内城驿馆的人身份必然不低,这里的酒同样是精心准备,不似普通市井的酒那样烈,入口带着滑滑感觉,同样暗含一丝香甜,那种感觉就像是女人的舌头轻轻在里面滑动,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搀扶晋王回到住处,里面精心打扫,打开房门,扶着一直到床边顺势躺在上面,晋王早已人事不省,有人服侍脱下靴子,将被子盖在上面转身出去,房门顺势带好,门前有晋王的人把守,加上驿馆内的守卫,这里又是内城,根本不用担心安全。 就在驿馆的人离开房间,原本紧闭双眼晋王猛然眼睛睁开,身子从床上坐起,丝毫没有方才的醉意,快步来到窗边,打开窗子,将手里东西放在上面,那是一种特殊的豆子,散发一股奇异香气,扑棱棱,时间不长,两道黑影落下,那是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鸽子,经过训练,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必然是闻到香味过来。 晋王快速掏出纸条写上几个字绑在上面,手臂一抖,黑影快速消息,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不仅速度快,同样不用担心被人发现,鸽子更加不会因为利益出卖自己的主人,这样的信任是人所不能替代。 京城外城,一间大宅院,规模不小,住的必然是大户人家,能在京城里拥有这样的宅院,非富即贵,当然两者之间可以共通。 此时一片漆黑,整个院落空荡荡,地上长满杂草,随着一道黑色影子落下,宅院里跳出一个人,应该是一直等在这里。 一间荒废的大宅院,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京城之地就是如此,各种故事不停上演,不仅是出身皇城里的王爷们,就算是普通人也想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手臂伸出,抓住落在上面鸽子,解下上面布条,掏出火折子仔细看去,看罢直接点燃,随着一道光亮,整个布卷快速消失,手臂一抖,整个人瞬间消失。 京城内外,杀机四伏,蓝玉一死,锦衣卫命运又将如何!一切尽在《血衣卫》 第二百二十六章朱元璋的局 天光大亮,圣旨准时抵达驿馆,秦王、晋王、燕王穿戴整齐来到驿馆中间,彼此寒暄,晋王不停敲着脑袋,一副大醉未醒之态。 “三皇弟,下一次量力而行就是。” “惭愧,每次都让二皇兄扫兴。” “你我兄弟不用这个,古语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了事还是自家兄弟亲近,是不是这个理,四皇弟!” “二皇兄说的在理。”朱棣应了一句。 说话间,传旨太监快步走入,手里捧着圣旨,三人连忙上前跪倒在地,就算是王爷见了圣旨也要跪,这是规矩。 “皇上有旨,三位王爷立刻随老奴入宫。” “遵旨。” 三人起身,传旨太监转身,三人跟在身后,别看只是一个传旨太监,在京城里地位不低,要知道皇上整天面对的就是这些人,耳边多说几句好话,难保飞黄腾达,一旦得罪了这些人,恐怕真是要遭殃。 纵观整个大明朝,宦官弄权大有人在,从明初开始已经有些苗头,离开驿馆,进入皇城范围,秦王咳嗽一声,“卫公公,可知父皇下旨命我等入京所谓何事?” “老奴确实不知,王爷还是不要难为老奴了。” “有劳卫公公。” 接近皇城,秦王脸上反而不自在,这些年自己在封地做的那些荒唐事,虽然做了安排,纸里包不住火,父皇应该已经知道,难道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是,为什么把老三还有老四一起叫回来,随行带了亲兵还有王府家将回来,一直想不通,究竟为了什么! 进入王城,看着眼前熟悉宫殿,还有儿时不知走过百遍千遍的皇宫小路,这一刻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一路无话,传旨太监带着三人直奔侧殿,接近宫殿,守卫森严,整个侧殿前方位置完全被宫中侍卫围住,几乎是人挨人,手持长剑,顿时给人一种紧迫感。 “老四,有点不对。” “二皇兄多虑了。” 秦王吧嗒一下嘴,侍卫左右分开,传旨太监身子停下,“三位王爷,请,皇上在里面。”侧殿前面都是手持长剑侍卫,就连身边的传旨太监都不能接近,足以看出朱元璋的谨慎,生怕走漏风声,更是担心宫里有蓝玉的人。 三人顺着台阶一直向上,来到近前纷纷整理身上衣物,迈步进入,侧殿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盛水用的壶,壶嘴位置不停冒着热气,朱元璋就坐在桌子后面。 “儿臣拜见父皇。” “都过来吧。” 三人依次上前,按照顺序坐好,朱元璋看看秦王,再看看晋王,最后是燕王,以前没有太多感觉,这一刻真的感觉老了,四兄弟里面最小的朱棣已过而立之年,做了父亲,不再是聚在自己膝盖下玩闹的孩子。 朱元璋不说话,只是看着,三人只好坐在那,朱元璋抬手拿起中间铁壶,距离最近位置秦王刚要起身,朱元璋挥手阻止,哗哗哗,三杯水倒满。 “尝尝。” 三人不明所以,只得端起,略微有些烫,缓缓喝下,没有什么味道不过是普通的白水而已。 “如何?”朱元璋看着三个儿子问道。 “好喝,让孩儿想起小时候。” 朱元璋点头,晋王道:“儿臣恰好口渴,食之有如琼浆玉露。”晋王说完,朱元璋目光落在燕王朱棣身上。 “回父皇,儿臣喝的只是一杯清水。” 朱元璋呵呵一乐,“有些东西越是简单,反而让人越是怀念,添加的东西多了,容易失去原本的味道,父皇教过你们,身为皇子当为表率,衣食节俭,不得惊扰百姓,是否还记得?” 朱元璋话语平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秦王已经坐不住,还真是让自己猜着了,连忙道:“回父皇,儿臣知错,只因没有管教好下人。” “父皇并没有怪任何人,只是提个醒,大明的天下是朱家的,不是朕一个人的,如果自己人都不懂得珍惜,试问还会有谁愿意替咱们守着这个江山!” 朱元璋语重心长,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别看平日里对朝臣严苛,出现一点错漏都要按照刑法严加惩处,对这些儿子反而大度,无论如何是一家人,随着年岁渐增,朱元璋心头一直被放任的父爱重新唤起。 “儿臣谨遵教诲。” 朱元璋点头,看着三个儿子,皇子都长大了,无论从样貌还是神态,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这就是大明王朝的希望,只要兄弟齐心,大明江山必然长久,整个侧殿堂外围完全被宫中侍卫封死,此时侧殿之中只有朱元璋父子三人。 “从现在开始,你三人要留在这里,直到替父皇完成一件大事。” “父皇,能否告知一二,也好有个准备。” 朱元璋点头,语重心长道:“朕知道这样做,天下人都会怪朕,可是为了大明江山,朕不得不这么做,今北元威胁已除,当诛蓝玉。” 四字一出,坐在桌案旁边三位王爷俱是神色一变,这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捉拿胡惟庸连同余党不过是为了消除旧臣在京城势力,蓝玉不同,军中威望极高,而且手握边军大权,无怪乎父皇如此谨慎。 “孩儿愿率家将为先锋,击杀蓝玉。”秦王率先出声,三人之中年纪居首,说话的分量同样要在其他两人之上。 “父皇,大皇兄此时还在蓝玉手中,若此时动手,难免对大皇兄不利!”晋王沉默不语,朱棣说出自己担心的事。 朱元璋点头,“这一点父皇已经考虑清楚,为防有变令蓝玉起疑,并没有调动大军,得到确切消息,蓝玉率兵五万护送标儿回京,以京城守卫加上你们带来的人马足够一举消灭蓝玉亲信,当先引蓝玉入内城,待太子安全之后立刻封锁内城门,将蓝玉与其亲信分开,进而将其罪行昭告天下,捉拿蓝玉而后斩首示众。” 朱元璋说出自己计划,条理清晰,每一步都是有所应对,不要小看这位已入暮年老人,当年能够从一个乞丐坐拥天下,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 “一切全听父皇安排,儿臣随行家将兵士两万,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儿臣所带人马也有两万。” 朱棣低头,“父皇责罚,儿臣只带一千人马回京。” 朱元璋呵呵一乐,“若是精兵一千足矣,此次出兵在于奇而不在多,秦王率所部攻击对方右阵,晋王攻击左阵,京城守军交给燕王统帅,三军齐发。” “儿臣领旨。” 秦王面露不悦,论资排辈也应该是自己才对,就算是父皇怪罪自己还有老三晋王,总不该轮到燕王,何况这一次只带了一千人马回来,反而抢了风头,怕不是父皇偏心,偏心太子也就罢了,这次怎么又轮到燕王。 三人各怀心思,朱元璋下定决心收拾大明王朝最后一个潜在威胁,威震大将军蓝玉,蓝玉一除,北元势力短时间无法构成威胁,大明王朝可以趁机休养生息,到时兵强马壮,试问还有谁敢犯大明边境,至于军中将领,江山代有人才出,李景隆就是最好例子,始终是自己人,信得过,只要加以历练必然可以成为将才。 商量好如何对付蓝玉带来人马,剩下的只有一个麻烦,由谁来对付蓝玉,朱元璋清楚蓝玉的本事,大明第一猛将,绝非常人所能敌,就算身边只有百人同样不容小视,这一刻想到一个人,严进还有他的锦衣卫! 第二百二十七章死亡印记 为保江山不惜诛杀功臣,朱元璋此举必遭后人诟病,即便如此,依然要拿蓝玉开刀,胡惟庸一案,掌控京城文官系统几乎扫清,剩下的多是太子一党,只要除掉蓝玉,整个天下无人对太子地位构成威胁,当然,朱元璋绝不会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动手。 诛杀蓝玉,侧殿之中三位王爷俱是心头一惊,蓝玉何人,凉国公,战功显赫,当然还有更深的背·景,开平王常遇春的小舅子,当今太子妃的舅舅,所有一切注定蓝玉嚣张跋扈个性,这些都是造成朱元璋决心除掉蓝玉的要素。 秦王、晋王、包括燕王朱棣在内,震惊之余心头暗喜,蓝玉手握兵马大权,四个兄弟里面同样站在太子那边,蓝玉一死,虽然消除威胁,同样令太子一党实力大损,这种事对三人有利,同样是表现自己的机会,一个个争着出战。 让晋王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父皇钦点的统兵之人是老四朱棣,皇子之中,能打仗的要属燕王还有宁王,宁王毕竟年轻,又非皇后所出,马皇后病逝,朱元璋悲痛欲绝,再不立后,足以看出对马皇后敬重,宁王生母虽得朱元璋宠幸,毕竟地位上无法和四人相比。 朱元璋下旨命严进立刻来见,严进已经来了,一直在侧殿外围等候,侍卫林立,即便是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眼前的红人同样无法接近,燕王走出,唤来传旨太监,传旨太监出去,带了皇上口谕,侍卫这才放行。 “臣严进叩见皇上,见过三位王爷。” “严爱卿,坐。” “谢皇上。” 严进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掌控京城局势的人已经到齐,对付蓝玉余党不难,重要的是如何捉拿蓝玉。 “严爱卿,可有消息传回?” “回皇上,刚刚接到消息,护送太子大军三日后就可抵达京城。” “这么快。” 兵贵神速,蓝玉统兵多年,最是清楚其中利害,加上治军严谨,身上带着圣旨,一路上通行无阻,如果不是为了绕开水路,可以更快抵达京城。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内城布置的如何?” 严进施礼道:“回皇上,从内城到皇宫,整条街完全由锦衣卫掌控,只要太子安全立刻动手击杀蓝玉及其同党。” 朱元璋摇头,“杀人容易,平军心难,朕要活的。” “这!”严进眉头一皱,没有想到皇上会提出这种要求,相比而言,杀死一个人反而简单,想要活的,所有布置都要重新部署。 “有难处?” 严进忙道:“只需重新部署,锦衣卫必然上下一心,活捉蓝玉,至于其他人。” “杀了也就是了,倒是忘了一件事,随太子一行的应该还有锦衣卫的人。” “天龙营千户林风,此次太子殿下能够安然归来全亏了林风拼死护主。” 朱元璋点头,“是个人才,最主要是忠心,朕自有封赏。” “臣替林风谢皇上隆恩。” “回去吧,不要让朕失望。” 严进施礼退出侧殿,朱元璋觉得有些饿,这几天一直没有食欲,这一刻反而饿了,三天,只有三天,就可以完成人生中最后一场大战,不愧是马上皇帝,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担忧,反而是莫名的兴奋。 三天一晃过去,蓝玉率领大军接近京城,只见高高城墙上方长枪林立,城门处进出百姓络绎不绝,蓝玉等人长出一口气,到了这里总算是安全,放眼看去,整个京城上方云雾萦绕,不愧是皇城之地,风水位置极佳,刘伯温精通玄术,选的地方必然不差,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水相连,水天相接,天然的龙脉之地。 “殿下,京城到了。” “回来了。”朱标不免一番感慨,这一段经历让朱标记忆深刻,人性的丑恶尽数暴露,让人无法想象的杀机,那一张张面孔下隐藏的虚伪、邪恶,一路上朱标都在考虑一个问题,人性,被利益出卖的人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早已被人遗弃,同样道理,平时留在自己身边那些人,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获得利益,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为了自己,或许根本没有。 大队人马接近,城门守卫连同百姓随之一乱,百姓纷纷逃向两侧,不敢停留,生怕惹出麻烦,只剩下几个胆大的探头远远看着。 “二位将军率兵留在这里等候,以免惊扰百姓。”蓝玉下令,这是规矩,没有圣旨,绝对不允许边军入城。 “将军,还是带一些人进去。”身后副将不忘提醒,虽然眼前的京城一切正常,还是要十足小心,尤其是发生在边城那一幕,那些谣言是否真的烟消云散,一切不得而知。 “五百亲卫,还有诸位英雄随本将军入城,京城规矩多,诸位见谅。”其中所指正是一直跟在蓝玉左右亲信,不下四五十人,都是江湖中人,大多身手不弱,蓝玉重情义,这些人同样从蓝玉这里得了不少好处。 “谨遵大将军令。” 城墙上方弓箭手纷纷对准下方,蓝玉大军虽有大旗,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人催马上前,手持圣旨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大将军率众护送殿下回京,速速打开城门。” 城上守将凝神向下看去,认得,御林军左统领王海王大人,跟随太子前往边地勤军,浑身上下不免有些狼狈,那张脸还有声音还是可以认出。 “下面的可是王统领?” “正是。” “打开城门。” 对方手里有圣旨,加上王海,根本不用有任何怀疑,大门迅速打开,守卫兵士分列两侧,里面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不少是要出城,城门突然戒严,都想看看发生什么事。 “殿下,请入城。” 左右护着,朱标进入京城,街道宽敞,蓝玉只带五百亲卫,一个个长剑在手,别看只有五百人,若是战场上完全拥有击败数倍对手能力,那些武林人士跟在身后,其中好多都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不免有些好奇,一双眼睛左右打量,不愧是京城,建筑颇有气势,百姓身上穿的要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 猛然,街道一侧不算显眼位置,一道红色印记吸引林风注意,目光落在上面,那是锦衣卫特有标记,红色代表杀戮,目光落在前面,还有一道,印记符号略有不同,从时间判断,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 锦衣卫要杀人,而且是在京城,林风左右打量,终于在人群中有所发现,那人所在位置恰好位于两个红色符号之间,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锦衣卫,此时一身普通百姓打扮,随身绣春刀同样不见踪迹。 锦衣卫出现,要杀的人是谁,能够出动锦衣卫必然来头不小,这个时候在京城出现的只有蓝玉一行人。 朱元璋要杀蓝玉! 林风眉头一皱,早就应该猜到,毕竟是出自现世,对明初发生的事十分清楚,朱元璋为了巩固皇权先后发动胡蓝两大冤案,不想动手这么快,在林风的印象里,朱元璋对付蓝玉明明是在朱标病死之后,决心传位给孙子朱允炆之时,此时朱标就在眼前,朱标没有事,朱元璋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杀蓝玉! 难道是因为自己出现的缘故,改变了一些事实,又或者是这次朱标边地之行根本不应该活着回来。 “大人。” 林风愣在那,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印记,代表死亡的红色,就在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一幕又将如何上演! 第二百二十八章惹急的边军 蓝玉率领大军接近京城,随着众人身影消失,原本打开城门突然关闭,尚未来得及出城百姓不明其中缘由,未免蓝玉起疑,城门并未戒严,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进出百姓不在少数。 “还没出城呢,打开。” 急着出城百姓快速向前涌去,希望可以在城门关闭瞬间挤出去,守在下方兵士手中长枪快速结阵,横在前面挡住百姓,手臂发力,涌上人群直接推回,几乎同时,两侧巷子里涌出大队守军,身背弓箭顺着石阶奔上城墙,守城兵力瞬间增加三倍,城外气氛同样变得紧张起来。 “刘将军,城门怎么关了,好像有些不对!”一名将领看着就要关闭城门说道,此时未到正午,按照常理应该是在日落黄昏之后才会紧闭城门不准外出,就算是太子归来,同样不用封闭城门。 另外一名将领年纪稍大,黑脸庞,跟随蓝玉征战多年,“再等等看。” 此时城门发生一幕蓝玉完全不知,进入京城,众人变得格外轻松,齐泰更是心里高兴,到了京城,所学的东西派上用场,一些街道名称,其中发生的典故一一介绍,一路行来接近内城,外城地形太过复杂,民居紧密,街道交错,越是负责反而不利发动伏击,一旦蓝玉逃脱藏匿其中,想要找出来同样麻烦,所以这一次行动布置地点选在内城。 内城城门上方再次出现红色印记,虽有提示,一直没有出现行动标记,这些红色印记应该是专门为了林风还有天龙营的人所留,小何、唐牛等人同样面露疑惑,多半没有弄清那些红色印记的含义。 一点可以确定,这次针对蓝玉的行动发生地点不是在外城,而是内城,一路行来,林风对这位别人眼中残暴、蛮横、嚣张的大将军有着不同的理解,蓝玉的直率豪爽让人心生好感,毫不做作,遇事直言不给人留有情面,这或许就是别人眼中的嚣张,在林风眼里总好过那些随和背后的虚伪。 内城城门打开,朱标先行进入,然后是徐成、齐泰等人,最后才是蓝玉还有随行的天龙营众人,内城壮观不再细表,跟随蓝玉进入内城江湖中人不由得一阵阵感叹,随便一个府邸甚至要比江湖上一个门派规模都要大上几倍。 进入皇城,先要过内城,然后是一片开阔地,过了开阔地才是皇城院墙,皇城同样分为内院、外院,外院是侍卫还有太监住的地方,内院是妃子、未出嫁的公主、宫女等等,其中规矩极为严格,没有旨意,侍卫不敢接近内院,更加不敢和宫女接近,一旦被人发现就是大罪。 林风终于看到,那道标记,代表死亡的印记,看似平静的内城遍布杀机,身为皇帝的朱元璋要对蓝玉下手! 除掉蓝玉计划第一步,削弱蓝玉实力,随身所带兵马都在城外,蓝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内城,如同猛兽进入牢笼,只要完成第二步,朱标先行进入皇城离开蓝玉控制范围,伏击随即发动。 一队侍卫出现,中间是手捧圣旨太监,众人躬身跪拜,此时朱标还有徐成等人完全不清楚内城所布杀机。 太监宣旨,徐成、齐泰等人随太子先行返回东宫,两个时辰之后一同入宫,蓝玉可先行前往开平王府等候。 开平王府,朱元璋布局的第二步,开平王常遇春死的早,子孙并没有留在京城,多半看惯世态炎凉,更加厌倦官场种种,最后选择御剑山庄习武练剑,过些平常人日子,开平王府犹在,极为僻静,蓝玉对常遇春同样敬重,这样的安排必然不会反对。 “皇上口谕,天龙营林大人陪同蓝将军前往。” 太监说完转身回去,可以看出传旨太监同样不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所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不是单靠演技或者胆量所能掩饰。 朱元璋计划的第三步,堵住天下人的嘴,办法只有,逼蓝玉造反,蓝玉一反,朱元璋做的事只是除掉大逆不道反贼,而不是枉杀功臣,留在城外蓝玉亲信成为朱元璋一道最为重要棋子。 城门关闭,两名守将面色阴沉,一种不祥预感在心底升起,城上守军快速布防,几千只箭同时对准下方。 “还没看出来吗,明显就是要对付咱们,大将军必然中了道。”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一定不能乱,被人抓了把柄,大将军就真的危险。”年长之人毕竟见识的多。 这时就听城上守将高声喊道:“城外的人听着,反贼蓝玉已经被捉,想活命的速速放下兵器投降。” “听到了吗,我的刘将军,刘大哥,人家的刀已经架在咱们脖子上了。” 刘将军长叹一声,“刘某人深受大将军之恩,此生唯有以死相报,皇帝昏庸,枉杀功臣,兄弟们,冲入京城救出大将军。” “反了。” 呼啦啦,整个阵营快速冲出,骑兵速度最快,马蹄声阵阵直奔城门位置冲去,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主,根本不管那么多,听到城上守将呼喊,诬陷大将军谋反,此时已经让人抓了,这还了得,明明就是设好陷阱等着大将军跳进去。 “准备!” 毕竟是京城,不必普通城池,城高墙厚,城门坚固,上方守军几千人,手持弓箭瞄准下方,守将冷哼一声,目的已经达到,这一刻可以告诉天下人,蓝玉已经反了。 杀死蓝玉的理由已经足够充足,埋伏在开平王府之中的杀机同样可以发动,林风跟在蓝玉身侧,一行人接近开平王府,蓝玉迈开大步,想着当年跟着姐夫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何等痛快,可惜当年的那些英雄,死的死,老的老,开平王府大门近在眼前,朱漆大门,门前经常有人打扫,不带任何灰尘。 “大将军,小心。” 蓝玉愣了一下,手触碰府门,只要用力一推,府门可以推开,这是蓝玉的习惯,加上身份,第一个进入府门的必然是蓝玉,府门后面,一张大网布下,如果不是朱元璋的那句活捉蓝玉,这一刻至少几道致命杀机等着蓝玉。 “你们先进去。” 蓝玉退后一步,身后走出两人,其中一个大和尚,一脸横肉,一看就是酒肉和尚,另外一个是个枯瘦道人,两人是至交好友,行走江湖时认识,来到近前手臂用力,啪啪两声,王府两扇大门同时打开。 “哎!” “啊!” 叫声传出,大网瞬间落下,直接将大和尚套在里面,几乎同时一道刀光发出正中一旁瘦道人咽喉,一击致命,带血弯刀,冰冷眼神,正是刚刚升任东镇抚不久的龙一。 “锦衣卫!” 蓝玉一眼认出,蹭蹭蹭,王府院墙上面落下数十道身影,各个弯刀在手,都是锦衣卫各营挑选出好手,弯刀在手将蓝玉等人围在当中,几乎同时,脚步声从开平王府两侧传来,大批御林军出现。 “蓝玉,还不跪下受绑。” 中间走出一人,林风退到一旁,此时身份不免尴尬,身为锦衣卫的人,没有选择,能做的已经做了,虽然只是一句简单提醒,蓝玉至少已经清楚自己的立场,无法违背命令,同样不想这位英雄豪杰就这样枉死。 真正的英雄应该死在战场,而不是无畏的权力斗争。 喊杀声震天,城外蓝玉大军攻向城门,随着一声令下,箭如飞蝗从城上落下,接近骑兵纷纷倒地,这一刻没有人后退,抱着必死信念攻破城门救出大将军。 第二百二十九章骚动的京城(上) 开平王府门前完全堵死,中间走出一人,和其他人手中绣春刀不同,手持一把明晃晃大弯刀,身穿紫红色蟒袍,威风凛凛,正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严进。 严进奉旨捉拿蓝玉,原本是要在内城街道设置人手一举击杀,不想朱元璋突然改变心意,捉活的,无奈之下只得改变计划,选择无人居住的开平王府动手,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蓝玉,其他人都好对付,谁想天罗地网抓住的只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大和尚。 严进冷冷看着蓝玉,两个昔日对手,如今再一次交锋,命运不同,蓝玉做了大将军尽显威风,严进只能屈居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命运倒转,蓝玉成为朝廷缉拿反贼,整个内城完全被锦衣卫掌控,蓝玉连同同党插翅难飞。 “严进,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蓝玉一脸怒意看着严进,这个老狐狸终于得逞。 “蓝玉罪恶滔天,严进今日奉旨捉拿,尔等当全力以赴,捉拿蓝玉及其同党。” “遵命!”两侧锦衣卫齐声呐喊,声势惊人。 “蓝玉何罪之有,我要见皇上,当面问个清楚。” 严进呵呵一乐,“大将军,到了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受绑,至少可以保住一世英名。” 蓝玉冷哼一声,“放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尤其是你们这些人,为了讨好皇上,不惜滥用私刑,强加罪名,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那些坏事,可以蒙蔽得了天下人,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锦衣卫的事不需担心,大将军,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为好。”严进面色阴沉,唇亡齿寒,恰如北元和蓝玉之间,此时的严进同样感到危险在不停临近,蓝玉一除,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没有办法,皇命难违。 “大将军先走,这里我们顶着。” 身后亲信手持兵器冲出,随行亲卫将蓝玉团团围住,天龙营阵营闪到一旁,唐牛低着头,飞天燕子索性侧过身去,就算是命令,同样不愿意对自己熟悉的人动手,既然无法选择,莫不如选择沉默。 “林风,这件事不用插手,带着你的人退到一旁。” 严进不想林风插手自有道理,身为锦衣卫,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完成皇上交代的使命,这同样是锦衣卫存在的价值,林风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 “放了老子。” 胖和尚被人兜在里面,丹田发力,双腿叉开,出身少林根基深厚,一身蛮力,一声怒喝,抓住四角锦衣卫不由得身体一晃,这人力气该有多大。 噗、噗,两只冷箭发出,和尚避无可避,带血手指指向射箭之人,对方面色阴冷,发出冷箭的是鹰组千户,双箭连珠,直中和尚要害,和尚倒也了得,曾经练过一身硬功,虽然无法和少林正宗的金刚不败之身相比,这一刻连中两箭依然不倒,双臂猛的向后,整个身体挡住府门中央位置。 “大将军,快走,为我报仇。” 激战瞬间展开,嘭、嘭两拳,虎组千户发出两击,就算和尚皮糙肉厚始终是血肉之躯,先中两箭,再中两拳,庞大身躯向后倒去。 “活捉蓝玉,其他一个不留。” 刀枪并举,蓝玉随行亲信和外围御林军交手,街道瞬间被血染红,这一刻完全没了章法,整个开平王府两侧都是人,没有人清楚究竟来了多少御林军,死了一批,后面一批快速涌上,蓝玉眉头深锁,空间完全失去,这一刻被人堵在里面,任何战法完全失去意义,想我蓝玉纵横沙场一声,不想落得如此下场,朱元璋,你枉杀功臣,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蓝玉此时这番心里话,朱元璋必然无法体会,正是因为朱元璋的一些主张,形成整个大明朝重文轻武格局,尤其是到了明朝后期,倭寇略略进犯,弄的大明朝上下苦不堪言,这些必然是朱元璋不想看到的结果。 一声长叹,看着随行亲信不停倒在御林军合围之下,蓝玉不由得心头一酸,这些都是跟了自己多年部下,战场上流血流汗也就罢了,还要跟着自己丧命。 蓝玉突然做出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向前迈出一大步,那里是开平王府府门方向,里面是精心布置锦衣卫,包括锦衣卫指挥使严进都在开平王府之中,向前绝对是一条不归路,以蓝玉的精明果断,为何做出如此近乎愚蠢的举动。 蓝玉接近,包括严进在内,不由得心头一紧,一左一右,两道身影同时攻出,左侧龙一,手中绣春刀划出道道寒光,论刀法确实精妙,右侧虎组千户,刀法大开大合,一声怒喝,有如晴空霹雳,恰如山中猛虎发出一声狂啸,足以让百兽战栗。 蓝玉出手,手中没有兵器还有拳头,身形欺入,左手向前一推,右拳随之打出,嘭的一声,虎组千户整个人飞出,只凭这一下足以让锦衣卫震惊,需知这位虎组千户实力只在龙一之下,此时在蓝玉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虎组千户飞出,左侧还有龙一,刀刃快速接近,恰好是在蓝玉打出一拳同时,在所有人期待目光中,绣春刀击中蓝玉腰腹,呲的一声,接着是一声轻响,龙一一愣,几乎同时向后退去,还是慢了,蓝玉飞起就是一脚,正好踢中龙一腰间,一声惨叫倒飞而出。 再看蓝玉腰腹位置盔甲裂开,里面露出一片金色,“金丝宝甲!”严进一眼认出,这就是传闻中的金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原本为元帝所有,不想到了蓝玉手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蓝玉始终穿在身上。 嗖嗖嗖嗖,四只箭矢同时射来,蓝玉手臂轮圆,金丝宝甲在身,面对弯刀冷箭毫无畏惧,严进不由得眉头一皱,金丝宝甲虽然厉害,毕竟防御范围有限,“攻击他的双腿。” “卑鄙无耻!”蓝玉骂了一句,蹭蹭蹭蹭,身后亲信快速冲入开平王府,平静多年的王府这一刻再次掀起风波。 “保护大将军。” 数十只冷箭再次射来,这一次对准的恰恰是蓝玉双腿,蓝玉冷哼一声,身形灵活连番避开,身旁亲信同样施展兵器挡住箭矢。 一声冷哼,骤变突起,蓝玉身边一人挡住箭矢同时,手腕猛的一转,那一刻另外一人身体恰好挡住蓝玉视线,对方手中带尖铁刺直接击中蓝玉大腿。 “叛徒。” 蓝玉双腿夹住,一拳打出,那人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倒地不起,直接挂了,“大将军。” 亲信再次接近,蓝玉一咬牙,从大腿取下,血瞬间涌出,耳边传来严进冷笑声,“蓝玉,没有想到吧。” “他是你的人!” 严进点头,“锦衣卫遍布天下,早闻大将军喜欢招揽武林中人,索性派几个人过去。”蓝玉身形退到院墙边上,手持带血铁刺,形势越来越危险,腿上一阵阵发麻,上面应该淬了毒,都怪自己大意,眼前这些人还有多少可以信任。 杀人诛心,严进确实厉害,懂得利用心理优势彻底摧毁蓝玉仅剩的意志,只是利用一名潜伏在蓝玉阵营密探将对方阵营彻底扰乱,尤其是严进口中说出派几个人过去,几个人,除了被蓝玉一拳打死的那个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是谁! 这一招可谓狠毒,“誓死保护大将军。” 随行亲信眼见蓝玉受伤,一个个杀红眼,不管那么多,挥舞兵器向前猛冲,位于开平王府之中各营锦衣卫纷纷加入战团。 第二百三十章骚动的京城(中) 一时间,整个京城喊杀声四起乱成一团,事前没有任何安排,这就是朱元璋过人之处,一旦百姓知道会有战事发生,而且面对的是以善战著称的蓝玉,内心必然慌乱,绝对不会大军接近时城门位置如此真实一幕,但凡是虚假的事实根本无法和真实相比。 外城、内城同时传出喊杀声,京城内的百姓连同大小商会纷纷躲回住处,一时间整个街道空无一人,门窗紧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京城安定了二十几年,百姓早就习惯了平静安稳的日子,这种对未知情形造成的恐慌远远超过战争本身。 随着驻扎城外边军不停攻击城门,一个消息迅速在京城之中传开,蓝玉真的反了,趁着这次护送殿下回京时机准备一举攻入京城做皇帝,开始还有人不信,毕竟蓝玉名声在外,这些年为了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城门战事越来越凶,透过门窗缝隙向外看去,大批御林军不停增援,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怀疑。 蓝玉真的反了! 消息快速传播,在京城传递消息的方式千奇百怪,就算是不出门,消息同样可以传出去,不少宅院彼此相连,加上一些暗巷彼此相通。 “蓝玉该杀。”一间破旧宅院内,一名老者从院墙上取下打柴用的刀具向外便走,一道身影冲出,“爹,你要干啥去?” “跟着皇上打反贼保大明江山。” “省省心吧,多大年纪了,有御林军在。” 老者听罢哈哈大笑,晃动一下胳膊,花白胡须随之抖动,“想当年跟着皇上打走元人,大破陈友谅,不要小看我这把老骨头,关键的时候还能用得上。”多半是因为兴奋,此时唾沫星乱飞,脸上皱纹一瞬间仿佛消失,再一次回到年轻时候,手持长矛跟着朱元璋大军打天下。 岁月不饶人,当年善战的将军大多死去,跟着打仗的兵同样老了,只剩下那颗不变的赤城之心,就算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就算没有加官进爵,为了来之不易的太平,为了让后世子孙远离战乱,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 “我跟你去。”男子说完同样操起一杆铁叉,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些本事,上阵父子兵。 “好样的,走。” “爷爷,孙儿也去。” 一个十几岁少年从里面跑出,收拾整齐,手里拎着一把木刀,一名中年妇人从里面走出,眼中尽是不舍,尤其是丈夫还有孩子。 “打出当年爷爷的威风,让所有人瞧瞧大明的江山谁也不能撼动,走。” 一家爷孙三人齐上阵,如此情形让人动容,花甲之年原本应该留在家里安享晚年,京城里的百姓,不少都是当年跟随朱元璋打仗的老兵,当年朱元璋濠州起兵,实力最弱,时刻面临被人剿灭危险,幸好有刘伯温在,兴兵攻取金陵,也就是此时的京城,以此为据点向外扩张,终于拥有争天下资本。 仗打完了,不少当兵的在金陵安乐家,得了赏钱,喊声响起,一家爷孙三人推开家门,“为大明而战。” 嘭嘭嘭,房门纷纷推开,一瞬间,街道上突然出现不下几千人之多,朱元璋得天下在于顺民意得民心,做了皇帝之后时刻不忘百姓,减免税收兴修水利,农业得到快速发展,加上对官员约束极为严格,各地政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李三眼,二十几年没打仗,又能一起上战场了。” 那人哈哈大笑,头上位置多了一道疤痕,那是在战场上留下,别看样子丑了点,被人叫了三眼,那可是荣耀,没事给孙子们吹嘘一下自己当年的威风,跟着万岁爷打过仗的人,“再不活动活动,真怕这把老骨头生锈了。” “走。” 百姓组成大军越聚越多,足有四五千人,浩浩荡荡涌向城门,不可否认,这份爱国的心是火热的,到了危急时刻还是要靠百姓,看看那些富商大户,纷纷紧闭大门,养的护卫手持棍棒守在门前,生怕有人趁乱进入抢走自己的财产。 百姓手持兵器接近,脚步声杂乱,城上守将神色大变,交代一声快速从城上跑下,城内守军阵营随之布阵。 “李将军,应该都是百姓。” 城上守将何人,正是前文提到的李景隆,别看年纪不大,名声在外,其中有他老子的因素在里面,继承了官职,加上又是皇亲,前途不可限量。 “让我们出去和反贼拼了。” “拼了。”百姓纷纷叫喊,随着百姓大军停下,李景隆松了一口气,那一刻确实吓了一跳,生怕是蓝玉的人,如果是,真的要坏,蓝玉精锐所向披靡,那是在战场上,这一刻面对高城厚墙丝毫没有办法,随行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只靠手中兵器根本不行,如果这些人是蓝玉的人,内外夹击,城上守军必然吃亏,幸好只是前来助战的百姓。 “诸位,听我一言,京城无忧,反贼已被我大军围住,诸位的心意,本将军领了,还请返回家中,战乱很快结束。” “我们也能打仗。” “对,上阵杀敌。”说话之人声音嘶哑,年纪不小,门前的牙掉了两颗,颤颤巍巍举起手里木棍。 “老人家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会禀明皇上。” “皇上。” 这里多是朱元璋旧部,听到李景隆提到皇上,不由得心头一酸,齐刷刷跪倒一片,连连磕头,李景隆一脸无奈,只得好言相劝,“诸位,回吧。” “走吧,老兄弟们,听李将军的,都回去。” “走。” 百姓阵营向后一转,此时一队人马正在快速接近内城,人数上不下几百人,为首之人头戴黑巾,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名女子,手持长剑,几个闪身接近守军,手起剑落瞬间击杀几人。 “冲入内城救出大将军。” 内城守军足有几百人,对方目的明确,杀死守军,打开内城大门,只有这样困在里面的蓝玉才有生还希望,这一点是朱元璋无法预料的,京城之中真的有蓝玉的人,人数不少,各个都是好手,尤其是为首几个人,剑光闪动,招招毙命,守军连连向后退去。 外城一乱,整个京城除了皇城之外,其他地方都在打仗,朱元璋坐在大殿之上闭目养神,他在等待一个消息,一个足以让自己再次兴奋的消息,下一刻见到蓝玉,会是怎样的情形,无论如何,自己始终是胜者。 “太子不能出去。” 朱标被人拦住,都是太子府亲信,包括齐泰在内,内城的喊杀声传到太子府,消息完全封锁,朱标足够聪明,自己一回来立刻出事,可以肯定,这件事必然和大将军有关。 “不要拦我。” “臣等就算是死也不会允许太子出去。” 前面几人都跪在地上,都是朝中大臣,有太子的老师还有辅佐政事的老臣,加上年轻的齐泰几人,朱标的路完全堵住,无奈只得甩袖返回住处。 朱标返回后院,几人纷纷起身,齐泰弯身扶起一名老者,“老大人,你怎么也跪下了。” 那人呵呵一乐,“若能阻止殿下,老夫一跪又如何!” “老大人一心为国,为了殿下,齐泰佩服。” “老了,以后殿下身边就靠你们几个了。” “这些都是做臣子应尽的本分。” 几人起身,一人面带忧色,“蓝玉真的反了?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齐大人,一路上可有异常?” 第二百三十一章骚动的京城(下) 齐泰一路随行,如果蓝玉有异心必然有所发觉,这么大的事,就算蓝玉有心遮掩还是瞒不住,齐泰摇头道:“齐泰愚钝,并无发现。” “那蓝玉带回来多少人马?” “三、四万人。” 老者手捋胡须,“这倒是奇了,蓝玉手握兵权,可以调动二十万大军,为何偏偏以几万人强攻京城,若短时间内无法攻下,后方被围,军中无粮如何而战,如此岂不是自取灭亡。” “老大人说的是,蓝玉带了一辈子兵,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怕不是皇。”其他几人同样神色一变,这些都是人精,一瞬间都明白,这是皇上要动蓝玉,恰如当年的胡惟庸一样。 胡惟庸一案依然历历在目,朱元璋一道圣旨,大批锦衣卫出现,胡惟庸府邸早已被锦衣卫掌控,胡惟庸被抓,平时和胡惟庸走的近的大小官员连同商会纷纷被抓,未免走漏风声,朱元璋精心布置,几乎是同时行动,不仅是京城,派往各地锦衣卫纷纷出手,当然还是跑了几个。 其中一人是胡惟庸身边亲信,极为神秘,在锦衣卫侦查的档案中对胡惟庸身边的这个人提及同样极少,只是弄清,胡惟庸遇到大事必然要与这个人商议,至于对方的样貌、身份只有胡惟庸一个人清楚。 胡惟庸被抓,自知死罪难逃,索性不说一个字,确实是硬骨头,任凭锦衣卫使出各种手段,皮开肉绽不成人形愣是一声不吭。 朱元璋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那个神秘人,秘密消息送到,严进派出京城精锐锦衣卫前往抓捕,还是扑了一个空,通过一些痕迹判断出对方样貌,一张大网张开,最终在一个破旧渔村找到那个人。 他的身上有多少秘密,这些秘密一旦公开,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抓住这个人的正是林风,冷血无情的十户营千户‘血刀’林风,乘坐大船押送回京,谁也没有想到,半途中大船爆炸,除了重伤被渔村村民救活的林风之外,其他人都死在这场海难,整条大船彻底炸开,上面堆放火药数量可想而知。 这场海难无形之中和失控落下山崖爆炸掉入水中的林风形成关联,相同水域,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形成联系,促成了林风的穿越。 “殿下,真的是舅父出事?” 朱标返回后院,里面快步走出一人,算不得漂亮,倒也端庄大方,朱标的正妃,常遇春的女儿,朱标担心,太子妃更是揪心,父母已经不在,从小舅舅最是疼自己,任何能眼睁睁看着蓝玉出事。 “还没有弄清,不能瞎猜。”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不能出去,几位大人在外面守着,周围都有御林军,根本出不去。” “殿下,无论如何帮帮臣妾,帮帮舅父。” 太子妃眼中含泪,这一刻,只有眼前的朱标可以依靠,朱标点头,“放心,等事情平息之后立刻入宫面见父皇,大将军功在社稷,就算做错事,同样不该杀。”朱标神色坚定,从小受到儒家思想影响,对朱元璋的大肆杀戮功臣之举颇有微词,可惜始终是太子之身,就算几次陈词最终还是无法改变朱元璋的初衷,这一次不同,如果真是蓝玉,一定要据理力争,不能因此寒了那些边关浴血奋战将士的心。 “臣妾替舅父谢殿下。” 朱标手臂搂过,女子顺势靠在怀里,别看是多年夫妻,两人关系甚笃,这一点多半是受到朱元璋影响,朱元璋做了皇帝之后,和其他皇帝一样,选了不少漂亮女人充斥后宫,就算是这样,始终对马皇后礼遇有加,当年马大脚对朱元璋有恩,同样是患难夫妻,绝对是其他女人所不能比。 大殿之上,一名太监快步跑入,朱元璋眼睛睁开,神色未变,不会这么快,以自己了解的蓝玉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就算是严进亲自出马,想要抓到蓝玉绝非易事。 “皇上,外面传回来消息。” “说。” “奴才遵命,大将军,瞧老奴这张嘴,是反贼蓝玉率领的人马已经被三位王爷围住,蓝玉带的那些人被困在开平王府,外城那边也打起来了,御林军已经增援,内城城门无事。” “外城!”朱元璋冷哼一声,“朕就知道,蓝玉的野心,这个人迟早要反,只可惜遇到我朱元璋。” 京城外围,局势对蓝玉阵营极为不利,无法攻破城门,外围完全被人堵住,后方攻势凶猛,两侧尚能占据一点优势。 “刘将军,现在怎么办?” “朱元璋早有准备,边地那恐怕也要出事,尽快赶回去,告诉兄弟们快走。” “刘大哥先走,这里交给我。” “不行,今生是兄弟,若有来生还做兄弟。”说完用手一推,手中兵器顺势打在对方马屁股上面,一声嘶鸣向外奔去,身后跟着一队亲卫。 “杀。” 就在一行人离开不久,当当当,三声炮响,响声震天,京城外围马蹄声阵阵,一人怀抱大旗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正是燕王朱棣,手中大旗一晃,中路两万精锐随之杀出,几乎同时,位于两侧秦王、晋王所率人马纷纷冲出,别看都是杂牌军,这一刻声势丝毫不弱。 “列阵!” 刘姓将军催马而回,一声令下,整个阵营瞬间反转,长枪林立,不过瞬间形成数道防御,不愧是久经战阵精锐,面对三方合围之势,脸上尽显从容。 噗噗噗,一阵杂乱箭矢射来,秦王手持宝剑不停催促身后阵营,“冲,谁敢退后一步,直接砍了脑袋。” 长枪猛然一涨,留下之人一眼看出,左右不过是乌合之众,索性主动出击,手持长枪阵营列阵杀出,直杀得两侧王府亲兵人仰马翻。 “攻击中阵。” 朱棣沉着应对,手中除了两万守卫京城精锐之外还有随行一千精锐骑兵,都是经过认真挑选,各个都是战场上冲杀好手。 “顶住,顶住!” 两侧长枪阵杀出,声势惊人,两侧王府亲兵死伤无数,大多没有打过仗,一时间乱成一乱,就算人数再多,同样无法发挥作用,有的试图接近,有的转身向后跑,有的被人推倒在地,有的不停骂娘。 马蹄声接近,一瞬间负责防御长枪阵兵士身子低下,手中长枪用力向上刺去,步兵对付骑兵手段极为有限,这一枪如果无法对骑兵造成致命伤害,接下来等待的只有死亡,冲近骑兵纷纷提马,战马跃起,这样可以拉开双方距离,最大限度避开第一波长枪攻势。 惨叫声不断,战马落下,砸中下方步兵阵营,上方兵士有的直接栽落,有的避开攻势,手中长枪顺势刺出,防守阵营一乱,后方骑兵快速接近。 “刘将军,快顶不住了。” “告诉所有兄弟们,不见到将军,绝不离开,杀。” 秦王被人护住,手持长剑不停叫喊,另外一侧,晋王由人护着向后退去,四万王府亲卫不堪一击,两侧蓝玉亲卫骑兵快速调转,这一刻根本不需要任何命令,完全凭借感觉战斗,这就是经验。 “三保,朱武,各带五百精锐挡住两侧骑兵,其他各营继续攻击中阵。” “遵命。” 朱棣熟读兵法,一旦对方两侧骑兵接近,必然对自己攻击对方中军大阵构成威胁,最好的方式就是拖住对方,这一刻身边两大猛将派上用场,人数虽少,用来挡住两侧攻击骑兵完全可以。 第二百三十二章决定成败的一击 随着朱棣身边两大猛将率领骑兵出战,位于两侧秦王、晋王阵营终于稳住阵脚,一战下来死伤过半,其中被自己人踩死,误伤不在少数,心里这个气,平时一个个耀武扬威各种吹嘘本事,到了战场上完全是一群怂包,看看朱棣,指挥得当,所率阵营不停向前推进,同时分出两队人马增援两侧,秦王、晋王顿时脸面无光。 “杀回去,谁再敢退后一步,斩立决。” 绝不能让燕王一个人抢了功劳,两人几乎都是抱着这种想法,虽然都是王爷,在皇上眼里谁更重要,那个人的地位明显要比其他王爷重要一些,尤其是京城里的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墙头草,谁得势跟着谁。 “王爷,好像有一队人从这里冲出去。” “别管那么多,带着人,直去对方中路。” “是!” 寒光闪动,三保手中铁扇连番打出,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普通扇子而已,其中暗藏玄机,可以扇子打、戳、点、砸,同时上面可以弹出一把锋利匕首,匕首准确无误击中对方咽喉,另外一边,朱武更是了得,手中大枪轮圆,双臂气力惊人,四人长枪同时攻来,恰好碰到大枪,四柄枪同时打飞。 “痛快,再来。”朱武人在马上哇哇怪叫,这一刻宛若杀神,盔甲上面沾满血污,就算是蓝玉亲卫同样心生畏惧向后退去。 “王爷,这样拼下去,死伤太大!” 朱棣点头,“皇上交代过,不惜一切代价,最快时间消灭蓝玉余党,担心有变,此时当围而不战,等对方粮草用尽,气势减弱之时一举攻破。” 朱棣说出心中理想战法,确实是个好办法,蓝玉急着赶路,带的干粮有限,本想着到了京城补充,谁想等待的不是美酒佳肴,而是冰冷弯刀。 蓝玉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缠在大腿伤处,都怪自己大意,腿上有伤,行动有所不便,外面御林军越来越多,朱元璋在内城布下几千兵马用来对付蓝玉,此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嘭嘭嘭,两道身影分开,身上同时挂彩,其中一人是虎组千户,刀走威猛,气力不俗,迎战之人同样是一个魁梧汉子,手持狼牙铁棒,看着胸口伤势发出一阵冷笑,“有胆量再来。” 虎组千户也是硬汉,一晃绣春刀再次冲上,反观龙一此时躲在身后,毕竟做了东镇抚,官职升了一级,不用像各营千户那样拼命,何况这一次面对的都是本领高强的武林人士,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锦衣卫占据多数,蓝玉身边的人确实厉害,出身武林,一招一式有所讲究,大多练了几十年,这些都是锦衣卫所不能比。 “西镇抚,这样的机会为何不出手?” 龙一面带笑意看着身旁的西镇抚,现在两人同级,无形之中成为对手,当然龙一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自己年轻,有实力有头脑,所有的一切就算是林风都不能和自己相比,何况是这个家伙。 这是龙一的自信,做事手段毒辣,加上拥有强悍身体,惊人刀法,所有一切让龙一的野心不停膨胀,一个小小的镇抚早已无法满足他的贪欲。 “比不上东镇抚的好本事,不如留在这里,以免被人一脚踢飞了反而丢人现眼。” 西镇抚嘴上不饶人,以前那个东镇抚最多是让人看着讨厌,现在的这个简直就是恶心,做了东镇抚没几天,背地里弄出不少事。 龙一不以为然,蓝玉确实厉害,那一脚力道十足,幸亏龙一反应够快,加上对方仓促出脚,虎组千户中的那一拳必然更重,厉害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要死,现实让龙一清楚,光有本事还不够,一定要有拥有权势、金钱,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命运的主宰者,而不是承受者。 砰砰,接近蓝玉两人再次飞出,此刻的蓝玉有如一头愤怒雄狮,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一拳落下,对方胸口直接向内陷入,鲜血瞬间喷出,倒地眼见不活。 “让老夫来会会你!” 刀光一闪,严进出手,确实厉害,不愧能够坐上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位置,刀法大开大合,长刀在手,气势惊人,刀法之间衔接恰到好处,蓝玉不敢大意,如果不是腿上有伤,完全可以应付,此时不同,蓝玉是马上‘将,此时没有战马,更加没有平时善用的大枪,这些刀剑拿在手里太轻,根本派不上用场,眼见对方大刀直奔自己面门劈来,身形侧开,眉头一皱,触碰到腿上伤处,动作随之一缓,大刀几乎贴着蓝玉鼻子落下。 严进冷哼一声,高手对决,一切在于破绽,破绽一出,只要抓住对方破绽不停猛攻,对手必败,蓝玉的破绽就在受伤的大腿,行动不便,就算气力惊人同样无法发挥作用,想到这里,手腕一转,刀式一变,不是刀刃冲着蓝玉,而是刀背。 这种变招让人不解,同样是严进无奈之处,朱元璋有过交代,要抓活的,这一刀下去,如果蓝玉接不住,脑袋直接就下来了。 刀背攻来,蓝玉同样不敢大意,拳头变爪,啪的一声,大刀随之停住,“严老贼,杀了我,下一个就会轮到你。” 严进冷笑,“这些你说了不算。” 蓝玉哈哈大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难道还不明白,不如你我联手攻入皇城,到时天下共享。”蓝玉试图通过心理攻击严进,那些御林军容易对付,最难缠的是这些锦衣卫。 严进哈哈大笑,“蓝将军似乎忘了,有一句话,叫做死忠,君让臣死,臣当死,若皇上要杀严进,严进绝无二话。” “放屁,天下是大家打下来的,凭什么他一句话说杀谁就杀谁,那些功臣,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流血拼命,最终如何,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迂腐的人。” “迂腐也好,顽固也罢,严进今日奉旨捉拿反贼蓝玉,活捉蓝玉者重赏,蓝玉同党若能弃暗投明可免一死。”死字说完,严进握紧大刀双手快速向前,两人距离接近,右手握住刀柄,左手变钩点向蓝玉双眼,同时左腿踢向蓝玉受伤大腿。 一瞬间发出两道攻势,并非随意发出,龙一站在后面看得清楚,这个老东西确实有些本事,最好能借蓝玉的手除掉严进,然后由龙一抓住蓝玉,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自然要归自己所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锦衣卫联合攻势越来越凶,反观蓝玉身边亲信渐渐不敌,有些人的心开始动摇,拼下去死路一条,就算受过大将军恩惠,该还的也都还了,何况现在还要背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其中这些人不少都是各大门派弟子,同样担心师门受到牵连,人一旦有些牵绊,出手必然受到影响。 两声惨叫,两名亲信瞬间被锦衣卫联手击杀,其他人阵营迅速向内收紧,蓝玉身形避开,两人拳头对拳头,嘭的一声,严进蹬蹬蹬退后几步,蓝玉身形一晃,腿上伤势受到影响,没有办法,只能用那一招。 “二鬼开路,四灵护住左右。” 这一刻,蓝玉终于用上自己最擅长的阵法,战阵的作用就在于此,几万人聚在一起厮杀,必然乱成一团,只有指挥得当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两道身影瞬间跃出,其中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左右四人挡住攻势,其他亲信护住蓝玉左右。 “这个人交给我。” 虎组千户怒吼一声,其中身体高大之人正是先前与其激战对手,此时身上都负了伤,这一刻都打出火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开平王府 蓝玉陷入苦战,外围已经成为死路,没有选择,只能先行突破眼前锦衣卫防御进入开平王府,这里不过是一座空置已久的府邸而已,就算蓝玉可以闯入,始终无法闯出内城,此时从外城方向赶来攻击内城众人同样陷入绝境,随着御林军不停增援,依靠城墙优势坚守,下方人数越来越少。 实力最强双鬼开路,其中一人正是与虎组千户力拼之人,双鬼不仅实力强悍,更是不怕死的猛人,蓝玉统兵多年,最是清楚其中利害,这个时候需要依靠的就是这种人,恰如一支长矛,矛尖越是锋利,对对手造成的伤害同样越大。 身形瘦小之人剑走偏锋,每一次出手都是拼命招数,杀得前面鹰组几人连连后退,面对恐怖大将军蓝玉麾下一众好手,这一次堪称锦衣卫有史以来最难的一次挑战。 两声怒喝,身形魁梧大力鬼舞动带刺狼牙棒震开虎组千户弯刀,伤口位置再次迸血,这种程度的拼斗对身体消耗极大,何况两人身上有伤,虎组千户连连后退,胸口一阵发闷,鹰组、蛇组千户纷纷加入战圈,几乎只剩下外围的龙一等人。 蓝玉奋起神威挡住锦衣卫之中实力最强严进,双掌错开,掌风阵阵,严进不敢大意,早年曾败在蓝玉掌下,蓝玉曾得明教教主张无忌传授内功心法,虽非正宗的九阳神功,同样是其他人所不能及,掌力雄厚,这一刻催动内力,严进手中大刀同样受到影响,一股奇妙力道透过掌力,每一次抽刀需要耗费两倍力气,严进越打越惊,几年不见,蓝玉的掌力又有精进,如果不是自己精心安排,拼掉一人刺伤蓝玉腿部,想要活捉蓝玉确实困难。 “将军,先走。” 四灵护住左右,原本是同胞兄弟,样貌丑陋被人所厌弃,机缘巧合下遇到一位异人传授武功,四人所用兵器极为怪异,一人用的钓鱼用的钩子,一人用的锄地用的铲子,一人用的是砍柴用的柴刀,最后一人用的类似女人用的绣花针,整个兵器宛如一个针尖。 手中竹竿一抖,铁钩缠住一名接近锦衣卫,对方试图挣脱,绣春刀斩向鱼丝,不晓得是什么材质做成,绣春刀以锋利见称,此时无法斩断,对方冷哼一声,竹竿啪的一下点中那人咽喉,一股血泉瞬间涌出。 铲子更绝,用的完全是老百姓种地的招式,一点,一推,一按,一松,整个招式只有四招,此人不知用了多少年,招式之间衔接有如行云流水,每一次出手杀得对面锦衣卫好手连连后退,一不留神腿部位置就被对方铲中。 柴刀同样不弱,扫、劈、削,最厉害的恰恰是其中用针之人,身形瘦小,动作灵活,有如女人穿针引线,手中长针变化极快。 “严老贼,有种追来,这里将是你葬身之地!” 蓝玉双掌啪的一拍,一股劲力攻向严进,严进胸口位置大开,只得快速收刀,身形随之后退,几乎同时,蓝玉身形向前奔出,即便腿伤影响速度,这一刻速度同样不慢,双掌抖开,沿途几人纷纷毙命。 “拦住他。” 严进一晃大刀再次攻出,眼见蓝玉率众就要冲出锦衣卫控制范围,一声大喝,外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刀法诡异的龙一,锦衣卫千户营中一等一好手,刀法要在虎组千户之上,另外一人是西镇抚,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靠的必然不是幸运,锦衣卫只讲实力,听到严进喊声,不再犹豫,同样一晃弯刀冲出。 龙一速度更快,弯刀划出数道光芒,先前吃过蓝玉的亏,这一次不过是虚张声势,刀法虽快,其中都是虚招,这一点龙一清楚,蓝玉这样的高手同样一眼看出,冷哼一声,舍弃龙一,双掌一晃直奔西镇抚打来。 这一下可是苦了这位西镇抚,原本也是严进手下一名好手,抓过不少贼人,可惜升了官以后,整天想着怎么弄倒自己的对头东镇抚,自己好趁机往上爬,东镇抚莫名其妙失踪,最痛心的反而是西镇抚,龙一升任东镇抚,西镇抚暗中继续查找,加上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足够让龙一杀人。 借助蓝玉的手。 西镇抚一愣,蓝玉左掌打在刀背之上,整个身体随之一晃,掌上力道太大,加上西镇抚极少用刀,这一刻刀法已经生疏,在蓝玉眼中,这种刀法根本不入流,一掌击中,身形随之跟上,就听啪的一声,第二掌结结实实打在西镇抚胸口。 “蓝玉,拿命来。” 这时龙一真正杀招方才发出,好个蓝玉,右腿顺势一转,左腿画了一道弧线,这一刻才留意到,蓝玉每一次出手地上都留下一道圆弧,这种奇妙掌法在武林之中似乎只有武当派的镇教之宝,张三丰自创的武当玄掌能够做到。 需知这种武功只有掌门才能学得,即便是掌门弟子都无法涉猎,蓝玉用的掌法似乎还有一些不同,其中多了几分刚猛,武当玄掌讲求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蓝玉每一次出掌夹带风声尽显霸气,应该用的是武当派的内功心法,至于掌法绝非武当玄掌。 蓝玉再出一掌,双掌猛的一合,试图夹住龙一攻来弯刀,龙一倒也识相,攻到一半快速收回,整个人随之向后退去,那里正是西镇抚倒地位置。 “西镇抚。” 随着龙一退后,身后几名龙组锦衣卫冲上,严进挥舞大刀从后面冲上,方才到底发生什么,就算严进同样无法猜出。 西镇抚睁开眼睛,胸口位置陷入,蓝玉连番拼杀,内力消耗太大,打在西镇抚胸前位置那一掌和平时相比只有六成功力,此时的西镇抚只是重伤,只要加以调理应该不会有事,可惜遇到龙一。 一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西镇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龙一,“龙一,你是故意的。” “西镇抚,这是什么话。” 西镇抚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要以为你做过什么别人不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一定会给失踪的东镇抚一个交代。” “你要对付我?”龙一脸上笑容瞬间凝住,这一刻所有人注意力完全在蓝玉那些人身上,身子向下,左手顺势向上捂住西镇抚嘴鼻,右手猛然用力,耳边传出一声脆响,西镇抚双腿一瞪瞬间断气。 “西镇抚,一路走好,龙一这就为你报仇。”龙一身体站起,方才那一刻故意用身体遮挡,此时西镇抚眼睛瞪圆已经断气,必然是死不瞑目,或许那一刻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尤其是对一个气量狭小的卑鄙小人。 “大人,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开平王府外,天龙营一众人站在那,双方阵营依然在激战,困在开平王府门前蓝玉亲卫只剩不下百人,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御林军毫无惧色,门前尸体彼此重叠,亲卫站在尸体上面,利用长枪不停刺向接近御林军。 “留在这里。” 林风此时依然处在矛盾之中,如果不是林风的那一句提醒,蓝玉应该直接被困在大网之中,结局是否和此时死去的和尚一样,蓝玉一死,剩下那些人命运又当如何,是否真的如同严进说的那样能够幸免,一切都是未知数,这场流血冲突就算没有林风参与依然无法避免。 难道这就是命运,属于蓝玉的命运,如果有一天命运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该如何选择。 第二百三十四章蓝玉的退路 蓝玉没有选择,腿上感觉逐渐消失,伤处泛出黑色血迹,随着拼斗,气血运行不断加快,毒侵蚀身体速度同样加快,多亏蓝玉习过内功,勉强能够压制,时间越长越是不利。 双鬼开道,此时只剩一人,体型强壮大力鬼身形倒下,同时倒下的还有虎组千户,狼牙棒击中对方同时,虎组千户同样发出最后一击,这一招原本是要对付龙一,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一声怒喝,蓝玉拼命抢攻,严进死死缠住,蓝玉越急,反而对严进越是有利,开平王府四面都是高墙,蓝玉冲入王府之中等于自寻死路。 龙一身形闪动,看似连连抢攻,其实不然,每一次出手都给自己留有退路,借机除掉西镇抚,前面的绊脚石只剩下严进一个人。 严进老了,用不了几年就要让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惜龙一不想再等,权势越早掌握在自己手里越好,只有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才有可以谈判的资本,龙一很聪明,不仅林风清楚这段大明历史,龙一同样如此,朱元璋一死,大明将乱,到时得天下是燕王朱棣,龙一已经做好投奔燕王的准备,就算是投奔,也要有足够本钱,否则在朱棣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无用之人。 严进用出全力,手中大刀忽左忽右,蓝玉虽身有宝甲依然不敢硬接,金丝宝甲刀枪不入,一切只是传说,是否真的有效,没有人清楚,就算能够挡住刀锋,上面暗含的劲力身体同样吃不消。 “左边。” 蓝玉虚晃一招,此时已经杀入开平王府之中,蓝玉对地形极为熟悉,先前所走方位正对中间宅院,无非是想让严进造成错觉,真正的目的是一旁的侧院,侧院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几乎同时两道身影左右冲出,手中兵器一合,直接架住严进由上而下落下大刀。 出手的是四灵之中二人,此时蓝玉身边只剩不到十人,其中几人身上挂了彩,依然咬紧牙关挺住。 蓝玉身形向后退去,龙一顺势出刀,绣春刀击中一人,严进大刀顺势一抹,可怜二人拼命护主最终惨死在严进、龙一合击之下。 “大哥,三弟。” 剩余二人眼见同胞兄弟惨死对方刀下痛不欲生,另外一人高喊一声,“大将军,欠你的,我们兄弟用命还了。” 两人说完,一人手中鱼线缠向严进脖颈,另外一人手中长针同样攻出,严进不敢大意,大刀向上一挑,对方鱼线缠在大刀之上,严进顺势肩膀发力,手使长针之人已到近前,龙一就在严进一侧,此刻犹豫一下,如果自己不出手,对方重伤严进的几率有几成,不足五成,不行,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严进看出自己的打算。 龙一打定主意,就在对方长针接近瞬间,手中弯刀全力攻出,叮的一声,绣春刀击中长针,两人眼见兄弟惨死,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蓝玉一只脚已经迈入侧院,身形一晃,腿上的毒再次发作。 啪、啪,两声脆响,两人手中兵器再次变化,攻向严进之人手中钓鱼竿突然断开,鱼线缠中对方兵器,双手向下,猛的刺出,此时手中只剩下半截竹竿,竹竿头部露出尖刺,严进身上并无宝甲,若是被竹尖直接击中凶多吉少,另外一声脆响是从手持长针之人那里发出,就在龙一玩到挡住长针瞬间,长针猛然断开,里面还有半截短针,两人看出严进、龙一厉害,报仇心切,这一刻果断用出最强杀招。 对方招式怪异,让人防不胜防,可惜遇到的是严进这样的老江湖,经验丰富,听到响声瞬间已经猜到,大刀快速旋转,带着半截竹竿鱼线直接缠在对方攻来竹竿上面,身体顺势避开,手中大刀横着攻出,噗的一声,锋利刀刃直接将对方身体划断。 另外一边,龙一出手更快,刀式一变,突然加快,绣春刀击中那人胸口,对方针尖距离龙一胸口尚有一段距离,龙一出手击中同时快速避开,双方之间实力还是有一点差距。 “大人,有没有事?” 龙一击杀一人,闪身来到严进身边,故意装出一副关心样子,心里恨不得对方那一下直接把严进刺穿。 “做得好,龙一。” “多谢大人。” 锦衣卫快速围上,蓝玉趁机带着剩余七名亲信退入一旁侧宅,大门随之紧闭,里面形成完全封闭空间。 严进此时倒也不急,整个开平王府,甚至是整个京城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看看伤亡多少!” “是,大人。” 一人快步跑出,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开平王常遇春必然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推举给朱元璋的猛将会在自己的府上遭受伏击,此时性命堪忧。 锦衣卫将侧宅团团围住,里面一片死静,隔着大门,内外成为完全独立空间,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外面的人不清楚,外面的人如何布置,里面的人同样无法猜出,这或许就是门的好处,原本是为了抵御风寒,抵挡野兽,最终成为人类构筑隐私的空间。 “大人,阵亡五十七人,重伤三十八人,轻伤四十五人。” 一战下来,京城锦衣卫死伤一百多人,严进打量身边剩下这些人,西镇抚死在蓝玉掌下,虎组千户力拼而亡,鹰组千户被双灵合力击杀,豹组千户不见踪影,实力最强的东抚司伤亡最为惨重,相比而言,实力较弱的鼠组、犬组反而没事。 “准备火攻。” 严进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取来干柴,有人掏出火折丢在上面,火借风势,很快点燃,里面传出阵阵咳嗽声。 “严老贼,有胆量进来比试,何必用这种卑鄙的伎俩。” 严进冷笑,“大将军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严进佩服,大局已定,大将军又如何苦苦挣扎。” 一阵笑声从里面传出,“难道以为就凭这点小方法就能让本将军就范,严进,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行与不行,很快便见分晓。” 火把纷纷丢入,不仅是大门,整个侧宅同样被点燃,好在侧宅所在方位距离中间主宅有一段距离,严进不用担心这场火波及主宅。 火势渐起,里面咳嗽声越来越少,时间缓缓过去,依然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严进眉头深锁,怕不是都被烟熏死,死了别人倒也好办,蓝玉不能死,皇上交代过,除非有不可抗拒因素在里面,否则一定要抓活的。 “进去!” “是!” 一人飞起一脚,这种侧宅院门原本就不结实,加上年久失修,起火院门直接飞起,里面是一个狭窄院子,锦衣卫快速冲入,不见蓝玉等人身影,火星不停从房顶落下,应该是进了侧宅。 “闪开。” 锦衣卫闪出一条通道,一人上前,鼠组千户张舒,本事平平,平日靠着巴结西镇抚坐稳千户位子,此时看到希望,虎组、鹰组的头都死了,西镇抚也死了,如果能抓到蓝玉,西镇抚的位子肯定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嘴角露出得意笑容。 “张舒,这里没有你的份。” 张舒冷哼一声,“不愧是犬组,鼻子就是灵。”犬组千户带着犬组精锐同样进入院子,蓝玉重伤,身边只剩下几个人,此时被困在起火的院子里,立功的大好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冲进去,快。” 侧宅大门踢开,两组锦衣卫不下三四十人纷纷冲入,里面浓烟滚滚根本无法看清,随着众人涌入,接着是一道火光,然后是惊天巨响。 第二百三十五章刘伯温的锦囊 巨大声响从开平王府位置传出,巨大破坏力下,整个侧宅瞬间夷为平地,企图争功冲入侧宅锦衣卫鼠组、犬组精锐随着巨响瞬间化为乌有,空中落下无数残肢断臂,距离接近严进等人随着一股大力向后倒去。 这种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里面究竟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随着侧宅消失,轰动京城的这场闹剧随之结束。 林风呆呆看着眼前瞬间消失的侧宅,巨大声响下,那些残破屋顶纷纷飞起,随着巨响落在地上,脑袋轰的一下,一瞬间,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片段快速连接在一起。 行驶在水上大船,破开水浪发出声音,这一刻,除了负责看守的锦衣卫之外,其他人已经睡熟,一道黑影出现,林风的梦中那道影子不止一次出现过,可惜太过模糊,多少次试图接近看清对方样貌,最终无法做到。 就在巨响传出那一刻,原本模糊影子变得如此清晰,眼前升起一道火光,火光下显出那个人的脸,林风整个人一颤,不敢想象,黑暗中出现的那个人,一张不能再熟悉的脸,那个人就是林风。 没有错,就是林风,闪身进入大船一间船舱,手脚麻利打开下面暗格,暗格布置极为隐秘,必然是精心设置,里面放着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摆满炸药,船上怎么会出现炸药,林风为何对炸药位置如此清楚。 身影消失,火折亮光再次升起,地上出现一条苍白色绳索,那不是绳索,而是用来点燃炸药的引子,林风毫不犹豫,火折子丢在上面,一瞬间,引子吐出火舌快速奔向藏有炸药船舱,一瞬间,那道影子快速向船舱前方奔去,身子尚未离开,整条船炸开。 “大人。” 林风收起回忆,一直困扰林风的难题这一刻终于解开,那场海难的发起者就是林风,整条船上的人,几十名十户营的兄弟,加上船工等人悉数炸死,如果不是林风侥幸活下来,这件事必然成为千古谜团。 林风为什么要炸船,就算是抱有特殊目的炸船,总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记忆中那道快速消失火光,还有那道崩飞的身影,可以断定,这些绝对不是林风想要的结果。 严进被人从地上扶起,呆呆看着眼前火海,侧宅没了,空中掉落木块带着火星,那些残破尸体同样被大伙点燃。 这种威力,只有一种可能,火药! 蓝玉最后时刻自知劫数难逃,选择点燃炸药和冲入的锦衣卫同归于尽,这样的狠劲完全符合蓝玉一贯作风,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开平王府的侧宅里面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炸药,蓝玉又是如何知道里面藏有炸药,是恰巧看到,还是早有准备。 内城前,冲击城门那些黑衣人听到巨响那一刻同样愣了一下,为首白衣女子一声怒喝,斩杀几人向后退去,“走。” 剩余十几人快速向后退去,这些人极为神秘,没有人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京城一乱,这些人随之出现,武功极高,剑法出众,尤其是前面那几个人,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如果不是御林军人数占优,拼死守住内城城门,难保被对方攻破。 内城城门上下完全被鲜血染红,满地尸体,守城之人腿上负伤,两旁兵士连忙搀扶,“将军,要不要紧。” “皮肉伤,不碍事,幸不辱命,总算守住城门。”抬头向下看去,那些人早已不见踪迹,来的快,去的同样快,可以肯定,这些人绝非善类,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只是一点,这些人的出现是巧合还有早有安排。 蓝玉虽死,葬身火药威力之下,依然留给人太多谜团,一名锦衣卫上前,手里拿着带血胸甲,上面沾满人的血肉,严进认得,那是蓝玉随身金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带上它,随我入宫。” 严进步伐略显沉重,不仅是身体,还有心,这一刻真的累了,身为锦衣卫最高指挥使,大权在握,多少人闻锦衣卫色变,一切不过是表面威风而已,严进心里清楚,锦衣卫能有今天,并非是自己本事如何了得,一切都是因为皇上,皇上需要锦衣卫替自己办事,监视朝臣,铲除对大明朝有威胁的一切存在,一旦这些完全消失,等待自己还有锦衣卫的命运又将如何! 龙一顺手接过金丝甲,那人愣了一下,不敢言语,龙一身为是东镇抚手握大权,随着那一声巨响,蓝玉已经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最后的功劳无非就是这件带着蓝玉血肉的宝甲,这一刻功劳等于归了龙一,其他人的死完全成为陪衬。 “把宝甲交给林风。” 经过林风身边,严进停住,龙一手持宝甲跟在身后,两人目光相对,同样来自现世,带着彼此仇恨而来,两个人的命运注定成为对手。 “卑职不懂大人的意思。” “交给林风。” 严进话语冰冷,龙一握紧金丝甲,面色阴沉,为什么是林风,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就算自己有所保留,必定付出那么多,带来的精锐死去大半,最后功劳反而归了林风,这是什么逻辑,严进未免太过偏心。 严进盯着龙一,龙一只得将手中金丝甲递到林风面前,林风看着眼前带血金丝甲,一时间没有弄清严进此举含义。 “拿上金丝甲,随我入宫。” “是,大人。” 开平王府门外,尸体摞成小山,蓝玉所带亲卫尽数战死,没有一个人求饶,更加没有人背叛,哪怕最后只剩下三个人,面对两侧涌上大批御林军,依然无所畏惧,眼前一幕只能用悲壮形容,同样是大明仅剩的战魂。 林风跟着严进入宫,其他人守在开平王府门前,一战下来死伤太多,锦衣卫元气大伤,原本十营人马所剩不足两成,除了蛇组、狼组千户之外,其他各营千户都死在这场拼杀之中。 有人不解,刘伯温早已归隐田园生死不明,这一切又和刘伯温有何关联,刘伯温,何人也,朱元璋能得天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多半是祖坟不经意葬在龙脉之上,这一点刘伯温最是清楚,擅长推演之法,大小事情一清二楚,朱元璋得天下,大肆封赏,唯独刘伯温什么都不要,处理完事务几次托病请辞,最终朱元璋只得答应。 带着一个书童,弄了一辆车,据说所带都是书籍并无财物,做官能如此倒也让人敬佩,并非刘伯温不想做官,早已算到朱元璋要大开杀戒,希望能够借此躲避这场劫难,甚至提醒胡惟庸、李善长等人,可惜那些人都以大明功臣自居,加上当时朱元璋这些开国功臣构成的集团势力庞大,没有足够把握,朱元璋根本不敢动,其中一点,大明朝立足未稳,北元势力犹存。 刘伯温走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蓝玉,当时蓝玉恰好在开平王府处理姐姐身后事,刘伯温没有说太多,只是让蓝玉在侧宅之中藏好炸药。 蓝玉不解,哪有人在自己家里放炸药的,刘伯温淡然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将军命中有一劫难,若得人相助,或能避开此劫,一切是非功过,将军日后便知。” 蓝玉确实信了,命人暗中在侧宅里放了炸药,放在干燥地方,编了一个理由,侧宅用来摆放灵位之用,任何人不得进入。 刘伯温能掐会算,似乎忽略一点,蓝玉的退路,炸药点燃,不仅是冲进去那些人,连同蓝玉在内,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第二百三十六章老头子现身 随着开平王府侧宅一声巨响,蓝玉连同冲入侧宅数十锦衣卫瞬间丧命,除了塌陷燃烧的屋顶之外,只剩下残肢短臂,还有蓝玉的贴身宝甲,前文已经交代过,原本是元帝所有,混战之时被蓝玉得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此宝物,蓝玉始终戴在身上,如此可以判断,蓝玉连同那些已经随着爆炸彻底消失。 蓝玉死,并不是严进愿意看到的结果,毕竟其中充满各种变数,朱元璋旨意之中只是尽力并没有强求之意,若能活捉蓝玉,自有办法搜集蓝玉昔日罪行,树倒猢狲散,昔日不敢揭露蓝玉罪行朝臣此刻必尽全力,一切都是为了讨朱元璋欢心。 蓝玉死,朱元璋失去一个向天下人宣告蓝玉有罪的机会,算不得糟,至少蓝玉已死,蓝玉造反的消息随着谣言早已传遍天下,这一刻朱元璋需要做的只是让谣言成为事实,很简单,只要通知各地官府贴出告示,蓝玉以下犯上,意图夺取天下,最终事败而亡,天下百姓必然恨蓝玉之流而亲大明皇朝。 在龙一嫉妒眼神下,林风双手接过金丝甲,上面依然带着人体的温度,除了温度之外,还有散落在上面的血肉。 林风手上手上用力,龙一面色阴沉,心有不甘,这样的机会白白失去,悔不该太过仁慈,就在爆炸发生那一刻明明有机会可以除掉严进,如果动手,此时结局完全不同,最让龙一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人是林风,自己最恨,同样最讨厌的一个人。 “松开。” 林风只是抓住,并没有发力,龙一抓住金丝甲一角,内心的不甘这一刻完全显露,如果不是碍于严进的威胁,以龙一的个性绝对不会放弃。 “龙一,你想违背本指挥使的命令!”严进冷冷看着龙一,严进身旁高手几乎同时将绣春刀对准龙一,身在锦衣卫,任何人不得违背指挥使大人的命令,不仅是规矩,还有严进十几年树立的威信,这一点任何人无法取代。 “不过是和林千户开个玩笑而已,天龙营人才济济,当入东抚司,若能与林千户联手,当为幸事!” 龙一嘴角露出笑意,林风此时并不清楚,就在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身为地龙营千户的龙一通过自己的手段坐上东镇抚位子。 “你知道林风不会。” “由不得你。” 龙一面露笑意,两人距离接近,穿越几百年的仇恨,这一刻始终无法消失,随着两人同时出现在大明王朝锦衣卫之中,这种只能容纳一人生存的事实变得更加现实,如果不是碍于彼此身份,或许早已做出了断。 林风手臂用力,龙一只得松开,那一刻拳头握紧,冷冷看着眼前两个人,一个是年迈的严进,锦衣卫指挥使,代表锦衣卫最高权势,另外一个是自己的死对头,这一刻和现世如此相似,当年还是在特训营,同样身为特种兵的龙一还有林风,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之间,注定要分出胜负。 变色龙足够努力,特种训练的技能几乎完全掌握,甚至不惧危险混入毒枭行列,凭着自己的机智连续端掉几个贩毒团伙,可惜,自己始终是一个棋子,最终的功劳还是要记在那个缉毒英雄林风身上,龙一不甘心,这些因素促使变色龙成为毒枭的人,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同伴,目的只有一个,击败林风,让所有人知道,还有一个比林风更优秀的人。 “大人,为什么是林风。”走出开平王府,林风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明明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严进的选择,偏颇之处未免太过明显,那一刻,不止是龙一,其他人脸上同样露出诧异之色,当然所有人清楚,自己参与的只是一个过程,能够活下来是幸运,至于所谓的功劳最终落到什么人头上,完全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事严进一个人说了算,这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手中的权势。 严进咳嗽一声,手捂住胸口,先是中了蓝玉一拳,接着又是炸药的余波波及,表面没有伤势,身体内部受到重创,这一刻无法忍住,随着咳嗽,嘴角渗出大量鲜血。 “大人。” “不碍事,龙一这个人心术不正,背地里做了一些事,东镇抚的离奇失踪必然和这个人有关,虽然没有证据,严进还不糊涂。” “东镇抚大人失踪?” 严进点头,“半个月之前的事,龙一已经升任东镇抚,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根据线报,龙一最近和京城朝臣走的很近,这个人不简单。” 严进说完看着林风,其中透着关切,“林风何等何能,能得大人如此器重。” 严进呵呵一乐,“林风,难道你真的一切都忘了?” 林风抬头,严进的目光中透出平日不常有的慈爱,那种目光给人温暖,有如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以前的事,林风根本想不起来。” “好吧,不难为你,能记起来更好,记不起来,忘了也不是坏事,我是你的师父。” “师父!” 严进点头,“你我师徒十几年,也算是我看着你长大,你的秉性如何,为师最是清楚。” 林风眼珠一转,从死去的火凤口中得知,自己是血手盟的人,沙漠中出现的那些人就有血手盟的人,如果严进是自己的师父,难道也是血手盟的人,以严进的武功,身份必然不低,这一点恰恰可以解释为什么鬼面刀客之中会有锦衣卫高手出现。 “师父是否知道血手盟!” 严进呵呵一乐,“看来这次沙漠之行,让你知道一些事,我就是老头子。” “老头子!” 林风用近乎怪异眼神看着严进,一个让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不可否认,严进对林风的处处照顾,如果不是严进,林风或许早已死在朱元璋手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严进同样是血手盟的人,而且就是三绝之中的老头子,血手盟背后的实力让人惊叹,天下间能够操控如此多的人,似乎只有皇帝。 皇帝要杀朱标,应该不会,那是朱元璋精心培养十几年的心血,朱标一死,诸王必然为了皇位而起争端,这同样是朱元璋所不愿看到的事实,如果不是,又是谁有这样的实力。 严进叹口气,“很多事并非是你看到的那样,人始终是人,都有无奈的一面,严进跟随皇上多年,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明的事,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那些所谓的身份在严进眼里,不过是玩笑而已。” 严进轻描淡写,林风点头,“大人,无名是谁!” 火凤的死是林风心中的痛,虽然只是相处一段时间,对这个外表冷漠,内心柔弱多情的女人带着莫名好感,可惜最终死在无名致命一击之下。 严进摇头,“血手盟并非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除了三绝之外,上面还有二王一君,彼此身份只有身为领袖的一君清楚,在血手盟里,所谓的君就是皇帝。” “大人的意思,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 严进摇头,“曾经交谈过,虽然对方刻意掩饰,还是可以听出,对方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在四十之间,所以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皇上。” “既然大人一心忠于皇上,为何要加入血手盟?” 严进苦笑,“为师说过,人都有苦衷,并非刀架在脖子上才是危险,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算了,记住,今天说的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师父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严进呵呵一乐,“只是不想留有遗憾,此次为了太子,你已经触犯血手盟利益,记住,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就算是身边的人同样不能相信。” 第二百三十七章再入皇城 随着蓝玉身死,京城乱局随之消失,一个让林风不敢相信的事实随之浮出水面,锦衣卫指挥使严进,朱元璋最为信任的人就是血手盟三绝之中的老头子,一个极其神秘的人,可惜,即便是严进同样不清楚无名的身份。 血手盟三绝,老头子,花非花,无名,每一个都是极其难惹的对手,首先是严进,身份地位之高,锦衣卫指挥使,深得朱元璋信任,只要能够控制严进,想要对付什么人变得极为容易,只要严进一句话,朝中任何大员,即便战功显赫,同样可以瞬间沦为监下之囚,这应该就是对付不惜花费大量气力拉拢严进的原因之一,至于严进口中所谓的人生无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无名,林风只见过一面,隐藏在蓝玉大营之中,突然出手击杀以易容术假扮的太子朱标,枪法之高让人惊叹,不仅可以轻松击杀对手,而且可以把握机会轻松离开,这恰恰是无名的可怕之处,恰如死去的火凤说的那样,没有人知道无名是谁,是男是女,因为见过无名的人根本没有人可以活下来,对方的那张脸同样是假的。 花非花,一直没有出现,一个爱花的人,据说这个人一生最爱的就是花,每杀一个人必然在对方尸体旁边留下一朵美丽绽放的花,那朵花恰好成为花非花的标志。 内城的喊杀声消失,身在大殿的朱元璋长出一口气,那一刻眼角挂满泪痕,不可否认,对于蓝玉而言,朱元璋又爱又恨,爱的是,蓝玉是大明将领之中最能打仗的一个,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常遇春,朱元璋一生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徐达,另外一个就是常遇春,常遇春病危之时拉住朱元璋的手将蓝玉推荐给这位大明皇朝的建立者,只留下一句话,“蓝玉若能一心为皇上可赏,若有异心可诛。” “若一心为皇上可赏,若有异心可诛。”朱元璋缓缓说出这几个字,虽然过了十几年依然记得清楚,这是常遇春留给自己的财富,不可否认,蓝玉确实厉害,收拾各方余孽,大明建立之初,各地义军作乱不断,其中多是死去的陈友谅等人旧部,拉拢几万人马割据一方,最终都被蓝玉大军所灭,最后是实力最强的北元,几次兴兵最终败给蓝玉。 这一点,朱元璋心中感激,没有蓝玉,至少大明王朝没有今日这般安定,可惜,为了大明天下的未来,蓝玉必须死。 “皇上。” 朱元璋眼角泛起泪花,一旁的随侍太监看见连忙上前,朱元璋摆手,“让朕静一静,除了锦衣卫指挥使严进还有燕王之外,任何人都不见。” “奴才遵旨。” 随侍太监躬身退出,朱元璋手指紧紧抓住前额位置,这一刻头痛欲裂,为了对付蓝玉,制定出最佳方案,几乎每个晚上都无法睡得安稳,这一刻倦意袭来,整个人昏昏欲睡,朱元璋已是了得,在古代,朱元璋这个年纪已是暮年,大多神志不清需要由人照顾,此时还能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已经难得。 时间不长,严进带着林风进入皇城,侍卫左右分开,随侍太监见是严进前来,再看看身后那个人,手里捧着带血盔甲吓了一跳,“严大人,皇上在正殿等候。” “有劳公公。” 严进拱手,快步上前,顺着正殿石阶快步向上,两侧都是宫中侍卫,长剑在手,五个台阶为界限,上方各站两人,神色严肃盯着严进二人,整个正殿防守严密,如果没有圣旨,想要强行进入根本做不到。 两次入宫,情形完全不同,第一次带着七分忐忑加上三分期待,毕竟是第一次进入大明皇城,还要见到历史上真实的朱元璋,此时的林风心情完全不同,蓝玉最终还是死在朱元璋之手,所有一切,即便是顺序有所改变,整个历史的轨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就算这一次自己在沙漠之中能够救下朱标,这位做了二十几年太子的人最终还是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如果一切完全按照历史痕迹进行,林风的这段穿越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见证这一段历史,亲身感受大明初年的那场动荡。 林风想着心事,进入皇城规矩不能四处乱看,只需要低头跟在身后就好,此时一道身影快步从一侧冲出,严进瞬间跃出,一声女子娇呼,整个身体向下落去,林风反应确实够快,右腿顺势向下,右手顺势挡住对方身体,那一刻对方身体向下重量完全压在林风右手手臂之上,一切完全出于本能,手臂发力,右手无意之中摸到对方胸部。 一团软软的肉·团,透过手指带着异样的感觉,林风一愣,几乎同时,两道身影接近,啪的一声,一个响亮嘴巴,林风无法避开,下面就是台阶,对方身体没有站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选择闪避,那个人直接从这里滚落。 就在对方手臂抬起瞬间,一股奇异香气透过鼻息传来,根本不用去看对方的容貌,只是通过香气已经可以判断对方身份。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脸上,女子眼睛睁大,多半不敢相信,自己这一下能够打中,谁让这个人无礼,谁让他的手不老实,就算是为了帮自己,总不能去摸那个位置,母后说过,女人的身体,除了自己的男人之外绝对不能给别人触碰。 这是规矩,属于皇室子孙的规矩,普通人不能越界,身为皇室必须遵从。 “怎么又是你!” 安乐公主手臂落下,这一刻内心的愧疚反而被窃喜取代,这个人认得,一年前就是这个人,无赖的举动,险些吃了亏,不想再一次遇到,更是大胆,这样也好,那一巴掌算是给自己出气。 “严进见过公主。” 从一侧闯入身影正是安乐公主,朱元璋最疼爱的女儿,别看朱元璋有子二十三,女儿并不多,这些儿子长大了,一个个有了主心骨,纷纷去了封地,最终留在身边的反而是这些公主,就算是出了阁的,多是嫁给京城才俊或者名门之后,隔三差五回宫问安,身为父亲的朱元璋自是高兴,尤其是年纪大了,这种亲情越发强烈,此刻留在宫里最后的安乐公主成为朱元璋的一种寄托。 “林风拜见公主。” “严大人,你的人怎么每次都不长眼睛!”安乐公主有意刁难,严进呵呵一乐,好男不和女斗,何况是从小被宠坏的安乐公主。 “皇上召见,所以才会如此心急,还望公主见谅。” “好吧,大人有大量,不像某些人,撞了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严进咳嗽一声,林风忙道:“方才是林风过错,不小心撞到公主。” “算了,本公主还有要紧事要见父皇。”安乐公主说完就往正殿里面闯,守在正殿门口侍卫还有太监都是朱元璋绝对心腹,其他人要守规矩,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到了这里都要等着通传,唯独一个人不用,就是眼前这位女主。 “闪开。”安乐公主快步入内,侍卫哪敢拦着,这位娇气公主可是皇上心头宝,就算是犯了大错,只要一撒娇,皇上自己都没辙,那些所谓的刑罚规矩在安乐公主身上都不管用。 “严大人,这位是?” 随侍太监看着林风,生面孔,不免多留了点心,严进忙道:“公公放心,我的人,带着去见皇上。” “指挥使大人的人,当然信得过,请。” 第二百三十八章步步高升 就在严进二人准备进入正殿之时,里面传出安乐公主声音,“父皇,最疼女儿的好父皇,就让我出去转一圈,绝对不会惹出事来。” “不行!” 男人浑厚声音传出,根本不用猜,此时正殿之中只有大明天子朱元璋一个人,更何况其他人根本不敢用这种语气和这位刁蛮任性著称的公主说话。 “不嘛,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京城,整天呆在宫里闷死了,父皇,一天,出去一天就好。”安乐伸出一根手指,手臂搭在朱元璋脖子上,这种撒娇方式最是管用。 “其他的事父皇都会依你,这件事没有商量。” “太子哥哥,还有那些皇兄怎么可以留在外面,偏偏安乐不行?”安乐公主撅起嘴巴,试图用这种方式迫使自己的父皇妥协。 “当然不一样,你是公主,代表大明的脸面,一旦出了事,大明皇室的声誉彻底毁了。” “能出什么事,只要多派一些人跟着就是了,何况,安乐自己会照顾自己。” 朱元璋面色阴沉,人心险恶,安乐从小生活在王城之中,如何清楚外面的世道,“再过一段时间,父皇会亲自派人前往朝·鲜商议你的婚事。” “婚事?”安乐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说女大不中留,迟早要嫁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朱元璋点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生得一副好样貌,就算自己想留在身边怕也是留不住,“你未来的夫君是朝·鲜国的太子,日后的朝·鲜之主。” “女儿才不要嫁到那么远,父皇,你就这么忍心,日后相隔万里再无相见之日。”安乐公主眼中含泪,一脸不解看着自己的父皇,难道这个就是一直最疼爱自己的那个人,为什么如此狠心,哪个少女不怀春,背地里那些宫女偷偷议论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安乐算是懂得一些,曾经梦想着自己未来的男人,必然是高大英俊,勇猛无敌,懂得担当的大英雄。 “这就是身为皇室一员的命运,你的几个姐姐纷纷远嫁,如今相夫教子,并无不妥之处!” “安乐就是不要。” “容不得你放肆。” 朱元璋一声怒喝,任凭安乐公主如何撒娇耍赖,此刻已经打定主意,通过和亲这种方式与属邦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样对大明周围安稳极为有利。 历史上公主和亲数不胜数,尤其是唐,番邦实力太强,一旦联合起来,大唐命运堪忧,没有办法,那些出身在皇城里的公主,已经注定了要远嫁外番的命运,昔日染血的丝绸之路,出嫁公主的队伍络绎不绝,其中透出多少泪水和无奈。 一道身影跑出,经过两人身边,安乐公主抬头,一瞬间眼中晶莹泪珠落下,里面传出朱元璋的叹气声,身为帝王,无论如何冷血,始终还是一个父亲。 “走吧。” 严进迈步上前,林风跟在身后,两人进入大殿,除了随身太监之外没有其他人,宫中侍卫大多用来增强皇城防御,担心内城骚乱波及皇城范围,此时的大殿显得空荡荡。 朱元璋坐在上面,手放在额头位置,烛火掩映下映出的身影是如此孤单,后背略微弯曲,岁月同样在这位铁血帝王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臣严进、林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抬头,“两位爱卿,起来说话。” “谢皇上。” 林风只是跟在身后,其他的事自有严进处理,随着清楚严进身份,一些更多的疑问出现在林风脑海之中,一定可以肯定,严进对朱元璋的忠心,这一点已经凌驾在血手盟的威胁之上,老头子是手握大权的锦衣卫指挥使,那么上面的二王、一君又是什么人! 朱元璋目光从严进身上移到林风手里,“金丝甲!” “回皇上,正是金丝宝甲。” 朱元璋点头,“这个宝甲是当年朕赐给开平王常遇春,常遇春死后交给蓝玉。”朱元璋说到这里不由得再次叹口气,蓝玉一死,当年跟着自己打天下那些旧人,除了耿炳文还有重兵的汤和之外再无他人。 朱元璋此时脸上没有任何欣喜,眼神中流露的更多是寂寞,想当年,群雄逐鹿,惊心动魄,时刻面临覆灭危险,如今再无对手。 “蓝玉在何处?” “皇上,老臣办事不利,蓝玉率众突破防御,冲入开平王府侧宅引动火药,剩下的只有这件金丝宝甲。” “拿近一点。” 严进点头,林风身形向前,朱元璋坐在上面凝神看去,不会有错,金丝宝甲世间只有一件,心中感慨,一代英雄,最终落得尸骨无存。 朱元璋为何一定要活捉蓝玉,其中有他自己的打算,待平定这场乱局之后发布告示,让天下人知道蓝玉的野心还有犯下的罪行,然后再杀蓝玉,如此最是适合,当然还有一点,朱元璋要赢,蓝玉只能以失败者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惜那种感觉已经消失太久。 “锦衣卫有功于天下,很快就会昭告天下,这件宝甲便送于严爱卿。” “圣上隆恩,严进感激,老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圣上应允。” “直说就是。” 严进施礼道:“严进年迈,雄心不再,如此宝物留之可惜,索性效仿开平王将宝甲赠予林风。”林风同样一愣,金丝宝甲,刀枪不入,如此宝物,试问谁不想要,严进偏偏给了自己。 “准奏。” “林风,还不快叩谢皇上。” “林风谢圣上封赏,必然肝脑涂地为圣上分忧。” 朱元璋点头,看着林风,不过一年时间,整个人变得老练许多,不再有上一次见到时所表现出的慌乱,人才难得,尤其是这些年轻人,“此次护送太子有功,林爱卿位居何职?” 严进忙道:“锦衣卫天龙营千户。” “只是一个千户,锦衣卫之中可有空缺,朕不会亏待自己人。” “同知一职尚有空缺,以往规矩是要从东、西镇抚之中挑选得力人选担任。” 朱元璋呵呵一乐,“规矩是人定的,擢升林风为锦衣卫同知,此次随行天龙营众人封赏就交给严爱卿酌情办理。” “谢皇上。” “严进遵旨。” “下去吧,旨意稍后会送到锦衣卫大营。” 两人跪拜之后转身走出,顺着石阶一直向下,林风手里依然捧着带血金丝宝甲,严进呵呵一乐,“老夫还没有恭喜林大人,连升两级。” “一切都是大人栽培,林风何以为报!” 严进面带笑意,“这是为师为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人手中权势越大,能做的事情越多,肩上的责任同样越重,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背叛自己的内心,做一个敢于担当的人。” 林风直接从千户坐到同知,官职上仅次于指挥使,虽是虚职,毕竟对以后有利,一旦他日锦衣卫指挥使位置有所变动,林风当为不二人选。 “大人,林风想多知道一些血手盟的事。” 严进呵呵一乐,似乎早就料到林风会问,血手盟让人可怕的地方不仅是它的恐怖势力,还有它的神秘,彼此之间完全通过血手令联系,就算是面对面相遇,成为生死相拼对手都不清楚。 “无名精通易容术,一定要小心这个人,花非花是个女人,虽然没有见过她的脸,通过背影还有身体已经可以猜出,至于二王,为师也只是听过,其中一为枪王,一为刀王,天下间敢用这种称呼的极少,很有可能是江湖中人,地位不低,甚至是一派至尊,为师只知道这么多。” 第二百三十九章天龙营的异常 京城局势快速得到掌控,除了攻击外城消失七八个人之外,蓝玉一行人死的死、降的降,燕王率众攻破留在外城大阵,城上守将得到消息,蓝玉已死,索性命人高声呐喊,城下蓝玉亲信顿时万念俱灰,刘将军一声长啸,口呼大将军,挥剑抹了脖子,剩下的人大多放下兵器归降,只有少数人拼死一战,最终死在三方合围之下。 朱元璋确实有手段,精妙布局除掉蓝玉,早已命人暗中赶往边地,携带旨意调走蓝玉旧部,最终神不知鬼不觉让这些人消失,如此可以避免边军动荡,迅速以其他将领取代原来位置。 这些细节不再细表,单说林风,得了宝甲,升了官,出皇城,天龙营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御林军早已将开平王府内尸体运走,弄来水不停冲刷,很快石头上留下的血迹被水冲走,如果不是上面留下拼杀痕迹,根本猜不到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动乱。 “大人。” 小何等人上前,“回去再说。”林风手持金丝宝甲,一道歹毒目光投来,龙一面色阴沉,右手按在刀柄之上,一旁锦衣卫将死去同伴尸体挑出放在一旁。 这一刻龙一必然心里不服,所有功劳都应该是自己的,最后反而便宜了林风,换了是谁心里都不痛快,如果知道林风因此升任同知,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必然气炸。 唐牛等人跟在身后,此时内城城门打开,沿途尽是尸体,都是普通百姓打扮,虎口位置带有厚厚的茧子,并非是常年劳作形成,这样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持刀造成,可以断定,这些只是假象。 “大人,这个人。” 小何眼尖,一人侧着身子趴在地上,两支箭穿透身体,样貌平平,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为何那一刻小何脸上表情如此怪异。 “是他!” 这个人就是一直躲在锦衣卫大营外的乞丐,占了一个角落,从那个位置恰好可以通过大营缝隙看清天龙营一切。 小何给这个人送过吃的,多半是看他可怜,所以十分熟悉,此时手持利刃倒在血泊之中,睁开的眼睛必然无法相信会死在这里。 天龙营外的乞丐此时死在内城城门处,射穿身体的箭正是城上守军发出,从上面留下的痕迹完全可以还原当时情形。 城门上的刀痕,院墙半截处的脚印,这些人试图攻上内城,最终失败,这个人应该是退走的时候被箭击中,所以倒地时是脚对着城门而不是头部。 “走。” 小何起身,不仅是小何这些人无法弄清头绪,林风此时脑子里同样乱成一团,从三江村回到京城,当时的十户营,已经被人盯住,其中就有这个乞丐。 利用乞丐掩饰身份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把戏,林风早已看穿乞丐身份,只是时机未到,隐藏在对方身后的实力没有显露,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乞丐已成冰冷尸体,死因和这场动乱有关,很有可能是蓝玉的人。 蓝玉为什么要监视自己,难道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一个即便林风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如果是,朱元璋这样做未必是捕风捉影。 一路无话,一行人赶回天龙营,大门紧闭,京城出了事,大批锦衣卫出动,此时整个锦衣卫大营一片死静,进入大营直奔天龙营营门。 嘎吱一声,营门开了,里面跑出一人,正是秀儿,多日不见,这一刻突然愣在那,手快速缩回袖子,换做以往见到林风,必然直接扑过来,此时反而多了几分矜持。 “林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今天,营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哪有!外面乱哄哄的,我和姐姐不敢出去,一直躲在后院。” 秀儿明显是在说谎,一个出身渔村忠厚老实的姑娘,说谎必然不是擅长的事,尤其是一直缩在袖子里的手,应该是在有意隐藏什么。 “关好大门,其他人回去歇息。” “是。” 唐牛双手一拉,天龙营大门随即关好,几乎同时一道身影直奔后院奔去,秀儿楞了一下,对方速度实在太快,飞天燕子一路上几乎没有一句话,这些多半和个性有关,就算是这样,没有人觉得有任何反常。 “林大哥,秀儿也先回去。”李秀儿说完转身向后院跑去,林风上前两步,身子蹲下,用手轻轻一捻放在鼻尖位置,是血,不会有错,那种特殊的味道就算是掺杂在泥土里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血是从李秀儿手里滴落,她的手里怎么会有血,受伤还有其他原因,其他人纷纷返回住处,林风转过院落,几个闪身直奔后院奔去。 李秀儿手上不停,放在一旁木盆里的水已经被血染红,床上侧着身子躺着一个人,肩膀位置露出大半,一支铁箭直接从肩膀下方缝隙穿透。 “要怎么做?” “秀儿妹妹,把箭拔出来,这是止血的药,撒在上面就好。” 那人咬紧嘴唇,容貌清秀,肌肤细白,正是一直留在天龙营的哑女,哪里是什么哑巴,不仅可以说话,说话的声音更是动听。 “我不敢。” “只有你能帮我,好妹妹,如果不把箭拔出来,姐姐会死。” “不,秀儿拔就是。” 李秀儿双手抓住,眼睛闭上,根本不敢看,“等等。”声音从外面传出,连同侧躺在床上女子,两人俱是一愣,几乎同时房门被人踢开,从外面闯入一人。 “林大哥。” 林风透过门缝缝隙隐约看清,两人的对话同样听得清楚,随着哑女出声,事情开始显露端倪,所有一切都是有人在自己身边精心设局,蓝玉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其中是否有交集不得而知。 “这样硬来,肩膀怕是要废了。” 林风快步来到近前,左手按住,李秀儿连忙松开,那一刻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张脸憋的通红,根本不敢去看林风。 “林风,你可以不救我。” “不要说话。” 噌的一声,绣春刀拔出,李秀儿嘴巴张大,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如果林大哥知道哑女姐姐是在骗他会怎样,这同样是李秀儿隐瞒事实的原因,林风等人进入天龙营时,李秀儿正在为哑女清理伤口,担心自己不出现林风会有所怀疑,所以快步跑出,见到林风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带血的布帕。 “不要。” 绣春刀直奔哑女咽喉,李秀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刀下去必死无疑,咔的一声,刀光随之停住,真正的高手懂得如何做到收放自如,铁箭尖部直接被刀刃斩断。 哑女哼了一声,多半是那一下触碰到伤处,“谢谢你。” “箭上有倒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斩断箭尖,然后再拔箭,先不要急着谢林风,总该让我知道,你是如何中箭!还有你接近林风的目的。” 哑女苦笑,“你知道我不会说。” “你应该清楚锦衣卫的手段,活着比死更痛苦。” “死有何难,只怕心有牵挂,只愿侧影成双,伴君天涯。”哑女突然说出四句让人难以捉摸的话。 林风左手发力,右手顺势在对方肩膀上一拍,留在身体里断箭随之拔出,存在里面污血随着流出。 “清理干净再上药,不然以后会更麻烦。” 林风说完目光落在手中半截断箭上面,上面带有大明官军特有标记,这种箭只有守城的御林军才有,哑女的受伤必然和内城城门处激战有关。 第二百四十章一切从三江村开始 “死有何难,只怕心有牵挂,只愿侧影成双,伴君天涯。” 林风从房间走出,念着哑女说出的四句话,不知为何,那一刻有所感触,人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未尝不能放弃一切,多少英雄豪杰,最终退隐江湖,只求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避开世间所有烦恼。 李秀儿一番忙碌,上了药,取了一块干净的布缠在上面,处理好伤势总算长出一口气,虽然不清楚如何受伤,在李秀儿眼里,早已将身世可怜的哑女当成最好的姐姐,至于其他的事根本不想知道。 “谢谢你。” “如果受伤的是秀儿,姐姐一定会拼了性命来保护我。” 哑女脸色略显苍白,看着李秀儿嘴角露出笑意,对方的单纯让人感到舒服,可惜自己只能一直用虚假的面孔去面对。 “能否请林大人进来?” “好,秀儿去叫。” 李秀儿来到门前,林风背着身子站在门前,已经料到,此时的哑女或许应该和自己说些什么,“林大哥,秀儿不是有意。” “没事,如果林风是你,同样会这么做。” “林大哥真的不怪秀儿,太好了。” “留在这,不要让人接近。” 李秀儿用力点头,林风转身进去,顺势将房门带好,此时的哑女衣服已经穿好,可以避免尴尬,“林大人,坐。” 林风坐在一旁木椅上面,目光落在桌案上面,他在等,等哑女真的想说,说出她愿意说的一切。 “大人,想必已经猜到我的身份。” “威震大将军蓝玉。” 哑女咳嗽一声,“不错,家父是大将军身前副将,母亲是大将军义妹,怎奈父母死的早,大将军一直待我如同亲生,林大人,能不能告诉我,大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 林风叹口气,“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哑女这才注意到,一直拿在林风手里的金丝宝甲,“金丝甲,大将军他已经!” “最后时刻,大将军选择点燃火药毁灭自己,而不是落入他人之手而受辱。” 哑女咬紧嘴唇,此刻一张精致小脸上写满忧伤,让人忍不住上前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用结实的肩膀去保护这样一个女人。 哑女叹口气,“感谢大人不杀之恩,若是大人将婉儿交给锦衣卫,绝不会怪大人。” 林风道:“这里就是锦衣卫大营,所以根本不需要。” “这是命,奉劝大人尽快丢掉金丝甲。” “哦,这是何意?” 金丝甲为世间难得之宝物,此时哑女确是要林风丢掉,林风打量手中金丝甲,金丝织成,质地严密,拎在手里十分沉重,上面带着血污还有兵器留下的痕迹。 “此物本为不祥之物,原本为元帝所有,至于出自何人之手不得而知,最终失了天下郁郁而终,朱元璋得到宝甲将其赠开平王常遇春,常遇春同样旧疾发作而亡,后来到了大将军手里,同样下场凄惨,大人,难道不怕?” 林风呵呵一乐,“林风自问命大,多谢婉儿姑娘提醒。” 哑女的父亲是蓝玉手下副将李奎,深受蓝玉器重,不想一次带人进入沙漠打探消息,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婉儿母亲忧郁成疾,不出一年病死,只剩下可怜的李婉儿,好在有蓝玉照顾,这些年视如己出,传授剑法。 “大人,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婉儿会以哑女的身份接近大人!背后带着怎样目的。” “只要婉儿姑娘想说,林风自然愿意。” 李婉儿叹口气,“大将军已经不在了,留下那么多秘密又有何用,一切要从三江村说起。”婉儿说完看着窗外摇晃树枝,那一刻仿佛再一次回到三江县,那个水运畅通,景色迷人的县城。 整个三江县,甚至是周围范围完全被蓝玉势力掌控,身为凉国公的蓝玉绝非表面上那样简单,是人都有野心,尤其是蓝玉这样的英雄,那颗不甘于人下的心让蓝玉的野心不停膨胀。 “三江村!” 林风随着说了一句,那里同样是林风第一次出现的地方,见识到水贼的残忍,百姓的苦难,还有为官者虚伪一面。 婉儿点头,“没错,婉儿的使命原本是留在三江村,掌控沿途水域势力,一旦他日将军起事,可以掌控整条水路,将前往京城要道完全封死。” 这是蓝玉的野心,可惜无法等到那一天,朱元璋提前发动,一切丝毫没有任何预兆,这同样是朱元璋过人之处,杀伐果断,不给对手留有任何机会。 “一步好棋,既然如此,为何选择放弃,反而跟随林风前往京城,难道有比掌控水域更为重要的事发生?”林风追问一句。 婉儿淡然一笑,“这件事就要问林大人,朱元璋为什么急着除掉胡惟庸,因为胡惟庸得到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甚至可以威胁到大明江山,能够守住秘密的人只有死人,所以胡惟庸必须死,胡惟庸死,朱元璋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剩下的只有胡惟庸身边的亲信。” “就是被林风抓住的那个人。” 哑女点头,“可惜最后还是死了,唯一的可能就落在大人身上。” 林风眉头一皱,“既然如此,只要杀了林风,一切都可以解决。” “不错,这应该是大人的幸运,中间出了问题,胡惟庸连同党羽都被拔除,朱元璋的杀意随之消失,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在里面,朱元璋也想得到这个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林风不由得一阵发冷,这一刻所有围绕在林风身上的谜团完全解开,能够让已经拥有天下的皇帝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大元宝藏。” 四个字从婉儿嘴里说出,林风此刻脸色出奇的平静,能够让男人动心的只有三样东西,权势、财富还有女人,这些朱元璋都有,拥有整个天下,这些和大元朝宝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昔日大元铁骑横扫天下,从各地掠夺来的宝藏数不胜数,朱元璋攻破大都时,搜遍整个王城,那些宝藏早已不翼而飞。 民间有两个传闻,一说元顺帝自知不是朱元璋对手,所以提前将所有宝藏藏在一个地方,等待后人寻找时机打开宝藏,不想途中生变,运送宝藏的将领想要独吞这些财宝,最终宝藏消失,另外一个说法,成吉思汗将所有财富置于自己的皇陵之中,藏在极为隐蔽地方,皇陵的地点画在一张羊皮卷上,可惜随着战乱,最终丢失,胡惟庸得到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张带有宝藏的地图,可惜没等找到宝藏地点就被朱元璋所杀。 林风一言不发,婉儿斜靠在床边接着说道:“当日得到消息,押送途中大船出事,打捞上来的尸体唯独找不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大人,接着是三江县令来报,林风在这里出现,一切都是天意,三江县沿途自有其他人可以掌控,想要接近大人打探出那个秘密只有婉儿。”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婉儿自知没有大人保护,性命堪忧,所以要和大人做一笔交易。” “交易?” “不错,大人只需要保住婉儿性命,让婉儿留在大人身边。” “林风可以得到什么?” “水路掌控权,大将军已死,剩下的事只有婉儿清楚,只要大人答应,这些都是大人的。” 林风冷笑,“如果是那样,林风只会成为下一个蓝玉。” “不会,大人有野心但更聪明。” “你想得到的应该不止这些!” 婉儿抬头,看着林风,任何谎言在对方面前都将不攻自破,“婉儿只想活下去,杀死朱元璋为大将军报仇雪恨。” 第二百四十一章昏迷的燕子 “林风答应你,不是为了你的好处,只是不想一个女子落在锦衣卫手里,等你伤好之后可以随时离开,记住,这里有林风在,别想搞任何把戏,更不能伤害这里的任何人,否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你。” 林风说完身形站起,推开房门,光亮随之进入,婉儿靠在床边,呆呆看着林风背影,这一刻不知是可怜还是感激,为了大将军的恩情,为了保全自己,只能这么做,即便林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同样不会拒绝。 李秀儿坐在前面木墩上,听见声音连忙站起,“林大哥,婉儿姐姐的伤怎么样了?” “你知道她叫婉儿?” 李秀儿怯怯说道,“也是今天才知道,林大哥,婉儿姐姐不是坏人,只是为了报恩,不要伤害她。” “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否则就算是林大哥想要保她都难。” “秀儿知道。” 李秀儿一脸兴奋跑回,随着林风答应下来,所有烦恼瞬间消散,那一刻开心得像一个孩子,做人如此倒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林风赶往前院,走上几步突然停下,整个后院两间大房,其中一间是李秀儿还有哑女,另外一间是飞天燕子柳二娘,这些完全和性格相关,李秀儿喜欢热闹,柳二娘习惯一个人独处。 此时后院的静引起林风警觉,按照以往,柳二娘必然出来查看,以她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此时房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二娘。” 林风喊了一句,里面没有回应,用手轻轻一推没有推开,门从里面插着,窗户同样紧闭,可以肯定,里面有人,为何没有任何动静,身体贴近门缝向内看去,屋子里没有人,床上同样没有,刚刚回到京城的柳二娘能去哪里! 林风眉头一皱,刚要转身离开,方才所有注意力都在李婉儿和蓝玉的关系上面,反而忽略一件事,出现在天龙营的血手印是谁发出,蓝玉和血手盟之间是否有交集,如果有,以蓝玉的武功还有地位,绝对要在严进之上。 这时柳二娘房间内桌案前有一样东西动了一下,那一刻恰好被林风看到,手中绣春刀透过门缝顺势一挑,啪的一声,横在门上木闩随之落下,这种开门的把戏就算是普通的小贼都可以做到,对于林风而言最是简单不过。 随着木闩落下,门顺势打开,林风身形一闪已到近前,一人伏在桌案下方,一条腿露在外面,刚才林风看到的正是对方不经意间动了一下的脚。 “二娘。” 倒在地上的正是飞天燕子,林风双手扶住,这一刻终于看清,柳二娘此时脸色发青,印堂位置泛出黑色,一股异味从肩膀位置发出,此时顾不得那么多,左手顺势一拉,那一刻林风彻底呆住。 飞天燕子整个肩膀变成青绿色,那股异常的味道正是从上面传出,从最开始的一条绿线到整个肩膀完全被毒侵蚀,每天遭受怎样的折磨,就算是这样,一路行来,柳二娘没有和任何人提过,更加没有因此影响队伍行程。 这就是柳二娘,就算是林风同样不清楚她的冷漠背后究竟隐藏怎样的过去,就算是遭受苦痛同样选择一个人承受。 “怎么会这样!” 柳二娘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发青,回到天龙营,肩膀位置痒痛阵阵传来,所以才会如此急着回到房间,毕竟是女儿身,一路行来多有不便,加上没有解毒的药物,所以只能咬牙挺住,不想回到房间毒伤发作倒在地上。 “我没事。” “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要一个人撑着,在你的心里,把林风当成什么,没有人性,冷血的杀手,或者是只为了自己一个人而不管他人的人,记住,你是天龙的营,林风绝不会看着你出事。” “林先生,这次怕是不成了,命是我的,二娘清楚。” “林风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一定不会。”这是柳二娘昏迷前听到的最后承诺,林风虽然不懂解毒,同样清楚,一旦毒物攻入心脉,就算是灵丹妙药都没有办法救人,眼前最重要的是控制毒液扩散。 “解药,大夫。” 林风身形站起,抱住柳二娘快步冲出,此时小何恰巧从里面走出,梳洗完毕,手里端着盛水木盆,一道身影闪过吓了一跳,“大人,要出去?” 从背影看出那个人是林风,怀里抱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人,这一刻多半将对方当成和林风有情的李秀儿,呵呵一乐转身返回。 “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她。” 天宝堂,京城最大的药方,这里不仅卖药,同样有坐堂的人,能够进入这里看病抓药多是有钱人,一名老者连连摇头,“公子,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 “一定有办法,用最好的药。” 老者探口气,“医者仁心,若真能医,老夫如何不医,毒已入脏腑,太难!”说完再次摇摇脑袋。 “难,也就是还有希望。” “整个京城,能治这个的只有鬼手针。” “他在哪?” “皇宫,天下间能够请得动这个人的只有皇上。” 林风愣了一下,应该是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御医,天宝堂老者看看林风再看看一直抱在怀里的女子,男的俊俏,女的娇人,多好的一对,可惜了。 “一定可以。”林风转身跑出,此时虽然心急,丝毫不乱,想请动御医绝非易事,而且宫里规矩极严,除了皇宫里的人之外,御医根本不给人医病,此刻,谁可以帮自己,抱紧怀里的柳二娘,透过衣服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一定不能放弃。 林风看了一眼方向直奔内城方向奔去,京城乱局解除,朱元璋担心百姓恐慌,命人清除城外尸体,大批御林军行动,不过两个时辰,整个京城除了地上的一些血迹之外,所有一切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内城守军认得林风,刚刚升任锦衣卫同知,年纪轻轻坐上高位,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连忙上前,“林大人,可是要入城?” “劳烦打开城门。” “小事,开门。” 那人喊了一声,身后兵士随之将内城城门打开,林风并不停留,一路飞奔直奔内城方向冲去,那一刻林风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朱标。 太子府,哀声一片,蓝玉身死消息传来,太子妃哭成泪人,朱标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剩下的太子亲信同样面色阴沉,不管如何,蓝玉始终属于太子一党,蓝玉一死,太子这边实力大大削弱,下一个能够得到皇上信任统兵之人是谁变得尤为重要。 “会不会是李景隆!” “应该不会,这个人虽有些名气,毕竟年纪太轻。” “难道是老将军耿炳文。” “又太老。” “那会是谁!” “现在猜这些都没用,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几位还是想想,什么时候太子入宫最为合适。” 身为太子宫的人,朱标的一言一行,每天做的事,包括要说的话几乎都有人替想着,三个臭皮匠,眼前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凑在一起,反而经常意见不合争个面红耳赤。 “在下以为当立刻入宫,表达立场,如此对太子有利。” “不行,此时入宫,皇上正在气头上,蓝玉又是太子府这边的人,岂不是自己往刀尖上撞。” “太子身为儿臣,此时前去探望,关心大明安危最是合适,若是迟了,只会失了礼节。” “古语有云。” 没等那人说完,朱标摆手,“好了,几位大人都是好心,待吾好好想想再做决定。”真要争起来,讲起大道理,争几个时辰都不会有结果。 就在这时,外面蹬蹬蹬跑进来一个人,“殿下,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锦衣卫林风,要见殿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鬼手针 “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面前那些人神色俱是一变,换做平时必然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此时恰好是在朱元璋刚刚除掉蓝玉之时,所有人的神经完全绷紧,突然有锦衣卫上门,顿时让人心头一紧。 脑海里快速闪出几个念头,这个时候锦衣卫的人怎么会来。 当然朱标除外,边地一行遭遇各种险境,几次险些丧命,如果没有林风,朱标此次根本无法活着走出沙漠回到京城,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根本没有身份之风,内心对林风所做的一切充满感激,同样还有发自心底的信任。 “让他进来,等等。”朱标连忙阻止,“还是吾亲自前去为好。”朱标说完迈步向外就走,除了齐泰之外,那些人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锦衣卫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能让当朝太子亲自去迎,就算是严进来了,都没有这样的礼遇。 “那个人叫什么?” “林风。” “好像听过,是个什么千户。” “一个千户而已,殿下此举未免有失身份。” “算了,看看再说。” 说话间朱标已经来到东宫正门,门前有侍卫把守,林风站在门前不停向里面看着,飞天燕子身体越来越冷,脸色同样越来越差,越早找到鬼手针医治越为有利,这一刻只能寄望于朱标。 “林大人,这位不是护送的那位姑娘!”朱标一眼认出飞天燕子,一身装扮尚未来得及更换。 “殿下,林风有一不情之请,请殿下答应。” “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林风将情形简单说了一遍,通过唐牛的描述已经猜到,飞天燕子所中的毒应该是当日假扮试图接近朱标的沙狐所下,林风亲眼见到沙狐用毒针害人。 “一切都是为了朱标才会弄成这样,备轿。” “殿下,还是商议之后再动身不迟。”身后之人连忙上前,不仅仅是因为鬼手针的身份,同样是为了京城这场动乱,乱局刚刚平定,乱贼是否清除干净不得而知,多半是担心朱标这个时候出去遇到遭遇危险。 “所有人为了朱标在拼,现在是标为别人做一点事的时候。”说完转身直奔一旁轿子,齐泰快步跟在轿子一侧,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劝,清楚这位太子个性,看到林风怀里奄奄一息女子那一刻绝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是在沙漠之中救过自己的人。 林风一脸感激,轿子启动,直奔皇城方向,接近皇城突然一转,林风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上。 “齐大人,那个人不在宫内?” 齐泰笑道:“林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鬼手针性格古怪,平时不喜欢人打扰,为了方便,所以在皇城后面修了一处别院。” 林风点头,倒也符合对方个性,这种人大多是异类,有朱标在,绝对错不了,一行人沿着皇城一直向后,不知走出去多久,终于看到侧门边上修了一座小院子,算不得大,倒也别致,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皇城侧门极为接近,一旦里面有人害了病,可以立刻去请。 “殿下。” “太子要去见鬼太医。” 那人面带难色,“齐大人,可有皇上口谕?” “殿下亲临,难道还不够?” 齐泰面色一沉,那人一脸无奈,这些规矩都是这位难缠的鬼太医定的,没有皇上口谕不准入内,不是皇室的人不医,心情不佳不医,反正就是各种无理取闹的规矩,弄的人觉得好气又好笑,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大大小的病只要这个人一到,几针下去,病也就好了大半,再熬上几次药,整个人和没事人一样。 “好吧,不过一定要快,省得我们这些人难做。”那人小声叮嘱几句,心里清楚,人家是谁,当朝太子,日后就是皇帝,谁也得罪不起。 别院之中传出一阵淡淡香气,一人闭目坐在院子中间,面前放着一个香炉,里面冒出阵阵青烟,那股香气就是从香炉之中传出,但见老者须发皆白,脸上铺满皱纹,唯独不同的是那双手,有如少女般光洁白嫩。 如果只看那双手,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须发皆白老人,随着朱标一行人进入,老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明显有些不悦,侍候在一旁弟子连忙快步上前,这时轿子缓缓停下,帘子掀起,朱标从上面走下。 弟子认得朱标,曾经前往东宫瞧过病,这位太子身子骨有些弱,时不时害些病痛,这种时候自然是这位鬼太医出马,见是朱标前来连忙躬身施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鬼太医可在里面?” “太子稍等,家师正在温手,此时不适打扰。” 这人面子确实够大,不仅是身后林风,齐泰脸上同样有些挂不住,不过就是多懂一些医病的方法,有什么了不起,居然要太子在外面候着,成何体统。 “好。” 朱标答应的倒也爽快,清楚这位太医的个性,若是因为一时之气闹出什么不快,影响了林风带来的那个人医病反而得不偿失,一转身返回轿子,弟子目光落在林风怀里女子脸上,“这个人中了毒,而且中毒的时间应该不短。” 不愧是鬼手针弟子,一眼看出,须知此时医病讲求望闻问切,每一步都是极为关键,很多病表面病症几乎相同,最后只能通过一些表现以及脉象来判断。 “可有医治之法?” 弟子连连摇头,林风心头一紧,难道真的不行,只听弟子道:“恕我学艺未深,行与不行一切都要师父说了算。” “还要多久?” 弟子抬头,看看天,用这种方式计算时辰最是简单,“快了。”说完转身返回院落,多半是前去送信,毕竟来的人身份太过尊贵,等在外面同样不合规矩。 “太子来了!” “就在门外。” 鬼手医睁开眼睛,双手随之缩回袖子之中,通过这种香薰之法可以双手保持特有香气,同样是让双手保持青春的法子,一个用针之人对双手极为重视,恰如女子对自己的容貌一样,熏过之后不能立刻接触空气,否则寒气就会透过毛孔进入,最好的办法就是缩进袖子里让温度缓缓降下来。 “随我前去。” 鬼太医出现,躬身施礼见过太子,朱标忙道:“此次前来是要太医救一个人。” “哦!那个人对太子很重要?” “非常重要。” 鬼手针点头,林风抱着昏迷的柳二娘接近,再看鬼手针,脸色瞬间一变,“这个人去过沙漠?” 林风点头,“此次护送太子途中进入沙漠,最终被人下毒所伤。” “此毒名为鹤归西,乃当年沙漠之中一个部落巫师用七种剧毒之物所炼,根本没有解药。” “不可能,既然是毒药就一定有解药。” 鬼手针叹口气,“话虽如此,药物相生相克,最终能够一一化解,可惜,这种毒的用量只有下毒的那个人清楚,每一种成分改变,毒性有所不同,并非不能医,而是没有办法。” “一定有办法,林风答应过。” “难道真的要看着她死在这里!”一旁朱标同样叹口气,经历生死,此刻对生命的意义有了完全不同的诠释,这一次边地之行收获不小,一些平日困扰朱标的那些问题同样随之消失,试问一个人生命都无法得到保证,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在沙漠那段时间,是朱标一生中最简单的日子。 “除非能找到七种灵药,或许还有救!” 第三卷京城决 第二百四十三章七种药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点希望,还是不会放弃,这是林风心中一直秉持的信念,随着穿越进入大明,曾经特种兵的身份彻底留在那个让林风又爱又恨的现世,在这里,即便同样尔虞我诈,包藏祸心,林风相信凭借自己手中弯刀可以帮助更多需要自己的人。 “哪七种药?” 鬼手针手捋胡须,“第一种为清肠草。” 朱标呵呵一乐,这些年药吃了不少,对药草同样有些了解,“这种药草京城的药堂应该都可以买到。”林风同样松了一口气,有希望就有盼头,人最怕的是绝望。 鬼手针连连摇头,“殿下所说不过是普通的清肠草,想要解这种毒,根本没用。” “不知何处可以找到,还请明示。” “这种清肠草出自西域,原本只是一种普通的药草,偏偏是西域丛林之中一种毒性极强虫子的最爱,所以要的是被这种虫子咬过重新长出来的草才行,离开根茎的时间越短越是有效。” “林风可亲自赶往西域寻找药草。” 鬼手针点头,“如此最好,找到清肠草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一种头上有角,背上有花的毒虫,不过一定要小心,一旦被毒虫所咬,莫说是救人,自己都小命不保。” 鬼手针说完看着林风,丛林之中危险重重,不仅有毒虫还有随时出没的野兽,普通人根本不敢进去。 “谢太医提醒。” 鬼手针接着道:“第二种药材,称之为大地之耳。” “大地之耳!” 包括朱标在内,几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究竟是什么药草,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名字,一个清肠草,已经困难重重,还有余下的六种,必然一样比一样难。 鬼手针呵呵一乐,“所谓大地之耳便是生长在云天之巅的千年灵芝,因其形状有如人的耳朵,所以又名大地之耳。” “原来如此。” 灵芝已经难得,现在要的是千年灵芝,那绝对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朱标忙道:“太医可知宫中药膳房内可有这种宝贝?” “有!” “如此最好,吾稍后进宫去向父皇讨来。” “多谢太子。” 林风一脸感激,皇城里进贡的都是宝贝,珍贵药材数不胜数,这次找到朱标算是走对了门路,只听鬼手针叹口气道:“可惜,宫中那一颗千年灵芝已经用去大半,药效远远不够,林大人若想寻此灵药,到是有一个法子。” “太医请讲。” “明晚黑市上会有一颗千年灵芝出现,不过这种好东西,必然引起各方争夺,谁能最后得到就看自己的实力。” 京城黑市,规模远在白天的集市,一些稀罕玩意里面都有卖,只是价格上要高出市面不少,因为是黑市,不管是什么道上来的东西都可以交易,无形中为那些打家劫舍的贼人提供方便,在这里,只要有银子有实力,几乎想得到什么都能弄到。 “第三种药是?” 林风急于知道剩下几种药材,既然黑市可以得到千年灵芝,为了救中毒昏迷不醒的飞天燕子,这一趟黑市一定要去,而且势在必得。 “万灵之根!” 林风眉头一皱,一样比一样听着玄,鬼手针停了一下,“这件宝贝,宫中确有许多。” “究竟是何物?” “千年人参,因其吸收日月精华,生在地下,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又名万灵之根。” “这个容易。”朱标同样露出喜色,人参滋补,药膳房里这种千年人参应该不少,都是各地进贡而来,别看在皇宫里不当宝贝,在民间,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其他四种老夫也只是听过,不知究竟为何物。”鬼手针一一说出,确实让人难懂,“佛手掌、无目蛇、欲望泉、冰花莲。” “不想天下间还有这些药草。”朱标不由得连连感叹,每一个都是带有玄机,试问天下间哪来没有眼睛的蛇,欲望之泉又是什么东西,就连最后的冰花莲都不清楚,试问天下间怎么会有冰做的花。 鬼手针道:“这些药草是我在一部医书上看到,集齐七种,可解天下奇毒,可惜,老夫专研十几年,只弄清前三种药材为毒角虫咬过的清肠草,可活血化毒,千年灵芝,养颜清目,至于人参可以保持人的元气不散。 “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林风一定找到这些药草,太医可有延缓毒伤发作的方法?” 鬼手针起身,低头查看飞天燕子肩膀处毒伤,开始向体内蔓延,一旦进入心脏无药可治,“待我施针先行护住她的心脉,再以药物暂时压制毒液蔓延,就算是这样,最多能维持半年,如果不能在半年时间找齐七种药服下,还是会死。 “请太医施针。” “殿下请入内堂等候。” 鬼手针站在一旁,示意林风将飞天燕子放在木椅上面,这样方便医治,最主要的是,鬼手针有个规矩,施针时决不允许任何人留在身旁,多半担心有人将这门玄妙针法学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鬼手针有今日这样地位,全赖一手神乎其神去病针法。 “请。” 林风懂得其中规矩,小心将飞天燕子放在上面,跟着弟子进入内堂,里面早已准备好茶点,清香扑鼻,里面放着几种药草,以鬼手针的医术,平时用的必然都是上佳之物,此时林风心思都在柳二娘身上。 不仅是关心,更多是自责,身为首领,应该具备照顾好身边的每一个同伴的能力,一路上,飞天燕子毒伤不停发作,每天饱受折磨,自己确是一点都没有发觉,最终只能让一个女人默默承受所有苦难。 大大小小数十根银针刺中,鬼手针出手有如闪电,不愧拥有鬼手之名,手中还剩下最后三根,那一刻鬼手针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谨慎,前面只是铺垫,最后三根才是关键,一根需要刺中守护心脉穴位,这是人身体应急反应,一旦遭受攻击,必然全力反击。 闭气凝神,一针落下,飞天燕子身体随之动了一下,鬼手针长出一口气,对方心脉并没有受到影响,成功完成第一针,第二针更为关键,将扩散毒液再次聚集,整个肩膀周围遍布银针,有如一个大阵将毒液波及范围团团围住。 “中!” 手指捏住,只是轻轻一点,施针对手法要求极高,出手时机,针入穴道的方位、深度都有讲究,只有精准把握才能发挥最佳作用。 第二针刺入,恰如平稳水面投下一颗石子,随着气血运转,那些扩散毒液被银针不停肩膀上方驱赶,随着毒液聚集同样开始反击,鬼手阵不停转动银针,一双眼睛盯住毒液活动范围,这一刻脑门上已经渗出汗珠,每一次都要极为精准,否则前功尽弃。 毒液抵抗一阵最终放弃,原本的绿色变成浓绿,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不停透过银针传出,鬼手针紧紧盯住,手里还有最后一根针。 时间缓缓过去,针依然握在手里,鬼手针依然在看,就算是变成绿色肩膀依然透出女人身体特有的诱惑,莫非是另有打算。 鬼手针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何况这些年在皇宫行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此刻,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毒液看似平静,其实不然,在鬼手针眼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情形,毒液同样有它的生命,只是常人无法发现而已,鬼手针要做的就是直接击中要害。 浓绿色毒液动了一下,几乎同时鬼手针手中银针随之消失。 第二百四十四章施针 这一刻,鬼手针终于可以擦去额头上汗水,柳二娘肩膀中毒位置最下方出现一根银针,相比其他银针不同,这一根大半部分露在外面,如此已经足够,这恰恰是鬼手针过人之处,轻重把握恰到好处。 伴随一股恶臭,整根银针瞬间变成黑绿色,鬼手针眉头深锁,多半是替飞天燕子担心,中了这样的毒,生还希望几乎是零,想要集齐那些药材,根本不可能做到。 随着银针发挥作用,聚集在一起的毒液银针缓缓渗出。这种方法只能逼出一部分毒液,迫使体内的毒短时间内不再发作。 当然,这种方法无法连续使用,银针行走气血伤及心脉,就算是身体强壮的人最多可以施展两次,否则一旦对心脉造成伤害,任何药物都是无法逆转。 “成了。” 站在内堂门前弟子忍不住喊了一句,林风随之起身,恰好看到鬼手针信步走来,此刻再次恢复原有神态,“林大人,不急,半盏茶的时间刚刚好。” “多谢太医。” 鬼手针淡然一笑,“老夫平生有三不医,今日算是破例,其中有太子的情面,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夫高兴。”说完哈哈大笑,弟子连忙倒上泡好的参茶,里面放了几种药材,绝对是养生的上等佳品。 “林风再次谢过,不知明日黑市在何地进行?”林风心里惦记着大地之耳,用来守住元气的千年人参,所谓的万灵之根,朱标可以从皇宫中拿到,无形中省去不少周折,一天之后的黑市,千年灵芝绝对不容有失。 鬼手针点头,“既然有心,倒是可以一试,黑市里的人做熟不做生,带上这个,里面的人知道是老夫的人应该会有照顾,明晚日落之后,外城老街,到时会有身穿黑衣的人在那里等着,你只需要拿出这个,自然会有人带你进去。”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极为怪异图案,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蛇的身上带有一只翅膀。 蛇为小龙,若生翅当为真龙,多半是有所避讳,所以上面只刻了一只翅膀,能够在京城之中经营黑市,实力必然不小,不仅要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麻烦,同样还要有官府力量的支撑才行。 半盏茶时间过去,鬼手针起身,一旁弟子取来一块布卷,有些泛黄,上面透出浓重的药草气息,应该是用药草浸泡而成,“待老夫撤去银针之后,当立刻为其换上药布,这样对控制毒势有利,终究有所不便,唯有林大人亲自动手。” 男女有别,如果是普通人倒也没什么,从一出现,林风一直紧紧抱在怀里,那种举动只有那种关系才会出现,林风也不客气,一切要等柳二娘醒了之后再解释清楚,太过拘谨小节只会误了大事。 “太医大人,请。” 两人先后走出,来到近前,地上出现一小滩绿色,飞天燕子脸上的绿气相比之前淡了不少,不愧是御用的太医,医术精湛,如此更加让林风深信,自己找齐七种药草,一定可以救活。 鬼手针身形一闪,那一刻整个身体恰好挡住林风视线,几乎同时,双手闪电般攻出,数十根银针已在手中,速度太快,就算是在眼前同样无法看清对方如何出手,当然不想自己的银针绝技泄露给外人,所以故意用出这种方法。 “好了。” 鬼手针闪到一旁,身子侧过,林风身形接近,手中药布依然带着温度,千万不能小看这一块黄不拉几的布,至少经过七八道工艺,里面暗含的药力都是极为珍贵的药草熬制而成。 右手发力将对方身体抬起,左手顺势将药布缠在上面,别看只是普通的包扎,同样有所讲究,不能太紧,否则影响气血流动,不能太松,太松反而失去作用,最主要是飞天燕子伤的位置,想要完成必须经过腋下。 林风犹豫一下,这个时候还要顾及那么多,顺势将衣服向下褪去,左手穿过,顺势抓住,动作熟练,处理伤口对于特种兵出身的林风而言最容易不过。 “可以了。” 鬼手针转身,衣服已经穿好,“这种包扎的方式倒是少见。”鬼手针对林风独特的包扎手法产生兴趣,毕竟经过数百年发展,医学方面的进步远非这些人能够想象得到。 “不过是林风觉得方便随便弄弄。” 鬼手针呵呵一笑,“早闻锦衣卫之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了得,胆识气魄皆为上数。” “过奖,林风只是凡夫俗子,今日大恩,唯有日后再报。” 鬼手针摇头,“难道真的以为老夫会要你的恩惠不成,如果可以,林大人能否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这,还请太医大人言明。” 对方提出条件,林风顿时多了一个心眼,总不能随便什么事都答应,这年头什么事都得多留个心眼,不然让人给卖了,还给人数银子。 鬼手针笑道:“至于什么条件老夫还没有想出来,总之不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这一点林大人大可放心。” “若真如此,林风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鬼手针面带笑意,此时这位传说中不可一世,甚至不通人情的鬼手太医一脸和蔼,并非如同传说中那般。 林风小心扶起,对方呼吸均匀,脸颊透出汗珠,应该是鬼手针的药布发挥作用,原本冰冷身体同样恢复原有温度,总算能松一口气,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集齐七种药材。 “七种药材需要集齐之后才能服下?” “这倒不用,一些药材一旦离开生长的土地,药效就会大幅损失,若能及时服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药力会在体内留存一段时间,只要在半年时间内服下七种药,此毒可解。” “如此林风便放心。” 林风抱起飞天燕子出鬼手医别院,朱标上轿,天色已晚,只等明日入宫讨要千年人参,对于朱标而言不过是小事而已,平日都会有人参送到太子府用来调理身体,当然都是几百年的野参,只有害了大病才能动用千年人参,否则运用不当反而对身体有害。 人参虽好,并非所有人都适合,一切要听从太医院以及御药房的安排。 林风出内城返回锦衣卫大营,此时的天龙营前早已是人挨人,人挤人,圣上旨意下达,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新的锦衣卫同知大人上任,同知的位置空了一段时日。 龙一啪的一声将桌案上茶碗打翻在地,一旁亲信连忙上前,“大人,多半是小人听错了。” “空穴来风未必是假,太不公平,林风做过什么,凭什么高过龙一!”手掌落在桌案上发出响声,这一刻龙一的愤怒远非其他人所能想象。 两个同样来自现世的对手,注定要在这里分出胜负,原本占尽优势的龙一逐渐被林风踩在脚下,先是龙组被十户营压制,龙一强势反击,除掉东镇抚取而代之,只差了一步,林风直接坐到同知位置。 “大人,要不要过去?” “当然要去,还要准备厚礼。”龙一冷哼一声,就算是做了同知又怎样,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一个人的成就有多大取决于他的人生定位,如果只是想做一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如此最是简单不过。 龙一不同,内心的欲望不停膨胀,随着手中权势增长,这种趋势越发明显,锦衣卫不过是自己手中的工具,总有一天,让所有人认清楚,龙一才是最强的男人,林风不是。 第二百四十五章喜欢花的男人 天近黄昏,原本喧闹集市重新恢复宁静,只剩下一些负责清扫的杂役,不停挥舞手中扫帚,不时抬头看看天,多半是想早点完工回去歇息,当然还有更为重要一点,破旧屋顶上突然出现大批黑鸟,嘴里不停呱呱的叫着。 那种声音算不得讨厌,只是太多掺杂在一起,让人心头一阵发紧,一人抬头,脸上挂满皱纹,在这条街上扫了十几年,这里发生的一切太熟悉不过,黑鸟一到,预示着黑市将要开始,这里面的规矩,不相干的人最好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祸上身。 “兄弟几个加把劲,早点回去。” “成。” 手上纷纷加紧,很快将丢在地上的菜叶等物聚在一起,两人抬着用破布做成的工具,手脚麻利弄到上面,抬着直奔城门方向走去。 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任何事都不能马虎,一旦有一天皇上突然兴起出来走走,发现满地的垃圾,负责的官员轻则重打一顿,重则丢了官职,谁也不敢马虎,负责巡视的人就有五六个。 平日这个时候早已出现,今天不同,随着这些人离开,整条街死一般的静,嘎嘎嘎,黑鸟占据高处肆意的叫着,似乎是在有意向人类警示,这里已经属于它们的天下。 夜色猛然一动,动的当然不是深夜,而是人,蹭蹭蹭,街道两旁闪出二十几名黑衣壮汉,清一色黑衣在身,明晃晃弯刀在手,彼此间拉开距离,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完全相同,可以看出,都是训练有素之人。 随着黑衣人身形站定,整个街道再次恢复安静,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让人奇怪的是,这一刻停在上面黑鸟同样停止喧闹,莫非同样受到黑衣人影响。 砰砰砰,街头方向突然亮起三道光芒,有红、有黄、有绿霎时鲜艳,光芒随之散落,一顶轿子随之出现,那些散落光芒恰好落在轿子顶端。 这顶轿子和普通轿子不同,周围并无布卷遮挡,抬轿子的是四名壮汉,上方斜躺着一名白面公子,一旁坐在一名打扮妖艳女子,不时从身上拾起什么送到白面公子嘴里。 前后各有四名年轻女子,俱是一等一的美女,年纪都在十六七岁上下,正是女人情动初开的年纪,虽不及成熟女子懂得享受男女之事,反而多出那几分难得的羞涩,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再也无法找回。 扑棱棱,黑鸟纷纷惊起,“停下。”白面公子说了一句,整个人尽显慵懒之态,说话的声音中同样透出一股倦意。 黑夜飞鸟,必然有人,整个街道除了轿子周围被火把点亮之外,其他位置依然是漆黑一片,白面公子冷哼一声,“既然人已经来了,为何还不显身,难道要本公子亲自迎你不成!” 蹭蹭蹭,几乎是在声音落下同时,三道人影从暗处闪出,寒光闪动,一瞬间,兵器同时攻向轿子。 一声冷哼,白面公子袖子猛的一卷,一股异香传出,接近之人只得变招,别看只是一只普通袖子,如果是在普通人手里除了擦汗几乎没有用处,此时不同,就在接近同时,突然加速,猛的卷向那人脖颈。 脖子位置为身体要害,一旦被对方缠住必死无疑,那人也是了得,整个人向后退去,手中兵器暗含力道,直接斩向卷来布卷。 锋利刀刃可以轻松砍断人的脖子,这一刻不同,击中布卷,有如劈在水中,任凭你的刀法如何猛烈,都是于事无补。 一人受困,还有另外两人,从出手判断都是一等一好手,三人合力攻击轿子上的男子,那些负责清扫的人选择及时离开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两道身影接近,兵器闪动寒芒,坐在轿子里男人身体动了一下,右手轻轻一弹,一道劲风袭来,那是一朵红花,红的妖艳,恰如一旁的女子的嘴唇。 那是一种特殊的红,红的让人忍不住凑上去在上面咬上一口,面对两大高手袭击,用的却是一朵花,红花迎面袭来,那人神色大变,似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花,而是致命的武器。 一声冷哼,两道身影向后退去,还有最后一人,那人身形魁梧,出手速度同样最慢,无形中避开那道袖子还有打来的红花,此时轿子里已经没有可用的兵器,就在对方兵器攻入轿子同时,叮的一声。 一柄剑悄无声息攻出,白面公子依然斜着躺在里面,下面铺满厚厚毛裘,整个人躺在里面十分舒坦,左手控制长袖,右手揽住女子腰肢。 出剑的又是谁,难道还有第三只手不成,剑已发出,握在女子手心,恰好封住对方攻势,魁梧大汉随之退后。 啪啪啪,一阵手掌击打声传出,三人同时收起兵器,“早闻花公子有三绝,一为杀人无形轻蛇袖,二为娇艳欲死毒红花,可惜,我三人合力还是无法逼你用出第三绝。” “和半年前相比已经有所长进,你们三个怪物来这里做什么?” 身形魁梧之人瓮声瓮气道:“听闻这里有千年灵芝要卖,所以过来凑凑热闹,花公子可是要赏个情面才行。” “千年灵芝而已,在这里,只看银子。” “花公子当然不在乎,我三人志在必得。” “好说,这里始终不是花某一个人说了算,价高者得,最是公道,三位不知带了多少银子?” “一两!” 白面公子冷笑,“既然如此,怕是要抢了。” 身形瘦削之人赔笑道:“在花公子的地方当然不会动手,出了这里,当然是谁有本事归谁,银子多不代表命大,我们兄弟三个从来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 “随你们的意,最近京城闹的凶,最好出了京城再动手,否则容易惹上不该惹的。” “有人敢在京城闹事,难道想造反不成!” “敢不敢造反不好说,事已经闹了。” “到底是谁,比我们哥几个的胆子还大。”身形魁梧之人声音瞬间提高,这种人多半是直性子,做事考虑的地方同样要比别人少上一些。 “蓝玉!” “是他!” 提到蓝玉,三人俱是神色一变,人的名树的影,蓝玉不仅威震边关,江湖上地位同样极高,一手破魂枪鲜有敌手,加上和小明教关系匪浅,江湖上的朋友自然要给足面子。 “蓝玉反了?” 白面公子眼睛微闭,“有心无胆,有人提前动手,蓝玉已死。” “死了!”三人再次发出惊呼,究竟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击杀这位威震天下的恐怖大将军,要知道蓝玉武功极高,万千军中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就算是被人围住,想要击杀蓝玉同样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一路行来,整个京城井然有序,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如此不免让人觉得蹊跷,平息一场动乱绝非想象中那样简单。 “是锦衣卫。” “这群杀人不吐骨头的畜生,要是让老子遇到,绝对见一个杀一个。”身形魁梧之人面露怒色,锦衣卫大兴冤狱,死在锦衣卫手里的人不在少数,其中有不少江湖人士牵涉其中,所用手段更是残忍,不少锦衣卫利用手中权势大肆敛财,如此做法更是让人心中记恨。 “老三,说话注意分寸,不要忘了这里是京城,锦衣卫的好日子迟早要过去,到时候看他们靠什么威风。” “行,听大哥,只要这次能拿到千年灵芝救四妹,让我做啥都行。” “四娘病了?” 为首之人点头,“与人比试毒功时不小心引起旧患,只有千年灵芝能解,我兄弟三人不远千里而来,绝不会空手回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同知府 白面公子点头,“四人情深,让人动容,三位大可放心,千年灵芝并非本公子想要之物,若有需要,本公子愿意成人之美,拍下此宝送于三位。” “感激之至,苗疆四鬼从不欠别人恩情,得不到,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抢到手。” “对,看哪个嫌自己命长。” 黑市开始的时间是在明晚,此时已经暗潮汹涌,除了三鬼以外,还有多少人想要觊觎千年灵芝完全不知,到时必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所有人抱着志在必得决心,甚至不惜大大出手,可惜灵芝只有一个,天下间想要用此灵药救命的人绝非一人。 这就是矛盾,无法妥善解决最终只能付诸武力,影响我国数代的儒学并不主张以武力解决事情,希望通过礼、教、仁等形成相对安稳和谐的局面,当然一切只是存在理想状态之下,一旦矛盾激化,任何礼法完全失去意义。 锦衣卫大营前排起长长队伍,这一次远比上一次试炼成功更加轰动,官职上的升迁带来的是更多的权势,当然所有人看中的是林风的未来,沙漠大战群贼救殿下的事早已传开,而且越传越神,什么只手变人,马车飞跃数百丈峡谷之类,其中加入更多人的想象。 最为直接一点,林风救了朱标,一旦朱标做了皇帝,试问如何会亏待自己这位大恩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非林风莫属。 “麻烦让让。” “没长眼睛,没看到前面有人了。” “吵吵什么,我家大人和林大人有交情。” “只是有交情而已,我家会主可是这位林大人一起打过马贼,生死之交。”正是当日出现在沙漠中的商队,此刻同样返回京城,得到消息,想到当日的事,立刻准备厚礼前来庆贺。 “让开,让开。” 声音从后面传出,两人前面开路,手不停左右推着,被推到一旁的人顿时有气,刚要破口大骂,看到对方手里拎着家伙连忙闭嘴。 飞鱼服在身,绣春刀在手,锦衣卫的人,开平王府一战,锦衣卫死伤惨重,实力损失六成以上,九大千户最终只剩下蛇组孙先,狼组雷威,开平王府一战惨烈可想而知,各营忙着从后备营挑选人手,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龙一,背着双手走在后面,面色阴沉,就算心中有再多不甘,还是要来恭喜一下,不过是做做样子。 “闪开,闪开。” 见是锦衣卫的人,那些家奴纷纷闪开,平日跟着主子,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同样懂得怎么做人。 林风此时已经回到天龙营,就在林风离开这段时间,圣上旨意下达,传旨太监宣读圣旨,林风不在,旨意一到就算生效,天龙营众人无不欢喜,大人升了官,日後兄弟们也跟着沾光。 “大人,去了哪?” “好像抱着秀儿姑娘匆匆忙忙出去。”唐牛说完眉头一皱,恰好看到李秀儿从后院出来,这就奇了,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还是可以判断,抱在怀里的是个女人。 “唐大哥,怕不是看错了。” “不会,唐牛这双眼睛出了名的贼,看到的东西绝对错不了。”这是唐牛的自信,毕竟是做贼出身,不仅要身手好,眼力同样要好,动手之前需要认真观察周围形势,不能拉下任何角落。 “难道是小雨。” 小何一张脸瞬间变了,小雨就是哑女,这次出行,几次险些丧命,满脑子想的都是小雨的身影,尤其是让人彻底融化的笑容,如果不是生有疾患,该有多完美,这次回来,一直不见对方身影,难道真的被大人带走,如果是,孤男孤女又能做出什么事。 小何不敢去想,更加不愿去想,身为男人,试问哪个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怀里。 “小雨姐姐在后院歇息,秀儿刚从那里过来。” “奇了,真是奇了。” 顾不得猜测,此时门前一片热闹,前来贺喜队伍纷纷进入,嘴里吵着,手里比划着,就差敲锣打鼓,众人只得上前指挥。 林风听到前面吵闹,选择从后院进入,院墙足有几丈高,普通人想要上去都费劲,不要说抱着一个人,林风刚来的时候来过这里,径直走入,两侧荒草很快将两人身影遮住,院墙边上长了一颗大树,当日十户营更夫就是通过这里将杀死的厨娘偷偷运回,想要来一招神不知鬼不觉,不想最终因为见财起意死在同伴手里。 林风身形跃起,借助突出树干,连番几次跃上院墙,脚尖一点身形落下,直奔飞天燕子住的侧院奔去。 “水。” 低低声音在耳边响起,鬼手针的驱毒手法起到作用,原本陷入昏迷的飞天燕子嘴唇动了一下,发出水的声音,脸色同样缓和不少。 林风取来喝水用的碗,用碗更为方便,吃饭喝水都可以使用,水碗接近,水顺着嘴角缓缓流入,飞天燕子不停吞咽,林风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心急呛到。 喝过水,飞天燕子继续睡去,眼前需要千年人参增强元气,只有那样身体才能好起来,当然还有更为关键的千年灵芝。 林风走出房间,小心关好,“秀儿,秀儿。” 门嘎吱一声推开,婉儿从里面走出,再一次见到林风,顿时有些尴尬,此刻的身份再也不是当日那个受苦难的哑女,而是抱有目的接近林风的密探,蓝玉安排在京城的一个棋子,内城城门处的那场厮杀正是这些人发动,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担心被锦衣卫追捕,纷纷四散而走,婉儿被箭射伤肩膀,唯有冒险返回锦衣卫,最危险的地方同样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场关乎生命的赌注最终赌赢了,林风没有任何刁难,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容貌身材俱佳的美人,同样因为她的情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蓝玉的养育之恩,人世间唯有情义最是能够打动人。 “林大人。” “可否帮我照顾一下二娘?” “婉儿愿意。” 这是林风的信任,总是相信人性中总有善良的一面,李婉儿本质并不坏,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就在对方经过林风身边,林风突然说道:“血手令!” 经过考虑的言语必然失去原有的本意,这一刻突然发问,对方的第一反应根本无法掩饰,恰如突然有人喊出你的名字,那种记忆中熟悉的东西必然会对你造成触动,李婉儿脸上瞬间变化表情已经得到证实。 “你都知道了。” “只是一部分,你在里面是什么身份?” 李婉儿叹口气,“双凤之一,死在大人怀里的是火凤,我是冰凤。” “蓝大将军?” 提到蓝玉,李婉儿不由得想起旧事,眼圈微红,“大将军为二王之一枪王,其他的事婉儿真的不知。” “已经够了。” 林风快步走向前院,血手盟背后隐藏的实力让人惊叹,锦衣卫指挥使位列三绝,蓝玉拥有足以撼动大明江山实力只是二王之一,那么上面的一君又是谁,天下间除了皇帝朱元璋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实力。 林风实在无法猜出另外一个人,随着进入前院,火把光亮下,林风看到一个最痛恨的人,一个冷血、卑鄙的小人,龙一,特种兵代号变色龙。 “卑职恭喜林大人,愿大人步步高升。”龙一皮笑肉不笑,话中同样带刺,林风身为同知,上面只剩下锦衣卫指挥使,这样说看似好听,传到严进耳朵里难免会有想法。 “还没来得及恭喜东镇抚。” “同知大人客气,日后你我共同辅佐大人,当为朝廷出力,只望大人不要光想着自己,忘了手下这些拼死拼活的兄弟。” 第二百四十七章打人偏打脸 龙一这番看似无意的话都是有所针对,林风升官,手下那些人并没有跟着得到好处,试想,如果没有这些人跟着拼,就凭林风一个人能弄出什么名堂,如今自己得了好处反而忘了手下拼命的兄弟,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龙一如此一说,李虎等人脸上神色随之动了一下。 龙一的目的已经达到,从内部瓦解天龙营,孤立林风,同知官职虽在镇抚之上,并不参与直接行动,手中权势反而不如龙一。 权势、财富,就算唐牛这样的江湖豪侠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进入锦衣卫,哪一个不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林风呵呵一乐,“林风的事不需要镇抚大人操心,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为好。”说话间,外面走入一人,众人连忙上前。 来者何人,锦衣卫指挥使严进,看到林风门前盛况不由得眉头一皱,锦衣卫里的规矩,不得私下里受人好处,不想林风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毕竟年轻,以后难免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 “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 严进呵呵一乐,“同知大人,好热闹的场面。” 林风拱手道:“来者是客,何况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林风总不能直接扫地出门,大人放心,今日所得,当列清细目送交大人处置。” 严进点头,这样做最为合适,目光落在龙一身上,龙一连忙施礼,“东镇抚也在。” “卑职前来恭喜林大哥高升,算是讨个喜气,日后也好跟着沾光。” “好,锦衣卫正是用人之时,你二人当全力合作。” “是。” 严进咳嗽一声,“锦衣卫各营死伤严重,尤其是各营千户位置出现大量空缺,林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回大人,林风手下各个都是好手,随时可为大人效命。” 严进点头,“此次天龙营保护殿下有功,圣上准我待我奖赏,金银不过是身外物而已,提升小何为天龙营千户。” 小何一愣,身后张睿连忙用手指一捅,“谢大人,卑职必然竭尽所能。” “好,李虎为虎组千户。” “谢大人。”李虎施礼退到一旁,严进目光在天龙营众人身上巡视,唐牛连连摆手,“别管我,唐牛散漫惯了,天生就不是做官的料子。” 严进呵呵一乐,“既然如此也不强求,张睿为豹组千户,李强为鹰组千户。”两人面露喜色,从候补营进入锦衣卫已经幸运,这么短的时间做了大人,想都不敢想,当初的选择还真是对了。 一旁的龙一脸色明显不好看,明显就是偏袒,这样也好,林风的天龙营等于彻底散了,最后归入自己东镇抚门下,看我怎么收拾你的人。 “各营不设限制,可从候补营中挑选人手,鉴于天龙营以往表现,虎组、鹰组、豹组调归天龙营管辖,其他各组便交给龙大人。” “大人考虑周全,龙一没有异议。” “如此就好,林大人,记得这些东西要如实交到大营,待核实之后本官自会按需调拨。” “是。” “同知府暂时没有修缮,林大人可先留在这里。”严进说完迈步走出天龙营,等在门前那些人见是指挥使大人,一个个毕恭毕敬,不停弯腰打着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能够这位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打个招呼也是有面子的事。 “恭喜诸位大人。” 李虎笑道:“当日幸亏留在林大人营下,只知道自己升官,不管手下的似乎另有其人。”龙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怪老贼严进偏袒天龙营,刚才说的那些话,此时不免让人打脸,再留下来只有难堪。 “皆大欢喜,府上有事,后会有期。” 龙一带着手下快步走出,唐牛吐了一口吐沫,“什么东西,当初小人得志的那副模样,现在终于知道大人的厉害。” 李虎等人升任锦衣卫千户,唐牛是一百个不情愿,至于站在后面的陆俊,平日只是一副软弱书生打扮,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本事,锦衣卫千户身兼重责,严进也是有所考虑,如果连这种人都做了千户,锦衣卫怕真是要被人笑话。 一直没有露面的飞天燕子是女儿身,大明律法写的清楚,女人当相夫教子,不得进入公堂,更加不允许干涉政务,尤其是朱元璋,对女人当政极为厌恶,多半是受到唐时影响,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就出现在唐朝,而且延续了几十年,李姓子孙几乎要被杀绝。 当初李世民手下懂得观星推算之人不在少数,早已算出,几十年后会有武姓女人取代李家天下,大肆屠戮李姓子孙,李世民何等聪明,立刻猜出是当时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武媚娘,确不杀她让人不解。 一切都在推算之人另外一番话,这是大唐的劫难,若杀此人,将会有更狠的人出现,李家的人要被绝后,说白了,留着武媚娘自有后人可以恢复大唐天下,一旦杀了,大唐彻底就完了。 “怎么不见小娘子出来看热闹?” 唐牛这时才想起柳二娘,虽然不喜欢热闹,每次倒也不会拉下,自从回到天龙营似乎一直没有见到小娘子影子。 “李虎、张睿留下,其他人随我去后院。” “是。” 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以免引起恐慌,一行人跟着林风赶到后院,来到门前,轻叩门板,哑女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林风,林风点头,示意没有说出对方身份,哑女自是感激,手臂抬起比划几下。 小何站在后面,小雨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顿时有些失落,升官做了大人,以后也可以像大人那样保护别人。 “你先回去。” 哑女点头,低头直奔自己住处,小何吧嗒一下嘴,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是女儿家,害羞总是难免,难道是人多的缘故,总之一定要找个机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才行。 “进去吧。” “林兄弟,这成吗?” 这里是女子闺房,以飞天燕子平日冷冰冰的样子,不得到允许直接进去,那还不得杀了自己,“进来再说。” 床边坐着一个人,秀儿在一旁守着,瞧到林风带着众人进来随之起身,“林大哥,她睡了。” “哎,今天小娘子怎么感觉不一样!” 不仅是唐牛,其他人同样有这种感觉,此时躺在那,呼吸均匀,烛火光亮下映出那张精致小脸,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平日一副凶巴巴样子,柳二娘却也是十足的美人。 “是否还记得沙狐?” “当然记得,化成灰都记得,装的可真像,险些中了那两个女人的道。”唐牛和沙狐接触时间最长,同样最为熟悉,听到林风提起嘴里嚷嚷着,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和小娘子有关。 “不是险些,二娘身中奇毒。” “中毒!” 众人神色一变,中毒这种东西可轻可重,唐牛上前,“怎么可能中毒,就算是中毒,怎么唐牛没事,该死的,有种你冲老子来。” “大人,可有找到解药?” “这就是叫你们来的原因,想要救二娘需要七种药材,千年人参,太子殿下答应从皇宫中取来。” “另外六种去哪可以买到?” “对,我们立刻动身。” “急,没有用,明晚外城会有黑市,里面应该可以找到一种药材,当然越多越好,唐牛、陆俊跟我一起去,其他人留在这里,小何,守护天龙营的重任就交给你。” “大人尽管放心。” “好,兄弟同心,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黑市开启 药材好,药才好。 这一刻,所有人的手搭在一起,脸上露出笑意,此刻内心的喜悦远远超过升任千户,柳二娘的毒伤牵动每一个人的心,这是属于天龙营的灵魂,为了彼此,不惜以身犯险,所有一切都是林风赋予。 脚下的路千万条,如何走,走哪一条只能自己去选。 一夜无话,天光刚亮,太子府的人已经到了,朱标确实放在心上,连夜入宫寻找千年人参,这种事只需要掌管药材的太监点头,做好记录,然后盖上太子的大印,清楚去向就可以,毕竟是千年人参,价格不菲,如果没有完善的管理制度,难免有人偷着拿出去贩卖。 朱元璋对皇宫管理极为严格,从女人到物品一一详细记录,同样安置一批心腹太监留在妃子身旁,稍有风吹草动离开来报,朱元璋毕竟老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还年轻,深宫寂寞,不是每个人都能守住最后的底线。 “殿下说了,若有其他需要,随时可以派人过去。” “林风已经感激不尽。” 林风从齐泰手中接过两个木盒,沉甸甸,盒子做工精细,材质应该不错,上面蒙着黄色布卷,人参喜阴,收藏时同样需要放在阴凉处,朱标担心一根不够,索性直接拿了两根过来。 齐泰笑道:“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如此用心,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林大人应得的。” “不敢,保护殿下不受任何损伤是林风职责所在。” “好吧,有事在身,闲暇之余可前来寻齐泰,你我兄弟好好痛饮几杯。” “好。” 齐泰离开同知府,林风脚下不停,李秀儿准备好熬参用的锅,不停用扇子将火扇旺,进入后院,小何等人纷纷围过来,多半是想见识一下千年人参的样子,这可是稀罕东西,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 人参,多年生草本植物,喜阴凉、湿润的气候,多生长于昼夜温差小的海拔500~1100米山地缓坡或斜坡地的针阔混交林或杂木林中。由于根部肥大,形若纺锤,常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故而称为人参。生长千年的人参,极为罕见,药用价值极高。 水花翻滚,林风小心揭开上面黄布,那一刻所有人发出惊叹,不愧是生长了千年的灵物,个体上已经看出差别,要比普通的人参大上不少,较粗一段生出无数参须,中间是密密麻麻的纹路,上面位置生出两道旋转纹,恰如人的眼睛,高高翘起位置有如人的额头,分出的两个较大参须恰如人的双臂。 “还真是神了,打眼一看,跟人一样。” “所以才称之为人参,第一次用量不能太多,否则身体会受不了。”林风小心翼翼从上面摘下几个参须丢入水中,随着水花翻滚,人参表面不断改变颜色,一丝黄黄液体从周围缓缓溢出。 “小心保管。” “大人放心。”千年人参关乎飞天燕子性命,不敢有丝毫大意,小何小心接过重新放回布卷之中,这里交给秀儿,其他人返回前院,唯独不见唐牛身影。 吃过早饭,李秀儿出现,已经服下参汤,确实有效,脸色显出血色,一切都是好转迹象,林风一颗心总算放下,下一步就是如何得到黑市上的千年灵芝,带上唐牛、陆俊,身边有个帮手,一旦起了争执也好有个照应,当然最为重要一点,借助陆俊的手改变身份,林风不想以锦衣卫身份出现,毕竟是黑市,这种暗处交易对官府的人最是忌讳。 唐牛打扮一番,一个人在集市上晃着,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带上书生帽子,手里拿着折扇,不停晃上几下,总是觉得差了一点,林风交代,去外城集市转转,至于想找什么没说,做什么没说,如此可是难坏了唐牛。 一阵酒香迎面而来,唐牛嘿嘿一乐,锦衣卫规矩太多,任务在身不得饮酒,这个时候不一样,就自己一个人,身上有银子,索性大摇大摆过去。 “呦,爷,几位?” “就俺一个。” “一位,里面请喽!” 小二的嗓门特别亮,似乎是有意拉长,或者是出于习惯,唐牛走过去,选了一个位置大大咧咧往那一座,大腿顺势踩在木椅上,“小二,来一壶好酒,再来二斤牛肉。” “成,公子稍等。” 那人说完看了一眼唐牛,多半是觉得对方装扮有些滑稽,衣服料子不错,一看就是富贵人穿的,可惜到了唐牛身上偏偏穿出另外一种感觉。 “看什么看。” “马上就来。” 时间不长,酒肉端上,唐牛也不客气,走了一天确实饿了,抓在手里不停塞进嘴里,完全没有留意酒肆之中那些异样眼神。 一人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两人随之起身,出酒肆的路恰好经过唐牛坐的位置,走在前面身形瘦削之人突然身子一晃脚下一滑,唐牛一愣,手里抓着牛肉,那人直接倒向自己,只能双手向上一推。 好家伙,连肉带油直接戳到那人身上,“对不住,喝多了。” “还能喝。” 唐牛呵呵一乐,这有点意思,喝多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多,就在三人将要离开瞬间,唐牛似乎察觉到什么,毕竟是老江湖,左手一探,腰间一空,装在里面的钱袋不翼而飞,这还了得,几个健步抓住那人手臂。 “把钱袋叫出来。” “什么钱袋,少在这里讹人。” 身形瘦削之人痛得嗷嗷直叫,手臂被唐牛大手抓住,有如鉄钳子一样,连续抽了几次始终无法抽出,只能用祈求目光看着同伴。 “敢在老子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唐牛天生嗓门就高,一壶酒下肚,此时被人偷了钱袋更是火起。 “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能随便诬赖人。” “痛,手断了。”那人原本就是市井无赖,眼见被对方抓住无法脱身,索性用出无赖把戏,身子直接撞向唐牛。 唐牛此时这个气,换做以往早就几个大嘴巴过去打得满地找牙,现在不行,出来时林风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发火,而且绝对不能显露身份。 只见唐牛身子向后,左手抓住那人顺势发力,另外两人想要冲上解救同伴,右手顺势一推,两道身影向后倒去,几乎同时,身形瘦削贼人直接被唐牛来了一个倒栽葱抓在手里。 啪啪啪,唐牛右手连续在对方身上拍了几下,哗啦哗啦,衣服里面掉出四五个钱袋,有大有小,甚至还有女人用的胭脂盒,不过是普通小贼,做贼同样有做贼的规矩,只有小毛贼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真正的贼要么不干,干的就是大买卖。 “这是什么?” “这都是我的。” “放屁,女人的肚兜也是你用的。” 一阵哄笑传来,一名女子怯生生道:“那是奴家的,能不能还我。” “还真是贼,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那是我的钱袋。” 酒肆里顿时热闹起来,不少食客纷纷将手伸向腰间,丢了钱袋的不在少数,“走。” 两人从地上爬起向外就跑,猛然一道身影接近,正是一直在外面的伙计,搭在肩上布巾此时已到手里,身子横在门前,手臂顺势一抖,啪啪,两人面门直接被布巾击中,不过是凑凑热闹,其中一名贼人火起,噌的一下拔出腰间匕首。 伙计吓得连连后退,就在那人挥动手臂同时,唐牛已到近前,惨叫声在酒肆内响起,匕首瞬间松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横生枝节 唐牛冷哼一声,三名贼人被人扭住无法动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顿时没有刚才嚣张气焰,京城之地,龙蛇混杂,靠各种手段在京城谋生的人不在少数。 有的在明,做官的拿的是朝廷俸禄,通商的低价进,等到货源紧张时高价出,摆明了就是明着坑人,后街暗巷,大小胡同,各种营生手段层出不穷,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为了能够拥有一息生存之地。 唐牛手臂松开,酒肆内角落里坐在三人,其他两人一直低头吃着,只有红脸大汉侧脸看着唐牛,方才唐牛出手看在眼里,一只手推倒两个人,气力不小,心里暗暗盘算,如果两个人比试力气谁赢的面大,这种走江湖的最是看不得有人比自己强,多少人只是为了一个虚名不惜生死相拼。 “老三,吃饭,吃饱了好做事。” “哎。” 壮汉答应一声,正是昨晚出现的苗疆三鬼,原本是四人,个性乖张,非正非邪,四人武功不弱,多是敢拼命的主,不管对阵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个人,四人必然同时出手,在苗疆一带提到四鬼无人不知。 唐牛坐会原位,还剩下一小块肉,伙计一脸堆笑来到近前,“这位英雄,我家掌柜的说了,这顿饭掌柜的请,算是谢英雄的恩情,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怎么成,该给的一文钱不会少给你,再来一壶酒。” 唐牛抓了贼拿回钱袋,其他食客纷纷投来赞许目光,唐牛心里高兴,做了那么多年的贼,没想到抓贼这么痛快,想想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捕快,不由得乐出声来。 伙计挠挠脑袋,这人还真是奇怪,算了,完成掌柜的交代也就是了,这年头哪有给钱不要的道理,一路小跑,时间不长取了一壶酒过来,倒也客气,躬身倒满,“英雄,请。” 唐牛也不客气,原本只想喝一壶,过过酒瘾也就是了,酒多容易误事,这个时候全都忘在脑后,不到半盏茶时间,一壶酒见了底,一张黑脸变成红黑色,眼见街市上一片热闹,太阳还老高,摊主已经开始收拾。 “伙计。” “爷,有事你吩咐!” “今天怎么收的这么早,还想逛逛找点乐子。” 伙计呵呵一乐,“公子怕是外地来的。” 唐牛点头,“让你说中了,来京城办点事,过几天就走。” 酒肆里的客人走了大半,伙计无事可做,索性拉了一个凳子过来,“公子有所不知,今晚可是有大乐子。” 唐牛眼睛发直,一脸憨态,一半是有意,另外一半是天生,“啥大乐子,别卖关子。” “黑市今晚要开,听说只要有银子里面什么都有。” “老子就不信什么都有,三条腿的人有没?”唐牛嗓门瞬间提高,角落里壮汉目光再次落在唐牛身上。 “这倒没有,不过听人说,里面有蓝眼睛,黄头发的女人,听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弄过来的,两个波有这么多,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火辣的要命。”伙计两眼放过,说的吐沫星直冒。 “不信。”唐牛一晃脑袋,头发都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怎么可能是蓝眼睛黄头发,一定是伙计在这胡说八道。 唐牛不信,伙计顿时有点急,“千真万确。” “你小子见过?” “那倒没有,都是听人说的,绝对错不了。” “啥时候开,爷也去瞧瞧。”唐牛呵呵一乐,说话间,整个集市已经清空,说来也奇,今天的集市格外的干净,地面上除了极快散落的菜叶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杂物。 “要等到天黑才行。” “谢了,出去转转。” 唐牛啪的一下将手中银块拍在桌上,这一下力道不小,桌上留下一个深深印痕,站起身形,略微有些摇晃,伙计刚要搀扶,唐牛大步迈开,几个箭步来到门前。 “这个人,拳脚上的功夫不弱。” 身形瘦弱之人低声说道,从唐牛进入到离开,几乎是一直低头吃饭,吃的很仔细,几乎不放过碗里的每一个饭粒,只有经受过苦难的人才能真正懂得一碗饭的重要,对于一个将要饿死的人而言,吃上一顿饱饭至少可以让生命再维持一段时间。 元末,战乱频繁,灾祸连年,活活饿死的不在少数,就算最终剩下的,大多是皮包着骨头。 “让我对付他。”壮汉回了一句,心里动了心思,想要会一会这个人。 “不能树敌,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老三,听大哥的,医好了四娘,想动手有的是机会。” “成。” 唐牛走出酒肆,有些头重脚轻,晃晃脑袋,风一吹,酒劲顿时上来,顺着集市信步走来,两侧店铺纷纷关门打烊,外围用木板封好,中间上了锁,唐牛左右看着,这种锁头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小儿科。 这时,巷子里走出一人,看了一眼唐牛,手臂抬起,唐牛一愣,并不认得这个人,左右看去,身边没有人,难道是和自己招手。 唐牛觉得蹊跷,借着酒劲走入巷子,女子随之转身,随着身体向前,丰满屁股左右扭动,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对男人绝对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唐牛嘴角露出笑意,这一刻反而想起伙计说起的女人,蓝眼睛黄头发波大屁股扭,听着确实有点意思。 女子突然转身,转入另外一个巷子,眼见对方身影消失,唐牛脚下加快,这一刻完全忘记危险,就在唐牛转身瞬间,一张大网瞬间落下。 “哎。” 院墙上方跳下两人,双手顺势一拉,任凭唐牛体力过人拳脚出众,此时被网套中手脚无法动弹,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一拉一送,两股完全不同力道,唐牛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捆了。” 耳边传出女子声音,年纪三十开外,一脸笑意看着唐牛,“想占老娘便宜,你这种野男人,老娘见得多了。” “放开我。” 唐牛用力挣扎,可惜越是挣扎,身上的网缠得越紧,两人掏出绳索,直接在外面将唐牛捆了一个结实,顺势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木棒,两人弯身抬起,这下好了,唐牛被人抬着钻入暗巷。 唐牛这个后悔,都怪自己喝多了酒,一时起了色心,最终落入对方圈套,没有办法脱身,嘴同样被人堵上,想骂几声都难。 啪啪、啪啪啪,两短三长,应该是事先布置的暗号,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名账房先生打扮的人探出头来。 “进来。” 两人抬着唐牛进去,女子转身,左右打量巷子,确定没有人,转身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巷子极为偏僻。 一道光亮出现,唐牛闭了一下眼睛,睁开时整个人愣住,堵在嘴上东西随之被人去掉,终于可以出声。 以唐牛的脾气,必然是破口大骂,就算是死也要骂个痛快,此时不同,嘴里喊了一声,“大哥!” “你小子风光了,做了官,还记得我这个大哥。” “这怎么能忘,一辈子的兄弟。” 唐牛呵呵一乐,眼前红脸汉子点头,一人上前亮出匕首,寒光一闪,身上绳索随之断开,手脚麻利,很快连同缠在身上丝网取下。 唐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大哥,你我兄弟相见本是好事,何必如此!” “这里是京城,龙蛇混杂之地,如今你做了官,大哥始终是贼,身份有所不便。” “什么官,如果不是林兄弟答应我,这辈子绝不仗势欺人,只为受苦的百姓讨个说法,老子才不愿意做什么狗屁官。” 第二百五十章暗巷里的男人 “好,算我没有看错,我认识的唐牛,还是那个忠肝义胆的通天大盗。” 拳头撞在一起,那人哈哈大笑,这一刻唐牛仿佛回到从前,总是觉得通天大盗听着顺耳,随着光亮升起,唐牛终于看清,这是一间前后的小院,中间隔着布帘,那个女子就站在布帘前面,一脸笑意看着唐牛。 “她是谁?” 红脸汉子呵呵一乐,“能把唐牛兄弟的魂都勾没了,天下间除了万人迷薛三姑之外,再无别人。” “瞧大哥说的,人老珠黄,早就成了万人厌了。”女子说完手放在嘴边,两条腿彼此交错,勾勒出完美身形,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千般妩媚。 “薛姑娘,多有得罪,见谅。” 唐牛脸上一阵滚烫,这次人可是丢大了,虽娶了女人,几乎很少回去,相比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唐牛此时喉咙一阵阵发干,其中有酒的作用,还有心头被勾起的欲?火。 “见外,叫三姑就好。”说完发出一阵笑声,整个身体随着笑声晃动,尤其是胸前的那一对酥胸,随着笑声上下抖动。 唐牛咽了一口吐沫,“对了,大哥,你怎么会来京城?” 红脸汉子叹口气,“不瞒兄弟,当日你我兄弟分开时曾经说过,要去投奔一个对我有恩的人。” 唐牛点头,“唐牛记得,是否找到大哥的恩人?” “找是找到了,可惜出了事。” “大哥,自己人,就别卖关子了。” “好吧,恩人此时正在被朝廷通缉。” 唐牛呵呵一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我兄弟当年干的就是和官府作对的行当,天大地大,大不了四海为家。” 红脸汉子摇头,“他不一样,如果那个人知道恩人下落,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恩人。” “天底下还有这种恶人在,如果被唐牛遇到,绝不放过。” 红脸汉子拍了一下唐牛肩膀,“如果你知道那个恶人是谁,绝不会这么说。”唐牛眉头一皱,这一刻才发觉房间里的压抑,说到这里,即便是那个风情万种的薛三姑同样面无表情。 “他是谁?” “随我进来。” 红脸汉子接近里间,薛三姑身形接近,“没事,唐牛信得过。”犹豫一下随之退后,这一刻唐牛才弄清,这个一脸风情的女人站在这里并非随意,应该是守在这里,可以看出里面的人身份必然不低。 布帘掀起,火光随之接近,“是他!” 唐牛嘴巴张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蓝玉,恐怖大将军,一个原本应该死在开平王府那场爆炸的人,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唐牛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痛楚传来,不是做梦,一切都是事实。 “不是已经。” 蓝玉躺在那,头发散乱,早已没了当日不可一世气势,更像是一个行将入木的老人,躺在那一动不动。 红脸汉子位于唐牛和蓝玉之间,“唐兄弟,这次用这个方法把你引来也是无奈之举,大将军对我有恩,如今有难,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报答大将军,若是念在兄弟情分,帮大哥一次,如果想要升官发财,大哥绝不难为你。” “放屁,别把唐牛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需要唐牛做什么,大哥尽管吩咐。”唐牛话音落下,房间里的人随之长出一口气,薛三姑一双手随之收回袖子里,握在手里的是一把锋利匕首,如果唐牛不答应,绝不会留下活口。 蓝玉明明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要从刘伯温的锦囊说起,当日算过蓝玉将有此劫,所以留下锦囊妙计,侧宅之中暗藏炸药,放在通风干燥处,开平王府无人居住,侧宅并不漏雨,那些火药才能保存完好。 刘伯温的锦囊之中还有一条,挖地道,开平王府接近内城城墙,通过侧宅可以轻松出入内城,可惜,蓝玉是谁,大将军,战功显赫,武功惊人,这种小把戏如何放在眼里,当然清楚刘伯温的本事,只是命人偷偷在侧宅安放火药,并没有命人挖通地道。 时间回到四天前 蓝玉率领亲信冲入侧宅,终于想起刘伯温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悔不当初,掀开挡在上面木板,火药还在。 “大将军,真的要点燃火药?” 蓝玉冷哼一声,“就算是死,绝不会死在朱元璋手里,守住两侧,一旦有人强行闯入,立刻点燃火药,同归于尽。” “我等可以为大将军而死,大将军不能。”说话的是蓝玉身前谋士,号称‘一算无遗’,可惜这次还是算错,毕竟这方面的本事和当年的刘伯温无法相比。 蓝玉摇头,“命都是一样,没有不同,只怪当日没有听先生之言早做准备,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罢不由得长叹一声,身边只剩八人,身上大多有伤,想当年挥手间二十万大军战场厮杀何等威风,如今确要以这种方式结束。 “属下不才,得大将军赏识,今有一计,或能保住大将军性命。” “那还等什么。” “烦劳几位守住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点燃火药。” “快。” 几人带着蓝玉进入屋子里面,这时外面锦衣卫将火把丢入,房子很快点燃,时间越发紧迫,谋士进入屋子,左右打量,选了一个角落,“就是这里,动手。” 兵器一起发动,地面的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硬,蓝玉坐在一旁,只是呆呆的看着,曾经的雄心壮志,这一刻彻底毁灭,不可否认,蓝玉有野心,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更好保全自己,至于谋反作乱从来不敢想。 “大将军,借宝甲一用。” 蓝玉快速脱下身上金丝宝甲,谋士顺势穿在自己身上,几人合力,角落里出现一个深坑,足够一个人钻进去,地面堆积的土快速踢到一旁,担心被人看到起疑,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大将军只要躲进这里,等引爆火药之后,那些人发现宝甲一定以为将军已死。” “不,蓝玉不能一个人苟活于世。” “大将军,我等深受大将军之恩,不敢奢求太多,只求留下大将军性命。” 噗通,噗通,几人同时跪在蓝玉面前,都是铁打的汉子,刀架在脖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时为了蓝玉,为了曾经的恩情,不是选择背叛得到好处,而是愿意以死报恩。 蓝玉眼中含泪,“蓝玉已经欠了太多,唯有来生再报。” 情况紧急,蓝玉刚刚进入洞内,外面一阵喊杀声,两队锦衣卫,不下三十余人开始攻击侧宅大门。 “你们两个留下。” 谋士身形一晃已到屋外,恰好看到手持弯刀冲入院子锦衣卫,守在门前三人最终惨死在乱刀之下。 张舒冲在最前,这样的好机会绝不能错过,平日自己讨好的西镇抚死了,只要能够抓住蓝玉,西镇抚的位子就是我张舒的。 谋士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快速涌向自己锦衣卫,就在对方接近屋门瞬间,手臂猛的落下,火落在上面,一瞬间整个房子瞬间消失,谋士身体瞬间在火药巨大威力下碎开,崩飞的还有那件金丝宝甲。 蓝玉真的活下来,爆炸发生同时,一直守在坑洞前两人身体随之倒下,始终无法幸免,蓝玉头顶落下大量泥土,整个坑洞随之填满,上面是死去亲信尸体,鼻子里是尘土夹杂尸体被火烧焦的味道,就这样,蓝玉在忍受内心身体上巨大伤痛在坑洞里一直熬到三更,直到混入内城的人出现。 第二百五十一章侧宅内的秘密 蓝玉的不幸是什么造成的? 胡惟庸的死已经为那些手握大权的开国旧臣敲响警钟,如果此时身为大将军的蓝玉能够如同汤和那样放下手中所有权势,称病不出,那样所谓的威胁根本不存在,这是属于汤和的智慧,并非所有人都适合,汤和已老,加上又是朱元璋儿时玩伴,最是清楚当年的那个朱重八个性。 蓝玉不同,如果不是常遇春推荐,就算有过人本事,根本无法达到今日这般地位,一路高升,早已习惯在众人吹捧下生活,这样的英雄注定只能在辉煌与毁灭中选择其一。 蓝玉同样幸运,至少到了最后时刻,身边还有一群不怕死的好兄弟,如果不是这些人拼死护主,就算刘伯温真的有经天纬地之能,最终还是帮不了蓝玉。 唐牛听完眉头一皱,“就算是这样,应该只有腿伤,以大将军的惊人内力,这点伤势根本不算什么!” 红脸汉子点头,“确实如同唐兄弟所言,大将军内力深厚,可惜所有人忽略了火药的威力,能够将坚固侧宅瞬间夷为平地,威力可想而知,就算是藏身地下的大将军同样受到波及,空间太过狭窄,火药爆炸瞬间对地面造成的伤害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想象,就算只是余波,同样是人体无法承受。” “原来是这样!”唐牛长出一口气,从内心深处对蓝玉并不厌恶,别看蓝玉身为大将军,平日高高在上,对手下倒是极为照顾,这同样是那些亲信到了最后时刻宁愿身死也要保全蓝玉的原因所在。 “大哥,唐牛能做什么?” “唐兄弟,大将军身受重伤,能否活过来真的要靠你才行。”说完一指旁边的木椅,略微有些破旧,擦拭得十分干净,唐牛坐在上面,红脸汉子道:“大哥心里清楚,想要办成这件事面临的危险,几乎是九死一生,为了大将军,只有这么做,算是大哥欠你的。” 唐牛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彻底清楚,这个局是专门为了自己而设。 唐牛想的没有错,攻击内城城门的都是蓝玉部署在京城亲信,绝对的亲信,带着不同目的,红脸汉子便是其中一个头目,负责彼此之间联络。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趁着蓝玉入京护送太子时机突然发动,开平王府喊杀声一起,内城城门处前一家商铺走出几人。 “怕是大将军出事。” “会不会弄错?” “不会,大哥,再不动手就迟了。” “发出信号,所有人集合,攻击内城。” 嘭的一声,一人用手一拉,红色烟雾在内城城门前炸开,几乎同时,分布各个角落亲信快速聚集。 内城城门血战前面已经交代,最终无法攻破,眼见所剩不到十人,只得退走,退走途中被乱箭杀伤几人。 冰凤李婉身负箭伤只得逃回锦衣卫,其他人躲回后巷,心有不甘,随着内城防御放松,暗中顺着城墙潜入,进入开平王府。 锦衣卫此时已经离开,算是幸运,无意中在夷为平地的侧宅内找到昏迷的蓝玉。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蓝玉运出内城,人的想象力终究无穷,蓝玉身份特别,这样的伤势没有千年人参调养只有死路一条,着实难住这些人,即便是最大的药铺天宝堂所存的人参最多只有几百年,而且价格不菲。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做到。” 红脸汉子想到一个人,自己的好兄弟唐牛,昔日的通天大盗,今时不比往日,此时入了京城做了锦衣卫。 “大哥,人会变,何况是官府的人。”说话是薛三姑,昔日江湖上第一美人,可惜始终敌不过岁月,江湖代有美人出。 “只能赌一下,再等下去,大将军真的挺不过去。”红脸汉子同样没有把握,就凭自己这些人,混入内城已经很难,何况是皇城重地,除非具备通天大盗唐牛那样的本事。 “只能这样。” 红脸汉子起身,“待我去锦衣卫大营走一趟,如果能找到唐牛兄弟最好,如果不能,只能再想其他法子。” 说来也巧,唐牛恰好得到林风授意换了一身装扮出锦衣卫大营,红脸汉子跟在身后,并不急着出现,这里始终是锦衣卫大营范围,难免有其他眼线,不敢大意,一直跟着唐牛进入外城进入集市,放下心来,这里人多,办起事来同样容易。 “交给我,只要是男人,就有办法。” 薛三姑确实有办法,万人迷绝非浪得虚名,昔日多少武林公子为得其倾慕不惜重金,甚至大打出手,可惜最终都是一场空,薛三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蓝玉。 攻击内城城门时,冰凤李婉儿,蓝玉义女绝对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反而是薛三姑,晃动兵器杀入,完全是不要命打法,见到重伤昏迷的蓝玉那一刻,几乎崩溃,这一刻只是强忍心中悲痛。 所有一切按照常理发生,唐牛真的上钩,最终被人擒住见到蓝玉。 “千年人参!” “不错,只有这种宝物才能保住将军性命。” 换做平时,唐牛必然不敢答应,就算懂得一些偷盗的本事,所谓的通天大盗不过是虚名而已,如果真是飞檐走壁,入室无形的本事,自问不如飞天燕子,何况是入皇宫偷那么贵重的东西。 “唐牛可以试试。” “有劳兄弟,这里已经不够安全,拿到千年人参之后,只要出锦衣卫大营,我们的人自然会在外面等你。” 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旦蓝玉没死的消息传出,朱元璋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是翻遍京城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 唐牛信得过,不代表能够瞒过锦衣卫其他人,京城形势复杂,深街暗巷不在少数,同样是官府力量无法波及的范围,带着重伤的蓝玉躲在这种地方最是适合。 “好,大哥,容我几天时间,千年人参一定送到。” “唐兄弟大恩,感激不尽。” 唐牛转身出去,经过门口位置,眼睛忍不住落在薛三姑酥胸上面,天色已黑,担心坏了大事,不敢停留,快步走出巷子,顺着来时的路赶奔集市。 “大哥,这个人做事冲动,就算有本事,只靠他一个人混入皇城盗取千年人参,未必能够成事。” 红脸汉子叹口气,“大将军福大命大,经历如此劫难尚能保住性命,这一次一定能捱过去。” “就算能保住性命,经脉受损,一身内力怕是保不住了。” 薛三姑凝神看着,自己爱的那个男人,是不可一世的恐怖大将军还是蓝玉,如果真的失去一切,是否愿意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从此居无定所浪迹天涯。 人原来真的会变,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 唐牛出暗巷,天已经黑了,此时的集市火把通明,两侧站满手持长剑黑衣护卫,仿佛一下子从地底下涌出来,人数不少,每隔三步站着一人,偌大一条集市,应该不下几百人。 黑市已经开启,人流陆陆续续进入,什么身份的都有,一身公子打扮的,身后带着随从,大摇大摆过来,同行的应该是个商人,不时打着招呼,彼此之间应该十分熟悉。 其中不乏手持兵器走江湖的汉子,集市前面站着一人,但凡经过的人都要仔细检查一番,唐牛留意到,那些人手里似乎都带着一个特殊的牌子。 能来这里凑热闹的都不是普通人,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经常一起聚聚,喝喝茶,聊聊天,烟花之地转转找找乐子,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喝酒找乐子那么简单,这是一个特殊的圈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金发碧眼的女人 “诸位,请。” 站在前面那人倒也客气,年纪三十左右,同样一身黑衣打扮,火把光亮下显得极为干练,在黑市里扮演角色应该不低。 唐牛快行几步,趁着对方目光落在接近一行人身上机会快速从一侧闪过,几乎同时林风二人身影出现,如果不是衣服上特有标记,唐牛根本认不出林风还有陆俊二个人,头上戴着漆黑斗笠,有陆俊在,想要改变容貌同样是轻而易举的事。 唐牛快步上前,林风手指比划一下,唐牛清楚,三个人聚在一起,六只耳朵,六只眼睛可以控制的范围有限,莫不如分开,唐牛咳嗽一声,摆出一副公子哥模样,摇着纸扇大摇大摆过来。 “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公子?” “爷听说这有乐子,来凑个热闹,总该可以!” 那人上下打量唐牛,一点都没有公子哥的样子,这种人最多是走商的,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当然可以,只要公子守规矩,必然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夜晚。”那人说完闪到一旁,生面孔只是要多留意一下,这些年来还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林风二人紧随其后,唐牛迈开大步,直奔其中一条巷子走去,黑色木牌拿在手心,“原来是鬼先生的人,请入贵客席。” 鬼手针在京城地位极高,黑的白的完全吃得开,不管是谁,手中权势有多大,始终无法避免生病,能够请到鬼手针,生还的希望无形中提高几成。 一人快步过来,神态恭敬前面带路,进入巷子,终于看清,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巷子里搭起一座高台,漆黑一片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大,台子两侧是几排事先布置好的座位,上面已经坐了一些人,能够坐到这里应该都是有身份的人。 “二位,这边请。” 直接从黑衣剑手中间穿过,无形中省去不少麻烦,来到后面,顺着木梯上前,林风也不客气,坐在上面,台子上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目光向下,唐牛身影在人群中出现,不停往前挤着,多半是想找到一个更为有利位置。 啪的一声,呼的一下,两侧黑衣剑手手中火把纷纷举起,动作整齐划一,几乎同手腰间长剑随之抽出,寒光阵阵,长剑在火把光亮下闪现寒光。 一瞬间,原本喧闹巷子瞬间静下来,那一刻所有人目光落在最前面漆黑高台上面,猜想着,会是什么样的人带着什么宝贝出现。 嘭嘭嘭,三声巨响,接着是三道耀眼光芒,就在光芒落下同时,高台上方出现一个人,一个女人,相比京城女子娇小身材而言,这个女人完全不同,个头几乎和男人一般,身上只披一件丝线做成的衣物,凹凸有致身材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一阵惊呼声传出,不仅是因为女人动人身体,还有对方的眼睛,唐牛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眼睛瞬间直了。 蓝色的眼睛,有如夜空般深邃,高高的鼻梁,加上满头金色头发,不敢相信,世间真的有这样完全不同的女人。 蹭的一声,下方跃上一人,手臂一挥,“这是今晚的第一件拍卖品,来自遥远的神秘国度的女人,她的身体,让人不敢想象的叫声,没有绝对,只有唯一,价高者得。” 蓝眼睛美人出现,黑市气氛瞬间点燃,口哨声,尖叫声不断,所有人开始盘算,这样的女人所能承受的价位,毕竟只有一个,加上又是异类,价码上必然高出普通女子数十倍甚至百倍、千倍。 “一百两。” 有人直接喊到一百两,要知道普通的女奴最多十两,就算是年轻漂亮的不过几十两,出价就是一百两,必然是动了心。 “我出二百两。” 声音嘶哑,一阵哄笑声传来,出价的是一名老者,年纪不小,背有些微驼,不想也来这种地方凑热闹。 “老不死的,买回去也没用,几天不把你给累死。” “老子愿意。” 就在说话间,价码已经加到三百两,和一开始相比足足涨了三倍,三百两的价格确实不低,站在一旁黑衣人打量下方人群,三百两应该没有达到想要的价码,对于商家而言,当然是价格越高越好。 手臂落下,火光随之一暗,一阵乐声响起,再看女子纤细腰肢随之音乐不停扭动,曼妙身体在薄薄衣物下更添诱惑。 所有人只是静静看着,期盼着下一刻能够看到更为刺激的场面,就算是刚才的老者同样挥舞手臂喊着,这一刻仿佛回到年轻时,那个充满激情、热血的年纪,恨不得将身下的女人一晚上折腾几十遍。 “睁大你的眼睛。” 那人面露笑意,右手猛的一撩,披在女人身上衣物随之扬起,动人身材一览无余,不可否认,相比中原女子娇小玲珑身体,这种处处透着狂野的女人更容易让人疯狂,这种大胆的挑逗就算是那些暗巷里的女人同样有所不及。 “五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方才的举动确实起到作用,价码一下子从三百两加到一千两,“我,我,我出……”人群中老者手臂高举,手捂住胸口,多半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呼吸有些苦难。 “一把年纪了,还和人抢女人。” 唐牛就在一侧,担心老者有事,双臂向外一分,两侧人群被两股怪力分开,整个空间瞬间加大,弯身下去在对方后背位置一拍。 “咳咳咳。”老者一口浓痰总算是上来,险些要了老命,一侧座位上站起一人,“不用喊了,两千两,本公子买了。” 台上人施礼道:“既然是花公子有意,就算是出一两,想必不会有人会有异议。”起身之人正是前面提到的玉面公子,样貌俊朗,身手不凡,可惜,浑身上下透出淫邪之气,必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如果没有异议,这个女人归花公子所有。”玉面公子手持折扇打量左右,贵宾席上这些人似乎对此人有些忌惮,目光投来同时,有人点头示意,有人干脆低头。 “咱们要不要?” “算了。” 陆俊身体退回,此时的女人地位始终无法和几百年后的现世相比,在男人眼中,尤其是这些拥有权势、财富的人眼里,女人只是玩物。 这种出价的方式已经是对女人尊严的极度摧残,台上女子依然摆出极具诱惑动作,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好,白面妖姬归花公子所有。” 一阵叹息,老者连连感谢,“多亏了你,不然这条老命怕真是交代了。” 唐牛呵呵一乐,“老人家老当益壮,勇气可嘉,让人佩服。”老头自知没趣,索性身子向后挤入人群,很快身影消失。 接连几样东西被人拍走,价格都在原来的十几倍,不到短短半个时辰,黑市上交易银两数量接近一万两,里面的利润可想而知。 台上之人咳嗽一声,“接下来要拍卖的同样是一件宝贝,一株生长了一千年的药草,吃了它,可以让你永葆青春,想不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台上之似乎是在故意挑起人的胃口,这种方式确实起到作用,如果不是那些极具诱惑的扭动,那个蓝眼睛的外邦女子如何能卖到两千两的高价。 人群中传出阵阵惊叹之声,当然还有十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台上。 三道身影隐在角落里,从女人出现到其他几样拍卖品,始终一动不动,这一刻身子站直,可以看出,必然是对接下来出现的千年灵芝感兴趣。 第二百五十三章千年灵芝 随着千年灵芝出现,原本喧闹黑市一下子突然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举动,所有人几乎同时闭上嘴,相比女人不同,无法得到这一个,还有其他的女人可以代替。 这种生长了千年的灵药不同,吸取千年精华,就算只是一片叶子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很多事可以等,那些性命垂危等待药物救命的人,一刻也等不了。 不仅是坐在看台上的林风,整个人位于斗笠下,无法判断此时神态,一直隐藏角落的苗疆三鬼,为首之人随之抬头,红脸汉子拳头握紧,银子没有,只有一个办法,同样最是简单,苗人尚武,武力同样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怀有不同目的眼神从各个方向投来,一人快步走上,手里捧着一个十分精致木盒。 台上人小心接过,上前几步,“诸位,这一株就是千年灵芝。”说完左手托住,右手打开盒子,站在一侧之人,火把随之接近。 火把光亮下,宛若一朵晶莹的花,透着特殊光亮,下方发出一阵惊叹,人有百年已经难得,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可以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生存千年,或许正是因为环境恶劣,最终才会有这种灵药幸存。 啪的一声,盒子随着对方手臂关好,“诸位已经看过,老规矩,价高者得,起价三千两。” 台下顿时一阵叹气,起价就是三千两,最后的价格至少要到七八千两,能够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大多坐在上面。 “四千两。”说话的同样是一名老者,透过斗笠,这个人林风认得,当日在天宝堂见到的那个老医师,应该是得到消息有千年灵芝出现,所以过来试试运气。 “五千两。” 说话的是个胖子,满面红光,衣着华贵,个头不高,身后站着四名护卫,从一身装扮来看应该是在京城做生意的商人,这种人大多财大气粗,天宝堂竞价倒也正常,至于这个人跟着的目的不得而知。 下方阴暗角落里,苗疆三鬼死死盯住台上,盒子里就是千年灵芝,不惜辛苦从苗疆赶到京城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宝贝。出银子是别人的事,最终只想知道一件事,千年灵芝的归属,黑市不能动手,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能。 天宝堂老者冷哼一声,身为京城最大药铺,这些年赚足了名声,银子自然不少,如果能得到这个宝贝,天宝堂的名声必然更加响亮,研磨之后配成延年益寿的灵药,赚到的钱绝对是这个的几倍。 “五千五百两。” 天宝堂依然没有死心,这次加的是五百两,胖子晃动肥硕大脑袋,一脸得意,翘起二郎腿,“六千五百两。” 这就是差距,天宝堂老者不由得面色一沉,这样拼下去不行,心有不甘,银子没了还能赚回来,这样的药材绝对是稀罕东西。 “七千两。”天宝堂老者一咬牙喊出七千两。 “跟我斗,没好处,还是回去好好医你的病,抓你的药,八千两。”手指伸出,价码增加到八千两,已经是极高的价位,就算是千年的灵药,同样不用花费这么多银子,当然这里是黑市,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咳咳咳,天宝堂老者连连摇头,小声念着,“糟蹋了,好好的药材糟蹋了。” 胖商人不以为然,“有钱就是任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是看着好看,拿回去摆在家里图个吉利。” 就在胖商人身形站起想要拿走属于自己的千年灵芝瞬间,一侧再次响起叫价声,“一万两。” “啥!” 胖商人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上面,险些从上面掉下去,出价的是林风,直接喊出一万两,足够买上一座上等大宅院。 这一刻连同玉面公子在内,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二个人身上,头上的黑斗笠无形中透出几分神秘,玉面公子面露笑意,已经料到三鬼会抢,所以根本不需要在这种没有把握的东西上面浪费银子。 “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胖商人两只小眼睛盯着林风,真想冲过去截开对方头上斗笠,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熊百万比有钱,不仅是为了那个什么千年的药材,更多是面子。 “有钱任性。” 林风话音冰冷,胖商人哈哈大笑,坐回位置,“好,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任性,听好了。” 胖商人晃了一下脑袋喊出,“一万五千两。” “二万两。”林风紧随其后,没有任何犹豫,这些银两都是当日从那些贼人手中得到,用在这里完全不心疼。 “你!” 胖商人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人明显是跟自己过不去,站在台上那人一脸得意,这种场面对自己这边才有利,这次黑市交易能够拿得出手的基本都要卖光,就指着这个宝贝多赚一点。 “怎么样?够不够任性。” 胖商人哈哈大笑,“任性的后果是要付出代价,走。”胖商人冷哼一声迈步向下,身后四人同样回头冷冷看了林风二人一眼。 “二万两,千年灵芝属于黑斗笠。” “承让,承让。” 林风起身,顺着下方通道前往高台,经过玉面公子身侧时恰好听到对方嘴里说出,“小心那个人。” 林风抬头,玉面公子手摇折扇面带笑意看着林风,对方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应该是刚才离开的胖商人。 “谢了!” 玉面公子手摇纸扇坐在上面,低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似乎林风的那句谢了根本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林风来到高台之上,下方同时走上几人,不是随便喊喊就能拿到,两万两不是小数目,首先要拿出足够的银子才能得到东西,如果拿不出,明摆着是来捣乱,自然有办法对付。 “二万两,不多不少。” 林风手中一沓大明宝钞,一共二十张,一人接过,仔细看去,点头示意,没有任何问题,这种大明宝钞绝对是朝廷印发,各大银号都可以通兑。 造假绝非是现代人的专利,大明兴建之初,曾经发生过假‘钞案,制作工艺精良,经过商队快速传播,导致货物大幅涨价,朱元璋派出锦衣卫查找假’钞根源,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至今依然是一个谜。 “好,东西收好。” 林风双手接过,打开盒子,鼻子接近,不会有错,那种淡淡的香气是千年灵芝所特有,加上在鬼手针那里了解到一些,从外形、大小完全符合,这一株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千年灵芝。 “走。” 盒子抱在怀里,林风身形随之跃下,不想停留,闪身直奔巷子出口位置走去,林风清楚,时间越短对自己越是有利,一旦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做好准备,只会带来麻烦,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靠近锦衣卫大营范围。 就在林风落下瞬间,人群随之一动,几乎同时十几道身影随之离开,其中就有唐牛,脚下速度不快,一双眼睛盯住眼前晃动那些黑影,可以判断,都是尾随林风二人而去。 唐牛眼力不俗,其中三个人应该是一伙,手里都带着家伙,一身装扮有些奇怪,不像是中原人的装束,另外那些人看着像是走江湖的,至于什么身份不得而知,黑市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离开,应该是别有用意。 离开黑市必须经过整条巷子,这里距离锦衣卫大营需要经过好几条长街,此时漆黑一片,就在林身影走出黑市出现在长街中间瞬间,蹭蹭蹭蹭,暗处一下子涌出二三十号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冲突 一阵笑声传出,林风不动声色,大街两侧被人堵住,想要脱身只能使用武力,当然,能够不杀人解决问题最好,这里是京城,前往黑市始终是私人的事。 “又见面了。” 打手后面走出一人,一脸得意看着林风二人,正是方才的胖商人,黑市上吃了亏,心中不爽,立刻将留在外面打手召集等在黑市出口位置,出了这里,发生的事都跟黑市无关。 “总不会是要请我去喝酒。” 胖商人哈哈大笑,“酒要风敬酒、罚酒,东西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说完一双小眼睛恶狠狠盯着林风手里。 林风冷哼一声,“东西是我的,阁下这么做,明摆着就是要抢,难道没有王法不成!” “王法,这年头王法不姓王姓钱,巧了,老子正好姓钱。” “让开,否则你会后悔。” “后悔的应该是你,敢得罪我们钱掌柜,也不打听打听。”站在胖商人身侧之人用手一指,平日里必然是狗仗人势惯了,一瞬间整张脸变了颜色。 然后是手指,瞬间变形,根本没有看清,只见身影一动,林风已到近前,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这样用手指指着自己,手掌抓住,咔的一声,手指瞬间折断。 惨叫声响起,漆黑长街上传出这种叫声格外瘆人,守在街口黑衣剑手依然一动不动,只要不进入黑市范围,这些事根本和自己无关。 “给老子狠狠修理他。” 胖商人身形后退,左右打手瞬间涌上,木盒位于左臂下方,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用刀,何况自己所善用的刀法攻击力太强,难免伤人性命。 嘭嘭嘭,拳脚并用,陆俊跟在身后,看准时机补上一脚,转眼间,胖商人带来的打手躺了一地。 “还有你。” “别,别,别。”胖商人吓得连连后退,大胖脑门上尽是汗珠,平时仗着有钱有势,都是自己欺负人,多是普通百姓,何时遇到过这么能打的。 “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一瞬间林风出刀,寒光一闪,叮的一声,暗处跳出一人,动作轻盈,出手就是杀招,林风有所察觉,对方一直隐在暗处,而且不是一个人。 几乎同时,一声怒吼,暗处再次冲出一人,手中兵器夹带风声攻向林风头顶,几乎同时,一人身形翻滚,手中钩子直奔林风抓在左手木盒抓去。 出手的正是苗疆三鬼,为首之人阴阳鬼常大,身形魁梧之人巨力鬼武二,至于手使钩子身形灵活之人短命鬼阴三,都是极为难缠的主。 就在巨力鬼冲出瞬间,角落里同样跃出一人,身形快速接近,一脚直奔对方腰腹踢来,巨力鬼冷哼一声,三人合击之势发出,断然没有收回的可能,其中配合极为精妙,先是常大发出袭击迫使对方出刀,林风腰间佩刀,三鬼已经猜出,对方是用刀好手,接着是武二出招迫使对方后退,最厉害的是阴三,利用自己灵活身体趁机偷走木盒。 嘭,唐牛也不客气,照着对方肚子就是一脚,这一下用出八成气力,换成别人中了这一下直接踢飞,武二身体强壮,练的同样是外家功夫,下盘极稳,身子一晃,剧痛传出硬生生挺住,双手兵器顺势向下。 林风只得退后,身后还有陆俊,左手随之向后,木盒瞬间落到陆俊手里,几乎同时绣春刀连续攻出两次。 叮叮,先是击中武二的长铁棒,然后是阴三接近自己身侧铁钩,“好刀法!”大鬼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确实厉害,事发突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同时接着三人攻势,足以看出对方本事之高。 红脸汉子冷哼一声,用手掸去衣服上尘土怒视唐牛,认得,酒肆里的那个黑大个,三人出现,胖商人眼珠一转,“小子,我的帮手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打手纷纷从地上爬起,护着胖子向后退去,这胖子确实可恶,“教训他。” “交给我。” 红脸汉子手中铁棒猛的一转,嘭嘭嘭,这一下更惨,几人直接被铁棒击中飞出去好几丈远,唐牛呵呵一乐,“有点意思,我来帮你。” 可怜这些打手,面对这两个壮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胖商人转身就跑,哪里跑的了,唐牛几个箭步追上,右手抓住对方后背衣物直接拎在半空。 “放了我,要多少银子都行,不要杀我。” “杀你只会脏了老子的手,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再敢仗势欺人,让你知道知道一夜间变成穷光蛋的滋味。” “不敢,再也不敢了。” “滚!” 确实在滚,不是情愿,唐牛手臂发力,胖商人跟肉球一样向前翻滚,唐牛拍拍手掌,收拾这种人才叫痛快,一时忘了,身边还有那个手持铁棒的红脸汉子。 “为什么这么做?” 林风看着眼前之人,那人笑道:“不仅是你,在下同样看不惯这种家伙。” 林风点头,“很不错的理由,阁下出手,应该和他的目的相同。” 常大深吸一口气,“相同也是不同,我们兄弟是为了救人,实属无奈,若阁下能将千年灵芝相让,我兄弟三人甘愿做牛做马。” 林风摇头,“你要救人,我也要救人,可惜灵芝只有一份,如此只能各凭本事,只是不想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林风和苗疆三鬼‘交手同时,再次出现一队人,有七八个之多,躲在暗处一直没有显身,应该是要等双方拼过之后再出来抢。 啪啪啪,一人从暗处走出,身后跟着六人,一个个手持利刃面露凶狠,为首之人道:“阁下好耳力,在下佩服,如此宝物,同样想分上一杯羹,三位兄弟大可放心,兄弟不贪心,你我合力,得到东西之后各取一半。” 千年灵芝,蕴含药力惊人,常大面色阴沉,头戴斗笠两个人,加上突然杀出的黑脸汉子,三对三明显不是对手,加上这些人,或许还有希望,就算对方反悔,同样可以抢了就走。 林风冷笑,“猫尝到腥,哪有不吞下去的道理。” 那人手中长剑一晃,“不要听他的,东西在他手里,最怕的就是我们联合对付他,如果阁下不信,可以发下毒誓,一旦失言,不得好死。”说完伸出左手,手指对着漆黑夜空,这是发毒誓常用的姿势。 “好,就按你说的办。” 常大身形退后,这种短时间形成的联盟完全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三方势力出现,必然有一方受到孤立,恰如当年汉末,魏独大,蜀唯有联合吴国才能拥有与魏国抗衡本事,可惜,最终刘备大举伐吴,导致蜀国精锐尽丧,吴、蜀最终被魏一一击破。 唐牛低声道:“大人,要不要亮出身份吓吓这些人?” “不用,想办法离开这里。” “交给唐牛。” 唐牛突然冲出,两人同时接近,两把兵器一晃直奔唐牛攻来,还是慢了,唐牛猛的加速,身形接近,双拳随之攻出,两道身影瞬间飞出。 “有些本事,兄弟们,上。” “大哥,人多欺负人少,如果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们苗疆四鬼的名声。”红脸汉子看着被围在中间唐牛说道。 别看拥有四鬼之名,做事乖张,喜欢和人动手,这四人倒也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常大叹口气,“没有办法,为了四妹的伤,只能这么做,动手。” “哎。” 红脸汉子长叹一声,挥舞手中铁棒随之冲出,长街上冲突瞬间升级。 第二百五十五章抢夺 唐牛整个人被人围在中间,这种打法最是吃亏,尤其面对的是锋利兵器,迎面刀光接近,只能快速避开,这一刻同样有所选择,如果对方用的是长棍之类的兵器,完全可以凭着身体去接。 啪的一声,对方手中木棍打在唐牛身上,几乎同时唐牛左手抓住用剑之人手腕顺势发力,咔的一声,手腕直接脱臼,顺势一脚踢出,手使长棍之人击中对手,就在一愣神瞬间对方攻势已到。 打倒一人,三道攻势同时攻来,呲的一声,肩膀位置被对方兵器扫中,好个唐牛,一声不吭,双脚连踢,身子顺势向后翻去。 叮叮叮,绣春刀闪动寒芒,林风面色阴沉,如果不是考虑这里是京城,早已动手杀人,只能再拖上一阵,只要天一亮,巡城官兵一出,这些人根本不敢停留,唐牛身形向后跃去,红脸汉子怒吼一声冲近,几乎同时手使双钩之人抓向唐牛双腿。 一旦双腿被对方勾住,上面是红脸汉子攻来铁棒,就算是练过硬功,这一下同样要脑浆迸裂,林风身形跟进,身后一人随之出手,一双手有如灵蛇一般,说来也奇,看似轻柔无力,一旦被其击中,整个人随之飞出。 绣春刀挡住双钩,顺势向下,阴三练的是地趟门的功夫,专门攻击人的下盘,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最是难防,双钩被人挡住,身子顺势一滚,想要借力接近,林风冷哼一声,寒光一闪,刀式随之一变,出刀速度突然加快。 阴三一声惊呼,眼见刀光直奔自己脖颈而来,连忙向下,如果不是林风突然抖腕,绣春刀顺势扬起,这一下直接脑袋搬家。 阴三吓出一声冷汗,习武多年,如何不清楚对方留有余地,犹豫一下,攻势随之一缓,阴阳鬼一张脸越发吓人,不是愤怒,心里着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惊动了守城御林军谁也别想出去。 “不打紧。” 唐牛身形落地,肩膀处衣物被剑锋割开,顾不得那么多,一声怒吼再次冲出,拳脚抖开,顿时又是一阵惨叫声传出。 “老二、老三,对付那个人。” 阴阳鬼常大奋力攻出,此时盒子在陆俊手里,从一开始几乎很少出手,每一次都是尽量避开对方攻势,相比其中手持弯刀之人还有另外一个黑大个不同,这人实力明显不足。 两人同时攻向陆俊,陆俊身形连连后退,阴阳鬼有如发疯一般,一招攻出,第二招随之发出,林风看在眼里连连摇头,和那些人不同,三人之间配合密切,一旦有人遇险,其他两个人必然不顾及自身安危前来施救,如此情义让人动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可惜,为了医治二娘的毒,千年灵芝不能给任何人。 常大一张脸憋得发紫,已经是极限,连续发出七刀,一口气难以提上,莫说是出招,就算是移动一步都是极为困难,即便如此,手中兵器还是朝着林风所在位置劈去。 林风站在那一动不动,绣春刀横在身前,就在对方兵器落下同时,身子快速接近,左手变掌,猛的在对方脖颈位置一磕,阴阳鬼已经力竭,再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林风最终选择出手,不想伤人,随着手掌落下,阴阳鬼整个人向下倒去。 “大哥。” 武二、阴三连连抢攻,陆俊那边只能不停闪躲,每一次踏出,脚步落下方位同样有所讲究,可以肯定,陆俊使用的应该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步法,天下间懂得刀法、剑法门派大有人在,甚至可以说出几十种名堂,能够拥有这种不亚于轻功的步法确是屈指可数,昔日大理段氏的凌波微步,步法玄妙,可惜最终失传,桃花岛岛主黄老邪所用步法之中暗含阵法,最终无人习得。 阴阳鬼向下倒去,已经尽力,不可否认,这一次遇到的对手生平罕见,能够死在对方刀下同样是一种荣耀,可惜不能看到四娘病愈的那一刻。 阴三连续翻滚,双钩胡乱发出,陆俊步法随之一乱,如果对方按照招式发出,反而容易对付,能够快人一步看出对方下一步采用的方法,此时不同,阴三一急,招式随之一乱,人在地上双钩胡乱轮开。 避开一招,另外一个钩子直奔陆俊小腿位置勾去,一声惊呼,陆俊身子后仰,注意力完全被钩子吸引,握在手中木盒随之飞出。 “老三,盒子。” 几乎同时,几道身影同时奔着木盒落下位置奔去,其中有后来出现首领身影,面露笑意,最终还是我的。 砰地一声,两道身影接近,武二身形一晃,那人右腿向后一步,左腿硬生生停住,若是继续后退,盒子便落入红脸大汉手中。 “松开。” 武二一声怒喝,那人冷笑:“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得到东西一人一半。” “放屁,我们拿来救人,你要它做甚。” 武二手臂发力,对方同样死死抓住,不想对方气力同样不小,这种木盒经过特殊工艺打造,极为坚固,如果是普通的盒子如何受得了两人这样抢夺。 “大人,卑职失手。” 林风摆手,唐牛随之退到一旁,随着盒子易主,双方争夺变成三鬼剩余二鬼还有随后赶到的这些人。 地上躺着四个,其中几个捂住肚子,一人不停晃动手腕,直接被唐牛手上怪力拉脱臼,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兵器,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滚开。” 红脸汉子武二一声怒吼,右手兵器攻向对方,那人毫不示弱,手中兵器瞬间迎上,就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这一下确实拼出火气,宝贝就在眼前,谁也不想放弃。 身后几人向上一涌,阴三晃动双钩迎上,此时林风几人反而成了看客,唐牛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包住伤口,这一刻才看清楚,伤得不轻,皮肉外翻,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两声冷哼同时传出,阴三手中铁钩击中一人,腿上同样被对方利剑划了一下,好在练就的是地躺门招式,就算腿上有伤丝毫不影响出手,就在另外一人愣神瞬间,手腕一抖,铁钩直接抓中那人肩膀,顺势一拉。 那人也是了得,肩膀一痛,清楚被人抓住,身子顺势向前,两个人距离快速拉近,凭借直觉手中剑向前刺出。 阴三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打法恰恰是地躺招式的克星,随着对方剑尖接近,腰部发力,整个人从地上跃起,同时铁钩向外一抖,铁钩抓住肩膀,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向后飞去。 “再拼下去,谁也拿不到,不要忘了还有那三个人。” 红脸汉子摇头,“苗疆四鬼算数,答应你的一定会给你,你先放手。” “好。” 那人眼珠一转,身边能战人手越来越少,这样拼下去谁也捞不到好处,陆俊的无心之失反而让林风三人身上压力彻底消失。 手指松开,看似是要放弃,其中含了暗力,红脸汉子抓住木盒一侧,对方猛的一送,整个人瞬间向后,几乎同时,对面之人兵器一晃直奔红脸汉子咽喉刺去,出手就是杀招,防不胜防,此时阴阳鬼昏迷倒地,阴三被两人缠住,腿上有伤勉强支撑。 啪的一声,对方兵器随之一抖,瞬间偏向一侧,危机时刻,林风发出暗器,用出全力,两块石块先后发出,一块击中对方兵器,另外一块打中对方手腕。 “多管闲事。” 那人手腕一酸,兵器上一股大力传来,力道、方向完全受到影响,即便是这样,还是刺中红脸汉子肩膀。 第二百五十六章背后有人 “二哥。” 红脸汉子肩膀被对方兵器击中顿时血流如注,阴三看在眼里,连攻几招退到红脸汉子身旁,腿上伤处血依然不停流出。 “卑鄙小人。” 那人哈哈大笑,其中透着几分得意,三方势力,明明要数自己最弱,最终得到好处的反而是自己,红脸汉子迈步冲出,几乎同时那人左手在腰间掏出一物顺势一抖,嘭的一声,借着晨起光亮,一股黑烟快速涌出,那人身影很快被黑烟笼罩。 “不能过去,小心有毒!” 这种用来储存毒烟的方式经过特殊工艺打造,平时藏在腰间,使用时,只要用力摔在地上,藏在里面黑烟快速冒出。 “都怪我,都怪我!” 红脸汉子用力用手打在脸上,眼看着东西到手,被人从手中夺走,黑烟散去,哪还有人,不仅是夺走盒子那个人,其他随从同样趁机逃走。 阴三同样叹口气,腿上痛楚传来,那一下伤得不轻,拼着一口气支撑到现在,此时疼痛阵阵传来整个人不由得眉头一皱。 “都怪你们,你们要救人,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现在东西没了,我们要救的人怎么办?” 红脸汉子抬头,“你们也要救人?” “不然弄这个破玩意干啥!”唐牛没好气冲着红脸汉子吼道。 “是我们的错,如果能拿我的命来抵偿,拿去就是。” “算了,回去再商议,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林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常大,即便是曾经的敌人,同样可以成为朋友,在林风眼里这种重情重义的汉子值得帮上一次。 “你们肯放过我们?” “走,走,带上这个人。”唐牛一脸懊恼,没好气说道。 红脸汉子搀扶阴三来到近前,常大只是昏迷而已,噗通、噗通跪在地上,“这是作什么?” 阴三面露愧色,“阁下有意留我性命,我兄弟三人做出这种事尚能放我们一条生路,足以看出气量,我兄弟三人虽非江湖侠士,倒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唯恐他日无法再遇恩人,唯有如此谢过。” “二位请起,若不弃,可随我前去,或许可以找到救你们同伴的方法。” “这,真的可以?” “那些人会骗你,林兄弟可是重情仗义的人。” “谢。” 两人心中感激,这时常大转醒,隐约中听到方才对话,“是我们兄弟欠的。”两人伸手,阴阳鬼从地上站起,昏迷这一阵对阴阳鬼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如果不是林风出手将其打晕,再拼下去必然吐血身亡。 “是否愿意和在下走一趟?” 阴阳鬼呵呵一乐,“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去哪?”唐牛一脸不解,连忙拦住去路,东西让人给抢了,现在反而跟没事人一样,再想去找,时间可是不允许。 “回去。” “药怎么办?” “自有办法。” 唐牛只得退到一旁,一行人离开,街口位置站着一人,没有人清楚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只是静静站在那,看着林风这些人,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看客。 “公子,该回了。” “好!” 那人应了一声,一顶轿子随之出现,前后各四名年轻女剑手,那人缓缓坐在上面,这样的场面似乎只有那位自称为花的玉面公子,唯独不见昨晚二千两银子买来的蓝眼睛女人。 “这里是?” 接近锦衣卫大营,苗疆三鬼逐渐看出苗头,尤其是上方晃动大旗,外围有人巡视,一个个穿戴整齐格外精神,喊声阵阵,锦衣卫遭受重创,各营大多重新组建,后备营实力有限,需要经过不停训练才能胜任锦衣卫。 “刀山火海都不怕,该不会怕小小的锦衣卫大营。” “你是锦衣卫!” 三人身形停住,脸上神色随之一变,林风取下头上斗笠,锦衣卫滥杀无辜,大兴冤狱,名声极坏,尤其是那些遭受迫害的人,对锦衣卫恨之入骨。 “为何不能?” 常大笑道:“只闻锦衣卫为虎狼鹰犬,不想还有如此仗义之人,怕是我们兄弟孤陋寡闻。” “世间人,自有善恶,就算是出身绿林,未必都是好汉,锦衣卫昔日所做之事虽有不尽人意之处,林风只求无愧于心。” “你是林风!”三人神色再变。 “正是。” 红脸汉子哈哈大笑,“早闻林大人仗义疏财,是个侠肝义胆的真英雄,今日得见果然并非虚名。” “是什么都比那些抢人东西的强。”唐牛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更多是为飞天燕子毒伤担心,人已经跑了,一旦找不到,去哪弄另外一株千年灵芝回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京城外,一处偏僻丛林中跳出一人,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盒子,正是从黑脸汉子手中抢走盒子那个人,担心被人发现,带着手下连续改变几个藏身位置,城门一开立刻混出城去。 一人守在高处,四周无人,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大当家,这次得了这个宝贝,兄弟们可是享福了!” 那人点头,“没想到这么一个东西就能值几万两银子,你我兄弟何必再拼命,随便出去弄些这个回来,想过什么好日子没有!” “当时没瞧清楚,大哥,打开给兄弟们开开眼。” “好!”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脚步声响起,为首之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身形快速伏下,林间小路上走来一顶轿子。 轿子当然不会走,下面是抬轿子的人,上面坐着一名玉面公子,身旁跟着一名打扮妖艳女子。 “妈的,天下间还有这么会享受的人。” “别惹事。” “大当家,看那个女人。” 随着轿子接近,终于看清,一侧跟着一个女人,和一旁手持长剑女子不同,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透出诱惑,身上只穿一件轻薄衣物,蓝色的眼睛透出无尽深邃,只需要看上一眼,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是她!” 终于想起,昨晚黑市上出现的那个女人,被人以两千两银子买走,当时着实可惜了一番,要是能和这种女人弄上一晚,死了也值了。 “要不要动手?” 轿子越走越近,似乎并没有发现躲在树丛旁的这些人,从称呼上判断,应该是专门打家劫舍的贼。 贼同样分三六九等,实力弱的只是一些毛贼,干的是打打秋风的行当,实力稍强的贼聚在一起,必然想要干一番大事,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名声一响,投奔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最后一种是大贼,有的孤身一人,有的几个聚在一起,做的都是轰动天下的大事,“算了。” 众人身子伏下,既然选择不动手,同样不想暴露身份,让人奇怪的是,那顶轿子确是停下,位置距离这些人极为接近,玉面公子坐在上面,手指轻轻一弹,一朵红色花瓣随之落下。 蹭蹭蹭,八名白衣女剑手前后冲出,还没等这些贼反应过来,前后退路已经被人堵死。 “出来。” 为首年长女子一声怒喝,声音清脆,手中长剑一指,根本无处可躲,呼啦一下冒出来七个人,两人身上带着伤,一双双眼睛落在眼前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身上。 “哪来的这么多妹妹,荒郊野外的,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为首之人嘿嘿一笑,心中得意,一脸无赖相,“能不能吐出象牙,就看妹妹。”说完吐了一下舌头。 “杀了。” 冰冷声音从轿子里传出,八人一起发动,长剑闪动寒光直奔贼人身上刺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花非花 “动手。” 声音中透出慵懒,整个人斜靠在上面,任凭女子小手在身上轻轻抚慰,随着一声令下,八名白衣剑手快速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下着实出乎一众贼人预料,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人,而且八个年轻女剑奴出手就是杀招,剑法不弱,彼此间配合默契,一时间,几人被对方剑锋击中,幸亏避得及时,否则一条小命就没了。 “大当家,想个办法!” 为首之人在贼里有些名堂,武功不俗,气力出众,最重要的是脑袋转的快,自称赛诸葛,虚晃一招跳出战圈。 “这位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玉面公子摇头,“本公子要杀的人,没有人可以活下去。” “拼了。” 这一刻才弄清,根本不是偶遇,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彼此根本就不认识,更加不会有什么过节可言,一定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宝贝。 说话间两名贼人死在白衣女子合围之下,为首之人连连抢攻,余光向下看去,只要可以冲出合围之势,顺着密林一直跑下去,里面山高林密,随处都可以藏身,打定主意,手中攻势瞬间一紧。 白衣剑手所用剑法极为精妙,唯独缺的是经验,这一点根本无法和这些刀尖上讨生活的贼相比,一剑刺来,那人猛的张嘴吐出一口浓痰,女子只得避让,借着这样时机,手中兵器直奔对方胸口划去。 叮的一声,一名女子遇险,另外两人纷纷来救,两柄剑架住对方攻来兵器,两声娇喝,长剑一转齐齐攻出。 “曼丽丝,交给你。” “是,公子。” 衣着单薄女子缓缓接近,步伐缓慢,一阵风吹来,衣物下迷人胴‘体若隐若现,那一刻,一名贼人居然看得痴了,甚至忘记眼前危险。 噗的一声,锋利匕首瞬间刺穿对方心口,女子身形一闪,修长白嫩大腿顺势踢出,脚尖一点,其中啪的弹出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击中一名贼人咽喉,借着对方倒下势头,整个人猛的弹起,那一刻恰好是两名剑奴挡住一人攻势同时。 这人拼得够凶,仗着自己身体强壮,兵器轮圆,两名剑奴渐渐不敌,一瞬间,眼前出现一对迷人的白,那道跳动的白让人心脏猛的一紧,接着是一阵痛,倒下那一刻看到的是对方眼神中的杀意。 一出手连续击杀三人,此时只剩下三名贼人,身形后退,为首之人看着眼前近乎半裸女人,手中是带血匕首,此时那种欲望早已被恐惧取代,没有人想到,黑市上进行买卖的女人拥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想要这个,给,给你,求公子饶命,日后做牛做马。”就在身子向下要跪下瞬间,为首贼人突然跃起,双腿发力,速度瞬间达到最快,兵器直奔眼前女子胸口刺去,目的明确,先解决掉这个女人,然后带着东西逃走。 一身冷哼,女子双手短刃猛的一合,身子顺势向下,就在对方兵器从肩膀上方通过瞬间,左手短刃瞬间发出。 噗的一声,短刃直接击中为首贼人身体,几乎同时,女子身影已到近前,右手匕首击中对方脖颈顺势一转。 人头随之落地,再看女人,左手顺势一抓,整个人快速退到一旁,连杀几人,身上丝毫没有沾到任何血迹。 “很好,你的杀人本事又有精进。” “一切都是公子教导有方。”话语虽然有些生硬,至少可以听清,八名剑奴联手,几柄剑同时透过最后一名贼人身体。 厮杀随之结束,没有想到,昨晚的那场抢夺,最终是在这里结束,金发美人手持木盒来到轿子前面,恭恭敬敬放在玉面公子眼前。 “千年灵芝!”嘴角露出笑意,一旁女子拿过一块干净布卷搭在上面,右手用力一拉,啪的一声,盖子打开。 “咦!” 玉面公子随之起身,一张脸随之一沉,无怪乎会有这样的表情,盒子是空的,连同包在外面的布卷,还有里面的千年灵芝不翼而飞,“不可能!” “会不会是被这些人给换了!” 玉面公子摇头,“不会,一路上都有本公子的人盯着他们,根本没有换的机会。” “既然如此,是什么地方出的问题!” “唯一无法控制的那段时间,就是那个人离开黑市的那段距离。” “公子是指,那场厮杀之前,对方已经换掉,至于那场拼斗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一旁打扮妖艳女子看着手里空盒子说道。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玉面公子呵呵一笑,“有点意思,现在反而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胆敢戏弄本公子。”笑声中透出杀意,握在手中红花在对方手指间瞬间枯萎。 “公子,要不要回京城?” “算了,小明王令已经到了,先回总舵要紧。” “上路!” 妖艳女子说了一句,前后负责抬轿子大汉随之站起,八名剑奴迅速归位,轿夫脚下速度极快,可以看出都是练家子,最重要的是,轿子行进极稳,对手上功夫要求极高。 进入锦衣卫大营,一行人直奔同知府,门前有人看守,见有人接近快步上前,“站住,哪来的?” “天龙营的。” 那人上下打量唐牛,“怕不是打着天龙营旗号来招摇撞骗的,休想骗过我的眼睛。”那人拦住去路,唐牛不免觉得好笑,就一天时间,什么时候天龙营出了这么一号人。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唐牛一晃腰牌,上面是一个大大的“天”字,只有天龙营的人才配有这样的令牌,天龙营名声大震,后备营里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天龙营,张睿、李龙等人的事早就在候补营传开,当年的候补锦衣卫跟了林风,一年时间做了大人。 “真是自己人,算小的眼拙。” “不认得唐牛不要紧,总不能把这位堂堂同知大人也晾在这。” “同知,林,林大人。”那人两眼放光,林风成为锦衣卫的一段传奇,从默默无闻到轰动天下,绝对是屌丝逆袭的典范。 “不要难为他,用心做事,以后一定有机会。” “谢大人。” 林风迈步进入,一天时间,天龙营确实变了样,周围增加了守卫,这些应该都是小何安排,做了天龙营千户,整个人忙起来,经过历练,整个人变得沉稳许多,是时候离开林风身边好好锻炼一下。 “陆俊,拿出来吧。” “是大人。” 在众人不可思议目光中,陆俊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布卷,苗疆三鬼顿时惊呆,这个布卷的颜色是如此熟悉。 “这块岂不是!” 林风点头,“不错,这块就是包裹千年灵芝的那一块。” “怎么可能!” 不仅是苗疆三鬼,唐牛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演的哪一出!如果是这样,对方抢走的只是一个空盒子而已。 为了一个空盒子,赛诸葛等人死在京城外密林之中,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所有一切都在林风掌控之下,担心有人来抢,就在离开夜市同时,小声提醒陆俊换走里面的药材。 当时天黑,加上陆俊的手确实够快,轻轻一按,借着两人身体交错瞬间,已经到了怀里,这一刻暗中跟在身后那些贼人完全没有发觉,从始至终,注意力完全放在最后回到林风手中的木盒上面。 “林大人,好手段。”常大忍不住赞了一句,这样的精妙布置让人根本无法猜到,就在所有人为了一个空盒子使出各种手段时,林风早已处于不败之地。 “关乎人命,不敢有一丝大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情义无价 苗疆三鬼同时盯住陆俊手中金色布卷,里面就是梦寐以求的千年灵芝,可惜这里是锦衣卫大营,一个林风已经难对付,想要在这里抢走对方手里东西难比登天。 常大叹口气,“林大人救命之恩,我兄弟三人不敢忘,四妹身受重伤尚等我三人寻得灵药回去医治,就此别过。” “大哥,就这么走了?” “又能怎样,已经错了一次,总不能连最后一点江湖道义都不顾!” “诸位大可在这里住下,千年灵芝药力惊人,待林风与人商议之后,看是否可以留下一些赠予三位。” “这是真的?” 林风点头,“若是来抢,林风绝不允许,这一次愿主动相送,看中的是你四人间的情义,唐牛,照顾三位,陆俊随我去见鬼手医。” 苗疆三鬼连连感谢,林风离开大营入内城再入皇城,天近午时来到鬼手医住处,弟子出迎,鬼手医入宫,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林风二人只得在门外等候,足足一个时辰,远远看到鬼手医身影,面色阴沉,似乎有心事。 “林风见过太医!” 鬼手针吓了一跳,见是林风呵呵一乐,“是同知大人,幸会,幸会,里面说话。”鬼手针依然眉头紧皱,走路的步子同样有些沉重,这些必然是和心情有关。 “林风已经拿到千年灵芝,不知如何使用?” 陆俊小心打开,鬼手针看上一眼,连连点头,“不错,这一株就是生长了千年的大地之耳,恭喜林大人,药物之法并无常态,可水煮,可煎服,甚至可以捣碎取汁,这种千年灵芝药力极强,只需取其中一块用手煮过,连水一同服下便可,切不可心急,以免误伤身体。” “以二娘身上毒伤,取其一半而用如何?” 鬼手针看着林风,“林大人,怕不是舍不得此灵药?” 林风笑道:“并非如此,恰好偶遇三人前来寻药救人,林风被其情义感动,想送其一半,有所担心,所以前来。” 鬼手针连连点头,“好,不想林大人有如此胸襟气量,若能集齐七种药物,次毒可解,至于分量,足矣!” “谢太医,林风多嘴,是否有心事?若有相助之事,林风愿意效劳。” 鬼手针呵呵一乐,“人生常态,不劳林大人惦念。” 林风施礼告辞,从鬼手医方才那一刻脸上神情可以断定,这件事绝非小事,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这位高高在上的鬼手医满面愁容。 林风离开,算是解了一件心事,同知府,唐牛一双眼睛盯住苗疆三鬼,不管怎么说,昨晚交过手,脚步声响起,升任天龙营千户小何带着一队人进入,好家伙,不下三四十人,天龙营名声在外,听说是天龙营招人,候补营一下子炸开了锅。 “唐兄弟,怎么不见大人?” “有事去了内城,小何兄弟,应该称呼何大人才对。” 小何笑道:“不过是称呼而已,还是叫我小何兄弟听着顺耳。”说完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俱是一脸凶相,其中两人身上有伤,“他们是?” “大人,请回来的朋友。” “哦,我先带人回去,有事让人喊一声就是。”这里暂时作为同知府,一侧的营地归入天龙营门下,之间只有一道院墙而已极为方便。 红脸汉子身体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伤处,眉头一皱,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算是硬汉子,被人用兵器刺中肩膀,硬是挺住。 “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不怕死就拿去用。”唐牛从怀里掏出药瓶丢过去,常大伸手接过,因为昨晚的事,心里有气,语气上不免要生硬一些。 常大笑道:“我们兄弟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这位兄弟好意,唯有待兄弟们收下。” “老二、老三。” 二人一一上了药,简单包扎一下,确是上等的好药,天宝堂的疗伤药,价格不菲,就算是锦衣卫身上也只有一瓶而已,用完了只能通过其他方式获得,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一年只发放一次。 时间不长,药物起了作用,痛楚随之减弱,红脸汉子起身冲着唐牛抱拳,“这位兄弟,武二欠你的,有机会,一定加倍偿还。” “不用,唐牛这辈子最怕这个,就当是我送你们的好了。”唐牛连连摆手,看着两人包扎好伤处,不由得想起一件事,重伤的蓝玉,事情还真是巧了,飞天燕子中毒,然后是来自苗疆的三兄弟,为了救人前往京城黑市抢夺千年灵芝,加上一个被火药波及重伤昏迷蓝玉,一下子都凑在一起。 蓝玉需要的是千年人参,这种东西只有皇宫里才有,就算是通天大盗想要混入皇城盗走千年人参不被人发现同样困难,除非拥有飞天燕子那样的轻功,或许还能一试。 此时千年人参就在这里,足足两根,唐牛眉头一皱,心里偷偷琢磨,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如果不是陆俊来了一招偷梁换柱,真的灵芝被人抢走,然后是大人答应苗疆三鬼想办法得到一些灵芝救人,不如效仿,偷走不用的那支千年人参。 唐牛面露犹豫之色,一面是结拜大哥,对自己有恩,一面是林风,对自己有义,恩义之间如何决断一时难住唐牛。 苗疆三鬼不明所以,如今寄人篱下,只能老实坐在那等待结果,这一刻内心煎熬可想而知,从得到希望到失去,最后被林风一番话重新燃起,可惜依然没有得到三人最想要的东西。 脚步声响起,林风带着陆俊从外面进来,三鬼几乎同时起身,眼神中透出期盼目光,双腿不由自主走向林风。 “三位可以放心,这株灵芝可以分一部分给三位救人。” “四妹有救了。”常大声音哽咽,铁打的汉子内心同样有柔软的一面,“老二、老三,快谢林大人救命之恩。” “不可,林风只是尽人事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切都是缘分。” 常大摇头,“话虽如此,如果遇上别人,我兄弟三人早已没命,如何会有如此礼遇,从今天开始,苗疆四鬼的命就是大人的。” “对,只要林大人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武二眉头都不皱一下。” 阴三笑道:“不要忘了还有我,日后谁和林大人过不去,阴三第一个不放过他。” 林风只是淡然一笑,既然可以同时救两个人的命,何乐而不为,须知江湖险恶,人世间冷暖,锦上添花者大有人在,落井下石之人同样不在少数,唯独缺的是这种雪中送炭之人,真正用心去帮助一个人,如此情义最是难得。 “三位兄弟,是否听过清肠草?” “林大人,为何问起这个?” 林风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其中省略不少步骤,只是说自己的兄弟中了毒,需要几种灵药才能解毒,其中就有清肠草。 “听人提起过,在苗疆密林深处曾经有人被一种草划破,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有人说那是一片被诅咒的地方,所以极少有人进去,按照林大人所说,很有可能就是被毒虫咬过的清肠草。” “好,事不宜迟,唐牛,立刻去准备马车,明日出城,寻找清肠草。” “骑马不是更快一些。” 林风摇头,“来去要多少时日无法计算,何况鬼手医说过,清肠草只有在折断时取下的汁液才有效。” “就是说,这次要带上二娘一起去。” “这是最好的办法。” 唐牛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升起,明天就要离开,今晚一定要拿到千年人参。 第二百五十九章通天大盗 没有人清楚武林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本事不俗,尤其是拳脚上面,出手之前必然一声怒吼,当然所做的一切和名门正派弟子不能比,做贼,和其他的贼不同,这人专门和那些为富不仁富户还有官府的人作对。 侠者,大义也,并非所有武功高强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侠,即便是当年武林中凭借惊人剑术达到巅峰的独孤求败,因其弑杀个性只能留下剑魔之名。 千年灵芝入水,更显洁白,随着火势变旺,一道道晶莹水纹向外扩散,完全可以想象,其中蕴含的药力快速溶入水中,这种千年灵药原本就是一对,多半是不想千年岁月里一个人度过,如此不免孤单,寒风中度过千年,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刻不得不分开,林风小心从中间切断,将其中一块交给常大。 常大手臂略微发抖,从林风手里接过小心用布卷包好,此时再多感激的话都已经失去用处。 一阵异香传出,秀儿不停扇着,不时有烟从里面冒出,发出一阵剧烈咳嗽,天色已黑,苗疆三人回到住处,林风心中有事,索性出来走走,一是担心柳二娘伤势,当然还有一个人,假扮成哑女的李婉儿。 林风等人一走,整个同知府除了守卫之外只剩下李秀儿一个人,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此时不同,蓝玉已死,李婉儿始终要做出选择,总不能一辈子以哑女的身份留在这里。 蹭,暗处窜出一人,快速隐入暗处,那一刻后院角落恰好挡住林风身影,林风警觉,这里是后院,女眷居住的地方,虽然只是瞬间,从影子还是可以判断,一定是男人。 林风不敢大意,人心难测,脚尖一点快步跟上,影子再次显出,林风眉头一皱,从背影判断,整个同知府只有两个人符合,一个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武二,另外一个就是唐牛,这样的身材绝对是其他人无法假扮。 猛然,那人回头,林风整个人贴在院墙边上,几乎同时,黑影一闪直奔侧院奔去,侧院正是陷入昏迷的柳二娘住处。 有人要对二娘不利,难道是武二,如果是,两个人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突然出现的苗疆三鬼是否如同所说的那样。 人最是喜欢骗人,对于唐牛,林风绝对信任。 就在对方接近门口同时,林风果断出手,身形跃出,左手变爪抓向那人脖颈,右手拳攻向对方背心。 身后劲风而起,黑影发出一声惊呼,倒也了得,无法转身,房门挡住去路,只能用出背手招式,这种招式最是难练,这人确是懂得,完全凭借感觉出手,左手向后,身子顺势向下,右手变掌。 对方应对极为精妙,这一刻林风的爪等于抓向对方拳头,拳头打向对方伸开手掌,啪啪,两下。 “谁!”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林风身形随之退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着对方转身,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唐牛。 “林,林兄弟。” 唐牛顿时脸上一红,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事,此时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自己好钻进去。 “怎么是你!” 唐牛低头,“来看……看看二娘。”唐牛有个毛病,一说谎话整个人就结巴,用力拍了一下嘴巴,“唐牛错了,林兄弟,怎么处置都行。” “你要害二娘?” 林风此时用不可思议眼神看着唐牛,如果真是这样,唐牛同样是抱着特殊目的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天下间是否还有林风可以再去相信的人。 “不是,就算是杀了唐牛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把林风当成兄弟就说真话。” 唐牛犹豫一下,叹口气,“好吧,反正也瞒不住,唐牛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小声将昨晚自己遇到的事说了一遍,至于中了那人诱惑那一段只是简单带过。 “蓝玉还活着。” 唐牛点头,“开始我也不相信,整个房子都炸没了,直到亲眼看到,想想蓝玉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加上大哥苦苦哀求,无奈之下就答应下来。” “唐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唐牛吓了一跳,眼睛睁大,这一晚注定要发生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暗处走出一人,正是哑女,真实身份蓝玉义女李婉儿,听见声音悄悄走出,见是林风二人,刚要离开,恰好听到唐牛提到蓝玉两个字,顿时多了一个心眼。 “她……她……她。” “唐大哥,我会说话,告诉我,蓝大将军是否还活着?” “活着,就是受了重伤,需要千年人参调理,林兄弟,她?” “以后再和你解释,这件事不要再和别人提起,记住,任何人都不能,否则就算蓝大将军能够躲过此劫,同样无法幸免。” “唐牛记下。”别看唐牛做事冲动,但是不混,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唐大哥,求求带我过去。” “这!” 唐牛面带难色看着林风,这种做决定的事原本就是唐牛所不擅长,对哑女的突然出声同样有所提防。 “带上一颗人参。” “哎。”唐牛答应一声,千年人参就藏在飞天燕子屋内,唐牛只是见过李秀儿拿着盒子进去,并不清楚藏在什么地方。 林风轻轻推开房门,柳二娘已经睡熟,借着月光看去,一张精致小脸透出灵芝特有的光泽,脸上的绿气逐渐减淡,两种药物已经起到作用,可惜还是无法从昏迷中醒来。 林风身形跃起,盒子就藏在房梁上面,手指轻轻一点,木盒落下瞬间抓在手里,手指轻轻叩开,看上一眼快速合上,走出房门,冲着唐牛点头。 一行三人出锦衣卫大营,按照那天记忆找到当日暗巷,唐牛来到近前,“林兄弟,怕是已经走了。” 房门前对着位置横着一块破瓦片,瓦片一端指向巷子一侧,唐牛弯身查看,应该是大哥留给自己的记号,有了这个,找人容易许多。 蓝玉走的并不远,京城里这种暗巷不在少数,住的多是穷人,只要给足银子,借住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有人反对,对于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越少行动越是有利,火药余波对身体造成多大伤害没有人清楚。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一点,京城遍布耳目,同样担心被人看到,只过了一条横街,再次看到几乎相同瓦片。 “就是这里。” 唐牛闪身上前,按照上次对方敲门所用的手法,两短、三长、一急,啪啪、啪啪啪、啪,里面灯光随之一暗,传出男人声音,“谁?” “唐牛。”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露出一人,正是当日那名大汉,一眼看到唐牛,“真是唐兄弟,太好了。” 就在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同时,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他是谁?” “马大哥。” 哑女从身后跑出,黑脸汉子自是认得,“丫头,你的伤?” “没事了,幸亏林大哥。” “林大哥,他是林风!” 一瞬间,对方腰间兵器拔出,不管如何,林风是锦衣卫,而且位列同知,这一点和唐牛不同。 “马大哥,林兄弟没有恶意。” “不行,他是锦衣卫,最不能信的就是做官的,今天让他走,下一刻大批锦衣卫就会将这里围住,到时所有人都会死。” 一道身影横在林风面前,黑脸汉子一愣,“丫头,你疯了。” “不能杀他,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林风绝对不是出卖别人为自己谋取好处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暗巷争端 李婉儿突然冲出,身体挡在林风前面,那一刻黑脸汉子兵器对准的是女子胸口要害。 这样的举动林风同样没有想到,手持兵器那人眉头一皱,有一种人最是可怕,不是他的武功有多高,刀有多快,可怕的是他的手段,懂得如何收买人心让所有人相信他,为他卖命。 不可否认,当年的朱元璋完全具备这样的素质,元末,群雄而起,英雄辈出,尤其是刘伯温等人,各个都是治世之能臣,辅佐朱元璋一统天下,就算是朱元璋清算旧臣,还是有人死心塌地为其效力。 黑脸汉子堵住门口,里面的人纷纷抽出兵器,只要对方一声令下立刻冲出,就算是死也要拼上一拼。 “千万不能被这种人骗了。” “不会,婉儿相信,林大人一定不会。” “马大哥,相信我,如果林兄弟想动手,绝不会自己一个人来,更加不会允许唐牛带来药材。”唐牛说完看着那个被人称作马大哥的男人,昔日结交的好兄弟。 “进来再说。” 房门位置避开,唐牛第一个进去,接着是李婉儿,李婉儿直奔床边,听到义父没死消息那一刻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母死得早,只剩下义父一个亲人,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下去。 李婉儿跑向床边,唐牛眼睛瞪圆看着守在门口几人,兵器在手,这一刻危险依然没有解除,整个房间内空气似乎瞬间凝结。 “马大哥,相信我。” 黑脸汉子面色阴沉,唐牛拳头握紧,决不允许有人伤害林风,这时林风一只腿迈入,随着林风出现,房间内静得吓人,几乎同时,所有兵器对准房门位置。 接着是一个木盒,此时已经打开,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布卷下露出人参影子,不愧是生长了年前的宝贝,要比普通人参长几倍,上面的参须同样更为浓密。 “林风只为送药而来。”说完手腕一抖,木盒关好顺势抛出,为首黑脸大汉一把抓过,面露喜色,有了千年人参,大将军的伤就有办法医治。 “不要难为林风。” 声音从后面传出,所有人随之转身,蓝玉手臂抬起,声音正是从躺在床上蓝玉口中发出,只是少了平日的霸气。 “大将军。” 几人快速来到身边,蓝玉睁开眼睛,粗糙大手放在李婉儿手掌上面,“不要哭,就算是义父真的死了,也不要哭,义父只想看到那个爱笑的丫头。” “婉儿不哭。”说完擦去眼角泪痕,这一刻不是悲伤,原本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这一刻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恰恰如同一个深爱的男人,突然发现,房间里的女人突然消失不见,所有一切都在,生活依然继续,只是少了一个人,每天坐在那,无数次关上门,然后打开,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 “大将军。” 蓝玉面带笑意,“为了蓝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承蒙诸位不弃,蓝玉感激不尽。” “大将军对我等有恩,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大将军周全。” “对,绝不做忘恩负义之徒。” “都怪朱元璋那个昏庸皇帝,如果没哟大将军给他打天下,哪来今日的安稳,现在天下安定了,反而拿功臣开刀。” “对,等大将军恢复之后,带兵杀入京城,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蓝玉长叹一声,“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你们不懂,蓝玉最是清楚皇上的心,试问,有谁愿意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这是命,只怪蓝玉贪心。”开平王府一战,蓝玉亲信为护蓝玉尽数战死,只留下重伤的蓝玉,那一晚,就在昏迷之前反而想通了一件事。 天下事,皆有定数,为何不能看开一点,少一些贪欲,多一些自在有何不好。 “大将军,锦衣卫杀死我们兄弟,这个仇一定要报,为何要拦着我们杀死林风?”其中一人面露凶光,锦衣卫围困开平王府击杀蓝玉以及余党的消息已经传开,这一刻矛头对准林风也是人之常情。 蓝玉轻咳一声,“当时你们并不在场,这场局和林大人并无关联,倒是老夫欠了林大人一个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林风,明明是生死对头,大将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蓝玉笑道:“事情已经过去,无需再提,蓝玉只求死得轰轰烈烈,绝不想落在锦衣卫手里遭受折磨。” 蓝玉所指正是林风提醒那件事,如果不是林风提醒,以蓝玉的个性必然第一个进入开平王府,早已布好的大网直接落下,即便蓝玉有宝甲在身,一身武功登峰造极还是无法脱身,一旦被锦衣卫抓住,对于蓝玉而言比死还可怕。 这一刻只是含糊过去,蓝玉是过来人,清楚官场厉害,这件事日后一旦传出去,林风就是死罪,任何事都要小心。 “大将军,你的伤势?” 蓝玉试图抬起手臂,额头上青筋崩起,可以看出,这样小的举动对于此刻的蓝玉都是极为困难的事,火药爆炸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林风曾经有所体会,整个身体就跟散了一样。 “算了。”蓝玉手臂放下,确实想通了很多事,按照以往蓝玉的个性,不达目的决不罢手,懂得放弃未必是坏事。 “不用担心,千年人参可以起死回生,不出几日大将军就可以痊愈。” “婉儿,你们先出去,老夫有事要和林大人说。” “是,义父。” 李婉儿起身,看了一眼林风快步走出,没有错,自己的直觉是对的,林风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同,不再是那个冷漠的杀人者‘血刀’。 “皇上这样对大将军,大将军真的没有怨恨?” 蓝玉摇头,“说不恨那是骗人,凡事皆有因果,如果再过几年,蓝玉不再满足现在的地位,到时天下大乱,结果只有两样,蓝玉胜,试问如何会放过朱家的人,如果蓝玉败了,死的人必然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林风懂了。” 蓝玉呵呵一乐,“你是聪明人,老夫已经想通,就算做了皇帝又能怎样,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 “大将军心胸豁达,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林风替天下百姓谢大将军大义。” “先不要急着谢我,虽然不清楚你的身上发生什么,对于你的身份还有使命,你应该清楚。” 蓝玉终于说到正题,身为二王之一,只在一君之下,身在高位,知道的东西必然更多,“林风愿听大将军教诲。” 蓝玉点头,“难得的太平盛世,不仅是你,蓝玉也不想再看到天下再起纷争,记住一点,保住太子。” “有人要对太子不利?”蓝玉表面上是太子一党,同样是血手盟中高高在上的一王。 沙漠之行,血手盟不惜代价要杀朱标,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得到身为枪王的蓝玉认可,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林风同样无法彻底理清。 “一切皆有变数。” “林风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又能做什么!” “不一样,林大人是有心人,曾助太子躲过一劫,蓝玉这一次经脉受损,就算能够康复,也不过是一个废人,今日便将所学内功传授于你,听好。” 蓝玉一字一句说出,其中都是内息运转之法,须知各派武学都是不传之秘,蓝云所学内功究竟传自何人不得而知。 “是否记下?” 林风点头,蓝玉笑道:“内息之法绝非一日之功,林大人天资聪慧,他日造化当在老夫之上。” “大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若能度过此劫,当归隐田园,做一闲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诅咒 林风看着躺在面前蓝玉,此刻眼神变得从未有过平静,如果不是以往的功绩,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必然无法和昔日不可一世的恐怖大将军扯上任何关系。 嘎吱,房门推开,蓝玉几名亲信一直守在门口,侧耳听着里面动静,房门打开瞬间,几人同时接近。 林风从里面走出,为首之人咳嗽一声,“是我错怪了林大人,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凡事皆有例外,阁下也是护主心切。”林风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一张都是一千两,“待大将军伤势好转之后,想办法出城,找一个僻静之处买一座宅院,其他便留作诸位之用。” “这怎么行。” “拿着。” 林风用手一推,迈步离开,唐牛紧随其后,这一刻长出一口气,这件事总算了结,能够做的都做了,以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 “大将军和林兄弟说了什么?” “以后的路。” “那是什么?” “大将军为豁达之人,这一次开平王府之变并没有怀恨在心,反倒可以放下平日不愿放弃的一切,如此倒也是好事。” 唐牛摇头,“不懂。” “如果换了是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养好伤报仇,唐牛可咽不下这口气。” 林风笑道:“如果只是个人恩怨倒也简单,一旦蓝玉心有不甘,召集旧部伺机再反,到时只会天下大乱死更多的人,如今能够看开,堪称大英雄。” “原来是这样,唐牛懂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巷子口,猛然发现后面跟着一个人,脚步很轻,整个人低着头,长长头发从脑袋前面垂下,唐牛恰好转身,整个人吓了一跳。 “谁。” “唐大哥,是我。” “你怎么跟来了?” 女人声音从后面传来,李婉儿悄无声息跟在身后,林风转身,“婉儿姑娘,应该留在大将军身边照顾。” “婉儿知道,曾得大人几次相助,婉儿确是如此待大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见。”说完头再次低下。 “有缘自会相见。” “只求大人满足婉儿一个心愿。” “直说就是,只要林风可以做到。” “唐大哥。” 唐牛倒也识趣,快步走到一旁,脑袋一晃侧向一旁,李婉儿手臂抬起,抓住林风右手,轻轻放在自己心口,一股异样感觉透过指尖传出,“婉儿只想告诉大人,这个位置永远属于大人,姐姐可以做的事,婉儿也可以。” 提到死去的火凤,林风心头一震,手臂一抖,并非有意,恰好碰到对方胸口,婉儿抬头,看着林风的眼睛,嘴唇轻轻动了一下,那种神态,让人充满遐想。 “林风只是一个过客,不值得你如此。” “不,不许林大哥这么说,婉儿清楚,就算在林大哥的心里无法装下婉儿,这一刻已经知足。”没有过多缠绵,唐牛就站在一旁,李婉儿说完快速跑开,林风看着对方离开背影,这一刻终于清楚,第一次见到哑女时对方的眼神,想要故意避开,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一个是性情火辣,敢爱敢恨的火凤,最终为了林风而死,一个是冰凤,注定了冷漠的个性,没有想到同样在心里爱着林风,只是她的爱更为缠绵婉转。 “走吧。” 返回同知府,天过三更,林风返回住处,此时全无睡意,不可否认,男人的世界不能没有女人,并非好色,完全是生理上的需求,尤其是对漂亮的女人,明知是祸,还是愿意一头扎进去。 冰凤身体接近瞬间,整个身体随之反应,并非心生邪念,所有一切都是自然反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林风准备一番,准备好随行的衣物,走出房间,李秀儿已经在外面等着,负责照顾柳二娘,熬药、煮饭,都是苦差事,整个人瘦了一圈,“辛苦了。” “林大哥,哑女姐姐她昨晚不见了。”李秀儿眼圈一红,应该是哭过,个性单纯善良,一段时间接触,彼此间建立深厚的情谊。 “人有不同的身份,需要完成不同的使命,就跟秀儿一样,只需要留在这里,等林大哥回来。” “她真的走了?” 林风点头,“已经离开京城,放心,等事情办完之后一定会看我们可爱的秀儿妹妹。” “不能骗我。” “林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 李秀儿破涕为笑,“帮我给二娘准备一些衣服。”李秀儿答应一声回去准备,唐牛、陆俊加上苗疆三鬼收拾利索,门前停着三辆大车,有了上一次教训,林风多做准备,马车这种东西在京城只要有银子随处可以找到,何况是锦衣卫同知大人要用。 “烦劳三位兄弟前面带路。” “好说,林大人帮了我们这么多,这点小事就包在我们兄弟身上。”时间不长,李秀儿从里面走出,打了热水进去,简单帮柳二娘擦拭身子,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昏迷,林风一行人都是大男人多有不便。 “林大哥,不如让秀儿也跟着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唐牛觉得成,反正马车有的是位置。” “林大哥。” “好吧。” “太好了,可以和林大哥一起出去。”李秀儿高兴得从地上跳起,那一刻像极了一个孩子,小何、李虎等人都在忙,整个同知府只剩下李秀儿一个人,林风总是觉得不放心,加上昏迷的柳二娘缘故,带上她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房门打开,柳二娘直接被唐牛从里面背出,服用两种药物,脸色好了许多,可惜那些绿气依然无法清除,整个人同样无法醒过来。 “事不宜迟,出发。” 苗疆三鬼跃上马车前面带路,唐牛、陆俊一车,林风手中马鞭扬在空中打出一个响鞭,两匹战马随之启动,马蹄声阵阵直奔苗疆之地而去。 “诅咒,诅咒啊,被诅咒的人,山中的鬼魂将要惩罚你们这些人。”一座寨子前面,一人手持木棍不停奔跑,头发散乱,脚上穿着半只草鞋,嘴里不停喊着,吓得寨子前玩耍孩童纷纷跑开。 “老李头,又在这发疯。” “诅咒,诅咒来了,寨子里的人都会死。” 几人一脸无奈,这个人满嘴疯言疯语,整天说这种话,虽是疯话,听着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 “算了,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 那人叹口气,“也是可怜,家里什么人都没有,自己还疯了,真不知道那一次进山看到什么,吓成这个样子。” 几百年传言,山中有宝贝,只要找到,几辈子也用不完的宝贝,为此一些苗疆男人结伴入山寻找,奇怪的事发生,那些入山的人一去不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关于诅咒、鬼魂索命的传言从此而来。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进去,直到族长的儿子长大,想要找到失踪的父亲,于是再次召集几名勇士入山,其中就有这个人,一个月过去,寨子里见到的只剩下浑身是血跑回来的人,可惜已经疯了。 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其他几个人是生是死,从此,入山成为禁忌,就算是山中的猎户只是在周围转转,不敢太过靠近,有人说,经常能够听到里面传出的哭声,总之越传越凶。 “那些不速之客就要闯入这里,被诅咒的人,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啊,啊,啊。”那人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手里木棒不停用力打着,眼睛睁得老大,从寨子走出几个老人,来到近前看上一眼连连摇头。 第二百六十二章第一个死人 就在发疯老者倒地同时,突然间村寨上空浓云密布电闪雷鸣,眼见风雨将至,寨子里的人纷纷跑向自家木屋。 “会不会真的让他说中。” “疯话而已,把他抬回去,快。” 狂风卷起地上沙石,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这种天气并不多见,此处多山,寨子依山而建,山中多树,对风起到减缓作用,天气突变,顿时让人有所联想。 两人抬着倒地昏迷老者,来到一间破旧木屋前,用脚踢开,一股霉臭味从里面传出,不管那么多,直接抬进去丢在床上转身就走,谁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以免惹来霉运。 闪电划过,小路上马蹄声阵阵,三辆马车向前飞奔,这种情形并不多见,这种偏僻之地,平时极少有人经过,如今一下子来了三辆马车。 “先找村寨避雨。” “好。” 为首马车前面坐着一个红脸汉子,马鞭轮开,战马速度加快,正是从京城而来林风等人,一路上几乎不停,除了战马歇息补充给养之外,几乎都在赶路,不仅林风急,苗疆三鬼同样想快一点将灵芝送回。 “那里有寨子。” 这种荒野之地,经常有野兽出没,为了生存,百姓大多群居而生,选出几名德高望重族人作为寨子里的管事人,这里民风淳朴,村民之间关系极为融洽,谁家有事,全寨子的人都会来帮忙。 就算是那个整天说着疯话的人,平日还是会有人送一点吃的过去,此时躺在漆黑破木屋内,眼睛睁大,死死盯住屋顶,整个人蜷作一团,嘴里不停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叫喊声完全被风雨声淹没,就算是平时,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疯了十几年的人说的话。 马蹄声阵阵,雨点不停落下,打在马车上面发出声响,“吁!”马车奔入村寨,红脸汉子手臂猛的一收,两匹战马随之停住。 这时,嘎吱一声,距离最近那间木屋的门被人推开,借着光亮看去,那是一名老者,年纪应该不小,身上穿着这一带特有的服饰,上面点缀鲜艳花纹,这些都是为了应对野兽而设计。 在野兽的世界,越是凶猛的野兽身上的花纹越发鲜艳,世代在这里生存的人逐渐摸索到这些特性,所以出去打猎时都会在脸上身上涂成各种颜色,后来演变为一种习俗,所有人相信,涂上这种特有的颜色可以保佑人远离病痛免去灾难。 “老人家,能否在寨子里借住一晚?”红脸汉子从马车上跳下,说的是当地特有的语言,不时用手比划一下,有三人随行确实省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对这一带的习俗,有些东西是忌讳,一旦触犯,整个寨子里的人都会将你视为仇敌。 老者眉头一皱,借着闪电光亮看着眼前这些人,身上衣物和这里的人不同,应该不是这里的人,此时头上已经被雨水打湿。 “进来吧。” 大小一共三间木屋,选了一间较大的,唐牛抱起柳二娘迈开大步,头尽量低下,一旁李秀儿手里撑着从京城带来的雨具,进入木屋,里面生着火炉,上面放着烧水的器具,不停向外冒着热气。 “这位姑娘?” “病了,老人家能不能借用一下热水?” “当然可以,年纪大了,你们随意就是。” “就您一个人住?” 老者叹口气,“原来是一家子人,儿子带着人去了丛林就没有回来,只能守着孙子过日子,后来孙子长大了,要去找阿爹,前几天带着几个人也走了。”老者说完脸上皱纹越发的深,对这里所有人而言,位于大山深处的丛林有如妖魔鬼怪一般,进去的没有一个可以回来,当然那个疯了的人除外。 “走了多久?” “有七八天了。”老者说完再次叹口气。 众人围着火炉,身上升起阵阵白气,雨水很快被火烤干,李秀儿取出一点药材放在热水里,煮上一段时间倒进随身带的木碗里,小心喂给柳二娘,每一次只能喝下一点。 “多好看的女娃,病了让人心疼,你们先歇着。”老者看上一眼,推开木屋返回自己住的屋子。 一道闪电划过,此时木屋内只剩下林风一行人,进入这一带,苗疆三鬼脸上表情变得凝重,一路行来,不时查看左右,从神情判断,应该是担心被什么人发现。 那个人究竟受了什么伤,需要千年灵芝做药引,可以想象伤势必然不轻,三鬼的本事已经不弱,又是被谁打成重伤,这些事苗疆三鬼不想提及,林风只能心里猜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秘密。 简单吃过干粮,众人纷纷靠在墙壁睡下,雨势随之减弱,猛然,一阵男人凄惨叫声响起,林风睁开眼睛,唐牛等人同样转醒,惨叫声不停,在夜里格外瘆人,奇怪的是,整个村寨一片死静,从规模看,寨子里应该有几百人,惨叫声响起那一刻,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林风站起身形,叫声应该就是从下面的屋子里传出,手刚刚碰到木门,身后传出常大声音,“林大人,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出了事自然有人会管。” 林风手臂放下,叫声依然不停,一点可以肯定,这种惨叫声和人被利器击中死亡前恐惧的叫声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声音更长,同样更惨,声音仿佛是从整个身体里发出。 木屋就在前面,随着闪电光亮若隐若现,里面究竟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碍于这一带的特殊规矩,林风只能放弃出去查看的念头。 天光大亮,寨子里的人纷纷走出,笑声随之传出,相比昨晚的惨叫声,此时村民所表现出的从容着实让人不解。 “赶路要紧。” “好。” 众人纷纷起身,李秀儿收拾好随身携带包袱,里面有衣服、干粮还有细心包好的药材,背在肩上,双手用力拉住突出位置,分量应该不轻。 木门打开,不见昨晚老者,受人滴水之恩,总应该说声谢谢,常大上前,轻拍门板,里面没有声音,门嘎吱一声自己打开。 “怕是已经出去了。” “走吧。” “马车刚刚启动,猛然一道黑影斜着冲出,红脸汉子连忙拉住马绳,几乎同时对方手中破瓦罐猛的泼向红脸汉子。 “小心!” 骤变突起,位于马车后面两人只能出声提醒,想要援手已经迟了,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寨子会遭到袭击。 黄绿色的水迎面打在红脸汉子身上,一部分溅在脸上,接着是一阵发狂的笑声,“他死了,他死了。” 红脸汉子一脸无奈,一股难闻味道扑鼻而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人的尿液。 “李叔,别疯了。” 喊叫声中,几人快步接近,同样发现三辆马车,带着好奇眼神看着,一人上前道:“对不住,他是个疯子。” “闯入寨子里的魔鬼,诅咒开启,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啊,啊。”疯癫老者突然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啊啊叫声,那种声音和昨晚听到的一模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昨晚的谜题终于解开,一个发疯的人,而且疯得厉害,昨晚那样的惨叫声必然无数次在寨子里响起,所有人已经习惯,恰如狼来了的故事一样,这是人特有的思维模式。 红脸汉子在脸上擦了一把,吐了一口唾沫,谁让自己倒霉,赶路要紧,一拱手,“昨夜收留之恩,改日再报,烦请诸位让出一条路放我们过去。” “死人了,死人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诅咒笼罩下的村寨 就在几人退到一旁同时,后面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叫喊声,“死人了,死人了。”趴在地上的疯子此时倒也听话,两腿一蹬,整个人趴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睁大,舌头伸出老长,就跟死了一样。 “去看看。” 只见一人快步从山下跑上,年纪也就二十左右岁,身后背着弓箭,“徐伯、孙伯,李伯,快去看看,山下沟渠里发现尸体。” “走。” 昨晚心急,加上天黑的缘故,并没有留意,寨子建在半山间,一条路通到下方大路,一侧是一条深沟,两侧用石块还有泥沙护住,应该是担心山上冲下来的水对道路造成破坏。 “在哪?” 几名老者被人簇拥着前往出事地点,可以看出,老人在寨子里地位不低,红脸汉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到近前,“林大人,我们怎么办?” “你们先留在这,阿大兄弟随我过去看看。”林风口中的阿大便是苗疆四鬼中常大,称着方便,索性用阿大、阿二、阿三取代。 “行。” 阿大从车上跳下,一直趴在地上那个老者突然跳起,拎在这里木棒直奔阿大头顶砸去,阿大身形一闪,左手顺势抓住,这疯子力气不小,双手猛的一拉,阿大一脸无奈,对这种人丝毫没有办法,手上一松,噗通一下再次趴在地上,这一下摔的不轻。 嘿嘿嘿,一阵笑声传出,疯子从地上爬起,丢掉手中木棒,双手放在头顶,嘴里大声喊着什么向下跑去,从身后看去,跑步的姿势极为怪异,手放在头顶不停晃动。 真的有死人,一行人来到近前,深沟里堆积了不少落下的枝叶,还有被昨晚那场大水冲击下来的泥土,此时泥沙之中露出一条人的大腿,从露出部位所穿衣物判断,应该是这一带的人。 “把他弄出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上前,用力一拉,尸体从里面拉出,两人合力,整个人翻过去。 “怎么是他!” 死去的人一张脸被水泡得肿起来老高,始终是村寨里的人,就算样貌因此有所改变还是可以认出。 尸体被人从里面拉出,更多是吃惊,林风来到近前,死去的人年纪也就在三十左右,个头不高,生的十分结实,生前应该是个身体强壮的人,手掌中间位置带着一条厚厚的茧子,林风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身背弓箭的人手心位置同样有相同的茧子,应该是常年使用弓箭所形成。 “不可能!” 这一刻所有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究竟是谁! “诅咒啊,显灵了。” 疯了的老者再次出现,半只鞋子不知丢到哪里,光着脚不停跑着,双手举在头顶,眼神不停晃动。 “蹲在那,不许动。” 林风脸色一沉,说来也奇,疯子整个人瞬间静了下来,身形缓缓蹲下,双手放在头顶,一双眼睛不时瞄向林风。 为首老者叹口气,“出了命案,还是应该去报官。” “官府的人哪会管这些事,何况来去要十几天行程,尸体怕早就臭了,到时去哪找凶手去。” “说的就是。” “不用找了,这里恰好就有一位大人。”说话的是阿大,几乎同时围在周围十几个人目光同时落在林风身上。 “他是做官的?看着不像。” 林风笑道:“做官的应该是什么样?” “高高在上,蛮横无理,身后跟着一群人,哪有你这般随和。” “在下只是芝麻小官而已。” “是官就行。” 林风上前,身子蹲下,“他是寨子里的人?” “是的,平时以跑山打猎为生,前几天跟着几个人去了丛林,一直没有音信,谁想死在这里。” “怕是中了诅咒,被妖魔鬼怪给杀了。” 代表死亡的密林,黑暗中隐藏的未知因素让人感到恐惧,寨子里的人似乎极为忌讳,所以看到尸体那一刻不是悲伤而是惊恐,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此时出现在村子周围,可惜已经是一个死人。 死人不能说话,更加不能告诉别人这些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他的死是意外还是另有原因。 对方黏在一起的头发引起林风注意,拿起一旁木棍轻轻一挑,“诸位可以放心,这不是诅咒,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达到其不可告人目的。” “大人,为何这么说?” “很简单,如果是诅咒,或者是鬼魂索命,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只有人才会。”说完手中木棍用力,所有人终于看清,后脑位置出现一片白,这种白和被泡在水里的脸那种白不同,头发黏在一起,下面露出森白的骨头。 “是被人用硬物击中后脑而死。” 蹲在一旁老者嘴角露出笑意,其中透出诡异,这一刻出奇的平静,或许同样不想打扰林风破解这段笼罩在寨子上空几十年的诅咒之谜。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又是谁?为何要杀死老实巴交的胡二?一起走的那些人又去哪?” “尸体应该是昨晚大雨之后被水从上面冲下,去上面看看或许能有发现。” “黑子,带路。” 一人快步上前,顺着略显泥泞坡道一直向上,深沟里依然留下水流冲刷过的痕迹,一直走到位于村寨后方的高处,一块石头吸引林风注意,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弯身查看,石头的形状和死去那个人后脑造成伤痕极为类似。 石头缝隙之中依然留有人的皮肉,如此更加可以肯定,可惜那场大雨将地上留下脚印还有其他可能的痕迹完全冲走,山体一侧露出一个坑,足够将一个人埋在里面,坑的下方露出一块彩色丝带。 林风轻轻一挑,那是一根带着丝带的饰物,这种饰物在这一带应该极为常见,用丝线将打磨的动物骨头穿在一起,平时戴在身上,一是辟邪,同样是勇敢的象征,尤其是擅长打猎的年轻人,这种方式同样可以吸引村寨的女人目光,在这种以打猎为生的村寨,勇敢的男人是女人最为心仪的对象。 “大人,发现什么没有?” 两名老者被人搀扶着走到上面,林风手里拎着彩色丝带,“这个东西,有谁见过?” 几个年轻人纷纷摇头,骨头的样式还有数量根据个人喜好不同,也就是说,村寨里的男人身上带的骨头几乎都不一样。 “拿给我看。” 年迈老者突然眼睛一亮,伸出手臂不停颤抖,林风将动物骨头递过,老者接过放在眼前仔细用手摸着,“没有错,是虎娃的,是虎娃的。” “李伯,不会是弄错了吧,虎子十几年前跟着人进山,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来,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摇头,“不会有错,第一块骨头还是虎娃十岁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当时不小心掉了一块,所以用工具磨圆,还在上面刻了字。”说完手心摊开,握在手心的是一块略微发黄的骨头,正如老人说的那样,上面有字,只剩下三个边角,一个父亲送给儿子的礼物,绝不会记错。 一个消失十几年的人,随身之物出现在寨子后方的山梁之上,那里同样是尸体被埋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场大雨,尸体被水冲出,所有一切必然成为谜,最后归为诅咒或者鬼魂。 林风眉头深锁,密林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个东西是死去的人在丛林之中发现然后戴在身上,还是另有原因,杀死胡二的人又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迷失丛林 失踪十几年的人,此刻随身之物出现在村寨后山,一同被发现的还有被人杀死的胡二。 林风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几种可能画面,一道身影向前不停跑着,不时回头,漆黑的密林之中隐藏着多少可怕的秘密,前面露出一丝光亮,多么熟悉的村寨就在眼前,猛然暗处跳出一人,手臂落下,胡二身体随之倒下。 凶手杀了人之后,担心被人发现,简单挖了一个坑将尸体掩埋,多半是天意,一场大雨,尸体被水冲到深沟下方被人发现。 老者抓紧手中骨头穿成饰物,这一刻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思念,十几年过去,每天盼着,就坐在村寨门口,盼着失踪的儿子身影能够再一次出现,那样死也可以瞑目。 “李伯,李伯。” 老人一时激动,整个人向后倒去,一旁年轻人顿时一阵慌乱,阿大快步过去,“让我看看。” 用手一探脉门,心跳出奇的快,应该是太过激动身体难以承受,连忙扶起,拍打后背,左手按住人中位置,希望可以通过疼痛迫使老人快点醒过来。 “啊”的一声,一口气总算是上来,眼泪早已挂满眼角,手死死攥紧,十几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一旁老者叹口气道:“何必,至少你还能有个念想,我们这些人连个能想的东西都没有,还不是要活着。” “说的就是,活着就有希望,不管过多少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从大山里走出来,这里是他们的家,从小生养的地方。” “老人家,过去究竟发生什么事?” 这些往事或许和一直困惑村子的诅咒有关,其中一名老者叹口气道:“这些年村子里莫名失踪的人有几十个,其中多是青壮,有的是在山中打猎突然失踪,有的是去打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不死心,于是带了人进去找,丛林范围太大,有的能回来,有的干脆再次失踪,时间长了,就算是哪家突然没了人,只是当成不小心惹到丛林里的诅咒,最终也就习惯了。” “离奇失踪!” “算是吧,总之就是找不到人,没有法子,这种事官府的人不会管,请了几个巫师过来,还是不见人回来,这么多年了,村寨的人早就当他们死了,只有我们这几个老骨头相信,进去的那些人还活着。” “原来是这样!” 林风抬头,阳光透过树木缝隙带出一丝光亮,站在高处,所能看到的视线同样有限,那些进入丛林的村民,一旦遭遇危险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我的儿,虎娃,你在哪,阿爹死之前还能不能再看你一眼。”得到儿子随身之物老者不停拍打胸口。 “老人家放心,无论如何,林风一定会找到你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必然是常人无法体会。 “年轻人,你要进丛林?”老者睁开眼睛,空着左手拉住林风手臂连连摇头。 “正是。” “去不得,去不得,就算没有鬼魂索命,里面的毒虫、野兽随时出没,就算是寨子里经验丰富的猎手,最多也只是在边上转转,根本不敢进去。” “老人家好心,可知丛林之中是否有一种叫清肠草的东西?” “清肠草?没有听过。” “是不是一种细细,跟针一样的草?”一旁老者似乎想起什么。 “老人家,您见过?” 老者摇头,“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说山里面有这样一种草,十分坚硬,要是哪个人家的孩子化了脓,弄来一小根,用汁液抹在上面第二天就能好。” “对,那就是清肠草。”老者描述的和鬼手针那里得到的信息几乎一模一样,既然在几十年前出现过,这种毒草几乎没有天敌,也就是说丛林里一定会有。 “就为了这个东西进去?” “老人家不知,家里人得了病,只有用清肠草才能医治,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寻找。” “原来是这样,就算你们要进去,那个生病的女娃难道也跟着进去受苦?”这一下倒是说到林风心里,带着昏迷不醒的柳二娘确实不方便,一旦遇到危险,包括李秀儿在内,对战力都是影响。 “老人家,能否让我的人在寨子里暂住一些时日?” “当然行,想住多久都可以。” 老者面带笑意,这里的人极为好客,如果不是被诅咒的事闹的,早就拿出寨子里的酒肉款待这些远来的客人。 唐牛依然四处寻找,试图找到凶手留下的证据,可惜最终一无所获,只得从下面跳上。 “你是怎么下去的?” 看着唐牛身影出现,一旁几个年轻猎手不免称奇,这样的高度,就算是村子里最灵活的猎手同样不敢轻易下去,刚才没有注意,直到对方攀着石缝从下面跳上。 “小意思,再难的地方也难不住我唐牛。” “找到什么没有?” 唐牛摇头,“一场大雨什么都冲走了,大人,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林风摇头,“没有线索,凶手出手干净利索,应该是一击致命,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被人杀死的时间应该是在我们到这里之前,诸位可曾听到过什么声音,比如人的惨叫声?” “大人昨晚一定听到,这个人时不时发疯,嘴里喊着死人、诅咒之类的,丛林里有诅咒的事也是他说出来的。” “嘿嘿,嘿嘿。” 疯了的老者此时格外安静,蹲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对林风极为忌惮,余光不时瞄着林风。 “你可以走了。” “啊,死人了,死人啦,人都死了。” 刺耳叫声再次响起,林风开始后悔,或许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个疯了的人有些奇怪。 “有没有问过,他是怎么回来的?” “这倒没有,当时发现的时候昏迷不醒,醒了之后整个人就疯了,整天疯言疯语,说什么山里有女鬼,还有飞刀断头之类的话,当然没有人相信,谁想一天比一天疯,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林风点头,一行人顺着山坡下来,莫名出现的尸体让林风改变主意,寻找清肠草同时,一定要解开村民失踪之谜,可以肯定,这一次丛林之行遇到的不仅是猛兽、毒虫,应该还有那些藏有歹心的人。 回到村寨,红脸汉子等人快速接近,尸体发现的经过简单一说,众人都是眉头一皱,查案这种事都不擅长。 “阿二、陆俊,秀儿,你们三个留在这里照顾二娘。” “是,大人。” “一切小心。”陆俊点头,唐牛心粗,寨子里未必安全,有陆俊在,很多事可以放心,留下武二也是想多个照应。 “不如让老三留下,我跟着去。”武二有些不情愿,唐牛上前,“你个红小子,信不信老子扁你。” “唐小子,记得活着回来,好好较量较量。” “放心。”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武二只是不想让别人承受危险,漆黑丛林之中究竟隐藏什么,无人得知。 李秀儿拉住林风手臂,“林大哥,记得答应秀儿的。” “不会有事,相信林大哥。” 李秀儿用力点头,这一刻仿佛回到渔村,多少不敢想象的事最终一一实现,这就是林风。 “出发!” 留下李秀儿等人,林风一行人轻装上阵,索性放弃马车,这样四人行动的灵活性大大增强,村寨中的人站在高处看着四人身影消失。 一名老者小声念着:“真的可以找到吗?” “老人家,放心吧,林大哥答应的事一定可以做到。” 密林中跑出一人,手里拎着两只破烂不堪的鞋子,站在那,看着林风几人离开身影,嘴里小声念着什么,慢慢转身,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正是村寨里的那个疯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密林鬼影 这个地处偏僻的村寨,原本与世无争,过着相对安静的日子,不想接连发生怪事,先是村寨的青壮莫名失踪,然后是一个整天发疯的人,接着是被水冲出来的尸体,还有失踪十几年的人身上的饰物。 所有谜团只有进入丛林才能解开,那是一片让人感到恐惧的空间,站在村寨一侧那个疯子嘴里究竟说着什么。 “救我,救我。” 没有错,不停的念着,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一双眼睛不停左右看着,似乎眼前的这片黑暗中藏着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猛然哈哈大笑,整个人再次疯狂,挥舞鞋子向下狂奔,嘴里大声叫着,没有人清楚他在喊什么,更加不会有人去理会一个疯子。 一行四人向前飞奔,脚下速度极快,丛林越来越密,踩在脚下泥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湿,应该是上面的枝叶挡住的缘故,或者那场雨真的是为了来到村寨的林风而下,否则藏在里面的尸体再也无法重见天日,隐藏在丛林里的秘密会成为可怕的诅咒一直流传下去。 “大人,那边。” 唐牛用手一指,一根树枝上面挂着一条撕下的布条,林风飞身来到近前,拿在手里,上面带有撕开时留下的痕迹,应该不是有人故意留下,布的颜色和村寨里的村民穿在身上的衣物几乎相同,可以想象,当时有人在这里经过,不小心衣服刮在上面。 “有人从这里走过去。” “会不会是之前离开村子的那几个人?” 林风弯身仔细查看,前方树叶有踩踏过的痕迹,用手丈量两次痕迹之间的距离,连续几次方才起身。 “很有可能,一点可以肯定,经过这里时应该没有遭到袭击。” “这个也能看出来?”阴三同样蹲在那,除了一些脚印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东西。 林风出身特种兵营,专门负责追缉,对不同地形留下的痕迹极为熟悉,用手一指,“人在正常情况下,每走一步的距离几乎相同,这里并没有障碍,如果遭遇危险,慌乱时步伐必然跟着大小不一,每一次用力的位置同样有所不同,方才仔细检查过,这里的脚印痕迹绝对是在正常情况下留下。” “原来是这样,林大人真是好本事。”常大连连点头,仔细一想,是有道理,这些不过是常理性的东西,只是最容易被人忽略而已。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应该可以找到那些人,还有对方口中的诅咒。” “诅咒一事并无依据,除非是一些真正修炼有术的人,因为无法发泄的怨气,在临死之前将自身修为化成可怕的咒语去害一个人,甚至整个家族,其实很多所谓的咒语不过是人吓人而已,很多时候看似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它的合理之处。” 林风一番言论,三人多半没有弄清其中隐含的意思,唐牛晃晃脑袋,“反正唐牛就信拳头,鬼还怕恶人。” 常大笑道:“苗疆三鬼已经是鬼,又有何惧!” “走。” 一行三天,一路上没有任何发现,从老者口中得知,当年发现清肠草的位置距离村寨大约七八天行程,以四人脚力想要最快时间到达也要五天时间。 天越来越黑,尤其是在密林里穿行,很容易迷路,转上一圈,最终发现回到原地,天色转暗,林风几人只得停下,取下包袱,随身干粮塞进嘴里,猛然,一群飞鸟惊起,扑棱棱,扑棱棱。 这个时候,飞鸟大多回巢,突然飞起,只有一种可能,遭到惊扰,在这里除了人之外还有野兽。 “嗷”的一声,整个密林为之一震,四人神色一变,从里面跳出一只猛虎,个头不小,粗壮尾巴不停拍打树丛。 “还敢叫,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唐牛挥拳就要过去,林风连忙拦住,这个时代的人必然不清楚,日后这种伤人的大虫会成为珍惜保护动物,被人养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 “算了,避一下就是。” 唐牛一晃拳头,野虎似乎同样发觉到危险,一双虎目盯着眼前猎物,巨大虎爪抬起,面前树枝直接折断。 “咱们不收拾它,它自己反倒来劲了。” 寒光一闪,眼前一块巨石瞬间裂开,林风对着石头发出一刀,这一下果真管用,凶虎没有任何犹豫,一瞬间跳入树丛消失不见。 “还是林大人这招管用。” “就在附近捡一些干柴生火。”三人快速行动,这里是凶虎领地,身为丛林之王,一声嘶吼足以让群兽胆寒,这种地方有虎王的气味,其他野兽根本不敢出没,如今凶虎被林风一刀惊走,必然不敢再来,如此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火堆升起,几人各有心事,林风依然在想村寨发现的尸体,还有那块兽骨,其中必有关联,只有两种可能,死去的胡二无意中找到那串兽骨,然后发现什么,所以急于返回村寨,不想被人抢先一步杀死,那个人必然对路线极为熟悉,所以才能提前藏在那里,或者是胡二熟悉的人,所以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人杀死。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虎娃,兽骨的拥有者,担心被人发现,掩埋尸体时不小心将随身兽骨丢在那里,林风只是大胆猜测,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寨背地里必然隐藏着大秘密,所以才会弄出一些诅咒的传说,甚至不惜杀人夺命。 唐牛眼睛盯着火光,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女人,曼妙身材,当时的眼神就跟眼前这堆火一模一样,仿佛一瞬间将自己点燃。 常大、阴三同样不吭声,一路行来,彼此间更为了解,苗疆四鬼,虽性格怪异,名声不佳,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暗中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可惜,一路上始终没有提起第四个人受伤的事。 天近三更,四人靠在树上休息,突然,一阵女子低低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声音不大,确是直接传入人的耳朵里,似是低泣,似是诉说,四人几乎同时眼睛睁开,火堆已经熄灭,整个密林一片漆黑。 “听到什么没有?” “好像有人在哭,而且还是个女人。” “怕不是遇到野兽,或者迷了路。” 唐牛性子直,没有考虑那么多,试问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出现,就算是有,绝非普通女子,低泣声再起响起,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种声音忽左忽右,让人觉得那种声音好像是飘在空中。 飘在空中,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很快就会消失,这种低低的哭泣声时断时续,时远时近,让人不由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该不会是真遇到鬼。” 唐牛眼睛睁大,就在自己说出鬼字同时,眼前一道白影飞过,隐约看到对方飘舞在身前长发,还有伸出嘴里的舌头。 “真的有鬼。” 唐牛天生胆子就大,不怕鬼,当然从来没有见过鬼,眼前飘过的白衣女子,加上空中飘动的哭声,那不是鬼又是什么! “不要乱动,就算真的有鬼,林风索性抓一个试试。” “林大人会抓鬼?” 手中绣春刀收回,林风面带笑意,根本不可能有鬼,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置吓唬人的把戏,一旦信了,更加可怕的事必然随之发生,人对鬼的恐惧瞬间达到极点,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算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疯子,村寨里的那个疯子,会不会也是相同的遭遇。 第二百六十六章鬼迷心窍 进入丛林四人遭遇怪异一幕,空中飘荡白衣女子,加上忽近忽远的低泣声,足以让人相信这里有鬼,即便是唐牛,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子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鬼。 鬼是什么样子,既然是鬼,怎么会有样子!林风相信,所有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置,只要找出背后的人就可以解开村寨里的人失踪之谜。 就在四人跳出同时,那道白影瞬间消失,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仅是唐牛,连同林风在内同样看到那个白色的东西,像极了女人,奇怪的是,一直飘在空中,试问如果是人如何做到。 扑棱,一根胳膊粗细树枝随着声音晃动,林风快速转身,接着是另外一根,第三根,第四根,林风一一数着,心里记下每一根晃动树枝位置,就在声音停下瞬间,整个人跃起,绣春刀已在手中,左手掏出火折瞬间点亮。 空中显出一道光亮,林风出现的位置恰好位于两个树枝之间,左手举起,空中出现一道细长影子,刀光一闪,眼前只有漆黑夜空,唐牛三人睁大眼睛看着,无法弄清林风此举含义,就在弯刀落下同时,不远处发出啪的一声,几乎同时发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 “去瞧瞧。” 唐牛喊了一声,林风速度更快,就在身体落地瞬间再次弹出,为了找出躲在黑暗中的人这一刻发出全力,双腿发力,整个人快速跃出,此刻有如猎豹冲向猎物,在绝对的实力和速度面前,绝对不允许猎物有一丝逃生的机会,几个闪身已到近前。 绣春刀在手,月光透过缝隙落在上面,地上躺着一个人,透过微弱光亮看去,身形较小,应该不是男人,火折子尽量接近,透出一道惨白,不会有错,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就是密林中出现的那个女人。 “哪里来的鬼?跑到这里吓唬人。”唐牛喊了一嗓子,声音传出老远,那道白色影子依然躺在那一动不动,就跟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无法听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聋子,另外一个是死人,眼前这种情形,后者的几率明显超过前者,当然世间事充满离奇,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事都是有可能发生。 “小心!” 唐牛刚要上前,林风连忙伸手拦住,火折子探出,唐牛终于看清,就在倒地女子前方露出一段绳索,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绳索,难免是有人故意设计,唐牛吃过女人的亏,这次倒也学精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过去。 石头打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无法完全放心,顺势从一旁折断一根树枝,手臂伸出用力一挑。 砰的一声,整个地面瞬间崩起,真的暗藏玄机,丢出的石块力道虽然足够,范围上受到影响,随着藏在下面机关发动,整个地面瞬间向下塌陷,连同白衣女子在内落入下方提前设好的陷阱之中。 “好险。”唐牛长出一口气,幸亏了林风,看着眼前漆黑洞口感到一阵阵后怕,下面布满锋利树枝,整个人掉进去必死无疑。 “怎么会有陷阱!” “这种事倒也常见,一些猎手为了独自捕获大型野兽,大多会采用这种方式,毕竟弓箭造成的伤害有限,同样容易遭到野兽攻击。” 林风点头,阿大说的不假,村寨的人多以打猎为生,所以在密林之中发现陷阱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只是眼前的陷阱规模似乎大了一点,除非是要对付凶虎,否则根本不需要在想陷阱上面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如果野兽不从这里经过,或者不懂得如何触发陷阱,所有努力都将是白费。 “陷阱容易解释,里面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唐牛身子向下,借着微弱光亮向内看去。 “那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真的是鬼?”阴三一张脸变得更黑,多半是紧张的缘故,握紧兵器的手臂不停抖动。 林风淡然一笑,“更加不是鬼,正如林风所说的那样,所有一切都是人在背后捣鬼,如果不信,一看便知。” 火折子向下,三人脑袋接近向下看去,落入陷阱中的女人姿势极为怪异,直到火折驱散陷阱内黑暗,这才发现,一切正如林风所说,真的不是人。 唐牛用力一拉,呲的一声,衣服直接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草人上面穿上女人的衣服,当时密林中的可见度有限,加上内心的恐惧,根本无法看清。 “还真是有人搞鬼。” “出来!”唐牛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一下不亚于那声虎啸,拳头握紧盯住眼前那片黑暗,恨不得立刻跳过去把那个人背后吓人的家伙揪出来。 “算了,人应该已经走了。”林风收回绣春刀,如此更加可以肯定,所有一切都是人在作怪,既然遇到,一定要揭破对方的阴谋,以免再有村民受到伤害。 火折收起,天边泛白,密林中隐约透过一丝光亮,“林兄弟,就算是有人捣鬼,这个草人怎么会飞?”唐牛心中不解,这种事如果不能找到答案,心里总是觉得不自在。 “很简单,有人提前在这里布置好绳索,然后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将草人挂在上面,只要有人在树上拉动绳索,就和人在上面飞一样。”林风绣春刀击中的正是控制草人的绳索,绳索被刀刃砍断,所以才会落下。 “原来是这样,林大人,既然如此,对方是如何判断,我们今晚会在这里歇息,如果连夜赶路,这样设置岂不是无法起到作用,最为关键的是后面的陷阱,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发现里面的秘密精心布置一样!”阿大说完看着林风,不可否认,虽然解释通一些事情,还是有诸多疑问无法理清。 “如果林风所料不错,这座密林之中这样的布置应该不在少数,无非是为了增加事情的偶然性,让人相信所有一切都是鬼魂所为。”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迫使寨子里的人不敢进入密林,只有这样才能掩盖里面的罪恶。” “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一直在密林里活动,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风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那还等什么,把那些人揪出来,一问不就清楚了。”唐牛不知何时爬到树上,借着晨起光亮看得清楚,树枝上留下绳索摩擦留下的伤痕,可以肯定,林风的判断没有任何差错,昨晚出现的鬼影就是通过这样的设置来完成。 “不急,对方不惜用出这种方法,说明已经怕了,丛林范围太大,一旦对方真的躲起来,想要找到他们必然不易,等,同样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等?” “对,等,等那些人来找我们,然后抓住时机,顺藤摸瓜,一举揭穿诅咒背后的阴谋。” “听着就觉得过瘾。” 唐牛一晃拳头,阿大只是呵呵一乐,阴三眼睛看着另外一个方向,这样的举动同样有些怪异,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否和同样出身这里的苗疆三鬼有所关联,加上一直不可说出受伤的事实。 林风最终选择等,对方只所以这样急于动手,说明四人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些人应该已经极为接近,正是有所担心,所以才会弄出这场丛林鬼影,当然对方一定想不到,这样的方式轻松被林风识破,同时暴露对方的意图。 第二百六十七章黑暗中的勾当 如果是普通人进入密林,夜晚中遭遇如此恐怖一幕,会飞的女鬼,加上恐怖的声音,必然显得落荒而逃,就算能够再一次振作精神进入深入,躲在背后的那些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勾当,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此时天光大亮,一行四人继续向前,没有任何犹豫,不仅是为了找寻用来解毒的药材,还有林风的信念,找出困扰村寨多年的诅咒之谜。 唐牛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昨晚出现的陷阱,如果那一刻不是林风及时阻止,以自己的武功落入陷阱之中生还的希望有多少,应该不足五成,毕竟是在夜里,而且陷阱之中遍布削尖木桩,落下去,在毫无防备情形下掉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密林深处走出一人,四十左右年纪,左右打量,四下无人,手放在嘴边,一阵鸟的鸣叫声随之传出,声音清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通过人的手指发出。 几乎同时,不远处同样传来几乎相同声响,那人犹豫一下,再次发出,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堪称精妙,密林之中容易迷失方向,这种利用声音传递消息的方法更为方便,同样不易被人发现。 远处再次回应,那人身形快速退回,躲在一颗环腰粗树干后面,一双眼睛向下看着,对方所处的位置恰好可以看清下面大片区域。 远处出现两个人,身上衣物有些奇怪,和村寨的村民有些相似,其中又有不同,最引人注意的是挂在腰间的弯刀。 一人低声道:“有人闯入,昨晚第一阵惊吓已经失败。” 另外一人冷笑道:“应该又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村民,这次倒是来了几个胆大的,好,索性和他们好好玩玩。” 旁边之人点头道:“老大这几天正愁着没地方找人,现在自己送上门了,来者不善,发出消息,多派几个人增援。” “好。” 那人快速奔上高处,从一块岩石后面抓出一只灰白色飞鸟,快速做了一个记号,双手一送,飞鸟随之飞起,可以看出,躲在丛林背后的这些人是一个训练有素,计划周密的组织,发生在村寨里的离奇事必然和这些人有关。 “走,好好准备一下。”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四道身影落下,林风在前,阿大负责下侧方位,阿三负责上侧方位,唐牛断后,别看只是四个人,每一个本事都是不弱,此时距离拉开,增加搜索范围同时,一旦有事发生可以快速响应。 地上踩碎的野果引起林风注意,用手轻轻一点,里面淌出的果汁还没有干涸,可以肯定,就在不久前这里有人经过,临行前,村寨的人说过,因为当年的诅咒,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手同样只是在外围,从四人出发的距离判断,这里已经是丛林深处。 “林大人,发现什么?” “一切小心,应该已经接近。” 林风放轻脚步,不敢大意,阿大、阿三同样盯住两侧,每一次落脚都是极为小心,对方留下的陷阱设置极为巧妙,只有脚落实之后身体才敢跟上。 丛林深处,啪啪啪,啪啪啪,接着是一阵叫声传出,当然这种叫声并非是处于享受才会发出,叫声中透出悲惨,这里真的有人! “再敢偷懒,打断你的骨头。” 一人手持马鞭站在一块大石上面,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一人,装饰几乎相同,手握马鞭,腰跨弯刀,这种类型马鞭打在人身上,轻则打出一道红印,重则皮开肉绽,那种滋味可以想象。 密林之中出现一片空地,地上散落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块,一人倒在地上,头发散落,身上衣衫破烂,浑身脏兮兮,如果不是分开的五根手指,甚至无法认出那是一双人的手,上面的皮几乎裂开,腿上露出部位不停往外冒着血水。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声音嘶哑,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神中透出祈求,方才的惨叫声应该就是这个人发出,手持马鞭之人冷冷道:“赶快把这些石头都搬走,然后去里面干活。” “不能再挖了,再挖,山洞真的要塌了。” “放屁,好好的山洞怎么说塌就塌,如果山洞塌了,正好把你们这些人都埋在里面,省了很多麻烦。”那人面露凶残,趴在地上那个人连忙从地上爬起,快行几步避开对方鞭子范围,身子弯下抱起一块石头,脚步略显踉跄,来到空地将石块丢过去。 叮、叮当、当,眼前是一座漆黑山洞,里面传出一阵凿击声,山洞口位置同样守着两个人,看着那人将山上滚下的石块搬到一旁,其中一人用手一指,“把水带进去给那些人喝,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宝贝。” “哎。”那人身子弯下,破烂不堪的衣服,乱蓬蓬的头发,拎起一旁木桶向里走去,随着深入,里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凿击声同样越来越近,借着火把光亮勉强看清,石洞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除了几个年轻人之外,多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不知遭受多少折磨,脸上皱纹深得吓人,头发几乎完全白了。 “喝点水,歇会。” 一人从上面跳过来,身体灵活,来到近前接过木桶,“爹,外面情形如何?” 老者手指放在嘴边,“小点声,千万不能让那些人听到,否则这十几年的努力彻底废了。”年轻人点头,此时老者早已没了方才不堪,身子挺直,上面那些人纷纷围过来,木桶拎起,一个接着一个传着喝水。 “如果不能找到解决这些人的办法,就算能够逃出来又能怎样,如果真的惹急了这些人,整个村寨都要毁于一旦。” “办法总会有的,先出去再说,这种鬼地方,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对,那些人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如果真的找到那些宝藏,怎么会好心留着咱们的命。” 一人叹口气,“只怪当初鬼迷心窍,跟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进了山,不想因此害了整个村寨。” “算了,你也是好心,想为村寨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不能怪你,现在大伙商量一下。” “偏洞挖的怎么样了?” “不出三天应该可以挖开。” “好,这几天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能被人发现任何破绽,你们几个年轻的耳朵灵去外面守着,一有动静立刻出声提醒。” “好。” 几人快步走向山洞外围,眼前是高耸群山,从一处原有入口一直向内挖掘,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付出多少努力,挖出这样一条长长的山洞。 “打开。” 两人合力,一块大石头滚到一旁,山洞一侧露出另外一个洞口,足够一个人弯着腰通过,几人快速钻进去,时间不长,从里面运出一些打碎石块,外面有人接着,顺势丢在洞内角落,主洞位置同步进行。 “虎子叔,你们走的这些年,可是苦了寨子里的人,天天被那些诅咒缠着。”眼前这个面色黝黑的汉子难道就是老者口中的虎娃,如果是,山洞之中衣衫褴褛的这些做工者应该就是村寨失踪的那些人。 “只怪当初信错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让成子回去报信,希望可以说动官府出兵铲除这些人,也好能再见天日,谁想疯了,而且一疯就是十几年!” “爷爷天天守在村口,就想见爹最后一面。” “三天,只要再过三天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里,爹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寨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重见天日 贪婪的背后必然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已经记不清双手挖过多少石洞,时刻面临死亡威胁,在这里,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在那些人眼里,这些村寨里的人只是对方手中的工具,一旦遭遇反抗立刻击杀,面对血的教训,所有人只能默默忍受。 如果不是暴力、威胁或者其他的因素,没有人愿意低头屈服,只要那口气还在,压迫越是严重的地方反抗同样越是激烈。 “一定要活着从这里出去。” “我们打不过那些人。” “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为首之人低声道:“量过距离,从现在这个山洞位置向一侧挖,应该可以打通一条通道,到时趁着天黑逃出去,等他们发现已经晚了,不过一定要遵守一个约定。” “只要能够逃出去,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知道。” “成。” 从这里逃走的信念支撑着每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偷偷进行,硬是从侧面挖出一条长长的通道,看着通道越来越深,所有人清楚,距离重见天日的时间越来越短。 月光下,弯刀闪动寒光,高处站着十几名黑衣杀手,提前占据有利位置只等不知好歹的闯入者接近。 林风真的来了,脚步尽量放轻,就算是这样依然会发出动静,行走时,身体无法避免和树枝进行接触,这种声音在丛林里传出,代表的是一种信号,闯入者已经接近。 月光下,一人手中弯刀晃动一下,做了一个杀人手势,为了保守秘密,杀人成为一种最为合理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杀了人,根本不需要背负任何罪责。 林风已经发现出现在眼前这些人,路直接被对方封死,想要过去必须进入对方的伏击范围,那里恰好是站在高处十几个人可以发动袭击的最佳方位。 并没有躲在暗处,更加没有设置任何陷阱,这是属于黑衣人的自信,丛林里的主宰者,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向手中弯刀折服。 “有人。” “保持阵型,继续向前。” 林风快速说完,阿大点头,阿三握紧兵器,唐牛一声不吭跟在身后,随着四人身形接近,上方手持弯刀众人纷纷将兵器对准下方。 “你们很有胆量,可惜,在这里,有胆量的人并非是一件好事!”为首之人看着下方四个人冷冷说道。 “我兄弟四人只是路过而已,诸位当家不妨摆出一条道来。” 为首之人哈哈大笑,应该是把自己当成拦路抢人钱财的贼人,“今天巧了,兄弟只图痛快不图财。” “不知如何才能让诸位痛快?”林风明知故问,左手打出手势,阿大、阿三守住两翼,身后唐牛此时不是盯着那些黑衣人,而是看着林风,他在等一个命令,恰如一只猛兽等待发动袭击的时机。 林风打出手势,就在为首之人一脸得意说出想要说出的那几个字同时,唐牛瞬间冲出,“杀。” “杀”字刚出,惨叫声随之响起,好个唐牛,一拳击飞一人,身子跃起,双腿顺势一踢,整个人弹起,双拳一晃直奔距离最近那个人打去。 “一个不留。” 为首之人气急败坏喊了一嗓子,对方已经发动,唐牛冲的凶,拳头猛,林风的刀更快,这一刻没有任何犹豫,这些人和苗疆三鬼不同,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人,通过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罪恶,根本不需要留在世上。 常大击倒一人,阴三身形一晃避开对方攻势,手腕一转,手中兵器顺势刺入那人小腿,整个人向下落去,等待的只有死亡。 林风突然发动,占据有利位置黑衣人此时反而处于被动,转眼间死伤五六个,如何让人不急,蹭蹭蹭,高处跳下几人,手中弯刀一晃砍向眼前对手,林风身影一闪,那人一刀劈空,眼前瞬间一空,心中暗叫不好,没有想到对方不仅刀快,身法同样快,此时必然躲到自己身后发出致命一击,那人脸色一变,刀法上倒也有些造诣,手腕一翻,就在身体停下瞬间,一招反手刀顺势发出。 这一招极为隐蔽,借着手腕翻转瞬间,刀尖向后,几乎是贴着自己身体向后刺出,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有人躲在后面,看到刀尖那一刻必然有所担心,这一招就算不能击杀对手,至少能够保住性命。 噗的一声,那人脸上露出笑意,这种声音太过熟悉,那是刀尖刺入人身体特有的声音,还有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 感觉不会错,刀同样击中一个人,可惜遇到的是林风,一个永远让人无法猜到内心想法的男人,就在避开对方攻势瞬间,另外一人同时攻到,以林风的刀法完全可以做到击杀眼前这个人,然后避开另外一人攻势,那一瞬间发现对方肩膀动了一下。 反手刀,林风做出判断,身形再次闪开,手掌直接击中一人背心,那人脚下不稳,整个人撞向同伴后背,可惜,面对的是锋利刀尖。 刀尖刺入身体,对方嘴角露出笑意,笑意很快消失,眼前站着一个人,弯刀在手冷冷看着自己,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是那个人,没有错,就是自己要杀的人,一个明明已经消失的人,此时为何在此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身后被自己杀死的人又是谁! 此时无法回头,甚至不敢看上一眼,面对这样的对手,这种动作无疑是找死,“你是谁?” “锦衣卫同知林风。” 林风报出名字,对方一张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终于清楚对方的刀为何那样薄那样的快,这个人是锦衣卫,而且是最近一段时间轰动武林的那个叫做林风的家伙。 “放过我。” “如果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村民,你会怎么做?是否会发发善心放了他们?” “不一样,只要放了我,你们这些人可以得到一辈子用不尽的财富,相信我。” “一辈子用不尽的财富?” “对,这座山里藏着一个秘密,曾经有人将一份宝藏埋藏在这里,所以,这些年才会弄出这些把戏,只是不想受到影响,我们只想找出宝藏,没有想过要杀人。” “原来是这样!” 联想到村寨发生的一切,所有一切瞬间形成关联,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在这里找到宝藏,不知什么原因被村寨里的人发现,所以只能采用一些手段让这些人消失,消失的方式有很多种。 “告诉我所有事实,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就在两人说话间,唐牛三人已经摆平其他那些人,常大、阴三二人出手狠辣,兵器之下根本不会留下活口,被唐牛重拳击中那些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就算是不死,也是彻底废了。 “我说,我说!”那人真的怕了,手中兵器掉在地上,此时心里最后的防御在林风的紧逼下彻底崩溃,这些都是锦衣卫善用的逼问之法。 “他们……”嗖的一声,血光飞溅,那人眼睛睁大,一支冷箭从暗处发出,直接从对方脖子后面透过。 “有人!” 唐牛身形跃起,恰好看到一颗树上落下一人,身背弓箭,脚下速度极快,几个闪身消失不见,地形不熟不敢再追下去,只得快步返回。 几乎同时,漆黑石洞内显出光亮,一人用力一推,最后一块石头落下,清凉空气瞬间涌入,看着满天繁星还有眼前晃动树枝,那一刻眼圈一红,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第二百六十九章火器的威力(上) “走。” 那人说完,整个身体贴在上面,算不得陡峭,多半是在石洞里面久了,此时反而有些不适应,每一次落下都是极为小心。 这一刻的月光对于常年关在漆黑石洞里的人而言格外亲切,风迎面吹来,打在脸上,那种感觉有如亲人的手在上面轻轻抚慰,一个接着一个通过侧洞离开。 “要不要把这里炸了?”石洞口位置只剩下两个人,一人回头说了一句,对那些人的恨转嫁到石洞上面。 “算了,这样只会惊动那些人。” “好。” 哗啦,哗啦,身体碰到树枝发出声响,这一刻所有疲惫瞬间消失,想到可以回到村寨见到亲人,不用在这种地方受苦,内心高兴可想而知,一阵杂乱脚步声过去,石洞内那些人身影随之消失。 “刚才是什么声音?” 篝火旁围坐十几个人,为首之人生了一个鹰钩鼻,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手臂可以趁机范围放着一把长剑。 “怕是有飞鸟!” “不对,去看看,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是。” 一人起身,带着两个人,拿起一旁火把点亮进入石洞,一阵呜呜声从里面传出,这里是密闭石洞,为何会有这种声音出现,三人脚步加快,看到眼前透出光亮侧洞的那一刻彻底呆住。 一人弯身钻进去,动作灵活,耳边的风声正是从洞口发出,随着洞口打通,风不同灌入狭窄空间,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快去告诉大哥,那些家伙跑了,我从这里直接追过去。” 两人转身直奔山洞外面跑去,那人左手握住火把,右手抽出弯刀直接钻入侧洞之中,艺高人胆大,加上面对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大哥,不好了,挖洞的那些人跑了!” “不可能。” 为首之人身形站起,那人忙道:“这些贱人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挖了一个洞,三当家已经追过去了。” “哪个方向?” “这边。”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所有人都要死,记住,一个不留,走。”蹭蹭蹭,篝火旁那些影子瞬间消失,在为首之人带领下直奔山下追去。 “啊哟。”一人脚下一滑向下滚落,这里山势极为难行,为了能够逃出去,所有人彻底拼了,就算是掉下去摔死也好过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人折磨死。 “要不要紧?” “没事!” 那人捂住小腿,被锋利石块划伤,血不停往外冒,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双手抓住,眉头一皱,腿上痛得厉害,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我们扶你。” 两个年轻人从上面跳下,左右将那人扶起,“不要管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大伙,一旦被那些人发现,再想走就迟了。” “不行,我们答应过小强,一定帮他找到阿爹。” 提到小强,男人所有坚持瞬间消失,走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没有阿爹在身边,一定受了很多苦,这些年一直能够挺过去,靠的就是这种力量在支撑。 左腿迈出,右腿快速跟上,咬紧牙不吭一声,付出这样的努力,这一刻如何能够轻易放弃,一定要活着回去尽父亲的责任。 “在那!” 上方传出火把光亮,还有人的骂声,下方那些人顿时一乱,只见十几道黑影向下落去,这些人毕竟学过武功,加上手中有火把,速度明显要快上不少。 “快走,一定要快。” 两人同时发力,脚尽量踩在石块突出位置,扶着一个人,速度上更慢,看着其他人快速从两人身侧过去,忍不住回头向后看去,火把光亮越来越近。 “放下我,回去告诉小强,他的阿爹是个不怕死的英雄!” “不行,要走一起走。” 两人也是牛脾气,不管那么多,深一脚浅一脚向下跳去,一阵冷笑,火把光亮下露出一张让人恐惧的脸,身为大哥,能够让人信服的方式只有一个,实力。 “林大人,上面!” 杂乱脚步声从上方传出,顿时吸引林风几人注意,不仅是脚步声,还有不停跳动的光亮,山洞所在位置几乎位于山顶,所以林风一行人寻来,只是发现一些痕迹,始终没有发现对方活动范围,原因就在这里。 “上去看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还有人大口喘气声,“阿爹,你带人先走,我们几个人留下来和他们拼了。” “不行,阿爹老了,你们还年轻,这么多年,没有尽父亲的责任,记住,一定要守护好寨子,决不能让这些魔鬼毁了我们的家。” “阿爹。” “快走。” 后方光亮越来越近,双方距离不过几十步,就在两人说话间,距离再次拉近,这样逃下去谁都无法逃走,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留下来,挡住对方去路,当然,这同样是一条不归路,几名头发花白老者从地上拾起棍棒还有石块,身为父亲,身为山寨的勇士,这一刻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为别人打开一条生存的路。 蹭蹭蹭,几道身影从上方落下,身形落地,手中弯刀闪动寒光,看到眼前几人身影嘴角露出笑意,快速左右一分,手持长剑首领带着其他人来到近前。 “难道你们忘了对你们的警告,背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已经够了,为了那些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宝藏,我们已经在这里苦了十五年,看看我们现在,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真的得到宝藏又怎样,多少人还有命可以去享受!”一番话让人动容,尤其是月光下脸上深深皱纹加上满头白发,不仅是这些村民,守在这里的杀手同样有所感触,岁月飞逝,原本以为几个月,最迟是几年就可以在大山之中找到传说中的宝藏,可惜如今十五年过去,所有人不再年轻,宝藏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一阵冷笑,为首之人手中长剑指着对方,“路已经走了一大半,现在回头,等于所有的努力将会成为泡影,如果连这些都不肯付出,如何能够富贵,让我们的后人享受永远用不完的财富。” “错了,一切都错了,相比亲情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不要再自欺欺人,你的家人同样在盼着你回去和他们团聚。” 目光落向下方,利用两人说话机会,剩下那些人身影逐渐消失,可以看出,为首之人和眼前这个人应该极为熟悉,或许曾经达成过什么约定。 “他们不会,永远不会,只有财富才能让我找回失去的尊严,这是你逼我的!”为首之人说完手中长剑一晃直奔那人胸口位置刺来。 小心,对方长剑接近,那人虽是村民出身没有练过武艺,平时打猎为生,动作灵活,眼见对方一剑刺来,身形快速避开,手中木棒顺势砸出,常年在漆黑石洞中生活,练就了过人本事,眼睛对黑暗极为适应,这一点是用剑之人所不能比。 一声冷哼,对方剑招连续变化,出剑速度越来越快,顿时险象环生,呲、呲,手臂位置连续被对方剑刃扫中,好在身体够灵活,几乎是在对方剑刃扫中同时快速避开,这是多年在山里行走练就的本事,否则一条手臂真的废了。 惨叫声响起,留下几名村民纷纷惨死在对方刀下,手持长剑之人面色阴沉,此时倒也不急,对这一带地形极为熟悉,想逃,最终的结局只会和那个叫胡二的家伙一样。 第二百七十章火器的威力(下) “做出这种事,你们会遭报应的!” 手腕一抖,长剑击中那人腰腹位置,整个人向下倒去,身体翻了几个跟头被人踩在脚下,此时,死去的同伴尸体就在眼前,花白头发上沾满血污,眼睛睁大,心中带着不甘,历经努力终于可以逃出,最终还是无法回去,或许从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命运。 一阵冷笑,“报应,如果有早就来了,难道真的认为有什么该死的老天,如果真的有,为何始终是恶人当道。” “世间轮回,这辈子做的孽,下辈子会加倍偿还。” “只要送你早点投胎。” 为首之人长剑向下一落,用脚踩住黑衣人手中弯刀从上而下,那人眼睛随之闭上,叮的一声,出刀之人手臂一震,整个身体向后飞出。 落下的是一个石块,石块击中刀身,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同样无法做到利用一个石块击中刀身的力量将一个人打飞。 整个人飞起,发出石块的是林风,看到对方手臂抬起那一刻,只得用出这种办法,就在石块击中刀刃改变对方发力方向同时,唐牛早已如同猛兽般冲到近前,一拳击中,整个人随之飞出。 “谁!” 火把纷纷对准惨叫声传出位置,就在刚刚位置出现四个人,其中一人样貌俊朗,手持一把明晃晃弯刀,一侧是个黑脸大汉,另外两人的打扮和村寨里的村民有些类似,又有所不同,同样带着兵器。 “常大、阴三,你们两个还没死!” 一声冷笑,常大看着手持长剑之人,“早就应该猜到这种缺德事是你们这些人干的。” “带来两个帮手,哪又怎样!你们四个不长眼的东西,在动宗主的东西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林风想的没错,苗疆四鬼真的和这些人有关系,值得欣慰的是,并不是和这些人是一路,否则在京城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为虎作伥。 “四妹的仇还没跟你们算,现在反要恶人先告状,我四人虽武功不济,同样看不得你们这样祸害那些心地善良的百姓。” “说得好。”唐牛听罢忍不住两个手掌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那个女人还没死!” “死的人只会是你!” 阴三动作灵活,这种地势对阴三不利,地趟门的招式利用的身体在地面快速翻滚,趁机出招攻击对方下盘,这种招式极难应付,即便是武功上略高的人遇到地趟门的人都会主动避让。 眼前是陡峭山势,阴三只能依靠灵活身法,手持长剑之人发出一声冷笑,两道兵器撞在一起,第一次比拼不分胜负,两人武功伯仲之间,阴三胜在招式怪异,对方胜在气力。 “不要纠缠,出绝招,杀了这些人。” 剑手说罢身形快速向后退去,左手从腰间掏出一物,顺势在一人火把上点燃,呲的一声,上面吐出火舌,速度极快,几乎同时那人手腕一抖,火舌直奔阴三所在位置打去。 “闪开!” 林风一眼认出,对方丢出的是火药,用特殊工具包在里面,上面用了火引,这是最为原始的引爆工具,别看只是这样少量的火药,瞬间爆炸产生的威力远非其他东西能比。 阴三似乎同样清楚那个东西危险,就在对方丢出瞬间,整个人向后倒着飞出,可惜还是慢了,不仅是剑手一个人,占据高处黑衣人纷纷将手中火药装置丢出,一瞬间,四人所在区域完全被火药阵包裹。 “走!” 嘭、嘭、嘭,连续的爆炸声,林风一把抓住向后倒去阴三,对方背后位置被火药击中,嘴角带着血痕,那一下造成的伤势必然不轻,最主要的是如果不能离开这里,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更多的火药攻击。 火光一闪,其中一人直接丢向林风二个人所在位置,火光中闪现刀光,火引被火点燃速度极快,只要接触到里面的火药立刻爆炸。 眼见起火装置从上方落下,林风避无可避,双腿发力向上跃去,绣春刀顺势连续劈出,装有火药装置瞬间从中间断开,封闭空间遭到破坏,剩余火药瞬间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爆炸之后残留的味道。 “老三。” “大哥,没事,刚才太不小心!” 阴三后背上面血肉模糊,常大看在眼里不免心疼,唐牛气得哇哇怪叫,对方占据有利位置,不时将点燃之物丢下,唐牛不敢大意,只得不停闪避,尽量利用地势隐藏身形。 一直冷笑从为首之人嘴里发出,不可否认,这种带有火药的特殊装置绝对够牛,堪称天下暗器之首,只要点燃丢出,立刻造成大面积杀伤,唯一的缺陷是,火药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加上朝廷控制极为严格,想要得到火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定要在对方发出火药之前攻到对方身前,唯有这样才能迫使对方投鼠忌器。” “交给我。” 唐牛永远冲在前面,速度上并不占据优势,双腿发力,随着一声怒吼直奔其中一人位置冲去,那人手伸向怀里,不由得眉头一皱,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方越来越近,快速点燃向下丢去。 唐牛几乎是在爆炸发生同时向上跃起,那一刻有如整个人直接被火药炸飞,位于上方黑衣人面露得意之色,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唐牛已经跃上,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几乎,左手抓住,右手直接夺过对方手中弯刀,就跟老鹰抓小鸡一般拎在手里。 “放,放了我。” “妈的,刚才炸老子的时候是不是很爽?” “不,一点都不爽。” “不爽,那就给你来点爽的。”凌空一拳,整个人瞬间打飞,另外一侧,林风速度更快,常大手持兵器护住阴三,嘴上逞强,那一下火药爆炸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天边泛白,林风身形闪动,并不急于出手,利用速度快速在几人中间穿行,忽左忽右,不停改变方向,手里拿着火药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 “废物,都是废物。” 为首之人面露怒色,十几个人对付不了两个人已经难堪,现在用上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不炸死这些好管闲事的人决不罢休,想到这里,一下子掏出三根,几乎同时在火把上·将火引子点着,双手抓住,分别丢向林风前后还有所在位置。 目的明确,利用这种方式封锁林风所有可能离开路线,那一刻恰好是林风人在空中将要落下同时。 林风无法后退,这一刻只有向前,那里正是手持长剑之人所在位置,长剑收回腰间,双手同时发出威力惊人火器,这种火器原本只是无意中发现用途,后来用于炸山洞之用,逐渐演变为可以利用的工具。 出手次序必然有先后,爆炸连续发生,一块石块直接被火药炸碎,碎开的石块同时飞起,啪的一声打在林风背后,这一下必然不轻,林风整个人身体一晃,手持长剑之人冷哼一声,握住剑柄右手瞬间发力。 还是慢了,林风的刀更快更疾,就在对方长剑刚刚发出,绣春刀已到对方身前,“不可能,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撞击!” 尸体从上方落下,一直到死也想不通,自己连续发出的三道攻势,明明林风已经受到波及,瞬间爆炸威力极强,不要说是人,就算是巨石同样可以炸碎。 林风人在半空身体一晃,试问一个遭受重创的人,为何还能发出如此快的一刀。 第二百七十一章七色毒角虫 林风站在高处,绣春刀上血不停滴落,这一刻杀人的本能再一次激发,林风身上衣物被火药余波撕裂,露出里面,那是一道金色,没有错,正是蓝玉当年所有的金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同样是因为这个宝贝在身上才能避免被火药爆炸伤到身体。 善用长剑之人尸身落下同时,惨叫声不停传来,唐牛身形连番变化,先后击倒几人,这一刻出手不需要有所保留,一拳击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此时密林之中只剩下五名黑衣人,握紧弯刀的手不停抖动,首领已死,自知大势已去,纷纷从上面跳下,此时根本不顾同伴,手中剩余火器向后一丢向下逃去。 “往哪跑。” 唐牛撒腿就追,彻底打出火气,几次险些被火药击中,一张黑脸此时变得更黑,抓起一个石块用力丢出,不知是那个人倒霉,还是唐牛打的够准,这一下正好击中,一声惨叫过后整个人趴在地上。 “给老子起来。” 这一下打的不轻,那人呲牙咧嘴,鼻涕眼泪一起流,手中弯刀丢在一旁,唐牛跳过去,双手抓住对方后背,就这样被人拎着来到林风面前,顺势一丢,“抓住一个活的,其他的都跑了。” “饶命,大侠饶命。” “为什么弄出诅咒的传说来害村寨里的人?” 那人跪在地上,“所有的事都是那个人搞出来的,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当初也是受了他的骗,说这里面藏着宝贝,挖到之后,每一个人都可以分上一份,期间只要听他的话去做就行,谁想挖了十几年,连个毛都没拿到。” “只有这么多?” “不敢隐瞒,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们也清楚,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不过没有办法,不按照他说的办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信他的,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脚步声从下面传来,离开的村民顺着山势上来,领头的正是刚才的幸存的那个人,身上带着伤,算是幸运,如果不是林风及时出手,那一刀落下必死无疑。 下方传出嘶哑声音,那人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身体一软直接趴在地上,一直不相信会有报应,这一刻真的来了,慌乱中逃走的三个人,一个脚下不稳从上面摔下,脑袋撞在石头上一无呜呼,另外一个腿被折断树枝刺穿,最后一个直接被赶上来的村民抓住。 “老人家!” “还没来得急感谢几位恩人救命之恩。” “先前曾在村寨留宿一晚,算是扯平,何况我们救人为的不是这些。” “好,年轻人,有本事,有胆量,是条汉子。”那人说完来到瘫在地上那人面前,“你应该记得,是谁活生生将四愣打死,是谁打断了二奎的腿。” “我知道错了,求你们饶我一命。” 老者面带怒色,“人在做,天在看,就算我们肯放你,老天也不会放过你。” “以后一定做个好人,再也不敢欺负人。”那人磕头有如捣蒜,脑门位置瞬间渗出血痕,为了活命全然不顾。 老者看在眼里不由得叹口气,目光落在前方,满地的尸体,曾经抱着梦想的一群人进入深山,没有想到十五年之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能放过这些家伙。”唐牛喊了一嗓子,林风站在一旁,除非是大奸大恶之徒,触犯了法律,做出十恶不赦之事,否则其他人根本没有权利去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这种情形让这些受过苦难的村民来决定更为适合。 “打死他。”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村民纷纷挽起破烂不堪袖子,心底挤压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可以想象,下一刻这个人该会有多悲惨。 骤变突起,就在两名村民试图接近同时,一直跪在地上那个人突然跃起,手里多出一把锋利匕首,应该是藏在裤腿里,即便是林风等人同样没有想到,这个人身上还藏有凶器,倒是应了那句,狗急了跳墙,这样的距离,林风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 “别动,谁敢接近一步,先杀了他,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垫背的!”身形站起,血顺着额头位置流下,此时完全不顾,左手抓住为首村民脖颈,右手匕首抵在上面,只要手腕用力,锋利匕首瞬间刺破,那里是人体的要害,一旦击中必死无疑。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错下去!” 那人冷笑,血沾在脸上,表情变得狰狞,“悔过又能怎样,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与其被你们这些人活活打死,不如选一条自己的路!” 一人被对方制住,连同林风几人在内此时无法出手,林风的刀再快同样无法做到击杀对方同时保证匕首没有刺下,这是在用别人的生命冒险。 此时林风落在对方身后,那是一颗老树,不知经历多少年月,树皮上露出大大小小的沟壑,沟壑之中流出一种黏黏的液体,此时上面落着一个虫子。 在这样的密林里,虫子极为常见,会飞的,跑的快的,个头小的,土里钻的,总之应有尽有,这一只不同,头上有角,身上有翅,上面同样带有奇怪花纹。 这种虫子!林风突然想起鬼手针提到的毒虫,带角,身上带有奇特花纹,不会有错,这一只就是林风要找的毒角虫,想要找到清肠草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到这种虫子,别看只是小小一只,剧毒无比。 匕首抵住那人咽喉,双腿缓缓向后,整个人猛然停住,身体随之一震,林风看得清楚,就在对方接近瞬间,毒角虫瞬间飞起落在对方脖颈上面,黑色触角接近,那一刻,对方脖子上多出一个红色的点。 “啊!”手臂向下落去,不过瞬间,一张脸变得漆黑,在众人不可思议目光中向下倒去。 “小心虫子。” 毒角虫毒性果然霸道,就算是林风几个人身上带有解毒的药丸同样不敢大意,那些药丸对毒角虫的毒有多少作用不得而知,从死去的那个人可以看出,这种毒不仅烈发作的同样快。 “什么样的虫子?” “在那边!” 林风用手一指,毒角虫再次出现,不停闪动翅膀,身上花纹随着翅膀抖动,那些不停变换的颜色应该是毒角虫用来保护自己的有效方式。 “这么小的一个虫子就能咬死人?”唐牛目光落在上面,一脸的不信。 “千万不能小看了它,这些年死在这种毒虫手里的不在少数。” 毒角虫突然飞起,林风身形一闪跟在身后,“只有跟着它才能找到清肠草,返回村寨只能靠你们!” 蹭蹭蹭,三道身影跟在后面,林风声音逐渐远去,“终于可以安心回家了。”随着最后一个人死在毒虫之手,村寨的威胁彻底解除,所有人脸上顿时变得轻松,两人合力抬起倒在血泊中尸体,能够留下来为别人赢取活下去的机会,这种敢于担当的人就是村寨的英雄,身为英雄绝对不能暴尸荒野,何况他的家人,依然在等着他们回去。 事件还原 五天前,一道黑影悄悄顺着陡峭山势向上攀爬,这个叫胡二的人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爬山能手,只凭双手双脚,不需要任何其他辅助,多难的山都能轻松爬上去,带着所有困在这里的人期待,用这种方式从这里逃出去。 一道身影向前狂奔,不时向后看着,后面有人在追,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骂声,眼前就是村寨,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只要可以逃到村寨,连同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有救。 猛然一道黑影从暗处窜出,出手干净利索,用的不是刀,一块石头握在手里,月光落在那个人脸上,正是那个疯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清肠草 随着七色毒角虫出现,林风一行前往密林寻找清肠草医治柳二娘的毒伤总算有些眉目,至于那些从石洞逃走村民返回村寨,所谓的富贵宝藏最终只是一场空,十五年光阴,失去的东西远比金银更加宝贵。 “阿爹,这些事真的是成伯搞出来的?” 为首男人点头,“当初就是阿成带来的这些人,没有想到从开始就是一个局。” “听老辈的人说,成伯回去之后就疯了。” “应该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阿成只是想得到一些好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十几年藏在心里,不疯才怪。” “早点说出来不就可以少受苦!” 那人摇头,“就算说出事实,同样不是这些恶人对手,只会连累更多的人,算了,一切已经过去,只想回到村寨,过几天消停日子。” “成疯子死了。” 一人快步跑着,嘴里喊着,恰好轮到给疯子送饭,心里有些不情愿,推开破屋木门那一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房梁上面吊着一个人,死相恐怖,舌头伸出老长,眼睛几乎要掉出来。 一个疯了十几年的人,最终以这种方式了结余生,因为没有后人,有人拿出用旧的草席,在后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埋了,算是尽最后的本分。 密林之中,四人脚步放轻,一直飞行的毒角虫突然停下来,两只角高高竖起,嘴里发出一种奇怪声音。 “它在搞什么!” “看看再说。” “林大人,那边。” 终于看清,在一颗绿草堆上同样有一只大小几乎相同的毒角虫,动作和眼前这只几乎相同。 “怕不是来这里私会!”唐牛呵呵一乐,林风连忙用手势阻止,担心这种笑声会对毒角虫产生影响,一旦发现身后四人构成威胁,必然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毒角虫翅膀快速展开,七种颜色相互映衬格外好看,几乎同时瞬间飞起,速度比之前更快。 两只毒角虫撞在一起,身上带有漆黑硬壳,别看个头不大,力量不小,撞在一起发出声响,几乎同时张开毒牙咬向对方。 “这是在打架!” 两只毒角虫各展本事斗在一起,体型上基本相同,攻击的方式同样没有区别,一番缠斗谁也没占到好处,两道黑影瞬间分开,此时林风终于弄清,应该是为了领地,也就是后面的清肠草,隐藏在密林之中,生长极为茂盛,虽然只有一株,足够一只毒角虫食用。 “要不要趁现在过去?” “不行,一旦发现清肠草被人夺走,到时将要面对两只毒角虫攻击。”林风一番话彻底打消阴三的念头,别看只是一只小虫,飞起来速度不慢,最主要的是对方的毒性,一旦被毒虫咬中必死无疑。 翅膀抖动发出声响,两只毒角虫再次冲近,头上的角,毒牙都是毒角虫战斗的武器,其中一只猛然咬住对手前腿,几乎同时后腿被另外一只毒角虫咬住。 动物之间领地的争夺最是凶残,最终只有胜利者可以生存下去,占据更多的资源,直到下一个挑战者出现,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丛林之王,终究要面对有一天被人取代的命运,最终等待的只有一步步走向死亡。 两只毒虫不停闪动翅膀,这样可以让咬住对方力道更大,几乎同时一股黑色液体从嘴里喷出,应该是毒虫体内的毒液,如果是其他生物,咬上一下已经无法活命,毒角虫不同,天生对体内的毒液具有抗性。 两道黑影再次分开,这场争斗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就在两道黑影分开瞬间,两条黑线向下落去,几乎同时咬断对方的腿,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前腿,一个是后腿。 腿受伤还有翅膀,没有任何犹豫,战斗已经白热化,能够撑到最后一刻的才能享用这里的美食,打造属于自己的王国,持有者必须捍卫自己的家园,挑战者同样不愿这样放弃。 这片丛林透着无尽神秘,每天都会有各种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此时四个人类躲在后面观看毒角虫的厮杀,无论毒虫如何凶猛,最终只是虫子,人类能够征服自然靠的不是惊人的力量,高大的体型,而是智慧。 林风绝对可以做到瞬间解决掉两只虫子,这一刻只是静静躲在后面,体内气息缓缓运转,运用的蓝玉口传秘法,确实有效,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流缓缓在身体里面升起,然后通过经脉流转全身,随着气息运转,耳朵、眼睛,甚至是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变得更加敏感。 啪,其中一只毒角虫掉在地上,展开的翅膀在地上抽动几下,猛然从身体里冒出一阵黑气,紧接着身体随之裂开。 再看剩下那一只,翅膀几乎被对手咬掉,只能依靠剩下的残腿缓缓向前爬着,原本只是一小段距离,此时变得如此艰难,为了得到这株清肠草,付出极为惨重代价。 “走吧!” 四人接近,林风手中绣春刀向下,轻轻一挑,毒角虫察觉到危险,振动几下残破翅膀,无法飞走,两条腿被对手咬断,爬行变得极为困难。 其他三人只是看着,林风这样的举动让人无法猜出他的用意,以杀戮而闻名天下的血刀,总不会对一只毒虫产生怜悯之心。 林风快步来到近前,刀尖向下,毒角虫直接落在一片叶子上面,翠绿的叶子,上面沾满水滴,此时似乎忘记了危险,嘴巴用力咬在上面。 林风取下一根,上面带着泥土,快速放在随身携带的药袋之中,“这一株就是曾经被毒虫咬过的清肠草。”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林风用手一指,七色毒角虫一番拼杀耗费极大体力,此刻正在贪婪享受美食,叶子上面留下一道奇怪印痕,这一刻终于清楚林风保留毒角虫的用意。 杀死一只虫子容易,如果不能找到曾经被咬过的清肠草,所有努力都要白费,林风取下的那一根,断开位置留下的印痕和眼前毒虫咬过的痕迹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林大人心思缜密,让人佩服。” “不过是无心之举,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返回村寨。” 笑声阵阵传来,整个寨子彻底活了,十几年不见的亲人抱头痛苦,彼此诉说心中思念,此情此景,让留在寨子里的陆俊、虎二等人为之动容,提到密林中发生一切,有人咒骂,有人痛恨。 “一切都过去,此次能够回来幸亏得四位英雄相助。” “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我们的贵客。” 虎二高大身影出现,身上画着奇怪的图案,一张脸通红,被几个村寨女人簇拥着,多半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陆俊连连摆手,同样无法幸免,这是属于村寨特有的仪式,只有英雄才能享受这样的礼遇。 李秀儿只是远远看着,肩负照顾柳二娘重任,几乎是寸步不离。 “好热闹!” 林风四人身影出现,远远看到山寨前升起篝火,还有篝火旁起舞的村民,花白头发随风飘舞,此刻所有人似乎一瞬间回到十五年前,村寨老者坐在后面,看着,听着,笑着,所有人脸上写着满足。 “这才是幸福,再多财富无法取代的幸福。”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我们回来了!” 喊声传出,四道身影快速从山上跑下,几乎同时,村寨里的人快速聚过来,尤其是获救的那些年轻人,眼神中充满期待,这一刻对英雄的定义再一次改变,不再是可以打猎获得食物那样简单。 第二百七十三章毒谷 林风小心取出清肠草,锋利匕首从中间位置破开,藏在里面的汁液缓缓滴下,从外表上看和普通草叶没有太大区别,如果不是因为毒角虫的缘故,清肠草本身并不具备这样的药性。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但凡是剧毒之物身旁必然有解毒的药物出现,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一些经验丰富的采药人,一旦被毒物伤到,并不惊慌,快速在周围找寻,一定会有所收获。 “好了。” 几片叶子破开,其他再次收好,这种清肠草生存环境恶劣,自身生命力极强,只要有根在,折断的叶子还可以继续长出新的叶子。 李秀儿小心喂下,连续服下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加上此时的清肠草,柳二娘始终昏迷不醒,站在一旁的唐牛不免有些急。 “怎么还不管用,会不会服的太少?” “欲速则不达,临行前鬼太医交代过用量,药不过三,即便是人参的根须,一次同样不能超过三个,否则只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林风说出其中依据,唐牛连连点头。 “现在有了三样,剩下的又是什么?” “佛手掌、冰花莲、无目蛇、欲望泉。” “这都是哪跟哪,莫说是找,连听都没听过。” “鬼手针一定不会骗我们,既然当年有人留下这样的药方,一定可以找到!”林风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飞天燕子脸上,服下清肠草的汁液,一张小脸被一层淡淡绿气笼罩,朦胧光亮下那些绿气似乎是在不停躲避,一点可以肯定,清肠草已经发挥作用。 “林大哥,如果找不齐这七种药,柳姑娘她真的不会醒过来?”李秀儿放下手中木碗看着林风说道。 “凡事都有例外,不到最后林风绝不放弃。”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门口传出,林风几个人此时心思都在剩下的四种药上,和找到的三种不同,剩下的四种需要先破解药物名称才能寻找。 木门处站着几人,须发皆白,村寨之中仅剩的几名老者,被人搀扶者缓缓走入,“老人家,怎么都来了。” “应该来,是你们救了整个村子。” 唐牛扯了凳子过来,几名老者坐在上面,“你们是在找解毒的药物?” 林风点头,“不瞒诸位,同伴不小心被人用毒所伤,此次就是为了清肠草而来,如今已经拿到,明日便走。” “不急!” 为首老者摆手,林风施礼道:“诸位好意,林风心领,人命要紧。” 老者再次发出一阵咳嗽,“林大人没有弄清我的意思,原本是来表达感激,方才恰好听到你们谈话,想要找到剩下那几种,可以去毒谷看看。” “毒谷?”几人几乎同时发出这样的惊叹。 “不错,翻过这座山有一座山谷,终年云雾萦绕,周围遍布毒虫,也就是毒谷,不晓得什么时候,谷里来了人,听人说各个都是大本事。” 唐牛喜道:“这些人敢住在毒谷里,一定懂得医毒的法子。” “老人家,是否认得毒谷的路?” 老者摇头,“整个村子里就成子去过,可惜人已经死了,熟悉山路的人应该可以找到。” “我带你们去。” 一人上前,林风认得,密林中救下的那个人,年纪也就四十左右岁,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头发全白了,好在身体十分结实。 “阿爹,我也去。” “小虎留在家里,阿爹答应你,一定回来。” “去吧,算是我们村寨还恩,有恩要报,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话的是另外一名老者,身份上应该是小虎的祖父,这个人的阿爹,盼了十几年,终于等回自己的儿子、孙子,一家人团聚何等高兴,这里暂不细表。 “我们的人还要在这里留下一些时日。”林风指的是昏迷的柳二娘以及负责照顾的李秀儿等人,前往毒谷必然凶险,带上总是不合适。 “好,想住多久都行,不打扰你们休息,等天亮之后再走。” 几名老者出去,唐牛上前,双手刚刚搭在木门上面,蹭蹭蹭,三道身影来到近前,“谁!” “唐兄弟,是我们。” 三道身影出现,常大、虎二、阴三,浑身上下收拾干净,身上背着包袱,唐牛闪到一旁,“你们要走?” 常大点头,“四妹伤势要紧,诸位的恩情记在心里,后会有期。” “等等。” 林风起身,来到近前,“有需要林风的地方尽管开口。” 常大面露笑意,“林大人好意,我三人心领了,兄弟同心,多大的事都可以扛下去。” “请。” 蹭蹭蹭,动作干净利索,这正是苗疆三鬼个性,任何时候从不拖泥带水,从一些细小痕迹林风已经猜出,这些人一定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导致一人重伤,不得已来到京城寻找治伤良药。 有些人从不愿意将自己的麻烦加在别人身上,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有些人恰恰相反,常大等人属于前者。 “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唐牛看着三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说道,一路上对话语不多的三兄弟印象不错。 “老规矩,陆俊留守,二娘还有秀儿的安全就交给你。” “林大人总是给人压力,陆俊只能尽全力。”从始至终,陆俊始终盯着自己手指,看的是那样仔细,唐牛白了一眼,总是觉得这个陆俊怪怪的,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偏偏总是喜欢摆弄这些东西。 “尽力就好,前往毒谷,危险的不仅是毒虫猛兽,更多是人,唐兄弟,一定要多忍忍,凡事三思而后行。” 林风一一交代,陆俊反而放心,唐牛的脾气总是让人一颗心提着,一旦出事,身边总要有个人,拳脚功夫出众的唐牛最是适合。 “放心吧,跟着林兄弟学了不少,为了小娘子,让唐牛做牛做马都愿意。”唐牛答应的痛快,此时两眼放光,毒谷,里面藏着神秘的人,听着就觉得过瘾。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众人准备一番开始上路,村寨边上早已聚满人,老老小小,几乎是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出来。 “诸位请回。” 一路不停,越往上,山势越发陡峭,林风只得双手抓住上方突出岩石,耳边风声阵阵,下方是陡峭山崖,不敢大意,稍有不慎,整个人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走过险路,下方山势越发平坦,足足走出去三天,终于看到云雾遮掩下的山谷,“林大人,唐大侠,前面应该就是毒谷范围,只能送到这里,一切小心!” 几人依依惜别,二人脚步放缓,既然是毒谷,毒物应该不少,一路行来,接近毒谷,空中飞鸟,地上走兽似乎一下子消失。 “小心。” 唐牛点头,两人脚步放轻,山谷里面死一般的静,不仅是动物,就连树木都是少的可怜,几朵零星野花在山间绽放,那是一种特殊的艳,看在眼里,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要碰任何东西,包括这里的树枝还有花草。” 这些盛开的野花能够留下,只有一种可能,本身拥有剧毒,所以才能得以保存,猛然,一阵腥风迎面扑来,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快速避开,一道长长黑影从两人身前窜过,那是一条通体漆黑大蛇,露出尖牙,整个身子高高竖起。 “是蛇!”唐牛握紧拳头不住发抖,没有想到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通天大盗居然怕蛇,声音吸引毒蛇注意,身子一弹迅疾无比朝着唐牛身上咬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交易 “闪开!” 通体漆黑大蛇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唐牛,此时的唐牛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一物降一物,天生最怕的就是蛇,一见到这种东西浑身发抖,何况是这么大的一条。 整个人跃向一侧,多半是太过害怕的缘故,腿上力道没有掌握好,整个人随之倒下,大蛇极为灵活,猛的一卷,舌头对准唐牛咽喉。 林风抓住时机瞬间出刀,蛇打七寸,绣春刀连续攻出,一股腥臭传来,从头部一直到颈部被锋利刀刃切成几段。 “死了,死了。” 唐牛闭着眼睛,拳头胡乱砸着,身体被蛇卷中那一刻,真的以为要死了,挥舞的拳头完全出于本能,断开蛇头落下,恰好被拳头击中飞出去老远。 啪啪啪,林风手持带着蛇血绣春刀慢慢回头,从声音传出方位可以判断,对方距离林风两个人所在位置尚有一段距离。 只见一颗枯干树干后面走出一个人,是个女人,身上穿的衣物通体漆黑,一双眼睛微眯看着林风,带有挑逗的眼神,弯成一条的眉毛,加上微微翘起的嘴角,整个人像极了一条蛇。 “好刀法。” “姑娘夸奖,愧不敢当。”此时唐牛睁开眼睛,看到死在一旁的大蛇,连忙从地上跳起。 女子呵呵一乐,手臂放在嘴边,迈出一步,细细腰肢左右扭动,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有人的外形,真的会让人认为这就是一条披着外衣的蛇。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又有礼貌的男人。” “这条蛇莫非是姑娘的?” 女子并不言语,轻移脚步来到近前,手臂抬起,纤细手指从漆黑袖子里伸出,五根手指上面指甲长得吓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染成各种奇怪颜色。 “希望不要吓到公子!” 手指向前,林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对方手指接近,这里是毒谷,突然出现的女人,应该是毒谷的人,对方接近的手指上是否有毒一切不得而知。 就在对方手指足够接近同时,林风手中绣春刀顺势一扬,刀刃闪动寒光划向女子手腕,就算那一下可以击中,对方的手腕同样保不住,林风身上带有金丝宝甲,锋利刀剑都无法刺穿,何况只是人的指甲。 一声娇喝,女子手指闪电般收回,身形退到一旁冷冷看着林风,“男人就是这么没人性,想要你的时候甜言蜜语,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着法子的给你,一旦不需要了,恨不得一下子把你丢开。” “在下与姑娘素未蒙面,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女子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几分凄凉,可以想象背后一定隐藏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我不管,总之进入毒谷的男人都要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可以答应我的条件。” 林风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绣春刀收回,上面沾有毒蛇血液,带着一股腥臭,从怀里取出布巾顺着刀刃方向擦拭干净,“谷一定要进,至于你的条件。”林风冷笑一声,“绝不会答应。” “你!” “蛇娘,又再胡闹!” 声音响起,低沉有力,后面再次走出一人,乍眼一看,应该年纪不小,模样倒是不赖,满头白发,一张脸十分光滑,身上背着一个大葫芦,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老者后面跟着一个童子,又觉得有些不像,尤其是对方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一个孩童应该有的眼神,其中透出三分邪恶、七分厌恶。 “师父,这个人好无赖,杀了我的蛇,还要占徒儿的便宜。”女子快步来到老者近前,一脸娇态,整个人直往老者怀里钻。 老者呵呵一乐,“能占蛇娘便宜的男人,怕是嫌自己命长,好了。”老者轻拍女子肩膀,手臂顺势向下,那种动作绝非师徒关系那样简单,师徒乱‘伦本为天下所不容,没有想到在这里出现。 “师父,一定要给徒儿做主。” 林风咳嗽一声上前施礼,“只因毒蛇伤及兄弟性命,情急之下唯有出手,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好说,一条蛇而已,不过是小徒和诸位开个玩笑,既然能来到毒谷,必然是有事相求,总应该让老夫看看你们的诚意才行!” “诚意?” 林风愣了一下,莫非是要银两,身上所带不多,应该不会,既然隐居在这种山谷,对世俗之物已经看淡,如果不是金银等物又是什么! 老者冷哼一声,“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老者脸色一沉,明显有些不高兴,唐牛刚要上前理论一番,林风连忙拦住,“初来乍到,还请划出道来。” “毒谷的规矩,想要从这里求到东西,先要拿出一样让老夫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一切免谈。” “在下来的充满,并没有准备。” “送客!” 身后童子一闪身从后面跃到前面,嘶嘶,两条绿色小蛇从肩膀位置钻出,那个叫蛇娘的控蛇女子同样神色一变,身子躲到老者身后,可以看出,绿色小蛇必然是剧毒之物。 “等等!” 老者回头,“还有什么说的?” 林风笑道:“就算我的身上带有宝物,你毒谷之中若是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又岂会白白给你。” “好,你想要什么?” “佛手掌、无目蛇、冰莲花、欲望泉。”林风一下子说出四样,就算这里没有,至少可以从对方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林风报出四种药材,老者脸上神色随之一变,那种表情让人无法猜透。 “在下的一位朋友中了一种罕见奇毒,需要这些药材医治。” “另外三种是不是清肠草、大地之耳、万灵之根?”不愧是毒谷的人,一下子说出鬼手针开出的方子,要知道就算是当天,鬼手针也是仔细研究之后才想到这七种药材。 “不错。” “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方子。” 老者一张脸瞬间变了几种颜色,声音瞬间提高几倍,最后甚至变成咆哮,可以想象内心的变化。 “为什么要告诉你!”林风说完看着毒谷之中老者,这一刻连同蛇娘还有童子在内,俱是神色一变,蛇娘嘴巴微微张开看着林风,不知为何,这一刻甚至有些替对方担心。 林风说话的方式太过大胆,在这里,任何人在老者面前不敢多说一句,何况是这种顶撞,一旦惹怒这个人,绝对有比死惨上百倍、千倍的死法。 “你很聪明!”老者呵呵一乐,微微鼓起袖子随之憋了下去,可以想象就在林风说出那番话同时,对方已经动了杀机。 “不敢。” “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交易,记住,是交易,不是条件。” “我可以得到什么?” 老者哈哈大笑,“给你药方的那个人应该没有告诉你这四种药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而且在我的毒谷里面就有佛手掌。”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骗我说出事实。” “有点意思。”老者上下打量林风,“如果老夫能早点遇到你,一定会收你为徒,只有聪明人才配得上我的毒术,妖童,把佛手掌取来。” “是,师父。” 童子身影很快消失,时间不长,急促脚步声响起,正是方才离开童子,“师父,不好了,佛手掌不见了。” “不可能!” 老者眉头一皱,林风站在一旁看着,从对方脸上瞬间变化表情可以判断,并不是在演戏,那种表情就算是影帝级的人都无法装出,一点可以肯定,毒谷之中应该真的有佛手掌。 第二百七十五章别有居心 “真是一出好戏!” 林风拍手,脸上流露出嘲讽之意,此时手里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越是这样对自己越是有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对方一定不会翻脸。 老者面色一沉,“有人动过?” “没有,我们哪敢动师父您老人家的宝贝。”女子依然是一脸娇羞之态,此时老者目光落在童子身上。 “弟子一直跟着师父炼药,从未离开过。” “难道是那个废物,随我入谷。”老者说完看着林风两个人,“你们两个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走。” 两人身影接近,老者从身上取出两根草叶,“放在身上,任何毒物都不敢接近。”林风只得照做,如果对方真的想害自己两个人,根本不需要这种方式,真正的用毒高手可以隔空施毒,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清楚什么时候中的毒。 进入深谷,雾气越来越重,隐约可以看到盘旋大蛇,悬在半空花蜘蛛,个头明显要比丛林里见到的大上几倍,应该都是剧毒之物。 唐牛紧紧跟在身后,这种草叶不知是什么宝贝,那些毒物只是远远看着,走了接近半个时辰,眼前随之一亮,不敢想象,群山环绕之间会有如此世外桃源之地,相比谷外雾气萦绕不同,这里雾气散去大半,几排木屋,两侧是各种药草,其中夹杂各种颜色花朵。 老者走在前面,别看一把年纪,腰板挺直,脚下速度丝毫不慢,这时,位于身后童子突然手缩进袖子里,这样奇怪的举动引起林风注意,他要做什么! 嘎吱,木屋打开,里面传出一股腥臭味,老者径直走向中间桌案,桌案上面盖着黑色布帘,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老者左手啪的一撩,身子顺势向下,猛然从下方打出一道白烟,几乎同时伸出两只手,几乎枯干的手,上面透着腐臭味,手指完全变成黑色抓向老者手臂。 就在白烟从里面打出瞬间,身后的童子同时发动,手心多出一把淡绿色匕首,身形一晃直接刺向老者背心。 骤变突起,林风几人位于身后,蛇娘发出一声惊呼,可以想象,木屋中的袭击,蛇娘应该并不知情。 身后劲风接近,老者口中猛然吐出一股黑水,恰好打在桌案下那人脸上,一张脸瞬间不成样子,连皮带肉向下掉,就算是这样,双手依然死死抓住。 真正的杀招是在身后,童子动作灵活,带毒匕首深深刺入老者背心,一声惨叫,老者猛的一跺脚,腰间钻出一条金色小蛇直接咬中前面那人咽喉。 咯噔,喉咙动了一下,双臂无力垂下,几乎同时,手持带毒匕首童子快速向后退去,肩膀位置两条绿色小蛇吐出芯子,相比老者身上那条金蛇气势上明显弱了不少。 “你这个叛徒。” 老者转身,快速掏出一个黑色药丸塞进嘴里,童子冷笑,“没有用的,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毒,无药可解。” “妖童,为师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者发出咆哮,掏出几种不同颜色药丸通通塞进嘴里,这些都是瞬间取人性命的毒药,此时确是成了救命的良药,常年泡在毒药里,本身对毒具有一定的抗性。 “不薄!”凄惨的笑声,那一刻甚至无法分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手中匕首闪动寒芒,“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恩情,为了你的毒,把我变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人,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蛇娘,替为师杀了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老者左手缩在袖子里,金色小蛇高高翘起,天生王者具备的骄傲,右手放在身后葫芦上,妖童说话时眼睛始终盯住老者身后葫芦,里面应该藏着让妖童畏惧的东西。 “蛇娘,难道忘了大师兄的仇了吗?你我联手除掉老毒鬼,我答应你,这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 蛇娘看看一旁的老者,再看看妖童,最后是布帘下方露出的那个人,此时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随着布帘掀开终于看清,整个人被人装在木桶里,只有手臂还有脑袋露在外面,此时那张脸上被老者吐出毒水侵蚀露出森白骨头。 “蛇娘,难道连为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忘了吗?” “徒儿不敢忘。” 双手随之一合,嘶嘶嘶嘶,唐牛彻底疯了,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一瞬间,整个木屋完全被蛇包围,大的、小的,黑的、绿的,不愧是蛇娘,控蛇的本事应该要在妖童之上。 “对,杀了这个逆徒。” 老者面露笑意,后背上的毒伤暂时能够压制,这个时候活动范围越小越好,以免气血运行太快导致毒伤发作。 蛇娘面色阴冷,两眼之间透出惊人杀意,手指猛的一弹,十几条毒蛇同时攻向妖童,“蛇娘,你会后悔的,现在不联手除掉老毒物,你的人生只会毁在他的手里。” 妖童身形后退,肩膀双蛇同时跃起,别看体型小,这种绿色小蛇毒性远在其他毒蛇之上,除了金色王蛇之外几乎没有对手,最主要的是动作灵活,身形一转,蛇头快速在一条黑蛇上咬了一口。 黑色快速扭动,蛇身很快僵硬,几乎同时绿蛇再次弹出咬向攻向妖童毒蛇,多半是护主心切,一条漆黑大蛇随后杀到,张开大嘴猛的一吸,整条蛇瞬间吞进去。 妖童双手打出几种药粉,黄的、白的,无法弄清是什么成分,倒是有效,那些毒蛇似乎对药粉极为忌惮,蛇娘同样额头见汗,一身毒功都在蛇上,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嘭的一声,先前那条黑色大蛇猛的裂开,内脏掉了一地,先前吞入那条绿蛇硬生生咬开一道口子从里面钻出。 妖童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几分得意,“老东西,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老者冷哼一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杀了我?” “从你把大师兄变成药人那一刻,终于清楚,在你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你的工具而已,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情,除了这些,剩下的只有恨,所以要杀了你。” “那个废物,不听我的话,所以才会受到惩罚,你也一样。”说完猛的一拍身上葫芦,一股黑烟从里面散出打向妖童,妖童神色一变,身体快速向后退去,后面只有桌案,整个人跳入,布帘随之落下。 里面的黑烟似乎带有灵性,快速将桌案缠绕,里面传出妖童惨叫声,“都怪弟子守护不利让师父受伤。”蛇娘快步来到老者身前,林风、唐牛站在门口,这种程度的比拼远非两个人能够插手。 “不怪你,等杀了这个逆徒再想办法把毒逼出去,为师没有白疼你。”蛇娘的表现无疑让老者极为满意,手臂搭在蛇娘肩膀,几乎同时,蛇娘身子贴近,接着是老者快速后退身影,不敢相信,此时蛇娘手中多了一根细针,上面透出黑色,同样带有剧毒。 “没有人比我更想杀你,是你残忍的侮辱我的身子,毁了我最爱的大师兄。” “背叛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蛇娘冷笑,一步步走向桌案,脖颈后面露出一段金黄,剧毒王蛇,不知什么时候接近,或许从妖童叛变那一刻起,老者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蛇娘此时完全不顾,金色小蛇用力咬下,老者手臂伸直,连续遭到两次重击,再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第二百七十六章鬼手针的身份 毒谷突变,这是任何人无法预料的变故,表面的依附不过是碍于对方的实力,勉强欢笑,随着匕首从背后刺入,那一刻内心深处聚集已久的愤怒彻底爆发,不仅是以身试药的妖童,还有那个一脸妖媚的蛇娘。 她的心里始终装着一个人,一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每天看着对方痛苦的活着,仇恨成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布帘晃动,妖童从里面滚出,浑身上下都在冒血,黑色的血,藏在葫芦里那道黑烟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随着黑烟发出,葫芦随之裂开。 妖童七窍流血,样子恐怖,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者,勉强迈出几步身体一晃倒在地上。 蛇娘被金色王蛇击中,蛇毒进入身体,就算是蛇娘同样无法承受王蛇致命一击,双腿一软,此时没有哭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跪在那,用尽最后力气向前爬着。 木桶里的男人倒在地上已经气绝,林风看在眼里,清楚蛇娘的心思,那样的距离对于普通人可以轻松做到,蛇娘确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指甲不停断裂,此时完全不顾,终于爬到男人身前,手掌搭在上面,抬头看着,嘴里小声说着什么,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脑袋向下一沉再也无法抬起。 妖童死、蛇娘死,毒谷中的老者尚有一丝气息,毕竟是谷中之主,一身毒功登峰造极,“过来!” 林风犹豫一下,一旁唐牛连连冲着使眼色,这些人性格怪癖,变化无常,用毒害人的本事更是层出不穷,这种时候避还来不及,谁还会过去。 老者冷哼一声,“能够有胆量进入我的毒谷,难道连一个即将断气的老人也怕不成,这一点胆量如何取得药材救人!”老者说完,身子靠在木屋墙壁之上,头侧向一旁,那张原本光滑的脸快速衰老,生命正在不断的流逝。 “为救人,林风可以做任何事,同样不会畏惧任何危险。”话音落下林风已到老者近前。 “很好,老夫在临死之前,身边还能有一个让老夫欣赏的人在,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告诉我,那个人在哪?” “皇城。” 眼见老者气息越来越弱,林风不想耽误时间,最主要的是从对方身上得到药材的下落。 “京城,京城,老东西还真是会挑地方,可惜,可惜!”连说两句可惜,脸上表情此时变得极为怪异。 “谷主能否告知击中药材的下落?”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林风可以做到。” “好。” 老者说完手伸向腰间,林风身子退后一步,不敢大意,这样的距离,一旦对方用毒或者是其他手段,至少拥有出刀还击的空间。 “不用怕,老夫一生害人终害己,需要你去完成老夫的心愿,绝对不会害你。”手从腰间掏出,一块黑色令牌,还有一本黑色书卷。 干枯手臂触摸令牌,“这本万毒经乃是家师所传,老夫与那鬼手针本是同门,出身毒宗,不想鬼手针为了得到毒经,不惜以下犯上,毒害师尊,恰好被我看到将其赶走,可惜,师尊在没有防备之下被其重伤,临终前将真正毒经传授于我,等我学成之后,再去找其报仇,可惜,从那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想到躲在皇城里,这个人表面仁慈,内心邪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以后遇到这个人一定要小心,如果有机会,替我杀了他,这本毒经还有掌门令牌就交给你。” “林风不能要。” “拿着,难道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带着遗憾离开?” 毒经连同令牌塞进林风手里,这种东西可是难求的宝贝,若是在江湖上必然引起腥风血雨,不管是怎样的恩怨,毒手针出身毒宗,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透着仇恨还有邪恶,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皇城之中最有实力的太医。 “林风答应你。” “好,佛手掌就是塞外沙漠中生长千年的仙人掌,老夫这里恰好有一株,不想被妖童利用来害我,想想也是报应。”老者说完咳嗽一声,嘴角流出黑血,眼睛随之闭上,林风心头一紧,刚要伸手,老者眼皮缓缓张开,“冰花莲是出自极寒之地的雪莲,无目蛇极为罕见,只有在常年黑暗的环境下才会出现,取其蛇胆,对解毒有极好功效,至于欲望泉……”说到这里身子猛的一颤。 喉咙上下动了几下,可惜无法出声,林风身子贴近,“谷主,欲望泉到底是什么?” “是……人……欲。”老者说出三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字,身子一软,最后一口气吐出,说来也奇,一直守在一旁金色王蛇同样身子一挺,应该是和主人之间建立一种奇妙的契约,主人一死,喂养的毒物同样跟着丧命。 林风起身,看着手中漆黑令牌,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毒字,令牌下面是万毒经,里面记载的必然都是害人的把戏,林风突然有一种直接毁掉的冲动,手臂抬起,脑海中浮现出老者死前说的那番话,鬼手针表面仁慈,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任何事,这种人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既然鬼手针可以救人,如此可以看出,毒经并非只是单纯害人,想到这里,连同令牌在内一起收入腰间。 “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佛手掌。” “好!” 从妖童离开到返回,整个过程十分短暂,先要将木桶中那个人弄到布帘下方,这一步是击杀毒谷老者的关键一步,或许早已计划好,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林风两个人入谷寻找佛手掌,妖童应该预料不到真的会将视如宝贝的佛手掌交给别人。 时间有限,消失的佛手掌应该还在这个屋子里,毒蛇尸体,加上被毒弄得不成人形的弟子,林风闪身来到布帘前方,避开地上尸体,绣春刀向上一挑,光线进入,里面显出一个手的影子。 “在这里。” 林风弯身下去,不愧拥有佛手掌之名,这种在沙漠之中生长了数百年甚至千年的仙人掌,生命力极为顽强,药用价值不亚于千年人参,因其形状类似人的手掌,能够生长千年以上,所以才有了仙人掌的名头,毒经之中用佛手掌来代替。 “这就是佛手掌?” “错不了。” 上面带满尖刺,毒谷之中四处都是毒,一旦被刺伤到后果难料,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退到一旁,刀光闪动,尖刺齐齐断开。 “还是林兄弟有办法!” 刀光闪动,时间不大,仙人掌上的刺完全去掉,露出里面的部分,这一刻看着反而有些别扭,恰如一个女人被人硬生生扒光了衣服。 “带上它,出谷。” “成。” 唐牛答应一声,顺势扯下布帘包在上面,用手拎着两人跳出木屋,前面是各种盛开的药材,争奇斗艳,其中应该有不少是专门害人的毒草。 “一把火烧了,免得以后留下来继续害人。” “交给唐牛去办。” 这种事唐牛在行,双腿连踢,木屋一侧干草连同树枝散落一地,掏出火折子直接丢在上面,时间不长,烟雾升起,火势随之蔓延,连同几间木屋在内一起点着,索性让藏在这里的所有罪恶随着这场火彻底消失。 木屋起火,随着药草被火烧光,嘶嘶嘶嘶,各种大小毒虫纷纷涌出,不愧拥有毒谷之名,平日应该是畏惧谷中药草。 “走。” 这段往事最终引出一段林风京城战毒王的生死对决。 第二百七十七章苗疆兄弟的求援 一路奔行出毒谷顺着原路返回村寨,算一算时日,从当时离开村寨过去七天时间,远远看到村寨,远远看去,聚集了不少人。 “难道出事了!” 林风脚下加速,担心留下村寨的人,这里不比京城,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陆俊虽然本事不弱,一旦出现的数倍对手,想要凭借一人之力保住手无寸铁的李秀儿还有昏迷不醒的柳二娘,难度可想而知。 “我家大人回来了。” 一人喊了一句,正是陆俊,李秀儿站在一旁,林风放下心来,人群瞬间改变方向,终于看清,人群中站着两个人,一身普通布衣打扮,头上蒙着黄色布巾,身上有伤。 “发生什么事?” “大人,他们自称是猛虎帮的人,得了苗疆兄弟重托前来这里求援。” “求援!” 林风快行几步来到近前,两人都是黑脸大汉,生得国字脸,粗重眉毛,手里拎着弯刀,尽显帮派之气,腰间系着一根绳子。 一人抱拳施礼,“这位想必就是林大人,猛虎帮陈冲、孙猛。” “二位兄弟不必客气,可是苗疆兄弟遇到危险?” 陈冲点头道:“不错,苗疆兄弟一直与我家帮主交好,这次前往京城寻药,受伤的那个人一直由猛虎帮照顾,不想走漏了风声,那些人趁着夜色袭击猛虎帮分舵,杀死我们十几个兄弟,抓走七八个,扬言交出那个人,不然一个不留。”那人说到这里握紧弯刀手指攥紧,可以看出此时内心的愤怒。 “你们把人交出去了?”唐牛说完看着两个人,江湖人总不能连最后的道义都没了。 那人摇头,“猛虎帮各个都是不怕死的汉子,答应别人的事就算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完成,兄弟命总不能不顾,帮主唯有召集其他几个帮派和那些人交涉,不想中了对方圈套,黄沙帮、恶龙帮都被那人收买,直接将帮主困在里面,猛虎帮的兄弟拼死往里冲,最终死伤太大只得先行返回再想办法。” “对方是什么人?” “我们也不清楚,听人说背后势力不小,周围大小几个帮派的领地还有人马都归入对方门下,唯有猛虎帮不想寄人篱下。” “等等。” 林风眼珠一转,从对方这番话听出一些玄机,“这些人困住你们帮主之后是否继续找猛虎帮的麻烦?” “那倒没有,只是派人前来猛虎帮谈判,只有猛虎帮门下所有的人听从对方调遣才能免去灭帮之灾。” “你倒是说重点,苗疆三兄弟怎么样了!”唐牛听着有些急,对于这些细节并不关心,只想快点知道结果。 “三兄弟回到猛虎帮,听到消息之后连夜去救人,不想对方早有准备,一番拼杀勉强逃出来,没有办法唯有命我二人前往村寨向大人求援!” “原来如此!” “大人,那还等什么,救人要紧,直接杀过去就是了,相识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兄弟吃亏。” “从这里过去需要几日路程?” “日夜赶路至少需要四天,来的时候太急,马累死在路上。” “二位兄弟大可放心,对方看中的是猛虎帮的实力,想要用这种方式迫使猛虎帮屈服,所以在没有得到对方想要的东西之前绝对不会对你们帮主动手。” “林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林风淡然一笑,这种把戏太过明显,“如果对方要对付的是苗疆三鬼,完全有能力掌控其他三人行踪,完全可以在前往京城路上设伏,如此三人必死无疑。” 唐牛点头,“这样不无道理,怎么越听越糊涂!” “对方的目的就是趁机将这盘棋搅浑,如果直接攻占猛虎帮,其他门派必然人人自危,一旦引起大的门派注意反而不妥,此时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理由,和猛虎帮交好的苗疆兄弟四人成为对方布局的一个棋子。” “林大人是说,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猛虎帮来的。”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既然对方能够轻松收服其他帮派,完全具备击杀苗疆兄弟本事,为何只是将其重伤,苗疆兄弟无处藏身只能依靠猛虎帮,如此对方就找到攻击猛虎帮的理由,有了这层过节,整件事变得合理,这种赤?裸?裸的侵占变成江湖恩怨,如此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林风说出自己判断,猛虎帮两人嘴巴张大,这些事从来没有考虑如此周全,如果不是林风说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面暗藏多少玄机,当然林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凭有据,并非凭空捏造。 江湖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一是义气,二是名誉,这些都是看得极重的东西,猛虎帮同样如此,对方看中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利用和苗疆四鬼之间的冲突达到彻底吞占猛虎帮的目的,用心之险恶,不可谓不毒。 “求林大人出手救救猛虎帮!” 两人同时跪在地上,林风一时难住,救人容易,里面的关系到底有多复杂此时无法摸清,一旦深陷其中无法脱身,柳二娘毒伤发作性命堪忧,苗疆三兄弟求援,三个个性极强的汉子,必然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 “唐牛、陆俊。” “在。”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跟他们回去,尽量和对方周旋,我带着秀儿去寻冰花莲,找到之后再和你们会合。” “办法倒是行,林兄弟一个人去寻药,总是放心不下。” “不会有事,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 “唐牛记住。” 猛虎帮大堂,苗疆三兄弟坐在里面,身上带着伤,好在伤势不重,武二呼的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向外就走。 “站住。” “大哥,帮主为了我们被人家抓了,我们躲在这里,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对,一次不行,就再去一次,弄他一个鸡犬不宁。”阴三起身,腿上原本就有伤,拼斗时不小心再次被人打到,此时痛的一咧嘴。 “难道忘了当初和你们说的,想要保护别人,一定要有本事,否则,不是救人而是拖累,死,容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是否想过,如果这样冒然冲进去送死,帮里兄弟的命就白没了。” 常大一番话,武二低下头,阴三缓缓坐回座位,“三位大可放心,派出去的人应该快回来了。” “你是说那些帮派?” 这些和黄沙帮不同,和猛虎帮都有过命交情,知道猛虎帮出事,一定会率众前来,到时人多势众直接冲进去救出帮主。” “也好。”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名猛虎帮弟子快步跑入,“禀少帮主,大兴帮帮主病重、水河帮帮主不在帮内。” “妈的,平时一个个称兄道弟,现在猛虎帮出事,一个个都在那看笑话。”那人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面,没有这些帮派相助,单凭猛虎帮加上苗疆三鬼实力上相差太多。 “武老二,给老子出来。” 有如一声霹雷在院子里炸响,接着是猛虎帮弟子被人打倒在地的叫声,猛虎帮少帮主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窜起,顺势操起一旁兵器,有人敢闯猛虎帮总舵,这还了得。 “是唐兄弟。”武二顿时眼前一亮,这样的大嗓门太熟悉不过,常大同样面露喜色,见识过林风二个人本事,有了两个强援,事情或许能够出现转机。 几人纷纷起身赶奔院落,此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名弟子,捂住腰腹位置,兵器散落一地,这些弟子哪是唐牛本事,拳脚并用,几下直接解决,力道上只用了三成,就算这样同样吃不消。 第二百七十八章猛虎帮 随着猛虎帮几名头领从里面跳出,只见一群弟子围住两个人,一个是黑脸大汉,拳头握紧,另外一个打扮有些奇怪,不像书生,又不像是公子,总之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似乎有些害怕,低着头紧紧跟在黑脸大汉身后。 “哪条道上的兄弟,应该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脸汉子听罢哈哈大笑,猛虎帮几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除了中间的少帮主站在原地之外,另外三人快速将两人围住。 “管它什么地方,就没有通天大盗不能去的地方!” “通天大盗。” 黑脸汉子报出江湖名号,众人俱是一愣,如果说是唐牛,几乎没有人清楚,毕竟以往所做的事用的都是通天大盗的名头。 通天大盗,本事过人,江湖侠盗,做过几件轰动的大事,江湖上名头响亮。 “你真的是通天大盗?” 少帮主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人,通天大盗销声匿迹五六年之久,此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猛虎帮总舵之中。 书中暗表,昔日唐牛惨遭诬陷,误中圈套被人关进大牢,如果不是林风,一辈子都别想从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走出来。 如此也算是幸运,加入锦衣卫,有个好名声,同样能做好事,早就不用通天大盗的名头,此时喊出来,顿时有了几分当年侠盗的豪气。 “唐兄弟,真的是你!” 说话间,苗疆三鬼从内堂走出,看到眼前形式连忙喊了一句,多半是不想因此引起误会,武二冲着唐牛一晃拳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为何不见林大人?” 常大向后看去,不见林风身影,一颗心再次悬起,如果林风能来,这件事就容易许多,一是对方的本事,刀法出众,如果真拼起来,以林风迅疾的刀法,苗疆三鬼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这样的身份几乎不在花公子之下。 二是身份,从唐牛口中得知,这些时间一起的这些人身份不低,尤其是林风,锦衣卫同知,仅次于锦衣卫指挥使,身为锦衣卫,身份特殊,地方官员都要给足面子。 “大人担心柳姑娘毒伤,所以命我二人前来相助。” “如此已是感激不尽。” “来者是客,既然是自家兄弟,里面请。” 少帮主手臂一伸,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倒自己十几个手下,本事自然不低,可惜只有一个人,对于一直躲在后面的陆俊根本不看好。 “走!” 唐牛哈哈大笑,连夜赶路,第五天天亮赶到猛虎帮总舵,猛虎帮独自占据山头,上下各有一片土地,帮派的营生大部分要靠这些,帮派的资金一部分是自营,一部分是弟子给大户或者帮人做事赚取好处。 “二位在这里稍等,待我前去禀报少帮主。” “不用,正好试试猛虎帮弟子身手。” 唐牛一时来了兴趣,不容分说就往里闯,猛虎帮出了事,防守人数比平时多出几倍,眼见一个黑脸大汉不打招呼直接冲进来,挥舞兵器往唐牛身上招呼,于是才有刚才一幕,人数虽多,武功大多平平,几乎是兵器刚刚举起,唐牛的拳头已经到了。 看着唐牛二人,猛虎帮少帮主心中不免感慨,平日那些和猛虎帮有交情的那些帮派一个个都在看热闹,这样的大帮派,反而不如苗疆三鬼,原本对三人口中提到的那些人并不看好。 “准备酒菜,为二位接风洗尘。” 这些都是帮派的规矩,唐牛也不客气,时间不长,酒肉摆上,菜式简单,多以肉类为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连续赶了几天路,没吃过一顿饱饭,唐牛确实饿坏了,抓在手里大口咬下去,酒碗端起一饮而尽,大手在下巴上擦上一把,“痛快。” 常大起身,“所有的事皆是因我兄弟而起,不想连累猛虎帮诸位兄弟,这份情记在心头,若有命在,日后上刀山下火海,眉头绝不皱一下!” “好!”唐牛喊了一嗓子,锦衣卫规矩太多,到了这里算是彻底放开,大大咧咧往那一坐,一旁陆俊眉头一皱,心里想着林风临行前嘱咐的那些话,一定不能冲动和对方硬碰硬,凡事多想办法,尽量拖延。 “猛虎帮讲的是一个义字,为兄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眼皮动一下就不是猛虎帮的汉子!” “好!哈哈哈!”唐牛哈哈大笑,一拍桌子站起,“唐牛除了拳头之外,别的本事没有,诸位,酒足饭饱之后,直接冲进去救出帮主,杀它一个痛快。” “不行。”陆俊身形站起,声音不大,内堂的喧闹瞬间停止,所有人目光落在陆俊身上,身形瘦削,一张脸白的跟大姑娘似的,相比这些风雨里混的汉子,明显多出几分女人气,也就是唐牛口中的娘娘腔。 “陆兄弟,咋个不行,咱就是为了救出帮主来的。” 陆俊摇头,“唐大哥。”声音一出,一阵哄笑声传来,陆俊白了一眼,脑袋晃了一下,手指翘起,“你们这些男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就这么冲进去,只会多增死伤,临行前我家大人交代过,尽量拖延,不可硬碰。” “那可不行,如果是你爹让人给抓了,要是能说出这番话,我就服你。”少帮主话音一落,猛虎帮几名头目纷纷鼓噪。 “反正就是不行,一切都是大人的命令。” “在这只认这个,不认什么大人。”一名首领一晃手中兵器,啪的一下,桌案上酒肉瞬间打飞,上面加了力道,其中一个酒杯直奔陆俊打去,应该是故意这么做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都是敢打敢杀的汉子,哪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唐牛刚要起身,只见陆俊脸色一沉,身子不动,手指啪啪啪连续点出,飞来酒杯停在空中向下落去,就在接近地面同时,陆俊猛的一拍桌案,咔的一声,酒杯瞬间裂开。 “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种酒杯极为结实,就算是掉在地上同样不会碎,造成眼前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手指,眼尖的看到,对方手指一瞬间在杯子不同位置快速点了几下,有的根本没看清。 少帮主咳嗽一声,手臂向下,几名猛虎帮首领纷纷坐回原位,常大起身,“陆兄弟,凡事都要有个理,帮里的人担心帮主安危急于救人也是可以理解,为何执意拦阻?” 陆俊躬身还礼,此时脸上再次恢复笑意,不愧是戏子出身,一张脸表情可以瞬间变化,“一时着急反倒是忘了,大人说了,所有发生的事原本就是一个局,对方针对的是猛虎帮,不过是借苗疆兄弟为他们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所以在没有得到猛虎帮之前绝对不会为难帮主,诸位试想,如果真的帮主出事,猛虎帮上下必然拼死一战,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样!” 陆俊说完,内堂这些人同时神色一变,“林大人真的这么说?” 唐牛点头,“陆兄弟说的句句是实,都怪唐牛脑袋一热险些坏了大事,此时应该考虑一下如何和那些人周旋才是。” 说话间,外面跑入一人,手里拿着一物,“少帮主,天地盟的人送来书信,说要亲手交给少帮主过目。” “拿来!” 弟子快步上前,少帮主用手一捏,从里面拿出书信,从上而下看去,呵呵一乐,“差点上了老贼的当,多亏了林大人,否则猛虎帮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冰雪山 一辆马车向北飞奔,泥泞小路上留下两道深深印痕,这里地处偏僻,行人稀少,这种‘马车更是少见。 马车前面站着一人,腰跨弯刀气势不凡,正是几日前离开村寨林风等人,一路打听,不管是什么朝代,只要有钱事情就容易办。 想打听清楚一些事,办法有许多。 前方路口站着几名乞丐,缩着身子,手里拎着一根破木棍,看到马车快速接近,难道是要上前乞讨不成,只见林风手腕一抖,战马随之停下。 “可是林公子?” “正是。” 一人快速接近,衣衫褴褛,这些都是叫花子的标志,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身后跟着几个年纪更小的,应该都是手下。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打听清楚,从这里一直向北有一座山,山顶常年积雪覆盖,所以又称冰雪伤,或许可以找到公子要的东西。” “需要几日行程?” “最多三日。” “谢了!” 林风手腕一抖,一块银子落入叫花子手里,别看朱元璋一心想着百姓,大明朝的乞丐人数还是不少,朝廷颁布的法令多是关注民生,可惜到了那些地方官员那里能够严格遵照执行的只是少数,多少地方大员凭着自己手中权势过着土皇帝的日子,山高皇帝远,只要不出大事,有谁不愿意跟着过好日子。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一定有要饭花子在,别看这些人,宋时实力极强,聚集在一起形成丐帮,丐帮帮主必然是天赋惊人之辈,加上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威力无比,打狗棒法变化莫测,可惜随着战事还有内乱,丐帮实力大不如前,多是干一些帮人跑跑腿,打听一些消息的活。 马车离开,为首乞丐手心摊开,一大块银子,足足有十两,身后两个跟班一脸羡慕,“还是大哥有本事,随便说说就能拿到银子。” 那人笑道:“这可不是随便说的,从这里一直向北确实有座雪山,至于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哪个清楚,以后都机灵点,跟着我有酒喝,有肉吃,做乞丐有什么不好,走。” 马车不停,走出两天,逐渐接近北地,确实奇怪,天气突然变得冷的吓人,这一次从京城出来,随身带的衣物之中能够抵御寒冷的有限,再看躺在马车里面的柳二娘,鼻息间透出阵阵白气。 “吁!” 林风勒住战马,战马嘴角位置同样挂满冰霜,林风练过武艺,身体强壮,一路冷风吹袭还是有些挺不住。 双手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双手顺势向上,闲暇之余按照蓝玉传授气息之法运转,体内运行气息多出一丝热度,每一次运转那种感觉在体内运转极为舒服,同样可以起到御寒作用。 “林大哥,怎么不走了?” “天就要黑了,先找一家客栈住下。” 李秀儿掀起布帘向外看去,前面是一个村镇,大大小小的房顶,规模应该不小,“也好,一切都听林大哥的。”说完脑袋缩回,布帘随之放下。 马车驶入村镇,天近傍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镇子中间是一家客栈,算不得大,在这里应该算是不错,从外面看倒也干净,马车停住,里面跑出一人,“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保证吃一次下一次闻着味也就来了。” 小二十分热情,林风从马车上跳下,马绳丢给小二,“倒是想试试,准备一间上房,店里拿手的菜都尝一尝。” “妥妥的。” 布帘掀起,李秀儿从上面跳下,小二回头恰好看到,吧嗒一下嘴,这姑娘长得好看,算不得白,就是招人稀罕(喜欢),还是人家做公子的好,当林风从马车上抱下柳二娘时,小二直接咽了一口唾沫,刚才那个叫好看,这个简直是要人命,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一间房,这么好的事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头上。 “来客喽,上房一间,准备酒菜。”小二嗓子清亮,喊了一嗓子拉着马车向后院走去,里面有人答应一声,看了一眼林风怀里抱的人。 开买卖做生意,赚的是银子还有名声,很多事不能管的绝对不会管,林风进入,里面空间不小,几张桌子几乎坐满,这一刻目光同时落在林风三人身上,尤其是抱在怀里的女人,这种情形总是让人多出几分遐想。 “先看房间。” “客官,随我上楼。” 一楼剩余房间大多是大通铺,就是十几个挤在一起,价钱相对便宜,来往这种地方的多是做生意的,住上一晚吃些东西天亮就走,几乎都是男人,挤在一起倒也热乎,只有特殊客人才会住在楼上,不仅干净同样清净,当然价格上要高出几倍。 房门打开,那人转身下楼,林风抱着柳二娘进入,房间虽然不大,收拾得十分干净,来到床边将柳二娘放下,李秀儿连忙从一旁拿过被子盖在身上,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泥盆,泥盆里是烧得火红的炭,应该是用这种方式保持房间温度。 “我下去打听一些事,留在这里照顾二娘。”秀儿听话点头,林风转身出去,李秀儿跟在身后将房门插好,林风打量左右,一共四个房间,其中两间门上挂着东西,抬头看去,自己的这一间和另外一间已经拿去,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来判定里面是否有人居住,挂了东西的是空房间。 另外一个房间有人,林风脚步放轻来到近前,侧耳听去,里面没有声音,顺着木梯快速走下,其中一桌吃完收拾东西离开,伙计看到林风从上面下来一脸堆笑上前,“公子,想好吃什么没有?” “弄点热乎的就行,出门在外,图个方便。”说完将手心银子塞进伙计手里,伙计脸上笑意更浓,在这种地方,给打赏的毕竟不多。 “妥了,公子有什么吩咐的尽管招呼。” 林风坐的位置对着门口,较为偏僻,拉了一下伙计衣角,伙计会意,身子低下,“公子,您吩咐!” “是否听过冰雪山?” “公子,打听这个干什么?” “听着好奇,想去上面转转。” “那可不行。”伙计连连摆手,得了好处,关系无形中拉近不少,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官场上实用,在这里同样管用,拿人手短,自然替你想着。 “为何不行?” 伙计看看左右,“听人说,里面整天下雪不见人,进去的每一个能出来,不光是这些,里面还有勾人的雪女,吸血的雪妖,奉劝公子一句,千万别去。” “雪女!天下的女人见得多了,越是这样越想见识一下。” 伙计叹口气,该说也都说了,不想根本不听劝,“还不都一样,为了这丢了性命不值得。”看着吃饭的人散去,伙计索性一屁股坐在林风对面,用手在腿上敲上几下,忙乎了一整天,难得有个清闲,巴不得有人陪着说说话。 酒菜端上,透出阵阵香气,林风极力邀请,伙计连连摆手,“店里的规矩,不能拿客人的。” “客人请的总该可以。” 伙计嘿嘿一笑,“这么说当然不一样。”冲着林风使了一个眼色,掌柜的就坐在后面,此时一双眼睛盯着伙计。 “掌柜的,再加几个菜,多来几壶好酒,一个人无聊,索性和小二哥聊聊天打发时间。” “行。” 掌柜手指灵活,快速在账上记好,赚银子的事当然愿意,自己亲自去后厨传话,这种地方人来人往,店里的伙计知道的最多。 伙计满脸堆笑,连忙将杯子倒满,不等林风动手直接一杯喝下,吧嗒一下嘴,嘿嘿一乐,脸上写着满足。 第二百八十章雪女的传说 这个伙计天生就爱说,此时几杯酒下肚,嘴上更是没有把门的,尤其是发生在镇子里的那些风流韵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般。 “小兄弟,见多识广,佩服,不如说一说冰雪山的事。”林风话题一转,伙计咳嗽一声,一口酒险些没从嘴里喷出来,浪费了可惜,硬生生咽下,“公子,怎么还不死心,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去的,弄不好命就没了。” “事出有因,冰雪山一定要去,小兄弟一定知道些什么!” 小二挠挠脑袋,“这些也都是听被人说的,谁都没见过,据说这里原本没有这座雪山,不知什么时候山上来了一个女人,雾气一起整个人可以凭空消失,只有雾气散了之后才能看到,就跟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后来传的越来越神,多少男人上山只是为了能够见上这个女人一面,可惜等了十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那些人灰心丧气,一个个的下来,只有一个落魄书生无处可去,索性留在山上,后来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反正都是挺吓人的,有一天,突然下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整个山就白了,据说到了晚上,山上就会有女人喊你的名字,一旦答应了,魂也就没了,整天在山里游荡。” 这些传说大多加上很多想象,恰如那些鬼故事,世间原本没有鬼,多是一些离奇的事,传的久了也就有了鬼。 “是否听过有人提起在山上见到一种白色的花?” 小二连连摇头,“那么危险,谁还敢进去,何况,里面冷的厉害,哪会有花!”小二酒足饭饱,偷偷瞄了一眼掌柜的,面带怒色,连忙谢了林风去收拾残留的桌子。 小二知道的有限,毒谷之中,老者死前说过,自己需要的冰花只有在雪山之巅才能找到,依稀记得鬼手针提起过,这种花盛开的时间极短,盛开时药效最佳,一旦衰落,自身功用大打折扣,这该如何是好,从这里前往雪山山顶需要一定时间,就算一切顺利找到冰花莲,想要第一时间给昏迷不醒的柳二娘服下根本无法做到。 该怎么办才好,身边没有帮手,林风一时难住,几乎同时,坐在角落里吃饭一对老夫妇身形站起,多半是年纪大了,老者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一旁老妇人连忙用手搀扶,拎起一旁包袱,一手搀扶着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不住店?” “不了,吃饱了,好早些赶路。” 林风眼前一亮,看到老妇人一只手臂搀扶老者,虽有些艰难,毕竟这是最好的方式,一个大胆想法在脑海中快速形成。 “小兄弟。” “来喽,公子,您吩咐。” “多准备一些肉干,弄一点热汤还有小菜送到房间。” “好咧!” 林风顺着木梯蹬蹬蹬跑上去,此时整个二楼一片漆黑,几个闪身来到近前,手指放在上面,当当当。 只有三下,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透出一丝光亮,光亮下那张脸,两个人同时一愣,“你是谁?” 光亮下露出一张女人的脸,根本不是李秀儿,一张脸白得吓人,就跟糊在窗户上棂纸一样,“姑娘,实在对不住,外面天黑,记错了位置。” “没事。”说完双手一推,多半是好奇心作怪,林风快速向里面瞄了一眼,床已经铺好,桌案上点着烛火,放在桌案旁的木凳离开原来的位置。 嘎吱,木门关好,林风眉头一皱,心里觉得蹊跷,方才走的确实有些急,急和乱不同,出门前,林风通过步子距离量过,从门口到木梯正好八步,就算黑到无法通过木门分辨位置,人迈出一步的距离完全不受影响。 林风向后,心里念着,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八步,林风身子停下,恰好出现在木梯口位置,目光向下,隐约可以看到掌柜的坐在柜台那拨弄手中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一步、两步……八步,林风再次出发,刚才的光亮在前方出现,隐约可以看到窗户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奇怪。” 距离上再次出现变化,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从林风退后到重新出现,同样是八步,两次所处位置完全不同,所有一切都在眼前,这种莫名的变化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梆梆梆,再次敲响,里面传出李秀儿熟悉声音,“是林大哥?” “秀儿,开门。” 嘎吱一声,横栓从门上卸下,李秀儿打开房门,看到林风出现,就跟小鸟一样扑倒林风怀里,一路行来,始终有唐牛这些人在身边,难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昏迷不醒的飞天燕子柳二娘完全可以忽略。 林风双手向后将房门带好,几乎同时,木梯上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接近,门外传来伙计声音,“公子,吃的准备好了。” 李秀儿连忙离开,脸上不由得一红,有一段时日没有和林风亲昵,无形中多出几分期盼,这种事太过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房门再次打开,伙计端着热汤还有干粮、干肉出现,始终低着头,这是客栈的规矩,进入客人房间不能随便乱看,没有客人允许,不能问东问西,以免招致反感,做生意靠的是名声,一旦名声坏了,只能关门大吉。 “谢了。” “公子客气,还有什么吩咐的?”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隔壁?公子看到了?” “一个姑娘。” “啊”的一声,伙计吓得脸色一变,这一下来的提过突然,同样吓了李秀儿一跳,快速躲在林风身后。 “真的有这么可怕?” 伙计深吸一口气,“其实那个房间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不可能,刚刚明明看到。” 伙计双手放在身前,嘴里不停念着,多是保佑、不要来找自己之类的话,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公子,不要吓我,半年前住进来一对年轻人,看着不像是夫妻,毕竟交了店钱,当时住的就是那个房间,第二天天亮,一直不见人出来,只能上去敲门,当时门从里面插着,不想惹客人不高兴,只能再等等,谁想一直等到天黑还是不见人出来,担心出事,掌柜的找了人把门从外面打开,谁想那个女人在里面上吊死了,男的不知所踪,从那一天起,那个房间总是出现一些怪事,逐渐也就没人敢住了。” “林大哥看到的岂不是!”李秀儿不敢说下去,小时候听渔村的老人说起这些怪事,当时吓得几天不敢出屋。 “去瞧瞧。” 林风始终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就算有,也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用来吓唬人的把戏而已,就跟村寨的诅咒一样,如果不是林风解开谜题,整个村寨的人面对丛林内心深处的恐惧感根本不会消失,那些所谓的鬼魂、诅咒将会永远困扰村寨里的人。 房门推开,林风在前,伙计跟在身后,李秀儿只是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奇怪的是,前面房间内的光亮不见了,包括映在窗户上的影子。 影子!不会有错,当时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影子,通过烛火反射落在窗户上,这个时代的人必然无法理解光线发射的含义。 林风冷哼一声,如果真的是鬼,必然是虚体,光线只有落在实体上无法穿过,才会形成影子。如此可以断定,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鬼,到门前用力一推,房门直接打开,几乎同时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第二百八十一章不速之客 女人的叫声响起,伙计同样跟着叫,因为恐惧的缘故,人的叫声和平时略有不同,声音变得发尖,尤其是在夜里,听着更是吓人。 嘎吱一声,声音不大,这个时候突然传出让人心头一紧,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向外看着,就在伙计发出尖叫同时转身瞬间,那只眼睛突然消失了。 伙计长大嘴巴,用力张大,此时的惊恐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身旁的林风壮胆,早就不顾一切逃走。 刚才的声音是如何发出? 李秀儿站在门口,手捂住胸口,听到脚步声,于是放轻脚步来到门口位置,打开一个缝隙偷偷向外看着,外面视线太暗,无法看清,听到尖叫声那一刻整个人快速退回,这就是事实的真相,那只眼睛只是好奇的李秀儿无心之失,并非有鬼,或者其他东西。 “装神弄鬼,出来!” 一楼传出一阵嘈杂脚步声,不时用手向上指着,都是住在下面大房的商旅,听到尖叫声从房间里跑出来,这个时辰大多已经睡下,随便将衣服披在身上,都想出来看看热闹。 蹬蹬蹬,客栈掌柜的手里拎着灯笼快步跑上,多半是担心出事,恰好看到呆在门口的活计,“大半夜的,是不是想把客人都吓跑了?” 伙计吓得脸色惨白,“掌。掌柜的,这里面真的有鬼,刚才看到一个女鬼,舌头吐出来这么长。” “女鬼!” 掌柜的神色一变,看到伙计手里指的房间,“不是已经锁死了,谁让你打开的?” “掌柜莫怪,在下发现一件怪事,觉得奇怪,所以才让伙计打开,不关他的事。”林风插了一句,伙计一脸感激,出了事,自己不好交代,弄不好丢了饭碗。 掌柜的咳嗽一声,“不瞒客官,这间房不吉利,所以一直锁着,没什么事,都散了,回去睡觉。” 掌柜的故意提高声音,楼下那些看热闹的,大多转身回去,只剩下几个没事的,靠在墙上,低头说着什么。 “虽然不清楚掌柜的想隐瞒什么,在下和伙计看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有人?不可能!” 一阵女人笑声从里面传出,掌柜的吓得连连后退,一双眼睛睁大看着里面映出那道影子,林风心中好笑,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鬼神之说极为忌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所有一切都是人在作怪,试问如果真的有鬼,如何会有影子。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再次打开,走出一个女子,一张脸白得吓人,应该是经过特殊装扮,样貌算不得好看,倒也不差,“心虚了,做了亏心事,再也不敢进来?” “大小姐。” “你这个死丫头,回来也不打声招呼,躲在这里吓人。”掌柜的使了一个眼色,伙计上前,多半担心家丑外扬,想要尽快解决,不想女子突然手臂一甩,伙计不防备,一下子倒在地上。 “当年能做出那样的丑事害得娘在这里上吊,让一个孩子从此失去娘的照顾,终于知道怕了吗?这是报应。”女子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掌柜,从身份上断定,两人之间原本就是父女关系,因为一些事内心起了隔阂。 随着女子走出,真相随之解开。 伙计从地上爬起来到林风身侧低声道:“公子,这位是掌柜的女儿,性子野,为此没少挨掌柜的骂。”伙计没说什么,只是用性子野来代替,林风当然清楚,所谓的性子野,无非就是不想和浪荡扯上关系。 “爹已经知道错了,已经过去十几年,难道还不能原谅我?” 女子呵呵一乐,“男人就是这样,只有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才知道悔改,女人呢?只能默默承受。” “这些只是世人的偏见,如果女人不懂得爱惜自己,不懂得珍惜身边关心自己的人,才是最大的错误。” 林风话音落下,女子突然转身,眼神随之一变,“还是这位公子说话好听。” “拿开你的手。” 李秀儿从后面过来,那一刻,女人的手恰好搭在林风肩上,眼神中带着挑逗之意,听到声音,手臂落下,“可惜了,我困了,要说什么,明天好了。”说完转身就要进去。 “你在等人!” 林风说完,女子神色瞬间变了一下很快恢复,现在的神态和林风第一次走错房间敲门时完全不同,当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看到林风那一刻透出几分失望,神色上的变化让林风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怎么知道?”女子好奇的看着林风。 林风淡然一笑,“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等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在今晚天亮之后就会出现,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所以不想被人看到,于是想到用这间房,如果我猜的没错,以前发生的怪事,应该都是你弄出来的!” “死丫头,真的是你?” “是又怎样?以后这里还不都是我的,出来吧。” 身子闪到一旁,从里面走出一人,生的一脸无赖相,多半是天黑心急的缘故,身上套着女人的衣服,一张脸似笑非笑,让人觉得讨厌。 掌柜的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滚,再也不要回来。” “你可想好了,就我一个女儿,等你老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等咽了气,还不是要指望我。” “呸,就算是把店给了伙计也不会留给你,滚。”掌柜的气急败坏,一旁伙计不由得乐出声来,心里清楚掌柜的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听着还是觉得舒坦。 “走就走,当初是你沾花惹草气死了娘,现在都是报应。”说完转身直奔木梯跑去,身后一脸无赖相男人跟在身后,“小宝贝,等等我。” 脚步声远去,掌柜长出一口气,“家门不幸,让公子见笑。” “父女哪有隔夜仇,掌柜的不如平心静气化解这段矛盾,哪里都不比家里,一旦真的出了事,只会追悔莫及。” “公子所言极是,去把小姐追回来,至于那个人,愿意回来就一起跟着回来。”说完长出一口气,此时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掌柜,曾经犯下的错,今生无法弥补,就算带有悔恨的活着最终还是无法得到原谅,能做的只是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伙计答应一声快步跑下,掌柜的简单说了几句客气的话顺着木梯缓缓走下,脚步略显沉重,林风返回房间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秀儿留在客栈,自己一个人带着柳二娘前往冰雪山,离开客栈相互搀扶老者瞬间让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秀儿,都听林大哥的。”说完整个人靠过来,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还是会答应。 “夜深了,歇息去吧。”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柳二娘占去大半,李秀儿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合衣躺在一侧,林风坐在木凳上修养精神,折腾了大半夜,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马车驶出,李秀儿站在二楼窗户位置向外看着,直到马车彻底在眼前消失,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个时间来店里的人不多,掌柜的身影不停,亲自下厨烧了几道菜,热气腾腾端上,不时往女子碗里夹着,低声说着什么。 从客栈离开,找了一家做棉衣的店,穿在身上顿时暖和许多,样式上算不得好看,至少能够御寒,挑了一件穿在柳二娘身上。 一路奔行,满眼荒凉,落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座雪上横在眼前,抬头看去,整座山蜿蜒向上直插天际,确实够高,肉眼能够看到的山顶位置完全被雪覆盖,整个白色和天际融为一体。 “好高的一座山!”林风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山越高,空气越是稀薄,对人的体力同样是一种考验。 马车驶上山梁,前面无法通行,林风只得停下,从后面拿下剩余的草料,拍拍战马,一路行来,彼此间建立一种极为特殊的感情,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保重!”战马打了一个响鼻,似乎真的听懂。 林风从马车上抱下柳二娘,脚下不停,几个闪身进入树林消失不见。 雪,白色的雪,晶莹透亮,林风忍不住弯下身子,用手抓在手里,看着那道白色在手心融化,变成晶莹水珠,顺势抓上一把塞进嘴里,连续走了一天,以林风的脚力刚刚接近整座山上部分,究竟有多高可想而知。 林风脚下不停,月光落在雪上反出光芒,七种药材之中的冰花莲,既然是珍奇药材一定是在山巅,或者是极为陡峭的位置,如果可以轻松拿到,根本无法和灵药扯上任何关系,药材的位置决定了它自身的价值,这一点和人几乎相同。 林风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摔去,左手抱紧柳二娘,右手快速在地上一拍,借着掌上力道快速弹起,这里的雪经过风吹之后上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冰,脚踩在上面极为困难。 林风继续出发,有了第一次经验,不敢大意,每一次落脚都要用力踩上几下,实在不行,只能使用绣春刀开路。 身子弯下,整个人不停大口喘气,这样的行进方式对体力影响极大。 不知走了多久,天黑的厉害,林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背在身上包袱顺势丢在一旁,这个时候,就连身上的厚衣服都成为负担,随着山势不停增高,攀爬耗费的力气数倍增加,整个人向后躺去。 躺在雪地上,看着朦胧月光从天上落下,天上繁星闪烁,别有一番滋味。 风声起,林风听到声音快速滚到一旁,身体顺着雪地向下滑出去一段距离,就在林风刚刚停稳,耳边再次传来风声,一道黑影直奔林风头顶位置砸来,听声辨位是习武之人的看家本事。 一瞬间可以判断,对方发出的暗器力道十足,只是一点,能够发出这样大的暗器,这个人手腕的力气该有多大,最重要的是,只是听到声音,根本没有发现袭击者所在位置。 第二百八十二章怪物 劲风传来,林风只得再次闪避,雪花飞舞,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如果不是遭遇危险,这一刻只能用美来形容,那漫天的雪花映着阳光格外好看,长长头发随风飘舞,加上那张俊美的脸。 一瞬间,林风似乎想到什么,避开身形突然停下,双腿一蹬向上跃去,这样的举动等于直接用身体面对攻势,就算有宝甲在身,一旦遭遇强势袭击,身体同样吃不消。 那一刻林风究竟想到什么?为何不顾自身危险,在没有弄清对手情形之前突然转守为攻,这样的鲁莽打法完全不符合林风平日所为。 柳二娘!昏迷的柳二娘,面对危险,此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身为同伴,身为上司,身为男人,带着其他人的期望,这一刻确是将对方置于危险之中。 两次突如其来袭击,林风此时所处位置和刚才停留时差了足有几丈远,这样的距离足以致对方于死地。 这是林风的疏忽,同样是人的本能,发生危险那一刻,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并非是有意,一切完全出于本能。 身形跃起,左拳打出,恰好击中迎面飞来黑影,嘭的一声整个散开,脖子位置一阵发凉,那种感觉和被利刃击中有些类似,又有几分不同。 雪花飞溅,一拳击中,其中大半落在地上,只是一个巨大雪球。 “二娘。”林风喊了一声,声音在雪山中回荡,即便声音再大,对于一个陷入昏迷的人而言根本听不到。 林风连续几次闪身回到刚才位置,哪里还有柳二娘身影,所有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林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昏迷不醒的柳二娘,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察觉。林风站在雪地里,看着眼前纷纷落下雪花,此时惊出一身冷汗,所有一切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人过留影,燕过留声,一旁深陷的雪洞吸引林风注意,依稀记得,方才的雪地极为平整,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雪洞,飞身跃起来到近前弯身查看,雪地向内凹陷,余光看去,沿途留下一趟深深印痕。 “不可能!” 林风手持绣春刀,整个人愣在那,留在地上的印痕和人的脚印有几分相似,又有不同,首先是大小,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足足要比人的脚大上一倍,已经让人难以解释,更为离奇的是,留下的印痕分开的位置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较深,另外一面较为平坦,这根本不是人的脚印! 容不得多想,地上留下的雪洞一直向上延伸,林风抖开身形,脚尖尽量向下,这样可以增加脚步和雪地之间摩擦,每一次落地,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脚印,这样的方式最是消耗体力,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林风担心柳二娘出事,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不停调整呼吸,逐渐适应雪地带来的困扰。 跃过一道雪坡,林风身形蹲下,就在需坡顶端出现一个漆黑洞口,地上的巨型脚印同样在那里消失,可以肯定,袭击林风的怪物钻入那个漆黑的洞里。 雪地上留下的巨大脚印,林风无法猜出,即便是传说中野人,同样无法拥有这样巨大的脚掌,用怪物来解释更为合理。 林风眼睛缓缓闭上,脑海中出现蓝玉传授心法,按照所学快速运转一周,此时落在身上雪花纷纷融化,头顶位置冒出阵阵白气,这种情形林风完全不知,身体一颤,多半太过心急,体内运转气息突然四处乱窜,不敢大意,连忙收敛心神,凝神聚气,散乱气息再次聚拢。 眼睛睁开,盯住漆黑洞口,通过调整,体力快速恢复,雪山上冒出的怪物拥有惊人速度,拳头击中迎面打来雪球时同样感受到上面透出的怪力,最主要的是懂得精心布局,利用雪球迫使林风离开昏迷的柳二娘,可以肯定,这一次遭遇的对手必然极难应付。 林风身形接近,耳朵贴在上面,一阵怪叫从洞内传出,接着又是一阵,两种叫声有些相似,又有不同,一种更为高亢,透着兴奋,另外一种叫声似乎是用叫声发泄心中不满。 怪物有两个,这是林风做出的判断,闪身进入,随着进入,石洞内的空间越来越大,当的一声,脚似乎踢到什么,林风闪电般出手,抓住一样东西,硬邦邦抓在手里。 一种奇怪的感觉透过手心传来,直觉告诉林风,应该是人的头骨,应该是那些进入雪山的人,最终遭到袭击丧命。 几乎同时,前方劲风传来,林风抓在手中之物瞬间打出,一道巨型白影迎面落下,阴暗光亮下露出一双血红眼睛,巨大前爪直奔林风头顶砸来,这一下如果直接砸中必死无疑。 林风不敢大意,身形闪到一旁,怪物扑了一个空,别看体型巨大,身体极为灵活,几乎是在身体落地,瞬间再次弹起。 嘭的一声,林风一脚击中对方后背,那一下有如踢在钢铁之上,怪物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在上面,不停用手拍打,嘴里发出奇怪叫声,有些类似人的笑声,只是听着有些瘆人,似乎对林风的这种攻击方式带着几分享受。 这一刻林风终于看清,那是一只通体白色巨型猿猴,浓密毛发上面沾满雪,相比人不同,白猿上身明显超过下身。 浓密毛发形成防御,身体强壮,动作灵活,林风清楚,单凭拳脚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只能依靠手中锋利绣春刀。 巨型白猿嘴里发出奇怪叫声,长长牙齿露在外面,手臂不停拍打身体,石洞内发出沉闷声响。 林风月光看去,洞内中间同样蹲着一只体型相对较小白猿,白猿身前干草上面出现一道黑影,应该是从林风手中抢走的柳二娘。 这种白猿多是成对出现,发动攻击体型庞大的应该是公猿。 嘭的一声,林风闪身避开,在石洞里,雪猿虽然动作灵活,依然受到空间限制,无法像外面那样凭借自己强有力四肢发动攻击,巨大拳头打在石洞上面,整个石洞随之一晃,挂在石洞上面积雪连同尘土纷纷落下。 “立刻放了她,否则不客气。” 林风手中绣春刀对准,除非万不得已,真的不想对这种生长在雪上之中灵猿动手,蹲在高处俯视下方公白猿同样看着林风,尤其是对方手中的刀,石洞内微弱光亮下透出阵阵寒意,那是动物天生的警觉,对危险的特有敏感。 吱吱、吱吱,蹲在后面体型较小白猿嘴里发出叫声,再看上面那头巨型公猿,身体突然立起,胸口位置出现一小堆红毛,那是白猿命门所在,坚硬皮毛,锋利牙齿加上强有力四肢,俨然成为雪山上的霸主。 嘭的一声,石洞再次晃动,这一次的晃动远远超过被白猿巨力攻击那一下。 “嗷”的一声,巨型白猿快速跳下,林风手中绣春刀抬起再次落下,公猿落下的方向并不是冲着林风,而是洞口。 几乎同时,白猿整个身体向后退去,一条通体白色大蛇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白猿手臂。 白猿快速跃上高处,林风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色的蛇,而且是这么大一条,整个蛇头连同身体快速进入石洞,红色芯子从嘴里吐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蛇头上面光秃秃,以往蛇类最让人忌惮的眼睛完全找不到。 “无目之蛇。” 第二百八十三章王者之争 腥风阵阵,两道巨型身影缠斗在一起,白色巨猿粗壮爪子直接砸在上面,上面力道可想而知,竖起蛇身随之一晃,蛇头向下,整个蛇身快速卷向白猿,这是毒蛇的看家本事,一是靠毒,另外一种依靠身体将对手缠住,不停旋转直到彻底勒死。 别看白蛇身体庞大,动作极为灵活,几乎同时口中喷出带着腥臭液体,巨猿连忙闪避,似乎对白蛇嘴中吐出之物极为忌惮。 两道身影分开,白色巨形公猿嘴里不停吼叫,强壮手臂拍打身体,这种方式应该是在向对手示威,白蛇身上随着身体蠕动不停改变颜色,头部高高竖起,这时躲在高处林风终于看清楚,那是一种有如鳞片的东西,上面带着新旧伤痕,巨猿和巨蛇之间的争斗应该不止一次。 虽然不敢想象,这一刻真的看到,整个蛇头位置完全被嘴占据,长长毒芯吐出,上面根本没有眼睛,应该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形成,无目之蛇,这种想都不敢想的生物真的存在。 蛇头上面没有眼睛,只能依靠听觉,动物的听觉原本就在人类之上,可以想象白色巨蛇的听觉必然极为灵敏,只有这样才能具备生存下去的能力。 此时林风一动不动,白猿的怒吼声彻底吸引白蛇注意。 公猿双眼血红,长长牙齿露在外面,连续被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愤怒可想而知,瞬间发力,整个身体扑向白蛇。 白蛇快速退到一旁,嘭的一声巨响,巨猿全力一击打空,腰腹发力,身子顺势一拧,双爪交错攻出,林风躲在暗处看得清楚,不可否认,动物的厮杀本领远在人类之上,为了获取食物得到生存的机会,只有不停战斗下去。 武功的原始形态正是从动物的厮杀中得到启发,刚才那一招如果演化为拳脚功夫,可以出其不意击杀对手,当然身体瞬间的爆发力同样重要。 白蛇避开第一击,没有想到巨猿瞬间攻到,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身体同时快速卷起,所有一切完全依靠听觉,卷起部位恰好是白猿双爪击中部位,双爪击中,白蛇身上鳞片层层掉落,双爪直接嵌入,顺势向外一抓,血肉随之崩飞。 蛇嘴张开,可以想象白蛇此时遭受的痛楚,白猿占据先机,蜷缩在一起蛇身猛然弹开,有如弹簧一般,嘭的一声,蛇身控制范围迅速扩大,那一刻白猿恰好是白猿力道用尽身体向下之时。 白色蛇尾从下向上,快速一卷,速度之快,不过瞬间,巨型白猿大半个身子彻底被白蛇卷在里面。 砰砰,任凭巨猿双臂轮番击中,锋利牙齿咬入,白蛇旋转力道越来越大,这样体型庞大的蛇,只要不是致命伤,这些皮肉伤很快可以修复,一些蛇自身拥有再生能力,这种通体白蛇能力上应该更强,所以才能成为治疗伤势的良药。 巨型白猿被白蛇缠住无法动弹,只能发出求援,几乎同时,体型稍小白猿已经攻到,双爪连续攻向蛇头下方位置,那里正是白蛇最为脆弱位置。 白蛇缠住公白猿,灵活性大受影响,只能凭借毒液和体型较小白猿拼杀,目的明确,先勒死凶猛公白猿,然后再用同样办法杀死母白猿,两头巨型白猿,足够白蛇吃上一段时间。 公白猿怒吼声越来越小,母白猿发了疯一样,毒液喷中身体,白色皮毛上塌了一大块,即便是有如钢铁般坚硬的皮毛还是挡不住白蛇毒液攻势,忍住痛楚,锋利爪子同时击中白蛇,双爪死死抱住,锋利牙齿用力咬入。 巨型白蛇身体疯狂晃动,砸在上方石洞上,嘭,嘭,嘭,任凭身体连续击中,母白猿就是死死抓住不放。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快速接近,相比眼前厮杀三个巨型怪物,林风此时变得有些可怜,来到近前,一探鼻息,呼吸均匀,身上没有任何伤势,放下心来,随着白蛇不停撞击,石洞内石块不停落下,整个石洞一阵摇晃。 林风抱起柳二娘,双脚点地,几个闪身躲到一旁,先是要避开白蛇口中落下毒液,那种黑色液体石洞里沾染不少,掉在石头上发出滋滋响声,裹在上面的草叶瞬间枯萎,毒性之强可想而知。 就在林风接近洞口瞬间,嘭的一声,白蛇猛的一撞,母白猿体力消耗太大,双爪力道无法支撑,顺着脖颈一直向上抓出几道深深印痕。 轰的一声,石洞上面落下一块巨石,林风脚尖一点,双腿发力,整个人跃出,几乎同时,母白猿从洞口甩出,连续翻滚向下落去,石洞口位置露出巨蛇的头,连续遭到双猿攻击,血肉模糊,灵活度上受到影响,体力上同样消耗极大。 林风躲到一侧,轻轻放下,身体随之向下,白蛇身体逐渐钻出,这样体型庞大的巨毒白蛇,一旦从石洞里面钻出,想要击杀难比登天,无目之蛇就在眼前,林风猛的窜出,一脚提出,一块巨石飞起,直奔蛇头砸去,几乎同时,双腿发力跃上石洞边缘,几个跳跃,距离蛇头位置越来越近。 石块击中蛇头,巨蛇警觉,蛇头晃动一下,母白猿造成的伤势应该对白蛇的听觉造成一定的影响,一瞬间,林风从上方跃下,双手持刀劈向蛇头。 噗的一声,一股黑血从蛇头顶端喷出,林风避无可避,带着一股腥臭,其中一道喷入林风嘴里,那种味道难以形容,双手发出全力一击,蛇头上方出现一道巨大裂痕,林风身子一晃,白蛇吃痛,蛇头猛的甩起。 几乎同时,一道白影从下方冲近,母白猿受伤不轻,再看白蛇露出石洞的蛇身缠住的公白猿,吼叫声变成哀嚎,巨大身体此时只剩下猿首留在外面。 这种巨型白蛇身体缠绕的力道极大,白蛇身体突然松开,公白猿此时已经失去战力,这样可以增加蛇身灵活性,林风双手发力,绣春刀拔出,身形随之弹起,不是落向石洞,整个人顺着蛇首向下,接近脖颈位置,杀人刀法连续劈出。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已经无法数清,这一刻所有刀法完全失去意义,林风此时完全变成一个血人。 白蛇脖颈位置遭受重创,生命遭受威胁,只得舍弃母白猿,身体瞬间跃起,那一刻林风刚好发出一刀,刀刃深深陷入,刚要拔出,整条白蛇瞬间弹起。 蛇要逃,这是林风的第一直觉,这种直觉往往不会错。 耳边风声阵阵,白蛇虽身上无脚,速度快得离奇,蛇身蜷起快速向前弹出,一瞬间跃出去十几丈远。 两山之间出现一道缝隙,白蛇直奔缝隙冲去,林风深吸一口气,刀刃翻转,用尽最后力气,刀尖向下,锋利绣春刀瞬间刺穿。 嘭的一声,整个蛇身撞在上面,林风脑袋嗡的一下,双手松开,整个身体向下落去。 林风眼睛睁开那一刻吓了一跳,四只大眼睛瞪着自己,身形跃起,此时已经进入石洞,面前的是一大一小两只白猿。 呜呜、嗷嗷、噗噗,公白猿比划着,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手臂指着一旁,是柳二娘,躺在石洞干草堆上,洞口位置是那条巨型白蛇尸体,蛇头下方依然插着林风的绣春刀。 “是你们救的我?” 大小两头白猿蹲在林风面前,眼睛上下翻动几下,吐了吐舌头,林风点头,应该是自己击杀白蛇的举动无形中救了公白猿,从白猿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愤怒、杀戮。 第二百八十四章盛开的冰莲 林风从高处跳下,所处位置是白猿的住处,位于石洞之中一处较高平台上面,视野较为开阔,选择在这种地方应该是利于防御外敌。 巨型白蛇尸体丢在石洞下面,蛇首位置完全裂开,绣春刀依然插在上面,林风双手握紧,深吸一口气,寒光一闪,绣春刀拔出,大小白猿吓得连连闭眼,对于这种可以杀死白蛇的利刃极为忌惮。 绣春刀直接切入,说来也奇,白蛇一死,原本坚硬外皮此时变得格外容易切开,刀刃直接破开皮肉,腥臭味扑鼻而来。 七种灵药,清肠草的汁,千年人参的根,大地之耳的叶,冰莲的花,佛手掌的肉,无目蛇的胆,剩下最后一种,欲望泉的水。 林风取下蛇胆,“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大小白猿一阵欢呼,快速跳到近前,有如客人得到主人允许,手爪牙咬,时间不长,巨型白蛇脖颈位置已经吃光,公白猿拍拍肚子躺在地上,母白猿用手抚摸伤处。 胆汁顺着嘴角喂入,林风突然一阵恶心,猛然想起和白蛇激战时被对方毒血伤过,既然胆汁是解毒的宝物,看着剩下的一多半,索性直接倒进嘴里,林风眉头一皱,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苦的厉害。 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直接丢到一旁,公白猿拍着肚皮发出一阵笑声,侧过身子,用手拨弄一下头上的毛,似乎对林风的发型产生兴趣。 “好苦,咳咳。” 林风转身,随着咳嗽,柳二娘胸口随之晃动,真的有用,一个身中奇毒,昏迷多日的人,这一刻醒了。 不仅是林风,大小白猿也过来凑热闹,还好柳二娘睁开眼睛看到的先是林风,“林,林大人。” “还是叫我林大哥,或者林先生都好。” “林大哥,这是哪?” “冰雪山。” 柳二娘此时觉得一阵阵发冷,身上穿着厚厚的衣物,试图坐起,身子沉得厉害,林风手臂向下,“他们又是谁?” 嗷呜,嗷呜,一阵怪叫声响起,柳二娘吓了一跳,“不用怕,他们是这间石洞的主人,虽然样貌上看着凶,倒也懂得报恩。” “其他的人?明明是在京城,怎么会在这里?”飞天燕子满脑子的疑问,当日回到锦衣卫大营,毒伤发作,急着回去上药,不想衣服刚刚脱下,眼前一黑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林风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柳二娘脸上绿气散了大半,不敢相信,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所有人为了自己奔波,尤其是林风。 “谢谢你,林大哥。” “还有唐牛、陆俊、秀儿……” “如果换了是别人受伤,大人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去做,是吗?” “会,一定会。” 林风并没有注意到柳二娘的神情,原本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再次恢复原本冷冰冰样子,“卑职,谢大人救命之恩。” 时间紧迫,林风容不得多想,唐牛、陆俊前去增援吉凶未知,前往冰雪山原本是要寻找盛开的冰莲花,不想无意中得到无目蛇的蛇胆,昏迷的柳二娘同样醒过来。 “见没见过一种花?” 林风比划一下,自己同样没有见过冰莲花长的什么样,只能凭借想象,毕竟是莲花,绣春刀一晃,石壁上方刻下莲花样子。 白猿凑近,嗅了嗅,这些应该都是出于本能,指指头顶,然后指指嘴巴,最后身子一挺向后倒去,动作看着极为滑稽。 虽然无法弄清公白猿在搞什么鬼,一点可以肯定,这对生活在冰雪山上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型白猿一定见过冰莲花。 “猿兄,前面带路。” 林风指指洞口,拍了一下白猿肩膀,白猿突然兴奋起来,几个闪身奔到洞口位置,脑袋向后,学着林风样子,手臂在身上拍了几下,牙齿露出,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声音。 “二娘,上来,带你去找药材。” “我能走,不敢再劳烦大人。” 柳二娘挣扎着站起,此时林风终于发觉到飞天燕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一时之间无法弄清究竟问题出在哪,柳二娘身体一晃,林风一弯身,整个人背在后面,右手顺势向上一提,恰好摸到飞天燕子浑圆屁股,即便隔着厚厚衣物,那种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抓好。” 手臂伸出,从两侧肩膀向下聚在脖子下面,整个人伏在上面,这样的距离,身体无法避免接触,想到一路上被林风抱着,加上身上换掉的衣物,经过处理的伤口,整个贴在林风身后的柳二娘不由得一阵阵脸红。 身为女儿家,从小接受礼教,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尤其是身体,除了自己男人之外绝对不允许其他男人触碰,否则就是成了人人唾弃的淫?娃?荡?妇。 大小白猿一直向上,速度极快,常年在这里生活,地形极为熟悉,不仅如此,雪猿巨大脚掌、粗壮有力大腿都成为攀爬的有力保障,林风跟在后面不免吃力,眼见两道白影蹲在上面看着自己,手掌在身上拍着,做着各种怪异表情,不时用双手搓出一个雪球顺着山坡丢下去,雪球越滚越大,夹杂着双猿的叫声,应该是平时取乐的把戏。 从石洞一直向上,足足跑出去两个时辰,林风浑身是汗,热气透过头顶向外冒出很快变成白色霜雾,一瞬间整个头发变成白色。 “林大哥,不如歇一会。”身后的柳二娘看着不免心疼,这样的距离,可以清晰看到汗珠顺着林风脖颈滑下,鼻息间透着汗水的味道。 “没事,冰莲花一半都选在日落时分盛开,只开一晚,第二天阳光落在上面迅速枯萎。”林风说完看看天,最后一丝残阳贴着天边,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大小白猿已经跃上高处一块大石,冲着林风做着鬼脸。 “走。” 林风顾不得歇息,终于在最后一丝阳光落下同时奔上山顶,风声阵阵,冷风不停吹入,林风身子不由得发出一阵颤栗,公白猿趴在那,嘴里发出叫声,一旁母白猿身形跳起,冲着林风挥舞粗壮手臂。 林风不敢耽搁,应该是有所发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上面,人的体力消耗达到一定的极限,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困难,最终完全是靠耐力在支撑。 接近公猿位置,林风身子弯下,柳二娘从身上下来,刚刚从昏迷中转醒,身体十分虚弱,只能顺势坐在地上,冷风阵阵,用力将身上衣物裹紧。 林风顺着公猿手臂方向看去,一朵晶莹冰花缓缓展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敢想象,天地间还有如此神奇之物存在,有如鸟的翅膀向外伸展,不同的是,每一片几乎透明,反射出最后的光线,是那样的干净,其中不带任何尘污。 风声不停,冰莲花彻底盛开,整个山顶只有一株,算是林风幸运,如果没有白猿带路,同样无法这样轻松找到,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身上没有绳索,冰莲花生长在山顶一侧峭壁上面,这样的距离,即便是轻功出众的柳二娘同样不敢冒然一试,周围都是冰雪,没有任何可以借助之物。 如何得到冰莲花? 只有一个晚上时间,天亮之后冰莲花就会枯萎,虽然一切只是传说,甚至是捕风捉影,林风不敢大意,一旦失去,想要再去找另外一株难度必然数十倍增加。 当然还有最为关键一点,一旦天彻底黑下来,这样恶劣的环境,想要下去必然更难,林风没有选择,绣春刀刺入雪地,身子一转向下落去,耳边传来大小白猿惊叫声,这样的举动太过冒险。 第二百八十五章雪山崖底 林风身形跃下,左手用力抠住仅有的一道缝隙,双脚连踢,不知经历多少年风吹日晒,悬崖边上的积雪完全变得和冰一样坚硬,脚尖落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声响,可以想象能够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生存绝非常物。 林风稳住身形,上面大小白猿的尖叫声随之消失,看着林风绣春刀拔出,快速刺入身体下方位置,此时整个身体大部分力量完全集中在绣春刀上。 左手松开,五根手指同时发力,这个时候任何可以延缓身体下落速度的方法都要用上,光滑有如镜子的峭壁上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林大哥,小心。” 飞天燕子趴在上面,大气不敢长出,只怪毒伤未清,体内气息运行缓慢,平日轻功根本无法使用,只能默默为林风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如果一个男人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不惜生命,那个人将是一个值得一生托付的男人,飞天燕子趴在那,脑海中响起当日下山时师父所说的那番话,人间冷暖自知,飞天燕子早已见惯了男人的花心、绝情,最终只能将自己隐藏在冰冷之下。 几个回合,林风所在位置距离冰莲花越来越近,一股极强寒意从脚底一直向上,从脚底一直向上,整个身体上面浮现一层白霜,那股寒意正是从下方的冰莲花发出,别看只是小小一株,能够在这种极寒的环境下生长,一年、十年甚至百年,那些晶莹的花瓣究竟隐藏怎样的能力不得而知。 握紧绣春刀手指一阵阵发痛,林风此时几乎和冰雪融为一体,浑身上下连同头发、眉毛完全变成白色。 林风没有退路,距离冰莲花越来越近,体内的气息运转越来越慢,手指上的痛楚逐渐消失,不是适应,而是变得麻木,这无疑是可怕的,一旦手指灵活性受到影响,绣春刀的作用必然大大削弱,一定要快。 林风身体猛的一晃,伴着上面三道完全不同叫声向下落去,一瞬间眼睛睁开,冰莲花就在眼前,从上面落下同时,林风快速活动手指,终于获得一丝知觉,用尽力气,一刀猛的刺进去。 呲,呲,锋利刀尖刺入,划破冰雪层最终停下,飞天燕子咬紧嘴唇,不敢想象,为了自己,林风一路上付出多少辛苦,那一刻,甚至为了一句话而气恼,能够留在林风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林风左手伸出,触碰冰莲花,透骨的寒意,猛然,一道白色直奔林风咬去,快如闪电,林风避无可避,那是一只通体白色小兽,嘴直接在林风手腕上咬了一下,已经麻木的手掌此时瞬间失去知觉。 林风几乎是本能向外一甩,白色小兽向下落去,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林风面临险境,左手失去知觉,冰莲花就在眼前,选择放弃返回崖顶,可以将危险系数大大降低,如果是那样,飞天燕子的毒伤是否可以痊愈不得而知。 脚尖用力探入冰层缝隙,右手猛的松开,这样举动无疑是拿性命在赌,这样的环境下,握在右手的绣春刀成为林风唯一的依靠,松开右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敢想象。 右手抓向冰莲花,几乎同时林风身子向前,嘴巴张开恰好咬中绣春刀刀柄后方,利用牙齿的力量保证身体,脚尖同时发力。 整个人几乎贴在上面,右手发力,硬生生从冰层之中拽出,冰莲花到手,林风长出一口气,咔咔咔,奇怪声音响起,不仅是林风,崖顶上端大小白猿连同飞天燕子同样神色大变,随着冰莲花拽出,悬崖上方冰层快速裂开。 咔咔咔,那是冰层断裂发出的声音,从林风所在位置快速向上蔓延,那种声音此时在林风耳朵里成为死亡之声,一旦冰层裂开,只有接受掉落冰崖命运。 脚尖发力,身子跃起同时,绣春刀连番击中冰层,冰层只是裂开,并没有崩塌,这是林风最后的希望,在冰层坍塌之前返回崖顶。 “林大哥。” 飞天燕子声音越发急切,耳边风声阵阵,冰层碎裂声不停,林风屏住呼吸,手脚并用,随着几个跃身,距离崖顶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到大小白猿探出脑袋,飞天燕子挥舞的手臂。 最后一下,林风判断距离,此时所处位置距离崖顶不过几丈,只需要连续两次跳跃,利用绣春刀刺入冰层瞬间力量稳住身体就可以跃上崖顶。 看似简单,对于此时的林风,每一次都是极为困难,身体几乎冻僵,体力同样大量消耗,带着永不放弃的决心再次出发。 身体向上跃起,那挥舞的手臂一瞬间快速接近,绣春刀刺向冰层,轰的一声,整个冰层瞬间崩塌,大小白猿快速向后跃去,动作灵活,这种程度的崩塌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林风不甘心,手臂继续刺出,绣春刀透过冰层击中里面缝隙,用尽所有力气,依然无法阻挡身体下落势头,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一张脸快速接近,是柳二娘,脸上的冷漠这一瞬间完全不见踪迹,她在笑,笑得如此开心。 冰层崩塌,随着巨响向下落去,公白猿趴在地上,脑袋贴在雪地上,屁股翘起老高,母白猿动作几乎相同,眼睛闭上,手臂挡在耳朵位置。 声音消失,两道影子快速跳起直奔崖顶,此时哪里还有林风二人身影。 崖顶上传出白猿凄凉叫声,林风击杀白蛇救了大小白猿,不仅是这种恩情,同样是冰雪山王者,大小白猿成为最忠诚的下属。 雪山崖底,绿草成荫,清水流淌,相比上面的极寒世界,这里宛若春天,大小飞鸟空中盘旋,那些落下的冰层正在不断融化。 两道身影彼此重叠,随着阳光升起,林风握在手中冰莲花开始枯萎,汁液滴下恰好落在飞天燕子光滑小脸上,顺着嘴角缓缓流入,说来也奇,随着白色液体进入,一张脸红得吓人。 “林大哥。” 柳二娘发出一声尖叫,眼睛睁开,用手触摸,还有脉搏,浑身上下冷的吓人,怎么会这样,身上一阵阵发热,从内向外的热,快速脱去身上衣物披在林风身上,还是热,那种可以将人毁灭的热从心底快速升腾。 嘴角的液体,握在林风手心剩下的小半冰莲花,柳二娘想到什么,快速摘下,最后一滴落入林风嘴里。 “林大哥,不要吓我,二娘不会让你出事。” 任凭柳二娘如何呼喊始终没有回应,此时的林风牙关紧咬,脸上泛起一股黑气,柳二娘行走江湖,这种情形是中毒的迹象,终于看清,林风手腕位置出现两个黑色印痕,应该是被什么毒物咬中。 没有任何犹豫,低头下去,嘴唇接近,一股黑血从里面吸出,此时莫说是手腕,就算是其他位置同样会毫不犹豫,为了自己,林风可以不顾性命,柳二娘同样可以。 黑血快速吸出,直到有红色血迹流出,柳二娘注意到林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放着几种东西,有草叶,有树根还有灵芝,应该是给自己解毒用的药材,既然可以解自己身上的毒,同样可以救林风。 飞天燕子想到这里,各自取了一块塞进嘴里,几种完全不同味道交织在一起,直到嚼出汁液,犹豫一下,嘴唇贴近,双手撑起身体,两个脑袋几乎贴在一起,那一刻,嘴唇贴在一起,那些汁液从柳二娘嘴里流出缓缓进入林风嘴里。 第二百八十六章求生的欲望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林风嘴唇上传来的凉意,两者身体间的变化恰好可以互补,那股凉意传来,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随着汁液进入,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仅是嘴唇,就连舌头忍不住伸出,享受那份难得的清凉。 喉咙动了一下,林风随之眼睛睁开,那是一个奇怪的梦,整个人落入无尽的深渊之中,一片漆黑,突然眼前升起一道火,火光越来越亮,黑暗、寒冷随之消失,眼睛睁开那一刻,伏在上面的柳二娘双眼紧闭完全不知。 如果看到自己此时的失态,必然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都要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温热小舌轻轻滑动,那种感觉格外舒服。 她在做什么! 这是林风的第一反应,毕竟是柳二娘,如果此时是李秀儿做出这样的举动,林风绝对会直接翻身压在下面,然后好好享受一番。 此时不同,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柳二娘平日的冰冷面孔,和此时的火热完全判若两人,难道是服下的药物,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就算不是君子,总不能趁人之危。 “二娘,不要。” 柳二娘此时已经难以自禁,那种感觉变得越发奇妙,从舌尖一直传遍全身,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此时根本不想停下来。 耳边传出声音,柳二娘睁开眼睛,林风正以一种异样目光看着自己,多年少女的青涩羞愧,这一刻彻底压制住体内燃烧的欲?火。 “林大哥,我,我,我在给你解毒。” “压的我好痛,能不能先下来?” “好!” 身上一轻,飞天燕子闪到一旁,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羞愧难当,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体上的变化,从林风身上离开时,只是双手轻轻一支,身子瞬间跃起。 “你的毒伤!” 林风面露喜色,飞天燕子点头,摸了一下肩膀位置,伤处那种奇怪感觉完全消失,相比在雪山上时,身体上的那种沉重同样消失,也就是说,自己体内的毒基本已经清除。 “应该都好了。” “我明白了。” 林风拍了一下脑袋,一直困扰自己的最后一种药材,欲望水,那根本不是药材,而是人自身的欲望,对生存的渴望,只要这种欲望不息,人的身体就会产生神奇的力量。 “林大哥?” 林风此时一脸轻松,苍天不负有心人,所有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七种不可思议的灵药,就这样一一找到,“还记得和你提起的最后三种药?” 飞天燕子点头,“无目蛇的胆,冰莲花的花瓣,欲?望之水!” “不错,没有想到天下间真的有没有眼睛的蛇,应该是常年生长在完全是白色的雪山之中,眼睛功能最终退化。” “退化?” “就跟武功一样,不用就会荒废。” 飞天燕子点头,有了话题,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依然低着头站在原地,此时身体里那股热气缓缓消退,身体上的最后的一点不适随之消失。 “这个应该就是冰莲花!”此时已经彻底枯萎,只剩下一段根茎,不敢想象,这样细的根茎,最终能够在冰雪之中生存下来。 “不错,药物集齐六种,其中最难找的反而是欲?望之水,没有想到这次无心之失反而得到。” 飞天燕子摇头,“二娘不懂。” “人的求生本能,激发你体内的欲?望,加上六种灵药,最终将你体内的奇毒化解。”林风望向手腕,依然带着两个细小印痕,抓住冰莲花那一刻,一只白色小兽突然窜出,速度惊人,那种速度根本不是人类所能达到,有如闪电一般咬中自己,或许抱着相同目的,想要得到冰莲花,没有想到被林风捷足先登。 飞天燕子脸颊一红,那一刻身体升起的欲?望并非求生,而是另外一种渴望,多半具有相同的功效,既然是欲?望,必然能够引起身体上的一些变化,那种变化极为微妙。 “先想办法出去,再去寻秀儿,也好快些和唐牛他们会合。” “好。” 林风起身,阳光升起,简单辨别一下方位,雪山下方生有厚厚的草,踩在脚下极为松软,从那样的高度摔下,身体没有形成巨大伤害,下方混杂在一起的草叶起到作用。 一条溪流从上方流下,水很请,带着一股甘甜,捧在手里喝上几口,顺势在脸上抹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 顺着溪流一直向下,很快看到一块巨石,林风认得,来的时候曾经在巨石上用绣春刀刻下字迹,此时字迹犹在,没有想到,这种喜欢在古迹上刻画的坏习惯通过林风流传到明朝,想到那些到此一游的画面,顿时举得好笑,就算留下又如何,古迹最终的价值更多是所处的年代,而不是随便在上面写上什么。 “走这边。” 飞天燕子毒伤治愈,两人脚步顿时轻松,一路上欣赏风景,不时说上几句,飞天燕子只是静静跟在身后,看着,听着,此时完全变成一个听话的小女人。 两天时间进入当初的那个镇子,找到李秀儿住的客栈,掌柜连同伙计在内,一个个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的时候还是昏迷不醒,不过三四天时间,活活变了一个人。 “林大哥,柳姐姐。” 李秀儿从里面跑出,看到站在面前的柳二娘一时间热泪盈眶,“傻妹妹,已经好了,哭什么!” “秀儿替姐姐高兴,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小玉姐姐走了,只剩下秀儿一个人,觉得好孤单。” 李秀儿抽了一下鼻子,不由得想起平日的好姐妹哑女小玉,最终留在蓝玉身边,不管如何改变身份,身为朝廷重犯的蓝玉再也无法出现,此生是否还能见到,一切都是未知。 “柳姐姐答应你,以后陪着妹妹。” “好。” 李秀儿点头,通过这次劫难,飞天燕子获得重生,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冷冰冰表情消失。 “掌柜的,感谢几日照顾。”说完手腕一抖,一块银子落在桌案上面,掌柜的满脸笑意,“客观言重,入门是客,公子解开了我和小女之间的隔阂,还未来得及道谢。” 布帘掀开,里面走出两人,林风认得,当初装鬼吓人的女人,还有一起的那个男人,换了伙计的衣服,整个人看着顺眼不少。 “如此就好,收拾一下,立刻动身。” 李秀儿快步跑回,时间不长背了包袱下来,伙计早把马车准备好,经过几天休息,战马体力完全恢复,见到主人那一刻格外兴奋,打着响鼻,不停在林风身上蹭着,那种热情让人看着为之动容,畜生尚且有情,何况是人。 马鞭打响,一行三人离开边地小镇,这些事必然成为镇子饭后茶余谈论的话题,有人可以安然无恙从雪山上下来,当然,很快也会被人遗忘。 笑声阵阵传出,李秀儿笑声爽朗,飞天燕子嘴巴张开,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冷冷的样子,甚至已经忘了如何去笑,李秀儿笑得如此自然,笑声中似乎透着一股魔力,让人感到心头一暖。 “唐大哥,陆大哥要是知道柳姐姐醒了一定高兴坏了。” “唐牛!陆俊!”飞天燕子面带笑意,想到天龙营的那些人,从李秀儿口中得知回到京城以后发生的事,当然知道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蓝玉还活着这件事只有唐牛、林风两个人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反而越好,否则又将是一场危机。 “一定不要有事,飞天燕子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猛虎帮的困境 阴暗、潮湿、空气中透着让人窒息的骚臭味,这是哪里! 黑暗中隐约发出响声,那种声音极为特殊,眼前亮了起来,一只火把出现,然后是人的手臂,接着是整个身体,人不只一个。 火把的光亮将眼前照亮,深不见底石梯,上面长满青苔,一只小鼠贴在墙角,快速跑开,上方走来几人,为首之人身形魁梧,浓黑眉毛,火把光亮下,一双眼睛透出野心。 “那个老家伙还没有松口?” “硬得很,软硬都不吃,担心下手重坏事,所以还是有所保留。” 为首之人点头,“是人都会有弱点,对付这样的人一定要动脑子,光靠打不行。” “帮主说的在理。”身后之人连连点头,手里举着火把,一脸恭维,可以看出,前面汉子身份应该不低。 脚步声响起,火把驱散黑暗,哗啦,哗啦,手臂伸出,火把光亮下终于看清,一人低着头,散落头发从头顶垂下,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拴住,铁链一头钉入墙里,上面血迹斑斑,就算是再大的力气,想要挣脱铁链逃走根本做不到。 “老朋友,又见面了。” “呸,无耻之徒,少跟我套近乎。” 为首之人冷笑,“想当年你我三人结义,共谋大事,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义兄为何如此顽固。” “亏你还记得当年!”铁链锁住那人冷哼一声,脑袋抬起,眼神中透出愤怒,“当年一个头磕在地上,发誓要为苦难百姓出头,杀奸佞除贪官,这些誓言都让狗吃了不成。” “当然记得,时势造英雄,当年天下大乱,义兄建立猛虎帮声威大震,而我只能四处漂泊看人眼色,今日不同,只要义兄答应,将你手下猛虎帮所有兄弟归入天地盟,你我联手共创大业。” “狗屁大业,还不是看中我猛虎帮的地盘,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猛虎帮的那些兄弟跟着你这种人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恶事,人在做,天在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这把老骨头硬得很。” 锁链困住之人正是猛虎帮帮主号称“一虎镇山响”吴天雄,一手铁鞭打石石碎,在这一带名头响亮,尤其是带领的猛虎帮,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平日替人做事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大小镖局、商会都愿意找猛虎帮的人办事。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发出,“这个世道光骨头硬没有用,想要对付你的猛虎帮太简单不过,随便弄出一些事来,就能让你名誉扫地,成为众矢之的。” “你敢!” “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沙河帮、黄水帮、三天门,鬼云寨,都是硬骨头,最终还不是乖乖加入,奉劝义兄,不要拿猛虎帮来玩火,否则,让你的猛虎帮彻底消失,还有贤侄,小小年纪,少年英雄,让人觉得可惜。” “你把英儿怎么了!” 身子猛的向前,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者之间距离快速拉近,砰的一声,整个身体停住,已经达到极限,被铁链勒住位置深深陷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在我没有失去耐心之前,记住,只有三天。” “畜生。” 火把光亮消失,猛虎帮帮主身子一颤,几个帮派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虽然多是几十个人的小帮派,毕竟有些实力。 猛虎帮在这一带实力最强,人数上接近二百人,吴天雄得到消息,觉得蹊跷,于是带着十几个亲信下山查探,不想中了对方圈套,一行人进入破败宅院,整座宅院早已被人控制,一番拼杀,亲信尽数被杀,吴天雄一番力拼,最终不敌被人擒住带到这里。 “英儿,记住为父教你的,男子汉,顶天立地,决不屈服。”不愧是响当当的汉子,面对各种威胁,身体上的伤害,依然能够坚守初衷不向人低头,这一点足以让人敬佩。 猛虎帮 火把晃动,外围巡视弟子手持火把来回走动,猛然,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接着是有人被箭矢击中发出的惨叫声。 蹭蹭蹭,几乎同时身体向下,弯刀一晃护住身体,顺势将手中火把熄灭,眼前漆黑一片,手持火把等于将自己位置彻底暴露,猛虎帮弟子都是经过训练,随着身子蹲下,将危险降到最低。 脚步声传来,猛虎帮大门方向跑出几人,脚下速度不慢,猛虎帮少帮主,苗疆三鬼,加上唐牛、陆俊还有猛虎帮的几位当家,众人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天地盟救出吴帮主,猛然外面传来惨叫声。 阴三距离最近,速度同样最快,第一个跃出,接着是唐牛,换做平日必然是一声大喝直接冲出,此时外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人,索性跟在身后。 “少帮主。” “是否看到人?” 为首弟子连连摇头,“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发现。” 带我过去。” 那人前面带路,一行人来到近前,前面站着几人,借着月光看去,地上躺着三名猛虎帮弟子,俱是咽喉中箭,眼见不活,一箭毙命,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我去看看。” 阴三身形一晃直奔下方奔去,“等等我。”武二心里担心,迈开大步跟在身后,唐牛紧随其后,常大也不阻拦,三人一起,即便遇到好手同样有自保之力。 “一定是天地盟的人干的。”猛虎帮少帮主拳头握紧,牙关紧咬,想到被天地盟抓走的父亲,这几天遭受怎样的折磨,身为儿子,不能救出父亲已经不是不孝,难道还要像乌龟一样缩在这里等死不成。 “不怕死的跟我走,杀入天地盟,来个痛快。” “对,跟着少帮主,杀入天地盟。” 一声呼喊,一瞬间聚集五六十人,纷纷挥舞兵器,常大面露难色,一起都是因自己而起,当日因为一些琐事和人起了争执,下手太重打死了人,没有想到对方连番派出高手,拼斗中四妹身受重伤,找了江湖上的朋友医治,没有想到,只有千年灵芝才能救活,四处打听之下,终于打听到,京城黑市有这种稀罕玩意,没有办法,只能去求猛虎帮代为照顾。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吴天雄一口答应,苗疆四鬼虽然脾气怪了一些,做事倒也讲个理,杀的多是恶霸无赖,和猛虎帮有些交情。 根本没有想到,所有一切都是天地盟为了铲除猛虎帮设下的圈套,两者之间原本没有太多联系,苗疆兄弟三人始终认为是江湖恩怨,根本不会去想里面隐藏的玄机。 有了林风的推断,想到以往发生种种,确实有些蹊跷,尤其是当时冲突那一刻,对方所做的事似乎是事先安排,等着苗疆四鬼去救人,最终动手。 “少帮主,不能乱来。” “滚开,这是猛虎帮的家事,容不得你这种娘娘腔来管。”陆俊手臂伸开挡在猛虎帮众人身前。 “让我管,还不稀罕,如果不是大人交代,不允许你们乱来,我才不管,有我在,谁也别想过去。” 陆俊挡在前面,一双眼睛盯住少帮主吴英,吴英此时早已气血上涌,恨透了天地盟的人,左手一晃,右手去抓陆俊肩膀,只是想将陆俊丢到一旁,并无伤害之意。 啪,陆俊身体顺势一转,左手搭住,左脚顺势弯下,直接将吴英摔出去,这一下干净利索,后面猛虎帮众人眼见吴英出手,纷纷叫好,手掌刚刚合上,吴英已经被人甩出去几丈远趴在地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要挟 吴英是谁!堂堂猛虎帮少帮主,从小跟人学艺,自恃武功了得,回到猛虎帮跟着吴天雄练了几年,此时一个回合被人丢出去,还是在猛虎帮众人面前,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 “你这是明摆着和我过不去。” 陆俊摆手,依然还是那副弱不禁风样子,“少帮主别误会,这么做也是好意,不想因为一时冲动中了人家圈套,猛虎帮的兄弟白白送命。” “才不管你那个什么狗屁大人,杀人偿命,这是江湖规矩,猛虎帮没有一个怕死的。” “对,没有怕死的。” 猛虎帮众人一起向前,陆俊退后一步,脸上表情明显有些急,这个时候说点什么才能让这些人停下来,不去做那些无畏的厮杀,如果大人在,一定可以办到。 “放屁,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一道黑影落下,双臂分开,双腿发力,整个向前一拥,走在前面十几个猛虎帮弟子顿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一时间乱成一团,阴三、武二手持兵器跳到近前,出手的唐牛,搜寻一番,没有发只得原路返回,恰好听到猛虎帮众人的喊声还有陆俊挡在前面弱小身影,顿时气急,自己是来帮忙,现在反倒被人埋怨。 “哪个敢过来。”唐牛眼珠一瞪,猛虎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清楚眼前黑大个本事,一对一,就算是十个八个过去,在人家眼里,不过几个回合就要躺在地上。 “唐兄弟,不能伤了自家兄弟和气。”一旁常大同样看着着急,猛虎帮此时陷入困境,始终无法找到合理的方式去解决,陆俊说得对,单凭武力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常大哥放心,唐牛有分寸。” 吴英拍拍身上尘土,看看一脸怒气唐牛,再看看躲在身后陆俊,“想不动手也行,那个人要和我比试比试,如果赢了我,一切好说,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吴英指的正是陆俊,方才有些大意,别人摔了出去,心里不服。 “娘娘腔,敢不敢接招?” “麻烦,为了大人,动手吧。” 陆俊大大咧咧站在那,吴英不敢大意,别看对方身体瘦弱,方才那一下力道十足,直接将自己整个丢出去,左手一晃对方面门,踏出一步,右拳砸向对方胸口,这一下不过是虚招,陆俊闪身避开,几乎同时,吴英飞身跟上,左腿顺势一蹬,瞬间发力,两人直接距离瞬间接近,右手拳头松开抓向陆俊脖颈,左手拳带风声直接砸出。 “好!” 叫好声不停,吴英用的招式有些名堂,出自有名拳手,虚实难辨,攻击的重点是在第二下,一旦对方避开,暗中聚集的力道瞬间发出,一瞬间发出第二招,除非能够提前看出招式上的破绽,否则即便是武功高于对方,这一招也要吃亏。 陆俊脚下一滑,身体一晃,左手轻轻一带,右手顺势一推,整个动作看似极为简单,招式这种东西,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陆俊招式一出,吴英暗暗吃惊,发出的力道瞬间被对方卸去大半,速度同样受到影响。 “看你怎么破我。” 吴英一声怒喝,左手拳攻出一半,第二招猛虎拳已经发出,这一拳从小跟着父亲学的,练了十几年,早已炉火纯青,招式太过花哨反而失去威胁,越是简单反而越是实用,恰如少林长拳之中的一招冲拳,只是简单的出拳,如果能够猜透其中玄机,可以破去大多数攻势。 陆俊双手顺势旋转,手腕极为灵活,双腿微曲,此时双掌已到身前,恰好是吴英发出猛虎拳之时,只见手腕一抖,双手恰好搭在吴英手腕之上,顺势向下,一股绵力透过对方掌心传来,吴英暗暗叫苦,这股力道让人极为难受,猛虎拳上威势瞬间被对方化解,试问,猛虎如果失去速度还有力道,如何能够成为百兽之王。 “少帮主,拳法出众,陆俊佩服。” 陆俊手腕向下一按,一股怪力发出,吴英招式已经用尽,一旦陆俊趁机出手必败无疑,身子前倾,身体被对方掌力带动,脚下不稳,只见吴英双手向后一送,整个人向后退去,从后面看就如同被吴英一拳击中飞出一般。 “少帮主,好样的。” “好拳法。” 猛虎帮众人一阵鼓噪,只有吴英自己清楚,对方是有意给自己留面子,免得自己难堪,没有错,如果遇到的不是陆俊,而是天地盟的那些人,这个时候莫说是面子,恐怕命都没了。 “严加防守,其他人回去睡觉。” “少帮主,去找天地盟的人算账,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回去。” 吴英一声怒喝,猛虎帮帮众只得快步返回,站在一旁常大同样长出一口气,唐牛呵呵一乐,“娘娘腔,刚才那几下子什么名堂?” “以前和人学过一点花拳绣腿而已,若非少帮主手下留情,早已落败。” 吴英上前,“记得爹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算是见识到,我爹还有猛虎帮的兄弟全靠诸位!”吴英突然单膝跪地。 “快起来,自家兄弟,不用这个。”唐牛左手一拉,瞬间从地上拉起,别看吴英年纪轻,从小走江湖,学了不少本事,唐牛是直性子,武功高强,这个陆俊同样深藏不露,对方说的在理,如果只是凭借猛虎帮的人和天地盟的人拼,最后讨不到任何好处,有了两个人加上苗疆三鬼,一切变得不同。 “少帮主,还是回去好好商议一下,天地盟迟迟没有行动,只是暗中搞一些小动作,足以说明吴老帮主并无性命之忧!” “但愿如此。”吴英点头答应,常大使了一个眼色,阴三、武二身形随之消息,多半是担心隐藏在暗处的天地盟杀手再次用弓箭伤人。 一行人返回,火把光亮随之远去,猛虎帮巡视弟子人数不减反增,一个个弯刀在手时刻警惕,一处高草丛中露出两人身影,身背弓箭。 “大哥,要不要再杀几个?” “也好,算是你我兄弟送给盟主的一份厚礼。” 两人嘴角露出笑意,一伸手从背后取出弓箭,一支箭同时搭上两只箭矢,箭矢尖端分开,猛虎帮巡视弟子之间留有一定空隙,想要两支箭同时发出,同时击中必然不易。 “死!” 一声冷哼,手指松开,箭矢破空之声传出,四支箭分成四个方向发出,这份本事已经不低,几乎同时,两道黑影窜出,手中兵器怪异,啪的一声,阴三手中铁钩恰好勾住一人手中弓箭,武二身形跃出,飞起一脚踢向对方腰间。 骤变突起,两人脸上得意之色瞬间消失,没有想到对方暗中隐藏好手,两声尖叫,一人直接飞出,另外一人手中铁弓被人勾住,只得松手,已经慢了,阴三手腕一抖,手中长长铁杆刺中对方肩膀。 “暗箭伤人,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武二拳头不停落下,惨叫声传出,另外一旁,阴三手中铁杆收回,那人转身就走,丝毫不顾被人暴揍同伴,脚下一绊,阴三用的兵器极为奇怪,类似钓鱼用的鱼竿,只是要短上一些,所用的招式几乎相同,就在那人要逃瞬间,手中铁杆一晃,鱼线连同铁钩直接缠住那人腿部。 噗通,“哎呦,疼死我了。”阴三冷哼一声,跳到近前,铁杆抵住对方咽喉,“再动,要你的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混入 两侧刀手林立,各个身体强壮,顿时多出一股杀气。 此时,整个猛虎帮院落彻底被火把点亮,少帮主吴英面色阴沉站在中间,唐牛等人位列两侧。 这里始终是猛虎帮的地方,来者始终是客,强龙不压地头蛇。 外面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和第一次不同,有武二和阴三两个人在,天地盟如果有把握可以顺利攻下猛虎帮,至少不会拖到现在。 “走。” 两人被人推着从外面进入,一人鼻青脸肿,武二那顿重拳打在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另外一人,腿上不停往外冒着血,阴三的夺命勾同样不俗。 “跪下。” 身后猛虎帮弟子用力一推,脚尖顺势在两人腿上用力踢了一脚,这一下着实不轻,同伴的死加上对天地盟的恨,完全落在两人身上。 “抓住放箭的凶手!”阴三说完将手中弓箭丢在地上。 “辛苦二位兄弟。” 两人闪身退到一旁,“敢动我猛虎帮的人,还真有嫌命长的。” “饶命,饶命。” 两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保命要紧,没有想到会被人擒住,这个时候,所有的脸面尊严完全可以不顾,只要能保住性命,做什么都行。 吴英使了一个眼色,手持鬼头刀帮众退到一旁,再看两人吓得浑身发抖,“你们可是天地盟的人?” “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一人抬头,“我兄弟二人是塞北双鹰,我叫卢江,这是我兄弟卢河,从小跟人学了一些箭术,闻中原富庶繁华,不想闯荡几年,没搞出太大名堂,就想跟人入伙做点大事,恰好听到天地盟在找猛虎帮的麻烦,于是动了歪脑筋,想要做点事出来,也好加入天地盟。” “天地盟在我猛虎帮眼里狗屁都不是。” “是,狗屁都不是。”跪在地上两人连连称是,此时心里这个后悔,就算没有门路,直接上门,凭自己这些本事,总能有人收留,只怪一时异想天开,担心不被人重视,所以才想到先立功再入盟的念头。 “伤我兄弟,按照帮规如何处置?” “杀,杀,杀。” 猛虎帮帮众齐声呐喊,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吴英冷哼一声,“助纣为虐,死不足惜,拉出去砍了,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两侧刀手上前,再看两个人双腿一软,吓走三魂跑了七魄,莫说是挣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被人架着出去,两声惨叫,时间不长,刀手拎着两颗血淋淋人头进来。 “少帮主,人头在此。” 吴英哈哈大笑,别看只有二十左右岁,极为老练,对江湖上的规矩同样熟悉,“挂在横杆上,等天亮之后送到天地盟,算是一份厚礼。” “少帮主,等等。” 一人快步走出,正是陆俊,吴英咳嗽一声,经过上一次交手,此时对陆俊态度大为改观,即便那些动作看着还是有些不适应,内心的轻视早已消失,“陆兄弟,有何高见?” 陆俊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帮主身陷天地盟,生死不知,不如先行派人混入猛虎帮查探虚实,待时机成熟之时,里应外合。” “这样!” 吴英眉头一皱,心里暗暗盘算,办法倒是不错,自己也想过,可惜,猛虎帮在这一带活动,其他帮派对帮内弟子极为熟悉,自己手下这些人一出现,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暂时没有合适人选!” 陆俊面露笑意,“既然天地盟大肆招揽人手,何不利用塞北双鹰。” “但是,人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未必能为我猛虎帮所用。” 陆俊呵呵一乐,“这有何难,少帮主稍等片刻。”陆俊说完冲着唐牛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直奔内堂,猛虎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时塞北双鹰的人头已经被人挂在猛虎帮院落前面横杆之上,满脸血污,看着有些瘆人。 “少帮主,有礼!” 脚步声响起,众人转身,吓得蹬蹬蹬后退几步,从里面走出的正是塞北双鹰,不仅是样貌,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当然除了身上的衣物。 身后帮众纷纷亮出兵器,吴英摆手,“可是陆兄弟、唐兄弟?” “哈哈哈哈。”笑声传出,其中魁梧汉子张口道:“当然是唐牛,不然还能有谁!娘娘腔,在我脸上弄了什么东西。” “现在你不是唐牛。” “那是谁?” “卢河,我是你的兄长卢江。” “奇、奇、奇。”吴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半盏茶时间,完全变成另外两个人,如果不是唐牛的声音,加上两人身上衣物,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麻烦,混什么混,直接打进去把人一救也就完了。”唐牛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囔几句。 “唐大哥,不要忘了,临走时林兄弟可是说了,遇了事,听我的。” “成,成,听你的。” “猛虎帮感谢二位义士。” 吴英躬身要拜,陆俊连忙拦住,“少帮主,莫要客气,这次就是为了帮主猛虎帮而来,这几日,猛虎帮所作所为已经弄清,正要扶,邪要灭,这些都是我家大人教的,只望少帮主能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草率行事。” “二位放心,若吴英再蛮干,如何对得起帮中这些好兄弟。” “好,事不宜迟,帮内是否有相同的衣物?” 陆俊用手一指,这才想起,塞北双鹰身上的穿的衣物略有不同,刀手砍的时候没有在意,一刀下去,血溅了满身都是,“都回去找找,看看有没有相似的。” 帮众纷纷返回,翻箱倒柜,还真别说,从以往的柜子里找到一些塞外服饰,两人各自挑了一件穿在身上,尤其是唐牛,身形魁梧,确实有几分塞外汉子狂野之态。 “少帮主,还要借一些东西才行。” “陆兄弟,直说便是。” 陆俊做事考虑周详,“塞北双鹰不惜犯险连夜袭击,应该是想以此立功讨好天地盟的人,能否借死去兄弟人头一用。” “这!” 吴英犹豫一下,人死之后当入土为安,尸体齐整同样是对死者的敬重,陆俊的要求倒也不算过分,毕竟是帮里的兄弟,对自己兄弟尸体动手,确实有些为难。 “少帮主,一切都是为了帮主,为了猛虎帮,死去的兄弟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怪罪。” “对,若是要人头,拿我的就是。” “好,不愧是我猛虎帮的好兄弟。”众人快步走出,被塞北双鹰射杀三名帮众尸体就放在院落一旁,等天亮之后再做处理。 有人跳将过去,手持鬼头砍刀,手臂向下,那一刻眼睛闭上,面对自己兄弟,始终不忍心。 手起刀落,两颗人头随之砍下,顺势扯下身上衣物往里面一卷。 “诸位,告辞。” 陆俊说完转身直奔猛虎帮山下奔去,唐牛手里拎着带血布包跟在身后,此时完全改变身份,成为塞北双鹰,按照猛虎帮少帮主所指方向,直奔天地盟总舵而去。 “少帮主,这个法子能成吗?一旦被人看出破绽,为了我猛虎帮丢了性命,岂不是。”那人只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没有更好的办法,二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就算被人发现,同样拥有自保之力,常大哥是如何结识这样的人?” 常大简单将京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吴英连连点头,“如此可以看出,这位林大人倒还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猛虎帮行事义字为先,这些朋友交定了。” 第二百九十章塞北双鹰 猛虎帮少帮主吴英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苗疆四鬼行事乖张,江湖上的朋友不多,猛虎帮只能算半个,如何结识这样的高手。 半个朋友已经难得,真正的朋友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就算明知有危险同样不会有所犹豫,所以少之又少,危难之时能够伸手相助足以称得上是半个朋友。 当日三人带着受伤的女人前来投奔猛虎帮,吴英并不同意,唯有吴天雄始终不改初衷,当日苗疆四鬼对猛虎帮有恩,途中巧遇猛虎帮的人遭到袭击出手相救,一直铭记在心,如今有难前来相助,只是照顾一个受伤的人而已,若是弃而不顾,所谓的道义何存,猛虎帮和那些不入流帮派有什么区别。 吴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先是有帮派前来要人,声势越搞越大,猛虎帮骑虎难下,苗疆三鬼前往京城寻找治伤药材,此时若是交出受伤的四鬼,岂不是要被天下英雄耻笑。 吴天雄只能带人前去谈判,不想一去不会,等来的只有一封书信,信中写的清楚,想要解决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猛虎帮上下归入天地盟,从此听任调用。 大旗飘舞,两道身影顺着大路一直向上,看得清楚,上方人影晃动,每一队守卫人数要在猛虎帮之上,天地盟接连收服几个小帮派,此时的实力应该要在猛虎帮之上。 “唐大哥,进去之后看我眼色行事,尽量少说话。” “成,听你的。” “如果有危险,自己先走。” “那可不行,两个人来,一定要两个人回去。” “好吧,见机行事。” 陆俊还是有所担心,虽然变成塞北双鹰身份,难免出岔子,最为重要的是,天地盟想要对付猛虎帮,是否已经提前在猛虎帮周围埋伏人手,如果是,昨晚塞北双鹰被抓的事已经暴露,试问,杀了猛虎帮的人,然后被人抓了,如何能够安然无事的出来。 “站住。” 蹭蹭蹭,两侧大石后面跳出七八名刀手,手中弯刀一晃拦住去路,陆俊拱手施礼,“塞北双鹰,久仰天地盟大名,今日特来投奔。” “塞北双鹰!” 为首之人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两个人,身上背着弓箭,身上不带任何兵器,穿在身上衣物看着不伦不类,天地盟广招天下豪杰,这段时间除了几个帮派之外,确实有一些江湖上的人前来入伙。 “等着。” 那人简单交代几句,转身进去,陆俊、唐牛只得在前面等着,陆俊倒还好些,平日唱戏为生,被人看着惯了,唐牛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抹在脸上的东西,此时被太阳一晒,说不出的滋味,加上被人当贼是的盯着看,心里顿时有火,看看陆俊,握紧拳头随之松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鲁莽坏事。 脚步声响起,山上走下几人,为首之人并非天地盟盟主飞猿圣手龙天,是他门下大弟子何杰,这些年学了不少本事,留在天地盟里做事。 “二位兄弟,几年不见,别来无恙。” 陆俊两人俱是一愣,并不认得这个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陆俊哈哈一笑,声音和死去的卢江一模一样,“还真是担心有人把我们兄弟给忘了。” 何杰上前,拉住两人手臂,从神态看私下底关系应该不浅,唐牛表情有些僵硬,陆俊身体向前,挡住何杰视线,“此次我兄弟二人诚意入盟,还请兄弟代为引荐。” 何杰哈哈大笑,“包在我身上,以你我兄弟交情还有本事,师父一定很开心。” 两人跟着何杰迈步进入,守山的人见是总管的朋友,一个个顿时客气,天地盟规模不小,依山而建,前面设置了几个空旷院落,一侧位置放满兵器,应该是平日天地盟弟子习练武艺的地方,周围插满旗帜,后面是一排排的木屋,木屋后面还有不少空间,大多被木屋挡住。 “二位兄弟,随我来,那一位便是家师,天地盟盟主龙天。” “果然英雄。” 陆俊随便看了一眼,此时背着手和几个人说着什么,有些气势,当然这些话无非都是恭维之词。 “走。” 龙天说完,几人连连点头转身离开,此时恰好看到何杰带着二人过来,“拜见师父。” “这二位是何人?” 陆俊、唐牛拱手施礼,陆俊恭恭敬敬道:“塞北双鹰卢江、卢河,久仰龙盟主威名,今日特来拜见。” 龙天手捋胡须打量两人,一个人什么材质,自身有多少斤两,从外表上就能看出一些门道,首先是身体,唐牛这样身体强壮的汉子,用起来就比陆俊好上不少,打起仗来不吃亏,其次是精气神,精气神旺盛,说明这个人能做事,若是萎靡不振的那种,根本没用。 “好,以后就留在这里。” 龙天说了一声好,这句是送给唐牛,这个铁打一样的汉子,这身板,陆俊易容术极高,能够改变人的样貌肤色,可惜身材这种东西都是天生,很难改变,好在死去塞北双鹰之中卢河也是壮汉。 “谢师父。” “我兄弟二人特意为龙盟主准备一份厚礼。” “哦?” 龙天目光落在唐牛手中布包上面,从形状还有外面渗出的血迹,已经猜出里面的东西,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的人头。 布包打开,有些吓人,“恰好听闻,猛虎帮在找天地盟的麻烦,我兄弟二人索性昨晚夜入猛虎帮,杀了两个人。” 龙天只是呵呵一乐,“有心了,为师还有事要办,杰儿,这里交给你,不能亏待二位。” “弟子遵命。” 龙天点头,天地盟又得强助,老天对我龙天不薄。 天地盟发展速度惊人,从最初的几十人到现在的三五百人之多,龙天有野心,付出多少努力才有今日这样的成就,同样清楚,只靠这些乌合之众根本无法成事,重金拉拢好手,同时派人严加训练。 “二位兄弟,随我四处转转。” “好。” 何杰遇到故友,同样赚足了面子,心头高兴,一路行来,沿途弟子纷纷投来恭敬之色,可以看出此人在天地盟地位。 前方走来一人,身后跟着十几名帮众,只见此人二十岁出头,手持折扇一脸傲慢,何杰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少盟主,今天这么早。” “哪有总管大人辛劳,这二位是?” “新入盟的塞北双鹰,早年与我有些交情。” 那人哈哈一笑,打量两人,“天地盟是我龙家的,叫的再大声也是一条看门狗,永远要看主人的脸色,就怕走了眼跟错了人。” “师父从小传我武艺,只想鞍前马后尽弟子本分,不敢有所奢求。” “不敢!是你不能,记住,你只是龙家捡回来养的一条狗。”那人说完手中折扇在何杰脸上啪啪啪打了三下,大笑着离开。 “真是无礼,要不要我们兄弟帮你教训他。” “算了。”何杰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可否认,这个人的忍耐力让人佩服,受了这样的气,一旁的唐牛眼睛瞪圆,如果换了平时早就狠狠的胖揍一顿。 “他是少盟主?” 何杰点头,“师父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惯些,加上这些年为了天地盟东奔西走,没有时间管教,礼数上难免有所欠缺。” “你倒是真看得开!” “何杰从小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如果不是师父收养,早就饿死,这份情义从不敢忘,就算少盟主如何对我,为了师父,都可以忍。” 第二百九十一章天地盟 陆俊嘴角露出笑意,何杰说出这番话时,眼神随之变换几次,通过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此人内心的波动。 无论人如何说谎,眼睛不会,那是从内心深处向外发出的光芒。 何杰身为天地盟大弟子,总管一职,得到盟内弟子敬重,这样的举动无形中对少盟主构成威胁,方才的那番话明显带有敌意。 不仅是少盟主,即便是龙天同样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此刻尚能控制,天地盟龙天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只能尽心尽力为龙家做事,一旦发现何杰的野心,或者威胁程度超出预期,所谓的师徒情义最终依然抵不过利益。 “何必说这些,二位兄弟,随我四处转转,也好选一处合适住所。” “随便一间就好,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早已习惯。” “那怎么行,既然是我何杰的兄弟来了,总该有个照应。”说完间三人过了中厅院落进入后院,大大小小三长排木屋。 “这间如何?” “成。” 推门进去,里面十分干净,相比其他木屋明显要大上几分,唐牛一口答应,何杰愣了一下,声音听着有些陌生,陆俊使了一个眼色,唐牛用力咳嗽几声。 “这些日子嗓子一直不舒服。” “这个简单,等安顿下来之后,找个郎中瞧瞧。” 陆俊担心唐牛露出破绽,连忙道:“粗生粗养,过几天就好了,不劳烦何兄弟,不愧是天地盟,住的地方就是好。” “师父胸怀大志,天地盟上下一心,不出时日,一定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 明末一战,各大门派死伤惨重,尤其是武当、峨眉两派,精锐几乎死伤殆尽,经过二十年修养,终于培养出一批新秀,少林根深蒂固,自是其他门派所不能比,天地盟不过是边地小帮派而已,妄想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们兄弟算是来对了。” 一番寒暄,何杰有事在身,转身走出直奔前院而去,唐牛来到门前,左右打量,四下无人,木门关好,“什么时候动手?” “不能急,我们刚到,天地盟的人一定会有所提防。” 唐牛点头,“听你的,还是少说话的好,差点露了馅。” “不要小看这个人,深藏不漏,为人老练,表明不动声色,那个少盟主虽然有些可恶,倒也是直性子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何杰这个老小子不甘心屈居人心,早晚要反?” 陆俊摇头,“只要龙天还在,一定不会,何杰提到曾经养育之恩时,那种眼神不会骗人,可以看出,对龙天抱有感激敬畏之心,一旦龙天不在,必有一场龙争虎斗。” “这就简单了,咱们两个趁天黑摸到龙天住处,然后把他给弄死,这样天地盟树倒猢狲散,事情不就结了!”唐牛一拍脑袋,第一次觉得自己反应这么快。 “办法倒是好,大人只是让我们从中拖延,并没有允许我们杀人,何况龙天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不清楚,就这样杀人总是不妥。” 唐牛点头,陆俊同时眉头一皱,使了一个眼色,唐牛会意,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十分熟悉。 唐牛呵呵一乐,“龙盟主真是英雄,咱们兄弟以后一定要跟着盟主大干一场。” “那是当然!” 门外确实有人,龙天懂得用人,这些年手下拉拢不少好手,心里清楚,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真正愿意为自己死心塌地卖命的没有几个,最好的办法只有不停扩大天地盟实力,让更多的人享受加入天地盟的好处,时间一长,自然心甘情愿为天地盟出力。 “爹,怎么又让何杰弄了两个人进来?” 龙天站在山坡上想着心事,少盟主带着亲信从后面过来,手中折扇一晃发出声响,龙天转身,见是儿子,“跟你说过,想成大事一定要有包容之心,爹从小看着何杰长大,他有多少斤两,多少野心比你清楚,天地盟是你的,任何人也抢不走,做好你少盟主的本分。” “孩儿只是有些担心,盟中不少弟子都是何杰的人。” “那是你不争气,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要有本事,做点事出来给别人看看。”龙天说完不由得叹口气,想自己一生何等英雄,不想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 “知道了。” 少盟主没好气回了一句,再留下来难免又是一番大道理,听得耳朵里面都起了茧子,那些话谁不懂,这年头,本事大的人多了,最终还不是替人卖命,要做就做大。 少盟主带人离开,龙天手臂一挥,一旁亲信快步过来,“盟主。” “去瞧瞧,探探新来那两个人。” “属下知道如何做。” 龙天还是放心不下,派人过来,打听到两人住处,放轻脚步贴着墙角过来,还是被陆俊发现,整个人蹲在那听着。 里面传出两人说话声,多是对天地盟赞誉之词,提到两人昔日遭遇不免一番感慨,一路坎坷,如今终于找到安稳的地。 一声轻微响动,躲在门后之人身影快速消失,那一刻,暗处闪出一人,正是何杰,看到人影消失那一刻,拳头用力砸在院墙上,这一下足够用力,土墙直接砸掉一块。 “师父,难道真的连你最亲的人都不相信!” 何杰面露痛苦之色,这种痛从心底发出,那个人何杰认得,龙天身边的人,此时鬼鬼祟祟躲在木门后面,那里正是刚刚加入的塞北双鹰所住木屋,明摆着是有所提防,这种不信任无形中刺痛何杰的心。 一晃两天过去,陆俊两人倒也守规矩,偶尔跟着天地盟的人出去操练一番,都是拼杀的最基本招式,一队人马向前冲杀,第二队随之跟上,不仅有冲锋陷阵,其中还有防御或者其他阵型演练。 “奇怪,一个帮派而已,练这些做什么!” 陆俊一脸疑惑,唐牛同样看不出门道,这些方式曾经在边地见过,蓝玉大军迎战北元骑兵之时,利用的就是阵势,不停变换阵势,时而防御,时而突袭,整个大阵随着中军大阵旗令变化。 天地盟这些人所学不过皮毛,阵营相对松散,拼杀时,一股脑往前冲,后退时,拼的还是谁跑得快,气得台上之人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发生什么事?” 一人迈步进入,原本乱哄哄局面顿时安静下来,走进来的是龙天,天地盟最有权势的人,身后跟着大总管何杰,还有其他亲信,都是在天地盟有头有脸的人物。 台上之人飞身跃下,来到近前,“盟主,属下办事不利,阵型演练始终无法达到预期效果。” “不关你的事。” 龙天摆手,天地盟龙蛇混杂,这些人有多少斤两龙天心里清楚,尤其是几个小帮派的人加入之后,更是没有规矩。 “上去,谁敢多跑出一步,杀,谁敢多退一步,杀。” 龙天面露杀意,演练帮众顿时一阵心紧,这可不是随便说说,曾经亲眼见过龙天杀人,那叫一个狠,不过是顶撞一句,直接一鞭子下去,脑袋直接开花,血连着脑浆淌了一地,那叫一个吓人。 “冲!” 一声令下,前方阵营齐齐向前冲杀,这一刻所有玩闹之心尽数消失,整个阵营齐整不少,龙天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只要用心做事,就算天赋有限,即便不能做的完美,至少不会出错。 “停。” 台上之人一声高喊,几乎同时,前面两人手中旗帜向下一落,令出而行,令收而止,这就是规矩。 第二百九十二章龙天的残忍 随着手中令旗落下,整个冲杀阵营随之停住,龙天一到,顿时产生影响,相比上一次演练,这一次效果明显好了不少,站在台上之人终于长出一口气。 几人明显不轻松,脸色苍白,身体缓缓向后移动,就在令旗落下一瞬间,身体无法停住,没有办法,只能迈出一步。 一步而已,最多迈出两步,如果是在平时,乱哄哄一片,根本无法发现,此时不同,整个阵营瞬间一停,几个人身形继续向前,顿时变得突兀。 “把那几个人拉出来。” “是!” 身后亲信快速跑出,就跟老鹰抓小鸡一般,从队伍里将几个犯错的帮众揪出来,用手推着来到近前,噗通,噗通跪在龙天面前。 “刚才本盟主说的话,是否听清?” “没,没。” “耳朵留着什么用。” 一人上前,手中弯刀一晃,一股血泉喷出,那人捂住耳朵满地打滚,血顺着指缝间涌出,担心叫声惹恼龙天,此时只能咬牙挺住。 “眼睛是否看到?” “看,看到。” 那人躺在地上,蜷缩身体,不敢犹豫,否则一双眼睛怕是保不住,另外三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龙天冷哼一声,“记住,天地盟只留有用的人,砍了。” “操你祖宗。” 没等身后亲卫动手,一人突然跃起,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弯刀,这人并非是天地盟的人,原本属于黄沙帮,算是个小头目,最终被天地盟吞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弯刀接近,龙天丝毫没有反应,就算是武功了得,身体同样无法抵挡锋利尖刀,他在想什么! 一瞬间,身后冲出一人,正是大弟子何杰,一直站在龙天身侧,那人身形跃起瞬间,寒光一闪,何杰随之冲出,长剑尚在腰间无法拔出,身形跃出,那一刻,等于将身体直接挡在龙天身前。 这样极为冒险,何杰同样不傻,那人本事平平,尖刀刺中何杰手臂瞬间,右手变掌切中对方咽喉。 嗷的一声,咽喉位置被手掌击中,右手松开,双手死死抓住,这一下力道不小,身后亲信跳过去,一刀下去,连同手臂直接切断。 “要不要紧?” “不碍事。” 龙天点头,尖刀刺入不浅,好在不是要害,否则必死无疑,何杰抓住刀柄用力拔出,血流如注,有人掏出止血药物倒在上面,撕下衣服里布快速包好。 “送总管回去歇息,继续演练。” 几名亲信护着何杰离开,喊杀声阵阵,几个血淋淋人头挂在演练场上,说来也奇,几次演练下来,几乎没有人犯错,旗令一出,整体向前冲杀,旗令一收,几乎同时守住,手中兵器顺势向下做出防御阵势。 “好。” 龙天点头,陆俊两个人远远看着,这种情形在军营中时有发生,只是一点,龙天杀人的手法未免有些残忍,杀死之后还要砍下人头挂在上面。 “走吧。” 唐牛点头,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龙天以杀戮立威,效果立显,这种做法算不得错,同样算不得对,对错之间原本就没有定论。 “敢对爹动手,这些废物,死不足惜。” 龙天冷哼一声,“那个人出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当时距离龙天最近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奋不顾身冲出的大弟子何杰,另外一个就是此时站在眼前的这位少盟主。 “爹武功高强,那个废物如何能伤到爹。” “凡事皆有可能,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他的刀下,你好做天地盟的盟主!”龙天面带怒色,少盟主吓得浑身一颤。 “爹,我是你儿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就怕有人等不及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就凭刚才那一下,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成为死人。”龙天一甩袖子离开,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少盟主。 “少盟主,该走了。” “靠,又是那个该死的何杰,老子绝不会放过他。”少盟主手中折扇一抖,此时将所有过错反而赖在何杰身上,可以想象,这位天地盟大弟子的境遇,不管如何努力,不管如何忠心,最终还是被人处处提防。 “总管好好歇息。” “有劳几位兄弟。” 何杰有本事,为天地盟出了不少力,对人同样客气,相比而言,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样子的少盟主反而让人觉得厌烦。 几人走出,何杰靠在床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坐着,时间缓缓过去,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透着几许无奈。 龙天遇险那一刻,容不得何杰有任何考虑,如果当时出手的是少盟主,只会多出一个尸体,这就是现实,这样的环境下,只能处处小心,不能有半点差错。 “何兄弟。” 脚步声响起,何杰抬头,塞北双鹰出现在门口,试图起身,不小心碰到伤处,痛得一皱眉头,“有伤在身,坐着就是。” “你们都看到了!”何杰说完叹口气。 “何兄弟不顾性命,师徒情深,让人敬佩。” 何杰冷笑,“师父养我,教我武功,可以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没有师父,就没有何杰,莫说是一点伤,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自古都是奸臣当道,忠臣有几个可以善终!何兄弟是否想过,越是这样,越是容易遭人记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还是要多留个心才行。” “卢兄弟是指?” 陆俊有意挑起天地盟内讧,言辞之中不免添油加醋,同时看出何杰和少盟主之间的隔阂,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龙天,龙天对何杰的地方是造成这种隔阂的关键所在。 “方才经过时不经意听到少盟主和人商议如何对付何兄弟,何兄弟对我兄弟二人不薄,这个时候没有理由自己人不帮着自己人。” “有这种事?” “亲耳听到。” 何杰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躬身施礼,“二位兄弟大恩,何杰不敢忘,他日若富贵,绝不忘今日提醒之恩。” “何兄弟保重。” 何杰点头,两人转身走出,此时无法看到何杰眼神中的杀意,没有错,就是那样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杀人。 太阳西落,房间里的身影拉得老长,何杰站在那,脸上表情极为怪异,他究竟在想什么? 夜入三更,整个天地盟一片死静,蹭蹭蹭,几道黑影落下,嘎吱一声,中间木屋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借着光亮看去,正是何杰。 “总管。” “进来说话。” 几人闪身进入,何杰探头向外看去,身后没有人,整个院落外围都是自己的人,这些年从龙天身上学了不少,懂得如何收买人心,天地盟中自己的亲信占到三成。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要事商议。” 何杰返回,此时站在屋内几个人都是大有来路,黄沙帮帮主、三门会会主,加上游龙帮、大枪盟,平日里都是当家人,自从归入天地盟之后,自身境遇大不如前,处处遭人冷落白眼,一个个心里难免不服,不过是碍于龙天的威胁,只能忍而不发。 “我们兄弟几个平日得总管照顾,有事直说就是。”黄沙帮帮主说道。 何杰面色阴冷,“今天的事诸位想必已经知道,龙天根本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难道真的情愿一辈子像狗一样屈服在别人脚下?” 这番话一出,几大当家都是神色一变,自当进入天地盟,整天是担惊受怕,龙天残忍好杀,加上自己这些人都是外人,所以处处小心。 第二百九十三章夜探天地盟 天地盟大总管何杰面色阴沉看着眼前四人,他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些人之中有谁最终能够为自己所用。 裂痕,无论如何隐藏,一旦出现,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能够做上一帮之主,自是有些本事,同样懂得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黄沙帮帮主呵呵一乐,“总管说笑,龙盟主待我黄沙帮不薄,今入天地盟,黄沙帮上下必然尽心竭力为天地盟效忠。” “还有三门会。”三门会会主连忙跟了一句,生怕说的慢了,唯有游龙帮、大枪盟的两个当家人沉默不语。 何杰哈哈大笑,“几位当家莫要惊慌,不过和几位开个玩笑而已,几位的忠心,天地盟上下看得清楚,家师如何会怀疑诸位?”说完冷冷看着黄沙帮、三门会两个人。 那种眼神,嘴角透出的莫名笑意,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别看只是几句简单的话,黄沙帮帮主、三门会会主心里开始盘算,一定是龙天那个老东西起了疑心,所以才会用出这种把戏,谁不知道,这个何杰就是龙天身边最忠诚的狗,这种人还有脸说别人。 “天黑了,总管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可以了!” 何杰在笑,笑容中透出诡异,这只是一个开始,至少让自己看清,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不能用,黄沙帮、三门会这种胆小之徒只会坏事。 游龙帮、大枪盟不同,当日天地会围攻黄沙帮、三门会,不动刀兵直接乖乖从了,其他两个小帮派都是经过一番血战,别看游龙帮人数不多,掌控沿途水域,都是真性情的汉子,大枪盟也不含糊。 四人走出,几乎同时两道黑影闪入暗处,黄沙帮帮主低声道:“三位,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还是小心为上,千万别惹天地盟的人。” “妈的,惹了又怎样,大不了拼了。”说话的是大枪盟盟主,年纪不到三十岁,血气方刚,当日遭遇天地盟围攻,打前阵的就是黄沙帮的人,两派之间为此产生隔阂。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游龙帮帮主连忙劝道,这里是天地盟,处处都有龙天的探子,一旦有些话传进龙天耳朵里,只会自找麻烦。 “走。” 四人身影离开,脚步声消失,暗处闪出两人,头上蒙着黑巾,从身材上看,应该就是通过易容术混入天地盟的陆俊、唐牛二人,留在天地盟几天,始终没听人提过猛虎帮帮主的事,实在忍不住,趁着夜色出来打探。 这种事唐牛擅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看是黑天,在唐牛眼里,一切都是小事。 “去哪?” “如果你是龙天,能把人藏在什么地方?” 陆俊眉头一皱,“这种事不好说,天地盟范围这么大,想要藏一个人还不容易。” 唐牛一晃脑袋,“根据我的经验,藏人和藏宝一个道理,都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大多选择较为隐蔽,而且自己随时能够看到的地方。” “龙天的住处?” “差不了太多,就算不是,至少应该不远。” “去后院,一切小心。” “走。” 蹭蹭蹭,几个闪身消失不见,唐牛身子贴在院墙上面,通往后院地方出现四名巡夜弟子,手指比划一下,陆俊点头,只见唐牛身子弯下,陆俊脚尖一点,借着对方肩膀力道跃上院墙,手臂向下一搭。 唐牛后退一步,勒紧腰间布带,自从跟了林风做了锦衣卫,一直没干这种事,反而有些生疏,踏出一步,身子跃起,左手搭在上面,身子直接翻上,不愧是通天大盗,确实有真本事。 陆俊手臂收回,唐牛似乎是有意卖弄一番,陆俊也不在意,深吸一口气,两道身影落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两人沿着院墙一直向前,几天下来,后院一直有人把守,越是这样,越是说明里面有事,前面出现一丝光亮,两人闪身过去,手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轻轻按在上面,这种事不能急,一定要等唾液将糊在上面的纸彻底弄湿。 凭着指尖感觉,唐牛手指发力,噗,声音极小,窗户极为隐蔽位置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脑袋凑过去。 里面坐着一个人,唐牛认得,龙天,天地盟盟主,借着烛火光亮看着手中书信,眉头深锁,看得十分仔细,书信的内容应该十分重要。 龙天长出一口气,小心将书信收回纸袋之中,身形站起,手指在烛台下方轻轻一按,桌案下方出现暗格,书信放入同时手指轻轻一点,暗格随之消失。 龙天抬头,唐牛身形闪到一旁,屋内烛火随之熄灭,这些都是经验,一旦烛火熄灭,外面的月光照在身上,就会在窗户上留下一个黑影,以龙天的本事如何看不出外面有人,所以在龙天推回暗格将要熄灭烛火之前快速退回暗处。 房门推开,龙天从里面走出,咔的一声,门上铁锁合上,余光看看左右,这些完全出于习惯,即便是在自己的天地盟后院。 龙天转身离开,陆俊刚要出来,唐牛连忙用手一拉,“再等等。”几乎是在下一瞬间,龙天消失身影再次出现。 陆俊不由得暗暗佩服唐牛的经验,如果那个时候出去,直接被人抓了一个正着,同样想不通唐牛如何想到龙天还会回来! 龙天面色阴沉,就在熄灭烛火那一瞬间,隐约升起一丝不安,并非有所发现,所有一切完全是直觉,所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如果有人,看到自己离开,一定会出现,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离开只是一个幌子。 龙天左右看去,确定没有人再次走开,脚步声远去,唐牛二人才敢从暗处出来。 陆俊长出一口气,“唐大哥,你是怎么看出龙天还会回来?” 唐牛呵呵一乐,“其实也是猜的,运气。” “要不要进去瞧瞧,龙天在里面偷偷藏了什么?” “还是算了,别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一旦龙天发现里面被人动过,一定最先想到咱们两个。” “也好。” 两人闪身而出,贴着暗处小心向前,终于有所发现,一侧偏僻小院,门口站着六名手持火把天地盟弟子。 火把光亮下,弯刀闪现寒光,“有古怪。” 唐牛点头,“就算龙天小心,总不能在自己住的地方放这么多弟子,办起事来也不放心。” “办事?”陆俊一脸狐疑看着唐牛。 “就是那种事?” “你倒是说清楚。” 陆俊有些急,唐牛晃了一下脑袋,“这还不懂,就是男人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弄的声音大了,要是被人听见多不好。” “太丢脸了,真是搞不懂你们男人,脑袋里天天想着这种事!” “好像你不是男人是的。” “不一样,两小无猜花篱下,情到浓时方自知。”陆俊不由得念起戏词。 “好了,娘娘腔,正事要紧,猛虎帮帮主应该就关在这。” “这里可不比外面,怎么进去?”侧院两侧院墙极短,想要进去只能走大门,那里有六名手持弯刀弟子把守。 “有办法。” 唐牛弯身下去,距离接近,啪啪啪,手腕一抖,手中石块接连打出,“谁。” 守在门前弟子手中火把纷纷熄灭,顿时一乱,手中弯刀一晃,一道人影出现,“那边有人。” 四人快步冲出,追出去十几步,前面的人影突然不见了。 “真是奇怪,明明看到有人,难道是眼花了。” “算了,只要守住院门就好,出了事,小命不保。” 第二百九十四章野心 四人担心出事快步返回,手中火把点亮那一刻彻底愣住,留在门口两个人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从四人离开到返回,时间极短,最主要的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人呢!” “会不会撒尿去了。” “早不撒,晚不撒,偏偏选这个时候!应该不会。” “难道出了事?” 火把光亮下,四人脸色惨白,“要不要立刻禀报盟主?” “你小子傻了,只要不出事就好,如果真让盟主知道,还不得脑袋搬家。”其他三人连连点头。 “对,谁也别说出去。” 四人手持弯刀回到门前,此时根本无法顾忌失踪的同伴,只要守住这里,熬过去今晚,天亮以后自然有人换班,以后出了事至少跟自己无关。 此时暗处躺在两个人,身上衣物被人扒下,两人手持火把接近,透过火把光亮看得清楚,整个侧院只有一排木屋,门口并没有人把守。 嘎吱一声,木门推开,两人闪身进入,小心将木门关好,转身瞬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整个屋子堆满各种大小石头,中间只留一个通道,唐牛身子蹲下,拿起一块,火把接近仔细查看,和普通的石头几乎没有区别,似乎稍微重了一些,此处多山,石头在这一带极为常见,天地盟神神秘秘的弄了这么多石头藏在这里做什么! 哗啦,里面隐约传出声响,声音不大,侧院十分安静,加上两人练过武艺,耳力远在普通人之上。 “进去瞧瞧。” 顺着通道进去,脚上似乎踢到什么东西,哗啦一下,火把向下,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满地的兵器,有弯刀、长枪、甚至还有铁鞭、匕首,整个空间堆满,不下几千把。 “我懂了,天地盟究竟要干什么!” 唐牛突然想起什么,曾经见人打造兵器,用的就是一种石头,通过特殊炼化,炼制出铁水,然后经过特殊处理打造出兵器,里面堆满的那些石头,应该就是专门用来打造兵器之用的铁石。 朝廷对铁石以及冶炼兵器极为重视,明令地方不得私自冶炼,各地设立专门的部门,负责查探、清点,一旦发现铁石,立刻封山,私自采挖罪行极大,至于各大门派弟子所用兵器究竟是从何种途径获得不得而知。 哗啦,哗啦,里面声音越来越大,容不得多想,担心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唐牛、陆俊直奔里面奔去。 随着身体走动,铁链发出声响,火把光亮将眼前空间点亮,空气中那股难闻气味随之扑鼻而来。 “阁下可是猛虎帮帮主?”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随之低下,只是冷哼一声,并无任何回应。 “老人家,可是猛虎帮吴帮主?” “滚。” 一声怒喝,那是内心压抑的愤怒,陆俊手上比划着,担心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到时可是麻烦。 “我们是来救你的,小点声。” 铁链猛的抬起,猛虎帮帮主哈哈大笑,“龙天那个老匹夫终于知道怕了吗?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怕是把我们当成天地盟的人。” 唐牛点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果我们是龙天的人,何必大晚上冒着危险溜进来。” “说吧,这次想怎么做,软的还是硬的,这把老骨头撑得住。”猛虎帮帮主头扭向一旁,这下可是急坏了唐牛、陆俊两个人,出猛虎帮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人家根本就不认得自己,身上又没什么信物,废了这么大的劲,现在倒好,被人误以为是龙天派来的人。 “怎么办?” “还是算了,就咱们两个救了人也难逃出去,只要知道吴帮主没事,等林兄弟来了之后一定能找出法子攻破天地盟。” “也好。” “走。” 两人说走就走,眼看着三更已过,天就要亮了,转身向外就走,这一下轮到吴天雄迷糊,长发甩到一旁,看着两人背影快速消失,“真是自己人?” 龙天为了得到猛虎帮地盘算是煞费苦心,软磨硬泡,各种手段该用的都用了,吴天雄软硬都不吃,没有办法只能从猛虎帮少帮主吴英下手。 猛虎帮大堂,苗疆三鬼连同猛虎帮的人齐聚,吴英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看罢啪的拍在桌案之上。 “少帮主,龙天怎么说?” 吴英面带怒色,“让猛虎帮三天之内归入天地盟,否则先杀父亲再灭猛虎帮。” “狂妄,想动猛虎帮,天地盟也要付出代价。” “那还等什么,召集兄弟,立刻杀上天地盟。” “再等等。” 猛虎帮几大首领纷纷鼓噪,此时的吴英反而一脸冷静,几人回头,“少帮主,难道就看着吴帮主被人砍了脑袋不成!” 吴英起身,“还有三天时间,不到万不得已,龙天一定不会和猛虎帮硬碰硬,不要忘了陆兄弟临行时所说的那番话。” “此一时彼一时,就算少盟主答应了,现在情况不同,帮主有事,咱们去救人,理所应当。” “再等等。”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名猛虎帮弟子快步跑入,“少帮主,山下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三位的兄弟前来相助。” “马车,莫非是林大人来了。” 常大、武二、阴三三兄弟同时起身,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转身向外就跑,吴英紧随其后,这些天一直听苗疆三鬼提起林风,如何了得,不仅是人仗义重情义,刀法之快已经达到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一辆马车停在猛虎帮大门前面,马车前面站着三人,一男两女,负责巡视猛虎帮弟子上下打量,一脸羡慕,看人家长的,男的英武不凡,女的更是好看,正是林风三人,冰雪山一行收获颇丰。 先是无意中得到无目蛇的蛇胆,然后在雪山边上得到盛开的冰莲花,最终落入雪山下方深谷,算是幸运,两人侥幸活了下来,内心的欲?望随之勾起,林风同样猜出欲望泉的谜底,那是人内心对生命的渴望。 即便是一个将死之人,依然留有最后一丝希望,能够活下去,哪怕如何渺茫,一旦失去,生命随之结束,这就是七种药中最厉害的一种,内心深处对生存的欲?望,这种欲?望是天下间任何灵药无法取代。 “林大人。” 苗疆三鬼面露喜色,几个闪身来到近前,林风拱手施礼,面露疑惑,这个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应该是唐牛才对,为何此时不见身影。 “三位兄弟,是否见到林风的两个兄弟?” “林大人,不如入内详谈,这位莫非就是大人抱走的那位姑娘?” 苗疆三鬼看着一脸冷冰冰的飞天燕子,当时一直是在马车里,一路上几乎没有见过柳二娘相貌,此时手持利剑英气逼人,必然是其中好手。 柳二娘听罢不由得脸上一红,一路行来,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雪山谷底一幕,嘴唇贴在一起,带着七分羞涩三分窃喜,对那种特殊的感觉多出一分期待。 “正是,冰雪山一行,剩余药草尽数找到,柳姑娘身上的毒已经化解。” “恭喜林大人。” “猛虎帮少帮主吴英见过大人。” 众人多日不见,只顾着说话,吴英只能恭恭敬敬站在后面,抓住机会迈步上前,林风、柳二娘抱拳还礼。 “三位,请。” 吴英倒也客气,通过苗疆三鬼,对林风已有好感,此时见到,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做了猛虎帮少帮主已经算不错,再看林风,虽一脸随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还是无法掩盖。 第二百九十五章对阵观雨亭 观雨亭上下景色清幽,只见半山间耸立一座石亭,不知经历多少岁月,上面留下的字迹已经无法分辨,只有亭子正上方“观雨”两个字尚能看清。 观雨,看的是一种心境,站在亭内,听风观雨,内心何等从容自在,不带任何烦恼,不必为世俗所绊。 此时亭子正上方坐着一人,面色阴沉,一旁放着一把鬼头大刀,天地盟盟主龙天,龙天身后跟着手下几大高手,大弟子何杰手持令旗站在一侧,下方站着八名帮众,别看只有八个人,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手持弯刀守住通往石亭要道。 “都准备好了?” “一切按照师父安排准备妥当。” 龙天点头,“吴英这个小娃娃倒还真能沉住气,后生可畏。”说完冷眼看了一下坐在一旁的儿子,弄得油头粉面,一脸得意看着下面风光。 “师父,猛虎帮的那些人真的会来送死?”何杰低声问道。 “一定会,猛虎帮那些蠢货,一向把信字看得比命还重要,既然答应赴约,一定会来,今晚见机行事,一举攻破猛虎帮。”龙天说完嘴角微微翘起。 “弟子恭喜师父。” 何杰答应一声转过身去,握紧旗子手臂不经意动了一下,猛虎帮一败,这一带大小势力尽归天地盟,到时还能不能容得下我何杰! “来了。” 下方走来几人,为首一名年轻男子,年纪不到三十,身后跟着几人,龙天认得,苗疆三鬼,还真应该感谢这三个家伙,否则如何能让天地盟名正言顺进攻猛虎帮。 江湖帮派之争讲究一个理,即便势力再强的帮派没有足够的理由绝对不能轻易动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那些小帮派利益,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有人恃强凌弱,必然有其他门派联合起来讨伐。 苗疆三鬼和天地盟之间的恩怨,最终牵连到猛虎帮,有了冲突,也就有了动手的理由,龙天很聪明,天地盟现在还不具备和天下武林一争高下的实力。 龙天目光落在苗疆三鬼身后,好生的面孔,并非猛虎帮几名当家,腰间带着兵器,脚步沉稳走在最后,这个人是谁! 猛虎帮的情形龙天早已摸清,平日依附猛虎帮的几个帮派畏惧天地盟不敢前来,最终只有苗疆三鬼加入,虽然多了三个难缠的家伙,依然还在龙天掌控之下,其中最为重要一点,实力最强的猛虎帮帮主吴天雄还在自己手里。 吴英在前,两侧险要位置都被天地盟的人占据,冷哼一声,目不斜视顺着石阶快步走上,苗疆三鬼身一闪,常大在左,武二在右,阴三手中木杆一晃,铁钩准确无误搭在上方一人小腿上面。 “你。” “别动。” 那人刚要出声,恰好看到阴三的手,只要对方发力,这条腿怕是要废了,不仅是自己,一旁的同伴,几乎同时受到苗疆三鬼威胁。 龙天冷哼一声,就算这样又如何,最终只有这几个人而已,自己这边好手云集,什么道义,江湖情义,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要低头。 “贤侄,真是准时!” “龙盟主,真是看得起小侄,好大的阵势。” 观雨亭上方加上龙天在内,天地盟的人达到六人,猛虎帮这边只有吴英加上跟在后面的年轻刀手,一声不响跟在身后。 龙天哈哈大笑,“不愧是吴天雄的儿子,敢单身赴会,就凭这一点,老夫佩服。” “多说无用,放了我父亲。” “凭什么?” “就凭它!”吴英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龙天身后好手纷纷上前,龙天摆手,事情远非表面这样简单,即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同样会有所担心,一旦吴英出事,整个猛虎帮彻底群龙无首,猛虎帮的人并非都是傻子。 刀剑齐出,观雨亭内气氛为之一紧,跟在吴英身后的人只是看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爹,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杀了也就是了。”少盟主起身,白了吴英一眼,最是看不得有人在自己勉强逞威风,尤其是年纪相仿的人。 “既然贤侄约我前来,总该有些诚意,若真兵器上见高下,老夫何必拖到今日,念在我与你父兄弟之情,若猛虎帮能加入天地盟,立刻放人,龙天保证,必然以礼相待。” 吴英冷笑,“好一个以礼相待,一旦猛虎帮的实力无法对天地盟构成威胁,到时候我父子二人是生是死还不是你龙天一句话,不要把人都当成傻子。” “这就是你的诚意?”龙天冷冷问道,那一刻眼神随之一变,几乎同时站在吴英身后的那个人抬了一下头,龙天愣了一下,为何对方的眼神如此吓人,他究竟是谁! “难道不够?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猛虎帮的实力。” “哈哈哈哈。”龙天哈哈大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凭苗疆三鬼,还差得远!”龙天说完冲着一旁的何杰使了一个眼色,何杰点头,手中杏黄色小旗一晃。 蹭蹭蹭,石头后面闪出十几名天地盟弟子,各个弓箭在手对准下方手持利刃的苗疆三鬼,局势瞬间一变,即便苗疆三鬼功夫了得,面对八名天地盟弟子占据优势,甚至可以瞬间解决,此时不同,这样的距离,想要瞬间出手解除威胁同时避开飞来利箭,难度无形中增加几倍。 “难道以为只有你天地盟有人不成!” 吴英冷哼一声,身形退后一步,寒光一闪,龙天一愣,几乎没有看到对方如何出手,刀已从腰间拔出,刀刃闪动寒光,顺势一晃。 “别动。” 十几名猛虎帮弟子从外围跳出,所处位置恰到好处,那一刻手中弯刀刀尖纷纷对准前方弓箭手背心,只要少帮主下令,手臂发力,这些人必死无疑。 龙天脸色一沉,确实小看了吴英,没有想到比他的老子还要难缠,小小年纪就如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收服猛虎帮,除掉吴家父子,决不能再妇人之仁,否则猛虎归山后患无穷。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块黑云,狂风卷起,观雨亭上众人衣衫纷纷被风掀起,既然名为观雨亭,此处必然经常下雨,多半是和地形有关,云至风起,雨点瞬间落下,打在亭子上方发出哒哒哒声响。 此时亭子里的人必然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的雨景,龙天手指动了一下,一直位于亭子一侧何杰一晃手中蓝旗,旗的颜色不同,代表不同指令。 通体蓝色,瞬间涌出,恰如眼前的雨,原本根本不存在,瞬间出现,从上而下,整条路瞬间被蓝色遮盖,人数上接近四十人,此时不仅是内侧的苗疆三鬼,连同身后那些猛虎帮弟子同样被蓝色盖住。 龙天冷哼一声,自己精心演练的五色大阵,其中暗含阵法玄妙,以吴英的见识能够逼自己用出三招已经算是难得。 蓝色一出,猛虎帮众人瞬间处于危险之中,只见那人刀刃猛的一转,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刀刃折射出刺眼光芒。 啪啪啪,一阵脚步声传出,龙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瞬间被白色取代,快速穿插,整个阵型随着对方手中弯刀改变,这一点和何杰手中令旗作用几乎相同。 突然闯入的猛虎帮弟子浑身上下通体白色,人数算不得多,所处位置恰到好处,向前天地盟蓝衣军团所占优势瞬间消失。 “贤侄,好本事。” “不敢,和盟主相比,不过是小儿科,不如听我一言,各退一步,放了我父亲,以往恩怨一笔勾销,天地盟的事猛虎帮绝不插手,同样不允许任何人暗中对猛虎帮动手脚。” 第二百九十六章最后的优势 龙天面色阴沉,大弟子何杰手中只剩红色旗子,红色代表杀戮,一旦红色旗子落下,对猛虎帮的围杀立刻开始。 此时完全不能,局势并非事先预想的那样,龙天足够小心,同样足够自信,凭自己所带四队人马足以轻松应付猛虎帮的人,所带不足百人,五色大阵,最后一阵留在天地盟坐镇,这样布置无非是担心猛虎帮的人趁机袭击天地盟救走吴天雄。 龙天呵呵一乐,“听着倒是不错,贤侄,不要忘了,你的父亲还在我天地盟做客,而你,随时可能没命。” 这是龙天最后的依仗,手中握有最为重要筹码,猛虎帮必然投鼠忌器,此时观雨亭内,龙天一方完全占据优势。 这才是关键,下面那些只是铺垫而已,就算最终都死光,对局势影响还是有限,最后的胜负还是要在这些主要的人身上才能体现。 “盟主自恃聪明,最终反被聪明误,吴英若无十足把握,如何冒险赴约,你的天地盟,在我眼里,可以随意出入,奉劝龙盟主不要轻易动手,否则,死的那个人只会是你。”吴英说完冷冷看着龙天。 两道目光相对,龙天眉头一皱,此时看的还是吴英身后的那个人,有如吴英的影子一般,时刻不离左右,手中举起弯刀,还有那不经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这个人是谁,或许从一开始已经错了,这一次自己面对的不是猛虎帮少帮主吴英,而是他。 没有错,从一开始布局,到彼此间对阵,所有指令都是手持弯刀之人发出,人数上不占优势,通过地势、位置巧妙避开这些,尤其是最后出现的白色,恰如平静湖面上落下的一颗石子,看似微小,确能激起层层水浪。 如果那个人出手,能够接住对方一击机会有多少,只要可以接下,六人合力,足以在观雨亭内将其击杀,剩下的吴英,反而容易对付。 龙天心里暗暗盘算,观雨亭外,雨声阵阵,雨点落在树叶上,打在人的脸上,相比观雨亭内八人,外面的人可是吃了苦头,浑身上下完全被雨水打湿,山风一吹,冷得厉害,握紧兵器的手臂不由得一阵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冷的缘故。 “他是谁?” “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手持弯刀之人回了一句。 龙天呵呵一乐,“猛虎帮给了你多少好处,天地盟给你双倍。”这是龙天惯用的手段,在金钱面前,人变得更为脆弱,甚至可以轻松攻破。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龙天哈哈大笑,“一千两而已,只要你肯加入天地盟,副盟主的位置就是你的,至于银子,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错了,是一两。” “一两!” 天地盟众人露出疑惑之色,这一刻注意力同样从吴英身上转到对方身上,能够引起龙天重视绝非普通人。 “一两,情义价,不能变,一千两,买卖价,随时可变。” “你!”龙天眉头一皱,明摆着是要帮猛虎帮和自己作对,这一带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猛然想起,探子提起过,两天前,有一辆马车进入猛虎帮,当时并没有在意,毕竟胜券在握。 难道就是这个人,猛虎帮请来的援手! 时间缓缓过去,观雨亭内八人兵器在手,天地盟的人将吴英二人围在当中,不用细表,跟随吴英赴约的正是林风,唯独不见伤势好转的飞天燕子柳二娘,下文会有所交代。 林风进入猛虎帮,一番寒暄,吴英自是感激,提起被天地盟设计抓住的猛虎帮帮主吴天雄,此时生死不知,吴英不由得眼中含泪,苗疆三鬼无不动容。 天下情,唯有孝最真。 林风得知陆俊、唐牛化成塞北双鹰混入天地盟连连点头,虽面临危险,同样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不可否认,经历一番磨练,身边的人进步许多,小何做了天龙营千户,有板有眼,陆俊不再是以往那个遇到危险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懂得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唐牛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遇事不再乱来。 就在这时,天地盟送来书信,吴英看罢神色一变,书信上写,两日后观雨亭相见。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先前龙天就是用的这种见不得人招数暗算抓走帮主吴天雄,进而威胁猛虎帮服从天地盟,如今又要见面,说是商谈,无非就是一场鸿门宴。 去还是不去,去,危险,不去,必然被人耻笑,说猛虎帮胆小怕事,吴英顿时没了主意,毕竟年轻,这一刻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告诉自己怎么做! 吴英目光落在林风身上,那个在苗疆三鬼眼中有大本事的人,“少帮主,不如说说龙天。” “龙天?” 林风点头,“善用的伎俩,手下有多少人,总之越详细越好。” “好。” 吴英一一说出,林风连连点头,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风此时面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同样是优势,龙天对于自己同样一无所知。 “阵法!” 通过吴英等人描述,林风脑海中浮现出龙天对付游龙帮以及猛虎帮所用的方式,层层推进,彼此间呼应,这些并非是江湖中人善用的拼斗方式,而是战场上惯用的阵法,没有想到被龙天巧妙运用。 “林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林风眉头深锁。阵法讲求的阵心、阵眼、阵脚,阵型以及其中的变化,龙天所用阵法虽有形而无神,应该是从兵法上看到,然后生搬硬套。 “索性来一招中心开花,外围发芽。” “这是什么?” 林风呵呵一乐,“少帮主放心,索性将一些人手交给我,包括三兄弟在内,必然可以破阵。” “好。” 猛虎帮后院,吴英挑选几队精锐,林风一一讲解阵型演变之法,猛虎帮这些人多是粗人,大字不认识几个,平日里打仗都是凭着狠劲一股脑往前冲,哪学过什么阵法,林风只能站在高处,利用手中绣春刀控制各阵方位,还真别说,两日下来,进步神速。 先是苗疆三鬼,利用自身本事破去龙天第一层八面阵,八人所在位置极佳,可惜不懂变化,最终被三人从中间彻底隔开,面对手持弓箭天地盟弟子威胁,唯有出第二阵,直到龙天使用蓝衣阵,林风索性用出白衣阵应对。 龙天咳嗽一声,或许只是不经意而已,这样冷的天气,眼前的气氛,让人喉咙忍不住发紧,这一下不要紧,围住林风天地盟好手听到咳嗽声瞬间出手。 三道刀光直奔林风劈开,龙天楞了一下,想要制止已经迟了,索性顺其自然,何杰手持旗令守住一侧,至于少盟主,不过是做做样子,此时早已躲到一旁。 “死。” 三人同时出手,方位不同,出手就是杀招,直奔林风要害劈开,几乎同时林风动了,身形一闪,寒光一闪,几乎是在左侧大汉身形跃起同时一刀发出,同时身形一晃,手腕一转,反手攻出一刀,几乎是在第三个人转身同时,林风身形后退,恰好退到吴英身前,那里正是林风一直站的位置,手臂抬起。 动作极为简单,没有任何力道,手臂缓缓抬起,那一刻抬起刀尖恰好抵住那人腰腹,林风出手速度太快。 噗通、噗通,从上方跃下三人,两人尸体倒地,另外一人转身同时,眼前一空,冰冷刀尖抵住腰腹位置,吓得手腕一抖,手中弯刀直接掉在地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里应外合 那一声咳嗽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龙天一个人清楚,必然是在后悔,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不过是故作镇定,以免让对手有所察觉。 不过瞬间,跟随龙天前来赴约三大好手,两人倒地毙命,一人彻底失去战力,这样的刀法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 “好刀法!” 龙天拍手,林风手腕一抖,身形退回,啪的一声,愣在观雨亭中间天地盟好手腰间布带突然断开,最后一刻,林风并没有选择取人性命,至于地上的两具尸体,无非是要以此达到震慑的目的,一旦真的打起来,双方死伤人数必然超过数十倍。 “立刻放了吴帮主,否则,天地盟上下鸡犬不留。”林风冰冷声音响起,龙天站在那,脖子后面一阵阵发凉。 “就依少帮主之意,从此天地盟与猛虎帮互不相欠,各守帮规。” “如此最好。” 吴英闪到一旁,龙天使了一个眼色,大弟子何杰,连同剩下那名好手在内,快速离开观雨亭,最后的优势变成绝对的劣势,如果强行出手,瞬间杀人的刀法下,四人是否能够活命不得而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风雨已经停了。 “走。” 由内向外,天地盟的人快速退走,兵器挡在身前向后退去,多半是担心猛虎帮众人突然杀手。 “林大人,这是一举消灭天地盟的好机会,为何放了他们!”吴英看着天地盟离去背影忍不住问道。 “龙天虽有错在前,不顾江湖道义,并非所有天地盟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一旦动手,双方死伤太大,引起官府注意反而不妥。”林风身份特殊,身为锦衣卫,没有圣旨或者锦衣卫指挥使的命令,绝对不允许参与地方帮派争端。 “话虽如此,人性虽本善,龙天父子绝非善类,此次观雨亭吃亏,虽表面答应放了家父,从此不动干戈,以吴英之见,绝不会善罢甘休。” “少帮主无需担心,林风早有安排。” “这样!” 吴英眉头一皱,无法弄清林风那句早有安排其中隐含的深意,观雨亭对阵,破去天地盟事先准备大阵,已经足够了不起,包括苗疆三鬼还有猛虎帮好手都在这里,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不成。 几乎就在龙天率人出天地盟赶奔观雨亭同时,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脚尖一点,整个人轻飘飘跃起,脚尖一点,几个闪身落在一颗十几丈高古树枝桠上面,从这个位置可以看清天地盟外围所有防御。 身形一闪,快速消失,此时还是白天,天地盟内的防御相对较松,试问这一带有谁敢在大白天来天地盟闹事,猛虎帮都没这样的本事。 人影晃动,脚步声响起,整个人伏在地上,身形瘦削,整个人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一身紧身衣勾勒出完美身材,尤其是翘起的臀部,随着脚步声离去,整个人瞬间弹起,几个闪身进入天地盟。 拥有如此迷人脸蛋加上让人垂涎欲滴身材,最主要的是那种蜻蜓点水般的轻盈身法,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 利剑在手,一双眼睛快速打量周围,身子蹲下,从怀里掏出一物,顺势一拉,嘭的一声,直接在天地盟上空炸开。 响声引起天地盟弟子注意,纷纷抬头向上看去,几乎同时柳二娘施展身法,顺着院墙快速向前飞奔,只见一道曼妙身影快速穿行,一旦发现有人,立刻闪身躲避,利用墙角或者其他凸出位置。 “陆兄弟,信号!” 一人用手一指,连续两声,空中弥漫粉色烟雾,正是锦衣卫随身用来联络之物,“应该是大人到了。” “那还等什么,救出吴帮主,杀个痛快。” “好。” 两人直奔后院而去,有了昨晚探路,十分熟悉,侧院门前有六名弟子看守,昨晚出了事,谁也没敢说出去,惹怒了龙天,可是要掉脑袋,检查一番,里面的人还在,没有任何事发生,至于被打晕过去的两名守卫,只当是自己倒霉。 “站住,干什么的。” “你塞北双鹰爷爷。” 唐牛嘴里骂了一句,这几天用的是塞北双鹰卢家兄弟名号,多半已经习惯,那人刚要破口大骂,眼前出现一个拳头,好大的拳头,越来越近,还没来得急发出叫声,整个人瞬间飞出。 唐牛左一拳右一脚,三下五除二打倒三人,再看另外一侧陆俊,几乎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双指如飞连番点出,三人直接倒在地上。 “娘娘腔,有两下子,唐牛开始对你另眼相看。” “哪能和唐哥哥相比。” “去,去,去,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好好说话就不行,走。” 嘭嘭嘭,侧门直接踢开,快速从铁石还有兵器中间穿过,光亮进入,吴天雄抬头,恰好看到两人身影迎面飞奔而来。 “吴帮主,还记得我们兄弟吗?” “你们是,昨晚的那两个人。” 唐牛呵呵一乐,“别说那么多,你儿子吴英在猛虎帮盼着你回去。”说完快步上前,双手抓住用力一拉,吴天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根本无法动弹。 “算了,二位义士,钥匙在龙天老贼那里,回去之后告诉英儿,好好对待猛虎帮那些兄弟,前往不能因为仇恨和天地盟硬拼。” “这是什么话,就没有通天大盗办不成的事。” 唐牛弯身下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铁钩,干大盗这一行,开锁是关键,不管大锁、小锁,甚至子母锁,连环锁,只要是锁头里面就有可以控制的空间,只要可以找到,凭着感觉轻轻一划,锁也就开了。 “你是唐牛?” 吴天雄透过头发缝隙看着眼前这个人,身体强壮,眼神中透出真诚,听过通天大盗名头,响当当的侠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唐牛呵呵一乐,“不想还有人记得唐牛。” “唐哥哥,快点开锁,一会有人进来了。” “成。” 唐牛眼睛闭上,铁钩顺着锁头缝隙进入,龙天用的这把锁有些名堂,并非是江湖上最难开的子母锁,子母锁打造工艺极为复杂,锁住铁链的只是暗锁一种。 “咔哒。”唐牛手腕用力,锁头随之打开,吴天雄嘴角露出笑意,晃动一下发酸手臂,被人锁在这里一段时间,已经无法分清多少时日。 在这种鬼地方,不管平日如何英雄,只能听从别人安排。 “唐哥哥,快点。”陆俊站在一旁,不时望向门外,一阵嘈杂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天地盟的人发现这里出事。 “快了,娘娘腔,靠你了。” “真是麻烦。” 陆俊眉头一皱,闪身跳出门外,距离最近天地盟弟子只有几丈远,面露凶相,手持弯刀直奔陆俊砍来。 “找打!” 陆俊身体避开,右手一推,顺势一脚踢出,借着身体反弹之力,整个人跃起,左手抓住前方之人挥舞兵器手腕,右手变指点向那人脖颈。 陆俊使出全身本事,不停闪躲,寻找机会出手,此时木屋内的唐牛急得满头是汗,只剩下右脚最后一把锁,连续用了几种方式就是无法打开。 “邪了!” “唐大侠,不要管我,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来都来了,人一定要带走。”唐牛的牛脾气一下子上来,一声怒喝,丹田发力,双臂猛的向外一拉,说来也奇,咔的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即便是唐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了那么多锁,还是第一次见到里面无法打开,只能通过外力开的锁。 第二百九十八章三人成虎 吴天雄身体一晃,浑身是伤,这些日子饱受各种折磨,如果不是铁链架着,早就无法站立,此时莫说是跑,就算是走,都是极为困难,“我背你。” “不行,这样只会坏事。” 唐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弯身将吴天雄背在身上,这个时候陆俊被七八个人围住险象环生,有人发现里面有人,尤其是背在后面那个人,这还了得,这个人一旦被救走,盟主回来之后,还不都得掉脑袋。 “杀。” 弯刀一晃,没等落下,整个人向后飞出,唐牛一脚踢出,直接踢中那人胸口,这一脚力道十足,一声怒吼,“让龙天出来,想活命的都给我滚。” 这一嗓子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离得近的耳朵嗡嗡直响,借着对方愣神机会,陆俊闪电般出手,用的是指法,双脚踏出奇怪步法,整个人快速穿行,恰好避开可能出现的威胁,双指连动点倒几人。 “走。” 唐牛迈开大步,一拳打出,一声惨叫,此时要应付迎面扑来天地盟刀手,还要考虑到身后吴天雄安全,唐牛闪身避开,眉头一皱,还是慢了一点,手臂被对方刀刃扫中,一脚踢出同时向前窜出。 陆俊夺下两把弯刀,双臂一晃,出手的动作和唱戏所用几乎相同,双刀在手,连续划出道道刀光,此时整个通道几乎被天地盟的人堵死,侧院出事,留下来负责防御帮众直奔侧院奔来。 惨叫声从里面传出,还有人被拳头击中飞起撞在墙上发出的沉闷声,眼看着冲进通道弟子不停向后退去,惨叫声同样越来越近。 “准备火器。” “真的要用?” “放屁,难道等人跑了之后再用。” “快,快去。” 龙天野心勃勃,暗中冶炼兵器,同时藏匿大量石头,几名弟子快步跑出,时间不长,手里拎着奇怪东西快步返回。 “拿来了。” “看准了,等人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打过去。” “那人不就死了。” “死了总比跑了强,盟主要是怪罪有老子担着。”那人嘴里骂骂咧咧,在天地盟里应该算是一个管事的,甚至很有可能是这里的负责人,一旦出了事,休想活命,莫不如拼上一把。 黑漆漆洞口对准木门位置,这种东西造型有些奇怪,并非弓弩,更加不是兵器,前面是一个长长铁管子,后面是一个托手,中间有一个铁钩,手指恰好可以放在铁钩位置。 嘭,一人飞出,整个视野随之一亮,那一刻恰好看到唐牛高大身影,身后背着重伤的吴天雄。 “射。” 嘭嘭嘭,铁管里吐出火舌,站在前面几名弟子身体向后倒去,并非被击中,完全是被手中之物发射时产生的力道撞开。 火舌喷出,唐牛飞起一脚,倒在地上天地盟弟子向外飞出,那一刻等于迎面对上喷出火器,惨叫声响起,一瞬间,浑身上下一片焦黑,胸口位置完全打烂。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装火药,快。” 手持火器弟子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顺着铁管倒入,不停用一根细细铁棍外里戳,嘭的一声,木屋大门被人从里面用力关上。 唐牛呲牙咧嘴,就在自己踢飞一人挡住大部分攻击同时,那些散落的火器还是打在身上,痛得厉害,虽然练过硬功,普通刀剑很难伤到,没有想到这种玩意这么厉害。 “唐哥哥,要不要紧?” “没事,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 唐牛此时还不知道,林风根本就没有来,来的只是轻功出众的飞天燕子,随着天地盟弟子进入侧院,恰好看到对方发出火器那一刻,整个人愣住,看得清楚,飞出那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整个身体瞬间烂掉,皮肉直接掀开,露出里面的骨头。 这是什么暗器,为何拥有如此大的威力,飞天燕子眉头一皱,可以肯定,自己发出信号之后,唐牛、陆俊两个人已经行动,这里应该就是关押猛虎帮帮主的地方,那么困在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唐牛他们。 怎么办! 面对如此凶猛火器,飞天燕子一时没有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三人越是不利,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唐牛他们两个。 “乖乖的出来受死。”为首之人面露狰狞之色,拥有这种威力强大的火器,就算是铜皮铁骨都能打开,何况是人,再好的武功,在这种东西面前根本没用。 一声鸟鸣传出,陆俊耳尖,“好像是二娘。” “她醒了!” 陆俊点头,鸟鸣声再次响起,陆俊脸上露出笑意,“唐哥哥,二娘说让我们吸引外面的人发出火器,然后她想办法解决这些人。” “拼一把,娘娘腔,退后。” 两人身形向后退去,那一刻恰好看到几名倒地天地盟弟子从地上爬起,唐牛呵呵一乐,顿时有了主意,顺势操起一把弯刀,“滚出去,不然一刀一个,送你们见阎王。” “饶命,饶命。” 这些弟子多是被唐牛打晕,并不清楚外面情形,此时逃命要紧,顾不得地上兵器,顺着通道直奔木门位置涌去。 嘎吱一声,木门被人打开,两名天地盟弟子向外猛冲,几乎同时听到外面的叫喊声,还有火器发出时的巨大声响。 嘭嘭嘭,噗通、噗通,最后一名天地盟弟子愣在门口,唐牛飞起一脚,直接踹飞,几乎同时向外冲去。 那一刻,守在门口天地盟弟手中子火器已经发出,唯独剩下最后一人,多半是手慢了,一瞬间恰好看到惨死的同伴,火器击中的是自己人,勾中的手指随之松开,无心之失,这一刻反而对唐牛构成致命威胁。 火器对准,手指用力勾下,这种火器威力极大,通过火药瞬间爆炸产生的杀伤力,可以将藏在里面的铁珠快速打出,这种被火器催动的铁珠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远在飞刀、铁蒺藜等暗器之上。 整个枪筒突然裂开,藏在里面的铁珠随之落下,那是怎样一张精致的小脸,还有对方眼神中的杀意。 飞天燕子身形跃起,锋利长剑击中对方手中火器,整个火器上方是用铁制成,其中多半部分是木质,一剑落下,锋利剑刃直接将前面伸出部位切断,那一下就等于将奔涌的洪水阀门一下子关上,所有一切瞬间停止。 柳二娘重伤刚愈,轻功恢复八成,眼见唐牛从里面冲出,同时看到其中一人手中依然举着那种奇怪的兵器,一瞬间跃起,双腿连续在几人头顶上踩过,一剑落下同时,左手三把飞刀同时打出。 三声惨叫,咽喉位置露出飞刀刀柄,飞天燕子最擅长的并非手中长剑,一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另外一个就是瞬间取人性命暗器手法。 “是小娘子,林兄弟做到了!”唐牛看到柳二娘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豪迈还有欣喜,陆俊打倒一人,冲着柳二娘打出手势。 “傻牛,别愣着,冲出去再说不迟。” “成。” 唐牛的拳头,陆俊的指法加上飞天燕子让人无法捉摸的身法,不过瞬间,眼前聚集天地盟弟子伤了一片,剩下十几人快速向后退去。 “快去观雨亭通知盟主!” 三人攻势太猛,侧院里倒了一地,实在太厉害,还没等出手,对方的拳头,指头还有长剑已到近前。 几匹快马跑出,直奔观雨亭方向奔去,天地盟之中好手几乎都被龙天带走,唐牛怒目圆睁,吓得眼前两人连连后退。 “不想死的,滚开。” “跑了这个人,都得死,拼了。” 天地盟弟子再次冲上,唐牛一咬牙,一番拼斗下来,体力消耗不少,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只能速战速决。 第二百九十九章荣耀 所有一切完全按照林风计划进行,先是答应龙天要求赶赴观雨亭,龙天很聪明,猛虎帮的人敢来,必有担心,所以一定会主力尽出,这一点无可厚非,这样天地盟几乎没有任何危险,龙天能够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有手段,其中最为重要一点就是熟读兵法,天地盟的弟子完全依照兵法之中记载进行训练,平日所用方法同样如此。 兵法有云,取胜之道在于三点,天时、地利、人和,龙天自认三者自己完全具备,再加上超过常人的谋略,吴天雄都败在自己手里,何况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林风的出现恰恰是龙天无法掌控,先是陆俊、唐牛化身塞北双雄潜入天地盟,提前摸到吴天雄被困之处,这一点为林风救人提供最为有利一面,趁着龙天等人离开时机,飞天燕子进入天地盟发出信号。 凡事皆有例外,林风始终是人,根本无法猜到,一个小小的天地盟之中居然暗藏威力惊人火器,这种借助火药燃烧产生巨大威力的武器又称火铳,宋代时得到发展,朱元璋部将胡德济、谢再兴在元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用火铳守诸全(今浙江诸暨)的记载。明朝建立后,火铳得到了较大的发展。洪武年间制造的手铳,同元朝手铳相比,口径减小,身管加长,工艺较精细,铳身多刻有制造地、制造部门、工匠姓名、监造官职、重量和制造年月。 火器制造在南宋和金朝都已有相当的成就,元朝又有较大的发展,就当时全世界范围来看,元朝至始至终火器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世界第一。元初伯颜军进攻沙洋,顺风掣金汁火炮入城,烧屋舍,烟焰燎天,焚城中民舍几尽。这可能还是如金代飞火·枪之类的燃烧性火器。但铜炮(又作火筒)的铸造已逐渐进步。现存至顺三年(一三三二年)铸造的铜炮(藏中国历史博物馆),长三十五点三厘米,口径十点五厘米,重六点九四公斤。和金代火炮以纸十六重为筒比起来,进步之大是很明显的。另一只至正十一年(一三五一年)铸造的铜火铳长四十三点五厘米,口径三厘米,重四点七五公斤,是一种用于射击的管状火器。这很可能就是元末时杨维桢所描写的“龙井炮”或“铜将军”之类。 元末,还有一种燃烧火器叫“没奈何”,用芦席作圈,围五尺,长七尺,糊以布纸,丝麻缠缚,内贮火药捻子及诸火器,用竿挑在头桅之上。当接近敌船时,点燃火线,用刀砍断悬索使落敌船之上,火器俱发,焚毁无救。 正是因为火器威力强大,历朝历代对火器都是极为严格,首先是制造火药的各种原料进行封禁,制造工艺同样是机密,不得外泄,一旦泄露,受到牵连的人决不在少数。 火器对准唐牛那一刻,唐牛心头一凉,见识到这种黑家伙的威力,厚重木门直接轰出数个窟窿,那一下如果直接打在身上,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被掀开,换做平时完全可以瞬间避开,此时不同,身后背着重伤的吴天雄,那一刻恰好是力道发出,余力未生之时。 难道老天爷荣不小老子不成,唐牛眼睛闭上,瞬间的爆炸声被女子的焦喝声取代,飞天燕子飞身跃起,一剑劈出,那一剑用足力道,火器前端直接被利剑斩断,火药已经触发,整个瞬间炸开,手持火器天地盟弟子手臂瞬间一片焦黑。 “小娘子。” “傻牛,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出去安全了再说。” “成。” 唐牛哈哈大笑,三人一齐往外冲,三人身影冲入,剩下两名手持火器弟子无法发动攻击,别看只有三个人,一人拳疾脚猛,一人指法如风,一人身形闪动出剑毫不留情,最主要的还有不时打出的暗器,转眼间倒地三四十人。 “有人去通知龙天那个老小子,冲出去和大人汇合。” “傻牛,带人先走,我断后。”飞天燕子连续攻出两剑,击中一人,左手顺势一抖,手中剩余三把暗器同时发出,堵在前面天地盟弟子阵营实力瞬间减弱,趁着这个时间,唐牛身子弯下,来了一招“疯牛开路。”嘴里哇哇怪叫,吓得手持利刃天地盟弟子连连后退,陆俊不敢大意,一直护在身侧,一旦有人冲上,立刻展开反击。 “小娘子,行了。” 唐牛二人带着吴天雄接近天地盟大门,飞起一脚,大门随之踢开,外围只剩下四名弟子,一时间没有弄清里面发生什么事,此时唐牛还有陆俊还是塞北双鹰装扮,总管的亲信,在天地盟有些地位。 “不想死的滚开。”飞天燕子怒眉倒竖,手中长剑一晃,天地盟弟子纷纷向后退去,这些人中有不少是黄沙帮、大枪盟、游龙帮的人,都是被人逼着入伙,不过是做做样子,谁愿意真出力,眼见三人厉害,三个人打几十个,早就溜到后面。 一道身影跃起,脚尖一点,不过眨眼之间已到几丈之外,后面那些天地盟弟子一个个都傻了,不停大口喘气,根本拦不住,冲过去也是白费。 三人冲出天地盟,选了一条近路,脚下不停,只见身影晃动,距离天地盟总舵越来越远,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好不容易从天地盟里把人救出来,一番拼杀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这里始终是天地盟范围,一旦再遇到天地盟的人,尤其是率众离开的龙天等人。 吴天雄在唐牛背上,此时不免一番感慨,说心里话,私下里和唐牛三人并无任何交情,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倒是应了那句老话“患难见真情”,猛虎帮这些年交了不少道上的朋友,尤其是猛虎帮,最重视江湖道义,这些年欠了猛虎帮情的不在少数,可惜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只求自保,天地盟的模式虽有让人诟病之处,至少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情义无法办到的事最终只能归于规矩。 “有人来了。” 一道身影闪身而回,唐牛、陆俊纷纷起身,所处位置恰好是一处较为隐蔽位置,脑袋探出,一队人马快速接近,人数不少,从装扮来看,应该是天地盟的人。 “是龙天。” 陆俊用手一指,随着距离接近逐渐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天地盟总盟主龙天,身后跟着少盟主等人,吴天雄手指用力抠住地面,这一刻昔日的兄弟情义荡然无存,一山不容二虎,龙天的目的很明确,占据自己的猛虎帮,不惜用出各种手段,一旦目的达成,以龙天的手段如何容得下自己父子。 “小娘子,怎么不见大人?” “大人带着猛虎帮的人前去赴约拖住龙天这些人,否则如何救你们出来。” “赴约!”唐牛眉头一皱,身子向下,从眼前阵营来看,虽脚下速度不慢,整体并无慌乱之相,阵营齐整,照理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应该是一番龙争虎斗才对,从眼前情形看,并无太大影响,莫非是大人败了,应该不会。 飞天燕子点头,手指放在嘴前,脚步声越来越近,龙天走在最前,少盟主跟在身后,不时说着什么,只见龙天满脸怒色,观雨亭失利,一旦吴天雄被人救出,猛虎帮实力大涨必然报复,最让龙天担心的恰恰是那个眼神中带着杀意的刀手。 第三百章分崩瓦解 龙天一行人走远,躲在树丛下四人方敢探头出来,吴天雄不停活动双腿,随着气血运转逐渐恢复感觉。 “还未来得及谢过三位英雄。” 唐牛呵呵一乐,“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早就看那个龙天不顺眼。” “不管如何,老夫这次能够重见天日,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吴天雄突然跪在地上,三人顿时有些慌。 唐牛忙道:“我们救你是看在猛虎帮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并非是为了好处或者感激。”唐牛双臂发力,吴天雄从地上站起,眼见天色不早,执意自己走路,唐牛也不勉强,这位猛虎帮帮主虽身体受尽苦难,依然能够咬牙坚持下来,必然是一条硬汉,这样的选择同样是对吴天雄最好的尊重。 “爹。” “帮主。” 吴天雄深吸一口气,腰板挺直,唐牛在后面看得清楚,想要保持这样的动作对于此时的吴天雄绝非一件小事,这一段时间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才能恢复。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出,虽衣衫破烂依然难掩英雄之态,“让诸位兄弟为老夫担心,他龙天的手段再多也没有猛虎帮兄弟的骨头硬。” “杀上天地盟,报仇。” “报仇。” 猛虎帮士气正盛,先是观雨亭下对阵赢了天地盟,这一场胜利对于猛虎帮而言至关重要,先前所有阴霾彻底消失,如今被抓走的帮主安然无恙回来,猛虎帮上下一心,必然可以攻破天地盟。 “爹,这一次多亏了苗疆三位兄弟请来的援手。” 吴天雄迈步上前,苗疆三兄弟躬身施礼,吴天雄一一还礼,径直来到林风面前,“这位英雄器宇不凡,想必就是三人口中提到的林大人。” “林风见过帮主。” 众人相见,一番寒暄,整个猛虎帮随着吴天雄归来彻底欢腾,这一点和天地盟形成明显差距,龙天面色阴沉。 大堂气氛变得莫名压抑,尤其是放在一旁的鬼头大刀,对龙天熟悉的人清楚,今晚龙天一定会杀人。 “几十个人,还有火器,居然挡不住三个人,还让人在眼皮底下把人给带走了!留下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龙天眼神中透出杀意,负责天地盟防御弟子此时脸色苍白,这一刻早已料到,人跑了,坏了大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自己,就在龙天回到天地盟之前,一个近乎完美的借口已经在脑海中成型。 “并非我们不出力,盟主明察,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哦!好,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脑袋搬家。” “救走吴天雄的人是总管带来的那两个人,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人从后面动手,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至于火器。” “等一下。”龙天挥手,那人声音随之停下,龙天慢慢转身,目光落在大弟子何杰身上。 “师父,塞北双鹰确实和弟子有些交情,当日前来投奔,一切都是为了天地盟将来着想,并非藏有私心。” “你说的都是心里话?”龙天冷冷看着何杰,这个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弟子。 一路上,少盟主不停在耳边提醒着,这次观雨亭失利加上有人趁机闯入救走吴天雄绝非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 龙天真的信了,虽然平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吊儿郎当,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正事一件都不行,为此不知骂过多少次,这一次反而说到龙天的心坎里。 首先是自己精心布下的大阵,虽然缺少最后一道,为了天地盟安全留下,对于游龙帮、大枪盟的人还是不放心,这些人始终是外人。 当时的龙天何等傲娇,整个观雨亭局势完全被自己掌控,就算吴英把猛虎帮所有人都带来,完全可以取胜,不想结局恰恰相反,对方似乎提前做过部署,每一次出手恰到好处,那种感觉有如被人硬生生卡住喉咙。 没有错,一定是有人提前将自己可能的部署泄露,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是自己身边的人,平日里可以接触到五色阵。 那个坏了自己大事的人究竟是谁!大弟子何杰还是另有其人? 何杰很聪明,同样懂得报恩,最主要是有本事,天地盟不少事都要靠他来办,龙天相信,就算是养一条狗都知道对主人忠心,何况自己养了这个人二十年,传授武功,给他现在的权势还有地位。 就算世事难料人心会变,龙天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何杰跪在龙天面前,“如果师父不信,弟子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说完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兵器直奔脖颈位置斩去。 这一下发生的极快,没有任何犹豫,龙天就在眼前,对方手臂上用出十分力道,这一下击中必死无疑。 啪,就在弯刀接近脖颈同时,龙天手臂伸出抓住何杰腕部,一股力道传出,刀身硬生生停住。 “师父。” 龙天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起来吧,为师相信你。” “弟子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师父大恩。”何杰一脸感激,右手突然松开,弯刀反着到了龙天手心,那一刻龙天眼睛随之睁开,何杰做出这样的举动同样出乎龙天预料。 他要做什么? 只见何杰右手松开刀柄同时身子向下,整个人跪在龙天面前,那种动作和人磕头有九成相似。 恰恰差了最后一成,一声怪叫,何杰身子弹起,几乎同时龙天捂住胸口向后退去,胸口位置多出一点殷红,红色快速向周围扩散,一切发生太快,即便是龙天同样没有预料到,平日最疼爱的大弟子会对自己下杀手。 “保护盟主。”龙天心腹抽出兵器护住,一个个面带怒色盯着大总管何杰。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也有今天。”何杰起身,冷冷看着龙天。 “为什么,我养你,教你,这么信任你,最终你要反我?”龙天发出怒吼,左手握住伤处,眼神中不仅有愤怒,还有不信和绝望。 “这些都是和师父学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怪你太顽固,天地盟早晚要交给他,除了吃喝玩乐,他会什么?师父,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弟子,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随便给一块骨头就会对你们摇尾乞怜。” 何杰手里握着带血匕首,身后同样跟着一些人,都是何杰暗中拉拢的心腹,其中多是对龙天平日凶残行径心怀不满之人。 “养狗反被狗咬,可笑,可笑。”龙天连连摇头,牙齿咬得嘎嘣直响,对于大弟子的背叛更多是心痛,龙天喜欢权势,同样只相信自己,毕竟身边要有一些可以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的人。 “跟着龙天,就算不被对手杀死,最终也会被龙天父子除掉,只要杀了龙天父子,天地盟就是我何杰的,诸位可以放心,平日龙天可以给你们的好处,我给双份。”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少盟主折扇在手指着何杰大骂。 龙天眉头一皱,都怪自己大意,谋事不成,现在反而被人摆了一道,手伸向腰间,掏出一物顺势一抖。 就在龙天手心抖开瞬间,整个大堂气氛随之一紧,那只是一个普通布帕而已,唯一不同的是,中间的红色手印。 第三百零一章血手令再现 代表死亡的血手印,此时出现在龙天手中,从林风出现那一刻,注定无法和血手印脱离干系,血手印背后究竟带有怎么不可告人目的,谁又是最后的掌控人,所有一切都是谜,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身份、地位必然极高。 血红色掌印,代表死亡的红,那一刻连同大弟子何杰在内,所有人愣住,何杰低头,“师父,弟子这样做并非本意,只是不想被人挑拨无辜枉死。” “逆徒,以下犯上已经是死罪,还不将他拿下。”龙天心里清楚,血手印只是震慑,到了生死关头,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拼下去。 血手令一出,跟在何杰身后那些人脸上神色各有不同,江湖中,血手令只是一个传说,能够拥有血手令等于拥有不死王牌,天下间有能力跟这样实力庞大的杀手集团作对的几乎没有,就算是有,同样不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 “别动。” 龙天这一招瞬间奏效,何杰身后两人手中兵器直接抵住要害,一旦身为首领的何杰被制,这场反叛等于彻底结束。 “叛徒。”何杰面露怒色,背心位置传出一阵凉意。 一声冷笑,身后之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龙盟主深谋远虑岂是你所能比,大枪盟上下愿誓死效忠盟主。” 说话之人五短身材,手持两把短·枪,原本是大枪盟的头,手中双枪有些本事,一直站在何杰这一边,面对血手令威胁瞬间转换阵营。 “好,说得好,这件事都是逆徒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龙天一招奏效,索性继续用出自己的手段,这种恩威并施的方式极为有效。 “哈哈哈哈。”何杰被制,突然笑了起来,手腕一抖,刺目的红,龙天整个人身体一震,“不可能。” 何杰在笑,笑声中透出得意,如果不是被龙天逼入绝境,根本不想亮出身份,拿在手心的同样是一张血手令。 两张血手令,这场天地盟之间的拼斗,反而成为血手盟之间的内斗,血手盟构建的适者生存模式,同伴之间只有利益,为了生存生死相搏并不少见。 “师父,没有想到吧。” “不可能,你手里拿的是假的。”龙天看着大弟子手中血手令,不愿相信这是事实,能够得到血手盟重视,成为其中一员,一直是龙天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同样是天地盟不择手段大肆吞并周围帮派的依靠。 “假的!好笑,如果血手令是人人可以拿出来的东西,血手盟的威严何在!师父,你老了,做事开始糊涂,我的任务就是取代你掌控天地盟。” 龙天退后一步,每发出一个血手令,其中带着一个目的,只要目的完成就可以积攒一定的杀值,随着杀值积累,在血手盟的等级随之提高,身份待遇自然不同。 “他们要杀我?” “可以这么说,只是要通过我的手而已。” 龙天冷笑,“老夫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最终确要杀我,可笑。” “不怪别人,只怪你太贪心。” “爹,不用管这些,既然都有血手令,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少盟主手中铁折扇一晃,再看何杰身后大枪盟的人,脸色难看,现在身份极为尴尬。 “铁盟主,刚才发生的事一笔勾销,只要除掉龙天就可以带着你的人回去。” 眼前局势越发紧张,大堂内的局势更是瞬间万变,双方实力相当,能够把握任何一方都是至关重要。 “这是真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 何杰终于放出最后一颗诱饵,足以让鱼儿动心,自从几个小门派被天地盟吞并之后,唯有带着门下弟子留在天地盟,整天看人脸色过日子,和原来的地位天差之别,做梦都想回去。 “好。” 游龙帮、大枪盟的人最终站在何杰一方,至于黄沙帮铁了心跟着龙天,不管如何,身为弟子反对师父就是大逆不道,何况此时还是龙天一方占据优势。 龙天冷笑,“为师也想看看,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让我来。”少盟主身形冲出,手中铁扇猛的一抖,左手一晃,右手铁扇顺势打出,别看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毕竟跟人学了十几年功夫,一亮相,确实有些名堂,何杰冷哼一声,退后一步避开对方攻势,根本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少盟主顺势进招,龙天兵器在手,就在何杰向后退出第二步同时瞬间冲出,龙天一眼看出,何杰这是在故意示弱,第一步跟进已有机会下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跟进第二步,何杰瞬间出刀必死无疑。 那样的情形必然是龙天不想看到,一脉单传,一声怒喝,手中大刀劈出,用了一招力劈式,双手擎刀,何杰只得退第三步,攻击范围恰好被龙天那一刀封住,嘴角露出笑意,他在等,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退后。” 龙天发出一声怒喝,有意提醒,担心的事还是发生,那道身影不退反进。连续几招都被何杰躲过,性子里乖张一面尽显,心里早就恨透了何杰,此时恨不得一扇刺穿对方咽喉,第二步跟上,眼见何杰身影再次向后退去,手指用力,铁扇之中暗藏玄机,嘎嘣一声,前面位置多出一排刀刃,强提一口气向前刺出。 高手对决,胜败只在瞬间,每一次出手看似无意,其中都是有所讲究,其中玄妙不仅仅是招式,那是一场智谋与勇气的终极较量,换做少盟主完全不同,招式算不得精妙,甚至破绽百出,动作更是缓慢,这样的打法,即便是何杰同样可以轻松将其击败。 龙天担心爱子受伤,忍住伤口痛楚飞身跃出,双手持刀,其中暗含几种变化,这些年何杰跟了自己学了不少,当然有所保留,毕竟是从小看到大,对何杰用的招式极为熟悉。 那一刻,龙天的刀无法全力发出,少盟主突然冲出,那一刻身体恰好位于龙天和何杰之间。 何杰等的就是这一刻,龙天对手下凶残刻薄,对这个儿子确是极尽偏爱,这就是龙天致命弱点,何杰一刀攻出,这一刻出刀速度从未有过的快,刀光一闪,那一刻不是攻向龙天,而是位于面前的少盟主。 刀光迎面袭来,少盟主顿时傻了,手中铁扇距离刀光尚有一段距离,眼看着刀刃快速接近,想要避开根本做不到。 龙天没有选择,何杰那一刀落下,爱子必死无疑,如果自己选择施救,对方刀法上藏有后招,让龙天没有想到的是何杰的刀法进步如此之快。 “噗,啊。” “咔。” 两道血光,何杰身形暴退,右手臂齐刷刷从肩膀位置被龙天发出致命一刀斩断,血流如注,带着弯刀的手臂此时挂在少盟主脖颈上面不停晃动。 那一刻究竟发生什么,龙天为何选择放弃爱子性命,一瞬间,龙天做出一生中最为痛苦的选择,用儿子的性命赌一把。 两个人的刀究竟谁更快,如果能在何杰刀刃击中之前对手臂造成伤害,那一刀的威胁随之解除,如果不能,只能接受命运安排。 何杰身形后退,龙天仰天怒吼,左手抱住爱子尸体,少盟主眼睛睁大,喉咙里发出奇怪声音,那一刀砍入大半,挣扎几下彻底断气。 “龙天,虎毒不食子,没有想到为了活命,连亲生儿子的命都可以不顾。” 龙天抬头,“我会亲手杀了你,为郎儿报仇。” “迟了。” 龙天暴怒,丧子之痛,这一刻彻底疯狂,完全不顾伤势,双腿发力直奔何杰所在位置冲来。 第三百零二章英雄盟(上) 天地盟内乱,这里发生的一切并非巧合,老话说的好,‘一山难容二虎。’ 大弟子何杰的出色和少盟主的无能形成极为鲜明对比,这样的处境恰恰造成天地盟日后权力分配的困境。 明眼人都清楚,龙天绝不会将辛苦建立的势力交给外人,具有血缘关系的少盟主是不二人选,这种世袭观念由来已久,即便圣贤之君也不例外,别看少盟主平日吊儿郎当,身边还是有一群人围着转。 这是何杰不能比的,人家一出生就比自己高贵,自己算什么,不过是捡回来的而已,说好听点,师徒情深,说白了,还不是人家龙家看门护院的一条狗。 也许连狗都做不成,至少懂得忠诚,何杰有野心,这些多少受到龙天的影响,一个没有野心的男人注定一生碌碌无为,这是龙天的座右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龙天惯用的方式。 就算今天不动手,早晚有一天,龙天会亲手除掉这个对自己亲生儿子有威胁的人。陆俊以易容术假扮成塞北双鹰混入天地盟,无形中将这场潜在的矛盾彻底激化。 龙天同样没有料到何杰用的方式如此直接,这里始终是天地盟,丧子之痛,一声怒吼,那一刀带着雷霆之势劈出。 何杰退无可退,右臂直接被龙天斩断,手中已无武器,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物对准龙天,龙天一张脸瞬间变了,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那是一只短火铳,相比天地盟打造的火器更为精致,漆黑洞口对准自己,这一刻有如弓箭离弦再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龙天一咬牙,大刀随之加速,要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杀死对手,这一次比拼,注定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砰!噗!两种不同声音几乎同时在天地盟大堂内响起,伴随着其他人的惊呼声。 龙天蹬蹬蹬后退几步,胸口位置瞬间裂开,衣服、皮肉掀开,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焦臭,再看何杰,命运和死去的少盟主几乎相同,脖颈位置中刀,龙天一刀直接击中要害。 “师父,弟子欠你的,都还了。”大弟子何杰说完尸体应声倒下。 龙天咳嗽一声,血顺着嘴角还有身体伤口位置不停涌出,这一下丝毫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短火铳威力虽然不及长火铳,依然是人的身体无法承受。 “盟主。”眼见龙天再次负伤,身后亲信手持利刃快速将龙天围在中间,好在何杰已死,这场叛乱应该随之结束。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背后传出,龙天转身,正是黄沙帮帮主余有角,平日里唯唯诺诺,跟在龙天身后大献殷勤,此时一反常态。 余有角在笑,笑声中透着得意,似乎还不够过瘾,整个身体随着笑声上下不停抖动。“几位帮主,龙天已是强弩之末,死期不远,你我合力灭掉天地盟,这里的财富、土地平分,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余有角说完看着站在大堂内的游龙帮、大枪盟两位当家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想要对付天地盟必须借助这两个人。 天地盟彻底完了,龙天重伤,此时只能勉强维持,总管何杰身死,平日跟在龙天身旁的几大高手同样消失不见,整个天地盟无人做主。 龙天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看着倒在血泊中爱子,或许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天地盟弟子听令,凡心怀不轨者,杀无赦,谁能守住天地盟,即为下一任盟主。” 话音落下,身后那些天地盟弟子神色随之一变,这样的机会,以前想都不敢想,正是江湖多变,世事难料,天地盟一场巨变无形中让所有人看到难得的机会,不仅是居心叵测的黄沙帮帮主余有角。 余有角嘿嘿一乐,“老东西,还拿这些吓唬我们,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这余有角平日里名声不好,自从被天地盟吞并之后,死心塌地跟在龙天屁股后面,大枪盟、游龙帮这些汉子最是看不起这种人,所以余有角提出瓜分天地盟想法时,只是动了心,并没有立刻答应。 “誓死守卫天地盟。” 喊声震天,脚步声阵阵,三大帮派的人随之一惊,天地盟几大当家人虽然死了,五色大阵还在,这些功劳都要归在龙天身上,平日精于训练。 龙天身体一晃,身形随之向下,两眼无神,眼见不活,多半是心有不甘,一双眼睛始终无法合上。 大堂生乱,其中一人手中令旗一晃,留在院落弟子快速结阵,声势不小,在这场厮杀中五色大阵几乎没有受到重创。 “二位帮主,还等什么,人家的刀可是架在咱们脖子上了!”看着外面阵势,余有角顿时有些心虚,光靠自己的黄沙帮那么几十号人根本不行,现在只能把游龙帮还有大枪盟的人拉进来,只有这样,才能破掉五色阵。 “刘兄弟,意下如何?” 大枪盟盟主手中双枪一晃,“事已如此,置身事外必是不能,唯有先行解除眼前麻烦,再商量下一步如何做。” “好。” 面对危险,三大帮派瞬间站在一起,五色大阵已经布好,从里面向外看去,五种颜色彼此穿插十分好看。 “黄沙帮攻击左侧,大枪盟攻击右侧,游龙帮弟子随我进攻前面,想要活命就得拼,谁敢暗地里使绊子,老子饶不了他。” 游龙帮帮主声音洪亮,此刻有意提高嗓门,被困在里面这些人听得清楚,兵器在手,“冲。” “杀。” 三大帮派的人在各自首领带领下向外猛冲,五色阵不愧是龙天护盟之宝,果然厉害,只见随着旗令变化,各队人马手持兵器快速旋转,瞬间将三大帮派的人彼此分开,这样等于切断彼此间增援空间,在心理上形成压迫。 “冲出去。” 游龙帮帮主双掌一晃,“掌上游龙”确实有些名堂,双掌抖开,啪啪啪啪,几掌过去打倒几人,帮主神勇,身后弟子一个个不要命往外冲,前方大阵顿时吃紧,两侧阵营被黄沙帮还有大枪盟的人拖住,人数上的不足对阵型变化同样造成影响。 这种影响往往是致命的,站在木架上方手持旗令之人眉头深锁,如果可以再多出十几个人,完全可以斜着插入,有如一把长枪直接刺入对方心脏,人数上劣势,五色大阵此时最多发挥六成威力。 惨叫声不断,大枪盟的人手中兵器清一色长枪,枪为器中霸主,因为自身重量还有长度,这就要求使用者本身必然是身体强壮之人,想要发挥枪的威力,必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枪齐齐攻出,彼此间配合倒也默契,两人交错出手,一人出枪,另外一人随之收枪,利用枪的长度封住两人前面空间,担心有人趁机进招。 黄沙帮相对最惨,别看人数不少,战斗力相对偏弱,平日里黄沙帮都是在水路一带活动,多是欺负那些老实巴交的渔民或者落单的商船,这种程度硬拼极为吃亏。 一名黄沙帮弟子手中弯刀攻出一半,眼见前面天地盟弟子手中兵器同样攻来,有所担心只得收招,那一刀如果硬劈下去,死的必然是对手,可惜有所顾虑,招式上同样受到影响,弯刀尚且没有收回,血光飞溅,对方刀刃已经击中。 “都给老子玩命。” 黄沙帮帮主躲在两名帮众后面扯脖子喊着,眼看着大枪盟还有游龙帮的人越来越远,自己这边毫无进展,顿时一阵心紧,这个世道,什么情义,完全都是狗屁,一旦大枪盟还有游龙帮的人冲出去,试问哪个还会回来管自己。 “快,冲,哎呦。” 黄沙帮帮主身子突然冲出,眼见一阵刀光攻来,吓出一身冷汗,能够坐上一帮之主,确实有些本事,整个身子向下,手中兵器顺势扫出,恰好击中那人腰腹位置。 “哪个踢老子。” 黄沙帮帮主忍不住骂了一句,刚才那一下明明是有人在自己屁股上来了那么一下,所以身体控制不住直接冲出,并非有心。 再看身后那些黄沙帮弟子,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果不是被人围住早就跑了,谁愿意跟着这样的人卖命。 大阵瞬间收紧,黄沙帮众人面临险境,就在黄沙帮帮主骂人同时,两名帮众惨死在对方刀下,顾不得那么多,身子顺势一滚,手中兵器连番攻出。 “帮主。” 黄沙帮帮主连连得手,顿时有些得意,论武功大枪盟、游龙帮的人比不过我余有角,论智谋更是不行,龙天一死,天地盟树倒猢狲散,这一带所有地盘都要归入黄沙帮,到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怎么威风都行。 这个时候想美事绝对不是好事,危险临近,就在余有角一愣神工夫,两把刀同时接近,别看黄沙帮帮主平日里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能够坐上帮主位置,身边总能有几个亲信。 眼见帮主遇险,三道身影往前冲去,如果不是接近时三人之间相互揣着心思,或许真的可以救下。 当然一切只是假设,就在黄沙帮帮主挡住一人弯刀攻势,另外一刀距离还有一段距离,可惜,身后三个人速度随之一慢,这样的空间,能够出手救人的只有一个人,这个时候反而谦让起来,谁也不愿意多迈出一步。 这一下可是苦了这位黄沙帮帮主,一声惨叫,脑袋快速避开,肩膀位置被弯刀扫中,身子顺势一滚,还好够机灵,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还不救我。” 余有角整个人在地方翻滚,此时尽显狼狈之态,眼前刀光阵阵无法冲出,只得忍住痛楚喊了一句。 三人同时上前,弯刀齐齐向上一架挡住两人攻势,余有角连滚带爬离开对方攻击范围,心里这个骂,平日里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到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第三百零三章英雄盟(下) 整个天地盟上下喊杀声震天,龙天死尸倒上,双目圆整,此时头发散乱,浑身上下沾满血污,任由双脚在上面踩过,这位生前不可一世的天地盟盟主此时饱受摧残。 如果是大堂内院也就罢了,为何外围还有喊杀声出现,那些有如猛虎帮冲入的身影又是什么人! 为首一人,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一身紧衣打扮,手中一把纯铁短鞭,手腕一抖准确无误击中一名天地盟弟子脖颈,血瞬间涌出,铁鞭上方带有锋利倒刺,一旦击中,只要手腕用力,上面的倒刺就会深深陷入肉里。 来者何人? 猛虎帮少帮主吴英,学得一身好本事,再看一侧,苗疆三鬼身形闪动,外围防御弟子死的死降的降,一个个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个个威风凛凛猛虎帮弟子快速冲入,所有人清楚,天地盟真的完了。 猛虎帮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书中暗表,林风施计从天地盟救出被困的猛虎帮帮主吴天雄,时间不长,有猛虎帮弟子前来送信,天地盟总舵方向传出喊杀声。 “会不会是老贼龙天用计骗我等前去?”吴天雄身上有伤,猛虎帮的事还是交给儿子还有几位帮中首领处理,吴天雄交代下去,猛虎帮大小事宜听从林风一人安排,一是为了相救之恩,二是对林风能力的肯定。 “兵法之中有一招名为‘隔岸观火’,若天地盟真的有变,少帮主大可率众出击,一举击破天地盟,免去这场灾祸,若真是计,林风相信必有破绽,大可不入。” “好,一切都按林大人说的办。”留下一部分弟子看守帮派,吴英带着几十名精锐赶奔天地盟总舵,别看人数不多,一个个都是好手,加上有苗疆三鬼,林风、唐牛等人相助,此时的猛虎帮实力远非普通帮派所能比。 天地盟此时的乱局再清楚不过,五色大阵出动,喊杀声阵阵传出,站在外围一侧看得清楚,里面的厮杀绝非演戏。 林风点头,吴英率先冲出,猛虎帮众人快速攻占天地盟外围,“想活命,说实话。” “饶命,饶命。” “里面发生什么?” 跪在地上天地盟弟子连连磕头,“我也不清楚,听从里面的人说,好像是大总管和盟主起了冲突,然后是其他帮派的人在里面作乱。” “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不敢说假话。” “算你识相。”手掌啪的一下在那名天地盟弟子身后一拍,整个人倒向一旁,别看吴英年轻,倒是一个识大局的人,先前的冲动完全是因为担心父亲安危,一时乱了分寸,起身来到林风近前抱拳施礼,“林大人,如何看?”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以林风之见,天地盟这场动乱应该是真。” “那还等什么,趁它病要它命,直接杀上去。”唐牛打倒几人,整个人变得格外兴奋,飞天燕子面色阴冷站在一旁,陆俊双手缩在袖子里,苗疆三鬼目光同样落在林风身上,这一刻所有人在等林风指令。 “诸位,人总有好坏,先前风雨亭,林风杀人只是为了自保,此次若能击破天地盟,还望诸位手下留情,莫要多造死伤。”这番话如果放在以前,必然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出手狠辣著称的血刀林风会为了别人性命说出这样一番话。 “猛虎帮上下遵从林大人指示。” 林风淡然一笑,“若念情分叫一声林大哥就好,其他不过虚名。” “好,全听林大哥的,走。” 猛虎帮一行人冲入天地盟,此时天地盟偌大院落里乱成一团,三大帮派拼命往出冲,天地盟剩余弟子利用五色阵勉强维持,双方厮杀越发白热化,关乎生死,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后退,尤其是游龙帮还有大枪盟的人,跟着各自首领连续冲开三道,眼见就要从大阵冲出。 “天地盟五色阵。”说话的是常大,见识过五色阵厉害,当日四人就是被这个阵困住,最终伤了一个勉强逃脱。 林风从外围看得清楚,眼前的五色阵和观雨亭见到的有几分相似,又有不同,相比而言,风雨亭龙天所用的阵更为紧凑,阵型之间的破绽极难把握,此时的五色阵阵魂已失,不过是依靠阵型勉强维持,根本无法发挥大阵威力。 “困在里面的应该是游龙帮的人,游龙帮帮主是条汉子,和猛虎帮有些交情。”吴英眼尖,透过外围天地盟弟子只见缝隙看到一人,身形魁梧,双掌上下翻飞。 “想破五色阵再简单不过,二娘,交给你。” “放心好了。” 声音落下,人已到几丈远,几个闪身几乎是贴着大阵外围飘过,此时,天地盟弟子注意力完全放在里面那些人身上,加上飞天燕子动作极轻,此时已经跃上木架,手持令旗之人完全不知。 只见此人眉头深锁,五色大阵眼见不敌,右手顺势一晃,整个人愣住,看看右手,手心空空,握在手心红色令旗不见了。 “怎么可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握在手心,脖颈位置透出一阵凉意,此时汗毛根根竖起,一种特殊的感觉在心头升起,后面有人。 五色令旗,颜色各有不同,红色为最终,此时已经到了飞天燕子柳二娘手中,正如林风所猜的那样,五色阵需要上方旗令催动才能发挥作用。 五色大阵转换瞬间停滞,借着这个机会,游龙帮帮主接连打倒几人带着帮众从阵中冲出,另外一侧大枪盟众人同样杀出,黄沙帮最惨,人手损失一半以上,黄沙帮帮主身上挂彩,随着游龙帮、大枪盟冲出,两侧阵营瞬间收紧,此时等于黄沙帮直接面对五色阵。 即便五色大阵失去控制,天地盟弟子在人数上依然占据优势,余有角怪叫连连,只恨当年少学了本事。 “下去。” 那人猛然转身,拳头打向身后,能够控制五色阵,必然有些本事,拳头打空,晃晃脑袋,身后哪里还有人,刚才那种感觉,不会有错,难道是错觉,不会。 身后声音传出,接着是屁股上一痛,整个人从木架上方跌落,噗通一声,这一下摔得不轻,站的越高摔的越重。 “那些人!” 游龙帮众人从里面冲出,恰好看到站在院门位置众人,一个个格外精神,一看就是好手,尤其是前面那些人。 “二位帮主,可还记得小侄?” 吴英迈步上前,游龙帮帮主缓过神来,“你是天雄兄弟之子。” “正是,小侄来迟,让二位叔父受惊。”吴英倒也客气,江湖人讲究的是情面,说白了面子有时候比情义还要看重。 “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游龙帮帮主上下打量,少年英雄,长的不赖,生得结实,虎父无犬子,想想自己的女儿和他年纪相仿,顿时动了心思。 “说来惭愧,得知吴帮主被人暗算关于此处,我等曾与吴帮主有旧,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出力。”大枪盟盟主带着众人来到近前。 随着猛虎帮众人进入,天地盟的人同样快速退出,剩余几名黄沙帮弟子哭丧着脸抬着奄奄一息的余有角来到近前。 “余帮主。” 余有角手臂勉强抬起,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只发出啊啊的声音,脑袋一歪,手臂随之落下,剩下几名黄沙帮弟子抹着眼泪,余有角一死,黄沙帮算是彻底散了,索性尸体放在地上,一个个傻站在那。 “家父已经安全回到猛虎帮,二位叔父惦念之情必然亲自告知,待身体康复之后当亲自登门拜谢。” 吴英礼数周全,游龙帮帮主一双眼睛不错神的看着,真是越看越喜欢,“好,好。”说完发出一阵大笑。 大枪盟盟主咳嗽一声,“二位,龙天罪大恶极,如今已死,天地盟的后事如何处置?”此时天地盟中,实力最强的当属猛虎帮,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对抗天地盟,这就是实力。 龙天迟迟不敢进攻猛虎帮总舵,只是设计捉住吴天雄,希望借助这种方式令猛虎帮就范,担心的就是猛虎帮的实力,双方一旦血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打法绝对是龙天所不愿意看到。 包括游龙帮帮主在内,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吴英身上,一旁仅剩的黄沙帮几名弟子完全失去参与的资格。 吴英笑道:“这件事猛虎帮说了不算。” “哦!”游龙帮帮主呵呵一乐,“还是贤侄想的周到,这种大事当问过吴帮主才能做决断。” “那倒不必。”吴英猛的转身,手臂伸出,“这件事林大哥说了算。” “这位是?” 林风抱拳施礼,“江湖闲人一名,得吴帮主信任,二位,是否可以听在下一言?” “请讲。” 林风上前一步,“天地盟的诸位好兄弟,谁家没有父母兄弟,摸摸自己的心,谁不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林风几句话,天地盟众人纷纷低头,这种掏心窝的话更容易让人接受,林风接着说道:“只为一己私利,整天打打杀杀,新仇旧恨,报了又能怎样,人死了,仇恨就真的没了?” 游龙帮帮主眉头一皱,一时无法弄清这个年轻人究竟要说什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说的话?” “就凭它!” 林风瞬间出刀,刀光闪动,眼前悬挂天地盟旗帜木杆瞬间断成几截,再看林风,绣春刀早已收回腰间,这样惊人的出刀速度让人震撼。 “如果我要杀人,轻而易举,为何还要在这里多费口舌,只想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为你们的家人可以多见你们一面。” “我们听你的。” 天地盟群龙无首,此时面对林风威慑,心理最后防线彻底崩溃,林风的那番话确实说到这些人的心窝子里,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死。 林风身形退回,“二位以为如何?” 大枪盟首领咳嗽一声,“在下的意思莫非是要以武力强迫我们这些人加入猛虎帮,那样和天地盟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所有一切并非强迫,而是结盟,各取所需,凭的是一个义字,如果猛虎帮不遵守规矩,违背江湖道义,诸位大可振臂一呼取而代之。” “猛虎帮,信得过,这个法子,我看行。”游龙帮帮主手捋胡须,猛虎帮名声在外,联合在一起不是坏事,最主要的是看中吴英,稍后便上门提亲,一旦结成亲事,女儿也跟着沾光。 “好吧,不过名字总应该改改,总不能还叫猛虎帮!” “这个简单,英雄相聚,索性就叫英雄盟!”唐牛拍了一下胸脯说了一句。 “英雄盟,好名字!” 第三百零四章京城里的黑手(一) 一份份奏折,一匹匹快马,一顶顶轿子,红的,紫的,黄的,彼此映衬格外好看,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片热闹,距离一年一度皇帝召见群臣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为何会有这样奇怪景象发生! 布帘掀开,一个胖脑袋从里面探出,这人如果林风见到,一定不会陌生,昔日在三江县见过的胖县令,深藏不漏,别看身体臃肿不堪,动作极为灵活,尤其是一双肉掌,掌力惊人,当日一击致命杀死当时不可一世的县丞。 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做官的,就算只是一个县丞,始终是朝廷的人,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按理说一定要查出凶手才行,偏偏就是这么蹊跷,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整个三江县出奇的平静,一纸公·文下来,尸体由县衙草草埋葬。 多半是因此走运,这两年官运亨通,连续升官,此时一双小眼睛盯着前面轿子,从轿子颜色还有规模来看,官阶要在自己之上,心头暗暗嘀咕,这个人是谁! 朱元璋侧坐大殿之上,眉头深锁,面前整齐摆放几摞奏折,执事太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朱元璋看折子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胆大包天,居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坏事。”只见朱元璋手中奏折啪的丢在地上,手臂横扫,这一下力气不小,摆在桌案上那些折子瞬间打飞不少。 哗啦一下,吓得一旁执事太监浑身一抖,自从蓝玉的事情结了之后,很少看到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不敢多嘴,连忙弯身去拾散落在地上的折子。 一些已经打开,偷眼看去,一双小眼睛眨了几下,连续拿起几个折子,意思基本相同,这些都是各地官员弹劾锦衣卫的奏折,上面列举了不少罪行,最为醒目位置出现锦衣卫指挥使严进的名字。 “不要动,就放在那!” 朱元璋声音响起,执事太监小心将收集好奏折放在地上缓缓起身,“皇上息怒,龙体为重。” 朱元璋面带怒色,“朕问你,平日待严进如何?” “皇恩浩荡。”执事太监连忙回了一句,在宫里这些年学了不少本事,想要混的好,察言观色,嘴巴会说话都是必不可少,有些时候需要多说几句,有时候必须学会闭嘴。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头怒火,那一刻心头熄灭的杀意再次点燃,不可否认,朱元璋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当年跟着自己打天下的那些老臣几乎杀光,最终留下来的都是对自己忠心,不会对大明江山构成威胁的人,其中就有严进。 “扪心自问,这些年严进替朕做了不少事,朕同样没有亏待过他,大权在握,锦衣玉食,他想要的朕都给了,难道这还不够?非要让朕把江山也让个他不成。”说到最后一句,朱元璋声音随之一变,可以看出,奏折里涉及的内容必然和严进有关,绝非好事。 “严大人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办事,会不会有人眼红,所以用出这种法子。”执事太监看着朱元璋脸色小声说了几句。 朱元璋冷哼一声,“你也替严进说话,是不是拿了他的好处。” 噗通,执事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明察,奴才从未做过这种事。” “起来说话。” 明朝的皇帝有一个通病,对臣子刻薄,但是对身边的太监不错,甚至是纵容,所以才会不断出现宦官执掌朝政的怪相出现。 朱元璋虽老并不糊涂,执事太监这么一说,也是觉得有些蹊跷,平日弹劾锦衣卫胡作非为的折子也有,树大招风,何况锦衣卫手握生杀大权,代表的是皇权,难免因此骄横,当时胡惟庸案尚未结束,朱元璋必须重要锦衣卫这张王牌,所以一一压下。 为何这个时候突然爆发,这些折子来自不同的地方,所列罪行更是详尽,侵占田地,强抢良家女子,欺负朝廷命官,私设公堂,结党营私,暗中召集人手等等。 内容详尽,有理有据,时间地点,还有受害人带有红色指印的泣血书一一具备,这些合理的因素大量叠加在一起,反而让人觉得不合理。 是沉默之后的爆发,还是别有用心的人背后操纵,朱元璋眉头一皱,如果是前者,倒也容易解决,蓝玉一案虽然结束,余波尚未平息,尤其是蓝玉旧部,一直把锦衣卫当成杀死大将军凶手,给锦衣卫一些教训,可安天下百姓还有朝臣的心,倒也是一件好事。 万一是后者,所有一切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朱元璋对臣子约束极为严格,即便是那些年长的皇子都是如此,只能呆在封地,没有旨意不得私自离开,而且不允许和当地朝臣有过多接触,目的就是担心边臣与皇子勾结,最终影响朝局稳定,历朝历代,这种事数不胜数,朱元璋熟读历史,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一次上奏折弹劾锦衣卫的足有上百人,所处位置完全不同,朱元璋眼睛闭上,脑袋里快速将这些官员所在位置串联在一起,几乎占据半个明朝。 “好强大的力量!” 朱元璋睁开眼睛,对各地情形十分熟悉,从上奏折的官员位置判断,这些人中多是燕王、秦王封地以及周围区域,难道真的是朕的皇子们做的事。 朱元璋眉头深锁,此刻眼神中杀意逐渐消失,能够从一个乞丐坐上皇帝,绝不是幸运那么简单,更不是祖坟埋进龙脉沾染到龙气,凭借的是智慧,想要战胜对手,一定要比对手更清醒,更冷静。 “把严进叫来。” “领旨。” 锦衣卫大营,严进不停来回踱步,这几天,京城里的气氛变得莫名紧张,“林风还没有回京城?” “回大人,并没有同知大人消息。” 严进点头,“下去吧,一旦林风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是。” 严进终于坐下,最终还是站起来,看到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宫里的执事太监,连忙起身来到近前,“可是皇上召见?” 执事太监点头,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小声说道:“严大人,皇上动怒,这次入宫可是要小心应付才行。” “皇上动怒,可知为了什么事?” 执事太监咳嗽一声,恰好一名锦衣卫从门口经过,目不斜视,很快离开,严进会意,用手一指,“内堂说话。” “也好。” 执事太监跟着严进进入内堂,门随之关好,从内堂恰好可以看到外面一切,如果有人进来可以一眼看到,在这里说事情顿时方便不少。 “这几天上了不少折子,都是弹劾大人,还有大人统帅的锦衣卫。” “有这种事。” 执事太监点头,“皇上为了这件事龙颜大怒,真是吓人,好久没看到皇上这么生气。” “清者自清,严进一心为了圣上,绝无半点私心,就算是有人诬告,皇上一定可以明察还严进一个清白。”严进此时神色自如,锦衣卫要出事,严进早有预料,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要对锦衣卫动手。 “话虽如此,人言可畏,就算本公公相信大人忠心一片,皇上未必信,这一次入宫面圣,指挥使大人莫不如将所有罪行揽在身上,若是这样,皇上越会怀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多谢公公提点。” “自己人,谁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出事,只能说这么多,一切就看大人造化!” “有劳。” 严进起身,出锦衣卫大营,跟着执事太监赶往皇城,这一次入宫和平日不同,脑海里快速闪出一些画面,这些年跟在朱元璋身边的点滴。 严进相信,皇上一定可以看清,就算有人想要将这潭水搅浑,然后让自己陷进去,还是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时候谁是人,谁是鬼一看便知。 “老臣严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严进进入大殿,护卫已经退到大殿外面,就连随身太监也是一个不留,上方背手站着一人,后背微弯,头戴王冠,身穿金色龙袍,上面绣着盘旋升起的巨龙。 朱元璋转身,“自己看看吧。” “老臣知罪。” 朱元璋呵呵一乐,“指挥使大人一心为国,何罪之有?” “约束属下不严,毁坏朝廷声誉。”严进跪在下面,神色自如,丝毫不见任何慌乱,每一字从严进口中说出,字正腔圆,铿锵有力,那些声音不停在大殿中回荡。 “好一个约束不严,可还记得朕和你说过,锦衣卫是朕手中的一把刀,如今这把刀要反过来伤害朕。” “一切都是严进过错,只求圣上明察,有罪之人严惩不贷,不要难为其他人。” “你都认了?” 严进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奏折,“回皇上,老臣并非认罪,只是不想多加解释,既然有人不惜大费周折想要以此除掉老臣,只凭老臣一人片面之词又有何用!自古有言,君臣有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元璋站在上面,看着跪在下方之人,一身紫色蟒蛇袍,相比平日不同,此刻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能够在皇城之中带兵器行走,只有此人,这是对严进最大的信任! 严进从头上缓缓摘下帽子,花白头发,那一刻朱元璋内心为之一动,老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记得当年,严进率领侍卫拼死护着自己突围,那时还不到三十岁,如今二十几年过去,已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来人,将严进拿下。” 一声令下,守在大殿外护卫快速跑入,手持长剑将严进围在中间,严进跪在地上,一脸苦笑,缓缓抬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严进死而无憾。” 两侧侍卫快速涌上,两人上前,手臂抓住严进手臂顺势向后一转,严进拳头握紧,手臂上的痛楚,还有这种方式带来的屈辱,牙关紧咬,这位不可一世的锦衣卫指挥使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放开他,暂时关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三百零五章京城里的黑手(二) 几乎就在严进被关入天牢同时,消息随之传出,漆黑的京城街道上瞬间涌出十几道黑影,脚下动作灵活,没有任何交流,蹭蹭蹭,二人一组,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龙颜大怒,怒斥严进,命人关入大牢。”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出,透过窗棂映出两人身影,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距离拉近,烛火下映出两人身影,胖的那个正是官道上出现的那个人,昔日的三江县县令。 “大将军的仇总算是报了!” 胖子一拳头砸在桌案之上,脸上的肉上下抖动,当日奉命留在三江县,不想三江县早已被另外一股势力占据,头目就是嚣张跋扈的县城刘大同,胖县令孤掌难鸣,担心出错,唯有请来帮手,也就是后来扮成哑女跟在林风身边的冰凤。 如此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胖子是蓝玉的人,蓝玉伏诛的消息已经传开,昔日旧部大多心灰意冷离开边营,同样担心因此遭受牵连,只能隐居荒野之地。 只剩下一些身份相对隐蔽的人留下,树倒猢狲散,蓝玉一死,平日依附的人大多选择投靠别人,能够心里想着为蓝玉报仇的只剩下一些死忠。 “杀死大将军的虽然是蓝玉,下令的确是那个冷血的糊涂皇帝。” “小点声。”胖子身形一动到了门前,耳朵贴在上面,这里是京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确定没有人,闪身回到桌案旁边。 “小心隔墙有耳,你我兄弟受过大将军恩惠,如今能够看到老贼严进伏法已经知足,这样的话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怕了?” “不是怕,其中牵连太多,不要忘了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胖子出声提醒,一旁瘦子冷哼一声,“都说做官的胆子大,什么好处都敢拿,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是想着自己的前途富贵,不要忘了,没有大将军,你我兄弟早就没命了。” “没有忘,一辈子都不敢忘,就凭我们两个能做什么,何况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大将军泉下有知,一定能够体谅你我苦心。” “算了,还有事,改日再来寻你。” “不要做傻事。” 木门推开,黑影很快消失,胖子长出一口气,木门关好返回房间,借着烛火微弱光亮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手指捻开看上一眼,抬手放在烛火上点燃,能够一直收在腰间,必然不是寻常之物,此时为何要将其烧毁。 似乎想到什么,手掌一动,烧着纸条随之熄灭,拿在手里,二十天前突然接到指令,以往这些指令都是通过蓝玉之手,然后选择合适人选进行,纸条再次打开,上面隐约出现锦衣卫字样。 铲除锦衣卫为枪王报仇,蓝玉身份地位极高,位列二王之首,地位仅在一君之下,最终死在锦衣卫之手,所有仇恨瞬间聚集在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严进身上,这位曾经在血手盟中位列三绝之首,被称为老头子的人手中。 严进懂得如何掩饰身份,同样忠心,从种种迹象表明,看似强大的血手盟逐渐失去对首要人员的掌控能力,严进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夜无话,今晚的京城格外的静,这种有如死水般的平静是否预示着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嘎吱,木门被人推开,一人嘴里打着哈气从里面走出,刚走出三步,脚下一绊摔了一个大跟头,嘴里骂着,“哪来的不长眼,躲在这里绊老子,信不信弄死你。” 就在那人从地上爬起转身想要看看是谁绊了自己一下,整个人吓得一声怪叫逃回,哐当一声将木门关好。 大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胆子大的凑过来,地上躺着一个人,眼睛睁得老大,脸色铁青,躺在那一动不动。 “怕不是病了。” “看着不像。” 一人壮着胆,手放在那人鼻息前,“他,他死了。” “死人了,快报官。” 人群中闪出一人,肥硕身材格外显眼,看了那人一眼,左手向外,右手放在腰间,一双眼睛打量周围,躺在那里的正是昨晚离开的瘦子,这里距离自己昨晚住的地方只隔一条街,也就是说刚刚离开不久就遭了毒手。 时间不长,一队衙差过来,一人手里拎着箱子,应该是专门验尸的仵作,大多经验丰富,死了人,通过双手就能分出是自己死的还是他杀。 “验好了。” “怎么死的?” “没有外伤,应该是疾患而亡。” 为首捕快点头,“可有人认得这个人?” 围观百姓连连摇头,“先送到城外,贴出告示,看看有没有人前来认尸。” “卑职遵命。” 衙差抬着尸体离开,百姓随之散去,胖子随着人群离开,人已经死了,无法弄清昨晚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京城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随着众人离开,街口位置走出两人,衣着和普通百姓几乎没有区别,“看清楚没有?” “应该不是。” 另外一人点头,“这个家伙太过招摇,留着他迟早坏事,派几个人出去盯着,如果有人认尸,连人带尸体直接毁了,免得日后麻烦。” “好。” 一连三天过去,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关入大牢,朱元璋只关不审,消息传出,那些痛恨锦衣卫的人大呼痛快,对于留在锦衣卫大营的这些人日子可就难过了。 “大人,会不会出事?” 昔日天龙营一众兄弟再次聚在一起,如今都做了各营千户,一心忙着重新组建,别看都是在锦衣卫大营,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严进被抓的消息传出,整个锦衣卫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皇上要动锦衣卫,不敢想象,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就是皇上的亲卫,这些年帮助皇帝做了太多事,说白了就是自己人,谁会想到朱元璋会对自己人下手。 可以说,锦衣卫虽然有错,利用手中职权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树大招风,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加上那些想着法子巴结的,收点好处再所难免,收了好处总要做点事情出来,拿人手短,毕竟还是有功,尤其是严进。 “皇上,龙体为重,还是回去歇歇吧。” 朱元璋眉头紧锁,眼前奏折连续看了几遍,这些地方朝臣送来的折子,有理有据,字字见血,直接抓住朱元璋要害,尤其是锦衣卫滥用手中职权坑害那些耿直官员还有百姓,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带着血泪。 “朕再看会,锦衣卫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回皇上,统领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京城侍卫连同御林军已经调集人马将锦衣卫大营围住,暂时没有异动。” 朱元璋点头,“不管如何,严进始终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这些年培养了不少好手,这个时候大意不得。” “奴才这就去给统领大人传信。” “去吧。” 掌事太监刚刚出去,恰好看到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发生什么事?” “太子殿下到了,说要面见皇上。” “这个时候,怕是不妥。”掌事太监面露忧色,清楚太子秉性,此时皇上为了锦衣卫的事恼火,一旦太子言词不当,怕是要大动肝火。 “太子已经到了,而且一定要见皇上。” “带我去。” 小太监答应一声,掌事太监在宫里地位极高,快走几步,顺着台阶下去,恰好看到太子朱标,自从蓝玉一案之后,朱标一直留在东宫学习法度礼数,这一刻为何突然进宫面圣让人不解。 掌事太监快走几步,“奴才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父皇可在大殿?” 掌事太监犹豫一下,“在,不过太子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去。” “这是为何?” 掌事太监咳嗽一声,“太子想必已经听到风声,众臣上折弹劾锦衣卫,严指挥使已被压入天牢候审,凶多吉少,这几天,皇上一直为了这件事恼火,不管太子殿下此行是何目的,都不是时候。” 朱标淡然一笑,“不瞒公公,本殿下正是为了求情而来,母后临终时叮嘱,切不可再动刀兵,严指挥使有功于朝廷,就算有错,绝非一人之错。” “殿下,一定要考虑清楚才行。” “烦请通禀。” “好吧。” 掌事太监无奈摇头,在小太监耳朵旁耳语几句,多半是让此人去传话,自己带着太子赶往大殿,掌事太监进去,朱标只得在门外等候,别看是太子之身,到了这里同样有守规矩。 朱元璋听见掌事太监声音抬头,“这么快?” “皇上明见,就算是老奴跑断了腿也回不来,差事交给别人去做,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候着。” “太子!”朱元璋动了一下身体,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多半已经猜到朱标此行目的,一定是为严进求情。 说来也奇,当日胡惟庸被抓,上折子痛斥其罪行大有人在,上折子立保的只有李善长那些一起打过仗的老臣,这次不同,严进被抓,趁机上折子告状的没有,求情的也没有,应该是局势不明,所以才去观望之势。 “让他进来。” “遵旨。” 掌事太监转身出去,来到大殿门口小声说了几句,朱标点头,迈步进入,跪地磕头,口呼,“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说话。” 朱标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桌案上摞成小山一样的奏折上面,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些应该都是弹劾锦衣卫还有严进的折子,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同样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一下子会这么多。 第三百零六章京城里的黑手(三) 整个京城暗潮汹涌,蓝玉之死余波未平,没有想到这么快轮到锦衣卫,无论如何,锦衣卫都是皇帝亲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的一支力量,更让人蹊跷的是,一直留在东宫极少外出的太子朱标此时为何出现在这里! 蓝玉属于太子一党,蓝玉一死,太子一派实力大大削弱,按照常理朱标应该恨透了严进,莫非是要落井下石,彻底致严进于死地不成,从神态判断又有些不像。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已经猜到太子用意,并不急着点透,用手一指旁边座位,朱标恭恭敬敬坐在那,身为父子,多少年修来的福气,确是很少有机会能够坐在一起说说心里的话。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朱元璋有些困乏,为了严进的事伤透脑筋,昨晚一直留在大殿彻夜未眠。 “太子,随朕出去走走。” 朱元璋起身,身后太监连忙上前,不时提醒,此时天光大亮,大殿内烛火通明,随着朱元璋离开,太监纷纷进入将烛火熄灭,一来是担心然尽引起火患,二来是避免浪费。 大明皇宫御花园 百花齐放,各式蜂蝶闪动翅膀花间飞舞,各式珍奇花种一一俱全,自古帝王多是爱花之人,不仅是赏心悦目,同样是一种风雅,加上后宫美人佳丽众多,试想闲暇之余,一众佳人相伴,花前月下,醉酒当歌,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走过一片花地,满眼绿色,周围用树枝架起,人间仙境胖开辟出一处菜园,虽煞风景,倒也多出几分别致。 紫色的茄子挂着晨起的露水,绿色的瓜果身上伴趁黄色的花,各式蔬菜长势喜人,朱元璋无心赏花,由人护着径直来到菜园前。 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变得精神许多,只见朱元璋脸色红润,虽入花甲之年,身体还是不错,身为皇帝,还能满足一下后宫里那些独守空房的年轻妃子,至于那些年长的,早已习惯,自己找点事做打法余生。 “父皇,不如由孩儿效劳。”朱元璋拿起一旁的农具,毕竟是皇宫里的东西,即便农具都是精心打造,平日有人打理,刷洗得十分干净。 朱标连忙上前,朱元璋摆手,“活动一下,人也精神许多。”别看须发花白,做起这种事来双手极为灵活,即便是身后的朱标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元璋手持农具,干了一会,额头上渗出汗珠,握紧农具手腕有些发酸,索性放在一旁,顺势用手敲了几下后背,身后太监连忙上前,朱元璋心情大好,“不碍事,朕还没有老。” “皇上是真龙天子,可长命百岁。” 朱元璋呵呵一乐,这些不过是恭维的话,活到这个年纪,什么没经历过,很多事早已看开。 岁月最是公平,不管你是一世帝王或者是平民百姓,最终都无法逃脱命运轮回,人终究要死,唯一不同的是活着的人生,如何精彩! 朱元璋在一旁木凳上坐下,朱标站在一旁,始终不提这次来的目的,朱元璋咳嗽一声,别看只是普通的一下,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可是吓坏了随身太监,“皇上,还是回宫歇着吧。” 朱元璋呵呵一乐,“在这坐会,有段时日没有过来,太子,可知朕在御花园之中搭建菜园的用意?” 朱标点头道:“父皇是想借此提醒后人不忘创业之艰,能尽心尽力为天下百姓着想。” 朱元璋笑道:“好,好,说得好。”朱元璋面露赞许之色,这么多年培养,朱标已能堪大任,不仅政事出众,同样得到朝臣以及百姓爱戴,当然还有最为关键一点,朱标身为长兄,在其他皇子心中地位极高。 朱元璋接着道:“朕出生赤贫,幼时为了躲避赋税,只能跟随家人背井离乡出去躲避,不想遭遇一场瘟疫,大部分因为那场瘟疫死去,只剩下哥哥,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我四处乞讨为生,方能保全一条性命。”朱元璋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当年惨死的家人,眼中泪光闪现。 这种情形在以前并不多年,对于当年的那段往事,朱元璋更是不愿提及,尤其是参军以前,自古帝王多是出于富贵之家,唯独朱元璋不同。出身贫寒,放过牛,要过饭,做过和尚,朱元璋也不想,当时没有办法,元时贵族信奉佛教,建了不少寺庙,待遇同样不错,所以外面难民饿死无数,唯独寺庙里的和尚有吃的。 朱标忙道:“事情已经过去多年,父皇如今成就大业,天下升平,百姓富足,朱家先祖泉下有知也可安息!” “若没有那场红巾之乱,又何来今日的大明!或许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机缘造化。”朱元璋提及往事,朱标察言观色,趁机道“父皇,有件事皇儿一直憋在心里许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朱元璋道:“这里并无外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 朱标道:“父皇关心天下黎民,为何对朝中大臣颇为严苛!” 朱元璋听罢不由得脸色一沉,“你是想问朕为何纵容锦衣卫屡兴诏狱?滥杀无辜?” 朱标忙道:“皇儿不敢,父皇乃圣明之君,此举必有深意!” 朱元璋神情一顿目光落在朱标脚下,那是一支剪下的植株,上面生有不少毛刺,“就拿你脚下的树枝来说,若是你想将其为你所用,当如何?” 朱标不明所以,弯下身小心拾起,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两遍,“父皇,此枝上布满尖刺,若是想有所用必当先去除上面的尖刺!” 朱元璋道:“不错,朕未得天下之前眼见黎民生活在水火之中,自是对百姓爱戴有加,但朝中很多大臣得到荣华富贵之后不思天下百姓之苦,甚至恃宠生骄,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如今老了,不似当年可以金戈铁马无所畏惧。朕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除掉树枝上的尖刺,只有这样大明的江山才能安稳,等你做了皇帝就会明白父皇此番苦心。” 朱元璋说完,朱标整个人愣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内心的心结随之打开,朱标仁慈厚道,对朱元璋滥杀大臣一事颇有微词,几次劝诫,如今从父皇口中得到事实真相,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大明江山,若真如此,自己才是那个罪人。 “父皇。” 朱元璋起身,轻拍长子朱标肩膀,“父皇老了,大明的天下以后就要靠你!锦衣卫是动还是留,朕还在考虑,严进和那些人不同。” “儿臣懂了。” “回去吧。” 京城内城 一人背手而立,后面站着一人,年纪在四十左右,一双眼睛透出精明,背手之人道:“太子入宫?” “消息刚刚送到,不会有错。” 一阵笑声传出,“如此更好,让太子进来趟这趟浑水最好不过。” “王爷深谋远虑,又岂是他人所能比!” “可还有其他消息?” “天地盟出事。” “龙天那个废物自恃聪明,难成大事,死了也好,以后天地盟大小事宜交给何杰去办,这个年轻人不错。” “何杰同样死了。” “什么!” 那人肩膀连同后背动了一下,可以想象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的震惊,“龙天杀了他?” “可以这么说,天地盟最终被猛虎帮取代,根据送来情报,当时有人发现林风踪迹!” “又是这个人,整天阴魂不散。”啪的一声,拳头落在眼前桌案之上,“天地盟的秘密绝对不能传出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王爷放心,江湖帮派厮杀不断,应该不会引起注意,至于那些火器,完全可以推到龙天身上,就算林风再聪明,同样无法找出任何线索。” “本王要的是结果,立刻放出消息,锦衣卫滥杀无辜,残害忠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已被打入天牢,若能杀死锦衣卫头号凶犯林风,赏金万两。” “妙,如此,林风等于和天下武林为敌,平日和锦衣卫有仇那些人得知锦衣卫失去皇室亲卫光环,再无忌惮,林风想回京城必然难比登天。” “回来!”冰冷声音响起,“本王再也不想再听到这个人,更加不想看到,记住,破坏本王大计的决不能留在世上。” “属下立刻去办。” 英雄盟大堂 侧院打开,猛虎帮帮众从里面抬出天地盟偷偷打造的兵器,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些兵器要比普通兵器长上不少,武林中人所用兵器讲究实用以轻灵为主,所以行走江湖的多是以剑为主,用刀的同样不少,使用这种大枪的极少,即便是大枪盟的弟子用的同样是以短‘枪为主。 “龙天为何花费气力打造这些无用之物。” 经过几天修养,吴天雄伤势转好,由人护着和众人见面,这一次再上天地盟身份完全不同,第一次是阶下囚,这一次身为英雄盟盟主,不仅是游龙帮、大枪盟,天地盟被灭消息传出,平日和猛虎帮交情不错帮派纷纷来投,人数一下子增加几倍。 吴天雄拿起一把大枪,顺势一晃,一枪·刺出夹带风声,枪尖锋利,枪身丝毫不动,兵器打造工艺不俗。 “这些还不稀奇,不知从哪弄了一种火器,这么厚的木门能一下子打透。”唐牛加了一句,当日险些吃了大亏,看到弟子从里面将兵器抬出,院子里几乎堆满,唯独不见那些火器。 第三百零七章京城里的黑手(四) “火器!” 摆放在院子里兵器数量已经让人吃惊,这些东西都是朝廷禁令之物,一旦被人查出来路不明难免麻烦。 朱元璋曾得武林人士之恩,同样清楚江湖人的个性,一个个喜欢以英雄自居,打抱不平,如此也好,有些事朝廷的力量顾及不到,只能依靠这些人来完成,所以设立专门的武司管理各大门派,门派的人数,拥有兵器数量都有专门记录,不时会有人进行查看,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对火器,林风自然不陌生,这个时代的火器和自己那个时代相比相差不知多少倍,虽然用的都是火药,工艺相差太大。 陆俊递过一物,是从死去何杰身下发现,上面沾染血迹,正是那把短火铳,建明之初,朱元璋不断采取各种有效的措施,发展兵器制造,把元代创制的初级火铳,加以规范统一,根据实战的需要,发展成包括大中小三种类型在内的洪武系列火铳。 洪武系列火铳按形体大小、构造特点和作战用途可分为三类:其一是装备单兵使用的手铳,其二是装备于战船和关隘守备用的中型碗口铳,其三是专用于城防要塞的大型铳炮。 此时拿在林风手里的正是最为精致的手铳,规模越小,对工艺要求越高,铳身细长,前膛呈圆筒形,内放弹丸。药室呈球形隆起,室壁有火门,供安放引线点火用。尾銎中空,可安木柄,便于发射者操持。 火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至今令炎黄子孙引以为豪,辞典中这样记载:火药——中国人发明,是一种硫磺、硝酸钾、木炭的混合物,最早被中国人用作焰火、爆竹和火箭的纵火剂。 在现代人眼里或许不以为然,但当科学尚处在蒙昧之中时,火药却是神秘之物。《太平广记》中记述了一则故事:有位名叫杜子春的年轻人,为寻求炼丹之术,去一个僻静遥远的地方拜见一位炼丹老人。天色已晚,老人叫他歇息在炼丹的地方,并告诉他千万不可乱说乱动。 夜里,杜子春一觉醒来,发现炼丹着火了,火焰呼呼往上蹿,他记着老人的告诫,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火苗燃到屋顶,把房子烧了。据此人们可想象出“火药”这个名字,意思就是“着火的药”。这是人们认识火药的第一种性能——燃烧。 又因为火药中的主要成份硝和硫磺在西汉时就被当作药品,用来治病,而且古代炼丹家为炼制“长生不老药”,终年隐居深山,精心选配各种药物原料,反复提炼,多方试验,在他们的辛勤努力下,虽然没有得到长生不老的仙丹,却发现发明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东西。 火药就是出自炼丹家之手的一大成果。那时正处在盛行“仙道”学说的时代,由此火药便因药得名。 火器威力虽然惊人,缺点在于火药炼制相对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发生爆炸,每一次发出火弹,装入弹药到发射需要一定时间,火器的精度同样无法保证,无形中影响火器的使用,相比而言,冷兵器时代的强弓硬弩更容易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当然还有最为重要一点,大明朝天下安定已无战乱,历代都是如此,为了天下稳定,大多选择休兵养民,所以这种火铳只有在边地或者京城守军之中才有配备。 “林兄弟,这是什么鬼东西?” “火铳,利用火药撞击爆炸瞬间产生的力量将藏在里面的弹药打出,不要小看了它,日后将大放异彩。” 唐牛伸手接过,翻过来调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是没搞清里面的门道,“唐兄弟是说天地盟之中还有这种东西?” “错不了,救吴帮主的时候就有弟子拿着这种东西在门口守着,险些吃了大亏,如果不是二娘出手及时,这次恐怕要栽大跟头。” 林风点头,从侧院发现的那些白色石块还有木炭,黑白相见格外醒目,当然少不了其中最为关键一样东西,硫磺,龙天很聪明,侧院极为偏僻,加上又是关押罪犯的地方,平日里极少有人接近,这样就为天地盟打造兵器还有火器提供方便。 早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在烧制陶器时就认识了木炭,当成燃料使用。商周时期,人们在冶金中广泛使用木炭。木炭灰分比木柴少,强度高,是比木柴更好的燃料。硫磺天然存在,很早人们就开采它。在生活和生产中经常接触到硫磺,如温泉会释放出硫磺的气味,冶炼金属时,逸出的二氧化硫刺鼻难闻,这些都会给人留下印象。古人掌握最早的硝,可能是墙角和屋根下的土硝,硝的化学性质很活泼,能与很多物质发生反应,它的颜色和其他一些盐类区别不大,在使用中容易搞错,在实践中人们掌握了一些识别硝石的方法。 “进去看看。” 林风在前,吴英等人跟在身后,再次进入侧院,里面堆积的东西已经清空,原本拥挤空间变得空旷,从空间判断,没有任何异常,有了沙漠一行经验,对空间的概念得到加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通过墙壁的厚度判断里面的空间大小。 “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机关。” “好。” 众人快速分开,沿着墙壁依次向前,墙壁上生有一些绿苔,打造火药的原料都是易燃之物,所以这里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充斥着硫磺还有人的排泄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林风手掌落在上面,发出沉闷声响,沿途一直向前,一直来到当日吴天雄关押位置,狭小空间,那些带血铁链丢在地上,地上更是污秽不堪。 “吴帮主,当日被困在这里,是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有。”没有任何发现,在林风的提醒下,吴天雄突然想起什么,这段不堪回忆原本不想提及,“有一天晚上,突然整个地面晃了一下,然后下面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就跟爆豆子的声音一样,因为持续的时间很短,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地下!” 林风点头,没有错,龙天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利用天地盟不停吞并其他门派,暗中打造兵器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惜龙天已死,再无无法弄清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打造兵器还有火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称霸武林,单凭这些还是远远不够。 这一刻所有人注意力放在脚下,同样是人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哗啦,吴天雄不小心踢到铁链,此时气力已经恢复八成,想到那些日子受到的屈辱,猛的抓起,双臂发力用力向外一拉,嘎嘣,这种铁链经过特殊工艺打造,说来也奇,随着铁链绷直,一旁的墙面随之变化。 “再来一次。” 吴天雄面色微红,唐牛一个箭步来到近前,双臂发力,终于看清,随着铁链拉出,一旁墙壁位置一块砖向内凹陷。 林风点头,一道身影接近,手中长剑顺势刺入,嘎嘎,嘎嘎,奇怪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地面发出一阵晃动,这种感觉应该和吴天雄黑暗中感受到的几乎相同,有谁会想到,龙天就把机关安在关押吴天雄的地方。 吴天雄恍然大悟,“那些人用了刑之后会把我的眼睛蒙住,加上当时太过困乏,所以即便有人从这里进去同样无法发现。” 随着声音消失,墙角位置出现漆黑洞口,足够一个人弯身通过,天地盟依山而建,想要在自己的地方修建一个暗道并非难事。 “进去看看。” 有人取来火把,林风走在最前,随着进入,里面空间越来越大,天地盟的下面别有洞天,两侧位置有安放火把的凹槽,还有尚未然尽的火把,每一个位置距离几乎相同,应该是精心设计,林风手持火把一一点亮,里面空间逐渐亮了起来。 “好家伙,龙天在这藏了什么宝贝,这下可发财了。”唐牛哈哈大笑,盗贼出身,对这种环境极为敏感,曾经盗过暗室,一般藏在这种地方都是贵重的东西,否则根本不值得费这么大的劲,可以想象,光是这样一条密道已经需要不少人力,还要精心设置机关。 石洞中间位置出现一个漆黑大东西,一直向上,下方位置开了一个口子,口子下面放着一个铁槽,一旁放着几个桌案,有了这些东西,从炼铁到打造兵器完全可以实现,藏在侧院里的那些兵器应该就是在这里完成。 仔细查看两遍,始终无法找到制造火药还有火器的位置,众人只得顺着原路返回,林风暗暗叮嘱,小心看护那些石头还有硫磺,若有人问起,就说已经毁掉,否则将会带来麻烦,吴天雄连连点头,经历这一次风波对林风极为信任。 酒菜摆上,众人边喝边聊,林风起身,“诸位,林风出门时日已久,是时候回去,这一杯敬诸位英雄。” “林大人,英雄盟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 “对,有空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兄弟。” “好,干。” 第三百零八章京城里的黑手(五) 锦衣卫完了,彻底完了,没有任何余地,更加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不要忘了,这次要动锦衣卫的是当今皇帝。 杀死林风,赏金万两。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江湖为之震荡,这种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一个消息而已,更在意的是米缸的粮食剩下多少,今天能不能吃上一口肉,至于谁是严进,谁又是林风完全不会在意,万两的赏钱,除非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不是,就算得到,同样没有命去花。 财富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 大路上走来一行人,装束各异,手上带着家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步伐稳健,一双眼睛不时左右打量,其中几人头上带着漆黑斗笠无法看清容貌,这种黑色斗笠戴在头上顿时透出几分神秘。 “诸位,不如到前面镇子歇息一下,养足精神再赶路不迟。” “难道,你们就不怕林风被人给杀了?” 一人冷笑道:“如果那么容易对付,就不叫血刀林风,不要忘了,昔日有多少人想要杀死林风的人,最终如何,林风还活着,那些人都死在他的刀下。” “此一时彼一时,林风的恐怖一半是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锦衣卫,有朝廷的人护着,敢动手只是少数,这次不同,道上消息,为了得到赏钱,就连九幽老怪、毒娘子这些隐居多年的老怪物都出来了。” 一声冷哼,“难道以为都和你们一样,为乐那点赏钱而来,如果所料不错,这次应该是为了复仇而来!” “复仇?” 那人点头,“当日九幽老怪入门弟子死在林风刀下,如此良机如何能够错过,至于毒娘子,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不得而知!” “不管如何,一定要在这些人之前找到林风,到时一拥而上,谁杀了林风,赏钱就是谁的,这样最公平。” “好。” “就凭你们还想杀林风,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声娇笑,众人俱是一愣,兵器纷纷抽出,方才完美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接近镇子,镇子边上站着一名妇人,看年纪应该有四十以上,虽尚有几分姿色,毕竟还是老了,一张脸虽然没有皱纹,皮肤上透出特殊光泽,无论如何掩饰,还是无法改变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你是谁?” “笑什么笑!” “笑你们可笑,一群将死之人,还想着杀林风拿赏钱。” “你都听到了?” 蹭蹭蹭,众人瞬间分开将妇人围在当中,当时说话声音不大,加上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女人可以听到,耳力惊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绝对不是普通妇人那样简单,最主要的是对方的眼神,面对十几个手持利刃之人毫无惧色。 “一切都不重要,前面过去几波人,也想对老娘动手,可惜都死光了。” “少在这吓唬人。” 一名年轻剑手突然出手,亮了一个出手式,干净利索,确实有些本事,单凭这一招已经可以判断,练剑至少有十年以上。 “不知好歹。” 一声惨叫,出剑之人突然弃剑,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再看那人满地翻滚,原本持剑右手上皮肉在不停往下掉。 哇,哇,开始有人吐,这种情形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好好的一只手,此时只剩下骨头,上面的皮肉完全烂掉,一切远远没有结束,哀嚎声中,整个手臂开始腐烂,速度越来越快。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一声冷哼,“杀你这种废物只会脏了老娘的手。” “你是毒娘子!”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都变了,毒娘子是成名二十几年的大魔头,年轻时貌美如花,多少人被其美貌所迷惑,最终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到时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没有想到出现在这里。 “算你有点眼力,这双眼睛可以留下。” “多谢前辈,在下阴阳圣手孙才,愿追随前辈,鞍前马后。” “什么阴阳圣手,还不就是一个贼,叫的真是难听。”毒娘子说完手指轻轻一动,原本不停挣扎那个人瞬间没了动静,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喉咙位置快速烂掉。 “前辈饶命。” 哗啦一下跪倒一片,毒娘子一脸得意,手指在众人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吓得众人脸色苍白,那种死法实在太过恐怖,莫不如一下子来个痛快。 “一个个小模样长的不赖,老娘开心,就留你们一条狗命,不过记住,只是暂时留下,如果有人不听话,或者动其他的念头,同样要死,已经在你们身上下了毒,天下间无人可解。” “不敢,不敢。” “好,封锁这里所有通道,如果发现九幽老怪的人立刻来报。” “是。” 跪在地上那些人快速起身,按照毒娘子吩咐分成三队,这一刻才看清,通往镇子的路一共有三条,眼前的这个镇子看似不大,位置极为重要,两侧是山,山间有关口,想要来回通行一定要经过这个镇子。 这也许就是毒娘子这样的魔头出现在这里的缘故,好在不是为了杀死林风而来,否则又多出一个难缠的对手。 “大人,那个人有些奇怪。” 林风一行人出英雄盟原路返回,出了边地逐渐变得繁华,柳二娘毒伤已经痊愈,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至少不用担心,一路说笑,走了几天,随着路上行人增多,陆俊终于看出破绽。 “继续赶路。”林风头也不回说道。 唐牛好奇心最重,听到陆俊声音忍不住回头看去,几乎同时,身后只有一队商旅,有马车,还有人推的木车,唐牛转身同时,跟在商队一侧护卫随之低头。 “是那两个人?” 水声阵阵,前面出现一条溪流,林风脚步加快,沿途遇到大雨,道路坍塌,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来时的马车,这些时日下来,人和马之间产生一种难舍的情义,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索性松开马绳,任由战马放开四蹄回归山野。 溪流水有些急,上面横了一根圆木,水接近将横木淹没,林风脚尖一点落在上面,稳住身形,几个闪身落到对岸,其他人一一效仿,柳二娘抓住随行李秀儿手臂,两人走在上面速度丝毫不慢。 “快,快点。” 身后商队不停呼喊,道路难行,这几天林风几人速度不快,商队一直跟在身后,这一刻护卫不停催促,即便用足力气,速度上还是无法和林风一行人相比,只能看着前方身影逐渐消失。 “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林风,就这么让他给跑了。” “没办法,就算暗地里动手,未必是林风动手。” “杀一个赚了,大将军一心为国,不想遭人嫉恨,最终丧命锦衣卫之手,你我兄弟得大将军恩惠,现在就是报恩的时候。” 朱元璋很聪明,当初杀胡惟庸,是要将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彻底拔除,对付蓝玉不同,蓝玉战功彪悍,伐北元有功,乃是守卫边地的大功臣,那些所谓的谋反、篡逆证据略显不足,如此难以让人心服,尤其是边地将士,索性来了一招移花接木。 何为移花接木! 原本是一种奇怪的武学,可以将别人的武功转为自己所有,朱元璋自是清楚其中利害,一面命人收集蓝玉谋反作乱证据,一面散播谣言,说有人嫉妒蓝玉功劳,所以进谗言诬陷蓝玉杀太子拥兵谋反。 谣言最是可怕,很快将幕后黑手转移到因此立功的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头上,就算没有那些弹劾锦衣卫罪行的奏折,严进的位置同样不保,如果一个严进的人头可以换来大明朝的长治久安,朱元璋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这就是帝王的无情。 深夜的京城,整个锦衣卫大营死气沉沉,唯独不见一个人,东镇抚龙一,这个时候龙一会去哪里! 锦衣卫事,严进被抓,整个锦衣卫受到严格掌控,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龙一去了哪里,如何从那些侍卫还有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之中出去! “如果林大人在就好了,至少能想个法子。” “能有什么办法,大人被抓入天牢,这次明摆着是要拿锦衣卫开刀。” “大不了拼了,总不能就这么等死。” “不能乱,圣旨还没有到,也就是说指挥使大人还没有出事,如果这个时候乱来,反而坏事。”这段时间小何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哑女的突然消失在内心深处同样是一种致命打击,当然背地里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有人看到哑女最后时刻和林风在一起。 小何不愿相信,同样不敢相信,一个是自己最敬重的男人,一个甚至可以为之去死的人,一个是心爱的女人,那种特殊的感觉在心底升起,有如一盆火再也无法熄灭,无时无刻的思念在心头萦绕。 时刻想着对方,想要看到对方的样子,看着她笑,心里乐开了花,看见她哭,心头升起莫名的忧伤,这应该就是爱情。 爱一个人是甜,如果多出一个人,不免变了味道,如果真是那样,又该如何去做,是潇洒的离开,还是默默的祝福,或者是! 小何不敢去想,每一次想起,心就会痛,痛得无法站直身子,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同样在林风的身上学会一点。 男人,一定要有本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女人的爱。 “何千户言之有理,诸位兄弟还是先回去,约束各营,以免生乱。” “好!” 众人离开,天龙营变得冷清,小何站在那,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突然整个人蹲下,手用力扣紧,因为用力,几乎将身上衣物抠破。 “不,大人一定不会。” 第三百零九章京城里的黑手(六) 漆黑夜空中传出一阵冷笑,小何快速转身,身后出现一道黑影,“谁?”小何说完,绣春刀瞬间抽出。 “何千户,好大的戒心。” “是龙大人。” 人影晃动,那人来到近前,终于看清,正是这几日消失踪迹的东镇抚龙一,林风的死对头,同样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龙一咳嗽一声,“锦衣卫此时的处境,何千户想必已经清楚,是否已有打算?” “打算!”小何眼珠一转,龙一虽为东镇抚,官阶地位要在自己之上,平日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不免多了几个心眼,“卑职得大人栽培,当留在锦衣卫共度难关。” 龙一发出一阵冷笑,“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势所趋,锦衣卫败局已定,唯有明哲保身。” “卑职不懂。” “你很聪明,也有本事,难道甘心因为这件事将你的大好前途尽毁?”龙一说完看着小何,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不甘,这恰恰是自己想要的。 “大人明示。” 龙一点头,“很简单,这次皇上要动锦衣卫,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索性上面有指挥使大人顶着,就算倒霉,总不应该轮到你我头上。” “大人是要?” 龙一嘴角露出笑意,“很简单,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严进还有林风头上,雁过留声,人过留影,龙一不相信两个人身上就那么干净,只要可以找到证据,到时就是有功而不是有过。” “不,林大人对小何有知遇之恩,到了任何时候,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大人的事。”小何后退两步冷冷看着龙一,先前提到指挥使严进并没有太多感触,虽为锦衣卫最高指挥官,平日接触有限。 这一点林风不同,小何和林风还有天龙营众人的关系远远超出平常的上下级关系,这种潜在的情感逐渐融入到每一个人的血脉里。 龙一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小何不明所以,站在那看着龙一,这个曾经在锦衣卫不可超越的男人,最终被林风的十户营打败,从此走下神坛,昔日的龙组,同样失去原有的威风。 “大人笑什么?” “笑你们这些人可怜,悲哀,收买人心原本就是林风最擅长的把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林风这个人,他的身上总是充满各种正义,让所有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最后又怎样,等你们都死了,所有功劳都属于林风。” “胡说,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哪里不是,难道忘了吗?昔日的十户营,几十条人命同时丧命,为何只有林风一个人活下来,不仅活下来,回到京城以后立刻得到赏识,这些还不足够?” “那是一场海难,大人侥幸活了下来。” “你们都错了,林风骗了所有人,这段日子暗中查过,根据记录,那条船原本就是林风事先约定,虽然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恰好找到当时负责船务的库事,就在大船离开前一天,有人暗中取走火药,那个人就是林风。” “大人带了火药上船!” “没有错,锦衣卫做事向来严谨,整条船必然经过数次严格搜查,能够将火药带上大船而不被人怀疑,只有一个人。” “大人!”小何面露惊骇之色,虽然还是不敢相信,龙一说出的这些话并非丝毫没有根据,其中推理更是有诸多让人信服之处。 “不错,那场海难原本就是林风自导自演,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不惜拿几十个兄弟的命来换,这样的一个人,是否值得你死心塌地跟着他?”龙一说完一双眼睛盯住小何,那种眼神带着一股奇怪的力量,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内心。 “不,不是真的,大人一定不会。” 龙一冷哼一声,“你现在可以不信,甚至甘愿被林风的假象欺骗,我已经说过,这是林风的本事,多少人,多少兄弟,直到死的那一天甚至都不知道,出卖他们的人就是平日最敬重的那个人,那种死法比任何事都难受,可惜,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锦衣卫陷入困境,锦衣卫当上下一心度过难关,卑职不清楚,大人为何在此百般离间,你说的没错,就算一切都是假象,所有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小何还是愿意,即便是死同样无怨无悔。” “好一个无怨无悔,记住,机会掌握在你手里,不要等你失去利用价值,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最终被林风夺走那一刻才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如果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龙一说完身形一晃,整个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偌大的天龙营院落之中只剩下小何一个人,脑海里不停回荡龙一的最后那番话。 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不要等到你所拥有的一切被林风夺走,小何突然蹲下,双手死死抓住脑袋,嘴里发出痛苦声音,“不要逼我,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一切都是龙一恶意离间。”此时的小何看着有些吓人,青筋崩起,似乎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人都有私心,用你看中的还不是你的本事。”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男人声音,那一刻小何突然抬头,眼神彻底变了,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个让人陌生的人。 “不,大人待我如兄弟。” “兄弟。”一阵冷笑,“兄弟妻不可欺,如果林风真的把你当成兄弟,为何对哑女做出那种事?” “哑女,她怎么了?”小何浑身发出一阵颤抖,眼睛看着眼前虚空,随着身体转过,声音还有眼神随之改变,没有错,此时完全陷入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是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境界,可以称之为精神分裂,因为长期压抑,或者突然遭受莫名打击,内心深处分裂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恰如一个懦弱的人,总是被人欺负,这种长期压抑的个性,很容易演变出另外一个自己来保护自己,这个人和本体恰好相反,变得大胆、残暴甚至带有攻击性,以救世主或者惩罚者的身份出现进行报复,本体同样受到这种思想左右,根本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事。 “你还傻傻的蒙在鼓里,那个贱女人早就和林风勾搭在一起上了床,在床上浪‘叫,她不仅不是哑巴,叫的还很动听,所有一切都是骗你的,她是骗子,林风也是,所有人都是,把你当小丑一样。” “不是这样。” “现实一点,命运把握在你手里,这是最好的机会。” “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小何嘴里不停念着,眼神中最后一丝理智缓缓消失,嘴角露出笑意,握在手中绣春刀顺势劈出,刀光一闪,立在前面木杆随之断开,这样的出刀速度,换成平日,即便全力出手同样无法做到。 “没有错,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小何再也不要做傻瓜。”说完绣春刀收回腰间,迈开大步直奔住处而去。 “大人,今天看着好像有点不一样。” 迎面走来两名天龙营锦衣卫,见是千户大人连忙躬身施礼,换做平日,小何必然笑脸相迎,这一次不同,脸上带着冷漠,鼻子里哼了一声快步离开,这样大的反差,无怪乎两个人觉得奇怪。 “怕是累了,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谁心里都不好过,算了,回去睡了。” “也是,刚刚做了千户,好不容易熬出头,一旦锦衣卫受到牵连,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身影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暗处闪出一人,面色阴冷,眼神中透出杀意,手放在腰间刀柄之上,正是离开的小何,那一刻有如鬼魅一般闪到暗处,两人说的话句句听得清楚,尤其是最后那番话,好不容易熬出头。 熬出头,靠的是什么,自己的努力还是别人的施舍,这一刻小何突然觉得人生如此悲哀,抱着信念加入锦衣卫,最终一无所成做了几年候补被人嘲笑,直到遇到林风改变这样的悲催命运,学到一些本事,原本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没有想到,这同样是一个泥潭,所有人眼中只有林风,即便坐上天龙营千户,所说的还是林风,林风的天龙营如何、如何。 小何心细,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里,表面上看似没有事,背地里同样犯嘀咕,林风就如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束缚,让小何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舒服,即便心里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还是不愿意接受。 “所有人在内,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小何得到这一切靠的是本事,不是别人的施舍。”握紧刀柄手指攥紧,那一刻眼神中透出邪恶,内心的魔鬼彻底被龙一激发,如果林风看重的是情义,人与人之间的情,龙一恰恰是一个懂得利用这一点挑拨是非的人。 啊欠,啊欠,夜里,林风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整个人转醒,为了尽快赶回京城,特意选了一条小路,一路上荒无人烟,夜里只能在外面露宿。 “林大哥,离火堆近一点会暖和点。” 林风摆手,“鼻子有点痒而已。”李秀儿听见声音一脸关切,几乎同时,飞天燕子柳二娘眼睛睁开,看着林风,欲言又止,眼睛随之闭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雪山底部两个人之间发生的那一幕。 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痛楚传出,整个人变得清醒,眼睛眯出一条缝,透过火光看到林风的脸,红红的,整个人靠在那,整齐的胡茬,略显瘦削脸颊,这段时日不停奔波,整个人瘦了一圈。 林风一路上所做的事,通过唐牛的嘴还有李秀儿的诉说,柳二娘逐渐清晰,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为了自己做这么多事,在柳二娘的印象中,男人不过是一群贪婪、无耻、卑鄙的家伙而已。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此时的柳二娘眯着眼睛,透过火光看着林风,越来越想多了解这个人,哪怕只是对方的一个微小的举动足以引起自己的注意,尤其是对方的影子时刻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梦里,无时无刻的充斥。 柳二娘手臂抬起,抚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真的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 第三百一十章京城里的黑手(七) 龙一在笑,其中透着几许得意,面前桌案摆着几道精致小菜,酒杯里斟满醇香美酒,缓缓端起喝上一口,醇香扑鼻,这才是龙一想要的人生,这样的好酒如果到了不懂得欣赏的人手里完全失去意义,那种毫无目的的豪饮根本无法体会到酒的意义所在。 一声咳嗽从门外传来,龙一并不抬头,脚步声接近,那人在龙一面前缓缓坐下,“大人,好雅致。” “已经猜到你会来。”说完手臂向前一推,备好的碗筷还有酒杯,同样十分精致。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我一定会来?” “野心,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配的上野心两个字,如果只是一个俗人,要来何用!”说完拿起一旁酒壶亲自斟满。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端起一饮而尽,“好酒。” 龙一呵呵一乐,“酒没有区别,唯一区别是和什么人喝,志同道合,痛饮,只图一时痛快,曲意逢迎,浅尝,以免酒后错言。” “和大人饮酒如何?” “随意。” “好一个随意。”酒杯放下,索性再次倒满,两人目光相对,进入东抚司的正是小何,天龙营千户,昔日林风最信任的人,此时找到林风的死对头龙一。 “卑职敬大人。” “好。” 龙一面带笑意,已经输给林风几次,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不能输,得到消息,严进被抓,皇上有意对锦衣卫动手,这一次和对付蓝玉不一样,当时蓝玉身边那些亲信誓死保护蓝玉,最终多数战死。 消失的三天,龙一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公然拉拢小何,还有昔日龙组旧部。 “卑职已经想通,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记住,我和林风不一样。” 林风忍不住再次打了一个喷嚏,几乎同时,两道目光落在林风身上,这里的天气虽有几分凉意,身体还是可以承受,为何这几天接连无故打喷嚏。 “大人,是否身体不适?” “还好,继续赶路,尽快返回京城,以免大人还有其他人惦念。” 陆俊点头,唐牛呵呵一乐,“出来这么久,还真是有点想天龙营的那些兄弟们,回到京城,一定要好好喝个痛快。”提到酒唐牛忍不住吧嗒几下嘴,豪侠出身,喝酒必然痛饮,喝到痛快为止。 哗啦,林间发出响动,几乎同时几人身形停住,已经离开密林区域,这里的树木远非里面那样茂盛,即便如此还是不敢大意,难免有凶猛野兽出没。 “出来。” 唐牛喊了一嗓子,方才发出声音位置再次动了一下,隐约露出一点什么,“大白天装神弄鬼。”唐牛说完就往上窜,林风也不阻拦,眼前地势相对空旷,并非最佳设伏场所,以唐牛的本事完全可以应付任何可能的危险。 “林兄弟,上来看看。” 唐牛跃上,冲着下面喊了一嗓子,林风连同陆俊等人快速爬上,终于看清,灌木后面趴着一个人,浑身是血,手臂露在外面,刚才的响声应该是手臂触碰到树枝发出。 “还有气。” 陆俊一探那人脖颈位置,连忙从怀里掏出疗伤用的药物,李秀儿递过水袋,药丸塞进嘴里,随着水流入那人缓缓睁开眼睛。 “不用怕,我们只是过路的。” 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这种情形算是常见,也不常见,主要是对方身上衣物,并非商队或者普通路人,应该是江湖中人打扮,虎口位置带着厚茧,必然是常年使用兵器留下。 “谢……不要过去。” “这位兄台,前面是否有贼人拦路?为何弄成这样?”陆俊说话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唱戏的腔调。 那人缓了一口气,“我本是镇远镖局副总镖头,一路上原本相安无事,没有想到,这几天,这一带突然多出不少武林人士,其中不少人都给镇远镖局几分薄面,没有想到,不经意一番话得罪了一个魔头,几十个人惨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逃走。” “魔头?” “没错,此人号称九幽老怪,武功极高,门下弟子出手更是狠毒,招招取人性命。” “是他!” 唐牛倒吸一口凉气,九幽老怪可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好手,一对铁爪,成名几十年,杀人如麻,多少武林好手死在对方一双鬼爪之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销声匿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就出现在众人前方。 “唐兄弟,识得此魔?” “听过一些传闻。”唐牛将自己早年江湖行走时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多是令人发指恶行,这老魔生得样貌丑陋,曾经因为一句玩笑话,一夜间杀光整个庄子四十八条人命,女子尽数奸污,男子挖去双眼毁掉容貌,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如此败类,为何官府的人不去抓,江湖的人不去管?” 唐牛叹口气,“一来是老魔武功高,二来此人极为狡猾,一旦听到风声立刻销声匿迹躲起来,等风声过了之后再行报复,反复几次,再也没有人敢主动联合武林人士对付这个魔头。” “可惜这次遇到林风。” 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恶毒之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杀死整个庄子,不分老幼几十口人命。 “大人,真的要动老魔?”一路上林风急于赶路,此时突然停下来,两者之间反差明显有些大,一旦停下来对付九幽老怪,如果一切顺利倒好,如果不是,难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大人?莫非你是林风?” 包括林风在内,几人俱是一愣,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镖师能够一眼看出林风的身份,在林风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更加和镇远镖局有过任何关联,所以对方根本不可能认出自己。 莫非一切都是巧合,如果是,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其中又隐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林风的心里,甚至开始暗暗猜测,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人,是否带着什么目的,此处距离京城只有几日行程,越是接近,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唐牛突然抓紧那人脖颈衣物,顿时无法喘气,嘴巴张开,手臂晃动几下,以此时的身体如何能够挣脱唐牛的大手。 “放开他。” 唐牛手臂松开,那人咳嗽几声,就听唐牛对着那人说道:“天底下就是有那么多忘恩负义的人,林兄弟,不能不防。”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是镇远镖局副总镖头,我叫胡海龙,不信,可以去镇远镖局,一问便知。” “那你说,凭什么说我们大人就是林风?” 那人道:“如今江湖上已经传开,莫非诸位还不知道?” 众人一脸狐疑,一路上走的都是偏僻小路,别说是什么江湖传闻,即便是人都没遇到过几个。 “这位兄弟,在下正是林风,若知实情,能否相告?” 胡海龙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诸位救了我的命,何况在下更是敬佩林大人为人。”林风面色不变,这些恭维的话不过是行走江湖的人遵从的方式,见人只说三分话,多说好话必然不会吃亏,所以其中有多少水分不得而知。 “快点说吧,急死人了。”唐牛性子急,看着那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将一块石块抛出去老远。 “林大人,真的不知道,京城锦衣卫出事?” “锦衣卫!”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这三个字,锦衣卫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俨然成了林风、唐牛这些汉子的家,在那里,一众兄弟聚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喝酒、欢笑,如今听到锦衣卫出事,俱是神色一变。 “出了什么事?” 胡海龙道:“诸位莫怪,一切都是道听途说,锦衣卫指挥使严进结党营私为己谋利,为了保住自己地位,不惜编造罪证诬陷朝中大臣,如今已被皇上下旨押入大牢等候判决。”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剩下的那些人是否受到牵连?”林风此时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小何那些人,这次出事的是锦衣卫,从以往朱元璋对付人的手段,顿时心里没底。 “这个就不清楚,不过有大人的。” “我的?” 胡海龙点头,疗伤药起了作用,整个气息变得平稳,整个人坐在那,手臂上带着几处刀伤,其中最深的位于后背,血肉模糊,算是命大,这一下如果再深几分必死无疑。 胡海龙将自己所听到的还有看到的一一说出,确实没有隐瞒,林风呵呵一乐,“没有想到,我的人头这么值钱,到时林风低估了自己。” “唐牛倒是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林兄弟一根毫毛。” “先要过了二娘这一关。” “大人放心,陆俊虽然没什么本事,不管发生什么,必然站在大人这一边。” 三人几乎同时说出,林风心中感激,危难之时见真情,可以看出,三人这番话发自内心,“事情还没有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是皇上要抓林风,就算是要杀死林风,只需要一道圣旨已经足够,所以,这是别有用心的人用的伎俩,林风始终相信,邪不胜正。” “好,那还等什么,直接冲过去,好好打个痛快。” “不急,胡兄弟,能否说一下前面情形?” 胡海龙点头,常年走镖对地形极为熟悉,平日里免不了要有打点,空中晃动的大旗就是最好的招牌,那些得了好处的自然要留有情面,绝对不会打镖车的主意,这些都是江湖上的规矩。 第三百一十一章京城里的黑手(八) 林风救下一人,此人虽然只是一名镖头,武功不弱,正是因为这样的功底,最终才能幸免于难。 天下事就是如此凑巧,从重伤的胡海龙口中得知,前面有人行凶,而这个人正是凶名远播的九幽老怪,杀人成性,自号九幽仙君。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的林风的记忆里已经无法出现昔日和九幽老怪之间的种种恩怨,这一次老怪率众出山正是为了寻林风报仇而来。 胡海龙身上的伤势达到惊人的十几处,索性多是皮外伤,只有后背那一下,险些要了性命,林风余光看去,整个背部被人抓下去一块肉,上面几个位置透着几个血洞,可以判断,应该是类似飞爪之类的兵器所伤,从伤口的深度可以断定,使用之人手腕力道不弱,应该是高手所为。 “前面有座山,叫三元山,因整座山有三峰而得名,过了三元山是一个镇子,名三元镇,较为繁华,镖局每次经过都在三元镇打个尖歇息一下,没有想到这一次还没有过去,就遇到这个魔头。”胡海龙说到此处,身子动了一下,多半是想到死去的兄弟还有被劫走的镖车,一时激动触动伤口。 “胡兄弟,莫要心急,慢慢说。”林风用手一按胡海龙背心大穴,血从伤口位置再次涌出。 “好!”胡海龙深吸一口气,“镇远镖局平日走镖以和为贵,大小山头都有照应,没想到那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是杀招,可怜那些跟我出来走镖的兄弟。” “胡兄弟如何清楚对方的身份?”林风提出疑问,如果真的是一上来就动手,如果九幽老怪这个魔头真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恐怖,就凭这些走镖的镖师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林大人问的好,在下并不认得什么九幽老怪,第一个冲上来是老怪的弟子,用的是一把鬼头大刀,十分厉害,连续砍了几个镖师,一脸得意,报出自己名号,说是九幽仙君座下弟子。” “原来如此。”林风点头,胡海龙的解释倒也说得通,这种人最是喜欢炫耀自己的身份,昔日武林之中同样出了一个败类,弑师夺宝,练就一身本事,身边跟着一堆人捧臭脚,整天吹吹打打,就怕没有人知道他有本事。 当然这种人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一时虚荣而已,真正的高手必然是隐居乡野的隐士,内心平静,参悟自然之法,使用的招数已经超出招式自身。 “难道镖局运了什么宝贝不成?” 胡海龙摇头,“不过是简单的物资而已,根本没有贵重之物。” 唐牛眉头一皱,这里要数唐牛江湖经验丰富,别看只是一件普通镖局,江湖地位不低,能够在这一条道上立足,首先要有人脉,黑白两道上的人都要给足面子,否则走镖的货总是被人劫走,试问怎么还会有生意上门,第二是实力,光有人脉还不行,手下的镖师必须有本事,走镖这一行,原本就是刀口上讨生活的行当。 就算九幽老怪做事不按常理,总不能无缘无故去劫镖局,“这倒是奇了。” 胡海龙咳嗽一声,“就连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奉劝诸位,现在改走大路还来得及。”说完挣扎着就要起身,林风连忙按住,“以你现在的伤势,最好静养。” “不行,镖局出了事,镖车被夺,现在重要的是返回镖局送信,也好想办法补救。” “胡兄弟错了,丢了镖还可以有补救的法子,最多赔人钱财,镇远镖局打开门做生意,靠的是诚信,就算不小心失了东西,对名声影响不大,如果命没了,一切就都没了。”林风手腕发力,胡海龙试图向上身体被硬生生压下,此时整个身体完全被林风掌力控制无法动弹,心里清楚,林风是一番好意。 “还撑得住。” “相信林风,留下来,死的那些兄弟同样不想看到胡兄弟这样白白送命。”胡海龙抬头,看到林风目光,其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一刻,内心的挣扎随之消失,这样强撑着回去未必能够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毕竟对方是九幽老怪,纵横黑道几十年的高手,那是镇远镖局无法抗衡的实力。 “大人是否想过,九幽老怪销声匿迹多年,为何突然出现,而且是在三元山?”一直没有出声的陆俊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风点头,“陆兄弟问的好,这里是进京要道,老魔在这里出现必有目的。”林风说完做出一个奇怪手势,动作极快,几乎是在手臂落下同时完成,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端倪,更加想不到林风是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陆俊退到身后,林风摆出的手势,其中的含义是不要再问,陆俊的担忧林风同样想到,尤其是那个已经传开的消息。 谣言猛于虎,这恰恰是它的可怕之处,黄金万两取林风性命,足够让人动心的筹码,加上锦衣卫此时遭受的困境,足以让那些心有余悸的人选择出手,这个时候,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林风。 至于这个消息的发起者是谁,根本不清楚,更加没有人过问,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要杀死林风,那一万两的金银就可以进入自己的腰包,这同样是人的可悲之处,在利益面前,所有人完全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禁锢了思想,最终成为金钱奴役的行尸走肉。 “陆俊、秀儿留下照顾胡兄弟,二娘、唐兄弟随我前去会一会老魔。” “成。” 唐牛闪身从石头上跳下,一脸兴奋,早闻这个老魔头如何了得,早就想好好过过招,可惜等唐牛练成了本事,九幽老怪突然销声匿迹,如此不免多出几分遗憾,此刻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飞天燕子依然一副冷冰冰样子,没有任何言语,所有一切通过行动已经证明,长剑在手,身形飘下落在林风身旁。 “林大人,不能去,老魔一双飞爪可以瞬间取人性命,而且手下弟子一大堆,只有你们三个人,一定吃亏。” “胡兄弟大可放心,林风只是看看而已。”说完迈开大步直奔三元山方向而去,唐牛、飞天燕子闪身跟在身后。 胡海龙面带忧色,陆俊呵呵一笑,“放心好了,这次遇到大人,吃亏的怕是那个魔头才对。” 三元山,山势算不得高,风景着实不赖,蓝天上挂着几朵白云,山上绿草茵茵,一道溪流从山涧流过,水流清澈,多少人在此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累了坐下来歇歇脚,渴了,喝一口清甜可口的山泉水,大大小小的飞鸟不停在空中盘旋。 此山因三座山峰彼此相连而得名,远远看去,恰如三个兄弟手臂彼此连在一起,其中还有一段传说。 曾经有三个孪生兄弟,自小学了一身本事,山中妖兽作怪接连吃了几个人,三兄弟带上兵器前去杀妖兽,最终妖兽死,三兄弟同样力竭而亡。 村寨里的人为了纪念三兄弟,所以在山的高处埋葬三兄弟,相传三个山峰就是埋葬三兄弟的地方,老人都称这里是三圆山,带有团圆之意,随着时代变迁改为三元山。 此时三元上最高山峰下方石洞坐着一人,须发皆白,年纪不小,脸色红润,眉毛几乎掉光,扁扁的鼻子,嘴从中间分叉露出里面大黄牙,长的确实有些过不去眼。 火堆上放着烤好的野味,一旁或站或坐,样貌大多凶神恶煞,相由心生,身上带着家伙,这种人一看就是绝非善类。 “有林风的消息没有?”老者问了一句。 “回师尊,暂时还没有,根据道上的消息,林风曾经帮助猛虎帮击垮天地盟,然后不知所踪,如果是返回京城,这几日应该就要抵达这里。” 老者点头,枯干手指直接从火堆上抓过一块肉,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火堆,手掌放在上面丝毫不受影响,整只手臂漆黑,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双手已经被火烤焦。 空气中弥漫着肉的香味,老者正是胡海龙口中提到的九幽老怪,手腕顺势一抖,肉块随之飞出,前面之人直接抓在手里。“赏你的。” “多谢师尊。” 那人一脸感激,明显有些热,抓在手里连续翻了几下,撕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再看其他人脸上露出羡慕之色,火堆上的肉还有不少,可惜只有九幽老怪一个人能享用,或者是老怪看中的人可以分到其中一块,其他人只有眼馋的份。 “你们是否知道,这次出阴山的目的?” “杀林风。” 九幽老怪点头,“不错,林风杀我弟子,这个仇一定要报,记住,如今的林风已经是丧家之犬,人人可以杀他,不再是那个让人胆寒的锦衣卫。” “师尊,听人提起,林风的血刀极为厉害。” “哈哈哈哈。”九幽老怪发出一阵狂笑,“本尊纵横天下之时,林风还在吃奶,这次重出江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九幽仙尊的厉害。” “仙尊武功天下第一。” 九幽老怪一脸得意,门下弟子纷纷齐声呐喊,这些年隐居阴山不出,广收弟子门人,成立九幽派,这一次带出来的弟子就有三四十人,其中良莠不齐,早入门的跟着学了一些本事,身份地位同样高一些,至于那些后来的,多是惹了事躲进阴山,或者想借着九幽老怪名声为自己捞好处。 “赏给你们。” 九幽老怪左手猛的一拍,火星四溅,原本熊熊燃烧火堆瞬间熄灭,挂在上面的肉块分成几个不同方向飞出。 单是一掌震灭火堆,这份掌力已经不俗,还要分出力道控制方向,如此更难,九幽老怪不愧是成名几十年好手,此次得到消息为复仇而来,这一次林风遭遇的必然是一个极难缠的对手。 第三百一十二章京城里的黑手(九) “谁。” 树影轻轻一晃,一柄利剑顺着那人脖颈位置缓缓出现,一颗大石后面站着一个人,手持弯刀,此时尚未抬起,脖颈位置一凉,神色随之一变,那种感觉,不会错,那是利刃接近皮肤特有的凉。 这种凉可以透过皮肤一直传到心底。 这里是上山要道,九幽老怪沿途派出弟子看守,这里已经是第三个关口,距离山上位置极为接近,能够留在这里,武功自是不弱,可惜丝毫没有任何察觉,不仅是自己,下面的两道关口同样被人轻松攻破。 一道身影闪出,神色冰冷,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手持长剑站在那人身后,接着出现的是林风、唐牛二人,以三人的本事对付这些人再容易不过。 “再敢动一下,要你的命。” “不敢。”不过短短数十秒时间,九幽派弟子脑门见汗,这样被人用剑抵住,生命时刻受到威胁,每一刻都是煎熬,根本无法判断,下一刻是否还可以活着站在这里,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你是九幽老怪的弟子?” “是,不是。”那人眼珠一转,说了是立刻否认,第一反应必然是没有经过太多考虑,至于后面的否认完全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对方悄无声息上来,而且直接说出师尊的名号,可以断定,已经清楚山上情形,这种情形下还敢上来,是敌非友。 “这些不重要,上面有多少人,镇远镖局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饶命,一切都是师尊的意思,说是呆在阴山久了少了杀气,恰好看到有镖局经过,所以带着我们下去,没有想到有个镖师看到师尊的样貌笑出声来,所以才会动手杀人,真的不管我的事。” “不管你的事,如果现在是你拿着兵器,是否会说这些话,既然明知道九幽老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愿意跟在他的身边作恶,死不足惜。” 呲,飞天燕子手腕一动,那人尚未来得及发出呼喊,咽喉瞬间被锋利剑刃划断,尸体随之倒下。 “二娘,并没有说要杀人。” 柳二娘冷冷道:“大人说的,这种人死不足惜。” 林风一脸无奈,“算了,如此也算是为民除害,擒贼先擒王,如果有机会先收拾九幽老怪,一旦形势不利不要勉强,能走就走。” “放心吧。” 三道身影快速向上,此时三元山上鼾声阵阵,九幽老怪连同弟子吃饱喝足沉沉睡去,做着美梦,除掉林风,声威大震,大可趁机重出江湖将九幽派发扬光大,加上那笔赏金,足以让九幽老怪这样的魔头动心。 “小妹子,嫩妹子,惹得哥哥心痒痒。”一人嘴里哼着,拎着裤子站在上面,飞天燕子已到近前,连忙避开,毕竟是女人,内心深处的羞耻始终无法放下,多半太过心急,不小心踢到一旁的东西。 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上面直接掉下,拎着裤子那人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精神,几乎同时两道身影左右扑上。 “有人。” 嘭,呲,唐牛的拳头,林风的刀,几乎同时击中,三人向上,飞天燕子轻功最好走在最前,唐牛跟在身后,林风反而走在最后。 即便是林风同样没有想到,平日里飞檐走壁从未失过手的柳二娘会如此大意,想要阻止还是晚了,拳头击中,唐牛果断出拳,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唐牛相信,自己的铁拳可以击败任何对手。 唐牛出拳快,林风的刀更快,可惜还是没有对方的喊声快,惊恐的叫声在夜里传出老远,整个三元山一下子炸开。 拉裤子声,兵器拔出发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骂声,还有火折点燃发出的嚓嚓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对不起。”飞天燕子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不需要说这些。”林风绣春刀在手,脚尖一点飞身跃上,这个时候任何责怪都是无用,既然选择对付九幽老怪,无论面对多少危险都要走下去。 一柄剑,一把刀,一只拳头,就在裤子拉到一半,兵器刚刚抽出,火折子尚未点亮夜空那一瞬间连番发出。 拳头打中,整个人飞出,拉到一半的裤子随之落到脚下,剑尖闪动寒光,火折微弱光亮下映出惊人刀光,一道身影突入,刀光阵阵,转眼间,距离最近几人纷纷毙命。 “接我一爪。” 一声怒喝,一道黑影落下,人在半空,双爪连番攻出,劲风阵阵,林风不敢大意,绣春刀向上一迎,两股完全不同力道透过刀身传来。 刀身向后动了一下,林风手腕随之一动,利用这种方式卸去对方铁爪之上力道,没有想到,对方所用招式暗藏玄机,第一爪发出同时,第二爪随之攻到,就在林风利用手腕力量挡住第一下攻击同时,第二爪已经到了。 铁爪击中绣春刀发出叮叮声响,几乎同时林风身形后退,利用身形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空间,同时减少上面力道对身体的伤害。 “有两下子!” 两道身影分开,几乎同时,火把纷纷点亮,三人迅速退回,背对而立,借着火把光亮终于看清,聚集在周围九幽派弟子不下二三十人,兵器在手冷冷看着闯入三人。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后一人扯着尖嗓子喊了一声,对方人多,加上有九幽老怪坐镇,群魔胆气大增,丝毫不把三人放在眼里。 “三元山。”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 “九幽仙尊。”林风故意这么说,一阵笑声传出,那人用手一指,“既然知道还敢来撒野,是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林风冷笑道:“蝼蚁尚且偷生,试问有谁不愿意好好活着,偏偏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喜欢成为人生的主宰,掌管他人命运。” “强者生,弱者亡,有何不妥。” “这些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用来狡辩的把戏而已。” “多说无用,放下兵器,给你们来个痛快,否则让你们死无全尸。” “你可以试试。” 话音冰冷,刀尖对准那人,这样的举动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身为男人应该主动出战,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尊严,可惜,这一刻,他怕了,看到对方的刀光,还有眼神中的杀意,不知为何,整个人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林风,你的胆子真的够大,本尊没有去找你,你确自己送上门来。”九幽老怪终于出声,火把光亮有限,多半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九幽老怪一开始并没有认出站在下方那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男人。 直到林风抬头,手腕抬起,刀尖对准弟子那一刻,那种眼神,那张永远不会忘记的脸,没有错,他就是林风。 “林风!” 人的名,树的影,听到林风两个字,九幽派弟子顿时一乱,血刀林风威震江湖,别看林风年轻,相比凶名显赫的魔头九幽老怪丝毫不差,死在林风刀下的人数量甚至要在九幽老怪之上。 当然,林风代表的是正义的一面,身为锦衣卫,代表的是皇帝的指令,试问,天下人哪个敢逆当今皇帝的意思,这样的层面为林风的杀戮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理由,同样是杀人,一刀落下,如果你杀的是罪大恶极之人,得到的必然是英雄侠士之名。 “别怕,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人多。” “对,有仙尊在,林风必死无疑。” 九幽老怪发出一阵大笑,再看站在上方九幽派弟子,各个手持兵器,随之九幽老怪笑声传出,脸上恐惧之色随之消失,不管如何,此时依然占据绝对优势,即便林风真的如同传说中那样厉害,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交给我。” 一瞬间,九幽老怪有如猎鹰般再次掠出,这老怪确实有本事,论轻功要在林风之上,几十年江湖经验更是林风所不能比,唯一占据优势的只有迅疾的刀法还有体力,人老体衰,拳怕少壮,这是任何人无法避免的事实。 双爪连续攻出,不停变换位置,九幽老怪经验确实老道,双爪夹带风声,攻守兼备,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每一次出刀,通过不断变换位置试图从对方所用刀法中看出破绽。 叫好声阵阵,唐牛、柳二娘守住两侧,此时三元山上的争斗变成林风和九幽老怪之间的对决,一个是要为武林除害,一个是要为死去的弟子报仇,高手对决,不敢有丝毫分心。 每一次出手都是极为关键,经过精心计算,双方之间的距离,对方下一招使用招式的几率,是攻还是守,如果是攻,其中可能暗含的变化,如果是守,自己该用的招式,通过对方双腿位置以及肩膀转换方向可以快速做出判断。 转眼间二十几招过去,两人位置不停变换不分胜负,上面观战九幽派弟子不停高声呐喊助威,从表面来看,九幽老怪双爪闪动将林风围在中间占据上方,无怪乎群魔如此兴奋,幽老怪暗暗叫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想要保持这样快的速度,体力消耗太大,一旦体力无法维持,速度瞬间减慢,到时林风必然抓住机会反击。 林风,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弟子,更加难称九幽仙尊之名,想到这里,一咬牙,决心用出生平绝技杀死林风。 第三百一十三章京城里的黑手(十) 这九幽老怪绝非浪得虚名,能够横行黑道几十年,一双铁爪造诣极高,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林风刀法够快,早已伤在对方迅疾鬼爪之下。 两者相持不下,九幽老怪暗暗盘算,这林风果然厉害,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想要杀死林风,只有用出生平绝技。 这一招已经十几年不曾施展,多少人听到九幽老怪之名已经胆寒,能够迫使老怪用出这一招的更是极少。 九幽老怪打定主意,连续攻出两爪,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林风用出一招‘封刀挂刃’,叮叮两声,声音大小完全不同,其中第一爪发出一半力道,第二爪只是虚招,爪尖点中快速向后退去。 可以想象,九幽老怪想要使用的这一招应该是先要拉开距离,就在九幽老怪身形向后跃起同时,上方跳下几人,手中兵器各异,口中怪叫连连奔着林风三人所在位置攻来。 “走。” 林风一刀发出挡住两人,身形向后落去,一旁的唐牛还有飞天燕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三人之间的默契还有信任是经过长时间生死磨练形成,三道身影快速向后退去。 “林风!” 九幽老怪面露凶光,整个人蹲在上方大石上,快速调动体内气息,可惜,林风已走,体内升起的那股气息着实让这个老魔难受,一张脸憋的通红。 这一下如果发出去,人已经走了,用出这一招对身体同样造成伤害,同样是九幽老怪不愿意使用的原因之一,如果不发出去,从丹田聚集到双臂的气息力道不断增强,想要从双臂返回,需要的气力还有时间远远超过发出数倍。 “师尊武功盖世,林风已经逃了。”身后弟子看在眼里连忙上前讨好,那一刻并没有注意到老魔的脸色。 “滚。” “滚?林风可恶,若有下一次,弟子必然亲手将其杀死,以报师弟大仇。” 嘭,老魔猛的推出一掌,一声巨响,弟子整个人向后飞出,这一下发生太过突然,别看这人样貌其丑无比,平日里可是老魔身边红人,为此得了不少好处,这一下丝毫没有防备,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九幽老怪深吸一口气,聚集在手臂劲道发出,整个人舒服不少,这一下已经有所保留,如果全力发出,弟子必死无疑,即便这样依然伤的不轻。 “师尊息怒。” 那人倒地瞬间,几名亲近弟子连忙上前,有人掏出治疗伤势药物快速服下,随着老魔迈步接近,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一旦师尊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要紧?” “弟子知错。” 受伤弟子被人扶着跪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心里还是不清楚为何师尊突然发火,嘴上直接认错,这种人虽然没什么骨气,至少不吃亏。 “是为师一时气恼,不管你的事。”九幽老怪扶起弟子,目光向下看去,林风三人身影早已无法看到,咬紧牙关嘎嘣、嘎嘣直响,这一次出率众出阴山就是为了寻林风报仇而来,一路上耀武扬威信誓旦旦,没有想到林风自己找上门来,不仅全身而退,更是杀死自己手下好几个弟子。 “带着人,下去看看。” “是。” 十几名弟子手持兵器、火把小心翼翼向下,对于神出鬼没的林风三人心存畏惧,直到发现被人杀死的守山弟子。 天光微亮,九幽老怪鼻子发出一阵冷哼,地上放着六具尸体,一字排开,其中三名弟子为守夜弟子,悄无声息被人杀死,另外三人被冲上三元上林风三人斩杀,其中还有几名弟子重伤。 “去三元镇找毒娘子。” “师尊,真的要去找这个女人?” 九幽老怪点头,“不管如何,总该念及师门情义,有毒娘子在,对付林风将会更容易,带上我的令牌过去,毒娘子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弟子遵命。” 一战下来,九幽老怪领教到林风的厉害,一对一未必是林风对手,加上林风身边还有两个好手,单凭自己带来的这些弟子难免吃亏。 九幽老怪想到一个人,两人师出同门,一个人练的是瞬间取人性命的夺命鬼爪,一个练的是杀人无形的毒功,算一算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 毒娘子就在三元镇,这里是通往京城的要道,三条路口都有自己的人守着,索性留在三元镇享受,此时躺在椅子上面,两个男人用手不停在腿上敲着,这些都是江湖上有些身份地位的好手,此时完全被毒娘子毒功控制。 “九幽老怪还在三元山?” “在,有人在前面盯着,九幽派的人一直留在山上,前几天动了一个运货的镖局。” “镖局。”毒娘子发出一阵冷笑,“这个老魔越来越没出息,真是丢尽师门的脸。”毒娘子冷哼一声,一双单凤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蹬蹬蹬,脚步声传来,一人快步跑入,脚下速度极快,只见此人身材较矮,十分结实,尤其是一双腿,随着奔行,腿上肌肉崩起,一看就是下盘极稳的好手。 “三元山上有动静。” “说来听听。”毒娘子眼睛睁开,手臂动了一下,示意两个人停下,那人忙道:“昨晚,三元山上传出厮杀声,不过很快消失。” “有人夜里闯入三元山!” “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 毒娘子冷哼一声,“怕是哪个不长眼的夜里钻进去,我要的是林风的下落,其他的事不要来烦我。” “是。” 那人抬头,眼神中流露出厌恶之色,如果不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下了毒药,如何会听从这个女人安排。 “还不走。” 站在椅子后面两人挤眉弄眼示意那人快走,惹恼了毒娘子可是没好果子吃,体内的毒极为厉害,每过三天就要服下解药,否则整个身体有如一万只蚂蚁不停撕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毒娘子此时全无睡意,暗暗盘算,究竟是谁闯入三元山,九幽这个老东西这次兴师动众而来,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弟子报仇那样简单,如果是,几年前已经报了,偏偏等到这个时候。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蹬蹬蹬,脚步声再次响起,毒娘子眼睛睁开,正是方才离开之人,面带犹豫之色,接近门口时脚步随之一慢。 “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来了人,说是奉了九幽仙尊之命来见娘娘。” “九幽!”毒娘子身形坐起,“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门外走入两人,一双眼睛不停左右打量,进入三元镇,气氛顿时不同,平日安静的小镇此时完全被各种势力掌控,一路行来,几道不同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其中带着杀意。 这些人应该都是为了那万两赏金而来,谁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各方势力之间同样形成竞争关系。 只是一点,在林风没有出现之前,任何人都不想结梁子,即便是实力最强的毒娘子同样如此,这个时候树敌对自己不利。 “九幽仙尊门下弟子奉师命前来拜见师叔。” “无礼,既然知道我是你们师叔,还不跪下。”毒娘子面色一沉,一双眼睛盯着两人,这两人算是九幽派亲信,平日地位不低,这一刻被人盯住浑身上下不自在,一阵稀稀拉拉响声通过耳朵传来,那种感觉就如同虫子在地上不停蠕动,让人汗毛直竖。 “拜见师叔。” 两人倒也客气,躬身跪拜,毒娘子呵呵一乐,手臂一挥,“算你们识相,我与你们师父同门,就算是你们的师父来了,对我也要客气,这个头磕的不冤。” “当然不冤,师尊经常和弟子提起师叔,不仅武功了得,年轻时更是闻名江湖的美人。”这些话无非是想讨好毒娘子,不想犯了忌讳,只要是女人,不管多大年纪,必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你是说我老了,不漂亮了?”毒娘子双眼如刀,九幽弟子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犯了忌讳。 “师叔一出,试问江湖有谁敢称自己是第一美女。”那人连忙说道。 咯咯咯咯,毒娘子发出一阵怪异笑声,脸上神情随之一变,“不愧是九幽老东西教出来的弟子,好的没学会,这种骗女人的玩意反而都学成了。” “不敢,弟子说的都是实话。” “好,算你会说话,说吧,来这为了何事?” 九幽派弟子拱手道:“奉师尊之名请师叔前往三元山,共同对付林风。” “林风!”听到林风两个字,毒娘子顿时来了精神,“这样说来,昨晚闯入三元山的人应该就是林风。” “师叔神机妙算,林风趁夜色闯入,伤了门下几个弟子。” 毒娘子摇头,“以你们师父的个性,如果只是伤了几个弟子,如何会把到手的好处白白让给别人,如果不说实话,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好了。” “师叔。” 毒娘子身后两人闪身堵住门口,有毒娘子亲自坐镇,想用武力从这里冲出去根本不可能做到,好在对方还念及师门情义,就算不答应,事情总不至于太糟糕。 “师叔猜的没错,昨晚一战,死了六名弟子,重伤三人,五人轻伤,师尊担心恶贼林风再次逞凶伤及弟子,唯有请师叔上山坐镇,才能降服此人。”九幽派弟子不敢再有隐瞒,不想毒娘子如此难缠。 “不想天煞门没落如此,居然拿一个林风没有办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九幽老怪、毒娘子等人都是出自天煞门,跟随天煞怪人学艺,弟子六人所学本事大不相同,每一种都是威力极强的本事。 九幽老怪学的夺命飞爪,毒娘子学的是毒术,其他弟子各有所成,可惜天煞怪人一死,为了争夺门主之位大大出手,从此天煞门没落,这些弟子之间同样因此结了梁子。 “好,老娘就走一趟。”毒娘子身形跃起,门前两人身形避开,脚尖一点已到几丈之外,能有今日这样的名头,不仅是出神入化毒功,其他本事同样不弱,这才引出一段林风三元山大战双魔。 第三百一十四章再战三元山 三元山下,一块大石上面蹲着一人,一双眼睛打量周围,正是陆俊,留下来照顾受伤的胡海龙,一同留下的还有不会武功的李秀儿,听见脚步声响起瞬间警觉,前面有九幽老怪的人拦路,一直不见有行人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人。”陆俊脸上紧张神色瞬间消失,身形一抖从上方落下。 “胡兄弟伤势如何?” “用过药物休息一晚好了许多。” 林风点头,一行四人绕过大石,大石的后面相对隐蔽,同样可以避风,胡海龙躺在地上已经睡熟。 李秀儿坐在那,双眼无神,露宿野外,加上担心林风,一晚几乎没有合眼,见到林风身影那一刻身形快速站起。 “林大哥,秀儿好担心。” “没事。”林风轻抚李秀儿肩膀,对于这个天性善良的渔家女子带着完全不同情感,两人之间的遭遇算不得轰烈,甚至有些平淡,或许正是因为平淡,反而更容易进入彼此的内心。 “林大人。” 胡海龙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第一眼恰好看到站在眼前林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释然之色,林风点头,“胡兄弟有伤在身好生休养。” “林大人去过三元山?” “那是当然,不仅去过,还和那个九幽老魔打了一场。”唐牛双手比划着,胡海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人身上毫发无损,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九幽派弟子瞬间杀出,兵器各异,不过瞬间七八名镖师惨死,自己仗着双腿灵活侥幸冲出。 “二娘,昨晚一战如何看?”林风第一个问的是站在一旁一脸冰霜的飞天燕子,那种情形下,唐牛满脑子只想着和人动手,根本不会留意身边的事。 “老魔门下弟子之中有六人武功较高,其中一人死在大人刀下,剩下那些不过是浑水摸鱼之辈,二娘和唐牛联手有八成以上胜算。”昨晚一战,三元山上火把透出光亮有限,这样的环境下,飞天燕子能够将敌我情形完全计算在内,确实用了心。 “唐兄弟以为如何?” 唐牛一晃脑袋,“当时没想那么多,管它有多少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这样的说辞完全在林风预料之中。 三人之中,最有说服力的恰恰是林风,昨晚凭借一人之力力战九幽老怪,彼此实力应该已经有所了解,只是一点让人不解,为何在老魔退后一瞬间,占据上风的林风反而做出退走的决定,这样的举动完全不符合林风的个性,需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昨晚能够夜袭成功完全在于一个奇字。 “林兄弟如何看?” 这一刻包括受伤的镖师胡海龙在内,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一个让人信任,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性命的男人。 “论实力,林风与九幽老怪伯仲之间,招式上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高低,想要击败老魔唯有取巧。” “取巧!” 林风点头,“这老魔虽然年过花甲,气息悠长,双臂有力,出招速度更是又快又狠,虽然昨日一战,林风并未使出全力,老魔同样如此。” 陆俊点头,“卑职懂了,两者实力相当,最终的胜者只能取决于对时机的把握,或者是拼杀中出现的不确定因素,这些虽然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更多归于巧。” “原来是这样。” 唐牛面色一沉,“这个简单,下一次把老魔交给唐牛,就算打不过,总可以撑住一段时间,等林兄弟还有二娘解决了那些人之后,合我三人对付老魔。” “三人之力!” 林风手掌合在一起,“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谢谢你,唐兄弟。”林风面露喜色,突然抓住唐牛手臂,这样突然的举动,唐牛整个人一愣,“谢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唐牛一脸憨态,众人哈哈大笑,越是这样唐牛反而越是着急,抓住陆俊,“娘娘腔,不许笑,快点说。” 陆俊手臂从嘴角挪开,“好吧,唐兄弟总该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田鸡?哪个帮派的?” 陆俊一脸无奈,“不是田鸡是田忌,当初用了下等马对上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的策略,一举赢下马赛。” 唐牛连连摇头,“什么马不马的,现在说的是怎么对付九幽老怪。” 噗嗤一声,唐牛此时的傻态透着几分可爱,即便是不善言笑的柳二娘同样忍不住乐出声来,“陆俊的意思就是说,三元山九幽老魔实力最强,用你来托住老魔,然后二娘和林先生一起对付剩下的那些人,这个道理就跟当初田忌所用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可不对,唐牛只是看不惯那个老魔头,可不是什么下等马。” 林风呵呵一乐,“这次若能除掉九幽老怪为江湖除害,唐兄弟功劳最大,歇息之后再上三元山。” “好。” 不表林风这些人,单说毒娘子,得到三元山九幽老魔求援,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可是不情愿。 九幽老怪带人堵在自己前面,摆明是要抢自己的风头,出了事才想起自己这个同门,就算这件事不和他这种人计较,有事相求总应该给足诚意,随随便便派了几个弟子过来,说上几句昔日的同门情义就想让自己过去,我毒娘子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岂是那种挥之则来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确是一口答应,前来送信的两个弟子长出一口气,这个毒娘子并非如同传说中那样难缠,一人上前一步,“师叔,不知何时动身?” “你们两个先回去,待我收拾一下立刻动身,放下,老娘亲自出手,就算那林风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说完发出一阵冷笑,那种笑声仿佛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反正让人听着脑皮一阵发麻,浑身上下不自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离开这里,也好回去复命。 “也好,弟子先行一步,师尊已在三元山摆好宴席,只等为师叔接风洗尘。”说完抱拳施礼转身向外就走,毒娘子也不拦着,本为同门,虽然当初为了利益有过争执,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 “真的要去三元山?” “有何去不得?” 那人忙道:“既然九幽派的那些人铁了心要和林风过不去,不如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此时出面,只会便宜了别人。” 毒娘子突然哈哈大笑,“不要忘了,我只是答应上山,并没有说立刻动身,老魔心虚,所以才会派弟子前来,如果不给他一颗定心丸,弄不好脚底抹油逃回他的九阴山,那样才是对我不利,索性给他一个承诺,只有这样这场戏才算精彩。” “高,实在是高,属下能够跟随主人身边效劳乃毕生之幸。”那人一脸讨好,毒娘子一脸得意,这样的话听着就让人舒坦。 “你真的这么想?” “如果主人不信,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一看便知。” “那倒不用,只会在你的肚子里放几根忠心的虫子,如果你敢不听话,那些虫子就会从里面不停撕咬,直到你死为止。” “属下不敢。”毒娘子手指在对方肚子上点了一下,只是普通举动而已,多半是心里作用,那个位置开始剧痛,真的好像是有虫子在里面撕咬蠕动,不过瞬间,额头上显出大颗汗珠,整个人腰弯得更低。 毒娘子返回长椅,手臂一挥,那人如遭特赦快速离开,在这个手段狠毒,瞬间取人性命的女魔头面前,任何事都要做够小心,生怕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惹对方不快,对方的毒功实在太厉害,能够悄无声息进入你的身体,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像狗一样跟在毒娘子身后,不停摇尾乞怜表达忠心,只有这样才能从她的手里得到解药。 “办得好,毒娘子果然没有忘记当年同门之情。”弟子马不停蹄返回报信,九幽老怪听罢脸上担忧之色瞬间消失,一个人面对林风这样的好手有些吃力,如果加上毒娘子,实力大增,杀死林风不是难事。 九幽老怪暗暗盘算,十几年不见,毒娘子的毒功修炼到什么境界,用毒的人,因为手法,还有毒的成分不同功力有所区分,直接用药物下毒,比如水中掺砒‘霜将人毒死,这是最低级的方法。 修炼毒功的人懂得各种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有时候一个东西原本没有任何毒性,可惜一遇到另外一种同样没有毒性的东西,两者之间一旦同时服下,就可以产生让人难以想象的结果,所以善于用毒的人大多对药理极为熟悉,只有这样才能弄清,什么毒可以救人,什么毒可以害人。 最后一种,称之为无,杀人于无形,无形中杀人,这些都是修炼毒功之人追求的最高境界,根本无法发现对方何时出手,毒已经布下,而且极为巧妙,甚至下毒的人可以不用在现场都可以做到。 就算要毒死的那个人是一个极为精明小心的人,同样做足防范措施,还是无法逃过死亡的命运。 九幽老怪两眼放光,吩咐下去,多加弟子守在山下,以防有人再次攻击三元山,昨晚死去的弟子,尸体还留在原地,原本活生生的人,此时变成冰冷尸体。 血的教训彻底让人紧张起来,尤其是面对行踪诡秘的林风三人,有人处在明处,有人躲在暗处,甚至有人直接钻入掏空的树干,或者钻入石头间的缝隙,可以肯定,如果有下一次,不管林风如何小心,都无法逃过这些双眼睛。 林风来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林风来了 三元山下显出三人身影,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几乎没有任何掩饰,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此时天还亮着。 难道是要这样大摇大摆上去,就算林风刀法出众,唐牛拳脚如猛虎,柳二娘轻功剑法都是一流,这样上去还是吃亏,林风此举究竟作何打算。 路途已经熟悉,林风在前,唐牛、柳二娘分列左右,三人步伐几乎一致,看似随意,其中有所讲究,两侧怪石林立,林风的刀、唐牛的拳头、柳二娘的暗器,三人所处空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圈,即便有人突然出手,完全可以应付。 这是属于林风的自信,同样是对同伴的绝对信任,一个人走在前面,等于将后背同时暴露在两个人面前,而且两个人都是好手,一旦有人突然从后面出手,就算林风的刀再快都是无用。 呲,一柄剑悄无声息透过石头缝隙发出,恰好是在林风接近同时,九幽派弟子藏身位置极为隐蔽,整个人从上面跳下,恰好躲在里面,长剑的长度恰好可以封死整个小路范围。 叮,林风出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方已经出手,最好的防御莫过于还击,绣春刀闪电般攻出,锋利刀刃直接将此处长剑斩断。 绣春刀经过特殊工艺打造,刀身精致,要比普通的刀轻上许多,材质上经过特殊工艺锻造,这样程度的硬拼丝毫不吃亏,当然使用者掌握的时机,以及出手时所用的方式都有极大的关系。 嘭的一声,就在林风一刀斩断剑尖同时唐牛发出一拳,直接打在石头上面,上面的缝隙瞬间睁大,然后是人的惨叫声,那一拳带着所有愤怒发出,唐牛出手,每一次必尽全力,这一拳力道十足,硬生生将碎开石块打飞撞中藏在里面弟子胸口。 不仅是唐牛的拳头,还有柳二娘的暗器,嘴巴张开同时,寒光一闪,一把短刃准确无误击中那人咽喉。 三人之间配合极为默契,从林风出刀到柳二娘发出暗器杀死对手,所有一切几乎是在同时完成。 “节省体力,按计划进行。” “是。” 林风继续向上,气息平稳,每走一步的距离几乎相同,凝神静气,此时任何轻微的举动都逃不过林风的眼睛,人在全心投入时,身体的感官功能随之得到强化。 嗖嗖嗖,呲,嘭,就在林风向上迈出第十步同时,埋伏在这里的几道攻势同时发出,先是落下的几道暗器,力道不弱直奔林风打去,然后是爆开的树干,一时间木屑飞舞,里面跳出一名壮汉,手中铁棒迎头打来。 不仅是上面,前面,甚至是身侧脚下都有威胁,叮,林风出刀挡住前面落下铁棒,那人全力一击,林风单手持刀去迎不免吃力,只得卸力,手腕一转,身体顺势转向一侧,这样的打法等于避免上方落下的暗器,整个身体迎向一侧攻势。 不要忘了,林风身后还有唐牛、柳二娘两个人,手腕一抖,啪啪啪,几个石子同时打出,几声脆响发出,飞天燕子打出的石子恰好撞上落下暗器,两者力道空中相遇,暗器失去力道从上方落下。 几乎同时,唐牛一个箭步冲出,一拳攻出,手持铁棒壮汉蹬蹬蹬向后退去,嘭的一下撞中枯干树干,整个人贴在上面,身体缓缓向下滑去。 柳二娘挡住暗器,唐牛冲出击退手持铁棒之人,危险依然没有解除,就在林风转身瞬间,唐牛冲上同时,手腕猛的一转,绣春刀上力道随之消息,这一下极为冒险,如果不是唐牛出手及时,那一棒直接落在林风身上。 这样的力道直接砸中,林风这样的身板根本受不了,信任的力量最是强大,林风手腕一转,刀转身侧顺势扫出。 地上落叶随之飞舞,刀刃上暗含力道,两道攻势同时化解,一道身影已经跃上,脚尖轻点,手中剑顺势向下。 那人眼睛睁大,不敢想象,林风能够挡住这样精妙的布置,更加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高度,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血光一闪,尸体倒地,眼睛瞪圆,这人在九幽派弟子中地位不低,应该是九幽老怪亲信弟子其中之一。 “散。” 剩下三人转身就跑,这三个人太厉害,看似无法破解的联手攻击在林风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动作潇洒,刀光闪现夺目光芒让人心惊胆寒,不仅是林风,跟在身后的两个人同样是狠角色。 这个时候不跑,难道留在这里等死,谁都不傻,首领一死,留在上面三人干脆放弃,只恨少长了两条腿,撒丫子直奔山上奔去。 “师尊,林风杀了三师兄、五师弟,已经闯上来了。” “哇呀呀,痛死我也,林风,连续杀我弟子门人,本尊与你不死不休。” 九幽老怪身形跃起,铁爪在手,此时终于看清,老魔所用的兵器极为特殊,铁爪不是拎在手里,似乎是整个从手臂套进去,就跟手臂一样,这样应该极为灵活,正是一点,比拼之中,很容易透过铁爪对手臂造成伤害,这样的缺点九幽老怪一定清楚,为何执意如此,莫非是铁爪之中暗藏玄机不成。 “林风,为何偏偏和本仙尊过不去。” 九幽老怪身影出现,堵在一个较为狭窄位置后面,两侧位置各有几名九幽派弟子占据,有了九幽老怪出手,这些弟子胆气顿时增加不少。 “此处为何地?” “三元山。” “好。”林风点头,“既然不是九幽派的地方,为何在此堵路滥杀无辜,镇远镖局的那些人犯了什么错,昔日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中的那些人是否有心和你们过不去?” “你!” 林风一番反问,九幽老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江湖上恩怨情仇时刻上演,算不得什么,打赢了自是威风,输了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如人,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九幽派向来有仇必报,林风,你杀我弟子,这个仇一定要报。”九幽老怪咬牙切齿,手持铁爪守在上面,丝毫没有下来动手的意思。 林风三人位于下方,地势较为平坦,地上散落枯木碎屑还有死去的弟子尸体,血从伤处不停涌出,顺着石缝一直向下。 “林兄弟,和这种人讲什么道理,杀上去也就是了。”唐牛有些耐不住性子,九幽老怪就在上面,虽然两侧被九幽派弟子占据,三人合力完全有能力可以冲上去。 “再等等。” 林风在等什么,不管如何,始终只有三个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一点九幽老怪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昨天是三个人,现在三个人全了。 道理再简单不过,林风身边能够派上用场的只有这两个人,虽然有本事,毕竟人手太少,只要守住这个位置,毒娘子的人一到,下山的路彻底封死,如此上下齐攻,林风必死无疑,这是九幽老怪的算盘。 这一点林风根本无法算到,毒娘子的出现应该算是比拼中的不确定因素,这种因素的出现可以瞬间扭转整个战局。 不仅林风在等,九幽老怪同样在等,三元山半山腰,两队人马对峙,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一名九幽派弟子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肩膀,担心对方突然出手,只能时刻保持防御状态,对体力同样是极大的考验。 “动手。” 天边泛起残阳,林风身形跃起,手中绣春刀连续晃动,这一刻即将落下的残阳反而更加猛烈,恰好透过山顶落下。 林风等的就是这一刻,残阳落下,恰好可以通过绣春刀反射而出,刀光闪动,位于上方九幽派弟子不由自主眼睛闭上,这些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要小看这样瞬间的举动,一道影子跃起,飞天燕子的优势瞬间发挥到极限,双腿暗藏力道,就在林风发出刀光瞬间跃出,几个闪身跃到巨石之上,那一刻,恰好是上面九幽派弟子被刀光发射光芒闭上眼睛同时。 “不许闭眼。” 九幽老怪一声怒喝,已经猜到林风的用意,可惜已经迟了,行走江湖几十年,经验丰富,左手一晃,利用影子挡住刀刃反射来的强光,身子落下同时,右手铁爪直奔林风抓来。 “交给我。” 唐牛一声怒吼,早有准备,一瞬间林风身形快速避开,再看唐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铁棒,正是先前击杀九幽派弟子所用,铁棒在手夹带风声砸出,并不善用兵器,这一下完全是随意挥出。 风声起,九幽老怪清楚其中利害,不敢硬接,双爪连续攻出,叮叮叮叮,响声阵阵,铁棒上方留下十几道白色爪痕,利用这种连环攻击方式卸掉铁棒上惊人力道。 “老魔,从现在开始,你的对手是我,通天大盗唐牛唐巨侠。” 唐牛手中铁棒丢出,身形接近,拳脚抖开缠住九幽老怪,只见拳影重重,再看林风,借着机会冲到另外一侧,身形尚未跃上,三道兵器同时攻来,时机把握倒还可以,出手速度不免有些慢,这一刻,如果上面埋伏一名高手,林风非死即伤。 绣春刀迎着发出,左手掌在左侧石块上一推,身体快速接近,手腕一转,握在手中绣春刀顺势横扫,这样的变招,林风不知道演练多少次,早已得心应手,冲上那一刻已经做好算计。 一刀发出,两人被刀刃击中,一人侥幸避开,再看林风,身形冲入,一把刀抖开如入无人之境,守在左侧那些九幽派弟子根本不是林风对手。 “林风,少逞能,老娘来也!” 第三百一十六章毒娘子的毒 林风巧妙布阵,唐牛负责拖住实力最强的九幽老怪,并非唐牛实力最弱,论拳脚上的本事远在林风、柳二娘之上,这样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成功几率,唐牛自然一口答应。 林风攻击左侧,飞天燕子攻击右侧,效果立显,随着两名亲信弟子死在林风锋利攻势之下,剩下那些弟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九幽老怪怒吼连连,一对铁爪舞得更疾,眼前局势明显对九幽派不利,这样下去,位于两侧所有弟子都要被两人杀死,到时三人合力,自己也难逃一死,唯有先解决这个黑大个再想办法。 唐牛动作虽慢,胜在气力,九幽老怪善用的是近身厮杀之法,这一点和唐牛几乎相同,步伐不停变化,避开对方铁爪,一拳顺势砸出。 拳风阵阵,九幽老怪不敢大意,短时间内无法拿下,耳边惨叫声阵阵不免心急,偷眼看去,林风好生厉害,一把血刀抖开,平台上方只剩五人。 原本以为只有林风难对付,不想身边还有这样的好手在,就在九幽派陷入危境之时,三元山下来了一队人,不下三四十人,高矮胖瘦都有,手中兵器各异,被人簇拥下的是一名打扮妖艳的女人。 “好戏已经开始了。” 毒娘子面露笑意,路上故意拖延时间,派出人手前往三元山打探,直到上面惨叫声减少才带着人冲上三元山。 林风刀式一转,一刀横着劈出,剩余几人身形纷纷落下,对方出刀速度太快,看到刀光那一刻想要防御已经迟了,索性提前从台上跃下,至少保住一条命。 林风转身,九幽老怪同样虚晃一招跳出战圈,不停大口喘气,一番力拼体力消耗不少,再看身后所剩弟子只剩下十几个人。 “三妹,来的真是时候。”九幽老怪冷哼一声,三元镇到达三元山不过是一个时辰行程而已,如果毒娘子能够早点来,门下弟子伤亡绝对不会如此惨重。 毒娘子一脸妩媚之态,“大师兄有命,三妹怎么敢不来,没想到林风这么年轻,生的也俊俏,真是让人看着喜欢。” 这毒娘子年轻时出了名的风、流,靠着一张精致脸蛋还有过人身材弄得不少名门弟子为之争风吃醋,甚至大大出手,如今虽是人老珠黄,依然不改昔日本色,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结实胸部。 “九幽派滥杀无辜,林风此举只是为江湖除害,诸位,若真是为了林风而来,还请暂时放下恩怨,待林风除魔之后自会有所交代。”林风站在高处抱拳施礼,不卑不亢,声音有力,试图用这种办法打破眼前困局。 此时上面有九幽派的人,下面是这些人,从双方对话可以判断,从山下上来这些人和九幽老怪是一伙的,先不提前面那个女人,后面这些人中不乏好手,一旦这些人联起手来,对林风三人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 毒娘子呵呵一乐,“大师兄,以为如何?” 九幽老怪面色一沉,咳嗽一声,“三妹还是那么喜欢说笑,林风就在这里,只要杀了林风,不仅可以为你我死去弟子报仇,还可以得到大笔赏钱,何乐而不为。” 提到死去的弟子,毒娘子原本挂满笑意的脸瞬间一变,林风站在高处,唐牛趁机跃上飞天燕子控制的一块大石上面,地利上不占劣势,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打破对方这种坚不可摧的联盟。 “不错,今日合力杀死林风。” “这位前辈,林风自问与阁下并无仇怨,为何不惜生死相搏?”林风倒也客气,冲着毒娘子抱拳。 毒娘子面色一沉,被人叫成前辈心中不快,冷冷道:“林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两个弟子都死在你的刀下,这个仇算不算?” 林风神色微变,如果是这样,双方都是带着仇恨而来,加上从胡海龙口中得知的赏金一事,这场厮杀根本无法避免。 “林风愚钝,还请前辈告知。” “塞外双狐。” 提到塞外双狐,并不陌生,极为狡猾,善于伪装,飞天燕子身上的奇毒就是被双狐所下,幸而提前看出破绽,最终斩杀双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妇人就是双狐的师父,此次前来寻仇。 “林兄弟,跟这些人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有种的就过来,唐牛一拳一个,送你们去见阎王。”唐牛站在上面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 毒娘子身后那些人神色各异,其中多是为了赏金而来,想拿赏金必须对付林风,也就是说私下里和林风没有任何交情,这种情形下,动起手来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毒娘子身形退后,位于前方几人只得手持兵器上前,身中莫名奇毒,受制于人,只能听从毒娘子安排。 九幽老怪面露喜色,没有想到毒娘子真的能够念及同门之情放下当年的恩怨,当然和林风之间的仇隙起到作用,不管那么多,先合力杀死林风再说。 下方众人纷纷冲上,林风手持带血绣春刀守住高处,两道身影同时跃起,几乎同时落下,刀光闪动,准确无误击中对方要害,站在下方毒娘子眉头一皱,好快的刀,不怪老怪前来求援,这一次算是遇到强敌。 “嘭。” “啊。” 唐牛飞起一脚,直接踢中那人肩膀,这一下力道不轻,整个人从高处落下,嘭的一声,脑袋撞在下面石头上,顿时头破血流,挣扎几下无法起身,再看另外一侧,飞天燕子长剑闪动寒光,不时打出暗器。 来到三元镇这些人绝非善类,根本不用顾忌江湖道义,眼见林风刀法犀利,唐牛势入猛虎,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几人同时扑上,飞天燕子轻功极高,剑法只是一般,连连出剑挡住两人,一侧位置有人趁机冲上,无奈只得发出暗器。 手腕一抖,两道暗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一人不备被暗器击中,尸体翻身从高台之上落下。 另外一人算是幸运,眼见寒光一闪,整个人向下一缩,头皮发凉,接着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侥幸躲过一劫,顺势一滚,左手抓向飞天燕子胸部,右手兵器横扫,这种下三滥的打法极为常见。 飞天燕子只得躲避,另外两人趁机展开攻势,“滚。”一声怒喝,面带淫邪之色男子吓了一跳,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眼前光亮随之消失,面前出现一个拳头。 好大的拳头,夹带风声打来,原本抓向女人胸部左手此时对上拳头,咔,声音清脆,五根手指瞬间变形,一张脸因为痛苦变得扭曲,此时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叫声,痛苦的极致早已忘记叫喊。 嘭,唐牛眼见柳二娘遇险飞身来救,一拳击中对方手掌,迈出一步,膝盖照着那人裆部位置就是一下,这一下鼻涕口水一起淌出来,整个人向后倒去,就算是能救活,这辈子也是个废人,唐牛出手毫不留情,尤其是这种人。 “谢了。” 飞天燕子身形跃起,脚尖一点,一剑攻出刺中一人,那人身体强壮,剑尖刺中对方胸口,只是刺中,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猛然伸手抓向柳二娘手腕,这一下变化极快,飞天燕子同样没有想到,对方会硬接这一招,眼见大手抓来只得弃剑。 柳二娘手掌张开,利用手心在剑柄头上一点,整个身子向后飞去,一身黑衣虽然飘舞,那一刻真的让人有一种错觉,这是一只会飞的燕子。 红脸壮汉拼着受伤也要击败对手,这股狠劲让人胆寒,不仅身体出众,速度同样不慢,剑尖刺中位置痛楚传来,一下抓空,对方已经退到一侧,一咬牙拔出长剑丢到高台下方。 “二娘,小心。” “注意背后。” 柳二娘身形落下,唐牛担心同伴受伤,几乎同时又有两人从背后跃上,一晃手中兵器直奔唐牛背心要害打去,连忙出声提醒。 “滚。” 唐牛动作灵活,一头撞飞前面之人,双手在地上猛的一拍,透过余光观察两人位置,整个身子倒飞而出,双腿连踢,抓住时机,在对方兵器尚未落下时攻入对方身体范围,砰砰,两人几乎同时被腿踢中。 林风三人连连得手,九幽老怪高声道:“三妹,还等什么?”毒娘子背着手站在下方,就跟没事人一样,九幽老怪不免心急。 “早就动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毒娘子面露笑意,背在身后手臂猛的一挥,骤变突起,高台上方掀起一股腥风,不知什么时候,下方聚集数十条毒蛇,毒囊位置圆鼓鼓,一看就是带有剧毒毒蛇。 “三妹的控毒术又有精进!” 九幽老怪不由得赞了一句,修炼毒功之人,大多练毒,说白了就是以毒物为引进行修炼,最后达到百毒不侵,整个身体完全成为毒体,那些天然的毒物同样对忌惮,只要加以利用便成为控毒之术。 一股腥臭传来,毒蛇张开大嘴咬向林风手腕,毒牙上带着绿色毒液,一对黑溜溜小眼睛盯住猎物,毒芯吐出老长。 这一下如果咬中,如果不能及时处置,整条手臂都要废掉,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局势,林风果断出刀,一刀发出同时,身体快速避开,蛇身瞬间断裂。 毒蛇脖颈位置被绣春刀锋利刀刃斩断,蛇头失去支撑,蛇口依然张开向前咬去,这种毒蛇生命力极为顽强,即便蛇身斩断,依然可以存活一段时间,如果放松警惕,只会被其所伤。 那一刻林风选择果断避开,蛇头咬空,啪的一声落在高台上,小半截蛇头连同蛇身依然不停扭动。 “看你能杀多少。” 毒娘子眼中杀意越来越盛,手心多出一把小鼓,手指不停在上面敲击,聚集在下方毒蛇不停蠕动,一瞬间变得无比兴奋,纷纷向上窜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控蛇之术 林风三人此时面对的困境不仅仅是眼前这些面露凶相之人,还有出现在下方的毒蛇,在这种山野之地,经常有毒蛇出没,只是这样大规模出动极为罕见。 毒娘子手心多出一个小鼓,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通体花色,不时用小手指在上面敲下,林风此时无法分心,三天毒蛇顺着石壁爬上高台,蛇头高高翘起,蛇身不断改变位置。 厮杀是动物的本能,尤其是这种毒蛇,想要在残酷的环境中活下去,获得繁衍生息的机会,只能依靠强大的猎杀能力还有自身所具备的特性,没有会想到,这种没有骨头,没有手脚的软体爬行动物会如此让人恐惧。 嘶嘶嘶嘶,芯子吐出发出声响,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九幽老怪站在上方,索性将攻击高台弟子召回,既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解决对手,何必自找麻烦,就算不能杀死林风,至少可以耗掉对方大量体力。 “哪来这么多蛇!” 唐牛天不怕地不怕,胆大仗义,唯一怕的就是蛇,眼见毒蛇扭动身体从下面爬上,顿时双腿发抖,飞天燕子失去长剑,除了身上尚存的暗器可以使用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这个时候只能靠唐牛。 “傻牛,睁开眼睛,如果怕了,今天就要死在这。” 唐牛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这一刻选择将眼睛闭上,那些晃动影子还是在脑海中出现,整个人发出一声怒吼,此时的烦闷可想而知。 “二娘,做我的眼睛。” 唐牛凭着声音挡在柳二娘身前,这种事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改变,想要克服对蛇的恐惧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惜在这种危险的情形下,根本不给唐牛任何机会。 “一切小心。” 鼓声猛然一急,爬上两侧高台毒蛇纷纷做出攻击姿势,柳二娘目光落在毒娘子手中花鼓之上,莫名出现的毒蛇应该就是通过那个鼓进行控制,整个高台周围完全被毒蛇占据,那种蛇身和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不断,不停有毒蛇聚集,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毒蛇咬死也要被活活累死在这里。 “想办法把我丢下去。” “丢下去?” 飞天燕子声音很低,唐牛愣了一下,无法弄清对方这样说的含义,下面同样有蛇,而且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从高台下去反而更加危险。 “没事,相信我。” 咚!一瞬间七八条毒蛇同时发动,速度极快,身子猛的弹起,利用惊人速度咬向猎物,“左侧一条,前面两条,右侧安全。” 飞天燕子快速提醒,唐牛怒喝一声,有如惊雷炸响,距离最近两条毒蛇同样被猎物发出的声音吓到,攻击速度随之一缓,一瞬间唐牛出手,听声辨位,双手抓出,恰好抓中蛇身,猛的一甩,刚刚弯曲准备进攻蛇头直接甩开。 这一下两条毒蛇可是吃了苦头,唐牛双臂发力,五根手指抓紧蛇身,两条毒蛇变成两把长鞭,风声阵阵,左侧攻击毒蛇刚刚接近,直接被轮圆的蛇身击中向下落去,再看抓在手中两条毒蛇,蛇头位置完全变了形。 “中!” 危机时刻,唐牛想出这个办法,两条长蛇抓在手里,周身上下舞了一个密不透风,一旦有毒蛇接近立刻打飞,再看飞天燕子,身形跃起,两条毒蛇随之弹起,速度惊人,血盆大口张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双手向下,两把暗器同时打出,直接从蛇口打入,噗、噗两声,带血暗器从蛇颈位置透出。 “唐牛,右下两步。” “成。” 唐牛快速向右两步,身子弯下,隐约察觉到有东西落在上面,顺势一挺,只见飞天燕子身形落在唐牛后背上面,借着对方反弹之力再次跃出,这一次不是向上,直奔斜下方跃出,那里正是毒娘子众人所在方位。 “拦住她。” 毒娘子用手一指,飞天燕子人在半空,眼前一亮,嘴角露出笑意,藏在袖子里暗器连番发出,其中三道打向距离最近三人,另外几道打向毒娘子面门。 一个女人必然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在意,生得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不仅可以得到众多垂涎目光,同样可以得到更好的归宿。 毒娘子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依然爱美,对那张脸尤为爱惜,只见那人手腕一抖,几道暗器直奔自己面门打来,左右都被带来的人堵住,后面同样有人,整个空间变得异常狭窄,双臂抬起,试图用袖子将飞来暗器打落。 手臂发力,袖子瞬间卷起,这种方式极为冒险,需要对时机把握极为准确,出手太早,暗器力道还在可以直接破开袖子,一旦迟了,那张脸必然遭殃。 毒娘子冷哼一声,修炼毒功几十年,一身本事都在双手之上,看似无力袖子猛的爆发出惊人力道直接将飞来暗器卷住。 一声冷笑,袖子松开,叮叮叮,暗器掉在地上,几乎同时毒娘子一张脸瞬间变了,袖子打开同时,最后一道暗器已到近前。 这种暗器手法极为少见,只有真正的暗器行家才能做到一瞬间发出暗器,通过不同力道进行控制,普通人想要做到需要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苦练,看看眼前这个毛丫头,不过二十左右岁年纪,如何练成这样一手绝技。 嘭的一声,毒娘子手心突然炸开,柳二娘目的明确,借助唐牛之力落下,通过暗器破坏对方手中小鼓,这是破掉对方控蛇术的唯一办法。 林风一刀落空,浑身上下沾满血污,腥臭难挡,高台上方十几段残缺不全毒蛇尸体,为了活命,这一刻潜藏在身体里的所有能力瞬间爆发,手中绣春刀更疾更快。 “二娘,好样的。” 蛇鼓被柳二娘发出暗器打爆,位于高台两侧毒蛇纷纷向下退去,此时恢复清醒,同样意识到自身所处险境,退走同样是存活的一项本能。 “杀了她,谁杀了这个女人就可以得到解药。”毒娘子眼见自己精心炼制的蛇鼓被破,发出声嘶力竭怒吼,此刻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柳二娘活活扒皮抽骨。 人类最大的悲哀就是永远无法抵挡诱惑。 毒娘子话音落下,那些饱受毒药折磨男人纷纷冲出,飞天燕子瞬间被人围在当中,距离林风以及唐牛所在高台还有一段距离。 人生总是要做出各种选择,正确的,错误的,选择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只能选择其中一种,即便错了同样无法回头。 林风必须做出选择,飞天燕子被围,如果此刻下去,高台优势完全失去,有了毒娘子这些人,双方人数上的差距再次拉大,随着时间推移,体力上的消耗越来越明显,如果坚持选择高台,飞天燕子性命难保。 一道身影落下,血刀在空中发出耀眼光芒,林风没有选择,为了同伴,即便是死,同样没有任何遗憾,几乎同时,唐牛壮硕身形同样从高处跃下。 飞天燕子左右闪避,空间越来越小,即便身法灵活,一旦失去空间优势,平日最擅长的轻功彻底失去作用。 两道兵器同时攻来,无法接下,手中没有兵器,这一刻如果是唐牛,完全可以如猛虎般冲出,然后用拳头还有身体打飞对手,飞天燕子无法做到,只能闪避,右侧空间被人堵死,身形只能向后,脚尖一点试图跃起,一道长鞭向上扫去。 噗、噗,最后两道暗器发出,前方两人向后倒去,那一刻,看到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手中是一把血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那是怎样的眼神,其中充满杀戮暴戾,如果不是太过熟悉,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就是林风。 “死。” 声音如同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两人吓得连连后退,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如同死神的目光,这一刻在林风的眼里只有杀戮。 两道血光升起,带着不甘眼神向下倒去,那一刻已经选择屈服,手中兵器丢在地上,只求能够获得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嘭、嘭,另外一侧,唐牛快速杀入,双拳胡乱砸出,此时已经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 “林风,你必须死。” 毒娘子一声怒喝,袖子里打出一道白光,说来也奇,白光落地快速弹起,这究竟是什么奇怪暗器,即便是飞天燕子这样的暗器高手同样无法做到。 白光接近,再次弹起,林风手中血刀随之发出,白光似乎对血刀有所忌惮,就在血刀接近瞬间快速消失。 突然消失的白光,毒娘子嘴角露出笑意,一团白球从林风手腕弹起,那一刻不是消失,速度实在太快,人的眼睛能够捕捉到的东西还有范围毕竟有限,于是,一些原本正常的事,因为无法看到或者无法解释只能用鬼怪或者不可思议的神秘现象来代替。 “林大哥。” 林风低头,手腕位置多出两道红色印痕,再看毒娘子手心多出一团白,白色不停蠕动,那是一只白色生物,体型极小,可以藏在任何让人无法察觉的位置,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就如一道白光从袖子里发出。 “没事。” 手腕位置一阵发麻,这种感觉有些类似,柳二娘抓住林风手臂,看着上面伤口,心底最深的位置突然一痛。 毒娘子哈哈大笑,“林风,就算你本事再大,被老娘的剧毒白貂咬中,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老妖婆,把解药交出来。”唐牛双臂伸开挡在林风面前,盯住对方手心白色小东西,如果是刀剑,倒也容易应付,对于这种东西,能够避开林风的刀,单凭拳脚更加没有胜算。 “找死。” 毒娘子眼睛瞪圆,被人骂成妖也就罢了,妖虽坏,至少多出几分妩媚,可惜前面加上一个老,后面加上一个婆,意思完全变了。 “唐牛,退后。” “不行。” 唐牛拳头握紧,为了林风的恩,为了心中的情义,这一刻就算面临刀枪箭雨同样不会退后一步。 “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毒娘子面露凶相,从怀里掏出一物塞进白貂口中,用手一指,白色小貂从手心落下,速度极快,利用石头缝隙,整个身体快速消失。 第三百一十八章另外一只 毒娘子的练毒手法和江湖上曾经出现的神秘门派用毒手法有几分类似,通过控制一些毒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操控手法和苗疆一带的控蛊手法有几分相似。 蛇皮制成的控鼓最终被飞天燕子以暗器所破,里面不知藏了什么东西,暗器击中瞬间爆开,冒出一阵白色烟雾,随着蛇鼓破开,高台上方毒蛇纷纷失去控制,动物天生的本能随之觉醒快速逃走。 一个让武林黑白两道敬畏的女魔头,一身本事绝非眼前这样简单,剧毒白貂,精心喂制驯化而成,毒性极强,常年以剧毒之物为食,当日雪山之上,林风曾经被莫名之物咬了一口陷入昏迷,当时咬中林风的正是这种白貂,索性身上带有灵药,机缘巧合之下化去貂毒。 手腕上出现两道细细齿痕,血从里面渗出,别看伤口极小,白貂毒牙上面毒性极强,毒娘子面带笑意,被自己的宝贝咬中必死无疑。 白貂窜出,身形太小,瞬间消失不见,唐牛身形退后,双拳变掌,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脚下,一道白光升起,速度实在太快,毒娘子脸上笑意更浓,人的反应根本无法和白貂相比。 唐牛双掌抓出,已经足够警觉,还是慢了,两手瞬间一空,白光直奔唐牛胸口上方咬去,这个畜生虽然经过驯化,野性犹在,懂得如何攻击要害。 白光突然消失,这次不是直接钻入,就在唐牛抓空瞬间,胸前位置突然多出一块布,一块普通的布而已,顺势一抖,抓在林风手里,那是林风身上的外衣,此时遍布血污,袖子位置不知何时打上死结,手腕一抖,随着双手一合,整个外衣形成一个密闭空间。 “不可能。” 毒娘子直接叫出声来,眼见自己的心爱白貂被人抓住,不敢相信,被白貂咬伤的林风还可以出手。 林风身形一晃,白貂不停在里面跑动,别看体型小,牙齿极为锋利,如果不是沾在衣服上血污增加韧度,或许真的被白貂从里面咬开。 “杀了这个畜生,看看臭婆娘还怎么害人。” “不。”毒娘子失声尖叫,对白貂的感情极深,这些年孤身一人,即便拥有美貌可以获得男人的青睐,最终得到的依然还是寂寞,只有这只白貂,始终跟着自己,一人一貂早已建立不可分割的情感。 林枫手臂抬起,外套形成的口袋举过头顶,里面的白貂似乎预感到危险,跑动的频率更加频繁,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 “那是什么!” 飞天燕子用手一指,山上出现一道白影,相比先前出手伤人白貂速度更快,体型上同样大出一圈,转眼间跃上高台,一双小眼睛盯着林风。 “吱吱,吱吱。” 从山上跑下白貂嘴里发出声音,让人不可思议一幕发生,被困在衣服里面白貂突然静了下来,缩在里面一动不动,嘴里同样发出类似的声音。 林风手臂缓缓落下,这种情形即便毒娘子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白貂极为稀少,当年为了练毒不惜走遍人迹罕至之地,此时出现另外一只,这种体型的白貂杀伤力必然更强,袖子一抖,里面掉出三只巨型武功,头部变得赤红色,体型上要比普通蜈蚣大上几倍之多,随着一阵悉悉索索声音,直奔白貂所在位置爬去。 白貂通体雪白,一双黑溜溜小眼睛,如果不是带有剧毒,必然是让人疼爱的绝佳玩物,此时双腿抬起,眼神中透出几分祈求,就这样蹲在那看着林风,应该是盯着林风的手。 “怎么又有一只!” 唐牛身子微曲,双掌交错,有了上一次教训,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白貂太过灵活,那一刻明明预感到接近,双掌全力抓出时已经迟了,当然一点,即便能够抓住,单凭一双肉掌能否避开白貂攻势还很难说。 “二娘,记不记得雪山之巅,曾经被一道白光咬过?” 林风突然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幕,莫非如此凑巧,再一次在这里遇到,如果是,也算是一种缘分,正是有了那段经历,两人跌入山谷最终激发柳二娘求生欲?望,也就是其中的欲?望之水,最终六种灵药完美结合解除身上奇毒。 “二娘不记得。”柳二娘突然脸上一红,当时林风陷入昏迷,那段时间发生什么完全不知,欲?望之水,只是身体内的欲?望,同样分很多种,那一刻勾起的心底积压已久的情?欲。此刻突然被林风提起不免尴尬。 “这也难怪,当时二娘还处于昏迷,如果记得不错,应该就是这只白貂,没有想到一直跟到这里。” 就在林风说话同时,三只剧毒蜈蚣将白貂围在当中,身子弓起,体型上几乎和白貂相仿,从三个位置将白貂围住,三妹,我们要对付的是林风,何必在意这个畜生。“九幽老怪站在上面看得清楚,林风已经被白貂毒所伤,实力大损,此时优势完全在这里这方,只要一拥而上杀死林风,此行目的达到,完全可以拿了好处返回自己的九阴山逍遥自在。 “你懂什么,如果可以拥有这只白貂,我的控毒术可以再次精进。”毒娘子两眼放光,别看都是白貂,剧毒灵物,个体之间差异极大,恰如荒原上凶猛的狼,普通的狼虽然凶猛和体型高大、强壮聪明的狼王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这只野生白貂的悟性要比自己那只更高,从体型、奔跑的速度以及身上毛发的光芒都可以体现,只要能够将其困住加以驯化,自身毒术可以随之提高,这种练毒手法极为特殊,随着手里控制的毒物等级提升,自身毒术得以精进。 九幽老怪冷哼一声,清楚毒娘子脾气,一旦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林风虽伤,身边还有两大高手在,此时再次退到高台之上,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胜算不大,只能等毒娘子收服白貂再联手攻上。 三只蜈蚣同时攻出,张开毒牙,数十只带毒手臂不停挥舞,白貂毒性虽强,面对这样三只蜈蚣还是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凭借灵活动作不停闪避。 咔的一声,白貂抓住时机,弹起瞬间跳到剧毒蜈蚣背后,趁机咬中蜈蚣脖颈,这种炼化的剧毒蜈蚣,同样不是凡品,不仅个头大,毒性强,身体外面同样多出一层坚硬外壳,就算是这样还是吃不消。 脖颈位置被白貂咬中,剧毒蜈蚣不停扭动身体,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对手从背后摔下,几乎同时,另外两只蜈蚣左右弹起。 一道白影,两只蜈蚣瞬间扑空,毒娘子面露喜色,没有错,这只白貂绝非凡品,很有可能拥有王者血脉,如果真是那样,对自己的控毒术大有增进。 白貂突然消失,两只蜈蚣快速爬动,再看被白貂咬中那只,动作明显要比其他两只缓慢,即便拥有坚硬外壳,还是被白貂锋利牙齿咬中。 林风站在高台上方,困在衣服里的白貂再次狂躁,相比第一次速度明显更快,牙齿啃咬发出的声音透过衣服不断传出。 白光再次出现,不是蜈蚣周围,直接跃上高台,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东西已经拥有智慧,一心想要救出同伴,利用迅疾身法避开剧毒蜈蚣纠缠。 “让我来。” 唐牛同样顺势一抖,学着林风样子将身上破旧不堪外套迎着白貂抖出,蹭,外套接近,可惜还是慢了,白貂轻轻一弹,利用身体和衣服接触瞬间改变方向再次跃起,直奔林风手臂咬去。 如果是直接攻向林风,或许还有办法避开,此刻不同,唐牛出手,也是好意,林风已被白貂咬中,身体受到影响,试问如何躲避这一只白貂攻击,恰恰忽略了一点,一旦出手不中,唐牛身体挡在林风面前,视线必然受到影响,那一刻弹起瞬间,白貂和林风之间距离只有咫尺之间。 林风突然露出被咬伤的手臂,白貂速度为之一缓,不仅是新留下的齿痕,还有第一次被咬留下的痕迹。 就在白貂迟疑瞬间,林风闪电般出手,五指伸出,就在白貂察觉危险瞬间猛的一合,不敢想象,两只剧毒白貂都落在林风手里,一只困在衣服里,算是出奇制胜,这一次又是什么,这样短的距离,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最重要的是出手的速度。 面对速度惊人的剧毒白貂,降服的办法只有两个,利用陷阱或者其他东西将其困住,最终无法脱身只能屈服,另外一种几乎无法做到,比白貂速度更快。 毒娘子一声怪叫向前冲出,双手乱抓,头发散乱状若疯癫,眼看着两只白貂被林风抓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泡影,不由得想起过往种种,童年坎坷,任凭自己貌美如花,最终还是无法得到男人的真心,甜言蜜语无非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身体,最终只能修炼毒术,变成一个让人恐惧的女人。 毒娘子冲出,身后十几人同时跟着往上冲,林风握紧白貂,白貂奋力挣扎,此时锋利牙齿完全失去作用,一双黑溜溜小眼睛盯着林风。 “听我的话,放了你,还有它。” 这样的举动同样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对着一只白貂说话,说来也奇,白貂小脑袋向下点了一下。 “林兄弟,这可不行,一旦放了,两个联手起来报仇,岂不是自找麻烦。”唐牛两次险些吃了白貂的亏,知道这东西厉害,一个已经难应付。 脚步声接近,毒娘子披头散发冲在最前,另外一侧是晃动双爪九幽老怪,“人心最是可怕,林风宁愿相信它。” 林风说完手指猛的松开,白貂随之落下,几乎同时,另外一只手衣服顺势一抖,兜在里面另外一只白貂同样窜出。 第三百一十九章情 随着毒娘子连同九幽老怪等人快速涌上,林风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抓在手中剧毒白貂突然松开,不是一只而是两只,这样的举动太过大胆,即便是对林风做法一直深信不疑的唐牛同样忍不住眉头一皱。 这种带有剧毒白貂太过厉害,速度惊人,原本这些贼人更加可怕,加上带有灵智,一旦白貂记仇,三人将直接面对两只迅疾如同闪电的白貂攻击。 脚步声大乱,九幽老怪手持铁爪冲在最前,这老怪平日里养尊处优,加上脾气怪异,这一次连连吃亏,憋了一肚子的气,行走江湖,最是清楚不过,趁你病要你命,林风已被白貂所伤,剩下那两个根本不是两人合力之敌。 九幽老怪面露喜色,另外一侧,毒娘子身形快速接近,和九幽老怪不同,这个女人浑身是毒,任何时刻都不能大意。 两队人手同时冲近,高台上方三人,唐牛整个身子护在林风身前,林风被白貂咬中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三元山上这一场厮杀注定要在这一刻分出胜负。 胜利的天平最终会站在那一方!是联合在一起的双魔,还是抱有除魔之心的林风三人,或者是突然出现的白貂。 究竟是人心可怕还是天生带有剧毒被称为畜生的白貂? 两声惨叫发出,冲在最前两人同时倒地,几乎没有任何预警,林风三人站在上面严阵以待,飞天燕子随身暗器已经用完。 惨叫声不断,九幽老怪双爪胸前挥舞,整个人快速跳到一侧高台上面,站在高处,视野同样开阔,终于看清,一大一小两道白影时隐时现,每一次跳跃都会有一人倒下,眼前让人不可思议一幕只是两只白貂作怪。 “三妹,这是什么意思。”九幽老怪鼻子差点没气歪,此时所剩弟子不过三人,面对两只剧毒白貂攻击连连向后退去。 一声啼鸣,毒娘子手指放在嘴里,身形随之停下,体型较小白貂瞬间停下,原本清亮眼神缓缓消失,就在另外一只白貂咬中一人同时突然转身向后奔去。 体型较大白貂有所察觉,瞬间反弹而出,相比那一只速度更快,只见两道白影直奔毒娘子所在位置奔去,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宝儿,替我杀了它。” 毒娘子凶相毕露,手指方向正是跟在身后那只体型较大白貂,嘴里发出吱吱叫声,一双眼睛透出些许无奈,多半不清楚,为何苦苦寻找的同伴最终会放弃自己,而是选择这些让人讨厌的异类。 吱吱吱吱,嘴里不停叫着,体型较小白貂缓缓转身,看到身后同伴那一刻,眼神随之一变,其中透出几许柔情,可惜,随着毒娘子嘴里发出奇怪声音,那丝柔情瞬间被暴戾取代。 白光瞬间弹起,毒娘子发出一阵冷笑,苦练控毒术多年,即便白貂具有灵识非一般毒物所能比,最终还是无法逃过自己手心。 白貂接近,锋利毒牙露出,体型较大白貂犹豫一下快速弹开,面对这样的攻击同样吃不消,几乎刚刚落下,那道白光再次接近,随着毒娘子的笑声速度越来越快。 体型较大白貂嘴里发出声音同样变得急促,这是在提醒同伴,如果这样下去,撑不了太久就会累死,被毒娘子控制白貂根本无法停下,只能一次次落下再次弹起咬向对手。 一瞬间,体型较大白貂突然改变方向,直奔毒娘子所在位置冲来,毒娘子利用声音控制白貂攻击速度以及攻击的方位,对方突然改变方向,整个人愣了一下,嘴唇调整,发出的声音有所改变,这种细微的差别人类几乎无法分辨出,白貂这种灵物不同,对声音极为灵敏。 白光接近,毒娘子一声怪叫,这一刻才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体型较大白貂看似一直躲避,如果拼的是速度,被毒娘子控制那一只根本不行,每一次看似险险避过,无非是为了示弱,这一刻趁机接近,速度突然暴增。 只见一道白光激射而出,直奔毒娘子咽喉咬来,这一下发生太过突然,即便毒娘子浑身是毒,同样练就过人的毒术,身体是否可以承受白貂的毒不得而知。 嘭,两道白光撞在一起,几乎同时向下落去,危机时刻,另外一只白貂爆发出惊人速度,后发先至,不仅是速度,就在白光升起那一瞬间,另外一只白貂似乎有所感应,露出的毒牙突然闭合。 两道白影撞在一起快速分开,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体型较大白貂快速跃到一块巨石上面,看着下方同伴,嘴里发出只有同类才能听懂的声音。 “乖。我的小宝贝。” 毒娘子弯身下去,轻抚白貂小小头部,动作轻柔,不可否认,毒娘子虽然好杀,甚至是凶残,平日里对白貂极好,几乎是形影不离。 或许正是这样的情感,毒娘子遭遇危险那一刻,白貂才会不顾一切来救,这样的举动极为危险,如果不是体型较大白貂选择放弃,那一下绝非撞在一起那样简单。 白貂小脑袋凑近,贴在上面,任凭主人的手在上面抚摸,“三妹,还等什么。”另外一侧,九幽老怪试图攻上,怎奈一人之力根本不是唐牛、飞天燕子柳二娘二人合力对手,余光看去,毒娘子突然停下,心中不免有气。 “师兄总是这样心急。”毒娘子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白貂最喜欢吃的毒丸,小小嘴巴张开,那一刻像极了一个婴儿,等待母亲的哺育,张开嘴巴那一刻,所有表情完全被喜悦取代。 嘎嘣,掉进嘴里,用力咬开,带着几分满意,“杀光上面的人。”毒娘子用手一指高台,白貂不停点头,这样的方式应该是控毒术中最为有效的手段,白光一闪,白貂消失不见。 “交给我。” 九幽老怪心有不甘再次冲上,门下弟子几乎死光,这一次算是损失惨重,如果这一次不能亲手杀死林风,试问还有谁会加入自己的九幽派,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不然,所有一切都要看实力,一旦实力不济,或者声威不在,其他门派根本不会把你看在眼里。 生存无法得到保证,更加不用去想所谓的赏金。 赏金,九幽老怪跃起一瞬间突然想到赏金,这一次黑道上的人纷纷出动,多半是冲着赏金而来,其中最为关键一点,如果真的杀死林风,要从什么人手中得到赏金。 双爪攻到一半突然消失,唐牛一拳攻出,声势惊人,可惜一拳打空,九幽老怪突然改变主意,这样的举动完全符合老怪的个性,没有好处的事绝对不会去做,所谓的为弟子报仇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赏金。 吱吱吱吱,两道白影再次重叠,就在唐牛发出一拳同时,躲在下方白貂突然冲出,此时护在林风身前只剩下飞天燕子一人,手中已经没有兵器,就连平日最擅用的暗器同样用光。 “没有人可以伤害林大哥。” 飞天燕子整个挡在林风身前,这一刻的判断完全凭借本能,此时能够利用的只有身体,在飞天燕子的世界里对身后的男人早已产生莫名的情愫,这种感觉极为微妙,根本不需要说出,只要放在心底已经足够。 嘭,两道白影分开,不敢想象,体型较大白貂突然出现,利用速度优势瞬间撞开发动袭击同伴,落地同时嘴里发出吱吱、吱吱叫声。 落地白貂脑袋晃了一下,看看站在一侧的同伴,忍不住回头,不远处站着毒娘子,同样看着白貂。 “是它。” 挡住致命一击的正是林风放走的那只白貂,不管抱着怎样的目的,这一刻的举动等于救了飞天燕子一命。 “二娘,林风不会有事。” 林风手臂抬起,两人之间距离实在太近,多半是柳二娘太过担心的缘故,那一刻整个身体几乎贴到林风身上。 这一下林风并非有意,从飞天燕子的举动可以看出内心深处的恐惧,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安抚对方的情绪,可惜林风侧着身子,因为毒伤的缘故,身子无法伸直,抬起的手臂恰好落在飞天燕子饱满双峰之上。 “啊。” 飞天燕子一声惊呼缓过神来,林风手臂连忙放下,几乎同时,飞天燕子身形落在另外一侧,快速转过身去。 “替我杀光这些人。” 毒娘子站在身后,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相比那些毒蛇不同,白貂极为聪明,拥有普通毒物所不具备的灵识,懂得根据自己的感受选择攻击目标。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位于前方白貂挥舞爪子,不停变换动作,再看另外一只白貂,浑身上下不停抖动,细软白毛分布均匀,时而看看前面同伴,时而看看身后逐渐接近的毒娘子,应该是在进行一项选择,一个是苦苦追寻的同伴,另外一个是一直跟随的主人,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利用什么手段得到白貂的信任。 “都要背叛我,你不杀他,我就杀你。”毒娘子突然发狂,白貂的犹豫触动原本脆弱的神经,双手张开,一瞬间,十根指甲完全变成墨绿色。 一瞬间白貂露出畏惧之色,能够让这种天生拥有剧毒之身的异兽如此恐惧,指甲上带的毒必然极为猛烈,说来也奇,毒娘子快速冲近,即便速度不慢,以白貂的速度完全可以轻松避开,这一刻反而愣在那一动不动。 第三百二十章惩恶 毒娘子突然发狂,相比控毒术不同,双手指甲变成墨绿色,多年苦练毒功这一刻完全聚集在双手之上,一旦被双手击中必死无疑,让九幽老怪不解的是,并非攻向高台上三人,而是抓向蹲在那不停发抖的白貂。 “三妹。”九幽老怪运足气力喊了一嗓子,再看毒娘子丝毫不为所动,速度极快,双手所在位置封住白貂可能逃走路线,多年相依为命,对白貂极为熟悉。 一瞬间体型较大白貂跃起,吱吱,两者交错瞬间,指甲击中白貂身体,白貂落下同时凭借身体灵活,几乎是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咬中毒娘子手腕。 一声惊呼,毒娘子双手交错护住身体,目光落在手腕位置,红色印痕迅速变黑,多年练毒,身体对各种毒性早已习惯,唯独这种剧毒白貂不同,只有经过驯化之后才能凭借喂养毒物改变其原有毒性,这种野生的白貂极为奇特,除非能够集齐传闻中的七种灵药。 七种灵药,只是一种传说而已。 毒娘子发出一阵低低笑声,再看跌落在石块中间白貂,原本雪白毛发染上一层黑色血污,毒娘子的指甲有如刀刃一般划破白貂身体,指甲上聚集的毒素瞬间注入。 “有这么多人陪着老娘去死,也是值了。”毒娘子身形一晃,一直跟在身后众人快速围上,别看平时对毒娘子毕恭毕敬,眼见毒娘子受伤纷纷露出原形。 “臭婆娘,交出解药,让你死的舒服些,否则让你瞧瞧我们兄弟的手段。” “对,让你下辈子再也不想做女人。” 毒娘子冷笑,对于这种人根本不屑一顾,抬头瞬间恰好看到站在高台上的林风,同样看着自己,随风飘洒的头发,嘴角流露着狂放不羁的笑容。 “你们根本不配。” 毒娘子双手猛的一抓,方才说话两人突然抓住喉咙,死死抓住,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整个身体随之倒下,那一刻终于看清,从尸体的喉咙位置钻出两只黑色小虫,身前的黑钳轻松剪破人的肌肉还有皮肤。 “还有谁!” 毒娘子转身,身体略弯,眼神中透出怨毒之色,身后剩余七八人纷纷后退,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让刚刚动心的人燃气的希望彻底毁灭。 如果一个人,连最起码的生命不能被自己掌控,整个命运必然悲催。 “三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杀了林风,绝不能辱了我天煞门的名声。”眼见天色渐黑,迟迟无法除掉林风,九幽老怪手持双爪面色阴沉,这个时候只能动用最后一招,那是属于所有天煞门弟子最后的底线。 毒娘子抬头,迎着最后的夕阳,带着红色光晕,真的很美,没有想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意识到原来生命中的美是如此的神奇和自然,可惜一切已经迟了,嘴角露出浅浅笑意,脚尖一点直奔高台上跃去。 几乎同时,九幽老怪从另外一侧冲上,昔日天煞门两大高手同时发动攻势,夺命飞爪九幽怪,铁爪夺命,杀人如麻,一夜无命毒三娘,风流成性,一旦成为裙下之宾,第二天醒来已经成为冰冷尸体,倒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毒娘子,交给我。” 林风手臂从唐牛肩膀上放下,死死盯住跃上高台毒娘子,带有剧毒双手,不仅是手,包括嘴唇同样变成墨绿色。 刀光起,相比平日明显慢上许多,林风的刀以快取胜,凭借疾风般刀法瞬间击杀对手,此时从出刀到挥动,整个速度明显减慢,应该是受到白貂毒影响所致。 林风的刀突然变慢,跃上高台毒娘子反而神色一变,双爪连续变换位置,说来也奇,林风的刀虽然慢,几乎贴着毒娘子手臂。 毒娘子双手分开,身子猛的向下,左手抬起,右手向下避开林风刀光,几乎同时整个身体随之跃起,两者之间距离快速接近。 如果是平日,林风完全可以凭借刀的速度阻断身前区域,此时不能,毒娘子攻入,整个人向后退去。 高台上方空间有限,另外一侧,唐牛奋起神威,凭借拳脚迎战九幽老怪,飞天燕子身形飘动,失去兵器还有暗器,造成伤害有限,九幽老怪似乎看出这一点,双爪之上九成攻势加在眼前黑脸壮汉身上。 林风身形向后退去,三人之间空间再次缩小,飞天燕子余光恰好看到,此时,别看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看到林风退后同时,整个人快速腾出空间。 这种配合对彼此间的默契要求极高,稍有闪失,林风后退的空间一旦被背后的两个人堵住,等待的只有毒娘子的毒爪。 “林风,受死。” “死的人只会是你。” 林风眼神突然一变,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落下刀光瞬间升起,那一刻恰好最后一丝残阳落下,空中升起一抹暗红,飞溅的暗红。 不可思议的一刀,毒娘子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全力抓向林风,距离越来越近,刀光随之接近,透骨的寒意,毒娘子手臂忍不住抖了一下。 双臂空中落下,毒娘子不退反进,用来杀人的毒爪已经失去,此时林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升起刀光此时无法落下,毒娘子整个撞入林风怀里,在众人不可思议目光中,轻轻在林风嘴上亲了一下。 不会有错,不是咬而是亲,动作极轻,眼神中怨毒之色随之消失,如果不是刚才发生的一幕,还有不停向下滴血的断臂,此刻就如两个相爱的人彼此依偎。 嘭,林风左手化掌向外猛的一推,这一下用足力道,毒娘子蹬蹬蹬后退几步,看着被刀刃切断双臂,“林风,你是第二个得到我的吻的男人。”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其中带着几分撒娇,或许会有一丝丝嫉妒,为何自己不是第一个,偏偏是第二个,很多事,第一个总是好,尤其是男女之事。 此时不同,一个让江湖人闻名丧胆的女魔头,她的吻绝非幸运,“如果不是你作恶太多,林风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自己做个了断。”带血绣春刀一指,气势惊人,毒娘子看着林风,“不可能,你中了我白貂奇毒,不可能没事。” 此时的林风就跟没事人一样,哪里还有刚才的虚弱之态,难道所有一切都是装出来用来迷惑对手,如果是,这份演技足以让人惊叹,如果不是,林风又是如何做到! “这一点林风同样不清楚,你的毒对我根本没用。” 毒娘子一屁股做到地上,一辈子修炼毒术,没有想到,最后时刻用出‘倾情一吻全都死’,林风会没事,恰如守了一辈子的东西,最后有人告诉你,那个东西根本是无用之物,毒娘子坐在地上,任凭花白头发落下,整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 一道白色缓缓接近,正是毒娘子随身毒物小白貂,速度缓慢,带着几分犹豫,最后鼓足勇气来到近前,随着林风那一刀落下,毒娘子一身修炼毒术随之消失,此时的白貂完全不受毒娘子控制。 吱吱吱,吱吱,毒娘子抬头,脸上露出难得笑意,手臂抬起,可惜已经被刀斩断,再也无法触摸白貂柔软毛发。 蹭,白貂跃起,贴在毒娘子胸口,没有想到,几十年修炼的控毒术可以被人破去,最终无法改变的是彼此之间建立的感情。 人如此,动物同样如此。 “老魔要逃。”林风身后传出唐牛喊声,三道身影从高台上跃下,毒娘子毒功被破,一双手臂别林风斩断。 这些不是关键,真正影响九幽老怪的还是林风,没有想到,连番中了毒娘子的招还能没事,林风真是一个怪胎,莫说是被亲一下,就算是摸一下都必死无疑。 此时的林风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九幽老怪自知不是三人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回到自己的九阴山逍遥快活,总好过死在这里,想到这里虚晃两招向下就走。 一道身影出现,脚尖一点,有如离弦的箭向下落去,握在手中弯刀血不停滴落,正是林风,就在唐牛发出声音瞬间发动。 九幽老怪去意已绝,速度丝毫不慢,可惜死死被唐牛缠住,整个人向下落去,人在半空双爪连续发出,唐牛一咬牙,双拳变掌向前抓出,这一下如果抓中,以唐牛的气力,九幽老怪根本无法挣脱。 砰的一声,九幽老怪左手飞爪突然爆开,漆黑铁爪瞬间打向唐牛面门,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九幽老怪的外号,夺命飞爪九幽怪,夺命飞爪同样是九幽怪最为厉害一招,这一刻仓促使用,威力还是不小。 唐牛一惊,双手猛的一合,还是慢了,这一下如果打在脸上后果可想而知,一条袖子伸出,卷中飞爪顺势一拉,出手的是飞天燕子,眼见唐牛遇险,此刻能用的只有袖子。 三道身影分开,嘭的一声,飞爪击中唐牛胸口,飞天燕子那一下只是减缓飞爪上的力道,从面门位置转向胸口,任凭唐牛皮糙肉厚还是吃不消,身形落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九幽,你跑不了。” 九幽老怪身形落地,双足发力向下飞奔,林风手持绣春刀跟在身后,只见山路上两道身影向前狂奔,如果被人看到,必然要将林风当成恶人,前面之人须发皆白,尽显老态,后面之人手持带血绣春刀面露惊人杀意。 “出来!” 林风发出一声低吼,天色漆黑,两个人一前一后足足跑出去十几里远,这九幽老怪确是有本事,体力同样不俗。 此时九幽老怪突然消失,从对方起伏后背已经可以看出,九幽老怪体力不济,只有一种可能,躲起来,等待时机。 扑棱,树丛动了一下,林风不为所动,那种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更何况是完全不同的位置,这样短的时间,老魔根本无法跑出自己视线。 林风缓缓向前,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前面空间,夜色中,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有如猎豹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林风的眼睛。 第三百二十一章杀机 一道黑影缓缓升起,嘴角露出残忍笑意,正是消失的九幽老怪,此时出现在林风身后,一路被人追着跑,胸口一阵阵发闷,这样跑下去,就算不被杀死也要被活活累死,余光看去,恰好看到一处用来隐藏身形的绝佳位置,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几乎是在下一刻,林风身影出现,带血绣春刀透出寒意,随着九幽老怪身影消失,林风速度为之一缓,绣春刀护住身前,一双眼睛盯住眼前漆黑密林,九幽老怪随时会出现。 此时的九幽老怪手上只剩一只铁爪,汗珠不停顺着脸颊流下,看着林风缓缓向前行进身影,心中暗道,林风,就算你如何厉害,最终还不是要死在我九幽手里,想到这里,气息快速运转,夺命飞爪全力发出直打林风背后。 林风似乎没有察觉,九幽老怪出手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此时林风所有注意力完全落在身体前方,根本想不到九幽老怪会从身后发动攻击。 夺命飞爪击中林风后背,整个身体向前飞出,九幽老怪哈哈大笑,笑声在密林中回荡,其中透着得意,迈步走出,对自身绝技极为自负,就算林风能够化解毒娘子的毒,始终避不开自己的夺命飞爪。 九幽老怪面带笑意缓缓接近,始终不敢大意,透过落下月光看去,林风整个人伏在地上,铁爪依然插在背后。 不会有错,林风已死,现在要做的只是走过去,切下林风的脑袋,然后得到自己应得的奖赏。 就在九幽老怪弯身瞬间,林风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左手猛的一拍,右手绣春刀划出一道凄美弧线。 “你是怎么做到的?” 九幽老怪站在原地,所有一切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夺命飞爪击中背心可以不死,除非林风拥有刀枪不入的本事。 林风手臂向后,用力从背后取下漆黑铁爪,前文已经交代过,林风的身上带有宝甲,质地极好,上面带有极小的缝隙,就在九幽老怪起身同时,透过月光的影子已经映到林风面前,硬接那一爪无非是要让九幽老怪大意。 “林风这一刀是为了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所砍,至于原因,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知道。”铁爪丢在地上,九幽老怪尸身向后倒去,那一刀直接击中脖颈要害。 月光落在高台上,毒娘子整个人跪在上面,头发散乱,一只白貂守在身旁,另外一只白貂趴在一旁,伤口处黑血已经凝固,不愧是拥有剧毒灵物,被毒娘子毒爪击中能够保住性命算是命大。 “走吧,怨不得别人,能活一天算一天。” 毒娘子一死,从三元镇来的那些江湖人万念俱灰,身中毒娘子的毒,如今正主已经死了,一旦毒发,弄不好也是眼前两人死法,索性活一天逍遥一天。 “走。” “后会有期。” 众人只是相视一笑,这一次或许真的是后会无期,脚步声快速远离,高台上方只剩下唐牛、飞天燕子二人,静静守在这里,等待林风的回归。 林风来了,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一瞬间击杀九幽老怪,脑海中那些奇怪记忆再次连接,原本模糊影像逐渐清晰,这些完全属于林风的过去,几道熟悉的影子,虽然只是点滴,其中透着些许柔情。 “是林兄弟。” 两道身影落下,唐牛大步流星来到近前,身体强壮,胸口中了九幽老怪那一下并无大碍,换做常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 “九幽老怪呢?” “死了。” “好,杀的好。”唐牛一晃拳头,林风眉头一皱,在这样的现实面前,杀戮反而成为一件让人值得荣耀的幸事。 “唐兄弟,是否想过,除了杀人之外,或许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解决问题。” “这不一样,九幽老怪作恶多端,留着这种人只会让更多的人遭殃,唐牛虽然是个粗人,还是懂得这个理。” “不管如何,杀人总是不对,二娘如何看?” 柳二娘低头,“二娘只知道,如果不杀人,他就会杀我,杀人虽然不是正确的选择,在没有选择的情形下,只能杀人。” “没有选择!”林风点头,整个人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随之舒缓,那些残忍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再一次触及林风的神经,没有想到,有那么多人死在自己的刀下,血流成河的场面让人触目惊心,如果是魔,林风就是最大的魔。 “还是先回去,时间久了,陆俊他们会担心。” 飞天燕子看出林风眉宇间的担忧,索性转换话题,满地的尸体,此时讨论杀人的意义未免太过沉重,对于林风的沉默完全可以理解,行走江湖,多少人抱着行侠仗义之心,最终能够一直秉持初衷的又有几人,那些所谓的侠,能够真正配得上侠这个字的更是凤毛麟角,人性贪婪,注定要有无法避免的污点。 几百里之外的京城 月光落下,荒草丛生,亭子年久失修一角早已破损,此时,亭子中站着一人,影子拉得老长,整个人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蹭蹭蹭,三道黑影快速接近,脚下生风,速度极快,清一色黑色劲装打扮,腰跨长剑来到近前,“主人。” 那人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交给你们的事完成的如何?” “一切按照主人吩咐进行,该死的人一定不会留在这个世上,”夜色中透出几分寒意,说话之人一身黑衣手持利剑,此时故意在死字上加重语气。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出,虽然无法看到对方的脸,从对方晃动的后背还有笑声中已经可以猜出,“做大事者当不择手段,一旦这件事做成,天下将尽归我手,到时,荣华富贵任由你们去选。” “卑职能够追随主人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很好,通知东宫的人,准备动手,暗号,乱天下。” “是。” 蹭蹭蹭,几道黑影快速消失,荒废大院内瞬间恢复原有的荒凉,那道身影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他是谁,为何拥有可以改变天下的能力,他又在想着什么!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出,一名面色清秀女子用手轻轻在男子背后拍上几下,动作轻柔,脸上透出关切之色。 “殿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宫里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不碍事。” 男子手臂抬起,一张脸略显苍白,正是东宫太子朱标,一旁的女子是朱标深爱的女人,朱标这一生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生在帝王家,而且是长子,相比其他皇子,这样的身份足以让人羡慕。 早早立为太子,得到朱元璋悉心栽培,成为大明王朝继位之君不二人选,这样光鲜的身份背后同样是不幸,身为太子,每一个言行举动关乎国家声誉,朱标做事需要处处小心,相比其他皇子的荒唐行为,朱标断然不能,这个太子一做就是二十几年,其中的苦楚只有朱标一人清楚。 朱标捂住胸口,太子妃点头,随身丫环上前,手里端着煮好的凉茶,小心端在手里,“喝一点凉茶,能舒服一些。” “好。” 朱标抬头,左手抓住瓷碗边缘,咕咚,咕咚,随着凉茶透过喉咙,带着一股清爽,从嘴里一直向下,那种感觉格外舒服。 “殿下,是否觉得舒服一些?” 朱标点头,“好了许多,还是你想的周到。” “此生能留在殿下身边侍候是奴家的福气。”说话间将瓷碗放回,丫环拖着木盘快速走出,只见女人缓缓站起,整理一下身前衣物,不愧能得朱标疼爱,样貌过人,尤其是一张小脸,轻施粉墨,多一分而艳,少一分而轻,举手投足间透出高贵大方。 咳咳咳咳,朱标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女子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几年太子的身子骨一直弱,大病小病的生了不知多少场,多半已经习惯,为何这一次的咳嗽声让人心里感到一阵阵不安。 “殿下,要不要明日奴家去请鬼太医过来?”女子来到近前低声问道。 “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多年的疾患,这几日偶感风寒,过几日就会没事。”朱标说完手放在嘴角,勉强将咳嗽压住,以免身边人担心。 “夜深了,殿下该歇了。” 月上枝头,星光闪烁,京城郊外,一间破草房前站着一名老者,须发皆白,身后跟着一条黄狗,不停摇晃尾巴。 “天意,天意,最终太子殿下还是无法逃过这一场劫难。” 只见老者仰头看天,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一个位置,其中一颗星周围围绕数十小星,原本其中一颗星最为接近,光亮同样最强,此时不停闪烁,光亮随之变得暗淡。 观星术!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观星术,能够通过星象演变推算出即将发生的大事,能够拥有如此本事必然都是大贤之身,拥有经天纬地之能,如今站在那,后背微微弯曲,一身普通布衣上面带着几个补丁,如果不是那声惊呼,眼前这个老者和普通农家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独那双眼睛,此时透着常人少有的光芒,月光落下,脸上神情更是怪异,时而疑惑,时而惆怅。 “唉。”一声叹息,老人目光收回,身体慢慢转过,那里正是京城所在位置,“皇上,老臣已经尽力,大明的命运并非你我凡人所能左右,一切都是天意。” 木门推开,月光落入,木屋十分简陋,几乎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桌案上放着一本布卷,暗黄色布卷,透出古朴气息,老者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缓缓打开,只见上写“奇门遁甲”。 莫非眼前这名老者就是从京城消失的天算子刘伯温。 第三百二十二章星象 山林间一间破旧茅屋,前面是高矮不齐木桩钉成的篱笆,篱笆上爬满绿色青藤,绿叶间偶尔透出几朵粉色小花,顿时平添几分鲜艳。 一名老者双手放在身后,此时眉头深锁仰头看天,从花白胡须还有脸上皱纹可以看出,老者年纪不小,一条黄狗摇晃尾巴,不停在腿上蹭着。 “去。” 声音中透出威严,一声呜咽,黄狗夹着尾巴快速逃到一旁杂草堆里,趴在那,抬头看看主人,脑袋放在爪子上,舌头不时在上面添上几下。 再看老者,此时目光完全落在高处,右手拇指快速在指尖弹动,“三星乱主,大劫之象!”声音从老者口中发出,眉头皱得更紧,不敢想象,这样的荒野之地,居然隐居一名懂得观星术高人。 观星术在历朝历代皆有记录,通过查看日月星辰变化推算出一些即将发生的大事,甚至可以趋吉避凶,从中看出朝代的更替,在我国称为“星官”。 但凡能成为星官之人必然是博学之人,神通玄学之法,星官在我国起源较早,其中最为熟知的是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刘备三顾茅庐得诸葛亮,此人排兵布阵、机关设计无一不通,留给世人印象最深的恰恰就是观星术。 借东风火烧赤壁,联东吴三分天下,可惜还是不及一人,天下有传,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唐时发展到极致,李世民建立大唐盛世,闲来无事索性让当时最有名气的星官推演天象以此查看大唐国运,让这位铁血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大唐将乱于一武姓女人之手,李姓子孙几乎被其屠尽。 既然如此,李世民完全可以杀尽天下武姓女人,更是直指当时尚未成气候的武媚娘,一切只是因为那句,若杀此人,将会有更狠的人出现,大唐李姓后人将会被此人杀光,若此女得势,自有后人重新夺回天下,大唐可保。 眼前这位正是名震天下的刘伯温,此时早已失去往日的风采,后背略弯,凄惨月光外泄笼罩帝星周围,其中一颗星不停闪烁,另外三颗星星光大盛,逐渐遮掩主星光芒,再看帝星,同样被一层白色光晕笼罩。 刘伯温不由得长叹一声,天意不可违,当日自己已经算到李善长等人有难,想到昔日情义直言相劝,唯有辞官归隐,或许能保住一命,李善长不停劝告,最终连同家眷、亲信纷纷遭受牵连而亡。 如今三星乱位,光芒压住其中主星,刘伯温眉头深锁,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无法避难,那颗逐渐暗淡的星象代表的恰恰是当朝太子朱标的命星,至于周围三颗绕星,还有那些没有显露的星光,必然是同为皇子身份的一众王爷。 当年马皇后生下第一个儿子,心中欣喜,索性命人请来刘伯温观相,只见婴孩眼明鼻悬额宽下圆,乃大贵之相,想想也是,一出生已经注定一生富贵,唯独眉宇间一道暗痕,并非人为形成,为天命所顾,虽富贵过人,并非大寿之人。 当时马皇后刚生下朱标不久,朱元璋得到消息同样满心欢喜,刘伯温自是不能扫兴,何况观相之法并非绝对,索性说了一番赞美的话,随着朱标长大,很多话开始应验,唯独那道暗痕,同样是刘伯温心头一个大结。 “阿黄,天怕是要变了。” 刘伯温身子蹲下,显赫一生,任谁都无法想到,晚年落得如此凄凉,或许正是如此才能保住自己还有家人性命,这同样是刘伯温聪明的地方。 大黄狗吐了吐舌头,看看主人,脑袋再一次埋在双、腿、之、间,似乎已经感受到主人此时内心淡淡的哀愁。 “算了,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命运往往弄人,一切都是造化。”身形缓缓站起,步伐缓慢,嘎吱一声推开破旧木门,整个身影随之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只大黄狗趴在那,不时看看天,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咳咳咳咳,朱标的咳声不停,足足三天过去,整个人瘦了一圈,身边伺候的太监、妃子无不面带忧色。 蹬蹬蹬,一人快步进入,正是齐泰,别看年纪不大,学识过人,此时已经升任兵部侍郎,同样是朱标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得到消息,不敢耽误,放下手中事立刻赶奔太子府。 “殿下,身子要紧,切不可讳疾忌医。” 朱标抬头,“是你来了。” “卑职听闻殿下害病,心中惦念,所以连夜赶来相见。” 朱标冷笑,“不过是小小的病痛而已,相比沙漠之行遭受苦难、险境又算得了什么。”不可否认,当日边地一行,朱标连番遭遇死亡威胁,几次从死亡边上逃生,让这位从小生活在皇宫里饱受呵护的太子殿下有太多感触,面对手持利刃贼人,丝毫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如果不是顶在自己头上的太子光环,自己又算什么! “殿下,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当日死里逃生,乃是上天庇佑,当然还有林风等人舍命相救才能做到,卑职看过一些医书,人食五谷,体生病患本为常事,当以相应药理调制为宜,若拖延,当生大患,悔之晚矣。” 齐泰确实厉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朱标并非倔强之人,性格温顺,这一刻为何偏偏选择不吃药,不看太医,莫非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不成? 并非如此,朱标从小身子骨就没有其他皇子壮实,经常害病,当时年幼,加上又是太子之身,马皇后自是极为重视,各种药材悉心调理,倒是应了刘伯温那句富贵之身,喝下去的珍贵药材数不胜数。 这种事时间久了,必然产生逆烦心态,莫说是服药,即便是听到药这个字,朱标都觉得从头顶到脚底不舒服,当时在沙漠缺水少药,还不是好好的,为何到了京城以后,一点点的小病都要医治。 朱标想不通,平日伺候的太监也劝了,根本没用,朱标铁了心,这一次一定要自己好起来,不再成为别人眼中那个药罐子。 朱标呵呵一乐,“既然是常事,为何如此大惊小怪,普通百姓都可以好起来,为何本殿下不能?” 面对朱标的反问,齐泰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当然不同,殿下关乎大明安危,又岂是普通百姓所能比。” “枉你是饱学之士,父皇说过,天下以民为本,为何百姓的身体就不重要!多说无用。”朱标手臂一挥,齐泰一脸无奈,论学识自问比不过太子,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得长叹一声施礼离开。 朱标呵呵一乐,突然来了兴致,顺手拿起桌案上的笔,早有太监过来挽起袖子,笔尖在墨台上蘸满,来到近前,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纸张上面,顺势挥魔,笔随心走,写了一个大大的‘天’字。 “殿下,好字。”一旁太监不忘捧上几句。 “如何个好法?”朱标将笔小心放在一旁,别看只是简单几个比划,想要写好这个字并不容易,只见朱标鼻尖上隐约渗出汗珠,多半是身体弱的缘故,没有想到,方才一番挥魔,身体反而舒服不少。 “奴才不懂,反正就是好。” 朱标淡然一笑,“如果这个字是一个人,任凭上面的横多么雄壮有力都是无用,最终需要下面的两笔支撑才行。”朱标目光落在写好的字上,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第三百二十三章皇城乱(一) 一顶轿子缓缓出现,动作极为缓慢,如果不是两侧不停后退的树木,甚至看不出轿子在动,负责抬轿四人步伐稳健,每次迈出步伐几乎一致,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此时走在崎岖山路上有如平地。 这样的轿子极为常见,只是最普通的那种,甚至有些寒酸,周围的布不知什么缘故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柱子,两根长木棍从下面一穿,此时上面躺着一个人,翘着腿,眼睛似睁非睁。 “停下。” 轿上人喊了一声,四人齐齐停住,轿子前后各有两名白衣女子,手持利剑,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生得格外水灵。 “公子,有何吩咐?”其中一人来到近前问道。 “有客到!” “有人?” 位于轿子周围四名剑奴右手纷纷落在剑柄之上,眼睛环顾四周,凝神听去,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同样没有人影,为何公子偏偏说有人! “出来吧!” 一声怪笑,四把剑几乎同时拔出,可惜已经无法出手,一只怪手搭在一名剑奴手腕上,另外一只手上兵器抵住旁边女子腰腹。 “好标致的女人。” “敢动她们一下,断你双手双脚。”轿上人一声冷哼,眼中精光爆射盯住那人。 “你花公子的女人,哪个敢动。”说完手臂松开,另外一只手连同兵器随之收回,身影随之跃到一块巨石上面,说来也奇,整个人如同和石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提前看到,根本无法判断那究竟是石头还是人。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杀人。” 轿中人冷笑,“难道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早已厌倦了杀人。” “这一次,人必须要杀,没有选择。”手腕一抖,一道白色打向轿中人,寒光一闪,剑尖直接穿透,露出一抹血红,五根血色手指,正是血手印,几乎就在轿中人以剑接下同时,躲在大石上面怪人身形一闪,几个晃动消失不见。 “天意弄人。”轿中人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长剑收回,血手令已到手中,此时的目光中透出极为复杂的情感,手心中的那道红,不仅是死亡的指令,同样是一种痛,一种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 “公子,既然不想做,没有人可以逼着公子去做。”剑奴面带怒色,方才突然被人制住,心中不服,如果不是躲在暗处偷偷出手,凭借自己几年苦练剑术一定可以接下。 “这一次不一样,是我欠下的,一定要还,回京城。”命令下达,四人快速转身,夜色中轿子快速消失。 夜色下,一道影子走在山路上,相比坐在轿子上的人不同,完全依靠双腿,每一次迈步距离几乎相同,借着月光看去,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印痕,能将走路同样演变为修炼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呼啦,飞鸟惊起,影子只是顿了一下,左脚抬起顺势迈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样寂静的夜晚,飞鸟惊起只有一种可能,遭遇危险,动物与生俱来的警觉远远超过人类,那些细小的声音人无法听到,动物确能做到。 就在那人右脚落下同时,右手一晃顺势向前一推,一柄剑悄无声息攻出,这样的攻势反而更加让人难以防范。 嘭的一声,眼前树干猛的炸开,一道灰色影子随之落下,几乎同时,叮的一声,两道兵器夜空中相撞。 “好敏锐的直觉,可惜,出剑慢了。”那人身影落地转过身看着背后手持利剑之人。 “在你想要动的那一刻已经闻到你的味道,所以这一剑只发出六成,或许下一刻,我会后悔。”黑色影子冷冷说道。 前面那人突然笑出声来,“我知道你不会,就算是天下最冷血的杀手,同样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你错了,如果有人愿意出钱买你的命,绝不会手下留情,杀死一个对自己丝毫没有好处的人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黑暗中,两人相对,从出现到对招,然后分开,兵器始终在手,“不要忘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能蹬死鹰,无名,接令。” “终于要开始了,告诉我,这次死的人是谁!” 那道冰冷影子,充满杀意的眼神,透出死亡气息的利剑,这个人正是当日在林风面前出手杀死火凤之人无名。 能够出动无名这样的高手,对方身份肯定不一般,不仅要除掉对手,同样干净利索,不留任何痕迹,这对杀手而言绝对是一种挑战。 “老头子!” “是他!” 无名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老头子三个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对于无名这些人而言,老头子绝对是一个传说,或许从刚刚加入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时早已得知对方赫赫威名,地位仅次于二王,即便同样属于三绝,地位远在其他二人之上。 花非花,以花为名,擅长以花毒杀人,无名,剑术出众,行踪隐秘,极少有人知道此人身份,每一次杀人,必然抓住最佳时机出手,一举击杀对手,加上自身懂得可以改变身份易容术,因此成就无名之威名。 “如何?”那人侧着身子,兵器始终在手,身为杀手,时刻保持警惕,在杀手组织里面同样存在血腥的竞争,只有能够完成任务活下来的人才能享受应有的富贵荣耀,其他都是浮云,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形成自我意识,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任何地点,任何事都不能信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杀了他,你有什么好处?” “进入三绝行列。” “你根本不配。”无名话音冰冷,杀手组织等级分配极为严格,不同的等级代表不同的地位,能够享受的东西差别极为明显,总之就是一句话,想要得到的多,就要有实力,在这里,实力代表一切。 一声冷哼,“不要忘了,四杀之中冰火双凤已死,林风屡次不听指令,如果不是老头子在里面护着,早就成了死人,老头子一死,三绝的空位除了我之外再无人选!” “绝妙的算盘。” 一阵冷笑,夜空中格外瘆人,“你也不错,枪王已死,原本最有可能的是老头子,可惜偏偏要护着那个老皇帝,最终惹祸上身,二王的位置已经空了。” “还有花非花。” “倒是忘了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此时已经得了消息赶奔京城。” “他也在?”无名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以往这种事都是一个人完成,对于位于顶端的杀手而言,每一个人杀人的方式完全不同,两个人所产生的效果未必好过一个人,就算这一次面对的老头子这样的高手,同样不例外。 “对,这一次势在必得,所以是你们两个人共同完成,记住,主上有令,放下所有各人恩怨,先杀老头子。” “知道了。” “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在此恭祝大人再立奇功荣登高位。”几乎是在话音落下同时,左脚瞬间发力,整个人向后退去,身上装扮几乎和丛林融为一体,即便是无名这样的高手,所能捕捉到的也只是对方移动瞬间变化。 “京城。” 无名深吸一口气,迈开双腿,依然还是原来的速度,每一次迈出的步子大小完全相同,这份定力让人惊叹,此次杀手组织出动三绝之中两大王牌,花非花、无名,对付的那个人恰恰是昔日的三绝之首,老头子,此时身陷牢狱之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严进。 深秋的京城带着一股凉意,在欲望的驱使下,注定要有一场龙争虎斗。 第三百二十四章皇城乱(二) 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严进进入皇城再也没有出来,这一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所有一切都是迷,多少人暗暗猜测,这个可能的去向还有最终的结局。 整个京城看似平静,私下里早已暗潮汹涌,昔日依附严进朝臣纷纷出动,想尽办法和锦衣卫撇清关系,这是在危境来临之前作出的正确选择。 出入官场多年,哪怕只是一点风头,都能从里面嗅出一丝不安味道,这一次已经不是简单的不安那么简单,弄不好又是一次胡惟庸般的大案,到时整个京城血流成河,谁也脱不了干系。 梆梆梆,门板被人用力敲响,嘎吱一声,手臂出现,侧院小门被人打开,一顶轿子停在外面,前面站着几个衙差打扮的人。 一名家丁打扮的人守在门前,似乎早已清楚有人要来,侧门打开,轿子抬入,侧门随之关好,那人低声道:“大人,王爷在里面。” “有劳。” 轿子再次抬起,每次经过转弯位置都有人把守,不可否认,这间宅院规模够大,也够气派,仅仅是守门的家丁就有几十人之多。 “大人,到了。” 轿子停下,帘子掀起,快步走出一人,从轿子上下来,双手一拉身上长袍,顺着台阶上去,门开始,里面背身站着一人,快行几步来到近前躬身跪拜,“王爷救我。” “起来说话!” 那人转身,面色威严,肤色略黑,正是燕王朱棣,当日平蓝玉一案立下大功,蓝玉一死,大明军中可大用之人寥寥无几,朱元璋多疑,始终相信自己人,李景隆毕竟年轻,一来带兵经验不足,二来难以服众,那些多年摸爬滚打的军中将领未必会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朱棣不同,早年率兵征战,有军功在身,加上又是王爷身份,办起事来同样容易。 最为重要一点,朱棣始终是自己人,知子莫如父,朱棣有本事,论个性,诸多皇子之中性格杀伐果断和朱元璋最为相似的便是此人,可惜身为老四,出生比朱标晚了几年,朱元璋这些年全力教导朱标,当年纵马驰骋打天下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爱民如子,受人尊敬的好皇帝。 朱标身为长子,又是太子之身,这个大哥确实有样,私下里如果几个兄弟犯了错,第一个站出来求情,为此没少挨朱元璋的训斥,倒也无所谓,始终是自家兄弟,同样因此积攒了人气,下面这些朱家子弟对朱标极为敬重。 此时,这个人为何出现在燕王别馆之中,从脸上神色判断,必然出了大事,朱棣面色阴沉,“本王警告过你,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出现在这里,否则就是惹火烧身。”朱棣面色阴沉,话音中透出斥责之意。 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的话,卑职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此次突生事端,担心牵连王爷,所以连夜前来。” “起来说话。” 朱棣脸色稍有缓和,始终是自己人,情面上总要过得去,一旦连这一点最基本的东西都失去,试问还有谁愿意投到自己这边,为自己办事。 朱元璋为了大明江山也算是煞费苦心,早年边地不稳,乱贼横生,十几年过去,北元连遭大败元气大伤,只能退走远地躲避大明边军追杀,加上连着十几年风调雨顺,百姓衣食无忧,乱子同样没了,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归天之后大明的未来。 皇位之争向来残酷,多少朝代最终并非丧于敌人之手,而是来自内部的争斗,不可一世的大元帝国就是最好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训,朱元璋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在自己的子孙身上发生,索性下达皇命,皇子成人之后要前往封地,一来处理封地事宜,了解民间疾苦,二来远离京城,免得和京城里的官员有所交集,只要京城这个地方不乱,整个大明的天下就不会乱。 朱元璋的想法无疑是好的,可惜忽略了一点,有些事明的不行,暗的往往可以,尤其是在官场这种地方,走明的大多行不通,多少人一身才学,最终碌碌无为,多少平庸之辈最终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其中关键就在于一个关系在里面,当所有人懂得其中的道理,这种关系变得越发复杂。 别看燕王、秦王、晋王这些人远在边地,身份在那摆着,私下里偷偷表忠心做事的不在少数。 “卑职得到消息,朝臣弹劾严进,自从当日入宫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严进,锦衣卫大营同样被统卫营的人围住,锦衣卫的天要变了。”那人起身来到近前低声说道,不时偷眼查看朱棣脸色,同样担心那一句话说错惹怒了燕王。 “锦衣卫的天变了,关你何事?” “王爷问的好,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各地,当年卑职暗中操作为王爷私开矿场一事。” “够了。”朱棣一声怒喝,那人吓得身子一震,几乎同时,门外快步冲入两名侍卫,手持弯刀精神抖擞。 “王爷。” “没事,下去。” “是。” 门外有侍卫守着,多半是听到朱棣喊声进来查看,听到指令快步走出,再看那人早已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不停磕头,额头位置鲜血直流依然不停。 “好了。” “王爷,卑职一心为王爷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卑职一人身死是小,唯恐连累到王爷!”那人说完抬头看着朱棣,其中话中有话,随着两者之间关系的建立,无形中形成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特殊关系在里面。 “你是在威胁本王!”朱棣面色阴沉,早已听出对方话外之音。 “卑职不敢,只是担心一旦被抓走,受不了大刑说了不该说的话,王爷放心,卑职对王爷忠心不二,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王爷。” “说得好。”朱棣说完停了一下,看着眼前之人,“严进的事本王会考虑,你先回去,记住,这段日子照常做事,尽量不要和任何人接触,最重要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再也不许来这里,否则本王也保不住你。” “卑职记住。”那人连连磕头,此时得了燕王承诺,等于拥有一块免死金牌,自己出了事,燕王也要跟着受牵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保住自己,这样大家都好。 “去吧。” “卑职告退。”整个人从地上爬起,顾不得去擦额头上血,整个人几乎是弯着身体从里面退出去。 来到外面直奔轿子,帘子掀起,喊了一声,轿子抬起顺着原路返回,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朱棣一人,面色阴沉,顺势拿起桌案上的笔。 “叫三保总管来。” “是。” 时间不长,一人进入,不过二十三四岁左右年纪,样貌俊朗,生的十分干净,快步入内,“王爷叫我。” “刚刚工部的卢江来见本王。” 三保眼珠一转,“莫非是为了严进的事而来?” 朱棣点头,“还是三保聪明,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听到消息,自己反而坐不住,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王爷的意思是?” 朱棣手腕一抖,手中笔随之一动,桌案上出现一个字,三保恰好看到,面色微变,“三保立刻去办。” “你办事,本王放心。”说完手臂一挥,马三保身形随之退出房间,动作干净利索,不愧是燕王身边第一高手,只是从方才一个举动已经可以看出,此人身怀绝技武功不俗,不然如何能得燕王如此器重委以重任。 竹笔落下,朱棣顺势拿起,写在纸上的是一个大大的“死”字,为了解除麻烦,这一刻朱棣彻底动了杀机。 第三百二十五章皇城乱(三) 一顶轿子走在街上,整个内城的街道略显昏暗,前方几名衙差手持灯笼带路,轿子随着前行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轿中坐着一人,体态微胖,脸色白皙,左腿翘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早已没有方才狼狈之相,能有今日这样的地位自然有些手段,当初投靠燕王,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一旦自己出事,有人给自己背后撑腰。 “大人,内城城门怕是要关了,不如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城!”一人来到轿子前面小声说了一句。 “不行,今天一定要出内城,守门的人和本官有交情,尽管去就是。” “走。” 轿子直奔内城城门方向而去,正如随行所担心的那样,外城城门日落之后立刻关闭,内外皆有守卫兵士把守,除非拥有出行的令牌,否则任何人不得通过,内城关闭时间相对较晚,可惜到了这个时辰,怕是早关了。 “站住。” 接近内城城门,远远看到火把光亮,几人手持大枪快步上前,借着火把光亮隐约看到一顶轿子晃晃悠悠过来,立刻出声提醒。 “成统卫,有事耽搁,还望行个方便。”轿子一侧布帘掀开,露出一个圆乎乎脑袋,为首之人连忙施礼,“是卢大人,今日为何这么晚?” “办了一点事,略有耽搁,留在这总是不方便,还望成兄弟行个方便。” “自己人,规矩不能变,想要出去只能走侧门。” “也好。” “你过来,为大人带路。” 那人答应一声,手中火把向前,只能隐约看到后背,随着布帘放下,轿子抬起一直向前,随着离开,越发僻静,这里已经接近内城边上,为了行走方便,有人在不起眼的位置弄了一个大洞,平日用石块或者其他东西挡住,这种地方原本就偏僻没有人烟,除了自己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 “大人,就是这。” 布帘再次掀开,卢江面露不悦,这个家伙,平日里拿了自己好处,说的倒是好听,没有想到这一次让自己一个堂堂工部侍郎去钻狗洞。 “这么小的洞,本官的轿子如何过去?”卢江坐在上面有意刁难,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就算从这里钻过去,同样要赚足脸面。 “大人如果想过去,只能从这里钻过去,别无他法。”那人说完退到一旁,路就这么一条,自己不过是一个带路的,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弄不好惹自己一身不是。 “放肆,我家大人怎么能从这种地方过去!”随从上前,平日里跟在卢江身边,这一次能够跟随必然是亲信。 “算了,你们几个留在这,天亮之后把轿子从正门抬回去。” 布帘掀起,卢江从上面走下,随从连忙上前,嘴里小声说着什么,卢江弯身下去,大洞看着小,完全足够一个人钻过去,时间不长,卢江带着四名亲信离开内城。 从内城钻出,心中不免感慨,忍不住回头看去,对面露出光亮,别看只是一洞之隔,例外世界完全不同。 从这里过去,里面是内城,达官显贵住的地方,外面是外城,普通百姓生活区域,尤其是这里,接近内城几乎没有民居。 远处隐约透出几点昏暗光亮,应该是外城的后街,那里是野男人享乐的地方,什么人都有混乱不堪。 里面传出声音,光亮随之减弱,应该是有人将石块重新堵在里面,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担心被人无意中发现,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天快亮了。” “走。” 没了轿子,只能靠走,虽有几分不情愿,也是没有办法,双手向上一撩,由人护着离开墙根,五道黑影向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内城城墙上方站着一人,脚尖一点向下落去,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噗噗,“哎”,“啊”两声惨叫,声音算不得,听着格外清楚,就在卢江带人离开不久,位于身后两名随从突然倒地。 “谁!” 卢江吓了一跳,不过转身的工夫,两个随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暗处走出一人,另外两名随从纷纷抽出弯刀。 “要你命的人。” “英雄饶命,我上有八十岁高堂奉养。” “够了。”这种把戏,如果是在别人口中说出倒也能够相信,可惜站在眼前的是卢江,一个必须死的人。 “你想要什么,多少银子,我都给。” “留着你的脏钱下地狱去吧。” 人影一晃,卢江只觉得眼前一空,两名随从手中刀尚未发出,身体直直向下倒去,对方出手速度实在太快,这卢江虽是文臣,倒也学过一些把式,眼见对方厉害,转身便逃。 一道黑影接近,左脚一勾,嘭的一声,卢江整个人向前翻滚,前面恰好是一个斜坡,加上身体胖的缘故,这一下就跟一个圆球一样向下滚去,顾不得痛,一咬牙从地上跃起向前冲出。 还是慢了,地上出现一道影子,从面前一直向后延伸,握在手里的是代表死亡的利器,“是朱棣要杀我。” “已经迟了。” 寒光一闪,尸身倒地,几乎同时,内城角落石块被人移开,大洞内钻出十几个人,俱是燕王身边亲信,快步来到近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五具尸体。 “大总管,里面已经解决。” “清理一下,今天见过卢江进出王府别馆的一个不留。” “守城的那些人也要?”那人用手比划一下,做出一个杀人动作。 “那些是自己人,懂得分寸,处理好眼前这些就好,一定要快,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大总管放心。” 水桶拎来,尸体被人挪走,装上事先准备的大车,在京城这种地方有人消失再正常不过,就算是卢江这种身份的人,只要没有证据,人没了也就没了,地上血迹冲刷干净,此时天色微亮,十几道身影快速离开。 “王爷,事成。” “辛苦了,坐下。” “是。” 马三保顺势坐在椅子上,燕王转身,脸上略带疲惫之色,一晚没睡,来到京城,不比自己的封地,时刻都要提防,举止、言行都要有所考虑,没有人可以肯定,燕王别馆之中没有皇上的眼线,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没的锦衣卫。 燕王倒也规矩,来到京城之后一心读书写字,养花弄草,此时严进出事,反而有些坐不住,“王爷,是否还有担忧?” 燕王点头,“矿山一事,本王还是放心不下,此事若被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朱棣极为清楚朱元璋的脾气,有些事就算是皇子之身同样不能去碰,尤其是这种带有忌讳的大事,矿山重要性不必细说,拥有矿石就可以自己打造兵器,甚至可以提炼金银,事情的严重性远非表面那样简单。 “知道这件事的外人已经不能再泄露消息,王爷是担心自己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本王倒不担心,唯一无法确定的是,这些年锦衣卫是否查到什么对本王不利的事,有严进在,或许还能压下来,严进一旦倒了,所有事都要公布于众。” “三保曾经命人打探过,锦衣卫所有机密文件都藏在红楼之上,如果想高枕无忧,只有一个办法。” “讲。” “混入锦衣卫,毁掉红楼。” 朱棣点头,“是个法子,既然是锦衣卫机密所在,防守必然极为严密,一旦失手,反而得不偿失。” “这件事可交给三保去办,没有绝对把握,绝不出手。” “好。”燕王拍了一下马三保肩膀,“入锦衣卫的事交给本王,记住,一切小心,就算真的有什么,本王自信可以应付,若是三保有所损失万万不能。” “谢王爷。” 第三百二十六章皇城乱(四) 朱棣不愧是一众皇子之中佼佼者,懂得如何用人,尤其是马三保这样的人,多少金银摆在面前视如粪土,唯一看中的恰恰是最为难得的情义。 锦衣卫大营 自从被京城统卫营围住那一天开始,漂浮在上空那层乌云始终无法散开,别看完全封锁,一些消息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流入,指挥使大人被抓,锦衣卫要倒霉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道身影接近,脚下不紧不慢,手里端着食盘,余光不时左右打量,沿途遇到几队锦衣卫,只是相互点头示意,几乎没有任何交谈,这样的处境下,所有人早已失去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兴趣。 “站住,哪个营的?” “天龙营的。” “看着面生!” “刚从候补营来不久,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 “行了,天塌下来大伙顶着,天龙营在那边。”其中一人用手一指,正是天龙营方向,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从这里过去不是更近一些?” “看你是新来的,多告诉你一点,大人有规矩,这片区域,各营的人都不得进去,从那边绕过去,省得惹祸上身。” 那人抬头看去,前方是一座二层小楼,修建极为精致,窗户关的很严,从这个位置根本无法看清里面有什么。 “行,行,多谢几位兄弟。” 那人端着食盘绕过去,余光不时看去,正是混入锦衣卫的马三保,燕王出手,想要混入锦衣卫算不得什么难事,加上这段时间整个锦衣卫大营人心惶惶,新面孔也多,一路行来没有一个人起疑。 别看外围防御松散,锦衣卫大营核心区域把守极为严密,红楼周围至少有三队人马巡视,所处区域恰到好处,可以最大限度控制红楼整个外围空间,想要在夜里不被发现闯进去根本不可能做到,只能等待时机。 “老四,四弟。” 燕王别馆,声音响起,嗓门洪亮,一身锦服,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敢在这种地方大呼小叫绝非常人所能为。 一人快步走出,哈哈大笑,“什么风把二皇兄给吹来了。”朱棣面带笑意快步出迎,来人正是秦王朱樉,马皇后所生第二子,除去身为太子之身的朱标之外,一众皇子之中以朱樉为首。 “来京城这么久,无事可做,索性出来转转,看看四弟在忙些什么!”秦王身体强壮,嗓门洪亮,也能打仗,唯一的缺点就是鲁莽,加上做事不顾后果,在封地的时候闹出不少荒唐事,为此没少挨朱元璋的骂,这次带人来到京城,不敢胡闹,整天留在别馆里,时间一长实在是忍不住性子。 “能有什么事,看看书,写写字,闲暇下来,弄弄花草。”朱棣说完淡然一笑。 “四弟真是好·性子,再这样下去,真是要把人给憋疯了。” “二皇兄,莫非有什么好主意?” 秦王呵呵一乐,用手指点,“就说你老四鬼精灵,从小就比几个哥哥心眼多,恰好这几天猎场开了,你我兄弟索性出去玩上几日。” “哦,有这种好事,何不一同叫上三皇兄。” “晋王。”朱樉眼珠一转,平日里和燕王交好,“也好,若能请来太子最好,你我兄弟四人好久没一起出去打猎喝酒。” “太子事务繁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若是被父皇知道,可是要挨骂。”燕王连忙提醒,秦王一拍脑袋,“还是四弟想的周到,走,去找老三。” 秦王口中的老三便是晋王,朱元璋第三子,聪慧过人,师从宋濂等人,别看朱元璋其貌不扬,生下的儿子一个个样貌不俗,尤其是老三晋王朱堈,长的好看,加上为人聪慧,不免多出几分骄横。 晋王别馆 一人拱手而立,神态恭敬,“都办妥了?” “按照王爷吩咐,两人已经先后赶往京城。” “好。”晋王点头,双目有神,不怒自威,生有长髯,不愧生于帝王之家,那种眼神间流露出的霸气常人所不能比。 “王爷,何时动手?” “还不是时候,想要除掉这个人,唯有再用一计。”晋王说完嘴角露出笑意,极为自负,无论是谋略还是其他实力远在其他皇子之上,至于那个身在太子府中的大皇兄朱标不过是命好而已,早出生几年,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 蹬蹬蹬,一人快步跑人,几乎同时,那人快速闪到一旁,整个人隐身在书架后面,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无法发现那里有人。 “王爷。” “难道连规矩都忘了!”晋王面露不悦,刚说到关键地方被人打断,那人忙道:“王爷息怒,事情紧急,所以没来得急通禀。” “何事?” “秦王、燕王已到别馆。” “有这种事。”晋王眼珠一转,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秦王倒也容易对付,老四可不是省油的灯,最主要的是,两个人没有事先知会一声就这么来了,为了什么事! “王爷。”晋王一时没有回应,时间紧迫,随从连忙喊了一声算是提醒。 “你是怎么说的?”晋王问了一句,难免其中出了岔子。 “王爷身体不适,正在休养。”那人说完看着晋王,这些事早有交代,晋王自从带人入京挨了一顿臭骂之后学会了低调做人,整天留在别馆里,即便是有京城的官员前来拜访也是托病一一不见。 “说得好,本王索性病上一会。”说完迈步而出,远远听到秦王喊声,“老三,老三,别藏了,快点出来。” 只见晋王脱去身上外套,故意将头发弄乱,顺势将裤腿从靴子里拽出一大截,快跑几步来到门前,恰好看到秦王、燕王身影,距离自己所在位置已经足够近。 “二哥,四弟,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晋王迈步向前,脚下故意一绊,身子不稳向前倒去,这下可是吓坏了秦王、燕王。 “老三。” “三皇兄。” 两人快步上前,再看此时晋王,不停大口喘气,一张脸不知什么原因变得通红,再看身上装扮,完全是一副病态,对于晋王二人再熟悉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四兄弟之中要属朱堈好看,平日里更是极为注重仪表,身上穿的极为讲究,眼前这种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三,这是怎么了?”秦王面露关切,手臂用力扶起晋王。 “别提了,自从上次被父皇骂了一顿之后,回来之后又气有悔,不想就病了。”说到这里用力咳嗽几声,燕王站在一侧只是看着并不言语,此时的秦王确是深信不疑。 “这有什么,当初挨骂的又不是你一个,何况是咱们做错了事,父皇骂的也对。”别看秦王平日做事荒唐,这个时候反而有了几分大哥的样子,看着弟弟一脸憔悴,顿时有些心疼。 “二皇兄说的是,父子没有隔夜仇,怕是三皇兄想多了!”燕王跟着说了一句。 “气的是自己不争气,这一点比不上二哥豁达,更比不上四弟,总是能得父皇欢心。”晋王言词之中带着几分挖苦。 当日三王率兵回京,秦王、晋王带的人最多,可惜多是乌合之众,加上统兵不严,一路上百姓苦不堪言,各地官员纷纷上折子告状,蓝玉一事结束之后,虽立了功还是免不了一顿臭骂,唯独燕王得了赏赐。 “不说这些,原本是想你我兄弟出去狩猎散心,老三身体不适就留在别馆歇息。” “让二皇兄失望。” “没什么,等好了之后再去一次也就是了,老四,走吧。” “三皇兄,好生休养。” “待我送送二位王爷。” 第三百二十七章皇城乱(五) 晋王托病应对秦王、燕王突然来访,这一刻索性装到底,即便不出门相送,同样不失礼节,做的多了反而容易露出马脚,秦王性子粗,燕王不同,从一开始余光始终不时在自己身上打量。 秦王边走嘴里还嚷着,“不必,都是自家兄弟,等病好了,一起喝酒吃肉玩个痛快。” 二人身影消失,晋王冷哼一声,双手顺势向下一抖,立刻有人快步过来,换了一件干净外衣披在身上,凌乱头发很快整理完毕,有丫环手里捧着铜镜来到近前,不愧是王子之中最注重外表的一个,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 晋王点头算是满意,丫环连忙撤下铜镜退到一旁,晋王身体挺直,没有想到装病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书房内此时空无一人,左右打量,来到桌案前,刚要按动上面暗格,猛然发现一只脚出现在书架后面,这才想起,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出来吧。” “是,王爷。” 那人闪身走出,说来也奇,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随着双手在身上一拍,衣服颜色随之改变,整个人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这份本事让人不容小视。 “先回去,等待时机,对本王有威胁的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主人放心。”身形一晃已到门外,房间内只剩下一脸冷峻晋王,他究竟要做什么! 皇宫 一人脚下不停,朱元璋身边红人,宫中侍卫统领,守在大殿门前侍卫躬身施礼,那人快步入内,朱元璋端坐正中,眉头紧锁查看手中奏折,依然还是为了严进的事,这件事牵连太多,可大可小,朱元璋清楚,天下人都在看着,等着自己做一个决定。 “皇上,昨晚天牢发生怪事。” “怪事?”朱元璋抬头,顺手将奏折放在龙案之上,朱元璋是当今真龙天子,只要是用过的东西都要用龙来形容,坐的椅子龙椅,穿在身上的衣服龙袍,即便是晚上行乐过后留下的种也是龙种。 “平日负责送饭的人接连出事,不是莫名失踪,就是突然亡故,卑职已经查过,死因可疑,可惜暂时没有找出原因。”侍卫统领始终低着头,上面传出一丝响动,朱元璋动了一下身子,虽然只是一个细小的举动,从中可以看出对这件事同样感兴趣。 “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皇上英明,卑职得到消息之后,命人化成狱卒,最终有所发现,新来的人别有目的,试图接近严大人所在区域,最终被卑职擒住。” “人在哪?” 其中涉及严进,朱元璋不由得眉头一皱,算是有过考虑,严进这些年树敌太多,其中多是为了自己铲除皇位继承上的绊脚石,放眼整个京城,巴不得严进死的不在少数,让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公然要在守卫森严的天牢行动,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复仇那么简单。 “卑职无能,那人被抓以后,咬舌自尽。” “这样!那个人的身份是否查清楚?” “同样派人查过,没有人在京城见到这个人,现在死无对证,请皇上定夺。”朱元璋眉头深锁,面带忧色,天牢重地,守卫森严,对方做出这么多事,明显是要在里面动手脚,很有可能就是刚刚关入天牢重地的锦衣卫指挥使严进。 如果是,如此急于致严进于死地的那个人又是谁,严进一死,锦衣卫随之解散,最后的威胁同样消失,若是这样,是否还会有更大的威胁出现,这些问题都是朱元璋需要考虑的事情。 “暂时不要惊动别人,为免出事,暗中将严进送走。” “送走?”侍卫统领抬头,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比天牢更安全。 “随便找个人进去顶替,传朕口谕,任何人不得接近,今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进去,拿上朕的令牌将人送到这里。”朱元璋说完手腕一抖,那是一片写好的折子,此时上面多出几个字,那里正是暂时安置严进的地方。 这一招暗度陈仓之法,朱元璋用的极为精妙,先是以他人冒充严进,只要严加防守,任何人无法接近,加上平时接近的多是可以信得过的人,这样绝对不会再出岔子。 至于严进,在朱元璋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只要安心留在那个地方就好,守卫森严的天牢恰好造成严进一定在里面的假象,这样的布局面面俱到,别看朱元璋已老,在大局掌控方面还是其他人所不能比。 “卑职领命。” 大明天牢和地方普通的牢房不同,这里关的非富即贵,自身条件同样好上不少,相比而言,大多牢房修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地方,里面臭气熏天,再看这里,里里外外一共三层,攻守兼备,外围主要用于防御,箭楼林立,巨石堆砌的牢房外墙,过了外层才进入天牢所在。 中间是几开的大院,同样有墙,平日大门紧闭,想要进出必须有专门的令牌,在这种地方,同样是认令不认人,哗啦、哗啦,铁链声不断,十几人脚上带着铁链缓缓走着,每一个区域都有持刀狱卒把守,在这里白天可以出来随意溜达,但是不能几个人聚在一起,以免出事,能被关到这的最小也是五品官,哪个晓得谁一时走运了出去,所以能开一面绝对不会难为你。 “到时间了,先回牢房。” 一人扯着脖子喊着,位于高处狱卒纷纷跳下,一个人负责的人不同,快速聚拢,一人抬头看看天,明显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忍不住问道:“今个这是怎么了,天还大亮就让人回去!” “老大人不知,天牢里出了点事,牢头交代了,这几天一定得小心,否则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狱卒倒也客气,再看那人年纪不小,足有五十开往,生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有学识的人,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 “这样,不难为你们,走,回去歇着。”那人威望不低,在天牢里算是说话算数的人,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随之加快脚步返回牢房。 “小哥,里面那个人怎么一直不见出来?” 牢房同样分为内外两层,里面收拾十分干净,角落里铺着厚厚干草,被子算不得干净,总不至于挨冻,其中大多住在外面的牢房。 从这里过去,经过一道漆黑长廊,里面还有几间牢房,关的那里的多是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当然进了里面,最终能安然无恙出去的几乎没有。 “里面的和你们不一样,别问了。”那人说完快走几步,恰好看到一个人端着食盒从外面进来。 “站住,干什么的。” “送饭的。” “打开看看。” 那人倒也听话,左手打开,香味扑鼻,距离较近的忍不住吧嗒两下嘴,算不得什么好事,在天牢这种地方,吃一顿好的,绝对不是好事,熟悉规矩的都知道,那是断头酒,杀头前让你吃点好的,免得做饿死鬼。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牢房里的人担心有人心存怨恨做鬼回来报仇,所以但凡有人要行刑,总要想办法弄点好吃的东西进来,人吃饱喝足,怨气也救少了大半,逐渐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哪里来的?” “门外饭庄的活计,掌柜的是我舅舅。” 狱卒上下打量,确实有几分相似,平日经常去那个地方喝酒,“怎么平时没见过你?” “昨天刚到,今天牢头大人吩咐做几个菜亲自送过来,人手不够,就让我来了。” “进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皇城乱(六) 一人在前,腰间弯刀左右晃动,别看只是狱卒,在这种地方手中权势不小,除了牢头之外,大小事都是这些人说了算,暗地里得到的好处同样不在少数。 走过漆黑走廊,面前显出光亮,四名狱卒守在两侧,看到有人过来,两人身形闪出,“来送饭的。” “让他先吃。” 声音冰冷,带路狱卒只得退到一旁眼前这些人,别看穿着狱卒的服饰,人家可是皇城里的侍卫,不过是暂时充当狱卒而已。 “我?” 那人愣了一下,一脸狐疑,“让你吃,你就吃,多什么话。”狱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弯身放下,从里面拿出筷子,盖子打开,香气四溢,有荤有素,三菜一汤,食材算不得珍贵,做法倒是有些讲究。 送饭的几筷子下去,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专门往肉上面夹,嘴里塞得满满的,饭粒顺着嘴角往下掉。 “可以了。” 一人随之上前,送饭的身形退后,袖子抬起擦了一下油花花的嘴巴,看着那人拎起食盒往里走,尽头位置同样有一座牢房,隐约看清一人背对着站在里面。 “回去吧,饭前会派人送过去。” “成,明天要什么,只会一声就行。” “大人,用饭。” 一人转身,双手放在背后,不怒自威,正是严进,虽然穿了一身普通衣衫,多年为官高高在上,时间久了所形成的那种气势根本无法改变,此时虽然身处天牢之中,依然风采不减。 “还没有皇上的消息?” “大人,还是不要考虑那么多,有时候没有消息未必是坏事。”那人说话倒也客气,虽是宫中侍卫,毕竟只是不入流的小官,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曾经不可一世的锦衣卫指挥使,皇上身边的红人。 侍卫说完,小心将食盒放在桌案上,不愧是天牢,里面不仅有床,还有桌案,甚至有笔墨,可惜白纸上面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朱元璋这样做的目的更多是出于对严进的尊重,多年老臣,知道的太多,很多事一直藏在心里,即便朱元璋亲自去问,严进未必会说。 食盒打开,严进呵呵一乐,“今天的饭菜倒也丰盛,怕不是最后一顿!”严进执掌过刑狱,懂得其中规矩,看到食盒中饭菜那一刻不由得心头一酸,从高高在上的三品大元,手握大权的锦衣卫指挥使到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内心的变化可想而知,这一刻终于懂得,当日提审胡惟庸时,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只求来个痛快。 痛快的死法或许是保留尊严最后的方法。 “大人多虑了,这几日牢房的饭食略有不妥,所以才会命人精心准备,并无其他含义在里面。”狱卒解释一句,身子退到外面,牢房木门随之锁好。 “啊。”就在严进拿起筷子那一刻,外围牢房突然传出阵阵惨叫声,接着是狱卒的叫喊声,负责内层守卫四人警觉,抽出兵器守住两层之间通道。 “发生什么事?” 狱卒快速增援,一人忙道:“有几个人倒在地上喊肚子痛,多半是饭菜不干净吃坏了肚子。”说完头也不回直奔出事牢房奔去。 惨叫声不停,严进刚刚升起的一丝食欲随着惨叫声消失,索性放下,目光向外看去,同样想知道,那凄惨的叫声背后究竟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事?” 狱卒快速禀报,牢头不敢耽搁,此时脸蛋通红,脚下不稳,来到出事地方一张脸吓得惨白,酒同样醒了大半。 只见地上躺着三个人,身子扭曲,口吐白沫,脸色青黑一动不动,“牢头,死了。” “放屁,好的不灵,坏的灵。” 牢头骂了一句,身子弯下,气息全无,真的已经断气,如果是一个,倒也容易解决,随便弄一个理由让家属过来领回去埋了也就是了,到了这种地方,大多没有抱希望能活着出去,一下子死了三个,着实不好交代。 牢头转身,恰好看到满地的饭粒,其中夹杂不少菜叶,一人在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牢头连连点头,“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下毒害人,今天的饭是谁送来的?” “都是按照大人吩咐,从客香居买来,而且事先已经验过没有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提到客香居,牢头一张脸变得更白,方才还在那个地方喝酒,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暗暗庆幸,最后还不是谁摊上谁倒霉。 “守在这,谁也不许乱,等我禀报了大人之后,再找出下毒凶手。”牢头吩咐下去,狱卒手持兵器守住两侧,那些看热闹的只得乖乖的返回牢房,大多是庆幸,也有人骂活该,饭都是一样的,偏偏这几个家伙吃了死了,那就是坏事做多了该死。 牢头三步并两步从里面跑出,前面出现一人,身后跟着两人,两人脚下速度都是不慢,看到彼此那一刻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嘭的一下撞了一个满怀,“哎呦!”牢头无形中吃了暗亏,整个人蹬蹬蹬退后三大步坐在地上,刚要开骂,一抬头,到了嘴边的话只得收回去,来的人认识,皇城侍卫大统领,惹不起的主。 “要不要紧?” “没事,怪我走路不长眼睛,统领大人怎么来了?” “担心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牢头咳嗽一声,人都已经来了,瞒肯定是瞒不住了,“真的出事了!” “什么事?” “有人在饭菜里面下毒,有人死了。” “是严进?” 牢头愣了一下,晃晃脑袋,“统领大人怎么这么问,人死了三个,不过没有严大人。” 侍卫统领听罢长出一口气,“不是就好,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去吧。”牢头答应一声转身带着两名狱卒前去报信,出了这样的事,只能去大人那找办法解决,人的地位不同,手中权势不同,最终能够解决的问题同样有所区别。 “大人,对方已经动手了。” 那人点头,“不错,好在皇上早有准备,随我进去,控制局势,记住,这件事关乎所有人的脑袋,谁敢泄露半句,小命难保。” “大人放心,里面的规矩,我们兄弟都懂。” “走。” 外面一阵骚乱,天牢内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扮成狱卒的四个人始终守住两者之间位置,任何人想要趁乱从这里过去,根本做不到。 脚步声响起,狱卒抬头,不是牢头回来,侍卫营的人,同样不能得罪,没等上前说话,对方带着人如同一阵风一样从身边过去。 “大人。” 守在门口侍卫纷纷躬身施礼,那人点头,“进去说话。” 侍卫简单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严大人吃了饭食?” “还不清楚。” “去看看。” 问题一定出在送来的饭菜上,既然都是一家送的,为何只是三人中毒,其他人没事,难道是有人不小心弄错,应该不会,既然是精心准备,绝对不会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统领带人来到近前,目光落在桌案上,放在上面的食盒没有任何食用的痕迹,反而松了一口气。 “严大人。” 严进呵呵一乐,“待罪之身不敢,劳烦统领大人亲至,反而是老夫心中过意不去。” “当日曾得大人提携之恩,从不敢忘,此次奉皇命前来,护送大人离开天牢。” “离开?” 严进一时没有听清,更多是不敢想象,太了解皇上的性子,一旦动了杀人的念头,绝对不会放弃,这段时间的拖延无非是要从中找出足够的理由,这样自己的心可以舒坦一些,同样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 第三百二十九章皇城乱(七) 严进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离开代表的只有死亡,多少人无法忍受别离带来的伤痛,多少人为此肝肠欲断,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是否有人会为严进留下一声叹息,或许没有。 花白头发,眉间深深皱纹,关在天牢之中的严进终于体会到曾经无法体会的东西,让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内心的绝望以及漫无期限的等待。 “来人,为严大人换衣。” 两人左右而出,早有准备,随身带了狱卒服饰,“不必!”严进手臂伸出,侍卫统领点头,手中衣物双手送到严进面前。 身上衣衫脱下,换上狱卒的服饰,此时天色逐渐转黑,整个天牢之中变得漆黑一片,“严大人,皇命在身,多有得罪。” “无妨。”刀尖抵在严进背心,左右侍卫团团围住,两人留下,一人手中拿着严进脱下衣物,等这些人离开之后,随便弄一个人进来,里面的待遇比外面好上不少,这种好事自然有人愿意效劳。 一众狱卒离开,昏暗光线下,没有人在意人数上的变化,更加不会留意,其中一名狱卒头发上的变化,就这样被人簇拥下出天牢直奔内城,朱元璋选中的位置极为偏僻,那里原本是修建用来给皇子门专门读书的地方,最终荒废无人居住。 “到了。” 两人上前,推开大门,众人进入,最后一人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双手将大门关好,此时街口位置站着一个人,接着是一顶轿子,几乎同时停在那。 “你也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 一声冷笑,“可以,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 “你也一样,如果每一件事都可以由自己去选择,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说得好,这次由我动手。” “就你一个人?” “你在担心我的实力?” “换做以前,绝对不行,这一次或许可以,这样的功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给抢了,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 “十招,十招之后杀不了人,换你。” “一言为定。” 人影一晃消失不见,接着是轿子,几乎同时抬起,整个街口随之一空,如果不是方才的对话,根本不敢想象,这里曾经有人出现过。 鹰鸣声在京城夜空响起,暗中走出一人,整个身体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听到声音嘴角露出笑意,身影再次隐入。 “事情已经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人背手而立,后面站着几人,都是心腹,其中不乏好手,此时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以花非花、无名的杀人术,完全可以直接进去杀人之后离开。”一人躬身说道。 “对,这样最是简单,就算有麻烦,外面还有我们的人在,随时可以解决。”另外一人跟着说道。 “不行。”背手之人出声,几人议论声随之止住,眼神彼此对了一下,一瞬间所有人选择闭嘴,既然无法做出决定,任何建议都是废话而已,莫不如等待最终的结果,只要照做就好。 “想做成一件大事,绝对不能因为害怕麻烦而去走捷径,需知越是麻烦,最终出现失误的几率就越小。” “主人教训的是。” “通知宫里的人,按照上面说的去做。”那人手臂一扬,手里多了一个折好的信函,一人上前小心收好,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把这两封信交给花非花、无名,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 “属下遵命。” 月色下,血红指印透出无尽诡异,随着手掌落下,白色布卷上面红色掌印透出,没有错,最让人忌惮的血手令就是出自此人之手,整个人隐身黑暗之中,眼前光亮下只有沾满血迹的手掌。 血手令一晃,“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老头子死。” 老头子是谁? 神秘杀手组织血手盟中地位极高的一个人,在普通人眼里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位列三绝之首,地位仅在二王之下,上面只有最为神秘的一君,要知道其中一王便是地位显赫的威武大将军蓝玉,加上严进,血手盟拥有的实力之恐怖让人难以想象。 能够稳坐三绝之首,武功、谋略绝对是上上之属,此刻成为血手盟费尽心机击杀的对象,这又是为何? 究其原因在于忠字,本是好事,可惜到了严进这里,反而成为拖累,自身得朱元璋器重,委以重任,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已加入血手盟,一旦进入,再也无法脱身,同样做了一些自己不该做的事,等于一步步陷入泥潭无法脱身,直到严进下定决心,发下毒誓,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血手盟的事,更加不会再为其杀人。 这样的毒誓是否可以得到解脱,必然不能,随着严进被抓,那些一直存在的矛盾瞬间爆发,其中的担忧迫使血手盟孤注一掷,甚至不惜惊动皇上也要除掉严进。 嘎吱,木门被人推开,里面站着一个人,缓缓转身,正是严进,官服脱下,平日从不离手的绣春刀同样不在身边。 “严大人,皇上有请。” 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年纪不大,格外讨人喜欢,严进认得,皇上身边的人,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 记住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是锦衣卫的看家本事,并非过目不忘,只是多留心而已。 “皇上要见我?” 小太监点头,“这些日子,皇上为了大人的事操碎了心,做奴才的看着都心疼,被怪我多嘴,皇上对大人可是有情有义,不如多说几句好话,或许就没事了。” “如此奢求,严进不敢想,此生能再见皇上一面,死也瞑目。” 这里是一间雅致别院,庭院景观布置十分精致,小太监前面带路,一直向后,沿途不见任何侍卫把守。 这就是朱元璋的过人之处,如果派出大量侍卫,试问哪个人不知道严进离开天牢关在这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趁机对这位昔日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利,这是朱元璋不想看到的。 其中各种原因,严进是旧臣,锦衣卫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这些年发生什么,做了什么,朱元璋心里清楚,有些事虽有些过分,倒也不至于杀头。 至于那些弹劾锦衣卫还有严进的奏折,朱元璋心里清楚,官场这种地方,很多东西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后门位置站着四个人,看到小太监带着严进过来纷纷施礼,“守在这,皇上请严大人过去。” 后门打开,两人迈步走出,转过一个街口,几乎就在严进转过街口同时,别院前方位置快速闪出几人,黑巾蒙面,手持利刃快速接近,一人打出手势,位于前面几人身子弯下,后面的人快行几步,借着同伴身体快速跃上院墙。 六人几乎同时跃上,身子蹲下,此时站在里面四名宫中侍卫小声说着什么,多半是在议论严进突然入宫面圣的事,或许真的有转机也不一定,对于接近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哎。” 六人伏在上面查看位置,快速跃下,身形落地发出声响,四人转身看去,对方已到近前,一人发出一声惊呼,对方手中短刃已到近前。 “走。” 侧门从里面打开,六人闪身而出,动作干净利索,一击直接命中要害,这些人必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 脚步声远去,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发生,瞬间结束,任何人都想不到,在京城里,会有人敢动皇宫里的侍卫动手。 第三百三十章皇城乱(八) 血色弯刀透出邪恶,京城的繁华喧嚣同样无法掩饰那些黑暗中涌动的欲?望,一双双漆黑的眼神,透着贪婪,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鲜红血迹顺着脖颈流出,眼睛睁大,一直到死始终不敢想象,会是这样的结局。 京城外,火堆旁围坐两人,身后大队侍卫左右而立,火堆上是烤好的野味,一旁放着兵器还有弓箭。 “老四,几年不见,射箭的本事又有进步,我这个做二哥的都是自问不如!”说话的正是秦王,闲来无事,约了燕王出去狩猎,原本应该是三人通行,不想晋王生病无法外出。 兄弟二人带齐人马出城,守门自然认得,就算分不清,从身上装束还有阵势已经可以猜出大概,秦王一马当先,马是上等的好马,藩国进贡的马匹,个头都要大上不上,燕王毫不示弱,两人都是马上好手,战场上打过仗的主,一出京城,心情大好,不仅是喜欢玩的秦王,燕王同样长出一口气,这一刻有如雄鹰飞空、游鱼入海,那种感觉格外痛快。 “老四,要不要比上一比?” “好。” 马鞭抡起,战马四蹄扬起,这一下可是身后那些随从,胯下马如何能和二位王爷相比,远远拉在后面,担心王爷出事,连连挥动马鞭跟在后面。 秦王一马当先,燕王丝毫不弱,兄弟二人你追我赶,猛然岔路上走出一名老僧,身上穿了一件洗的发白僧袍,手里端着化缘用的钵盂。 “吁!” 老僧出现实在太过突然,秦王猛的一拨战马,几乎是贴着老僧身体跃出,再看跟在一侧燕王,右臂发力,连人带马硬生生停住。 “老和尚,不要命了。” 秦王拨马闪到一旁,那一刻极为惊险,如果不是反应够快,这一下撞上必死无疑,不仅是老和尚,自己都要难免受伤。 “阿弥陀佛,王爷,可还记得贫僧?” “是你!”燕王猛然想起,当日立刻封地准备前往京城时遇到的疯和尚,弄了一顶白帽,害得自己废了不少脑筋,这一刻突然想起。 老和尚呵呵一乐,“恭喜王爷,解开其中迷局,当鱼飞出潭,记住,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老僧说完转身便走,秦王手臂抬起,刚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和尚,燕王连忙拦住,“二皇兄,算了。” “老四,你认得这个和尚?” 燕王淡然一笑,“曾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认识。” 秦王冷哼一声,“这年头经常有人扮成和尚、道士四处招摇撞骗,何况是你我这样的身份,花着心思想要从我们身上捞好处的大有人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二皇兄教训的是。” 二人说话间,身后随从方才从后面赶到,此处距离狩猎位置已经不远,因为属于皇家狩猎场所,普通百姓不得接近,燕王眉头一皱,外围通路都有人把守,这个老和尚又是如何进来,几次出现,说出那些话又是何意! 不愧都是战场上猛将,箭法确实厉害,策马狂奔,狩猎场内动物惊慌而逃,秦王率先而出,连发两箭射死一只肥兔,随从催马而出,拎着猎物前来讨赏。燕王毫不示弱,就在林中飞鸟惊起同时,两箭连发,两只大鸟应声从空中落下。 “这条路!” 漆黑长街上,几道身影向前行进,速度丝毫不慢,当初修建内城时为了方便官员马车还有轿子出入,街道修缮相对较为宽敞,此时四下无人反而让人觉得过于空旷。 严进一双眼睛左右打量,内城的路每天不知要走过多少遍,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位置再熟悉不过,就算是闭着眼睛同样可以分清,这个方向是前往开平王府并非皇宫。 一旁小太监笑道:“严大人多心了,一切都是皇上吩咐的。” 严进点头,小太监一路上话不多,多半是担心迟了会惹到皇帝不高兴,回了一句,脚下速度极快,严进只得快步跟上,虽有疑惑,并没有在意,皇上这样做必有用意。 严进的判断没有错,小太监在开平王府门前停下,“严大人,请,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大人。” “有劳公公。” 严进不敢耽搁,快步上前,双手放在门板上用力一推,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皇上在这里召见的目的,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小太监,站在那,冷冷看着严进,嘴角流露出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开平王府大门推开,这座宅院荒废已久,朱元璋念旧,对过世的常遇春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开平王府一直保留下来,偶尔会有人过来打扫,门亭十分干净,就算是上次的爆炸之后,同样命工匠重新修建一新。 严进推开大门,隐约看到一人的背影,火把光亮下若隐若现,虽然无法看清,只是透过火光穿在身上的衣物太过熟悉,通体金色。 咦! 严进始终是严进,就算这一刻心急,那些经验始终还在,左脚迈出瞬间,顿时有所察觉,踩中的地面和右脚的感觉完全不同。 嘭的一声,开平王府大门瞬间关上,两侧闪出十几名黑衣人,街口位置同样有人把守,一瞬间严进整个人向前冲出,就在左脚离开瞬间,隐藏在暗处的机关随之发动,嗖嗖嗖。数十道暗器直打严进。 不可否认,严进执掌锦衣卫多年,同样是布置机关的好手,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一刻不是向后而是向前,双掌连挥,啪啪啪,迎面打来暗器纷纷掉落。 嘭的一声,就在严进冲出瞬间,后面厚重大门上方弹出三把尖刀,没有错,这个机关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后面,对空间利用极为精细。 一旦前面出现危险,人的第一反应必然是后退,后面就是大门,只要可以打开大门就可以安全离开。 如果真的那样做,必死无疑,就算是严进这样的高手,同样无法发现暗藏在大门里面的致命短刃。这一刻,严进的经验起到作用,一瞬间做出准确判断。 “不愧是御前第一高手。” 啪啪啪,随着手掌相击发出声响,前面走出一人,面色俊朗,可惜偏偏多出几分女气,少了男人应有的豪爽,握在手中是一把花折扇,眉头挑起看着严进。 “花非花!几年不见机关术大有长进。” 严进身形站起,看着那人,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个人,同样位列三绝,嘴上说着,一双眼睛左右打量周围,漆黑一片,看似平静,其中隐藏无尽杀机。 无形中步入一个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局,每一处的设置都是极为巧妙,直到触发机关那一刻才有所警觉,能够做到这一点极为不易。 首先是那个小太监,皇帝身边的人,那张小脸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眼神,绝对错不了,如果是有人通过易容术假扮,严进一定可以发现,想要杀死自己的是血手盟的人,那些人对自己太过熟悉,任何可能出现的破绽一一消除。 小太监极为聪明,一路上步伐较快,更是极少说话,无形中让人有一种急迫感,严进急于见到皇上,这些天留在天牢,天牢内发生的事,暗中已有警觉,莫不如说出事实真相。 严进知道的实在太多,加上对朱元璋的忠心,这是可怕的,甚至让控制血手盟的神秘人坐卧难安,所以必须要在严进说话之前将其除掉。 以严进的眼力还有经验,从出发到进入开平王府并没有起疑,其中最为重要一点,背对严进那个身披皇袍之人。 荒草庭院掩映下,加上当时的光线根本无法看清,只能通过颜色做出判断,严进跟随朱元璋多年,对龙袍的颜色极为敏感,那一刻已经认定,这一次真的是皇上召见,所以才会放松警惕。 第三百三十一章皇城乱(九) 一头落入牢笼的猛兽会做出怎样的反击,就算拥有锋利牙齿,有力四肢,一旦陷入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最终又能做些什么! 烤在火上的猎物发出滋滋响声,香气扑鼻,围坐在火下众人不停用匕首将烤熟的肉撕下塞进嘴里,脸上带着满足,人类用自己的智慧征服天下,成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一族。 此时月光落在严进脸上,身后是紧闭府门,府门上方弹出三把锋利短刃,前方走出一人,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面对严进这样的高手,就算同样位列三绝,拥有超强的杀人本事,不要忘了一点,严进才是三绝之首,论武功、经验都是其他两人所不能比,当然还有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关系。 “一切都是师父教的好。” 花非花面带笑意,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一瓣花,通体红色,红的扎眼,没有想到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红艳的花瓣。 严进冷哼一声,“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花非花呵呵一乐,“若非师父精心教诲,怎会有弟子今日这样的地位,教导之恩从不敢忘。” “算你有心,这次请我来,总不会是为了叙师徒之情!” “什么事都逃不过师父的眼睛。”花非花说完左手伸入怀里,依然是红,五个血红掌印,严进不由得眉头一皱,花非花手中的正是血手令,血手令一出必然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动手吧。” 严进双臂伸开,左手化掌右手变拳,一直习惯的兵器已经失去,花非花叹口气,“师父,你知道徒儿不想。” 严进呵呵一乐,“要来的终究要来,就算这一次不是你,还会有别人,为师也想看看,这几年你的长进。” “这又何必!只要师父肯点头,依然还是高高在上的老头子,三绝之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花非花此时反而不急。 严进发出一声冷笑,“多说无用,忠臣不事二主,想要严进背叛皇上万万不能,今天就是命丧于此,绝不会摇尾乞怜向人低头。”严进面带怒色正色道。 花非花连连摇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不枉师徒一场。”花非花双手一合,躬身下拜,就在双腿接近地面同时,整个人瞬间弹出,双手猛的一拍,手中折扇随之震开。 花非花出手就是杀招,不愧是杀手组织出身,方才的动容以及挂在嘴边的师徒之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双手手腕一抖,两条扇骨直打严进双目,如果只是两道倒也容易应付,只见花非花手中折扇猛的一磕,里面打出几道不同颜色,其中夹杂一道杀招,一根更为锋利扇骨随之发出。 严进手中没有兵器,似乎早已料到花非花会用这一招,左手保持不动,右手闪电般抓出,五指发力,两柄扇骨瞬间抓在手心,那一刻恰好是花非花打出花雨之时。 这种五颜六色的雨本身不具备任何威胁,目的很简单,吸引对手注意,人的视线对不同的颜色变化拥有特殊的偏好,就算是严进同样不例外,漫天花雨升起瞬间,犀利的眼神一瞬间改变。 这样的破绽绝对是致命,花非花的杀招是在后面,折扇机关中间藏有一根更细更为锋利的扇骨,虽然最后发出,加持在上面的力道远远超过打向严进双眼那两根。 叮,严进手臂向下,嘴角露出笑意,握在手中扇骨直接击中,随着叮的一声,打向咽喉暗器随之落地。 “师父果然宝刀未老。” 花非花起身,看的不是严进,而是落在地上的花瓣,落花杀人,此人爱花如痴,所用杀人招式同样以花为名。 “不要忘了,你学的都是我教的,姜还是老的辣。” 花非花呵呵一乐,“话虽如此,师父应该听过罚陈出新,很多事情已经改变,绝不是两个拳头,一把刀就可以改变命运,杀人靠的是这里。”花非花指了指头顶。 “还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出来。” “不需要。” 花非花语气平淡,手中破损花扇收回腰间,严进身体一震,右手松开,两道黑印在手心出现,最终还是大意,花非花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杀招是在扇骨之上,一个局,布下两层已经算是高手,花非花布的是三层,最终的杀招是藏在扇骨上的毒。 “你赢了。” “算不得光彩,如果师父手中有刀,死的或许就是我。” 严进哈哈大笑,“记住,师父曾经教过你的,赢就是赢,不需要有任何解释,只有彪悍的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花非花突然跪在地上,眼中含泪,此时的严进已经失去威胁,扇骨上带有剧毒,接触到皮肤快速渗入,不出半个时辰,毒行走入血脉必死无疑。 严进点头,这一刻花非花流露的情感是真实的,依然清晰记得,当年的自己,带着一把杀过人的血刀走在路上,恰好看到一个为了半个馒头被人打倒在地的少年,任凭拳打脚踢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将馒头不停塞进嘴里。 那个人就是花非花,加入锦衣卫,最后成为血手盟一员,凭着努力还有天赋走到今天,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足够了。” 严进身形一晃,整个人随之倒地,花非花跪在地上,此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嘴里小声念着,“师父,师父。” “已经死了。”话音冰冷,暗处走出一人,冰冷长剑握在手中,或许他的心比剑更冷,此时目光冷冷盯着花非花后背,或许可以一剑这样刺下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可以和自己去争二王的地位。 “我真的不想。”花非花已成泪人,身为杀手,人生第一课,要将所有情感忘记,在杀手的世界里只有生死没有其他,即便如此,看着严进倒地那一刻,花非花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当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人终究有情,并非草木,因为他是花非花,一个爱花,痴花,懂花的人,不是无名。 “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动手,从背叛血手盟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命运,怪不得别人。”无名站在身后,月光落在身上,瘦削脸颊,没有任何表情。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该还的已经还了,所有一切结束,世间只有花生,再无花非花。” “你要退出?” 花非花跪在那,轻轻点头,“心累了,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无名摇头,“这是一场永远无法停止的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离开,不要以为随便说几句洒脱的话就可以置身事外,任何人都不能。” “死?如果可以,就让我的灵魂陪着我的花离开,去一个没有纷争,安静的世界,在那里重新开始。” “你疯了,真的疯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只要大事一成,我们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你是否想过,你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些根本不是金银可以买到,在我们一次次杀人的背后,这些东西已经没了,消失,再也不会回来。” 花非花近乎哀怨声音在院落中飘荡,守在门口的十几名黑衣杀手,得到消息返回皇城小太监,当阳光升起那一刻,当有人发现死在开平王府严进尸体那一刻,整个皇城必然再一次掀起波澜。 “你走吧,记住,不要让我再找到你,我的剑不会有情。”无名闪到一旁,花非花跪在那磕了三个响头,右手抛起,握在手中花瓣纷纷散落瞬间枯萎。 “从此再无花非花!” 第三百三十二章皇城乱(十) 一声轻咳,掌事太监突然喉咙发痒,连忙双手堵住,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轻,上方人影晃了一下,朱元璋身子随之坐直眼睛睁开。 “皇上,老奴该死。”掌事太监见自己惊醒皇上,吓得跪在地上,别看平日里在宫里作威作福,在朱元璋面前始终是奴才,做什么事都要极为小心。 “起来,不管你的事,朕做了一个噩梦。”朱元璋眼中略见血丝,为了锦衣卫的事费劲心思,锦衣卫要动,如何动,尺寸又将怎样把握,如果一根树枝上没有任何尖刺或者枝叶,自身同样受到威胁,锦衣卫和蓝玉那些人始终不用,即便是刺,同样是皇室亲手放上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伤及自身。 掌事太监起身,顺着太监上前,“皇上太过劳累,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当心伤了龙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想听听朕做了什么梦?” 掌事太监道:“老奴不敢,皇上的事就是政事,奴才只是一个太监,只要伺候好皇上就行。” 朱元璋呵呵一乐,“还是你会做人,懂得分寸,如果人人都能这样,朕就不必每天发愁。” “老奴能得皇上如此赞誉,死也瞑目。” “这是什么话,不吉利。” “呸,瞧我这张嘴,皇上一夸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掌事太监顺势手掌落在脸上,只是轻轻一拍,无非是哄皇上高兴,自己打自己,谁能真下手。 “好了,朕梦见严进。” “严大人!”掌事太监眼珠一转,心里清楚皇上这些日子为了严进的事发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为了一件事如此犹豫,当年的胡惟庸案,蓝玉案,都是朝中大员,功勋之臣,最终都是大手一挥,该杀就杀,毫不留情,朱元璋的冷血特质在那一刻显露无疑。 朱元璋点头,“朕看到严进手里握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满地都是死人,那些人都是要对朕不利的人。” “皇上,这样的梦应该是吉才对,说明如今天下生平,再无动乱。”掌事太监留在朱元璋身边多年,对朱元璋的喜好脾气早已摸清,说的话同样顺耳。 朱元璋摇头,掌事太监偷眼看去,先是点头,然后是摇头,实在无法猜透皇上的心思,索性选择闭嘴,只要皇上想说,一定会说,如果不想说,问了反而让人生厌。 “可惜,最终一支箭落在严爱卿身上。”朱元璋说完手用力在额头上捏了两下,疲惫的神经得到松弛。 “皇上不必在意,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愿如此。”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掌灯太监一溜小跑赶到大殿,这几天晚上皇上要在这里批阅奏折,都是自己亲自点的灯,别看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差事,里面的门道不少,哪里的烛火应该高一点,哪里的需要亮一点,什么时候该熄,都要恰到好处,不能出岔子。 “皇上在里面?” 掌灯太监小声问了一句,守在门前小太监忙道:“回孙公公话,皇上在,刘公公在里面侍候着。” “这个老东西。” 掌灯太监低声骂了一句,两人入宫时间几乎相同,能够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自是各有手段,一个是掌灯,一个是掌事,地位自是不同,暗地里的竞争同样存在,皇宫之中看似平静,背地里暗潮汹涌,各种复杂关系彼此交织,任何人想要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都要有足够的靠山。 能得皇上器重地位自然最高,其次就是后宫里的妃嫔,马大脚死后,朱元璋下旨不再立后,整个后宫交给得宠的二个妃子共同掌管,无形中形成各自太监还有宫女之间的争斗。 那一把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甚至比战场上的厮杀更为残忍。 “老奴有要事面见皇上。”掌灯太监来到近前喊了一句,掌事太监回头,恰好看到掌灯太监露出脑袋,脸色一沉,两人私下里就不对付,为了巩固宫中势力各施本事,尤其是这个孙公公,早就惦记着掌事太监的位置。 “皇上,奴才去瞧瞧。” 朱元璋摆手,此时的心思还在那个梦境上,杀伐多年,直接或者间接死在朱元璋手里的人何止万千,偏偏这个时候做了如此奇怪的梦。 掌事太监从里面走出,咳嗽一声,“孙公公,天还亮着,今个怎么这么早!” 孙公公笑道:“呦,原来掌事在,只是不知道在这宫里是否有规矩掌灯的人白天不能出来?” 掌事太监呵呵一乐,“那倒没有,皇上批阅奏折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此事关乎重大,一定要立刻见到皇上。”掌灯太监知道皇上就在里面,不过是掌事太监在这故意刁难,故意提高声音。 “让他进来。” “奴才领旨。” 里面传出朱元璋声音,掌事太监只得退后,掌灯太监迈步进入,左手顺势一推,恰好推在掌事太监腰腹位置,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脑袋撞在柱子上发出嘭的一声。 “刘公公,怎么这么不小心。” 掌事太监呲牙咧嘴,皇上在里面,这个时候只能吃哑巴亏,整个人靠在那,右手抬起,翘起兰花指,眉头皱起,“你等着。” 掌灯太监呵呵一乐,一脸得意迈步走入,心里有底,掌事太监虽然手中权势比自己大,同样不敢对自己怎样。 “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说话。” 掌灯太监恭恭敬敬来到近前,方才脸上嬉笑之态完全消失,“见朕何事?” “回皇上,巡城大人在外面候着。” “哦,可是城防的事?” 掌灯太监摇头,“听孙大人提及,开平王府发现尸体。” “开平王府。”听到开平王府四个字,朱元璋瞬间抬头,在朱元璋心中,这位异姓兄弟的地位远非其他人所能比。 “什么人这么大胆,把事情闹到开平王府?” “奴才不知,只听巡城孙大人提起,这个人与皇上有旧,所以才会赶来面圣。” “有旧!” 朱元璋眉头一皱,整个京城里能够称之为旧人的已经不多,“可有问清楚是何人?” 掌灯太监摇头,“孙大人样子看着很急,奴才倒是忘了问。” “让他进来。”朱元璋听出一些苗条,同样觉得好奇,索性弄清楚。 “遵旨。” 掌灯太监快步跑出,明时宫殿规模虽然无法和后来的相比,从皇内城到外城距离同样不断,需要连续经过几道大门,来到皇城外围早已是气喘吁吁。 “皇上口谕,巡城大人入宫面圣。” 这一嗓子果然管用,假传圣旨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就算是太监,始终还有兄弟姐妹同族。 “孙大人,请。” 里面传出声音,皇城大门随之打开,一直门前等候之人快步上前,恰好看到站在那大口喘气掌灯太监,来到近前,“有劳堂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直向前,掌灯太监在宫里呆了十几年,大小的路极为熟悉,来到僻静处,左右查看低声道:“此时非同小可,这几天皇上为了严大人的事心烦,你是巡城,出了这样的大事,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 “堂兄放心,早有准备。” “走。” 二人一路不停来到大殿门前,掌灯太监在前,顺着台阶一直向上,爬到上端已是双腿发酸,看看眼前威严耸立大殿,顿时给人一种敬畏感,这里就是皇城,坐在里面的是天地间最有权势的男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皇城乱(十一) 这里始终是皇城,规矩森严,从两侧林立的侍卫就可以看出,这种地方,没有皇上的口谕,想要强行闯入根本无法做到,皇朝更替,历朝历代的皇帝对自己的地盘都是极为照顾,不仅派遣大量心腹增强守卫,待遇同样高出其他人。 掌灯太监点头,巡城迈步入内,脚下不停,快行几步躬身跪拜,口呼万岁,朱元璋坐在上面,此时天色微黑,从高处向下看去十分清楚。 “起来说话。” “谢皇上。” “说说开平王府的事。”朱元璋直奔主题,孙大人愣了一下,“回皇上,今日微臣带人巡视时有人来报,开平王府发现死尸,于是立刻前往,让微臣没有想到的事,开平王府的尸体身份是严大人。” “谁?” “锦衣卫指挥使。” 朱元璋蹭的从龙椅上站起,脸色随之一变,“大点声。” “开平王府内发现的尸体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严大人。”孙大人将声音提高,声音在大殿内不停回荡。 朱元璋拳头握紧,“立刻前往开平王府。” “现在?” 朱元璋点头,整个皇城一片忙乱,皇宫侍卫,随身太监准备妥当,有人将龙撵从里面抬出,快速用干净布卷擦拭,然后铺上厚厚的毯子。 这几年朱元璋极少出皇城,就算是当日诛杀蓝玉同样是交给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严进去办,朱元璋只是坐在大殿上统领大局。 这一刻听到巡城大人说出发现严进尸体,而且是在开平王府,立刻选择出皇城查看,其中一点,严进并非关押在大牢之中,朱元璋杀伐果断并非绝情,对这位心腹尚未动杀心,一个精心安排在秘密地点的人如何去了开平王府,又是如何被人杀死。 朱元璋坐在龙撵之上,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几种可能,一一否定,其中最重要一点,严进的身份。 锦衣卫指挥使,能够坐上锦衣卫最高指挥使的位置,武功、智谋都是上上之数,天下间能够让严进分心大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一众侍卫前面开路,这个时候,内城的人本就不多,宽阔大街上空无一人,随着众人加入,瞬间变得拥挤,只见火把光亮下,手持利剑皇城侍卫,一个个格外精神,不愧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身子放低,肩膀弯下,一旦有异动可以立刻出手。 龙撵从皇城出来一路不停直奔开平王府,皇城边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皇上乘坐龙撵出去直奔皇城一侧奔去,脚下速度不慢,来到一处偏僻位置,用手一推,其中一块石头略有松动,那人手脚并用,很快弄出一道缝隙,如此巧妙的设计,几乎没有人可以发现,试问有谁会想到守卫森严的皇城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那人快速从怀里掏出一物直接塞进去,用手轻轻一推,长出一口气,转身查看,左右无人,随着朱元璋带人离开,整个皇城重新恢复平静。 黑影出现,脚下不停直奔亮出走去,猛然暗处走来几人,速度同样不慢,差点直接迎面撞上。 “不长眼的奴才。” “掌事大人,是小的不长眼。”那人见是掌事太监,面带怒色,连忙赔不是,脸上尽显讨好之意。 “这么急,急着投胎?”掌事太监没好气说了一句,眼睛一翻瞪了那人一眼。 “内急,憋不住了。”那人说完,手放在小腹位置,双腿微曲,不知是真的内急还是装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那点出息,去吧,脏了这地,反而麻烦。” “是。” 黑影消失,掌事太监冷哼一声,“这个不要脸的狗奴才,居然抢老子的风头,都把耳朵给我立起来,眼睛睁大了,一旦发现他的把柄立刻来报,重重有赏。” “是。” 不怪掌事太监恼火,得到消息皇上要出宫,这可是几年不遇的大事,平时呆在宫里不觉得怎么样,一旦出去完全不同,京城里的官都在看着,这个时候谁能在身边侍候着,地位完全不一样。 一路疾行,等赶到皇城前门,皇上已经带人出了皇城,一打听,随行的正是掌灯太监,两人私下里就不对付,这一下被人抢了风头更是火大。 单表开平王府 门前左右二十几名手持弯刀衙差,出了命案,而且死的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整个开平王府上下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谁都弄不清这里究竟发生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来人了。” 一人喊了一嗓子,火光快速接近,人数不少,负责开平王府外围守卫衙差一个个腰板挺直,别看平时一个个吊儿郎当,这个时候都知道往自己脸上抹金。 火光通明,远远看到龙撵过来,朱元璋乘坐的龙撵要比普通马车高上一大截,上面带着各种精致配饰,这种高高在上,可以让人的内心产生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随行侍卫不下五六十人,蹬蹬蹬,脚步声接近,为首一人,手臂一挥,随行而来侍卫快速上前,手持利剑,守在门前衙差只得退后,一瞬间,整个开平王府外围完全被侍卫接管。 随着皇城侍卫出现,两者之间气势完全不同,刚才还腰板挺直衙差一个个就跟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哪见过这种阵势。 “随我进去。” 时间不长,为首之人快步走出,打出手势,已经得到确认,开平王府之中一切正常,这个时候才有人敢上前打开龙撵上的布帘。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被人搀扶着从上面走下,火把光亮下,映入的是那熟悉的府门,上面匾牌上刻开平王府四个大字,昔日兄弟间谈笑风生依然回荡耳边,可惜事过境迁,开平王常遇春过世多年。 “进。” 府门大开,一众侍卫护送下进入开平王府,一人弯身跟在身后,正是前来禀报的巡城使,平日里负责京城巡视,官职算不得大,手中倒也有些权势,最主要的是宫里有人,地位无形中提升不少。 严进的尸体依然停在原地,仵作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着,眼见一人从龙撵上走下,连忙退后几步将头低下。 朱元璋迈步上前,虽已年迈,步伐依然稳健有力,朱元璋从不服老,更加不想向岁月低头,即便岁月流逝,依然精力充沛,每天可以吃上几大块肉,喝下一大碗烧酒,兴致上来索性去宠妃寝宫转转。 一道身影向下,“快拿毯子来。” 掌灯太监喊了一句,身后小太监抱着毯子过来,小心铺在朱元璋身下,整个开平王府地面都是巨石铺设而成。 常遇春生前勇猛过人,最是喜欢用巨石练力,修建府邸之时,索性命人打量寻找石头打造地面。 朱元璋坐在上面,软绵绵格外舒服,身子向前,掌灯太监连忙用手杖一挑,不愧是皇上身边红人,从朱元璋一个不经意举动瞬间看出皇上意图。 随着花白头发挑起,朱元璋目光落在尸体脸上,此时整个开平王府死一般的静,朱元璋坐在毯子上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神都不错一下。 皇上在想什么?! 掌灯太监一对小眼睛左右晃动,此时的朱元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吃惊还是愤怒,或者是其他,在这种情形下想要猜出皇上的想法着实不易。 “巡城使。” “微臣在。” 巡城使孙大人早在一旁候着,就等着皇上召见,听见声音三步并两步来到近前,“叩见皇上。” “起来。” 孙大人身形站起,朱元璋面色冷峻,“告诉朕,是谁杀了严爱卿?” 第三百三十四章皇城乱(十二) 看到严进尸体那一刻,朱元璋不是痛心,而是震惊,这位昔日最值得信任旧臣的死在这位冷血皇帝身上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一生见惯了太多生死离别,尚未成年时那场瘟疫,多少尚未咽气的人被人遗弃,曾经亲眼看着亲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朱元璋只想知道隐藏在死亡背后的秘密,这些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皇朝统治以及后世子孙的安定。 巡城使跪在地上,“回皇上,根据仵作检验,严大人是被人毒杀致死,至于何人下毒,抱着怎样的目的,卑职尚未查清。” “不可能,严进不可能死在这里!” 朱元璋突然提高声音,吓得身后众人纷纷跪地,“皇上息怒,微臣必尽全力捉拿杀害严大人凶手。” “不可能。” 朱元璋连续说了三遍不可能,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地上尸体,不会有错,那张脸太过熟悉,朱元璋恰好看到严进脖颈上的伤痕,不会有错,人的脸可以模仿,身体一定不会,那道伤痕正是当年保护自己时被对方箭矢所伤。 这一刻一点已经可以肯定,倒在开平王府内的尸体就是严进,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从严进秘密被人带离天牢,最后死在这里,前后不到二天时间,所有一切都是朱元璋精心策划,不想是自己亲手将严进推入鬼门关。 关押的位置到达开平王府至少半个时辰脚程,这段距离是如何完成,对于严进的个性朱元璋太清楚不过,就算遭人胁迫,同样不会屈服,天下间能够让严进屈服的只有自己。 朱元璋虽老并不糊涂,从来没有下过旨意让严进进入开平王府,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目的就是除掉这位曾经权倾一时的当朝显贵。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报复,如果是,严进的关押位置极为隐蔽,除了随行的侍卫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 “查。” 朱元璋只说了一个字,一个字已经足够,在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意义完全不同,巡城使忙道:“微臣已经命人沿途搜查,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好早日找到凶手为指挥使大人报仇。” “雁过留声,朕不相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人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皇上英明,微臣想起一件事。” “讲。” 巡城使从地上爬起,身形凑近,身后侍卫快步上前,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大忌,任何人在没有皇上的恩准之前绝对不能靠近。 “让他过来。”朱元璋摆手,侍卫快速退后。 “皇上,指挥使大人曾经用手指在石面上画了几下,微臣才疏学浅,始终没有领会其中含义。” “有字留下!在哪里?”朱元璋听完顿时眼前一亮。 “皇上,就在这里!”巡城使从侍卫手中取过火把,几乎贴在地面上,这一刻终于看清,石面上真的有字,发现严进尸体时已经过了几十个小时,地上的血早干了,只留下几道干涸血痕。 “严进,告诉朕,是谁杀了你,朕一定为你报仇。” 朱元璋身形接近,嘴里小声念着,眉头紧锁,一旁的掌灯太监手放在嘴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皇上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严进的死,如果只是一场简单的复仇,倒也容易,找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此时的朱元璋开始隐隐担心,看似平静的京城之中那一股股涌动的暗潮这一刻终于显现,这些事在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就算最终通过镇压解决,对整个皇朝造成的伤害需要几十年才能弥补。 朱元璋老了,早已失去当年争霸天下之心,此时一味求稳,借助锦衣卫之手连番兴大狱,目的就是自己终老之后,那些旧臣不会对继位的朱标构成威胁,这些完全是为了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考虑,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朱元璋熟读史书,自是清楚其中道理。 找出幕后黑手,让大明王朝最后的威胁彻底消失,朱元璋拳头握紧,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严进的威胁对于精心策划除掉严进那些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目光向下,石面上留下几道红色印痕,那根本算不得字,只是几道凌乱不堪的比划交叉在一起而已,从严进倒地的方向,还有手指位置,应该就是严进在临死前留下。 朱元璋凝神看去,始终一言不发,暗暗猜测,几日前的开平王府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严进是如何来到这里,就算一时大意被骗至此地,以严进的武功、智慧,至少拥有自保之力,除非是。 朱元璋似乎想到什么,目光再次落在红色印痕之上,第一笔是一个横,第二笔和第一笔彼此交叉,无法分辨是竖还是撇。 地上的印痕应该事严进中毒之后,生命即将消失时勉强写下,从下笔的方式,朱元璋眉头深锁,试图从严进留下的字迹中找出答案。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宫中侍卫统领带领一队侍卫快步进入,随行侍卫见是统领大人前来连忙左右闪开。 “叩见皇上。” “发现什么?”朱元璋说话的时候依然盯着地上的字,这是严进死前留下的提示,每一笔都是耗费极大的力气完成,其中必有含义。 “回皇上,当日关押严大人院落有打斗痕迹,随行六名宫中侍卫尽数被杀,一击致命,绝非普通人所为,从尸体判断,应该死了三天以上,这一点和严大人被毒杀的时间极为吻合。” 来到朱元璋面前之人三十左右年纪,身体魁梧,眼神中透出智慧,能够做到皇城侍卫统领必有本事,简单几句话,将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尽数说清,最为重要一点,对朱元璋绝对忠心。 朱元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已经猜到这一点,严进的死已经成为事实,此时心痛也是毫无意义。 严进死于他人之手,恰好解开朱元璋的心结,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非要在自己下定决心之前除掉严进,为何如此心急,难道是担心朕从严进口中得到什么不成,如果是,又是什么! “封锁消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出凶手。” “遵旨。” 侍卫统领身形向后退去,“等等。”朱元璋眉头深锁,随着声音发出,侍卫统领身形随之停住,“秘密进行,不要引起恐慌。” “是。” 一夜无话,随着黑夜降临,京城的喧嚣随之结束,对于内城的这些人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朱元璋离开开平王府返回皇宫,一路上脑海中浮现出开平王府见到情形,严进嘴角死时嘴角露出的笑意,还有地上未完成的字迹,其中到底预示着什么,多年关系,最是清楚严进的个性,办事谨慎,生命逝去最后时刻留下的字迹必然是要告诉朕一些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 朱元璋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严进死状,还有地上留下的血痕,其中最为清楚一笔正是手指划出的一个横,然后是一个竖,横竖之间略有交叉,最后一笔是从上而下还是另有选择。 严进的最后一笔注定无法完成,身中剧毒,拼着最后力气完成前面两笔,最后一刻完全依靠意志完成,最后一笔落在什么位置就算是严进同样不清楚。 “难道是他!”这一刻朱元璋究竟想到了谁,不管是谁,必然是悲哀,能够让这位掌控天下的男人产生猜忌,绝非凡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皇城乱(十三) 朱元璋紧紧皱在一起眉头随之舒展,放眼天下,能够在京城拥有如此实力的人不过三人,从严进的死,朱元璋隐约猜到,严进是在没有防范下被人杀死,那个人必然极为熟悉,只有这样才会疏于防范。 第一个就是自己,朱元璋清楚,严进的本事,最大的弱点就是忠心,这同样是朱元璋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以严进的一身本事,就算守卫侍卫被人杀死,至少拥有自保之力,最后为何在没有防范之下进入开平王府。 第二个人是朱标,当朝太子,自古有言,爱屋及乌,严进的忠心很容易转嫁到这位后继之君身上,加上朱标的仁慈、宽容深得人心,只是一点,如果是朱标,杀死严进的目的又是什么!就算是太子府的人同样不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 此时朱元璋想到一个人,同样是自己的儿子,相比朱标不同,此人杀伐果断,战场之上颇有谋略,几次随军征讨北元皆有战功,正是自己四子燕王朱棣,原本一直留在封地,当日因蓝玉之乱率众进入京城平乱立下大功,父子多年未见,朱元璋索性让几个儿子留在京城。 朱棣的封号是燕王,燕字之上恰好是一个横两个竖,严进留下的血字其中两笔极为明显,其中一个横与竖彼此交叉,即便是最后一笔无法完成,给人的印象那一笔同样是竖,如此和燕王的燕字完全吻合。 朱元璋端坐龙撵之上不由得叹口气,接近皇城,皇宫内灯火通明,大小宫殿隐约可见,身为皇帝,拥有天下所有人财富,手握生杀大权,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足以断人生死,这就是权势。 可惜此时的朱元璋对权势早已失去原有的兴趣,整天留在皇宫里,有如笼中之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批阅奏折,那些有如小山般的奏折同样压得朱元璋喘不过气,不可否认,真的老了,多熬几个晚上,整个人变得没精神。 “停下。” 皇城门前队伍停下,布帘掀起,一人快步上前,“传朕口谕,从明日起解散锦衣卫。”那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京城哪个人心里不清楚,锦衣卫才是皇帝亲卫,绝对的王牌,辉煌时何等荣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只要张张嘴,到手的好处远非普通官员所能比,这一刻说解散就要解散。 “皇上,此事牵连太广,锦衣卫为朝廷效力多年,一旦解散,难免引起动荡。”说话的是一名老臣,相比那些人不同,做了一辈子的官,处理起事来更为稳妥,朱元璋杀了不少人,同样在身边留了不少老臣,一旦有事发生,身边至少可以有人可以商量。 “此事朕已有考虑,侍卫营连同统卫营联合查证,无罪者如果愿意留下来为朝廷效力妥善安排,愿意归乡者多送盘缠,算是朕为严爱卿做的最后一件事。” “圣上念情,乃苍生之福。”位于龙撵一侧官员连忙躬身说道,别看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想要在官场上立足,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这些在圣贤眼中肮脏、龌龊的东西在官场上极为实用。 “去吧。” 朱元璋挥手,那人领旨离开,夜色中,京城再一次掀起骚动,侍卫营连同统卫营纷纷出动,圣上口谕一到谁也不敢耽搁,连喊带骂,大多侍卫已经睡熟,硬生生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此时阴沉着脸,如果不是碍于面子,早就破口大骂。 “都听清楚,前往锦衣卫大营,没有指令不得擅动,如果有人敢闹事,格杀勿论。” “是。”声音慵懒,不少人只是嘴唇动了一下而已,至于发出什么声音,多大声音根本不重要,睡的正香被人弄醒,看看天,一片漆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干什么!” “锦衣卫大营,哪个敢闯!” 天色刚亮,锦衣卫大营前乱成一片,不愧是京城精锐,整个锦衣卫大营防御井然有序,有人接近瞬间手持绣春刀快速跳出。 从严进离开锦衣卫大营到消息传出,足足十几天过去,对于锦衣卫大营这些人而言时刻都是煎熬。 命运前途未卜,尤其是那些刚刚加入锦衣卫不久的新人,废了不少力气,不少人都是托门子打通关系才进来,没想到一下子都变了。 加入锦衣卫无非是为了两样,一是威风,一身飞鱼服,手持绣春刀,整个京城几乎可以横着走,锦衣卫先杀后禀,手中拥有其他人所不具备特权,另外一种是为了财,挂着锦衣卫的名头自然是财源滚滚,多少人想着巴结,这种甜头一旦吃到,想要停下来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吵吵什么,锦衣卫的好日子到头了。” “放你娘的狗屁,就算是统卫营散了,锦衣卫也不会散。” “对,少在那放屁。” 锦衣卫大营门口,两队人马对峙,被人困了十几天,不能进不能出,所有人憋了一肚子气,索性聚集在一起讨个说法,凭什么不让人自由进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总该给人个痛快,锦衣卫到底触犯了哪条王法。 一声冷笑,“还以为自己是锦衣卫,还是好好回去想想怎么保住脑袋要紧。”统卫营发出一阵哄笑,位于锦衣卫大营一侧那些锦衣卫脸上顿时挂不住,平日里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敢不敢出来单挑,老子一刀废了你。” 人群中跳出一人,个头不大,格外结实,绣春刀在手,眼睛死死盯住为首之人,两侧阵营一阵鼓噪,这种时候谁也不怕事大,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在里面起哄。 “有你好看的。” 侍卫营小首领顿时心虚,眼前之人身体强壮,一看就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何必和这种人斗气,昔日不可一世的锦衣卫随着严进入狱彻底宣判死刑,所有人心里清楚,锦衣卫完了,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以后的京城就是统卫营的天下。 “大人,该怎么做?” 小何站在高处远远看着,锦衣卫大营攻守兼备,其中几处险要位置搭有高台,站在高台上方可以看清外面一切,黑压压一片,围住锦衣卫大营统卫营兵力不下几千人之多,人数差距太过悬殊,这些根本不是锦衣卫所能抗衡的力量。 “通知所有兄弟,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否则只会让人抓住把柄。”小何做出决定,这个决定对于此时的锦衣卫而言至关重要。 经过两年历练,昔日那个软弱胆小的小何进步神速,其中自然有林风的精心调教在里面,曾经的十户营,最让人看不起的锦衣卫一营,如今,各营千户几乎都被十户营的人占据。 “是!” 身后几人顺着石阶快速向下,直奔各营而去,锦衣卫分布各地,分为明暗两种,不少人身份极为隐蔽,即便是集市上的屠夫或者是官府里的衙役极有可能都是锦衣卫的人,这些机密消息都藏在锦衣卫最高机密的红塔之上,由专门人员管理。 “林大人,何时才能回到京城!”小何站在高处,此时的锦衣卫群龙无首,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入狱生死未卜。 身为同知的林风如今身在何处? 林风为了医治柳二娘毒伤离开京城数月,剩下的只有那个行踪不定的东镇抚龙一,曾经用几种不同方式离间小何与林风之间关系的人,对这种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让开,让开。” 第三百三十六章皇城乱(十四) 早已陷入困境的锦衣卫此时再遇麻烦,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份的严进尸体被人在开平王府之中发现。 严进死,朱元璋再无后顾之忧,索性趁机彻底解除锦衣卫带来的诸多麻烦。 这样的决定必然不容易,锦衣卫的存在有如朱元璋的耳目还有可以替其杀手的手,此时耳目失去作用,双手失去威胁,身为帝王必然不想看到,做出这样的选择同样是无奈之举,大势所趋,那些从各地投来的奏折,锦衣卫的各种恶行,加上蓝玉一案带来的影响,朱元璋必须做出选择,用锦衣卫换大明的安定。 这笔交易,值! 朱元璋能有今日,无疑是其中好手,人生的各种选择都是在交易中寻求最大利益,从当日不惜代价追求马大脚,最终站稳脚步,最后利用各种关系拉拢人手,最终的成功都在于每一步的正确选择。 锦衣卫大营为之一乱,此时的情形完全不同,一直守在外围的统卫营突然向前推进,直逼锦衣卫大营门口,这样的举动必然引起困在里面锦衣卫不满,一个个面露怒色,绣春刀在手,别看人数上不及,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外围传出喊声,几人手持兵器开道,遇到闪的慢的,顺势踢上一脚,被踢中的瞬间回头,嘴巴张开瞬间合上,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吞回去,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统领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一人快步上前。 书中暗表,来者何人? 京城统卫营大统领马天潇,是个狠角色,人称马阎王,手段狠辣,掌控京城统卫营,统卫营是干什么,说白了就是负责京城防卫,不过这些年几乎没有事情发生,所以平日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些年风头一直被锦衣卫压着,这一刻得到皇命,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腰板挺的笔直,迈着方步被人簇拥着顺着中间通道接近锦衣卫大营。 “里面乱哄哄的,在搞什么?”马天潇挂着官腔,一脸傲慢。 小头领一脸讨好,连忙说道:“这些家伙,一个个不懂得规矩,整天吵着要出去,最终都被卑职压住。” “干得好,如果再有人敢闹事,格杀勿论。” “杀!?”统卫营小首领发出一声惊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往都是锦衣卫杀人,这一刻的天彻底变了。 “还需要说第二遍?”马天潇眼珠一瞪,那人连连点头,“不需要,卑职知道如何去做。” “随我进去。” “走。” 统卫营众人向内一涌,有人快步上前打开锦衣卫大门,前面摆满带有尖刺木桩,这些原本是用来防御之用,自从锦衣卫被围以后,并非一无是处,大营前面摆满木桩,按照林风传授方法,地上设置三道暗铃,防止统卫营的人趁着夜色攻入,这一刻大队人马往前一涌,站在高台上方小何快速跑下。 “锦衣卫的人听着,皇上口谕,即刻起解散锦衣卫,收回所有兵器、服饰、令牌,若想再为朝廷效力,可前往官府登记等待调拨。” “解散!” 喊声落下,锦衣卫大营一片哗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一个锦衣卫,说散就散了,要知道,锦衣卫势力分布极广,各地负责监视暗探人数远远超过京城锦衣卫大营这些人,一些关系更是盘根错杂。 “凭什么!” 一人喊了一句,几乎同时,位于大营内锦衣卫快速涌上,一瞬间腰间飞鱼刀纷纷抽出,曾经仗着手中兵器为自己赢得应有的荣耀,为了这一天,多少兄弟死在对方刀下,锦衣卫的残酷完全建立在自身所处环境之下。 “对,凭什么!”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发出,统卫营大统领马天潇手握长剑在众人簇拥下来到近前,手心一晃,眼前一片金黄,一瞬间所有人低头,拿在手中的正是当今圣上传下的皇命,金色布卷上面写下需要传达的指令,只要轻轻按下玉玺,眼前的黄色布卷瞬间拥有无限的权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躬身跪拜,“圣上口谕在此,哪个敢乱格杀勿论!”蹭蹭蹭,长剑纷纷抽出,整个统卫营用的都是佩剑,齐齐亮出,阳光下显露出阵阵杀意。 “何兄弟。” “别动。” 张睿、李虎等人位于小何身后,人跪在地上,手放在腰间,面对无法违背的皇命,难道这一刻只能接受命运捉弄不成。 小何一声低喝,随着几声叹息,放在腰间手掌纷纷落下,外面是统卫营层层包围,就算命运不公,这个时候强出头绝非明智之选。 “按照各营,依次离开锦衣卫大营,都想好了,现在加入统卫营还来得及,迟了,位置可就没了。” 马天潇一脸得意,锦衣卫时代的结束代表的是统卫营的新生,掌控京城三营,锦衣卫彻底完了,侍卫营随太子沙漠一行死伤惨重,虽经过补充,实力上依然无法和统卫营相比,在这个看中实力的时代,手中拥有实力越强,得到的同样越多。 小何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统卫营,锦衣卫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说完身形站起,迈开大步向外就走,跟在身后十几人,剩余几人面带犹豫之色,看看走在前面的同伴,再看看另外一侧的统卫营阵营。 选择只有一次,人生命运的改变恰恰就在这样的一次次选择之中,选对了,一帆风顺,选错了,人生的轨迹随之改变,多少人满腹经纶,可惜恰恰不懂得如何正确选择,最终只能隐身荒野漂泊一生。 那些手握权势洋洋得意之人,并非是最聪明或者最有才学的人,而是最懂得把握机会做出选择的人。 “还不走!” 小何回头,留在身后十几人中,有几人快步跟上,剩下几人迟迟不动,一人抬头,“千户大人,人各有志,家中尚有老母妻儿需要奉养,卑职为统卫营效力。”说完头也不回直奔统卫营众人所在位置走来。 剩下几人也不说话,尾随那人跟在身后,大多低着头,就算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一刻的行径必然遭人唾骂。 “说得好,人各有志,并非强求,记住一点,不忘曾经,锦衣卫带给你的荣耀和使命。”小何说完带着身后十几人消失在统卫营之中。 统卫营的人倒也客气,锦衣卫已经散了,皇上口谕里说的清楚,愿意留下的继续留用,离开的也不阻拦,锦衣卫从此再无威胁,中间闪出一条通道,任由这些人从中间通过。 “哪里都有规矩,到了统卫营,就要遵守统卫营的规矩,不过大伙放心,好好为朝廷出力,为皇上效忠,圣上自然不会亏待大伙。” 统卫营大统领马天潇登上高处,留下的锦衣卫旧部有六七十人,能够留在锦衣卫大营,本事自是不小,有了这些人的加入,统卫营实力必然大增,以后再有谁遇到自己,还不是客客气气,至于好处自然不用多说。 锦衣卫各营纷纷而出,从龙组到天龙营,最后是负责记录的官员,甚至是更夫还有厨子都不放过,脸上表情各异,有的甘愿留下,至少能多拿一些俸禄养家糊口,有的干脆离开,对官场早已厌烦,莫不如回去过几天消停日子。 统卫营的人一一验过,记录,交出绣春刀、衣服还有令牌之后才能离开,那一刻彻底宣告和锦衣卫没有任何瓜葛。 唯独少了一个人,东抚司,龙一,昔日龙组千户。 第三百三十七章皇城乱(十五) 外面的骚乱惊动整个锦衣卫大营,身为东镇抚的龙一耳目众多,这种事早已知晓,既然曾经依附的锦衣卫已成末路,此时出现统卫营必然成为龙一不二选择,以龙一的本事在统卫营同样可以大展拳脚,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大人,统卫营的人。” 木椅上端坐一人,正是龙一,面前站着一众心腹,不可否认,在龙组那么多年,拉拢不少好手,即便后来风头被林风的天龙营抢走,这些旧部还是愿意跟随。 龙一手臂抬起,眼睛缓缓睁开,“你们有什么打算?” “跟随大人左右。”这个时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确实不容易,就算是龙一同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一摇头,“如果此时连本抚司都自身难保?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走的不要勉强。” 这一番话带着几分试探意味,毕竟人心会变,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恰如小何面对的情形,后来加入的天龙营的锦衣卫除了一小部分愿意跟自己离开,其他大多归入统卫营,这是现实和其他没有关系。 “卑职愿誓死追随大人。” “好,立刻加入统卫营!” 龙一拍案而起,这样的决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算是试探,终究要有结束的时候,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能够留下来已经难得,难道真的要逼所有人离开不成。 “大人,莫非是怀疑我们的忠心?” 龙一摇头,“锦衣卫已经成为过去,以后京城就是统卫营的天下,以你们的身手到了统卫营必然大有可为。” “卑职懂了,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人伺机掌控统卫营,进而攒足实力相助大人。” “聪明,记住,龙组的人永远不会落在别人后面,去吧。” 外面喊声阵阵,留守在锦衣卫大营的人随之不停走出,其中带着多少不舍,毕竟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每一个位置都曾留下自己的足印,统卫营的叫喊声不停,“里面的人听着,皇上口谕,锦衣卫从此解散,立刻离开,否则按篡逆罪论处。”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下,整个锦衣卫大营几乎走,一道身影闪出,不是朝着门口方向,双腿发力,瞬间跃出,几个闪身来到一处红色小楼前停下。 那里曾经是锦衣卫的禁处,没有指挥使大人指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道理很简单,这里是锦衣卫的机密所在,此时守在门口守卫已经离开,为了自身出路,一个个争着加入统卫营。 四下无人,那人嘴角露出笑意,正是龙一,脚下不停,直接跃上红楼顶端,手起刀落,挂在上面铁链随之落下。 木门推开,里面一片昏暗,架子上面摆满各种档案,这些都是锦衣卫收集多年心血所在,掌控这里,等于掌控整个京城,甚至更广,只要拥有这些信息就可以以此要挟那些犯下罪行官员,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这就是龙一迟迟没有离开这里的原因所在,既然无法从这里得到好处,索性浑水摸鱼进入锦衣卫核心位置捞足好处。 翻开其中一个书卷,上面写满字迹,记录的是大明布政司官员私吞饷银以及瞒报税银的真相,上面写的极为详细,一点可以肯定,这份档案如果交到皇上那里,整个布政司的人都要完蛋。 龙一哈哈大笑,“林风,就算你有本事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饶。” “放下。”一声怒喝传出。 “谁!”龙一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上了锁的红楼里有人,左手书卷丢在地上,右手绣春刀随之抽出,此时的红楼内只有几丝光线透入,整个房间略显昏暗。 “出来。”龙一手持绣春刀缓缓向前,声音听得极为清楚,不是幻觉,里面真的有人,里面数十木架交错,架子的高度恰好可以挡住人的身体。 “装神弄鬼,无胆鼠辈。” 龙一身子放低,左手在前,右手持刀,啪的一声,身子快速旋转,右手刀闪电般攻出,龙一的刀法确实够快,同样够狠,相比林风而言,两人刀法伯仲之间。 一刀发出,瞬间断成两截,只是一块木板而已,“出来,不然毁了这里!”龙一面露凶光,左手掏出火折顺势一抖,整个红楼里没有任何火烛,这种存放档案的地方最忌的就是火,一旦起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龙一,没有想到,你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架子后走出一人,看年纪五十开外,正是这里的主事,负责整理红楼档案,严进身边的心腹,平日做事极为低调,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老红鬼,锦衣卫已经散了,留着这里也是没用,不如做个交易。” 红楼主事冷哼一声,“在下虽非正人君子之流,同样不会和你这种卑鄙小人为伍,立刻滚出红楼重地。” “哈哈哈哈。”龙一发出一阵狂笑,绣春刀缓缓抬起对准那人胸口,“既然不上道,索性送你上路。” 龙一已动杀机,多说无用,迟则生变,外面乱成一片,一定要在统卫营的人彻底接管这里之前。 这是龙一的打算,在统卫营接管这里之前找到足够的资本,布政司那些人不过是卖布的,私下里弄些钱财而已,毫无用武之地,想要完成自己的报复,必须找到那些边关守将或者是一方大吏的把柄,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报复。 身影一晃,龙一一刀劈出,红楼主事冷哼一声,袖子猛的一甩,眼前飘起一阵尘土,龙一一刀落空,身形随之跃出,左手变掌护住身体,随着身体跃出,刚刚还在眼前的红楼主事再次消失不见。 “出来。” 龙一猛的转身,身后没有,左掌顺势抓出,还是没有,目光转向右侧,依然不见红楼主事身影,那一瞬间有如凭空消失一般。 眼前诡异一幕,完全和红楼设计有关,当初选择将从各地运送入京档案放在这里,绝非随意选择那样简单,整个红楼的位置还有高度都有讲究,其中设置更是精妙,其中木架林立,高低,大小皆有不同,上面摆满书卷,将空间快速分割成数个。 空间彼此相连,互有相通,对这里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入,有如进入一座迷阵,红楼主事不同,在这里潜心多年,整个红楼布局都在脑袋里,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分清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最佳的藏身位置。 正面对敌,红楼主事自然不是龙一对手,此时只能凭借地形之利拖延,从龙一的表情已经看出,对方略有些急,红楼主事恰恰抓住这一点。 “你跑不掉的。”龙一发出一阵冷笑,笑声在红楼内回荡,其中带着几分邪恶,这一刻根本不需要任何掩饰,索性将脚步声加重,这种脚步声同样可以对对手内心造成威胁。 “找到你了。” 龙一发出一声大喝,左手猛的一推,整个木架随之一晃,上面书卷纷纷掉落,虽然有些可惜,这些书卷都是经过十几年整理,按照地点、官员职责不同进行分类,其中都有明显标记,如果有人想要调取其中档案,只需要说出地名,官员官职,按照其中分类可以很快找到,随着龙一那一下,多少人心血瞬间破坏。 躲在暗处红楼主事看到这一幕必然心痛,这里有太多心血在里面,从各地送入京城的机密档案,最终都要经过自己的手,最后成为那些大大小小的卷宗,每一个里面都是锦衣卫上下的汗水和心血,没有想到就这么被龙一毁掉。 第三百三十八章皇城乱(十六) 龙一哈哈大笑,推倒木架那一刻,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没有错,越是别人精心守护的东西破坏起来越是让人高兴,甚至可以想到那个老鬼此时的表情还有内心的痛,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兴奋,索性用力再次一推。 哗啦,哗啦,放在上面的书卷不停掉落,整个红楼乱成一团,就在龙一一脸得意之时,一道黑影快速接近,此时的锦衣卫大营几乎已经走空,除了抱有目的的龙一,守卫红楼的主事之外,这个人又是谁,从脚下动作判断,此人实力同样不俗。 啪啪啪,脚尖连点,不过瞬间跃上木梯,手指用力一按,透过缝隙向内看去。 “出来!” 龙一手持绣春刀,这一刻耐性已经用完,此时面对的是对自己丝毫没有威胁的红楼主事,一个善于整理、记录的无用之人而已。 一双眼睛,透过缝隙向内看着,看到龙一手中冰冷刀光,看到那道闪烁身影,还有架子上放满的书卷,一直寻找机会接近,这一刻终于做到。 来者何人,燕王手下第一高手马三保,化成锦衣卫混入,同样是为了红楼里的机密而来,统卫营和锦衣卫的冲突让这位燕王手下高手看到希望,快速穿上夜行衣,脸上蒙上黑布,顺着没人的地方接近红楼。 别看马三保做事谨慎,始终是人,人无完人,任何事都有漏洞,大白天,穿了一身夜行衣,脸上蒙了一块黑布,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来捣乱的,好在锦衣卫大营的人已经走光,不然早被人抓起来。 透过缝隙向内看去,红楼内的争执同样是马三保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自己之前进入这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龙一身形向前,不停发出各种声音,不过是唬人的把戏,始终不见红楼主事身影,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旦统卫营的人掌控这里,所有一切都要成为泡影。 欲?望支撑下的龙一,同样带着穿越而来的梦想,用自己的方式创造属于这个时代的强者,锦衣卫曾经是龙一的依托,毕竟身在最强的龙组,同样是最有希望利用手中力量成为锦衣卫最高权势的人,可惜还是林风,占了自己风头,从林风成为御封的锦衣卫同知那一刻,龙一的梦彻底碎了。 把握自己的命运,杀死林风,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命运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这就是龙一的欲?望。 漆黑的房间,散发着旧书卷飘出的味道,最后的一丝理智不停被愤怒冲击,顺手抓起其中一个布卷,快速翻开,嘴角露出笑意,算是幸运,这个布卷之中记载的对自己日后大有用途。 龙一手臂向后,猛然一只手臂从木架后面伸出,几乎同时抓住布卷一侧,昏暗光亮下,两人目光相对,正是一直不曾露面的红楼主事。 “找死。” 龙一右手刀顺着木架缝隙刺出,直奔那人胸口,刺的一声,书卷在两人手臂力道下瞬间裂开,这一刻恰好是在龙一一刀攻出同时,只见红楼主事神色微变,右手顺势一扬,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妈的!” 龙一手中只剩下小半,残缺不全,剩下那些随着对方手心一扬,顺序完全打乱,飞起一脚,整个木架向下倒去,砸中后面木架,几个木架遭受牵连,上面书卷掉了一地。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老红鬼,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绣春刀在手,眼前木架倒下,前面出现大片空间,龙一发出一声冷笑,面前书卷纷纷抓在手里,快速翻看,时间有限,一定要从这些里面找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东西,其中一本书卷上标有一个‘王’字,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字,放眼天下能够称之为王的并不多,朱元璋的儿子不少,除去宫里那些还未成年的,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一事无成的占了一半,剩下的大多有了封地。 龙一嘴角露出笑意,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透过缝隙向内窥视的目光,就在龙一抓起一瞬间,砰的一声,木门踢开,一道声音冲入直奔龙一而来。 骤变突起,龙一左手向腰间一拉,担心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再次出现,这一次做足准备,绣春刀控制范围完全在双臂之间,一旦突然出手,以自己的刀法完全有机会断去对方手臂。 这一刻红楼主事并没有出现,门口位置突然出现的身影吸引红楼主事目光,一瞬间已经看清对方的装束,这样的打扮绝非善类,当然龙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坐山观虎斗。 龙一左手收回腰间瞬间,右手刀同时发出,几乎同时两道兵器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两道身影随之分开。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龙一冷哼一声,“锦衣卫禁地,岂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龙一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多半是要用锦衣卫平日的威风来吓吓这个人。 马三保呵呵一乐,“就算不能来,阁下还不是来了!既然你能来,为何别人来不得!” “不一样。” “在我眼里都一样。” “找死!” 杀一个免除麻烦,杀两个同样不介意,此时龙一的愤怒彻底激发,身形一晃,脚尖落在倒在地上木架之上,随着身形跃起,一刀攻向蒙着黑巾闯入的马三保。 “好刀法,可惜差了那么一点。” 马三保深吸一口气,手中铁扇横着扫出,恰好挡住对方攻来一刀,顺势一抖,啪的一声,直接封住龙一第二招攻势。 龙一第一招被人接下,刚要变招,只见眼前一晃,对方手中铁扇瞬间分开,手腕下按,那一刻恰好挡住龙一进攻路线。 不过瞬间交手而已,被人看出破绽,龙一发出一声怪叫,强提一口气,硬生生变招,那一刀斜着向上扫向马三保脖颈。 一声惊呼,马三保手中铁扇随之一转,还是慢了,整个人随之退后,呲的一声,蒙在脸上黑巾被刀锋扫中划出一个口子。 这一下马三保反应已经足够快,那一下如果慢了一点,就算能够逃过一劫,这张脸同样无法避免。 “下一次绝对不会这么好运!” 龙一一击险些得手,两人之间的比拼占了上风,顿时信心大增,就算对方有些本事,最终还要死在自己刀下。 “是我不会大意才对。” “狂妄是要付出代价。”随着龙一的嘶吼声,手中绣春刀连番发出,只见寒光闪闪,这龙一不愧是龙组第一个高手,刀法确实厉害,此时只攻不守,一刀发出夹带风声,一旦被蒙面人挡住瞬间变招,几次都是从完全不可能做到角度发出,这些并非是招式之中所用,而是根据当时情形及时做出改变,如此更是难得。 “你伤不到我。” “老子得不到的东西,绝对不会留给别人。” 火折掏出,映出龙一扭曲的脸,随便抓了几本塞进怀里,撕开一本直接点燃,火瞬间点亮,那一瞬间,龙一看到刀光,红楼主事终于出手,声势惊人,带着内心愤怒全力一击。 “找死。” 龙一一刀迎上,两柄刀相遇发出叮的一声,手腕一转,第二刀发出,出刀速度、力道龙一完全占据上风,那人身形疾退,还是慢了一步,火光中血光点点。 “挡我者死!” 龙一近乎狂妄笑声在红楼内回荡,身形一闪来到红楼门口位置,一不做二不休,距离较近书卷纷纷点燃,整个红楼都是木质打造,火势快速蔓延。 “老红鬼,带着你的破书卷下地狱去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皇城乱(十七)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过瞬间,锦衣卫大营上方浓烟滚滚,整个红楼彻底点燃,龙一手持带血绣春刀守在门口,有如一头凶狼守在猎物门口,只等猎物出现将其瞬间杀死。 火光冲天,守在外围统卫营快速出动,大统领马天潇跑在最前,两名副统领左右跟随,不时抬头看上一眼。 “里面怎么可能起火?” “卑职不知,锦衣卫里的人应该都在这里。”负责清理副统领连忙解释一句。 “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乱子,快。” 脚步声接近,此时的红楼早已是一片火海,龙一身形飘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灭火,快。” 统卫营的人赶到近前,一阵忙碌,二层木楼坍塌,火星四溅,下方统卫营的人纷纷闪躲,生怕被火波及。 “算了。” 大统领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火海,运来的水远远不够,火势太强,最主要的是,整座楼已经塌了,就算最终火灭了,什么也都没了。 火光熄灭,天光大亮,有人在废墟中发现烧焦的尸体,马天潇被人护着来到近前,连忙转过身去,死状恐怖,浑身焦黑,如果不是脑袋还有四肢,根本分不清是人还是什么。 “此人冥顽不灵,纵火行凶,自知无处可逃,葬身火海。” “大统领高明。” “妙,实在是妙。”身边两人极力恭维,统卫营得势,心情大好,此时难掩心中喜悦,“通知外面的兄弟,不能松懈,等风头过了之后,都有赏。” “谢大统领。” 单说小何一行人,离开锦衣卫大营,随行不到二十人,其中多是十户营旧部,这就是现实,人活一张嘴,谁都得吃饭,一个人倒也好办,多少人是拿了薪水养活家中老小,锦衣卫刀尖上讨生活,待遇同样比其他衙门高出不少。 “何大人,现在去哪?”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林大人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李虎点头,“这样也好,锦衣卫散了,还有咱们,还有大人,总不至于饿死。” “还是沿途留下记号,以免大人回到京城寻不到我们。”张睿心细,此时众人脱去飞鱼服,换上普通衣物,反而一身轻松。 “这样也好。” 此时的林风刚刚击杀九幽老怪,其中惊险不再细表,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服下灵药,早已死在毒娘子剧毒白貂之下。 随着林风身影再次出现,先前被九幽老怪打成重伤镖师连连感叹,本事不如人,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手下十几号人如何惨死在那些魔头手中。 “九幽魔头死了?” 林风点头,“再也不能作恶。” “好。”唐牛拳头撞在一起,嘴巴张大,密林之中响起唐牛豪迈笑声。 “林大哥,你的伤。”从林风出现那一刻,飞天燕子的目光始终不离林风手腕,曾经亲眼看到剧毒白貂咬中手腕,同样看到那些被白貂咬伤的人毒发而死,此时林风就跟没事人一样。 林风露出手腕,除了两道细小牙痕之外并无任何不妥,“应该没有大碍,一路上,林风同样想不通,为何被剧毒白貂咬中可以没事。” “林兄弟福大命大,想必是那阎王都怕了你。”唐牛忍不住在一旁打趣,众人哈哈一笑,此次面对九幽老怪以及毒娘子为首的一众黑道高手,林风几人再一次大获全胜。 天光大亮,副局主辞行,几天修养下来,伤势好了大半,完全可以自由行动,寒暄几句依依惜别,林风几人过三元镇直奔京城而去,此时根本不知道,京城内的变故,虽然只是短短数月,锦衣卫已经不复存在。 三天过去,整个京城暗影晃动,巡城司的捕头衙差加上统卫营的好手纷纷出动,明察暗访,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最快速度找出杀死严进的凶手,谁能最快找到,自然在皇上面前威风。 “找不到凶手,不要来见我。”巡城使面色阴沉,面前站着总捕头以及手下捕快,不下百人,其中都是擅长查案的好手,这一次系数出动,如此大的阵仗极为少见。 “大人放心,一定比统卫营的那些人先找到。” “不是一定,是必须。” “卑职遵命。” 统卫营大营,马天潇端坐正中,下方坐着左右副统领,小头领足有七八个,统卫营负责京城防卫,人数远在锦衣卫以及巡城营之上,“都说说,这个案子如何破?” 下方众人面面相视,一个个眉头紧皱故作深思,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现场留下的证据太少,仵作的验尸结果更是简单,中毒身亡,至于中了什么毒,下毒的手法根本无法验出,试问如何下手。 众人都不言语,坐在上方统卫营大统领马天潇随之咳嗽一声,一人起身道:“卑职以为,人过留影,燕过留声,无论是多么聪明的凶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当多派人手,沿途打听,或许可以得到线索。” “副统领大人所言极是。”那人话音落下,顿时有人跟着应和,一是打消一直不言语的尴尬,二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整个统卫营大事马阎王一个人说了算,其他的事大多交给左右副都统去办,这个时候亲疏远近自有定论。 “是个法子,多派人手,记住,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从内城到外城,就算是乞丐、妓‘女都要问清楚,谁能提供有利线索,重重有赏。” “卑职立刻去办。” 一人快步起身,躬身施礼快步离开,正是方才提出沿途搜查之人,率先出声抢了别人风头,再流下去也是无用,莫不如此时离开。 呼啦一下,站起三四个,“统领大人,小的愿意从旁协助,也好早些找到凶手。” “去吧。” 一声冷哼,走了接近一半,剩下另外一名副统领,“大人,卑职以为,还是应该从尸体方向入手,先了解严进的过去,锦衣卫杀人如麻,树敌太多,可根据这一点找出最有可能的仇人,然后逐一筛选,总好过一个人一个人去查。” “有几成把握?”马天潇看着那人,心里急着尽快找到凶手复命,只是一点,毫无头绪可查,能够杀死严进的人绝非平常之辈,就凭自己手下这些人未必可以做到。 “七成!” “如果做不到?” “卑职自当尽力找出凶手,不敢有丝毫马虎。” “好,办事去吧。” 巡城营、统卫营的人纷纷出动,明的、暗的,大街小巷好不热闹,此时街头巷尾传开的依然是锦衣卫解散的消息,有人拍手叫好,其中多是因为锦衣卫受到牵连的家眷。 一间肉铺前站着一人,身形魁梧,手持一把锋利剔骨尖刀,脚步声响起,一人快步来到近前,“锦衣卫散了。” “散了?” “听人说是皇上下的旨意,严进已经正法。”这种消息在市井传播速度极快,即便是有意隐瞒,最终还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就跟瘟疫一般,越是可怕,传播的速度反而越快。 “这些杀千刀的,早就该有此报。” “可惜只是解散,皇上没有定他们的罪,这些年冤死在锦衣卫手里的人实在太多。”一人扛着肉块从后面过来,顺势丢在案板之上,别看只是一半,足有二三百斤之重,扛在那人肩头有如无物,听到两人议论凑过来说上几句。 “已经不错了,不管怎么说,锦衣卫都是皇上的亲卫,这年头动的都是外人,谁愿意拿自己人开刀。”肉铺掌柜手持剔骨尖刀,用力刺下,手腕转动,动作极为熟练,不过瞬间,连皮带骨卸下,这份刀法让人称奇,或许真的应了那句,真正的高手永远在民间。 第三百四十章皇城乱(十八) 锦衣卫那场大火再一次成为京城热议话题,等到统卫营的那些人控制火势,整个红楼早已消失,心怀叵测的龙一还有带着另外目的潜入红楼的燕王亲信马三保早已不知去向,灰烬中发现一具烧焦尸体,正是红楼主事,那一刻,或许可以离开,最终选择放弃,这里倾注了一生的心血,锦衣卫不复存在,红楼从此消失,就让这场大火彻底洗涤。 那场大火,多少人为此长出一口气,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朱元璋下令解散锦衣卫消失传出,京城内外大小官员无不拍手欢庆,这些年,锦衣卫的存在让所有人不自在,无论做什么,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以后再也不用怕了!”一人端坐庭院之中,小口品着茶,身后站着几个模样清秀的丫环,还有几名家丁两侧站立,这排场确实不小。 “恭喜大人。” 那人呵呵一乐,“严进这个老匹夫,死有余辜,这些年多少人栽在他的手里,弄的这些做官的不像是做官的,该有的东西不敢有,该玩的东西不敢玩,就怕哪一天出了事,现在好了,雨过天晴。”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 “锦衣卫已经散了,公子是否可以回京?”一名家奴在耳边小声说道。 “派人过去,让那个混小子再熬一段时间,等风头彻底过了之后再回来,锦衣卫虽然散了,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不少,这个时候回来,岂不是自己找麻烦。” “大人考虑周全,是做奴才的心急了。” “不仅是你们,老太太那边天天在闹,本官心里也烦,就这么一个种,太过娇惯,希望可以长些教训。”那人说完不由得叹口气,其中说的正是自己独子,一脉单传,加上家室颇丰,从小惯坏了,通过门路做了官,不想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自己老子在京城地位,暗地里收了不少好处,不想被锦衣卫的人盯上,正在担心的时候,锦衣卫反而出了事,不仅严进栽了,锦衣卫散了,就连收藏文件的红楼也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连续这样的好事,甚至让人不敢相信,如果是,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 有这种担心的官员不在少数,朱元璋厉行节俭,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拿着俸禄,仗着手中权势鱼肉百姓,恨不得抓一个杀一个。 可惜各级官员实在太多,尤其是官场这种地方,从古代沿袭下来的规矩已经注定了这里面就是一个大染缸,不是你想白就能白,想要在这里面混出点什么,就要守里面的规矩。 “王爷,锦衣卫收藏机密文件的地方已经烧毁。” 两人同时回头,一个是晋王,一个是刚刚返回京城的燕王,只是场景不同而已,晋王眉头一皱,“是谁干的?” 燕王露出笑意,“本王说过,三保做事,完全可以放心。” 马三保垂首站在一旁,“惭愧,这场火并非三保所放。” “哦?”燕王听罢脸上显出一丝疑惑,看着马三保,“中间出了意外?” 马三保点头,将自己进入锦衣卫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其中包括红楼的严密防御以及锦衣卫的布放还有训练方式,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红楼大战那一段。 “锦衣卫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号人?原本以为只有林风可以与我的总管相比。”燕王从马三保口中得到对方刀法不在马三保之下,顿时动了心思,燕王爱才,手下已经拉拢不少好手,可惜缺的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马三保点头,“此人资料不详,名为龙一,本为龙组千户,后立功升任东镇抚,刀法极高,应该不在林风之下,唯一的缺点是。”马三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从燕王的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出,对这个叫龙一的家伙产生兴趣。 “讲。” 马三保拱手道:“根据卑职得到的信息,龙一生性贪婪,残忍好杀,锦衣卫原东镇抚的失踪就有人怀疑是此人所为,可惜最终无法找到尸体,最终只能作罢。” “贪婪!”燕王哈哈大笑,“这个简单,他想要的,本王都可以满足他,如果他的贪婪最终无法实现,同样简单,到了那个时候,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留在这个世上。” “王爷英明。” “想办法找到这个人,记住,一定要快,带到本王这里。” “三保遵命。” 马三保转身退出,来到水潭一侧停下,耳边是不停落下水声,对于王爷的决定马三保向来是一一遵从,唯独这一件,既然明明知道龙一不是善类,为何还要收入帐下,难道只是因为对方够狠刀够快,如果只是为了这些,和那些江湖上的杀人组织有什么区别。 晋王别馆 一人站在面前,晋王同样眉头深锁,“什么人放的火?” “这个卑职不清楚。” “马天潇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来见本王。”说话间,别馆外走来一人,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腰跨长剑,威风凛凛,正是统卫营大统领。 “先在这等着。”马天潇吩咐一声,大摇大摆走入晋王别馆,一个是负责京城统卫营大统领,一个是晋王,换做平日接触都是极为小心,大多选择信件或者随从去办,此刻不同,锦衣卫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京城俨然控制在统卫营手中。 马天潇是晋王的人,一点都不稀奇,就跟锦衣卫是皇上的人一样,想要站稳脚步,一定要给自己找个正确的后台,放眼天下,除了皇上之外,站在第一位的绝对是太子府,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太子赏识,何况朱标重文轻武,身边多是文臣,像马天潇这种人根本捞不到好处。 晋王需要有人替他做事,马天潇需要有人背后支撑,两人一拍而和,“统领大人,可有通传?” 马天潇大大咧咧走入晋王别馆,很快被人拦住,晋王身边家奴,见多识广,认得这位是统卫营的大统领,说话倒也客气几分。 “这倒没有,急着有事见王爷,还请代为通传。” “这样,统领大人稍等片刻。” 家奴快步进去,此时统卫营彻底取代锦衣卫,实力大增,马天潇心情大好,腰板挺直,背着双手在别馆里来回走动,一双眼睛打量别馆内装饰。 “王爷,统领大人已经到了。” “还有脸来!让他进来。” 晋王面带怒色,家奴连忙快步跑出,时间不长,马天潇身影出现,快行几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拜见王爷。” 晋王只是哼了一声,马天潇身子弯下抱拳施礼,没有得到回应,这一刻不免有些尴尬,起身有些唐突,一直这样下去算什么事,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余光偷偷看去,恰好看到晋王投来目光。 “统领大人,好大一场火,这件事怕是已经惊动了皇上!”晋王没好气说道。 “王爷恕罪,并非卑职办事不利,而是有人趁乱故意纵火,等卑职带人进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绝不敢欺骗王爷。”马天潇一脸诚恳,晋王的脸色同样好了许多,一挥手,这才敢站直身体。 “统领大人应该清楚为何是你统卫营最终占据锦衣卫,而不是侍卫营或者拱卫营?” “一切都是王爷的功劳。” “算你有心,可惜,那场火毁了本王的计划,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而已,本王想动,随时可以拔除。” 第三百四十一章皇城乱(十九) 这一刻晋王终于露出自己的野心,毁掉锦衣卫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堵住严进的嘴,同样是想通过统卫营的人控制锦衣卫核心机密,只要可以控制红楼得到里面的东西,足以掌控半个天下。 一场大火,有人释然,有人不甘,乱局已生,注定无法挽回,此时,通往京城官道上走来几人,三男两女,不时说笑,正是赶回京城的林风众人,同样不清楚,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大人,快要到了。” 远远看到京城的影子,确实气派,水天相连,朱元璋选在这里建都虽有几分无奈,同样是看中这里的风水,虽有缺陷,却也可以滋养龙气。 林风淡然一笑,“京城虽然气派,倒也多了规矩,不似这一刻,随意说笑玩闹。” “这个简单,索性不回去了,跟着林兄弟行走江湖,仗义恩仇岂不是痛快。”唐牛停住身形,多少人费劲心思想做官,唐牛不同,豪侠出身,内心感到厌烦,如果不是因为林风还有这些好兄弟,早就拍拍屁股走人。 “江湖!”林风说完不由得叹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规矩,这是人无法避开的世俗,仗剑天涯不过一人之潇洒而已。” “林大哥的志向岂是你个傻牛能懂!”一旁的飞天燕子回了一句,李秀儿只是掩嘴偷笑。 “小娘子,可以啊,一路上林大哥、林大哥的叫着,怕不是看上了林兄弟!”唐牛说完哈哈大笑,原本是想以此捉弄一下柳二娘,说者无心,听者并非无意,经历诸多危险,为了柳二娘的毒伤,林风不惜上雪山入寒潭,这份深情很容易转化成男女之间的情?欲。 “再胡说,撕烂你的臭嘴。”柳二娘此时两鬓绯红,快速转到一旁,别看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林风面前完全变成一个温柔娇小的女人。 “飞天燕子变成红燕子了!” 唐牛拍着手围着柳二娘身前转,“别闹了,继续赶路,不然又要露宿荒野。” “成。” 唐牛身子停下,虽然远远看到,距离京城尚有两日行程,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众人脚下速度随之加快,飞天燕子跟在身后,痴痴看着林风背后,宽阔肩膀,透着热度的呼吸,多么希望可以躺在对方的怀里,感受那一刻的温存。 随着接近京城,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就在最后一丝余晖落下之时,众人走入一个小镇,别看只是镇子,多半是借了皇城的贵气,规模丝毫不小,同样是入京要道,从这里要经过一段水路,如果不走水路,行程上要多出几日。 “大人,客栈。”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唐牛快步上前,推门进去,立刻有人过来,“住店。”这一嗓子有如霹雷在耳边炸响,伙计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一个黑大个推门从外面进来,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连忙一脸堆笑,“大爷,几位?” “二间上房,准备一些酒菜。” 唐牛大大咧咧往那一坐,伙计答应一声返回后厨,林风等人方从外面进入,多半是好奇,店内的客人目光不自主落在林风几人身上。 这种好奇完全是出于对陌生人的敬畏,尤其是在客栈这种地方,自身安全时刻面临威胁,住进客栈的都是什么人,是否有江洋大盗或者不怀好意的人,这些完全是人的本能反应,目光投来,看上一眼快速收回。 林风一行人有男有女,面相上算不得凶狠,除了黑大个嗓门略大之外,不过是一个随从而已,这些经常出门大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中那个白脸的才是头。 这时就听旁边桌子红脸胖子说道:“锦衣卫这次栽的跟头可是够大的,再也别想翻身!”说完一张嘴,将酒杯里的酒直接倒进去。 几人同时愣了一下,尤其是锦衣卫三个字,自身身份在那极为敏感,唐牛眼珠子一瞪,林风手指向下一按,示意唐牛不要打断。 “你小子怎么知道,怕不是在这吹牛!”一同喝酒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从打扮来看,应该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这种情形在京城极为常见,一天无所事事,仗着家里有钱或者是做官的,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甚至还有一个不错的外号“京少”。 “吹牛!”红脸胖子一脸不屑,“不要忘了我堂兄是统卫营做官的,亲自带人进去,那些锦衣卫,平时耀武扬威,都是装出来的,一个个趴在地上就跟狗一样,让他趴着不敢站着。” “唉哟。”胖子说的兴起,嗓门无形中大了几分,酒精的作用同时起到作用,大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痛得叫出声来。 “装什么装!” 其他同伴不明所以,一个个跟着起哄,红脸胖子手捂着脑袋趴在那,出手的柳二娘,这一刻打出的只是石子,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死胖子,如果用的是暗器,早就见了阎王。 “疼,有人打我。”胖子手掌松开,几人凑近了看,后脑勺肿起一大块,上面隐约带着血迹,柳二娘这一下同样用足力道。 “走,走。” “快。”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一个个仗着家里钱财胡作非为,一旦遇到狠角色顿时变孬,根本没看清,脑袋上已经起了这么大一个包,再留在这,还不得脑袋搬家,都怪胖子,嘴大舌长什么都说。 几人起身,桌子上留了银子,足够这顿饭钱,就在几个京少离开客栈同时,两道身影快速跟上。 “胖子,慢点。” 红脸胖子一溜小跑,此时那张肥脸变得更红,顾不得脑袋上的痛,这种人只有吃了亏才知道害怕,一对小眼睛不时左右看着。 “肯定是后来那几个家伙干的。”胖子气喘吁吁说道。 “你小子又知道了。” “绝对错不了,弄不好,这些人就是他妈的锦衣卫。” “滚蛋,谁听说锦衣卫出去办事还要带着女人,哪个不是玩过了就丢。”丢字刚落,惨叫声再次响起,那些石块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斜打在嘴上。 这一下可好,满嘴流血,两个嘴唇瞬间肿起,就跟挂了两根肥肠一样,看着极为滑稽,这就是嘴上不干净最好的下场。 “哎,饶命。” 一道身影接近,双手伸出,抓住两人脖颈,身形站定,双臂发力,这下可好,硬生生将两人拎起,就算不是胖子,体重依然不轻,此时两个人同时被一人举起,这得多大的劲,红脸汉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认出来了,正是那个黑脸汉子,从客栈一直追到这里,这次怕真是惹上大麻烦。 这几位不过是出来玩玩,顺便找些乐子,一路上欺负了几个农家还有一对卖唱父女,只是弄一些恶作剧或者小把戏而已,就算家里有钱,大明同样有法律,弄出了事也要坐牢。 “黑爷爷,饶命,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胖子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一脸孬样,就差没改了姓直接当孙子。 “这么说,刚才你说的都是你瞎编的?” “哪一句?” “锦衣卫。” “没,那些都是真的。” “放屁,锦衣卫好好的,怎么可能。”唐牛双手向前一推,两人滚了几个跟头同样学着胖子样子趴在地上,这一刻像极了胖子说的狗。 “是,都是胡说的。”胖子怕了,既然对方是冲着这一句来的,索性说些好听的,保住小命要紧。 第三百四十二章皇城乱(二十) 每一场好戏里必有一个胖子在里面搅局。 此时的胖子跪在地上一脸可怜相,口水混着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可怜巴巴看着眼前两人,只求能够快点离开,这一刻内心的恐惧让三人备受煎熬。 “二娘看着这三个混球。”唐牛说完转身离开,应该是回客栈去见林风,对方说法前后矛盾,只是一点,这种事绝非捕风捉影那样简单,如果真的没事,试问有谁敢在这种场合公然说锦衣卫的坏话,难道真的出了事! 唐牛一走,跪在地上三名京少顿时开始不老实,毕竟自己这边三个大男人,对方只是一个身体娇小瘦弱的小娘子而已。 跪在胖子前方那人眼皮动了几下,“姑奶奶,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就是。” 这种人就算得了教训还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尤其是看到落单的女人,柳二娘冷哼一声,“闭上你的臭嘴。” “哥哥的嘴香着呢,不信你闻闻。”那人一脸无赖相,完全忘了此时处境,身形凑近同时,右手做出手势,呼唤同伴解决这个女人然后逃离。 另外一人快速从地上跃起,唯独胖子,不知是身体太胖行动太慢,还是其他原因,整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林风几人接近同时,长街上暗处再次传出惨叫声,吓得几名过往路人纷纷躲避,唐牛呵呵一乐,“怕是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惹毛了二娘,这下可有苦头吃了。” 凶起来的女人往往更加可怕,在三个无赖京少眼中女人无疑是弱者,甚至是随便可以欺负的群体,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那个体力惊人甚至变态的黑大个,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更加可怕。 嘴巴接近,不过只是一个幌子,双手猛的扑出,几乎同时,另外一侧同伴随之跃起,眼前一空,两道身影撞在一起,胖子依然跪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余光依然看得清楚,那道身影有如鬼魅般消失再次出现。 接着是拳头,腿、膝盖,只见两人身影不停左右摇晃,凄惨叫声中再次倒下,飞天燕子此时的愤怒已经超过那一刻的轻薄无礼,同样是为了曾经在这些无赖手中饱受屈辱的女人,为了那些无辜的弱者。 “败类,死不足惜。” 林风冰冷声音响起,飞天燕子转身,脸上厌恶之色随之消失,人有不同,虽然男人大多可恶,只是林风不同,这个男人身上总是让人看到闪光的一面,有温暖、有感动,甚至是一种莫名的冲动,为了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饶命,饶命。”随着林风等人出现,跪在地上三人不停磕头,先前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同样吃到苦头。 “三条烂命而已,杀了你们只会污了我的刀,从现在开始问你们话,胆敢隐瞒半句,你们身上同样会失去一些东西。” 林风话音落下,三人俱是一震,所有人清楚失去一些东西的含义,这一刻鼻子、耳朵阵阵发凉,双手不由得一阵阵发痛。 “我们说,绝不隐瞒。” “锦衣卫的事,我要知道事实。” 提到锦衣卫,另外两人选择闭嘴,毕竟是从胖子嘴里说出,这个时候如何掌握就看胖子的本事,有时候事实未必是好事,有时候谎言同样丝毫没有任何约束力。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胖子脑门见汗,真的是自己酒后失言惹出麻烦,锦衣卫的事也是听别人酒后说起,此刻早就吓醒了,男人酒后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就连胖子自己都不清楚。 “还不说。”唐牛耐不住性子,一声怒喝,吓得刚刚缓过神来路人再次发出尖叫逃走,没有想到几人无意间的举动引起小镇骚动。 “说,说。”胖子连连点头,利用这段时间将所听到的事实快速连在一起,毕竟是会说的主,这张嘴没有白长,“几位爷,小的也是听人说的,没有亲眼见到,不过京城里面已经传开,肯定错不了。” 胖子先给自己留好退路,余光偷瞄一眼,林风等人只是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算是放了心,至少对方没有反感,从语言的角度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锦衣卫私营结党,收受好处,所以皇上下令解散锦衣卫。” “放屁,通通放屁。”唐牛的骂声再次响起,林风摆手,这些毕竟是事实,锦衣卫树大招风,手中的权势就是为自己谋求好处最好的工具,朱元璋大肆放权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锦衣卫会有这样的一天。 因果循环自古都是如此,那些王朝更替无不是君昏臣愚,上下而乱,最终弄得民不聊生。 “爷说得对。”胖子彻底吓坏了,活了大半辈子,平日里前呼后拥,不用为生计发愁,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哪见过这种场面。 “继续说,锦衣卫到底怎么样?” 胖子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哭丧的脸恢复几分原有样子,“锦衣卫指挥使押入天牢,据说畏罪而死,至于其他人,散的散,走的走,听人说,后来还起了一场大火,整个锦衣卫大营都烧没了。” 胖子都是听人说的,不免有几分夸张的意味在里面,红楼那场大火确实不小,整个红楼完全烧毁,同时连累了一旁的木房,其他位置并没有受到影响,锦衣卫已经不复存在,马天潇得势,索性命人将里面的建筑纷纷拆掉,建成演练场用于训练自己的统卫营。 “大人,不可能。” 林风发出一声叹息,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最主要的是,其中牵涉到皇上,就算自己留在京城,一旦真的是朱元璋铁了心要动锦衣卫,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局,只是一点,严进的死出乎林风预料。 如果是要彻底根除,锦衣卫大营的那些人为何可以赦免,如果不是,难道只是针对严进一人,应该不会,锦衣卫的威胁绝非一人形成,更加不会随着一人的死而结束。 锦衣卫的结局只是一个权势的转移问题,朱元璋想要达到自己控制天下的目的,必须有眼睛还有可以替他杀人的刀。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林风非常清楚严进的个性,耿直、忠心、外表威严的背后带着一股难得的热心,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为朱元璋立下功劳的功臣,难道只是因为这些沦落到非死不可的境地,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只有惋惜。 “还有别的?”严进的死让林风心痛,同时看清官场冷暖,同样担心十户营的那些兄弟。 “没有,只知道这么多,说的都是实话,英雄饶命。” 林风点头,“还不快滚。”唐牛挥舞一下拳头,吓得三人连连躲避,此刻如遭特赦,连连磕头,快速从地上爬起,几乎同时,一阵急促脚步声迎面而来,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弯刀在手,从身上装扮来看,应该是这里的衙差。 有人听见惨叫声,担心出事,立刻报案,此处临近京城,又是交通要道,所以在这里设了一个衙堂,出在这里的案子通过衙堂处理,最终向上禀报。 有人报案,不敢耽搁,立刻召集人手,十几名衙差手持火把、弯刀,为首之人生得一脸络腮胡子,气势不弱,恰好遇到狼狈而走三人。 “站住。” “饶命,饶命,该说的都说了。”胖子吓得脸色苍白,此时不敢抬头,还以为是方才那些人,连连求饶。 第三百四十三章皇城乱(二十一) 为首衙差呵呵一乐,这个胖子有点意思,这一对小眼睛,原本就长得滑稽逗乐,现在一边脸被人打肿更是有趣,胆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闹事就是不给自己面子,这还了得。 “有人来报,这里有人打架,是不是你们几个?” “是,不是。”几人眼神闪烁,看到是衙差,顿时有了几分底气,毕竟是京城阔公子,平日里衙差都要给几分面子。 “到底是还是不是?”大胡子喊了一嗓子,酒喝到一半被人给搅了,原本心里就不痛快,三人扭扭捏捏,说话时言辞闪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不是打架。”胖子有些蒙,一旁同伴连忙说道,那些人就在后面,惹不起,白挨一顿打算是长了教训,千万不能再出事。 “不是打架,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小娘们给你们挠的?”衙差头目用力一按,痛得胖子直咧嘴。 “摔的,不小心摔的。” “欺负老子不识数,你们几个过去。”大胡子使了一个眼色,七八个衙差手持火把过去,那里站着五个人,一个黑大个,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自己这些人,另外一个人有些气势,旁边站着两个女的,这小模样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至于旁边那个,看着有些别扭。 “我家大人让你们几个过去一趟。”衙差也不客气,在这种小地方,绝对是说了算的主,对方只有五个人,还有两个女人,在视觉上不构成威胁。 “凭什么?我们犯了哪条王法?”唐牛一脸不服气,这是唐牛的个性,如果不让他说,反而容易憋出病。 “哪那么多废话,深更半夜,身上带着家伙,我们就有权查。” “过去。” 林风率先走出,飞天燕子、李秀儿等人跟在身旁,如果锦衣卫真的出事,这些市井之言可信度不高,官场不同,锦衣卫倒台,无疑又是一场大地震,从这些衙差口中应该可以得到更为确切的消息,只是一点,失去锦衣卫这层光环,又将以怎样的方式对这些人构成震慑,这是林风需要解决的问题。 “信不信,老子一拳一个,打得满地找牙。”唐牛心中不爽,陆俊一拉,“牛哥,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人家也没什么错不是。” 陆俊什么都好,多半是戏唱的多了,动作上多出几分扭捏之态,加上声音,此时手臂搭在唐牛手腕上,一双眼睛斜着看着对方。 唐牛连连摆手,“算我服你了,别叫牛哥,叫唐兄弟就好。” “好吧,唐兄弟。” 说话间,林风一行人来到近前,大胡子上下打量,来人气势不俗,加上身边又有美女相伴,有美女也就罢了,人家带着两个,这种人地位必然不低,此处临近京城,有不少朝廷官员从此经过,这个时候可是要小心,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阁下,不知如何称呼?” 林风拱手,“京城无名之辈。”大胡子点头,此人有意隐瞒,如此更加可以肯定,必然是显贵之身,脸上露出恭敬之态。 “胡子张。” 唐牛喊了一句,大胡子抬头,“唐牛。” 天下就是这么小,事情都是这么巧,没有想到两人认得,而且关系不浅,一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告这些人,不然又难免皮肉之苦。 “混得不错,做了捕快。”两人拳头撞在一起,然后是肩膀,足够用力,甚至可以听到身体碰撞发出的声音,这是唐牛兄弟间打招呼的特殊方式,多是用在江湖上的朋友,自从加入锦衣卫已经有所收敛。 “混口饭吃,比不得你,听道上的人说,你跟了大人物,做了大官。”大胡子说完看着唐牛。 “别提了,你也知道唐牛的性子,让我做官,无非是赶鸭子上架,这位是林兄弟,也是我家大人,当初就是林兄弟从大牢里救我出来。” 对于当年三江县的经历,唐牛记忆最深,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被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如果不是自己够凶,早就跟其他人一样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林大人。” 大胡子一脸恭敬,不仅是林风的身份,还有那份难得的江湖情义,“借一步说话。” “好。” 此时的林风对身份无法确定,既然是熟人,事情好办许多,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此时不是风雨飘摇的明末,同样危机四伏,那些安乐不过是表面而已,对于京城而言,危机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大晚上的不好好走路,摔了活该,还不快走。”大胡子说完咳嗽一声,三人倒也识相,不敢回头,撒丫子往外跑。 “这些家伙,就该教训一下,诸位,可前往衙堂。” “有劳。” “自家兄弟,说这些反而外了。” 一行人一直向东,衙堂规模不大,门前放着两个小石狮子,要比衙门门前的狮子小上许多,前面已经介绍过,狮子是凶兽,可以辟邪,衙门这种地方,好人进来也是掉一层皮,平白无故冤案不在少数,所以怨气太重,如果没有石狮子镇着早晚出事。 “散了,散了。” 衙差纷纷离开,大胡子前面带路,走入正中间大堂,命人简单收拾一下,换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众人落座,简单寒暄几句,林风索性亮出身份。 “实不相瞒,在下林风。” “林风!” 大胡子从座位上站起,不敢相信站在眼前这个人就是林风,人的名树的影,林风名头太响,这些年办的案子数不胜数,抓的都是大人物,不能惹的人物,在衙差捕快这一行当,林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错,锦衣卫同知,想必此刻已经除名。”林风淡然一笑,对于此时的境遇并没有任何遗憾。 “既然林大人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昨天刚刚得到消息,皇命下达,锦衣卫解散。”大胡子说完不由得叹口气,算是为眼前这些人,林风身为同知,最有可能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原本前途一片光明,此时境遇完全不同。 “其中是否提及,锦衣卫大人如何处置?” “指挥使严大人赐死,其他人赦免,有的留在统卫营,有的被人收留做了侍卫,不少人心灰意冷离开,这些事,林大人不清楚?” “问那么多做甚,出去办事,刚刚回来,听那个死胖子提起才知道出了事。”唐牛说完,大胡子连连点头,这一下算是对上了,三个人也是活该,偏偏遇到火爆脾气的唐牛,只是挨了一顿打,没断几根骨头已经算是捡了便宜。 一顿折腾,此时已经天近三更,杯中酒同样难以下咽,衙堂内恰好剩余两个房间,简单说了几句各自歇息。 脱去身上外衫,李秀儿直接躺在床上,手拄在耳边,侧着身子看着飞天燕子,“姐姐,你好美。” “妹妹也是美人。”飞天燕子回了一句,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个女人,不免说说女儿家的闺房话,一天的劳累,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息。 “不一样,姐姐就像是仙女,尤其是在天上飞的时候。”李秀儿看着,眼中尽是羡慕,不仅是飞天燕子的美,还有对方的本事,如果自己也可以,就可以随时留在林大哥身边,而不是成为拖累。 “傻妹妹,那是轻功。” 昏暗光亮下,飞天燕子脱去身上黑色长衫,不怪李秀儿惊叹,此时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曼妙身形一览无余,即便是女人已经痴迷,更加不要说男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皇城乱(二十二) 李秀儿的身上带着渔家女子特有的憨厚,肤色略黑,傲人上围透出别样的性感,飞天燕子则不同,浑身上下涌动一股灵气,恰如李秀儿说的那样,就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加上冷冰冰的外表,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飞天燕子躺下,不知为何,此刻睡意全无,一路上发生太多事,尤其是和林风之间,对于男人飞天燕子性子里带有抗拒,那同样是保护自我的一种方式。 从陌生到熟悉最终发生难以言说的情愫,那种感觉极为奇妙,一旦在心底产生,就会不停滋长,有如那荒山野草,无论遭受怎样的风吹雨打,同样不会放弃。 “妹妹,和姐姐说说林大人的事。” “羞死了,那种事怎么能说。” 飞天燕子只是想更多了解林风的过去,发生过什么,没有想到李秀儿天生性子直,以为问的是男欢女爱的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双手挡在眼睛前面。 飞天燕子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妹妹想歪了不是,姐姐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期间发生过什么。” “这样。” 李秀儿拳头落在飞天燕子手臂上,“一切都是天意,秀儿从来没有想过今生可以遇到林大哥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林大哥,依然还是在渔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李秀儿说到这里,眼神发直,似乎一下子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熟悉的渔村。 惩罚无赖马三、震慑三江官场,率领村民大破水贼,每一件在李秀儿眼中都是无法完成的事,林风一一做到,这就是林风身上独特的魅力,在任何困难面前永不放弃的精神。 “没想到发生这么多。” 李秀儿点头,“林大哥所做的一切在三江县早就传开,村子的女人都说了,这辈子能成为林风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事。” “是吗?!” 飞天燕子声音很低,李秀儿一时没有听清,此时两人各怀心事翻身睡去。 天光大亮,众人起身,多半已经习惯了早早起来,衙堂里的衙差依然在享受着美梦,这样的小镇,平日里几乎很少有事发生,这些衙差早已习惯无事可做的日子,不要以为打法这种无聊的时光是件简单的事,多少人为此大伤脑筋。 “诸位,不如多留几日。”大胡子亲自来送,行军袋里装满饮水,已经足够,这里距离京城只有两日行程,若是有马车或者其他代步工具,一日就可轻松抵达。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锦衣卫出了这么大的事,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唐牛一拍那人肩膀,大胡子连连点头,“林大人,唐兄弟,京城不比这里,一切小心。” “谢。” 林风众人快步离开,大胡子一直送到城外,看着众人乘船远去方才离开,别看只是一个普通的衙差头目,昔日也是江湖上重情重义的汉子,多少人听到江湖两个字立刻气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走出去闯荡一番,需知江湖凶险,多少人尚未扬名已经成为白骨。 京城内喧嚣依旧,来往行人不断,大小商会纷纷出动,货物摆满,这里毕竟是皇城之地,富人聚集之所,各地的财富源源不断进入京城,最后通过这些方式花出去,这种循环的方式又称为流通。 外城城门,一人眼前一亮,迎面走来几人,三男两女,守城的恰好认得,走在前面之人正是林风,曾经轰动京城的锦衣卫千户,年纪轻轻坐上锦衣卫同知的位置。 “怎么是他!” 两侧守卫顺着目光看去,“那个人,林风。” 这两年林风的名头太大,从市井到皇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少年轻人将林风的功绩视为此生追求的目标,多少女子眼中,林风成为不二的人选。 “可惜了,锦衣卫已经散了。” 说话间,林风几人来到近前,皇城守卫负责进出城门盘查,尤其是遇到出入的商会,大小车辆都要一一检验,一是担心有人私藏违禁品,比如兵器、金银或者其他物品,二来是弄些好处,商会想要赚钱,光走正路必然不行,私下里总是要弄一些利润高的东西过去,不给好处,单凭手段蒙混过关必然不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越是不给,检查的越是仔细。 为首之人使了一个眼色,身后那些人会意,林风一行人进入,并没有任何盘查,算是给足了面子,从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同知,四品之尊到现在布衣之身,变化实在太大,普通人根本难以接受,当然一点,林风有本事,身边更是不乏好手相助,弄不好哪一天再次翻身。 “大人,现在去哪?”锦衣卫大营没了,进入京城,几人左右看去,繁华依旧,整齐木屋两侧林立,中间是摆好的集市,买东西的,看热闹的穿行其中。 可惜,眼前这些人就如没有家的孩子一样,看看左边,再看看有边,前方的路究竟该如何走下去,没有人清楚,这一刻目光都落在林风身上。 “四处转转。” 林风在前,一行人沿着集市向前,不时有人发出吆喝,试图通过声音吸引来往行人注意,尤其是这种男男女女走在一起的,多半是内心的自尊在作祟,男人在女人面前往往出手大方,甚至很多时候不会去考虑一件东西自身的购买价值,只是为了哄女人一乐,当然也有好处,女人得了东西,自然心甘情愿嘿咻一番,而且格外的卖力。 “大人,这里!” 陆俊心细,最先有所发现,就在街角位置出现一处标记,那种特有的标记只有十户营的人才会使用,当日沙漠归来,林风发现,那些杀手之中有锦衣卫的人,虽然有所隐瞒,还是可以从出刀的手法做出判断。 锦衣卫的人加入杀手行列,而且要杀的人就是当朝太子朱标,日后的大明皇帝,林风震惊之余,更多是在考虑,是否有一天,自己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是,又该如何解决,索性自创一套联络方式,那些符号代表的意义只有小何这些十户营的亲信才能看懂。 这一刻,符号出现在街角位置,“一定是小何他们留下。”看到标记那一刻,林风精神随之一震,一路上的担心随之消失,锦衣卫的困境应该对十户营的那些人没有构成太大威胁,毕竟有小何还有李虎他们在。 “太好了,终于可以聚一下。” “走。” 过集市,穿过两条街道,随着进入一条偏僻巷子,上面的记号随之消失,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为了尽快赶回京城,一路上五人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京城。 “大人,应该就在巷子里。” “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唐牛左右打量,不怪唐牛觉得奇怪,这里虽然属于外城范围,已经足够偏僻,几乎是位于外城边缘,只见巷子里稀稀拉拉十几间木屋,其中大部分院落大门开着,上面挂着红色灯笼。 “为何来不得?”林风忍不住问了一句,唐牛性子急,做事大多凭借直觉,虽然坏事的时候多,但有些时候这种不掺杂任何情感因素在内的直觉往往最是真实。 唐牛咳嗽一声,来到近前,低声道:“林兄弟,是否看见那些红色灯笼?”唐牛用手一指,多半担心被后面的飞天燕子听到,故意压低声音,左侧眉毛不时跳动几下,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林风一些事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皇城乱(二十三) 偏僻巷子,昏暗光线下,红色灯笼发出朦朦胧胧光芒,唐牛有意投来的目光,林风突然想到,莫非这里就是古代的红灯区不成,如果是,却也有几分意思,门前放着的灯笼数量各有不同,灯笼前面立着几个砖头。 林风若有所思,唐牛看在眼里只得说道:“这里是后街,多是做那种见不得人勾当的女人住的地方。” 不怪唐牛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一路上留下的记号没有任何问题,那是属于十户营的特殊记号,如果真是小何那些人留下,京城这么大,为何偏偏选择这里。 “灯笼还有砖头是什么意思?” 唐牛呵呵一乐,“这是行规,灯笼越多,说明姿色越好,价格同样越高,摆在门前的砖头代表的是价格,如果同意了,只要将砖头放倒就可以进去,如果觉得贵,可以通过砖头讨价还价,如果里面的人同意就会熄灭灯笼。 这时林风才注意到,有的灯笼是亮着的,有的是暗的,也就是说,那些亮着的是等着生意上门的,暗的已经开始交易,不想里面还有这么多规矩。 几人走入巷子,不时有人探头出看着,先是一喜,有男人上门,接着看到后面的女人,顿时转向一旁,试问来这种地方找乐子的哪有自己带女人来的。 记号在一间偏僻院子前消失,门口的灯已经熄灭,里面有人,难道是十户营的人,如果是,为何要将落脚地点选择在这里! “林大哥,还等什么?” “再等等。” 看着熄灭的灯笼,林风停住脚步,如果这个时候进去,恰好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对所有人都是不好。 嘎吱一声,里面木屋被人推开,伸出一条白嫩手臂,然后是半个身子,最后是整个人,一双狐媚般的眼睛上下打量林风几人。 “几位爷,还等什么?” “你认得我?” 女子一双眼睛不停在林风身上打量,一旁的李秀儿狠狠瞪了一眼,“公子非富即贵,来这里必然不是取乐子!” 林风呵呵一乐,面对女子的挑逗丝毫没有兴趣,“可惜,你说错了,来这里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 女子摇头,“公子是为故人而来。” 林风看着女子,方才是故意试探,直到对方口中说出故人,加上门口留下的标记,不会有错,十户营的人一定就在这里,虽是混杂之地,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依稀记得蓝玉重伤时,那些部下同样将其藏身在暗巷之中,这种地方只认银子,根本不会有人顾忌对方的身份。 “好。” “公子,请。” 林风点头,女子随之转身,虽是后巷,这一间规模最大,左右大小三间木屋,女子扭动身躯,将丰满臀部彻底显露在男人面前,左手拉开木门,不忘回头朝林风抛了一个媚眼。 “气死人了。”李秀儿看着生气,今天林大哥是怎么了,居然和这种女人眉来眼去,都怪小何那些人,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了这种脏地方。 “妹妹,留在这。” “不,我要跟着林大哥。”李秀儿刚要迈步上前,飞天燕子手臂顺势一拉,李秀儿也是倔强性子,刚要挣脱,一旁陆俊左手轻轻一点,别看只是简单一下,李秀儿浑身一软,身上的力气就跟突然消失一般。 “你们!” 李秀儿看看柳二娘再看看一旁的陆俊,此时林风已经进入木门,唐牛身子紧随其后,惨叫声瞬间响起。 里面究竟发生,为何会有女人的惨叫声,如果是刚刚出现的女人发出,动手的又是谁,是同样进入木屋的林风,还是另有其人。 几乎同时,放在一旁的柴草纷纷飞起,木屋顶端同样出现十几名手持弓弩黑衣人,昏暗光亮下,漆黑箭弩透出死亡光辉。 唐牛身形向后退去,里面情形不明,一定可以肯定,这里的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计,目的应该是冲着林风而来,换做以往的唐牛,必然不顾一切冲进去,这一刻反而选择后退。 就在唐牛听见声音刚要发动同时,恰好听到林风的声音,“退。”没有任何犹豫,整个人向后退去,惨叫声响起一瞬间,林风整个人倒飞而出。 林风的选择必然是正确,那一刻如果唐牛强行闯入,后路等于被唐牛所断,木屋内所有设置等于直接加在林风身上。 林风身子蹲下,绣春刀已在手中,红色血滴顺着刀尖滴落,所有一切不过是在瞬间发生,从进入到拔刀然后伤人退走,一气呵成,这样的警觉性让人惊叹,莫非林风早有察觉,如果是,为何还要孤身一人进入充满危险的木屋! “林兄弟!” 林风缓缓站起,胸口位置出现血迹,白色外衫被血染红,里面究竟发生什么,身上的血迹是林风身上还是对手所留下。 蹭蹭蹭,木屋内窜出几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其中一人身上披着兽皮,个头要在唐牛之上,浑身肌肉崩起,一看就是气力过人的主,手里拎着两个大铁锤,随便一个都有几百斤重。 一声冷笑,门后走出一人,此时带着几分得意,“龙一,真的是你!” “你个王八蛋,对自己人动手。”唐牛眼睛瞪圆,柳二娘暗器在手,从里面走出的正是龙一,至于那些手下并非锦衣卫里的人。 “林风,算你命大,那一下的滋味如何?” “还好。” 林风左手捂住胸口,上面的伤势正是被大块头手中铁锤击中,那一下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林风反应够快,利用身体后退减掉上面力道,这一下骨头都要被直接砸碎。 木屋里究竟发生什么,消失不见的龙一为何出现在这里,而且懂得十户营的标记,木门推开那一刻,木屋随之一黑,紧接着是耀眼的白,那道白光直袭双目,换做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那一刻林风始终睁着眼睛。 看到女人的身体,猛然转身,披在身上的衣物随之扒下,迷人的身体一览无余,双手猛的在胸口一拍,让人无法想到的是暗器就藏在女子的贴身胸衣之内,这样的距离,一旦发出,位于前方的林风必死无疑,那一刻刀光一闪,映着白光发出。 绣春刀击中,两只手瞬间斩断,风声接近,这一刻林风的视力还是受到影响,只能通过身体的判断力,发出声音同时,刀背向外一磕,整个人向后飞去。 这是林风对唐牛的绝对信任,那一刻,如果唐牛突然冲动整个人冲进去,两个人挤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不怎么样!”林风冷冷回了一句,在这种地方遇到死对头龙一,木屋上的弓弩,两侧埋伏的杀手,所有这一切都是为自己精心准备。 “这一下是为了当年龙组的屈辱,接下来,我会亲手砍下你的双手双脚,然后弄死你的女人,让你看清楚,你所谓的情义到底是什么,你所谓的正义又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龙一吐出舌头,看看负伤的林风,还有身后那些人,这些都是林风的人,索性都杀了,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就是龙一。 “那些都是你自找的,邪不胜正,龙一,只要有林风在,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绣春刀抬起,带血刀尖对准龙一,两个带着恩怨共同穿越而来的人,同样带着无法化解的仇恨,无论如何,两个人中注定了只有一个能在这个世界出现。 第三百四十六章皇城乱(二十四) 林风刚刚进入京城,一心想着十户营的兄弟,此时处境如何,不想危机随之出现,对方或许看中的这一点,情义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人心甘情愿替你卖命,同样容易被人利用来害你。 通过标记指引,一行人来到后巷,暗红光亮,带着诱惑身影,这里是失意男人的安乐窝,多少人在这里尽情发泄,从中找到作为男人应该有的尊严,或重新振奋东山再起,或萎靡不振从此成为一滩烂泥。 眼神中透出邪恶,正是林风的死对头龙一,曾经的东镇抚,一个对林风极为熟悉的人,在这里精心布局,如果不是出刀够快,反应够快,林风不死也是重伤。 十户营的标记,为何出现的是龙一还有藏匿的杀手,其中有太多谜团,林风嘴角露出笑意,看着龙一,更多是嘲笑,一个带有野心的男人,可惜,内心的黑暗,注定了他的野心无法实现。 “你已经不配再说这些话。”龙一说的很慢,看着负伤的林风,心头升起一丝快感,此时有如一头猛兽玩弄自己的猎物,直到猎物精疲力竭彻底失去求生欲望才会慢慢杀死。 “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十户营的标记!”致使林风一行人没有任何犹豫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些标记。 龙一冷笑,“林风,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收买人心,这个世界,不是单靠一张假仁假义的嘴脸就可以收买一切,我同样可以。”龙一说完,左手一挥,木屋一侧走出一人。 “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 唐牛一看到那人,气不打一处来,十户营的人,后来加入,人很勤快,虽然留在十户营时间不长,毕竟还是暗中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小何那些人,根本不会对自己的兄弟留有太多戒心。 “人往高处走,锦衣卫已经散了,难道让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们喝西北风!”这一刻方才显露本性,很多东西并非完全没有预兆,或许是隐藏的好,或许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无法体现,直到锦衣卫不复存在那一刻,在利益得失面前必须做出选择。 “老子废了你!” 唐牛再也忍不下去,身形一晃直奔那人攻去,“救我。”投入龙一帐下之人连连闪避,龙一还有他的高手就在一旁。 “猖狂!” 一声怒喝,唐牛前面瞬间出现一道肉墙,双掌向外猛的一推,唐牛拳脚功夫出众,双拳攻出,上面力道可想而知,只见大个子横着窜出,双腿向下,气运双掌,就听嘭的一声,两道身影快速分开。 这一下两个人都没占到好处,大块头身强体壮力气也大,亏在太过轻敌,用掌对拳头必然吃亏,手心位置火辣辣的痛,再看唐牛蹬蹬蹬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心中暗道,这大个好大的劲,招式一变,抖双拳再次攻上。 陆俊、飞天燕子左右而立,龙一冷冷看着林风,位于木屋上方那些箭手同样对准林风几人所在位置。 “二娘,照顾秀儿。” 李秀儿落在最后,这一刻终于清楚,两人为何拦住自己,那同样是一种保护,眼前这种情形,自己的出现只会给林大哥带来麻烦。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 “陆俊随时支援。” “是,大人。” 林风此时手中能用的筹码只有三个,唐牛是矛,怒吼声阵阵,两人拼得火起,大块头对大块头,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这一次的伏击,龙一明显有所应对,对林风回京的路线,身边的帮手一一清楚,甚至连对方善用的武功路数同样一清二楚。 大块头缠上唐牛,林风等于自断一臂,身上虽有宝甲,依然无法挡住大块头威力十足的一锤,那一刻如果是刀或者是剑,林风只需要避开要害就好,完全可以利用身上宝甲抵挡对反攻势。 “杀了他!” 龙一冰冷声音响起,一瞬间,位于上方箭手同时发出,这种弓弩发出的箭矢速度极快,力道更是惊人,一瞬间三道身影向后退去,陆俊双手连拨挡下三箭,另外一侧,柳二娘飞身向后,利用速度避开攻击。 再看林风,绣春刀在手,身体前面出现密集刀网,上方射下箭矢纷纷击落,几乎同时,四道身影翻滚而出。 没有错,不是跃出,更加不是冲出,而是翻滚,位于龙一身前四人身子快速滚出,方位完全不同,几乎同时手臂一抖,手中奇怪兵器发出,直打林风双腿。 四人所处方位恰好将林风围在中间,所用的招式更是极难应付,如果是正面对敌,可以通过对方手腕还有肩膀动作提前做出判断,此时不同,四人身形不断翻滚,手上不停,铁钩直奔林风下身抓来。 林风不敢大意,连续发出两道,身形快速转动,四人用的都是地趟门的招式,配合极为默契,方位不停转换,一击不成,随着身体移动再次发出。 陆俊刚要上前,上方再次落下密集箭雨,别看只有十几个人,都是其中好手,最主要的是,手中所持弓弩设计精良,可以一次同时发出几支冷箭,这种打造工艺源于汉末三国时期蜀国,诸葛亮精心研制一种威力惊人弓弩,可以一次发数箭,威力惊人,对骑兵伤害极大,称之为连弩,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利器一直得以沿用。 陆俊无奈只得退后,说来也奇,位于上方那些箭手同样停止攻势,“明摆着是不让我们增援大人。” “你留下,我试试。” 柳二娘脚尖一点,担心林风有事,面对上方落下箭雨,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身形飞起,上方箭手随之发动,轻功上,柳二娘堪称上数,手中长剑挥舞挡下几支,眼见两支冷箭直奔胸口,手腕一抖,两道暗器发出,箭矢瞬间改变方向。 “好。” 陆俊忍不住叫好,身法、暗器、剑法都是一流,飞天燕子绝非浪得虚名,利用箭矢之间空荡再次窜出。 昏暗光亮下,四把铁钩围住林风,叮叮,绣春刀击中铁钩,顺势一转,斩中铁钩与绳索连接部位,对方的威胁完全是在兵器上面,一旦双腿被铁钩抓中,后果不堪设想。 林风目的明确,四人虽然用的都是地滚式的攻击模式,出手时机把握上无法做到完全相同,控制长长绳索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兵器越短,攻击速度越快,例如杀手常用的匕首,看中的就是易于隐藏,轻便锋利的特点,若是拿着一把大枪,莫说是杀人,带着已经足够麻烦。 绣春刀挡住右侧同时攻来铁钩,手腕随之一转,站在后方观战龙一嘴角露出笑意,林风的意图极为明显,用刀刃斩断绳索,正确的选择,可惜,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如意。 绣春刀击中,有如击中棉絮一般,绳索并没有断开,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容不得多想,左侧那人右手一招,铁钩直奔林风双腿之间抓来。 “林大哥,二娘助你。” 一声娇喝,柳二娘利用轻功冲破箭矢封锁快速接近,“拦住她。”龙一身前还有一个人,身形瘦削,一双手始终缩在袖子里,从始至终,一直冷冷看着,直到龙一发出指令。 人影一晃,直接迎上柳二娘,方才还稳稳站在那里,这一刻已经出现在柳二娘身前,这样的速度甚至不在飞天燕子之下。 气力过人的大块头,身法出众的瘦削男,四名擅长地趟攻击好手,还有木屋上的射手,所有一切都是精心准备。 第三百四十七章皇城乱(二十五) 随着身形瘦削一脸阴冷之人跃出,柳二娘增援林风计划随之失败,从对方刚刚露的一手功夫已经看出,这人同样是轻功出众的好手,双手缩在袖子里,以江湖经验判断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善于用毒的行家,这种人最是让人忌惮,同样对双手极为重视,绝对不会轻易示人,另外一种就是暗器,瞬间出手,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形。 柳二娘选择后者,危险时刻,出手毫不留情,左手一晃对方眼神,右手剑同时攻出,别看只是简单的攻势,其中暗含杀招,就在左手一晃同时,藏在指缝间暗器随之发出,两片薄如树叶的刀片直奔对手咽喉。 一声冷哼,叮叮,对方身形站定,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右手发出,两个漆黑的小东西发出,左手避开剑光抓向柳二娘手腕。 善用暗器之人,眼力同样惊人,这样昏暗的视线下,能够准确击中对方发出的暗器,这份眼力让人惊叹。 柳二娘身形一闪,右手剑招不过是虚招而已,既然暗器失去作用,索性利用轻功,身形一晃转到那人背后,一剑攻出,眼前随之一空,对方身形飘出,双手向后,有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袖子里同时打出十几道暗器。 龙一一脸得意,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这一次林风必死无疑,就算惊动了官府的人又怎样,此时的锦衣卫有如过街老鼠,严进都可以死,林风同样可以,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之后,才是自己一展拳脚,在这个时代掌控权势的开始。 拳头对拳头,暗器对暗器,林风身边两大高手同时遇到对手,唐牛虽急,拳风阵阵,始终无法攻破对方防御,那道肉墙始终将自己和林风隔开。 “滚开。” 唐牛一声怒喝,奋起神威,一拳发出,风声呼啸而至,大块头倒也不急,拳头抬起,直接迎上,一瞬间,唐牛速度突然加快,双腿发力,整个人冲近,左拳击中对方拳头,两股力道遭遇,整条手臂一震酥麻,幸亏身体强壮,否则这一下已经吃不消,一击被大块头接下,左手顺势向后,脑袋向下,嘭的一声撞中大块头胸口,几乎同时右拳向上。 这一下唐牛彻底打出火气,这样的打法完全是两败俱伤,同样极为危险,别看身体强壮,拳头硬,脖子可是人的要害,这样的打法,一旦无法奏效,大块头趁机抓住唐牛脖子,只需用力一扭,就跟拔萝卜一样,整个人也就废了。 嘭的一声,脑袋撞中,大块头身体一晃,没有想到黑大个会用出这种打法,双手抓出已经慢了,唐牛右拳斜着向上,随着身体跃起,一拳击中大块头脖颈位置。 蹬蹬蹬,噗通,巨型肉墙瞬间倒塌,唐牛晃了一下发酸的手臂,此时一道不怀好意目光投来,唐牛警觉,正是龙一,手持绣春刀冷冷看着,对方毕竟是龙组千户,昔日锦衣卫最强之人,投向唐牛的目光中透出惊人杀意。 “通天大盗,唐牛,有些本事。” “不服过来试试。” 唐牛冲着龙一招手,深吸一口气,龙一迟迟没有动手,应该是在寻找机会,到时林风等于要面对一个刀法高手还有四个滚地之人同时攻击。 “你的对手是我!” 唐牛转身,不敢相信,遭受重击倒地大块头晃晃悠悠站起,那一拳直接击中脖颈要害,唐牛是这里面的行家,最是清楚那样的力道击中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普通人直接倒地而亡,就算是体力过人的好手同样昏迷不醒。 大块头晃晃脑袋,拳头胡乱打在身上,那一刻如同一只愤怒的猩猩,身体和拳头一直是最引为为傲的武器,这一刻被人击败,此时的愤怒可想而知。 “根本不需要为这种阴险小人卖命!”唐牛看着大块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劝对方放弃,这样强行出手对身体伤害太大。 一阵大笑,大块头神智恢复清醒,一对巨型拳头举起,瓮声瓮气道:“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说完迈开大步,左手抓向唐牛头顶,右手拳头横着砸出。 唐牛闪身避开,大块头虽然气力惊人,速度上明显吃亏,冷静下来的唐牛开始思考战略,而不是凭着过人身体和对方硬抗,连续几个闪身,大块头攻势连番被人避开,嘴里发出阵阵怪叫,曾经因为这样的身体无数次被人嘲讽,直到自己练就这样的本事,通过拳头将人击倒,只有那一刻才能得到应有的一切。 叮叮声不绝于耳,相比唐牛两人的比拼不同,飞天燕子和身形瘦削男子越来越快,只见两道身影绕着院落不停变换位置,一旦出现机会立刻发出暗器,站在高处箭手纷纷点亮火把,将下方区域点亮。 此时的后巷一片漆黑,厮杀声不停,就算是色中恶鬼同样不敢在这个时候进来,再急总不能把命搭进去。那些女人索性灭了灯笼,紧闭房门躲进被子里。 这场厮杀的焦点依然在林风身上,龙一手持绣春刀面色阴沉,时间缓缓过去,面对四人攻势,林风丝毫不乱,每一次出刀都是有所保留,大块头对通天大盗唐牛,飞天鹰对飞天燕子柳二娘,加上上面的箭手,林风完全处于孤立无援境地,四人用的都是攻击对手下盘的招式,恰好可以避开林风身上的宝甲。 龙一迈出一步,此时的耐性开始渐渐消退,一场精心设计志在必得的伏击,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此时的林风被四人围在中间,守多于攻,甚至几次对方联手攻势出现破绽,最终还是放弃,其中一点就是龙一。 两人之间的对决比拼的不仅仅是刀法,还有内心的算计,一旦全力出手,即便能够击杀其中两人,解除四人围攻麻烦,只是一点,如果龙一选择那一瞬间出手,能够成功接下对方攻势的几率有几成! 林风发出一刀,身形避开,落地同时后背动了一下,抬起左手快速落下,脸上表情随之一变,紧接着发出第二刀。 这样细小的举动,已经尽量避免,还是无法逃脱龙一的眼睛,那样的举动是伤势发作时身体的反应,不会有错,大块头的致命一击虽然没能重创林风,还是造成一定的伤害。 这就是林风的破绽,身体的伤害必然对气息产生影响,加上连续应对四人攻势,体力上同样吃亏,如果是在全盛时期,龙一根本没有杀死林风的把握。 “合!” 龙一声音响起,四人身形同时移动,快速向内收拢,数十次变换位置,林风隐约已经猜出,四人所在方位变换,应该是遵照一定的顺序,这些变化类似于行军布阵时所用的阵法,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遇到危险如何应对,看似不可能的事,只要通过不停的磨练一定可以完成。 龙一失去耐心,担心时间长了出现变化,同样看到机会,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随着四人快速接近,同样用出最后的招式。 整个空间快速缩小,林风应对的方式随之改变,此时只有两种可能,利用身法跃出四人合围,这几乎不可能做到,不要忘了,四人手中用的是带有绳索铁钩,可以从不可思议角度发出,这样做有如飞鸟直接面对四名箭手,何况还有一旁观战的龙一,这样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 上路不行,只能用犀利刀法破去其中一路防御,然后快速离开剩余三人攻击范围,同时应对龙一的致命一击。 第三百四十八章皇城乱(二十六) 后巷的厮杀进入白热化,四把铁钩几乎同时丢出,合字阵同样是四兄弟最后的王牌,曾经多少好手死在这一击之下,不要忘了,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龙一。 林风犯险,唐牛大喝一声,身形一转,双腿接连踢出,左腿踢中大块头腰腹,借着力道身子跃起,右脚直接击中对方头部,利用腿部力道猛的向下一勾。 这一下力道惊人,大块头双腿分开,腮帮子鼓圆,强提一口气,想要凭借强悍身体硬接唐牛这一招。 另外一边,飞天燕子身上所带暗器几乎用完,身形瘦削男子同样面露惊色,两人之间的交手危险程度远远超过其他人,稍有不慎,神出鬼没的暗器就会出现,飞天燕子左手一抖,身形顺势向后,右手猛的一转,多半是手滑缘故,长剑突然脱手,手臂向下再次抓回。 惨叫声响起,林风刀还在手中没有发出,发出惨叫的是刚刚滚入的四人其中一个,随着一人速度一停,原本势在必得的合字阵变得千疮百孔。 时机出现,林风闪电般出刀,就在所有人认为林风要从缺口冲出之时,刀光发出,这一刻攻向的恰恰是相反方向,那里同样距离最近,以林风的聪明,为何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这一下等于羊入虎口,飞天燕子拼着受伤发出暗器击杀临近一人,目的就是减轻林风的压力,这一下不仅是飞天燕子等人不解,龙一同样愣了一下,整个身子开始移动,腿上的力道随之改变。 别看只是轻微改变,这种细微的变化同样可以影响一瞬间出手的速度,龙一楞了一下,身子快速调整,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林风出手,刀光起,右侧接近两人身形随之停住,握在手心绳索无法发出,就在那一瞬间,生命瞬间停止。 林风一击得手,攻势不停,刀式顺势一扬,第二刀直奔龙一,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龙一苦心等待的时机就这样失去,眼见林风接近,刀光迎上。 两柄刀相撞,林风占据先机,气力上有所吃亏,先是连续发出两道击杀两人,接着强行出刀封死龙一最佳出刀路线。 龙一确实厉害,身子向后微倾,那一刀虽然受到影响,杀伤力依然惊人,叮,林风身形一晃,瞬间稳住,两人目光相对。 “你杀不了我。” “这次是你幸运。” “邪不胜正,这是你的命。”两把刀空中撞在一起,两个带着仇恨来到这个朝代的人,此时放弃刀法上的比拼。 此时的林风没有杀死龙一的把握,龙一同样如此,最佳时机错过,这一次的伏击同样以失败告终。 “不要忘了,这里还在我的掌控之下。”龙一嘴角露出笑意,就算今天杀不了林风,同样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哪怕只是一点,失败这种东西最是可怕,尤其是对人的内心,一次次的失利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同勾践那样卧薪尝胆,多少人一辈子只能活在失败的阴影下,只能做一个失败者。 “掌控!自欺欺人罢了,看看你的人。” 大块头左右摇晃,唐牛身形落下,那一下力道惊人,大块头硬是凭着强壮身体接下,如此也是难得,“你走吧,我不杀你。” 唐牛看着大块头,此时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战斗,不管做过什么,为了什么原因甘愿成为龙一的走狗,这些都不重要,单凭这股劲已经让人敬佩。 身形瘦削男子同样退到一旁,身法暗器上虽不输眼前这个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剑,剑招犀利,不仅如此,握剑的右手同样可以发出暗器,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自己足够灵活,早伤在对方手里。 龙一此时握在手中的筹码只剩下一名手持铁钩男子,三名同伴身亡,此时弯着身子不停向后,面对林风瞬间取人性命刀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外围手持利刃的随从,还有屋顶上的箭手,人数虽多,实力有限,难道就这样认输不成,龙一目光落在林风胸口,上面沾满血污,有被大块头击中留下还有击杀对方时溅到上面,受伤的林风,刀法可以发挥几成,此时全力一战,杀死林风的几率又能提高多少! 砰砰砰,惨叫声不停,人影不停从木屋上面落下,握在手中弩箭早已不知去向,“走。”龙一手腕发力,猛的向前一推,随着身体退后,连续发出刀光护住身体。 屋顶上的变故让龙一升起的希望瞬间浇灭,此时已经不需要知道上面发生什么事,掉落的是自己布置在上面的箭手,林风的人都在,道理很简单,有其他人出现,偷偷潜入屋顶,能够拥有如此本事绝非普通人。 “留着你的命,飞天鹰迟早要来拿!”身形瘦削男子冷哼一声,双手收回,有如鹰爪一般,没有想到那些暗器就是这双手发出。 “是真汉子。”大块头擦了一下嘴角血迹,冲着唐牛一挥拳头,其他同伴已经离开,不敢停留,迈开大步直奔木屋一侧奔去。 蹭蹭蹭,屋顶上方落下几人,动作灵活,“林大人,唐兄弟。” “小何,李虎,张睿……”赶到的正是昔日十户营的兄弟,从屋顶落下快步来到近前,兄弟相见,格外亲近,小何等人离开锦衣卫大营,明明是住进客栈等待林风等人归来再谋出路,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柳姑娘的伤。” “好了。” “虎子,小何兄弟,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唐牛抓住两人手臂,一脸兴奋,几人的出现彻底扭转局面。 “此处不便久留,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不迟。” “走。” 一行人返回客栈,提起锦衣卫大营变故,内心不免沉重,“只要兄弟们都在,这些不重要。” “大人说的是。”小何点头,虽然有些可惜,必然人还在,人在就有希望。 “对了,还没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被人困在巷子里?”唐牛忍不住再次问道,这里距离后巷隔了几条街,如果说是听到打斗声赶去未免太过夸张。 “这件事多亏了李虎兄弟,自从锦衣卫大营被统卫营接管以后,我们兄弟几个无事可做,只能等着大人回来,闲来无事四处转转,李虎兄弟发现了一个人,以前在十户营待过一段时间,这几天整天在外城转悠,好奇之心跟在后面,发现这个小子暗中和一群人混在一起,算是巧了,吃过晚饭之后出来查看,恰好看到沿途留下的记号,还以为是大人留下,一直寻到后巷,听到打斗声才知道出了事。” 小何将事情经过一说,林风等人连连点头,幸亏小何几人赶到吓走龙一,林风脱去外衫,卸下随身宝甲,整个胸口位置出现一个坑,大块头那一锤力道太大,虽然用刀背卸去一些力道,加上有宝甲在身,还是伤到。 面对龙一精心布置的杀局,林风只能苦撑,对龙一太过清楚,此人多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出手,林风恰恰抓住这一点,一把刀风雨不透,每一次出手必然牵动伤势,担心被龙一看出,尽量用其他方式掩饰。 此刻龙一带着人狼狈逃走,身边有唐牛这些人,不需要继续装下去,“龙一,下一次老子见了他,一定活劈了这个畜生。” 唐牛一拳头砸在桌案上,飞天燕子从怀里取出疗伤用的药瓶,小心打开,不知是紧张还是心疼,每一次落下,手臂不由得发出轻微颤抖。 第三百四十九章皇城乱(二十七) 林风的伤让所有人心头一紧,一路上并无异常,直到进入客栈,林风的脸色白得吓人,一番苦战,伤势连续发作,一路上完全凭着毅力挺住,龙一虽走,难免心有不甘偷偷跟在后面,一旦被龙一发现自己重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风、龙一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能用血的方式来解决,彼此间太过熟悉,暗处露出龙一身影,手持弯刀,其他人绣春刀系数上交统卫营,唯独龙一想办法留在身边,并非怀念过去的日子,用着顺手而已。 “大人,这次栽了还有下一次。” 龙一冷哼一声,“林风不好对付,有了这一次教训,下一次必然更加小心。” “都怪我,那一下如果再快一点,就不能死这么多人!”大块头拳头握紧,龙一精心布置的第一道杀局虽然起到作用,毕竟对整个局势而言没有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等等,再说一遍。”龙一从大块头的话里听出一些苗头,立刻打断。 “那一下如果再快一点,就不能死这么多人!”大块头只得重复一遍,说完忍不住挠挠肥胖大脑袋,难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不成。 “那一下击中林风?”龙一当时处于暗处,对门口处的伏击没有看清,只是看到死去的女杀手,还有林风的刀光。 “打中了,这点错不了。”大块头拍着胸脯,就算自己再笨,铁锤是否击中对手还是可以分清楚。 “力道如何?” “虽只用七成力,就算是内功高手也要重伤。” “确定?”龙一抬头,一双眼睛在夜空里格外闪亮,这一刻有如猫闻到腥味,雄鹰锁定猎物。 “当然确定。” “被林风骗了!”龙一瞬间跃起,双腿发力直奔后街巷子方向奔去,这一刻距离龙一带人离开只是过了很短的时间,通过大块头的描述以及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刻,更加肯定,林风已伤,而且伤势不轻,方才发生的一切完全是假象,都怪自己太过心急,中了林风的计。 一行人返回,哪里还有林风等人身影,院落里一片凌乱,倒在地上的尸体根本没有人处理。 “追。” 龙一在前,随行一众好手在后,这一下可是苦了大块头,连续两次被唐牛所伤,身体强壮同样吃不消,拖着这样沉重的身体跑起来原本就慢,远远被人落在后面,一咬牙,双腿步伐随之加快。 一道身影向前飞奔,龙一急于知道事实,如果真是被林风骗了,反而简单,林风失去威胁,剩下那些人容易对付。 黑暗街道快速向后,耳边是呼呼风声,龙一一人一刀向前飞奔,其他手下跟在后面,隐约可以听到杂乱脚步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前方人影晃动,人数不少,不下十人,龙一放慢脚步,顺着暗处再次接近,没有错,正是林风一行人,有说有笑,随着小何等人加入,队伍增加到十人,中间一人,步伐稳健,声音有力,就算是躲在后面的龙一同样听得清楚,正是林风。 龙一身子停下,握紧刀柄手臂抬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解决林风,可惜不能,从对方的声音还有步伐已经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林风根本没有伤,就算有伤同样没有大块头说的那样严重,人一旦受伤,尤其是内脏被外力击伤,气息必然不足,此时的林风已经脱离危险,根本不需要装下去。 “大人。” 身形瘦削之人率先赶到,单论轻功,龙一未必是此人对手,这一刻反而落在后面,一来傍晚的那场拼斗耗费不少体力,同样不想太出风头,枪打出头鸟,对方实力不俗,尤其是那个女人,暗器又快又疾,如果不是经验丰富,几次险些吃亏。 “是他们,要不要动手?” “回去,从长计议。” 龙一压低声音,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住前面那道影子,就算到了最后时刻依然不肯放弃,此时的林风哪怕出现一丝破绽,龙一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林风在笑,胸口位置有如一团火在烧,喉咙位置一阵发闲,血不停往上涌,用力压下,在没有绝对安全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身负重伤,就算是身边这些人同样不能。 龙一转身,带着不甘,没有办法,林风没事,身边又多了几个强手,此时冲过去只有吃亏的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龙一根本不是什么君子,只要保住实力,对付林风的机会还有很多。 呼哧,呼哧,大块头刚刚赶到,浑身已经湿透,确实拼足了劲,性子里不服输的一面彻底显露,已经跑不动还是咬牙跟在身后。 “怎么不追了?” “回去。” 龙一身形一晃越过大块头,这一次确定败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好在伤亡不大,死了一个喜欢钱的女人,唯一可惜的是三名地趟门好手,花了不少力气收入门下,就是为了对付林风,此时只剩一人。 “怎么不追了?”大块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追什么追,林风好好的,根本没有受伤!”这一刻身形瘦削之人恰好经过,白了大块头一眼,真是弄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一次伏击偏偏选了这个人而不是自己。 “不可能。” 大块头的声音响起,经过同伴连忙上前,“别喊,大人说退,愣在这干什么!” 大块头晃了晃脑袋,被重击两次,依然一阵阵发晕,难道真是脑袋不管用了,那一下明明击中对方,那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就算林风反应再快,同样想不到就在木门的后面隐藏数道杀机,女人胸前暗器完美吸引林风视线,那一刻自己距离林风所在位置已经足够接近。 “走吧。” 那人看了大块头一眼,脸上写满悲伤,手中拎着一个铁钩,绳索缠在手臂上,原本四人,此时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伤势如何?” 客栈里气氛随之一紧,众人快速围过来,飞天燕子、唐牛等人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习惯了打打杀杀,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这样重的伤还是第一次见到,让人不敢想象的是林风就是拖着这样的伤独自一人迎战龙一还有四名手使铁钩好手。 眼前一幕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不会有事,大人说过,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即便是绝境同样不能放弃,何况只是这点小伤。” “对,林兄弟一定会好起来。”唐牛用力挤了几下眼睛,不想自己的眼泪就这样流下,真正的男人不仅需要血的考验,同样可以承受各种苦难,甚至是无情的离别。 此时天光微亮,折腾一夜,众人毫无睡意,林风躺在那,一张脸白得吓人,此时哪怕只是一声咳嗽都让人揪心,李秀儿跪在床边,紧紧抓住林风的手,嘴里小声喃喃着,“林大哥,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记得答应秀儿的,照顾秀儿一辈子,说话要算数。” 一道身影转身而出,推开房门消失不见,陆俊连忙跟上,跑出去的是飞天燕子,能够体会此时大伙的心情,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冲动,更加不能有事。 飞天燕子站在那,后背不停上下起伏,陆俊身子停住,虽然无法理解女人的内心世界,一点可以肯定,她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痛苦,这样的方式反而让人更加痛苦,莫不如大声哭出来,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至少心里可以舒服一些。 “二娘,没事,真的没事。” “我知道,谢谢你陆俊,我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第三百五十章皇城乱(二十八) “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太子府 朱标住所前聚集了不少人,有平日处理政事的大臣,还有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门前站着一人,神情略显憔悴,正是太子妃常氏,为开平王常遇春之女,深得大体,遇事果断。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为何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太子朱标病了,几日不曾走出,和其他皇子相比,身子骨原本就弱,补品倒是吃了不知多少,就是没有太多起色,这一点朱元璋同样头疼,没有健康的身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皇帝! 要知道,朱标多是心病。 朱标出身皇家,而且贵为太子,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然而对缺乏足够强健的身体和坚韧的心理承耐力的朱标来说,太子之尊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生活的幸福,尽管他生活在尊贵和优裕之中。 朱标身为长子,一出生,就具备了继承其父权位的资格,且就被朱元璋寄以厚望,然而望之愈切,责之愈严,他从小就被严厉管教。特别是立为太子后,身边围著众多的名儒和正人君子轮番对他训导和规劝,一言一行都被严格要求按礼法从事。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享受到多少常人应有的童年情趣实在殊可怀疑。 成年后的朱标,一如既往地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在漫长而无奈的等待和不安中生活著。 朱元璋的狠恰恰与朱标的思想相反,几次兴大狱,旧臣遭殃,朱标亲自请命,等待的只有朱元璋的责骂,随著他与太祖矛盾分歧日趋激烈,更不得不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压力。 这往往是致命的,一个人从十几岁坐上太子,一直做到三十几岁,始终还是太子,每天面对的是严苛的父亲,还有那些让人分心的政事,如果做太子,做皇帝就是这样,宁愿不要。 “太子的病情如何?” 说话的是一名老臣,须发皆白,太子妃施礼,“烦劳大人惦念,太医瞧过了,说是感了风寒,调养几日便可恢复。” “那就好,从小看着太子长大,什么都好,就是这身子骨弱了些。”老者说完忍不住咳嗽几声,太子妃寒暄几句,老者由人护着离开,此人为何人,太子太师,专门教太子学业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是拥有真才实学的大儒方能胜任。 纵观天下,历代帝王皆以儒家为典范,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汉朝时提出“春秋大一统”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强调以儒家思想为国家的哲学根本,杜绝其他思想体系。 汉武帝采纳了他的主张。从此儒学成为正统思想,研究四书五经的经学也成为了显学。此时,孔子已死百余年。 纵观两千多年来儒家之所以能独领风骚,一方面是因其思想内核即哲学上的天人观念、伦理上以“仁”为核心的“三纲五常”、政治上的大一统主张,在根本上都有适应了封建专制统治需要的因素。 另一方面是因为儒家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能够随时代需要的变化而不断改变面目。先秦儒家没有为当时的统治者所接受甚至还遭到了秦始皇毁灭性的打击,这是由先秦儒家初创时自身的理论缺陷导致的。 先秦儒学的内容体系充满着浓重的、温柔淳朴的伦理亲情色彩,显得“迂远而阔于事情”。例如,孔子的“仁学”,目的在于通过“正名”恢复“周礼”所代表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所以孔子的思想不会为新兴地主势力所青睐。 孟子的“仁政”说,虽已转到新兴地主势力的立场上,但其“仁政”说是建立在“民为贵”、“君为轻”的基础上的,过分突出了小农利益,因而也不会得到统治者的赞赏。历史发展到汉武帝时期,封建国家强盛,这给封建统治稳定创立了前提。为维护大一统的局面,必须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思想体系,儒学随之有了恢复生机的条件。 儒家提倡德政、礼治和人治,强调道德感化;法家提倡“一断于法”,实行法治,强调暴力统治;道家提倡顺乎自然,“无为而治”,三者具有很大的互补性。 经过秦、西汉初年的治国实践从正反两个方面证明:在动荡年代,军阀割据,难以用儒家路线实行全国大一统,而法家路线却能收到这样的效果;在动荡结束之初,人口凋弊,生产破坏,应该实行道家无为政治,与民休息,以恢复和发展生产;当国家稳定,走上正常运行轨道之后,不能再实行严刑峻法的暴力统治,而以儒家路线为宜。 说白了,儒家更有利于帝王的统治,稳固皇家地位,不管是帝王之身,还是平民百姓,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诸位都回吧!” 众人离开,太子妃转身,刚要推门进去,里面传出朱标声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白皙手指缓缓缩回,多年夫妻,最是清楚彼此的个性,朱标个性温和,如果不是遇到特殊的事绝对不会发脾气,多半是生病的缘故,这几天的火气明显有些大。 “走吧。” 门口只留下两名当值太监,太子妃带着宫女们离开,里面传出一声叹息,朱标缓缓起身,衣服披在身上,几日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圈周围发黑,来到窗边。 一阵冷风吹入,朱标紧了紧衣袖,从这里恰好可以看到前面的树丛还有盛开的花,不时有飞鸟从树间飞起,闪动翅膀,嘴里发出欢快叫声。 就算是花间,同样有成群的蝴蝶飞舞,“多想可以拥有一双翅膀,飞离这里,从此远离世俗。”朱标目光落向远方,这场病来得有些突然,多半是急火攻心,得知严进身死,锦衣卫解散的消息,朱标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整个人跌坐在床上,那一刻就跟傻了一样。 先是大将军蓝玉,然后是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如果真的如同父皇所说那样,要替自己铲除所有障碍,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严苛,甚至是狠毒,蓝玉始终是太子府的人,因为太子妃的缘故,两者之间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严进同样如此,虽只听朱元璋一人指令,毕竟日后自己也要做皇帝。 “父皇,还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如果在你的心里,你的皇儿只是一个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保住皇位的窝囊废,为何还要立我!”两行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流下,这是朱标宣泄内心的唯一方式,身份的束缚,这些事只能装在心里,不能如同豪侠般打打杀杀或者痛饮一番大喊几声,甚至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因为是太子,日后的皇帝。 拳头打在墙板上面,声音不大,守在外面太监彼此对视一下,太子心情不佳,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自找霉头。 几拳落下,拳头上隐约显出血痕,朱标停下,如果手上的伤势太大被人发现,恐怕又要弄得鸡犬不惊,甚至会连累外面的守值太监,这是朱标最让人敬佩的一面,做事之前,心里总能够想到这样做的后果,除了自己之外,是否会对别人产生影响。 一番发泄,朱标抬头,擦去眼角泪水,花间蝴蝶飞舞依旧,而自己注定了要留在这里,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按照父皇的安排,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朱标目光落在拳头上,淡淡的血痕透出鲜艳的红色,这一刻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救过自己,同样可以让自己释怀的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皇城乱(二十九) 此时的朱标只能用眼泪发泄内心的苦闷,甚至不能喊不能哭,不能喝得大醉,更加不能做出有损皇室声誉的事,道理很简单,他是太子,皇子之中的表率,同样是未来皇帝的不二人选。 此刻手上的鲜血吸引朱标目光,别看只是破了一小块皮,对于太太子府上下绝对是大事,鲜红的血迹,有如跳动的火焰,那一刻朱标想到一个人,林风。 边地血战,林风脸上透出的释然和自信深深刻在这位当朝太子脑海中,锦衣卫散了,严进死了,为何一直没有听到同知林风的消息。 朱标快步来到门前,受伤右手缩进袖子里,左手用力一推,守在门前太监连忙上前,“殿下,是不是饿了?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做。” “确实有点。”朱标一时精神大好,这几日茶饭不思,此时腹内空空,确实饿了,“奴才立刻去办。” 一人快步跑开,多半是心里高兴,不时跳上几下,大半夜的,如果被人看到,必然误以为是个疯子。 “去把侍卫长找来。” “殿下,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天近三更,这个时候找人可不是简单的事,天亮就不一样。 “立刻去办。”朱标急于找到林风,京城压抑的气氛几乎接近朱标最大承受范围,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太子府内同样出现一些奇怪的事。 “是。” 太监只得照做,一路小跑,恰好看到巡视的侍卫,冲着几人摆手,负责巡夜侍卫见是太子身边的人,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公公,有何吩咐?” “殿下有命,立刻找到侍卫长去见殿下。” “这个时候?”侍卫同样面露疑惑之色,人家毕竟是侍卫长,侍卫里的头,这大半夜的去哪找人去! “殿下的命令你们敢违抗?”太监眼珠一横,双手叉腰看着几名侍卫。 “找,立刻去找。”那人还要说些什么,旁边的人顺手一拉,几人快步消失在暗处。 “这么晚了到哪去找,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活该断子绝孙。”先前之人心里有气,忍不住骂道。 “算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何况只是让我们去找,并没有说一定要找到,当差拿的是俸禄,做做样子就好。”旁边之人做事较为圆滑。 “对。”那人顿时一拍手,“还是你小子聪明,正好出去转转,顺便找点乐子。”几人有说有笑出了太子府,太子府的规矩不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到了外面完全不一样。 外城丽香院 这里越是到了晚上反而越是热闹,那是出出入入的身影,不停左右晃动,打扮妖艳,衣着裸露女子穿行其中,不时打上几下或者发出几声让男人兴奋的尖叫。 没有错,这里就是京城最大的妓院,相比后街那些巷子里的女人不同,能来这里的多是有身份的人,价格同样不菲。 “大人,好酒量,再敬一杯。” 整个人贴过来,手臂揽住男人脖颈,酥胸不时在对方脸颊上蹭上几下,这种诱惑绝对是正常男人无法抵挡。 “好,好。” 那人脸色潮红,一双大手在上面胡乱摸着,嘴巴张开,任由女子将酒倒进嘴里,残余部分顺着嘴角滑落完全不顾。 “大人偏心,也要喝我这一杯才行。” “喝,喝。” 透着得意的大笑声,女人的尖叫声,不时传出的骂声,充斥整个空间,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人觉得兴奋。 哗啦,帘子掀起,外面走入一人,样貌猥琐,衣着光鲜,一摆手,两名女子连忙起身,挣脱男人大手离开。 “老子玩的正高兴,凭什么走了?”男子面露不悦,啪的一下将酒杯摔在桌案上,顿时摔得粉碎。 “大人息怒,外面来人,说是要见大人,有她们在担心影响大人声誉,事情过了之后,再给大人找几个年轻漂亮的。” “这可是你说的,让他进来。” 帘子再次发出声音,冲着先前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倒也识趣,快步走出,满脸通红之人斜靠在那,一条腿高高翘起,既然亲自来见自己,必然是有事相求,当然要摆出架子。 “侍卫大人,好大的面子!” 声音落下,那人在对面坐下,红脸汉子上下打量,并不认得,“你是谁,找我何事?” 对面之人发出一声冷笑,“龙一,原锦衣卫东镇抚。”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红脸汉子蹭的一下身形站起,眼珠一转缓缓坐下,一时心急,反而忘了,锦衣卫已经散了,不管是你东镇抚也好,锦衣卫指挥使也罢,现在根本不存在。 “龙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来人正是龙一,只过了一天而已,昨晚还在后巷伏击林风,今天找到这个人,带着邪恶的笑容背后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指教,不敢!只是和侍卫大人交个朋友。”说完手腕一抖,一样东西随之飞出,那人虽有醉意,身手依然灵活,能够当上侍卫长自然有些本事,右手直接抓中。 硬邦邦,分量不轻,必然是金银,“四海之内皆兄弟,龙兄弟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是兄弟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钱财是万恶之源,无论是谁,每天活着,睁开眼睛,为了就是钱,因为钱财,人的地位不同,得到的东西不同,见面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之间已经兄弟相称,维系这种关系的正是那袋银子。 “痛快,你这个朋友龙一交定了。”两人相视一笑,酒杯端起,只听龙一说道:“阻止林风进入太子府!” “林风!” 听到林风名字,侍卫长神色一变,名头响亮,曾经救过太子,沙漠一行出尽风头,正是因为那一战救了朱标直接升任锦衣卫同知,不仅是皇上看中,身为太子的朱标同样对林风心存感激。 “不错,就是这个人。” “林风是太子府红人,如果真是要见,在下未必拦得住。”此人正是太子府侍卫长,负责整个太子府防卫。 “不要小看自己,仔细想想,此时林风没了官职,第一个要投奔的自然是当初救了的人,也就是太子,一旦林风加入太子府,你这个侍卫长怕是做不成了。”威逼利诱,挑唆离间,龙一为了对付林风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侍卫长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白,眉头深锁,再看龙一拿起一旁酒壶缓缓倒满,自斟自饮,任何人都不愿将自己拥有的东西拱手让人,这就是人性,龙一抓住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如果无法杀死林风,索性将其赶出京城,只有这样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林风的存在对于龙一而言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龙一倒也不急,这一次交易有十成把握,别看这位侍卫长外表不俗,平日里摆出一副正人君子脸孔,暗地里坏事做了不少。 “我能做什么?” “放出消息,林风要对太子不利。” “这可是大罪。” 龙一冷笑,“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这样做只是将林风之流赶出京城,从此成为通缉犯,再也无法回来,以后的京城还是侍卫大人的天下。” “我干。” “好,有什么需要大可带着这个信物去统卫营,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事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女人。”龙一起身,对这个好酒好色的男人始终不能完全放心。 真正做大事的人,必然远离这两样,直到取得足够的成功之后,加倍偿还自己,无论多好的酒,多漂亮的女人,只要有钱都可以得到。 第三百五十二章皇城乱(三十) 两道身影不紧不慢走着,正是从太子府出来二人,别看是太子府的侍卫,同样良莠不齐,有的确实忠心,有的不过是为了按月拿俸禄,其中不乏别有用心之徒。 夜晚的风有些凉,一人缩了缩脖子,“就这么走一晚上?” “那能怎么样,现在回去,人没找到,交不了差事,在这总比回去挨骂的好。”那人说完一双小眼睛左右看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相对暖和地方。 “要不去后街转转,听人说,最近来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娘们。” “那种地方,少去,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一旦上了瘾,还不把你小子给累死。”说完嘿嘿一乐,两人相视一笑,其中隐含深意根本不用说,有些事心照不宣,说出来反而没了意思。 “听你的,四处转转,找个地方喝点酒暖和暖和也好。”两人加快脚步,前方走来一人,不停左右摇晃,一看就是喝多了主,这种情形在京城的晚上并不少见,好在经常有来回巡视的守卫,如果不是太过招摇,或者被人提前盯上,一般不会出事。 “那个人,看着怎么面熟!” 一人睁大眼睛,借着月光还有两侧映出的光亮,另外一人弯身下去,“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大人,是大人。”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世间事就是如此,什么时候发生什么,遇到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两人快步上前,那人抬头,满嘴酒气,一张脸红扑扑,帽子歪到一侧,衣服随便那么一系,弯刀挂在腰间几乎就要掉下来,哪里还有一点太子府侍卫长的样子。 “大人,终于找到你了。” 两道黑影接近,那人警觉,别看酒喝了不少,头脑还算清醒,猛然间扑过来两个人,右手伸向腰间,如果是平时,这样的距离尚能拔出腰间佩刀,第一下摸空,顺势向下,刚刚摸到刀柄,两人已到近前,一脸讨好,嘴里喊着大人。 “是你们两个小子,大半夜的不在太子府守着,跑出来偷懒。”侍卫长见是两个手下,右手顺势收回。 “这可不是偷懒,属下是专门出来找大人。” “找老子有什么屁事,有事明天再说。”侍卫长此时两眼发直,就想着早点回去歇息,刚要迈步,两个手下连忙拦住。 “不是我们找,是殿下要找大人,当时瞧着很急,怕是有要紧的事。”两人也拿不住,当时传达命令的是太监,这些太监平日里跟在主子身边,最是喜欢拿鸡毛当令箭,有点事呼三喝四的,心里烦,嘴上不能说,毕竟有时候还要靠这些人得好处。 “殿下不是病了,这么晚能有什么事!”侍卫长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满嘴酒气,太子见到了肯定要挨骂,不去,万一有急事要办,耽误了,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两个过来。” 侍卫长闪到一旁,此时三人身影完全隐藏在暗处,“大人,有什么吩咐?” “说心里话,平日里老子对你们怎么样?” “好,一百八十个好。”两人都是溜须拍马的好手,这样的问题只能说好,就算平日有些苛刻,甚至不近人情,毕竟都过去,以后还要在人家底下当差。 “那就好,自家兄弟,亏待不了你们。”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沉甸甸,哗啦哗啦直响,虽然看不清,只是听就能分辨出,这是好东西,银子。 “拿去,多走几圈,等天亮之后跟老子一起回去,记住,直到天亮才找到。” “大人放心,兄弟们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一阵笑声发出,侍卫长一脸得意,有钱能使鬼推磨,先找个地方歇一会,酒气消了之后再入太子府不迟。 “人还没回来?” 太子府,朱标站在门口,门前站着两个值夜太监,朱标吃过饭食,精神好了许多,有人立刻去报太子妃,同样长出一口气,有心去看看,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影响到太子,索性不去,等天亮以后再去。 其中一人道:“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让几个侍卫出去找,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回来,怕是那些狗奴才偷懒,等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不要狗奴才狗奴才的,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还有,绝对不能仗势欺人,一旦被我知道,决不轻饶。” “是,殿下教训的是。” 朱标说完转身回去,房门随之关好,眼看这天就要亮了,此时全无睡意,这些天一直被严进的死讯困扰,反而忽略了林风。 天光大亮,侍卫长带着两个手下回来,昨天传话的太监远远在大门在等着,不时垫脚向外看着,天已经亮了,人还没到,殿下足足等了一个晚上,留在太子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如此着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办。 三道身影出现,太监一咬牙,心里带着气,快行几步,“你们这两个狗。”奴才两个字尚未出口,猛然想起昨晚朱标的话,抬起手臂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娇笑,“侍卫大人,终于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侍卫长躬身道:“昨晚恰好有事不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来,殿下的病如何?” “好了,东西也吃了,别说那么多,殿下等的急了。” “请。” 两名侍卫离开,太监带着侍卫长直奔朱标住处,朱标已经起了,来到庭院活动一下手脚,躺了几天,浑身上下不自在,虽然身体依然有些不适,毕竟好了许多,尤其是心中的结,严进已死,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莫不如多想点活人的事。 “卑职来迟,请殿下责罚。”侍卫长远远看到朱标身影,快行几步来到近前躬身跪拜。 “事情来得突然,怪不得你,起来说话。”朱标不愧是好‘性子,此时依然不减儒雅之态,换做其他王爷早就雷霆大怒,破口大骂,就算是抓起来打上几鞭子也是正常。 “谢殿下。” 侍卫长起身,一脸恭敬,酒气消了大半,朱标深吸一口气,“找你来是有一件要事替我去办。” “殿下吩咐就是,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朱标点头,“替我找一个人,找到这个人之后立刻带他来见我,记住,绝不能有失礼的地方。” “这个人必然对殿下极为重要,不知是何人?”朱标特意叮嘱,其中用了几个词,立刻来见,不能失礼,究竟是谁能让这位当朝太子如此看中。 “林风。” “是他!”朱标说出林风两个字,侍卫长发出一声惊呼,就在昨晚见到龙一,两人之间形成约定,对付的人正是林风,没有想到,只过了不到三个时辰,殿下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为何如此惊讶,侍卫长见过此人?”朱标同样有些好奇,举动确实有些不寻常。 “回殿下,卑职不曾见过,只是听人说起林风的事。” “多派人手,不要太过招摇,林风是我的恩人,锦衣卫散了,心不能散。”朱标有意拉拢林风,一来是为了报恩,同样看中林风的本事还有那份忠义,试问这样的人有谁不愿意留在身边。 “卑职懂了,殿下放心。”侍卫长施礼转身离开,面色一沉,没有错,龙一说的没有错,一旦林风进入太子府必然得到重用,到时所有人眼中只有林风,自己的地位必然受到影响,甚至取而代之,不行,这种事一定不能发生。 第三百五十三章皇城乱(三十一) 龙一的招数再一次起到作用,抓住的恰恰是人性中黑暗而又贪婪的一面,后巷设伏无法杀死林风,暗暗盘算林风下一步可能的去处,只有两个,一个是朱标,曾因边地一行对朱标有恩,另外一个就是燕王朱棣,两人都是来自现世,对大明王朝极为熟悉,朱元璋已老,朱标性命不长,最终传位皇太孙朱允炆,这种传孙不传子做法招致诸王不满,燕王趁机起兵,一举攻克。 有自己在,林风绝对不会离开京城,到时是投靠燕王还是另有打算,此刻要做的就是彻底断了林风的后路。 就在侍卫长转身走出院门同时,迎面走来一名俊朗少年,“小王爷。” “侍卫大人,为何急着离开?” 来人不过十五、六岁,样貌英俊,正是朱标之子朱允炆,朱标有两个妃子,一个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另外一个是太常寺卿吕本之女,长子朱雄英为常氏所生,可惜8岁时死了,朱允炆是吕氏所生。 “殿下有事要卑职去办,不敢耽搁,小王爷前来问安?” 朱允炆点头,面带笑意,“得知父王身体不适,做了早课之后立刻过来探望。” “小王爷有心,卑职告退。” 朱允炆进入庭院,恰好看到父亲朱标扶着院墙,原本瘦削身形此时更显单薄,连忙快步上前,“父王,炆儿扶你回去歇息。” 朱标回头,见是爱子,身体站直,“没事,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应该是昨晚睡的少,课业如何?” “已经做完了。” 朱标点头,“多读书,没有坏处,记得多提醒几个弟弟,一定不能贪玩影响了学业。” “父王放心。” 父子间闲谈,别看朱允炆此时只有十五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成人,甚至可以立妃生子,不管如何在朱标的眼里始终还是长不大的孩子。 朱标一一问过,朱允炆对答如流,不由得连连点头,几个儿子里面要数他聪明懂事,若他日自己继承皇位,当按祖历立其为太子。 “父王,方才孩儿看到侍卫长匆匆离开,不知发生何事?”朱允炆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 “替父王找一个人。” “找人!能让父王亲自派人去找,这个人必然很重要。” 朱标点头,“此人是父王见过最有情有义的男人,他的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人看上一眼就可以把性命交托在他的手里。” “哦,不想天下间还有如此奇人,若有可能,孩儿真想亲自见上一面。”朱标的赞美之词同样引起朱允炆兴趣,即便生在皇家,同样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朱允炆已经长大成人,对这方面的事同样开始敏感。 “父王已经派人去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朱标说完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只要林风能来,很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同样不用担心那些对太子府不怀好意的人。 父子交谈,一众丫环簇拥两人接近,只见两人都是少有的美人,皮肤白皙,举止间透出高雅,加上穿在身上的衣物、佩饰相互映衬,更显高贵。 “姐姐,听丫环说,王爷的病好了,这可是大喜事。” “妹妹说的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不盼别的,只要家里的人健健康康的,也就知足了。” “瞧姐姐说的,好像老了似的,姐姐这身子不比这些年轻的丫头们差,反而更让人着迷。”女子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整天拿姐姐开心,要说漂亮,可是不敢和妹妹比。”两人相互客气,后面丫环听话跟在后面,进入庭院的正是朱标的两个妃子,常氏是大妃,加上开平王府的地位在那,日后必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吕氏也不吃亏,太子做了皇帝,自己的儿子就是太子,到时母凭子贵。 这种后宫之间的争斗几乎从来没有消停过,没有硝烟的背后隐藏的是更为冷血的杀戮,为了得宠,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各种卑劣手段纷纷使出。 说笑间,二人来到庭院,恰好看到朱标、朱允炆父子二人坐在木制的长椅上低声说着什么。 “还是炆儿有心,心里惦念着父王的身体。” “妹妹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姐姐取笑,其他几位世子只是年幼而已,等长大了,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姐姐怕是要偷着乐了。” 说话声传来,朱标抬头,见是两个妃子带着丫环过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尤其是那种又漂亮善解人意的女人,当你烦闷时有人和你说说话,当你疲惫时有人在身边给你敲敲胳膊捏捏腿,兴致来了,一番云雨享受男女之欢。 这些事情同样要分场合,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反而让人觉得心烦,“回去吧。” 朱允炆答应一声,从木椅上起身,此时两人已经来到近前,朱允炆连忙上前,先是见过常氏,然后才是自己的生母。 常氏点头,朱允炆生性善良,对这个孩子同样喜欢,只是一点,见到朱允炆,总是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 吕氏见到儿子自是高兴,上下打量,别看住在一起,太子府的规矩同样不少,为了不影响世子学业,没有特殊事情,任何人不得私自去见。 常氏倒也识趣,来到朱标身前,朱标靠在那,眼睛合上,一股倦意袭来,这一刻不想动,不想出声,甚至不想睁开眼睛。 “王爷。”常氏小声在耳边喊了一声。 “让我静会。” 依然还是相同的话,几乎和昨晚一模一样,常氏脸上笑容瞬间凝住,朱标也算是情趣之人,和两个妃子关系不错,只可惜这几年身体不佳,加上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无形中冷落了身边的女人,孤独长夜,一个人独守空房,那种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身体上的渴求,多少次在梦中,强壮身体压在上面不停撞击,可惜醒来后只是一场梦。 “王爷,好生休养身体,臣妾告退。” 朱标轻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常氏起身,来到一旁,叫来朱标身边太监,平日里必然给了不少好处,两个太监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站在那。 “昨晚王爷见了什么人没有?” 太监摇头,“没有,不过听守夜的人提起,殿下昨晚让人去找侍卫长,更是一晚没睡。” “有这种事。” 常氏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脸上的疲惫之色倒也可以解释,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拖着病体要等上一夜。 “记住,交代你们的事。” “太子妃放心。” 常氏点头,朱允炆已经离开,吕氏倒也懂得做人,余光偷眼看去,常氏过去,太子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个时候过去,同样讨不到什么好事,心到了也就是了,很多事,还不是要做给别人看的,人心隔肚皮,好人难做,坏人同样不会写在脸上。 “妹妹怎么不过去?” “有姐姐在那,妹妹去了反倒是多余,殿下怕是累了。”吕氏一双眼睛偷偷向朱标躺的木椅上瞄着。 “还是妹妹心思,懂得心疼人,王爷累了,做女人的尽了本分也就是了,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让殿下分心,回吧。”两人虽然都是妃子,常氏的地位明显要比吕氏高出一些。 常氏带人走了,吕氏同样退出庭院,一挥手,旁边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刚才都和你们说了什么?” “盯紧殿下身边,都什么人来过。” 吕氏冷哼一声,“这个女人,什么都想管,机灵着点。” “主子放心。” 第三百五十四章皇城乱(三十二) 一天过去,林风伤势有所好转,众人长出一口气,李虎、张睿等人出去打探消息,天近黄昏时纷纷返回客栈。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龙一那个狗杂种的消息?”唐牛恨不得立刻去找龙一拼命,居然利用十户营的兄弟情做出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小何示意,唐牛压低声音,客栈人多嘴杂,难免隔墙有耳,这么多人在一起已经容易暴露,一旦被龙一的人盯上反而坏事,此时林风伤势虽有好转,还是无法和正常人一样随意走动。 李虎等人坐下,连喝几大碗水,足足跑了一天,确实渴坏了,“龙一那个王八蛋,确实有些本事,离开锦衣卫之后摇身一变成为统卫营副统领。” “统卫营!” “统卫营是作甚的?” 提到统卫营,有些人知道一些底细,唐牛根本不清楚统卫营是做什么的。 这些人里,小何算是京城通,“京城守卫分成三种,第一种是禁卫军,负责整个皇城外围防御,人数最多,第二种是侍卫营,皇家亲卫,只负责皇城周围防御,第三种就是统卫营,负责内外城安全。” “那锦衣卫算什么?” 小何呵呵一乐,“锦衣卫原属拱卫司,后来演变为锦衣卫,至于干的是什么,想必不用我细说。” 小何说完,众人连连点头,朱元璋吸取各朝经验,守卫京城力量分配极为合理,尤其是禁卫军,几十万人马,多是精锐,分散京城沿线,平日根本看不到。 一旦京城有事发生,狼烟一起,禁卫军立刻出现,至于平日防卫,侍卫营加上统卫营完全足够。 “一定是给了不少好处,弄不好锦衣卫的事就是他背后搞的鬼,不然别人都走了,偏偏龙一留下来,而且直接升了官。” “算了,这些又不是咱们说了算,只求这段时间不要出事,大人伤势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众人点头,锦衣卫出事之后,小何这些人并没有留在统卫营,算是念着十户营的情分,就算去了统卫营,未必能有什么好差事,天天看人脸色过日子。 大街上走来一群人,中间一人一脸得意,身后跟着一队人手,不下四五十人,一个个腰胯弯刀一脸凶相,路人纷纷躲避,生怕惹到这些煞星。 为首之人正是龙一,此时摇身一变成为统卫营副统领,大统领马天潇身边的红人,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燕王府统卫。 锦衣卫被统卫营的人围住,龙一已经有所察觉,先是重金收买统卫营的人,打听到朝臣弹劾锦衣卫,严进被皇上押入天牢之中。到了那种地方,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严进一倒,锦衣卫也就完了,龙一暗暗替自己处境捏了一把汗,如果再拖下去,怕是要血本无归。 龙一善于利用人性的贪婪,索性加大筹码,以金银收买当时的副统领,不想那人原本就是贪财好色之徒,收了龙一好处,顿时称兄道弟,拍着胸脯保证,锦衣卫散了可以来统卫营,保证不会亏待。 龙一在笑,自己想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下一刻将是死亡。 凭龙一一身本事很快得到马天潇重任,接着除掉统卫营内几个掌控权势的人,包括当日那个极力举荐龙一的副统领,统卫营连遭变故,马天潇一时慌了手脚,还是龙一出手稳住局面,副统领的位置自然而然落在龙一身上。 “大人累了,要不要进去歇会?” “外城都查清楚了?不分酒肆、客栈,就算是后街老巷统统要查,如果见到这些人,立刻来报。” 画像抖开,上面画着的正是林风、唐牛等人,虽只是简单笔墨,倒也有七成相似。 “大人放心,卑职立刻去办。” “你们在这等着。” 龙一吩咐一声,身后统卫营众人随之停下,只带几名亲信进入,这几个都是龙一从锦衣卫中带来的龙组旧部,进入酒肆,打量左右,其中一个门前站着两人,同样往这边看着。 “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大人。” 虽然都是留守,待遇有所不同,龙一迈步直奔两人所在位置走去,布帘掀起,里面坐着一人,龙一身影出现,那人随之站起。 “龙大人。” “侍卫大人客气,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弓长张,名天宇。” “好名字。”龙一说完呵呵一乐,两人坐下,布帘随之落下,桌上摆满精致小菜,两人面前各有一壶酒。 “请。” “张大人请我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龙一很聪明,两人算是昨晚见了一面而已,要说交情几乎没有,最多是共同对付一个人,只有这么多而已。 “龙大人,快人快语,昨日幸得大人提醒,否则真是坏了大事。”太子府侍卫长张天宇说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林风去了太子府?” “那倒没有,是太子殿下要找林风,在太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对一个人如此用心。”张天宇说完不由得叹口气,试问有谁不愿意做忠臣,不管如何,这样做总是觉得心里愧对太子。 “那是没有领教过林风的厉害,他的情义、伪善可以骗过所有人,直到你失去所有价值,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迟了。”龙一何等聪明,从对方闪烁眼神中看出内心的挣扎,索性煽风点火。 “还请龙大人为我指一条明路!”张天宇起身,对着龙一恭恭敬敬施礼。 “这样就外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日后便以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感激不尽。” 张天宇一脸感激,就如将要落下深渊之时,上面突然伸出一只手,而这只手可以救人同样可以松开。 “坐!” 两人回到原来位置,龙一低声道:“谣言猛于虎,这几天已经派人放出风去,林风对皇上解散锦衣卫怀恨在心,意图谋害太子,这件事通过统卫营的人很快就可以传入宫里,到时皇上会如何?” “杀死林风,以绝后患。” “不错。”龙一点头,这人倒是上路,如此就好办得多了,“张兄弟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在皇上下令杀死林风之前,一定不能让太子知道。” “这个容易。”张天宇一口答应,朱标极少外出,太子府内的大小事几乎都是侍卫营的人去办,这些人又都是自己的人。 “好,你我兄弟干了这一杯。” 二人举杯对饮,张天宇心结打开,这一次对付的只是林风而已,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对朱标而言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算不得不忠不义。 坏人在做坏事之前,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个最为适合的理由,然后堂而皇之去干,喝过了酒,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话题逐渐打开,“龙大哥,莫非和林风有仇?” 龙一呵呵一乐,“算是,也不是,都是陈年旧事,我们两个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这么严重,以龙大哥的本事,死的人必然是林风。” 龙一这些人在里面喝酒吃肉,留在外面统卫营的人心中不情愿,一人探头往里看着,一阵酒香从里面飘出,不时吧嗒两下嘴。 “别看了,脖子看掉了也没用。” “妈的,都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咱们在这喝西北风,他们进去喝酒。”那人长着一对三角眼,嘴巴略微有些歪,原本只是集市上的无赖,不知托了什么关系混入统卫营。 “那是人家有本事,怪不得别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皇城乱(三十三) 几天时间过去,张天宇带着亲信早出晚归,装出一副忙碌样子,不过是四处转转找找乐子,始终没有林风的消息,朱标的内心再一次掀起波澜。 “父王,找孩儿有事?” 朱允炆出现在朱标面前,这几日朱标脸色越发难看,眼圈周围那层灰气变得越发吓人,不仅如此,脾气同样越来越大,几次摔了茶杯,推了装食物的托盘。 “帮父王做一件事,找到林风。” “孩儿一定办到。”看着朱标近乎渴求目光,朱允炆用力点头,只听过林风的事,从来没有见过,朱标简单描述一番。 朱允炆离开庭院,回到自己住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确实有些诡异,原本性格温和的父亲为何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如此急着要找到那个叫林风的男人。 朱标勉强着来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看着,身体抱恙,不停发出阵阵咳嗽,此刻就连咳嗽声都是显得如此无力,干裂的嘴唇,黯淡无神的双眼,眼前这个人,和以前的朱标判若两人。 朱允炆想到一个人,齐泰,如今身在兵部,齐泰要比朱允炆长上十几岁,曾在太子府呆过一段时间,私下里关系不错,穿了一身便装带着几个随从离开太子府。 “这林风胆子可真大,居然要害太子。” “听人说是对皇上解散锦衣卫心存不满。” “锦衣卫丧尽天良,早就该解散,皇上做的对。” 谣言太过可怕,龙一不过是收买了集市上的几个无赖,通过他们的嘴将消息发出去,很快传开,在京城这种地方,传播消息的途径实在太多,多少人闲着无事,整天就靠传播这种消息找乐子。 “小王爷。” 朱允炆点头顺势凑过去,要了三碗面,两个小菜,慢慢吃着,这种路边餐点味道倒也不赖,一旁坐着几个人,小声说着。 “太子仁厚,日后必是好皇帝,林风这么做,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那人酒喝了不少,一条腿踩在木凳上,一旁放着一把柴刀。 “算了,凭什么,就凭你这把破柴刀?”旁边那人冷哼一声,其中带着几分不屑。 “怎么不行,他林风再厉害,还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大不了一拥而上,看他能杀几个。”那人有些激动,胡茬子上沾满酒水,不停向下滴落。 “听着打气,要是真能抓住林风,咱救的可是大明的江山。”几个人越说越离谱,如果不是朱允炆拦着,随从早就过去。 别看朱允炆年纪轻轻,遇事倒也不急,这些市井之言大多不可信,尤其是从几个喝醉了酒的人口中说出,只是一点,百姓对父王如此爱戴,朱允炆不由得心头一热。 “快走啊,有人发现林风。” 这一嗓子不要紧,整个集市的人跟着一起跑,有的顺势操起一旁的扁担,有的拿起案子上的割肉刀,有的干脆拎着酒壶脚步踉跄跟在后面。 “过去瞧瞧。” 朱允炆随之起身,卖东西的也跟着去凑热闹,顺手将银子放在上面快步跟上。 集市上乱哄哄一片,骂声不停,跑了一阵,连个鬼影都没有,只得各自回去,只见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快速分开,绕开两条街道转回最先出现的那条,一人在前,另外一人远远跟在后面。 只是短短的距离,为何弄得如此麻烦,从两人脸上神情可以看出,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一人快速进入客栈,另外一人始终站在街口,每一个路过街口的人都要仔仔细细看上几遍。 嘎吱一声,房门推开,那人闪身进入,这一刻至少有几道杀招对准门口,见是自己人,暗器、兵器纷纷收回。 “大人,打听清楚了,不知道是谁在集市上造谣,说大人因为解散锦衣卫的事怀恨在心,想要加害太子报仇,此时京城内外已经传开,所有人都把大人当成敌人。” “一定又是龙一干的。”林风伤势好了大半,此时坐在那,飞天燕子等人站在前方,京城里这几天乱成一片,尤其是听到林风两个字,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 “找没找到龙一那个王八蛋落脚地方,今晚过去,宰了他。”唐牛摩拳擦掌,龙一在背后连连使坏,居然用出这种诋毁名声的伎俩。 “龙一一直留在统卫营,平时身边带着不少人手,想要对付龙一不易。” 林风起身,“龙一要对付的人是我,现在不是解决个人恩怨的时候,此事关乎林风以及诸位名声,弄不好还要背上千古罪名。”林风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按照时间推算,距离朱标死的日子已经极为接近,这一点龙一同样清楚,这是要借天下人的手彻底致自己于死地,不可否认,龙一这一招足够狠毒,一旦期间朱标突然暴亡,就算林风有一百张嘴同样说不清。 “大人,真的有这么严重?”小何等人如何清楚此刻形式,既然是谣言,只要不是事实,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所以根本不需要太过放在心里。 林风点头,“如果所料不差,从这里前往太子府的所有街道已经被龙一的人控制,目的就是等着我们的人自投罗网,一场混战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将谋反的罪名强行加在林风头上。” “大不了不去就是了。” 林风摇头,“一定要去,就算我们不去,龙一同样有办法让我们出现。” 唐牛摇头,无法弄懂林风这番话含义,陆俊叹口气,“林哥哥说得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龙一想要用这个法子来害林哥哥,大不了弄几个人过去假装是我们,其他人早就被谣言蒙蔽了双眼,哪还懂得分辨是非。” “龙一,真够狠的!” 就在林风等人得到消息,商量如何破局之时,楼下传出声音,十几名统卫营的人大摇大摆走入客栈,手里弯刀啪的一声砸在柜台上,吓得客栈掌柜快步从里面跑出。 龙一在笑,恰如林风判断那样,临近两个街道,那些做生意的,闲逛的,甚至是躺在地上讨饭的,都是统卫营的人,目的只有一个,一旦林风出现,立刻击杀。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林风如果真的来,大可振臂一呼,带人围杀,林风只有反抗,到时谣言成为事实,林风成为大明朝的罪人。 莫说是京城,整个天下都无容身之处,就算不现身,龙一早有准备,大不了自己弄一个林风出来,这个世道,所有人看的只是结果,真相只是掌握在拥有权势的人手中。 “还没有林风的消息?” “回大人,卑职已经带着人把外城搜了一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怕是躲在内城。” “内城!”龙一点头,内城多是朝廷大员住的地方,就算是统卫营同样不能随便进去搜查,其中还有不少荒废的宅子,如果真是躲在内城还真是麻烦,只能等着林风自动现身。 “告诉那些人,眼睛睁大了,敢漏掉一个人,小心脑袋。” “大人放心。” 龙一虽然刚刚进入统卫营,已经开始展现自己冷血一面,一旦有人违抗命令或者不按照规定办事,得到的惩罚近乎残忍,统卫营的人敢怒不敢言,至于大统领马天潇,自然愿意,有人替自己管住这些家伙最好不过。 走了一个马阎王,来了一个更狠的龙一,龙一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立威,直到有一天完全掌控统卫营,这是龙一的野心。 第三百五十六章皇城乱(三十四) 嘎吱,嘎吱,天光微亮,奇怪声音从长街深处传来,那种声音极为怪异,不是木门来回推开的声响,更加不是木床被人猛烈晃动的声音。 一瞬间,十几道目光同时落向街口,先是一个轮子,然后是木质的架子,上面摆了几个脏兮兮大桶,那种奇怪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 木车停稳,后面是一名老者,年纪不小,拎起门前木桶,双臂用力,哗啦一下倒进上面大桶里面,顿时一股骚臭味传来。 “老东西,天天弄这个,晦气。”一人捂着鼻子骂了一句,那人抬头,一只眼睛睁着,另外一只眼睛闭着,上面带有伤痕,应该是瞎了。 手里比划着,不仅眼睛瞎了一只耳朵同样不灵光,几人快速躲到一旁,生怕上面的脏物蹭到自己身上。 老头是干什么,专门收夜肥的,说白了就是收集人家倒出来的屎和尿,因为可以用来种地,所以又称夜肥,这种活实在太脏,年轻人哪愿意干这个,多是老人,推着破车,天还没亮就出来,一定要在城门开之前将所有夜肥收走。 每个人负责的区域不同,此时天刚蒙蒙亮,其他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唯独这条街不同,几个摊位早早出来,可惜蒙在上面的布根本没有打开,一看就不是摆摊做生意的,几个人百无聊赖坐在地上,嘴里不停打着哈气。 “让让。” 老人沙哑声音响起,随着木车接近,骚臭味扑鼻而来,两旁那些人纷纷闪避,手捂住鼻子,身子随之转过去,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以免几天吃不下去饭。 哗啦,哗啦,好在这条街住的人不多,木车很快离开,一人深吸一口气,“这晚上吃的都是什么,臭死了。” “唉,总之就是命苦,要留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旁边商贩忍不住凑过来。 “还不是被那个林风的家伙给害的,兄弟们,再熬上几天,等事情办成了,好酒好肉管够。” 嘎吱,嘎吱,声音不停,木车转向另外一条街,那人双手放下,左眼左右打量,身子同样挺直,过了这条街就是太子府区域,整个太子府几百号人,一晚上吃喝拉撒必然不少。 那人再次推起木车,一路上,不时有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然后快速离开。 “收夜肥。” 老者沙哑声音在街口传出,还真有人拎着罐子从里面出来,也不客气,直接倒进门口的木桶里然后转身回去。 老者多半已经习惯,一一收了,车上大木桶装了足有一半,随着重量增加,老人推的车子随之左右摇晃,吓得两旁的人快速避开。 “老东西,小心摔死你。” 一人骂了一句,一脸厌恶,随着身体转动,隐藏在长衫里的刀柄随之露出,这些都是龙一布置的人,内城两条长街,几乎每一个可能出现的位置都有龙一的人,除非林风真的懂得飞天遁地的本事,否则根本无法接近太子府。 “站住。” 接近太子府,两人从暗处跳出拦住去路,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老者,“干什么的?” 老者勉强将车挺稳,看着简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这个时候的车大多采用一个轮,后面用两个架子支住用来稳固车身,最难的还是上面的桶,空的时候倒也好办,里面装了大半屎尿,突然停下,不停前后晃动。 老者用手比划一下,干裂的手掌,上面挂满黑色的泥,一看就是常年劳作造成。 “是这个人,耳朵不灵便,天天来这收夜肥。” “过去。” 老者点头,身子弯下,小心翼翼将车推走,两人查看左右,此时的太子府前长街上空无一人,几个闪身消失在一处较为隐蔽位置。 啪,老者脚尖一点,一块石块随之飞起,准确无误打在太子府侧门门板上面。 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平日走的都是侧门,随着声音传入,时间不长,一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左右看去,没人,侧门随之关好。 啪啪,又是两下,那人刚走出几步,身后再次传出声音,不免心里有气,大早上的被人弄醒,倒是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种地方搞事。 下人几步来到门前,右手猛的拉开,门前站着一名老者,浑身上下脏不垃圾,刚要开骂,嘴瞬间被对方大手捂住,上面透出惊人力道,不仅是嘴整个人随着那只手臂退后。 啪的一声,侧门随之关上,下人双手死死抓住对方手臂,无论如何用力,始终无法挣脱。 “带我去见太子,敢喊一声,这就是下场。”寒光一闪,右手多出一只匕首,面前胳膊粗细树枝应声而断,下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 老者左手松开,身子接近,右手匕首随之收回腰间,守卫森严太子府就这样轻易被人进入,一个费尽心思乔装成又聋又哑老者进入太子府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是冲着朱标而来。 京城之中涌动的神秘势力,运筹帷幄的晋王,加上不愿屈居人下的燕王,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否和这些因素有关,一切不得而知。 下人战战兢兢走在前面,不敢回头,甚至大气不敢长出,冰冷匕首仿佛时刻可以划破身体。 “小狗子,这么早,你老子来了?”迎面走来一人,一脸嬉笑,看看紧紧跟在身后老者,负责开门的下人外号叫小狗子,经常会有揭不开锅的亲戚来求救济,毕竟是在太子府做事。 “去,去。”小狗子不耐烦回了句,不停冲着那人用力挤着眉毛,多半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潜在的危险,那人看到,不以为然,平日里私下关系不错,经常一起打闹,拎着扫地用的工具快速走开。 整个后院都是下人住的地方,太子府规模确实不小,足足走出去半个时辰,依然没有看到进入内院的门。 “站住。” 冰冷声音响起,下人随之停下,“你在带我兜圈子,是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不敢,小的也是新来的,你用刀对着我,心里害怕才会走错了路。” “信不信杀了你,我一样可以找到。” “就在那。” 小狗子用手一指,那是一颗巨大的槐树,枝叶茂盛,粗大枝干挡住人的视线,“再信你一次,走。” 小狗子没有骗人,确实多走一些冤枉路,这个人带着兵器进来,绝非善类,别看只是一个普通下人,同样懂得忠心为主,试图拖延时间,一旦有人发现通知府内侍卫,就算自己死了也值得。 两人继续向前,绕过槐树,前面是一个月形角门,角门前面还有一道门,上面写着一个禁字,后院的下人同样不能轻易进入前院,别看只是一个字而已,在这些下人眼里就如同一道无法越过的界限。 “算你识相。” 小狗子用手一推,门随之推开,就在前脚迈出同时,猛的窜出,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没有想到,一个不懂武功的下人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速度。 一直跟在身后老者,那一刻目光落向身后,接近太子府内院,随时可能遭遇侍卫,必须足够小心才行。 “有刺客。” 小狗子的喊声在太子府内院响起,拼着丢掉性命也要通知里面的人,这份胆气让人敬佩。 几乎是在发出声音同时,身后老者身形从小门窜入,左手闪电般抓出,小狗子虽然不会武功,身体极为灵活,整个人向前一滚,恰好避开。 第三百五十七章皇城乱(三十五) 人的身体究竟隐藏多少潜能,没有人清楚,有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同样有力举千斤壮举,很多事,不是无法做到,而是不敢去想。 太子府后院进入神秘老者,手持匕首控制负责开门的小狗子,在死亡面前,小狗子唯有选择妥协,带着对方一步步进入内院,就在进入那一刻突然爆发。 喊声瞬间将沉睡的太子府惊醒,老者第一次落空,瞬间已到近前,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靠身体灵活就可以弥补,手起掌落,小狗子整个人向下倒去。 好在这一刻用的是掌而不是匕首,小狗子倒地只是昏迷,并没有因此丧命。 老者打昏小狗子,几个闪身跃上高处,脚步声响起,几名侍卫随之出现,不愧是太子府,守卫森严,从小狗子发出叫喊声到侍卫出现,中间距离时间极短。 “哪里发出的声音?” “那边好像倒着一个人。” “过去。” 几人快步来到近前,小狗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人上前一探脉搏,“还活着,应该是被人打晕。”那人说完手指落在小狗子鼻子下方,这种用疼痛刺激解除昏迷的方法极为有效。 “刺客,有刺客。” 小狗子猛的睁开眼睛,双手胡乱抓着,“刺客在哪?”听见声音,小狗子方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见是太子府侍卫,“有一个穿着破布衣的老头,身上带着匕首进入内院。” “警戒,快。” 一人吩咐一声,几人快速分开,奔向不同方向,几乎同时,太子府四周响起一阵钟声。 “带着世子、郡主回去。”一名白发老者手里拿着书卷,听见钟声快速吩咐一旁书童,内院坐着几名七八岁孩童,这些都是朱标的孩子。 “跟着我来。” 这种钟声只有在紧急戒备时才会响起,几乎没有动用过,没有想到在这一刻听到,再看书院,老者早已不知去向,原本拿在手中书卷整齐摆放在桌案一旁。 太子府侍卫快速布防,通往各处要道纷纷占据,利剑在手,此刻如临大敌,不仅是侍卫,正在休息的朱标同样听到钟声。 “发生什么事?” 太监听见声音快步从外面进来,“殿下,怕是有人不小心弄响了警钟。” “不小心!”朱标冷哼一声,警钟所在位置极为隐蔽,当初建造时已经将人误碰的几率降到最低。 朱标面带怒色,太监忙道:“殿下放心,侍卫已经控制住局势,很快就可以解决。” “扶我下去。” 朱标执意要从床上下来,没有错,不过几天时间,就连自己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心中的烦闷感越发强烈,听到钟声那一刻,不仅是胸口,整个身体都要裂开。 “殿下,慢点。” 太监只得上前,顺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朱标身上,此时外面杂乱脚步声消失,朱标所在的区域出现数十手持利剑侍卫。 “没有找到那个人。”一人低声说道,中间位置站着一人,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打量周围,身后站着小狗子,侍卫快速出动,将整个内院可以藏人的地方搜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狗子说的那个人。 “小狗子,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那个人跟了我一路,从外院一直到内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机会逃脱喊人,最终被人打昏过去。” “你说他身上带着匕首?” 小狗子点头,“不错,一下子可以斩断树枝。”小狗子学着那人姿势比划一下。 “出手干净利索,绝非善类,继续搜。”只是从小狗子的演示中已经看出其中门道,那一下看似简单,其中暗藏精妙,尤其是手腕晃动那一下,没有几年苦练根本做不到。 除了布防侍卫之外,其他人快速分开,三人一组,沿着太子府内院快速搜寻,一处假山后面露出一人,相比上一刻有所不同,眼睛上的疤痕消失,那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身上破旧不堪衣服同样不见。 “找找这边。” 三道身影接近,仔细搜查沿途可能藏人之处,一声轻响,一道身影随之消失,动作实在太快,从假山后面伸出一只手,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这一刻发生太快,甚至不远处的两个同伴丝毫没有察觉,下一刻,假山后面走出一人,长剑在手,低着头,学着别人样子在那找着,真正的侍卫此时已经被人打晕藏在假山后面隐蔽空间。 “没有发现。” “回去。” 三人几乎同时转身,那人有意避开两人视线,身子放低,低着头跟在后面,此时所有人注意力完全放在小狗子口中的老者身上,根本不会怀疑有人用这种方式混入。 “大人,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怪了,人怎么就没了!”小狗子挠挠脑袋,就在自己倒地那一刻,依稀看到那人是奔着内院的方向,而不是退回后院,既然还在太子府内院,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守在这里,立刻通知大人。” “是!” 太子府侍卫长张天宇此时正带着人四处游逛,打着替太子朱标找林风的幌子,私底下和龙一达成约定,绝对不允许林风接近太子府。 就在那人布置同时,一道身影换换接近,动作很慢,慢到几乎不让人发觉,就是这样的速度换换接近朱标住处。 “站住。” 一声怒喝,所有人抬头,一名老者站在那,几乎都认得,太子府里的先生,专门请来教人读书识字,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孙先生,有危险人物闯入,还请暂避。”说话之人是太子府副统领,本事不弱,从方才部署已经可以看出,集中不乱,条理有序。 老者呵呵一乐,握在手中的正是平日所持戒尺,这种东西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好好读书,破坏规矩的学生,所以才有了戒尺之名,大多是用竹子,此时握在手里的是一把铁质戒尺。 “老夫教人读书习字,旨在抑恶扬善,去伪存真,不想还是有人偏偏喜欢用这些卑鄙的方法试图蒙骗别人的眼睛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者声音抑扬顿挫,不愧是饱学之士,咳咳咳,里面传出咳嗽声,朱标被人搀扶着从里面走出。 “先生说的好。” “谢殿下赞誉,潜入内院的那个人就在你们眼前。”老者说完手中戒尺一指,正是站在距离上方最近角落中那个侍卫。 “先生好眼力!” 那人缓缓走出,两侧侍卫快速将那人围在当中,小狗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明明是一个老头,怎么说变就变了,不仅如此,连身上的衣服都变了,那身脏不垃圾的衣服变成侍卫的服饰。 那种眼神,还有说话的声音,不会有错,“就是这个人,威胁我带他进来,然后将我打昏过去。” “你究竟是谁?混入太子府目的何在?从实招来。” “在下原本可以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可惜,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偏偏造谣,说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加害殿下,甚至不惜调用人马沿途拦截,林风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只见那人左手猛的一拉,转眼间又变了一个人,如此奇妙的易容术只有陆俊那双妙手可以做到。 “林风,真的是你!”朱标黯淡眼神中突然放出一丝光彩,不敢想象,那个自己一直期盼见到的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殿下,小心,此人费尽心思潜入,必然别有用心,切不能被他给骗了。”侍卫营副统领连忙出声提醒,不管对方是谁,此时被一众侍卫围住根本无法逃脱。 第三百五十八章皇城乱(三十六) 林风彻底被逼到绝境,如果再不出现,一旦朱标真的挂了,谣言成为事实,到时就算你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沿途两条长街完全被龙一的人封锁,强行闯入并非不可能,那样只会被龙一抓住把柄。 众人愁眉不展,直到李虎想起,出去的时候曾经看着收夜肥的人推着木车可以在里面随意穿行,多半是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阻拦或者上前盘问。 “唐牛去。”唐牛起身,想要打破眼前绝境只有进入太子府找到太子朱标说明事情真相。 “我亲自去。”说话的是林风,并非不相信,时间不等人,就算唐牛真的进入太子府找到朱标说明事实,等朱标的人找到这里,其中难免再生变故,索性自己扮成收夜肥的人混入。 “大人。” 林风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李虎兄弟,说一下那人的样貌,走路的姿势,身上的特点。” 李虎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一说明,尤其是对方身体上的特征,一只眼睛能用,耳朵似乎并不灵光,剩下时间交给陆俊,时间不大,完全变了一个人,李虎仔细辨认,“有八成相似。” “已经足够。” “带上这个。”飞天燕子递上一把匕首,林风右手接过,快速收入怀里,趁着天黑跟着李虎出去,先要找到那个收夜肥的老者,不然两个人一起出现,必然引起怀疑。 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木屋,里面传出难闻气味,几种完全不同气味混杂在一起,一名老妇人端着熬药用的锅从里面走出,林风连忙转过身去,担心被人看到吓到妇人。 李虎快步上前,老妇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李虎,李虎看了一眼药罐,“听说老爹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年纪大了,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了腰,老东西性子倔,天天撑着去收夜肥,这不又严重了。”老妇人说完将药罐放在地上,嘴里不停唠叨着,老夫老妻,这种唠叨也是一种关心的方式。 “为何不歇上几天?” 老妇人叹口气,“哪有那好事,老头子要是歇了,城里人的夜肥也就没人收了不是,当官的怕是要来催,工钱也就少了。”叹息声中更多是无奈,老两口多半是靠着收夜肥的微薄收入生活,一是官府给的一点辛苦费,收来的夜肥可以卖给种地用的大户。 李虎呵呵一乐,“大人知道你们辛苦,所以让我过来看看,这几天先让别人顶一下,一点心意,拿去给老爹抓药。” “这可不能要。”李虎手心多出几块银子,老妇人连连摇头,眼睛始终不离对方手心,白花花的银子,平日用的都是铜钱或者碎银,哪见过这么大块的。 “一定拿着,给老爹弄点好吃的,病也就好了。”李虎态度诚恳,也是穷人家出身,这种处境确实让人可怜。 “谢谢大人,这次可是遇到好人了。”老妇人接过银子就要下跪,李虎连忙扶起,“这是你们应得的,快起来。” “屋里坐会?” “还有事,老人家早些歇息。”李虎交代一番,要老人这几天好好休养,不要外出,三天之后再出门收夜肥,老妇人脸上露出笑容,脸上皱纹挤在一起,那是发自心底的高兴,有了银子就可以去城里抓药,同样可以买一块布做件衣服。 一连两天,林风扮成老者推着木车进入内城收夜肥,老爹负责的范围距离太子府最为接近,一路上,龙一沿途布置人手早被林风识破,太子府正门守卫森严,同样有龙一安排的高手在,林风选择侧门,那里较为偏僻,门口位置同样放着一个用来盛放夜肥的木桶,足以说明有人可以从这里出来。 第三天,林风终于出手,从侧门进入,控制小狗子进入内院,没有想到还是横生枝节,索性改变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府侍卫,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衣着破烂的老者身上同时快速接近朱标住处。 如果不是那名手持戒尺老者看穿林风身份,完全可以悄无声息进入,这同样是林风最初的打算,太子府绝非净土,一旦消息传出去,那些抱有目的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林风不怕,只是担心伤及无辜。 “林风,真的是你,让我等的好苦。”朱标挣脱太监搀扶,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寻找的人,此时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林风跪地,“殿下恕罪,林风此举实属无奈,通往太子府的路早已被人封死,如今京城内外更是谣言四起,林风一人身死是小,只是不想背负千古骂名,更加不能让小人得志,恶人得逞!” “有这种事。” 朱标有如笼中之鸟,整个京城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即便是小小的太子府,每天发生的事都有人去处理,根本不会惊动朱标。 “林风所言非虚。” “进来说话。” 朱标下令,侍卫只得左右散去,手持戒尺老者快步上前,“老夫随殿下入内。”朱标也不反对,此人留在太子府多年,曾经也是朱标的老师,在太子府地位极高,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此人同样是身怀不露高手。 一同上前的还有侍卫营副统领,朱标挥手,身旁太监快步退出,朱标缓缓坐下,林风看着眼前朱标,和当日边地一行判若两人,眼神中仅余的一丝光芒,此时的朱标已经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事。 “父王。” 门外传出声音,正是朱允炆,连续几日出去寻找林风下落,同样听到林风要害父亲的消息,得到消息,有人闯入太子府,担心父王有事,侍卫护送下赶奔朱标住处。 “进来。” 朱允炆迈步进入,两道目光相对,林风第一次看到朱允炆,一旦朱标出事,朱元璋将立此人为皇太孙,日后的继任之君,这样的决定同样刺痛其他皇子的内心,最终导致明初那场大动乱。 “父王,绝对不能再见林风,此人要害父王性命。”朱允炆立刻出声提醒,当日从父亲眼神中已经看出,对林风似乎极为信任,朱允炆身后闪出一人,林风认得,兵部侍郎齐泰。 “他……”齐泰一下子愣住,朱允炆不认得林风,齐泰对林风太熟悉,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距离太子朱标不过一人距离,那样的距离,以林风迅疾刀法,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得无礼。” 朱标面色一沉,朱允炆不明所以,齐泰连忙用手一拉,低声道:“小王爷,他就是林风。” “什么!” 朱允炆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林风,这个人是如何进入太子府,难道方才的动乱就是此人=造成,如果是,闯入太子府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如同市井传言那样不成。 朱允炆快步上前,双臂伸开挡在父亲身前,始终是文人出身,从小几乎没学过什么武功,这是保护别人唯一的方式。 “小王爷,怕也是听信了市井之言,误以为林风是要加害殿下的凶徒,若真如此,林风早已杀人离开,何必留在这里!”林风从朱允炆的举动已经猜出,朱标病入膏肓,就算自己有心保住此人彻底改变大明局势,未必可以做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朱允炆,不让悲剧上演。 “坐下。” 朱标用手一指,见到林风那一刻,任何谣言不攻自破,如果林风真是那个要害自己的人,这条命早已不属于自己。 第三百五十九章皇城乱(三十七) 如果不是朱标,此时的林风早已成为众矢之的,恰如林风所担心那样,一旦朱标身死,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必然将所有罪行推到林风身上,加上还有龙一那些人在暗处推波助澜,天下恐再无容身之处。 朱允炆身形离开,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住林风,林风摇头,缓缓转身施礼,“谢殿下信任。” 朱标点头,“别人不信你,是因为不清楚你的为人。” “不错,市井之言不可信,齐泰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说话的是齐泰,一眼看到林风,那一刻更多是惊讶,跟随朱允炆出京城办事,齐泰动用不少关系,始终没有打听到林风下落,锦衣卫的那些人只是知道林风离开京城,至于去了哪里,何时回来一概不知。 “方才林大人提起,街上的事?” 林风将自己此行看到的一幕幕说出,其中只是以神秘身份代替,并没有直接说出龙一身份,毕竟很多事都是猜测而已,何况,现在还不是对付龙一的时候。 “出去查一查。” “遵命。” 副统领快速带人出去查探,朱标用力咳嗽一声,喉咙位置堵得厉害,这一次的病太过奇怪,时好时坏,宫里的太医换了几拨,药服了不少,就是没有起色。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大人答应。” “林风已无官职在身,有何吩咐,殿下尽可直言,只要是林风能做到的事,绝无二话。” 朱标点头,“留在这里,留在本王身边。” “殿下真的不担心,林风受人好处会对殿下不利?” 朱标摇头,“不会,一定不会。”朱标言辞肯定,这是对林风最大的肯定,这一刻连同手持戒尺老者在内,所有人对林风的戒备随之烟消云散。 “林风答应,同样有一个请求。” “讲。” “市井谣言四起,林风始终无法安心。” 朱标呵呵一乐,“这个好办,劳烦先生立刻起草文书,以本太子之名发布,认命林风为太子府总都尉,统领太子府之事,如此谣言可破。” “谢殿下,林风还有几名手下在客栈等候消息,是否可以一同进入太子府?” “准。” 白发老者答应一声快步出去,应该是去写文书,这些东西要贴出去,如何措辞得当对学识极为考究,甚至是一个字,一个词,都要仔细衡量方能动笔。 说话间,太子府副统领快步走入,躬身施礼,“殿下,卑职暗中查过,大街上确实出现很多形迹可疑的人,应该是在找人。” “可恶!”朱标面带怒色,不停咳嗽,一张脸泛出紫红色。 “殿下息怒!” 朱标用手死死压住胸口,不停大口喘气,朱允炆来到近前,“父王,不如去找鬼手医。” “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齐泰立刻去请。”齐泰同样应了一句,鬼手医的医术要在皇城里的太医之上,朱标没有反对,这是最后的希望,不到最后时刻,朱标不想去请这个人,一旦鬼手医摇头,只能等待死神降临。 “齐大人,等等。” 齐泰刚要离开,林风突然出声制止,这一刻朱标同样抬头看着林风,“林风得殿下厚恩,有一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若说出,恐是杀头大罪。” “直言便是。” “殿下,恐时日不多。” “林风放肆。” “妖言惑众,该杀。” 不仅是朱允炆等人,齐泰同样怒视林风,这个人并非不懂分寸之人,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而且是当着朱标的面。 林风冷笑,“如果真要等离开那一刻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许可以心里舒服一些,必然留有更多遗憾,林风说的是事实。” “说得好。”面对其他人的愤怒和激动,朱标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对于一个病了这么久的人而言,冥冥中应该有所感应。 朱标深吸一口气,没有人愿意离开,尤其是朱标,肩负重任,上有朱元璋数十年教诲期盼,下有年幼的孩子,还有那些对自己抱有希望的朝臣百姓,这些有如肩头上的重担压在朱标瘦弱身躯上,让人时刻活在压抑之中。 这一刻反而轻松许多,胸口的烦闷感同样有所减少,朱标嘴角露出难得笑意,“谢谢你,林风,这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如今在你嘴里说出,没有错,人终将会死,只可惜大任未成,愧对父皇殷殷教诲,天下黎民期盼。” 朱标说完,齐泰等人眼中含泪,朱允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王,就算用最好的药,孩儿也要医好父王的病,这个家,这个天下都需要父王。” “你已经长大了,照顾好弟弟妹妹,还有,不要怪林风,以后无论听到什么,都要相信这个人,他会帮你。” 朱允炆泣不成声,为何老天如此不公,失去父亲等于失去一切,如果父亲可以继位皇位,自己就是太子,同样可以做皇帝,一旦真的如林风所说那样,将会有新的太子出现,试问如何容得下太子府旧人。 “殿下可以安心,允炆将立为皇长孙。”林风一时心酸说出即将发生的事,从朱标此时的情形看,应该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接下来发生的事应该和自己所知道的那样,朱元璋痛定思痛,决心以残生再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好皇帝,那就是朱标的儿子朱允炆。 所有人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连续说出这些让人不敢相信的话,只有两种可能,此人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如帮助皇上打天下的刘伯温,能掐会算,可趋吉避凶,另外一种就是疯言疯语,这一刻所有人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 “都不重要了,这些都是命!”朱标发出一声苦笑,多半是挤压在心底的心结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然,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伸手从地上拉起朱允炆,瘦削手掌落在朱允炆略显稚嫩肩膀上,“记住父王和你说的话,你是大人了,以后这个家要靠你来撑下去。” 朱允炆眼中含泪用力点头,齐泰擦干眼泪快步跑出,没有请来鬼手医,最后的希望依然还在,“陪父王出去走走。” 朱标在前,顺着石阶向下,自从生病以后,十几日不曾从这里出去,恰如笼中之鸟,就算没有林风那番话,朱标同样有所察觉,这一次在劫难逃。 朱标的梦境 “皇后,此子虽是龙命,可惜命中缺水,金火相克,怕是难以长命。”一人转身,容貌俱佳,正是朱标生母马皇后,一旁站着一名道人,留有长须,床上躺着一名婴孩,嘟着小嘴,眨着眼睛听着。 “真的没有办法?” 道人眉头深锁,“皇子命中有三劫,第一劫为婚劫,老臣算过,开平王之女可破此劫,成年后,可以此女婚配,可惜逆天转命必然危机后人,所生之子怕是难活十年。”朱标长子只活到八岁突然病亡,或许就是应了此劫。 马皇后点头,“第二劫如何?” 道人点动手指,“第二劫为凶劫,皇子命中缺水,若遇黄沙更为凶险,除非能遇到一个水命之人,或许能解此劫。” “此人为何人?” 道人摇头,“贫道无法算出。” “既然有人相助,想我皇儿定可无事,第三劫为何?”马皇后一脸急切,刚生一子,不想生有劫难。 “第三劫为命劫,若能在此劫出现之前荣登大位,则真龙归水,当可无事,若不能,在劫难逃。” 马皇后长出一口气,如此也是好办,只要以后能做皇帝,这个劫也就破了,既然是长子,自然是要做皇帝的命。 第三百六十章皇城乱(三十八) 朱标的劫一一应验,第一劫算是幸运,当年算出和常遇春的女儿最为般配,马皇后算是动了心思,早早找到常遇春夫妇商量这件事,常遇春自然高兴,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室,以后就是皇后,高高在上,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 常遇春长得人高马大,样子也丑,还好女儿样貌出众,不然朱标死的更早,第二劫正是出行边地,莫名进入沙漠,险些死在那里,此时应对的是命劫,朱元璋身子骨要比这个儿子硬朗的多,同样没有退位的意思,当年马皇后担心朱元璋知道这件事后不立朱标为太子,所以有意隐瞒,希望可以逢凶化吉。 太子府告示一出,京城内外再次热闹,那个人人痛恨的林风瞬间成为太子府的红人,同样给了官职,百姓围在那,一个个傻了眼,变的也太快了吧。 一人拳头握得嘎嘣、嘎嘣直响,身后跟着十几名手持利剑侍卫,正是出来办事的太子府侍卫长,得了龙一好处,放下所有的虚伪,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做一次坏人,没有想到如此失败,告示上写得清楚,林风已经成为太子府总都尉,掌管太子府大小事务。 “大人,现在要不要回去?” “滚。”此时只能用低吼发泄心中愤怒,身后侍卫吓得低头不语,再看张天宇,正人愣在那,脑袋嗡的一下,一个不应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风是如何进入太子府!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龙一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自己,就算林风出现,同样无法接近,所以他要去找龙一要一个说法。 龙一同样愤怒,立刻命人撤掉两条街上人手,这一次人算是丢大了,连林风的影子都没看见,人家已经做了太子府的总都尉,随着告示贴出,市井中的谣言瞬间击破,完全成为一个笑话。 “叫龙一出来见我。” 张天宇带着侍卫气急败坏来到统卫营,直接被十几名统卫营的人拦在外面,毕竟是太子府出来的人,平时派头就足,这一刻心里有气,统卫营的人上下打量,不敢耽搁,来头不小,直呼副统领大人名讳,蹬蹬蹬,一路小跑前去通禀。 “大人,外面来了人,指名要见大人。” 龙一点头,“问没问是做什么的?” 那人摇头,“看着像是宫里的侍卫。” “是他!”龙一一下子想到张天宇,应该是看了告示来找自己算账,这个人一定要拉拢好才行,日后对自己大有帮助。 “出去看看。” 龙一声势上丝毫不弱,带了人出去,恰好看到张天宇一脸怒气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快行几步,“张大人,这里说话不方便,你我兄弟,里面边喝边聊。”说完用手一拉张天宇。 “好。” 龙一呵呵一乐,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转身直奔里面走去,吩咐下去准备酒菜,来了自己的地方,总不能亏待了。 “林风的事,龙大人总该给我一个解释,怕不是和林风串通起来整我。”张天宇说完冷冷看着龙一,暗中查过,两人同样出自锦衣卫,虽然以前有些过节,毕竟是一起的,所以才会有所猜疑。 龙一哈哈大笑,“我和林风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如果是你,会不会去帮你的死对头?” “凭什么信你?” “就凭它,凭你我之间的情义。”龙一用手一指,早有准备,托盘上放的不是菜品,而是银子,满满一托盘,阳光下发出光芒。 张天宇什么都好,能够在太子府当差,而且坐上侍卫长的位置,必然有些本事,唯独就是贪财,看到银子发出光芒那一刻,所有烦恼瞬间忘到脑后,抓在手里,突然想起,龙一还在那看着,自己这样未免太过失礼。 “不急,这些都是你的,日后若有需要,随时派人送过去。” “好,既然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林风,这一次被林风摆了一道,你是堂堂的统卫营副统领,我可是惨了,回去以后要看林风的脸色做事。”张天宇回到座位,一双眼睛始终不离那些银子,生怕长了腿跑了。 “这有什么,你我之间的约定,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兵法有云,欲擒故纵,你的身份反而对我们有利。”龙一身子向前,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致命的一面,只要抓住这一点,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如何?” 龙一使了一个眼色,张天宇身形接近,“回到太子府之后,只需要认真替林风办事,以林风的手段,必然用所谓的情义来收买你,到时你就是林风身边的人,想让他死易如反掌。” “妙,龙大人实在是高。”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次失利的沮丧瞬间消失,龙一清楚,想要弄死林风,必须将其彻底逼上绝境,不能给林风任何机会,否则死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请。” 酒杯端起,两人边喝边聊,商讨的都是如何对付林风的法子,两人算是臭味相投,此时推杯换盏就差没烧黄纸拜兄弟。 张天宇得了好处酒足饭饱带着人回去,龙一还要弄清一件事,林风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太子府,这件事如果不能弄清楚,日后和林风交手还是会输。 “这几天,诸位辛苦了。” 统卫营大院内站着二三十人,面前摆着银子,龙一站在前面,众人低头不语,所有人清楚,事情办砸了,银子是好,只是看着不免扎眼。 “不是罚你们,记住,只要用心替我做事,应该得到的好处,绝不会少了你们,这些都是你们的。” “大人,卑职确实没有见到林风从内城接近太子府,这几天一直在暗处盯着,根本没有人出现过。”说话之人是鹰组的人,锦衣卫解散,加入统卫营的不在少数,索性一一被龙一拉拢,此时龙一身边各组高手云集。 侦查是鹰组的拿手好戏,龙一点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那人愣了一下,“倒是有一个,不过,那个人不可能是林风。” “什么人?” “收夜肥的瞎老头,每天天不亮就来,收完了就走,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他不可能是林风,因为林风不会做这样卑贱的事,不要忘了,一个人如果逼上绝境,任何事都做的出来,立刻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是。” 鹰组首领带人离开,心里暗暗嘀咕,那个老东西真的是林风假扮的不成,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堂堂锦衣卫同知,四品的官,居然会做这种事,而且神态,动作丝毫不差,就算是,又是如何做到! 众人战战兢兢领了银子,龙一终于学会做人,同样尝到权势的好处,现在拿着统卫营的银子来给自己做事,事情办了,人心也收了,这就是好处。 “几位大爷,你们要做什么?” 鹰组的人很快找到收夜肥的老者,破旧木屋,脏兮兮的木桶放在车上,老妇人一脸惊恐,老头连忙从床上爬起,经过几天休养,身体好了不少,正念着明天要去收夜肥,算是有好心人留了银子,总不能坐吃山空。 “这几天,都是你在收夜肥?” “没有,前几天伤了腰,这几天在家歇着,来了一个做官的,说有人替我去收。” “做官的,白日做梦,哪有做官的会来你们这种破地方,管你们的死活。”鹰组首领冷哼一声,一定是林风搞的鬼。 老夫妇吓得浑身发抖,来人一脸凶相,身上带着兵器,怕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人家找上门来,这该如何是好。 第三百六十一章皇城乱(三十九)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这是历史的经验,能够有机会做大事的人不多,能够成功做大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做好每天发生的小事。 鹰组的人很快找出原因,龙一猜的没错,林风就是抓住这唯一的破绽进入太子府,从而导致整件事情的失败。 老夫妇面对手持利刃统卫营众人,吓得浑身发抖,一时搞不清究竟做错了什么,“走。”为首之人快步走出,其他人跟在身后,就算把气撒在老夫妇身上也是于事无补。 “夜肥,夜肥!” 龙一得到禀报,一脚将眼前木桶踢飞,摔在地上裂成几块,看着碎裂的木桶忍不住哈哈大笑,“林风,这一次能够逼着你去收夜肥,已经说明,我的布置几乎将你逼入死地,下一次,绝对不会这么好运,我会亲手杀了你。” 太子府。 齐泰请来鬼手医,朱标的两个妃子,朱允炆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门外等着,这是最后的希望,未免引起恐慌,林风那番话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朱标下令,任何人不得说出去。 “大人,你怎么才回来。” 张天宇带着侍卫从外面进来,从龙一那里出来,索性又转了一圈,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喝过酒,脚下加快,“刚刚看到告示,到底发生什么事?” 侍卫小声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外人闯入,最终被侍卫围住,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殿下一直想要找的人,所以才会发布告示。 人总是有私心,这些侍卫也是一样,此时所说的事和事实之间明显有所区别,如果不是手持戒尺教书老者识破,林风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朱标住处不被任何人发觉,此时以被侍卫围住结束,多半是不想在这位侍卫长面前丢了脸面。 “都精神着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番话明显是有所指,林风做了总都尉,掌管太子府大小事宜,地位要在侍卫统领之上,说完带着人手快步接近。 “卑职见过王妃,小王爷,郡主。” 张天宇上前,此时所有人的心都在里面,鬼手医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出来,有人说话,只是简单点头。 一人用手一指,“大人,那个人就是新任总都尉林风。” 这是张天宇第一次见到林风,以往听到的都是林风在锦衣卫时的风光,尤其是上一次护送殿下摆脱对手追杀出尽风头,张天宇心里不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论本事自问自己也不差,如果上一次是自己护送,同样可以保证殿下安安全全回到京城。 “卑职见过都尉大人。” 始终是做官的,一瞬间脸上挂满笑意,快步来到近前,林风转身,打量来人,“阁下是?” “府内侍卫长张天宇。” “张大人,久仰,在下林风。” “久闻林大人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英雄。”这些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尤其是混在官场里的人,九成说的是鬼话,一成说的是人话已经算不错。 “张大人客气,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卑职自当唯大人马首是瞻。”张天宇一脸真诚,林风面带笑意点头,未免太假,如果此时面带怒色,或者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反而更加真实,此时对方的表现已经不能用虚伪来形容,这个人绝非正人君子。 在这一点上,龙一再一次棋差一招,林风的情义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同样分人,很多时候是人是鬼,一个眼神,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 朱标躺在床上,鬼手医深情凝重,不下一次为太子朱标探病,身子骨是什么情况太过熟悉,体内气息淤堵,内积而无法外散,时间一长伤及脏腑,虽有药物调养,只是表面,最终积少成多,此时已经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何?” 鬼手医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殿下,恕我直言,能做的已经做了,回去之后再看几幅汤药,若三日后起效,殿下无忧,若无好转,只能再请他人医治。” “有劳先生。” 鬼手医起身,朱标的病并非一日所得,多年积压所形成,此时再好的良药都是无用,换做普通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医治,只有等死的份,此时躺在自己眼前这个男人,身份太过特殊,唯有做最后的努力。 嘎吱一声,木门推开,鬼手医从里面走出,身上背着随身药箱,鬼手医医术了得,尤其是行针之法,性格怪异,医治时不允许多余的人出现,即便是自己的随身药童同样不行,多半是不想自己苦心专研的针术被人学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为了保住今日的地位,必然要有所保留。 “太医,殿下病情如何?” 随着鬼手医走出,二位王妃连同朱允炆等人快步上前,瞬间将鬼手医围在当中,“王妃,小王爷,殿下此次害病非平日能比,在下同样没有把握,今晚回去查找医书,希望可以找到起死回生的方子,若方子无效,怕是熬不过七日。” “殿下。” 常氏眼前一黑向下倒去,身后随从连忙搀住,多年夫妻,相敬如宾,从鬼手医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难以承受。 “先送王妃回去,张统领,派人送太医回去,记得去账房多领些银子。”常氏昏迷,吕氏成了当家人,外面乱成一团,有人抬着常氏回去,贴身太监还有宫女快步跟在身后。 张天宇答应一声,鬼手医在前,一行人出内院,走出太子府大门,门外有马车等候,鬼手医来到马车前弯身上去,随行有侍卫保护,药童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这就是差距,本事不同,待遇自然不同,一个在车上坐着,一个在地上跑。 鬼手医离开,朱标住处前还剩下十几人,多是太子府旧人,“诸位,今天的事不宜外传,殿下虽病重,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切不能因今日之事引起恐慌。” “王妃说的极是,我们这些都是殿下府中旧臣,自是懂得分寸,殿下病重,乃国之大事,当立刻禀明圣上,好做定夺。”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和今日所见手持戒尺之人相比年纪还要长上几岁,须发皆白,后背微弯。 “少师所言极是。” “这种事女人自是不便过问,几位大人定夺便是。”吕氏此时倒也镇定,朱标这一病,太子府还真是少了一个当家作主的,朱允炆站在一旁,面对眼前的乱局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位老大人,不如今晚就写折子,连夜送上去,这件事可大可小,耽误不得。” “好。” 三人躬身施礼各自离开,应该是找个地方研究奏折如何写,朱标的病情关系太大,此时虽然没有最终的结论,毕竟是关乎大明朝安稳的大事,当提前有所防范。 “林大人,客栈里的人已经接入太子府,如何安排?”一名侍卫上前,按照林风吩咐前往客栈接人,担心唐牛这些人有所担心,索性带上林风亲笔书信。 有书信在,众人自是相信,加上告示已经贴出,峰回路转,做了太子府的总都尉,听着可是比锦衣卫的什么同知要风光。 一行人进入,连连惊叹,感叹太子府规模,仅在皇城之下,亭台楼阁一一俱全,跟随侍卫一直向前,终于看到林风身影。 “今晚唐牛负责太子府内院东侧防御,随行侍卫十人,李虎负责南侧……”林风快速部署,此时是非常时期,索性动用自己的人,太子府的侍卫虽然心里不高兴,既然是都尉大人安排只能遵从。 第三百六十二章皇城乱(四十) 随着众人离去,朱标住处前重新恢复平静,月光落下映出两人身影,一个是新任总都尉林风,对朱标心存感激,同样对这位仁慈的太子感到惋惜,或许从穿越那一刻起自己的定位已经错了,从锦衣卫最弱的十户营到强大的天龙营,最后做到锦衣卫同知,从某一方面讲,林风已经获得成功,只是这种成功并非是林风真正想要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留在朱标身边,下定决心改变朱标面临的困境,包括肩上承担的压力,此时或许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局势,只要朱标可以没事,整个太子府实力无人能比,就算其他皇子抱有野心,同样不具备和朱标相争资本。 “林大人。” “小王爷。” 朱允炆看着林风,一个得到父王信任的男人,“你是如何知道父王将不久于世?我想知道真相。” “林风略懂医理,小王爷是否听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面对朱允炆的疑问,林风脑海中快速搜索最适合的答案,总不能说出自己来自现世,你老子死了之后,你要做皇帝,最后被你的叔叔多了皇位,自己死翘翘,索性搬出这一段。 朱允炆点头,“林大人就不担心说出这样的话,父王会杀了你?” “就算是,林风同样不后悔,与其带着遗憾离开人世,不如珍惜眼前,小王爷试想,如果有人告诉小王爷只剩下三天光明,将会如何选择?” 朱允炆淡然一笑,虽然只是一个假设,林风提出的问题倒是有些意思,不是生死,而是失去光明,“允炆从来没有想过,应该是四处走走,看一看自己不曾见过的世界,见一见自己最想见的人,即便以后无法看到,至少在梦里可以出现。” 此时已经不需要林风多说,朱允炆聪慧过人,一番话已经明白林风的苦心,从小到大如何不清楚父王身上背负的巨大压力,曾经多少次见到那个徘徊身影,多少次见到那个为了一件事无法入睡的男人。 太子府书房,三人齐聚,一人手持笔墨,另外两人左右而坐,论年纪三个人加在一起不下二百岁,奏折上一片空白,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三人所写奏折,想要表达的内容几乎相同,只是采取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二位大人,这个字取意不明,不可用。” 另外一人摇头,“古礼之中已有记录,如何取意不明?老夫以为最是合适不过。” 两人意见出现分歧,几乎同时落在另外一人身上,那人咳嗽一声,声音沙哑,“二位大人,奏折这东西,意思说清楚了也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不行,你我都是饱学之士,岂能因此一点疏忽毁了名声。” “对,这个字,绝对不能用。” “可用。” 中间老者连连摇头,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为了几个字争执不休,奏折上确是一个字都没有写上,嘴里打着哈欠,“二位大人,若是再没有主意,老夫可是要回去歇了。” “不能走。”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相视一笑,左侧老者道:“斗了一辈子的嘴,不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改不了老毛病,正事要紧,就按少师的写。” “不,少傅一席话颇为在理,当按少傅的写。”这两老头一会争个面红耳赤,一会互相谦让,中间老者一脸无奈,眼看这天可是就要亮了,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写好,然后由太监送入皇宫。 每天从各地送来的奏折数不胜数,光是几百里加急都不在少数,别看是太子府送上去的奏折,送到里面,何时到了皇上手里还不好说,事情紧急,容不得有半点拖延。 中间老者袖子挽起,刷刷数笔,手中笔放在一旁,手捋胡须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言辞简单,将太子病情说清,至于那些文绉绉的词汇反而直接省略。 “成了,二位大人过目。” 两个花白脑袋凑过来,多半是年纪大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好,写得好,等天亮了直接派人送过去。” “主子,朱标病重,已经请了鬼手医,怕是时日不多。”这边奏折还没发出去,那边消息已经传出,黑暗中数道身影快速在街道上穿行,去往不同地点,目的只有一个,将朱标病重的消息最快时间送出去。 “真的?” 一人转身,正是晋王,四兄弟之中排行第三,对自己王爷之身心存不满,处心积虑想要谋夺皇位,身处太子宫的兄长朱标成为最大的障碍。 “千真万确,消息是太子府里面传出,绝对错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发出,晋王两眼放光,为了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几年,这一刻终于到了,“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太子府、秦王还有燕王别馆动静。” “属下遵命。” 那人转身离开,昏暗光亮下露出晋王的脸,为了谋夺皇位,甚至不惜对一直疼爱自己的兄长下手,历朝历代,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相残的事再普通不过,从秦立国,始皇而成,其子胡亥串通权臣赵高、李斯等人,改遗诏杀长公子扶苏,兄弟之争加剧大秦帝国奔溃。 三国时,曹丕嫉妒其弟曹植之能,索性以七步为限,才有后世经典的诗句留下,李世民玄武门兵变,杀兄逼父,宋太祖赵匡胤临死前斧光烛影让人难以释怀。 “王爷,就算这一次毒王可以杀死朱标,还有秦王、燕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暗处闪出一人,整个人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这是晋王身边最信任的杀手黑魔,精通杀人之术,尤其是在夜里,可以随意隐藏身形。 “秦王纵色无度,父皇早已对其死心,至于燕王,论武功、谋略与本王难分伯仲,如果你是皇上会如何选?” “立长不立幼,自然是王爷。” 黑暗中再次传出晋王阴冷笑声,“不错,如果燕王敢和我争,同样有办法让他在这个世上从此消失。”为了争夺权势,晋王早已将兄弟之情完全放弃。 “谁!” 黑魔一声低喝,整个身影随之消失,下一刻出现已经到了门外,一道影子出现随之消失,同样懂得利用黑暗隐藏身影,可惜此时面对的是黑魔,黑暗中的魔鬼,对黑暗而言,此人更为熟悉。 一把匕首出现,暗处显出两人身影,黑魔手持匕首抵住那人咽喉,嘴角露出笑意,不可否认,这个人隐藏的已经足够好,最终还是无法逃过黑魔的鼻子,他的鼻子能够在黑暗中闻出对手的位置,然后悄无声息接近发动致命一击。 “王爷,人找到了。” “做得好。” 晋王冷冷看着对方,随行侍卫中的一个,留在自己身边应该有几年以上,“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王爷冤枉,方才只是无意间经过,担心有所误会,所以才会那样做。” “你以为就凭你一面之词,本王就会相信你,不要忘了,你的家人,可爱的儿子,漂亮的老婆,还有你的父母、妹妹。” “放过他们。” 那人浑身一抖,一下子击中要害,一个真正的杀手必然不会诉诸任何情感,目的只有一个,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麻烦,如果不小心爱上一个女人,办法只有一个,上了之后然后杀掉,方式虽然残忍,至少可以永恒。 “他们的命在你手里,说实话,你一个人死,不说,所有人都要死。”黑魔贴在那人耳边,冰冷匕首透出寒光。 第三百六十三章皇城乱(四十一) 黑暗中的京城注定暗潮汹涌,看似平静的大明王朝早已危机四伏,其中最为关键一点,朱元璋已老,这种新老势力之间的交替无法避免会出现火花,即便朱元璋一力避免,甚至不惜因此屠杀功臣,只是忘了一点,这种潜在的威胁不仅来自外部。 晋王别馆,一道黑影鬼鬼祟祟接近,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贴在上面,尽量压低呼吸,以免里面的人发现。 如此小心的动作还是无法逃脱夜魔的追踪,一个在黑暗中可怕的对手,拥有极其敏锐的直觉,即便隐藏再好,同样可以根据对方的气味找到。 “我说,是燕王给我好处派我到王爷身边做内应。” “真是燕王。” 晋王面色阴冷,早就应该想到,秦王只图安乐,并无争雄之心,燕王不同,别看平日里把三个兄长推在高位,背地里同样包藏祸心。 “王爷,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求你放过我的妻儿老小。”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以晋王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只求能够保住家人。 晋王冷笑,“背叛本王的人注定了悲惨的下场,你的妻儿老小很快会下来陪你。” “王八蛋。”那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整个人从地上窜起,双手抓向晋王咽喉,一道黑影更快,有如鬼魅一般攻到,寒光一闪,那人眼睛顿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咽喉。 “卑职大意,让王爷受惊。” “无妨,把这个人丢出去,算是给老四提个醒,惹毛了,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是。” 燕王同样得到消息,整个人愣在那,私下里燕王和太子朱标关系极好,多半是四兄弟之中最小的缘故,从小得朱标照顾,曾经几次犯错,都是做大哥的朱标一力承担下来,此时得到消息,朱标病重,怕难久于人世。 “不会,大皇兄怎么会这么早离我兄弟而去!”对于燕王而言,同样有野心,不甘心只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终身留在封地,朱元璋对几个儿子约束较为严格,虽赏了封地,同样设了一些官员在封地办差,一来是辅佐,二来是监督,每年这些王爷做了什么事,花销多少,用在什么地方上都要一一上报核实。 “王爷,若真如此,当早有打算!” 燕王身边同样聚集不少亲信,有大总管马三保,府中家将,同样多了一个新面孔,龙一,太子病重的消息正是龙一得到火速报告燕王。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的得到燕王信任,龙一算是有本事,当然是各取所需,龙一武功高,刀法好,如今做上统卫营副统领,加上手上掌控过半原锦衣卫旧部,很多时候朱棣要靠这个人替自己办事。 “又能如何!三保,去城里的布衣店转转,如果太子哥哥真的去了,当入府拜祭。”燕王故意这么说,不管如何,龙一始终还是外人,有些事可以去办,有些东西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知道,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三保领命。” “王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事要做?”龙一再次试探,燕王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只是掩饰的更好而已,甚至可以骗过后来的朱允炆,突然发难,一举夺取天下。 “本王的心有点乱,不知龙大人有何高见?” 龙一呵呵一乐,这是朱棣故意和自己装傻,“卑职以为,王爷念情,应该前去探望才对,想必皇上同样想看到兄慈弟和的那一幕!” “好,龙大人所言极是,待天亮之后本王立刻动身。”说完用拳头用力敲了三下脑袋,眉头皱起。 “不打扰王爷休息,龙一也是时候返回统卫营。” “朱能,替本王送送龙大人,记得,去账房那支些银子出来。”朱棣吩咐一下,龙一等人施礼走出。 龙一离开,马三保、朱能等人再次返回,燕王抬头,“走了?” 朱能点头,“按照王爷吩咐,拿了好处走了。” “这个人可以用,同样要防,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坐下说说。”燕王用手一指,众人寻了座位坐下。 马三保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爷这几日当留在太子府,一来了解事情进展,二来是为兄弟之情,若是这个时候,情越是能够打动别人,最为关键一点,皇上知道消息以后,一定会去。” 朱棣点头,这些年熟读兵法,想着法子打胜仗,还不是为了得到父皇欢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诸王之首,就算做不了太子得不到天下,至少可以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朱标病重,晋王动心,燕王朱棣同样看到一丝希望,立朱标为太子是按照祖制而设,同样是马皇后一手促成,一旦太子之位出现空缺,接下来按照什么方式进行分配不得而知,若按次序,首选就是秦王,可惜秦王喜欢胡来,绝对不是当皇帝的料,如果不按次序立贤而不立长,朱棣自问不输任何人。 家将朱能道:“王爷,是否还记得入京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曾经送给王爷一顶帽子。” “那个人!”朱棣点头,此人曾经两次出现,行踪神秘,每一次总是说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怪话,第一次的白帽之谜已经解开,白下加王,也就是皇帝的皇字,无非是想暗示自己以后可以做皇帝,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杀头的大罪,朱棣派出人手搜寻,不想那个和尚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 “疯人疯言,不足以信。” 朱能起身道:“属下不这样以为,以王爷的才学、本事、军功在一众皇子之中当为首位,差的只是身份而已,此刻便是最好机遇,一旦太子归天,这个位子除了王爷之外,何人升任!” “对,天下间只有王爷。” “三保,你怎么看?” 马三保施礼道:“掌控全局,静观其变。”虽然只是简单八个字,确是说到燕王心坎里,脸上露出笑意对着马三保点头,不愧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大有青出于蓝之势,身边能有这样的人相助大可事半功倍。 相比晋王、燕王不同,秦王此时喝得醉醺醺,太子府甚至是京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整天就想着喝酒找乐子,如果知道朱标病重的消息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是悲伤还是兴奋。 太子府 几人凑在一起,一人低声道:“凭什么刚来就对我们指手画脚。” “就是,如果不是看在都尉大人的份上,早就翻脸。” “算了,水涨船高,别忘了,人家是都尉大人的亲信。” “那又怎样,想让我们兄弟服得有本事才行。” “不如老办法,给他来个下马威,好好杀杀威风。” “会不会弄出乱子。” “怕什么,到时候大家异口同声,就说是他们的人闹事不就完了。” “干了。” 几道身影快速消失,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唐牛,按照林风吩咐负责太子府一侧防御,带着几个人巡视,不想一回头,一个人都没有。 “娘的,怕不是去偷懒了,让老子抓到,有你们好看。” “大人,大人,那边发现一个黑影。”几人快步跑过来,用手一指距离不远的拐角处,那里位置较为偏僻,此时漆黑一片。 “走。” 唐牛原本就是直性子,听到发现可疑黑影,迈开大步快步奔出,完全没有发现背后几人嘴角诡异笑容,那里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正在等着唐牛钻进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皇城乱(四十二) 太子府暗处人影一晃,“站住。”唐牛迈开大步快速接近,那人动作灵活,几个闪身窜入一旁灌木丛之中。身后几人最角露出笑意,那里早有一张大网等着这个家伙,这次一定要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唐牛完全不知,飞身扑入,左脚触地,瞬间发觉不妥,脚踩中的地方明显要比别的地方软,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脚。 一声怒喝,唐牛腰部发力硬生生窜起,几乎同时两道绳索套从暗处抖出套向唐牛脖颈,“哪来的毛贼。” 唐牛一晃肩膀,左手抓住一道绳索,右手手腕被绳索套中,索性借力向外跳去,两道身影从高处落下,身子翻滚,双手用力一拉,快速改变方向,不管你有多少本事,一旦被绳索套中,只有任命的份。 算盘打的虽好,可惜这次遇到的唐牛,这么短的时间内,设下的陷阱精细度有限,不过是挖了一个坑将里面的泥土弄软,真正的杀招是在两名擅长绳索抓人的侍卫身上,只要将唐牛套中拉倒在地,这件事也就成了,毕竟谁也不想真的闹大。 唐牛双臂发力,猛的一拉,两道身影快速接近,只见唐牛有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到近前,双拳一抖,两道身影随之飞出。 惨叫声传出,两名手持绳索侍卫瞬间打飞,唐牛飞身上前,用脚踩住一人,“哪来的毛贼,胆敢闯入太子府,信不信一脚要你小命。” “唐爷饶命,兄弟们和你闹着玩的。”那人捂着肚子,一口气好不容易上来,那一下险些背过气去,眼看又要吃苦头,连忙亮出身份。 火把点亮,躲在暗处看热闹侍卫快速冲出,“怎么是你们几个!”唐牛右脚抬起瞪了两人一眼,有人上前将同伴从地上扶起。 “听人说唐爷本事过人,兄弟们都不信,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试试,现在都信了吧。” “信了,信了。” “唐爷真是好本事,有空也教教兄弟们。” 唐牛得了吹捧,哈哈大笑,“年长你们几岁,叫一声唐大哥,只要兄弟们看得起,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以后都听唐大哥的。” 天还没亮,负责送折子的太监早早从太子府出门,转了一条街直奔皇城侧门,那里有值夜的太监,每天的折子先要从这里送上去,然后交给上朝的几位大臣看过,根据事情缓急先后递上去给皇上批阅,有些无理取闹或者想着法子要银子的折子一压就是几个月。 “皇上一上朝,第一时间送上去。” 太监递出折子,上面带着太子府的印记,耽搁不得,一人接过放在一旁,以免和其他的折子弄混了。 皇城一侧,一间别院之中传出浓郁药香,鬼手医一双眼睛盯住眼前药炉,炼药这种东西对火候要求极高,早了,药物无法成型,药力自是难以达到,若是晚了,整炉的药成了一堆灰渣。 “师父,不如回去歇会,弟子在这守着。” 鬼手医摇头,“这炉药关系太大,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眼见火势稍弱连忙加入几根劈好干柴,手上纸扇随之不停摇晃。 弟子只得回到原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这么紧张,以往炼药这种苦差事都是自己来做,从太子府回来之后,一夜未睡翻看一本泛黄医书,天光刚亮立刻暖炉炼药。 朱元璋早早起来,太监、宫女服侍下穿戴整齐,每天晨饭之前查看前一晚送入的奏折,这是朱元璋数十年一直延续的下来的习惯。 “有没有加急的奏折送进来?” 一人快步上前,“回皇上,有份太子府的折子,上面还加了急。” “拿来。” 太监连忙递上去,用黄绸子包着,来到近前小心打开,躬身送到朱元璋面前,折子打开,字迹刚劲有力,笔锋行走如云,不愧是出自太子府手笔,“早朝取消,去太子府。” 朱元璋绝对是一个勤政的皇帝,无论刮风下雨,早朝从来没有断过,这一次算是特例,折子上只有寥寥数笔,每一个字无不牵动朱元璋的心,年轻时带着一众兄弟冲锋陷阵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同样用了十几年时间去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如今一切就要功成身退,不想得到的却是太子病重消息。 对于朱元璋而言,无疑是惊天霹雷一般,迈步向下,多半是有些心急,身子一晃摔在地上。 “皇上,皇上。”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身边的太监还有侍卫,一大帮人一下子围上来,有的抱,有的拉,有的吓得浑身发抖,有的干脆哭出声来。 “扶朕起来。” “让开。” 两名侍卫推开碍事太监,朱元璋从地上站起,抖去身上泥土,对于太监的那番言辞此时根本听不下去,直奔侧殿门口走去。 皇上出宫,侍卫、太监跟了一大堆,早有人去报宫里当家的几个妃子,不仅出宫,这一次去的还是太子府。 皇城和太子府只是隔了一条长街而已,一个是皇帝,大明天子,一个是要等着做皇帝的人,两个人之间拥有任何人无法取代的联系,血脉中流淌的血液,同样注定了是冤家,从立太子为储君那一刻,已经注定了,只有老皇帝死了,太子才能做皇帝。 “皇上亲自去了太子府?” “回主子,此刻怕是已经到了。” “听没听到出了什么事?这个太子也是的,有一段日子没有入宫请安,心里还有没有这个父皇。”说话的是朱元璋的宠妃,同样生了儿子,可惜远远排在后面,朱元璋念及马皇后情分,后宫不再立后,就算是这样,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子总要有个排次,自然是谁越得宠谁的地位越高。 “这倒没有,不过听人提起,早上的时候有太子府的折子送上来,皇上看了之后,一时心急还摔了一跤。” “有这种事。” “奴才不敢说谎。”这小太监长得一脸讨喜,样子好看,人也机灵,自是得主子疼。 “起来吧,这宫里没有透不出风的墙,等皇上回宫之后立刻告诉本宫,记住,一定要第一时间。” “是。” “去吧。” 小太监得了好处屁颠屁颠跑开,妃子对着铜镜仔细打量,身后贴身丫鬟连忙过来,将乌黑头发小心盘起,“娘娘,今天用这一根还是换一根?” “还是换一根吧,就跟男人一样,无论多么喜欢,总有厌烦的那一天,我们女人就是命苦,年轻的时候得想着法子讨好男人,一旦老了,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 “娘娘深得皇上欢心,其他宫的娘娘们可是没少吃干醋呢!” 一声冷笑,丫鬟已经将朱钗插好,晃动一下,“再换一根。” 砰地一声,皇城一侧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升起一道烟雾,鬼手医满脸焦黑跌坐在地上,药炉整个炸开,里面的药草瞬间被火吞噬。 “师父。” “难道是天意!”鬼手医两眼无神,看着眼前裂开药炉,炼了一辈子的药,从来没有失过手,没有想到,最后一次,如此关键的一次,最终以失败告终,里面的药草正是为了医治朱标精心准备,越是灵验的药物对炼制方法要求越高,所以不敢大意,一直守在一旁,方才突然倦意袭来,一瞬间药炉炸开。 “还是先让徒儿给师父包扎伤口。”鬼手医双手都是血,平日里对这双手极为看重,此时被爆炸波及,几乎没有知觉。 第三百六十五章皇城乱(四十三) 是否还记得荒山间木屋前老者的那声叹息,即便拥有神算之能的刘伯温同样无法改变朱标的命运,就算可以躲过婚劫、凶劫,最终还是无摆脱挡命运的捉弄。 裂开的药炉,里面汇集多种稀奇药材,鬼手医深夜研读,那本泛黄的古代医书之中确实提到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名为死灵丹,当取山川之灵药,聚天地之气,集日月之精华,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一切只是书中记载,是否曾经炼制而成不得而知,但凡是这种药物,炼制的方法同样极为苛刻,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纰漏都将无法完成。 命悬一线的太子朱标,一路疾驰而来的龙撵,朱元璋坐在上面心急如焚,奏折握在手中,短短的行程之中连续看了三遍,太子府所上的奏折并没有详细说明朱标的病情,只是用一句病体危沉来形容,越是这样,朱元璋反而越是担心。 龙撵一到,早有宫中侍卫提前来报,以免太过仓促失了礼节,太子府门前跪倒一片,口呼万岁,朱元璋无心打理指挥侍卫直奔朱标住处。 外面的声音惊动朱标,“发生什么事?” 一旁太监站在那,欲言又止,“到底发生什么事?”朱标似乎有所预感,侍候太监不回话只得再问一遍,声音中透出几分不满。 太监只得回道:“回殿下,皇上来了。” “父皇,快扶我起来。”朱标得闻皇上亲至,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怎奈气力太弱,连续试了两次都已失败告终,只能依靠随侍太监。 “殿下身体不适,不如算了,皇上应该不会怪罪。”随侍太监也是一番好意,不忍心看到主子这样折腾,何况此时的朱标确实有些折腾不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太子府就要散了。 “不行,自古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妇有礼……”朱标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大道理学了无数,可惜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能弄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人活在世上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为了别人而活,甚至失去自我,如此的活法,悲哀的命运必然注定。 这就是朱标,从小到大只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那道苦苦挣扎的身影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却是没有发出一声大喊的勇气。 朱标执意起身,太监只得上前,双手用力,刚刚从床上下来,脚步声接近,朱元璋身影随之出现,虽须发花白,依然步伐稳健,这一点朱标根本无法相比。 “儿臣恭迎父皇。” 朱标双腿一软顺势跪在地上,朱元璋站在那,看着此时瘦得不成人形的儿子不由得心头一酸,这些儿子里面要数朱标最是懂事,同样最是孝顺,这是朱元璋最为看中的一面,就算性子里有软弱的一面,朱元璋从来没有动过再立太子的打算。 “告诉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如此折磨朕的孩子。”朱元璋来到近前弯身扶起朱标,有力大手抓住朱标瘦如枯枝般手臂,不敢想象,一个当朝太子会变成这副模样。 “儿臣何等何能,得父皇亲自探视。”朱标声音不大,气息同样有几分乱,多半是见到朱元璋的缘故。 “坐下说话。”如果不是太监扶着,朱标早已瘫软在地。 朱元璋见惯生死,算是过来人,朱标的身子一直不好,也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病的这么重。 “太医,太医都去哪了!” “父皇,太医已经瞧过了,儿臣的身体自己清楚,挂不得比尔呢,可惜再也不能为父皇分忧,更是愧对父皇多年教诲。” “说这些做什么,有没有请过鬼手医?” “回皇上,已经瞧过了,说要回去研究用药的方子。”一旁太监回了一句。 朱元璋神色凝重,“皇儿放心,朕拥有天下,无论付出多少辛苦,一定会医好你的身体,大明不能没有你。” 朱标发出一阵剧烈咳嗽,朱元璋一番话再一次刺痛他的内心,那些一直背负的责任,此时早已不堪重负,如果可以,下辈子宁愿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生在皇家。 “躺下,躺下。” 朱元璋双手扶住后背,朱标缓缓躺下,这一刻不想去看,不想去听,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会,索性闭上眼睛。 朱元璋叹口气,从来没有过的无助,这一刻不再是手握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个父亲,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儿子。 朱元璋的儿子有几十个,多到甚至有时候自己都记不清楚,只是朱标不同,大明继位之君,关乎大明国运,有谁可以帮帮自己。 “传朕口谕,太医院三天之内一定要拿出一个医病的方子出来,否则都去天牢好了。”这一刻的无助彷徨,最终将怒气撒在宫里的太医身上,拿着朝廷的俸禄,总该做点事情出来。 “父皇。” “标儿。” 朱元璋小声回了一句,朱标躺在那,依然不想睁开眼睛,只是低声道:“母后临走前曾叮嘱孩儿,若父皇再动杀机,就算触犯父皇龙颜,同样要尽全力,皇儿只求父皇一件事,不要再杀人。” “好,父皇答应你。” 朱标轻轻点头,眼角处隐约显出泪痕,或许是想起已去母后,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命运,朱元璋起身,缓缓走到门前,两个太子妃,带着世子、郡主还在外面跪着。 “都起来。” “快去见过皇祖父。” “皇祖父。” 大大小小五六个,一起起身,其中一人来到近前,“孙儿允炆,给皇祖父磕头。”说完躬身跪拜磕头行礼。 “允炆。”朱元璋抬头,愣了一下,岁月催人老,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儿都这么大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眼前的朱允炆几乎和年轻时的朱标长得一模一样,就跟一个磨子刻出来的一样,看到朱允炆那一刻,昔日父子间的点点滴滴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像极了你的父王,好,好。” 朱元璋看看这个,摸摸看着,一个个生的好看,越看越喜欢,“皇祖父答应你们,一定会医好你们的父王。” “谢皇祖父。” “朕会留在这里,太子府的事由谁负责?” 一人上前,“回皇上,承蒙不弃,原锦衣卫同知林风暂认府上总都尉,掌管大小事宜。” “林风!” 朱元璋点头,朝臣之中能够让朱元璋记住名字的除了当朝重臣之外没有几个,林风算是一个,不仅是曾经身上拥有的秘密,还是后来严进的保奏,最重要的是护送太子有功。 “有你在,朕放心。” 虽然只有简单六个字,林风的地位在太子府再一次提升,第一次是朱标的认可,多少人心存猜忌,甚至是不满,此时不同,有了皇上的肯定,试问还有谁敢对林风无礼。 不仅是太子府的下人,就连朱允炆还有两个王妃目光同时落在林风身上,“林风惶恐,必当竭尽全力,守护太子府周全。” 皇城太医院 皇上口谕传回宫里,太医院上下忙成一旁,脚步匆匆,宫里太医聚在一起,一人道:“先前已经给殿下把过脉,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李大人,这里面你的医术最好,见识最多,可是要拿个主意才行,皇上三天就要方子,要是这方子出不来,整个太医院的人怕是都要遭殃。” “老夫祖上三代行医,可惜……”白发老者连连叹气,作为太医院资格最老,地位最高的人,这一次面对朱标的病情同样素手无策。 第三百六十六章皇城乱(四十四) 众人一个个唉声叹气,面前摆放大小十几个药箱,能够坐在这里,都是天下有名的医者,一个个医术精湛,不少都是世家出身,行医不下百年,积累极为丰富的经验,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从不外传,甚至担心一些方子外泄定下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诸位,可还有其他法子?”为首老者说完看着面前众人,整个太医院鸦雀无声,所有人只是低头,没有人说不行,更没有人说行,所有人清楚,这件事关系太大,医好了自然是好,一旦不行,就要自己背黑锅。 为首老者叹口气,“这样下去不是法子,都回去,查查家里的医书,两天之后,不管是什么方子,总得拿出来一个才成,皇上那边总该有个交代。” “只能这样,先回吧。” 一众太医纷纷起身,步伐略显沉重,这里面分工有所不同,有的擅长把脉,有的擅长外伤,有的专门是给宫里的妃子瞧病,有的专门治的是疑难杂症。 朱元璋索性留在太子府,一下子可是忙坏了身边的人,有的返回宫里取来朱元璋常用的东西,每一件都不能少,太子府里的东西档次同样不低,相比皇上而言还是有所差别,最主要的是,有些东西朱元璋用的习惯了,就说那只碗,足足用了七八年,边上已经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还是不舍得换,或许是不舍,或许是朱元璋节俭的一面。 朱元璋一到,太子府一下子热闹起来,京城里的网爷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前来探视,晋王来的最早,算是抢了风头,先是问候两位嫂嫂,言辞间尽显兄弟情深,然后拜见父皇,这才是此行的目的所在。 第二个是燕王,来的算不得迟,虽然不是第一个,并非坏事,晋王来的最早,情理上占据优势,只是一点,太子病重的消息如何传出,朱元璋也是看了奏折之后刚刚知道而已,太子的病情同样是大明朝的机密。为何不到半天时间,这些人已经知道。 晋王此刻的聪明反而没有起到应该有的作用,“皇儿,太子哥哥的病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朱元璋虽老并不糊涂,此时虽然被朱标的病情分走大半精力,如此明显的事情还是可以想到。 燕王拱手,“回父皇,自儿臣入京以来,虽一直留在行馆之中,始终不忘兄弟之情,教导之义,一有机会便入府相见,今日本是要入府一叙兄弟之情,不想路上遇到三皇兄家臣,询问之下方知太子哥哥病体沉重,不敢耽搁,立刻来见。” 朱棣巧妙回答,将所有的事推到晋王身上,一入太子府就看到晋王的轿子还有随从,既然晋王已经到了,索性当一次出头鸟。 “算你有心。” 朱标推到一旁,太子府门外一阵吵闹,来的人太多,轿子彼此挤在一起,手下那些恶奴,平日里都是仗着主子气焰嚣张跋扈,一个个谁也不愿退后,叉着腰,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就差没撸起袖子好好打上一场。 “都给老子闪开。” 一顶轿子从后面过来,前面已经堵住,随从硬往里挤,无奈前路都被人堵住,只得停下,帘子掀开跳下一人,身材魁梧,面露凶相,手持长鞭,正是秦王,昨夜大醉,得到消息时候已经迟了,穿戴整齐赶奔太子府,不想路被人挡了,顿时火起。 “闪开,快点闪开。” 随从不停吆喝,前面轿子走下一人,面带笑意,“二皇兄,小弟有礼。” 随着那人出现,秦王的随从顿时收敛,来者何人,同样是王爷之身,宁王朱权,虽不比马皇后所生四人,地位同样不低,朱权别看年纪尚轻,极为聪明,谋略过人,同样喜欢钻研道术,对奇门术数同样有所钻研,最为重要一点,朱权的生母就是当今朱元璋身边最得宠的丽妃。 朱元璋对晋王、燕王等人约束极为严格,偏偏对这个儿子极为疼爱,封地规模不在燕王等人之下,朱元璋册封封地时同样有所部署,故意让几个儿子的封地位于边地,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去守边地,这样更为放心。 朱权擅谋,数次立功,可惜身份尴尬,母后并非皇后之身,注定了此生没有做皇帝的命,实力确是诸王中最强,掌控边地三卫,泰宁、朵颜、福余三卫都是当年击溃元军骑兵精锐,骁勇善战。 “是十七弟。” 秦王虽然霸道,见是老十七宁王朱权,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毕竟兄弟情义在那摆着,这个时候闹起来,万一让父皇知道了,反而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理亏。 秦王上前,前面轿子走下几人,几乎都是京城里的王爷,得到消息前来探视,谁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朱元璋最看重的就是兄弟间的情义,曾经无数次对着年幼的皇子训示,兄弟同心,大明当兴,若有人敢包藏祸心,绝不轻饶。 多半是这样的因素在其中,朱元璋的这些儿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就跟一家人一样,只是背地里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而已。 “二皇兄,来的人太多,这样闹下去,总是不好。”朱权躬身施礼,别看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王爷,心机、城府远在自己这个二哥之上。只是简单几句话,直接把秦王推上去,解决问题同时还为自己卖了一个人情。 秦王点头,“随从还有轿子往后,想入太子府的跟着我进去。”这一嗓子确实管用,后面随从快速向后退去,连同空了的轿子一起抬出去,整个空间顿时变得宽敞不少。 “二皇兄,请。” 秦王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其他诸王身后跟随,至于那些赶来凑热闹的大臣只能远远跟在身后。 秦王等人进入太子府,朱元璋已经歇了,传下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朱标歇息,林风亲自守在朱标住处前面。 “诸位王爷,不如先去后堂歇息,等皇上口谕下了再去探视不迟。” “也好。” 太子府的事暂且不提,单表统卫营,马天潇面带怒气回归统卫营,龙一得到消息,立刻带人去见,打心眼里就没把这位统卫营大统领放在眼里,论本事、谋略样样不如自己,面子上还是要给足才行。 “卑职见过大人。” 马天潇斜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龙一,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段时间让龙大人费心了。” “大人说笑,卑职得大人器重,自当全力而为以报大人之恩。”龙一低着头站在马天潇面前,虽然只是正副之分,两者之间差距极大,调动统卫营大权始终掌控在大统领马天潇手中。 马天潇发出一阵冷笑,“说的好,就怕有人别有用心,都听好了,统卫营只有马天潇一个人说了算。”说完快速起身,一甩袖子带着亲信离开,这番话明显是冲着龙一说的。 “大人,日后兄弟们做事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以免惹恼了统领大人让大人难做。” 龙一摇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阻碍我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龙一的野心引起这位统卫营大统领不满,离开这段时间,背地里做了不少事,而这些事同样传入这位大统领耳朵里。 不管如何,龙一这些人始终是外人,马天潇掌控统卫营十几年,统卫营内部多是此人亲信,此时的龙一根本不具备和对方硬碰硬的实力,当然想要一个人失去威胁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突然消失,这些都是龙一的拿手好戏。 第三百六十七章皇城乱(四十五) “这个方子如何?” 三天期限已过,太医院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子医治,毕竟这一次面对的人身份特殊,不能有丝毫闪失,为了这个方子,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天一夜,每一种药的可能反应完全计算在内。 “这两味药的剂量还要斟酌一下。” 十几种药材,每一种需要添加多少,都是根据病情来定,多了对身体无益,少了对病情没有帮助,准确拿捏同样是医者最为重要的一项本事。 “既然决定不了,不如问一问鬼手医。” 提到鬼手医,太医院几人同时脸色一沉,对于这个人更多是厌恶,鬼手医的出现无形中抢走太医院这些人的光芒,进入太医院,展现精湛医术是所有人的荣耀,就这样被一个外人无情打破。 “不过是懂得一些奇门医术罢了,如果真能医,皇上何必下口谕让我们出方子。”为首老者冷哼一声说道。 “不错,诸位都是行医多年的行家,凭我们这些人,就不信斗不过一个鬼手医。” “算我没说,这两位药如何下,总该有个定论。”那人连连摆手,没有想到,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想法会招来众人如此强烈的反对。 “不如再增一钱。” “为何?” “此药活血化瘀,疏肝理气,当日为殿下把脉,发现肝气不畅,气血淤堵,此药或有奇效。” “话虽如此,不要忘了,殿下此时的身体,一旦用药过猛,反而有害,身体气血升华当以五谷为养,合天地之气而升,强行以药物之法,未必可行。” 太医院的人迟迟无法出方子,这一下可是急坏了太子府的人,三天时间过去,朱标身体每况日下,或许真是应了林风的预言,这是朱标无法度过的劫。 “去找鬼手医。”朱元璋面带倦色,一众皇子陪在身边,京城里的王爷一一到齐,足有二三十个,年长的秦王四十开外,最小的只有几岁,甚至要比朱标的小儿子还要小,朱元璋在这方面确实有本事。 宫中侍卫一路奔行,进入皇城侧院,院子中间是破碎的药炉,还有满地烧焦的木炭,侍卫左右而出,这里规模不大,前前后后搜了两遍,哪里还有鬼手医师徒二人身影。 “怎么办?” “怕是跑了,回去复命。” 鬼手医的始终再一次让太子府上空的阴云变得凝重,此时,林风身影出现,“皇上,诸位王爷,殿下有请。” 朱标的住处一下子挤满了人,有一生最尊敬的父皇,还有一起长大的兄弟,跪在前面的是几个儿子,一个个不停抽着鼻子,朱允炆双手搂住,这一刻用略显稚嫩的肩膀给弟弟妹妹一份温暖。 “父皇。” 朱标手臂伸出,朱元璋顺势握在手心,冰冷,透骨的寒意,不仅是手臂,那股寒意从身体透出,人有三道火,保持人体的温度,一旦火势减弱,冰邪趁机侵入,一旦熄灭,生命随之离去。 “父皇在。” “儿臣,儿臣先行一步,唯独担心几个孩子无人照料受人欺负。” “有父皇在,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朱元璋手臂握紧,朱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声音越来越小,朱元璋身体接近,朱标最后在朱元璋耳边说了两句,手臂向下一沉,眼睛随之闭上。 “皇兄。” “殿下。” 太子府哭声传出,门外等候的妃子再也控制不住,放开喉咙哭天喊地,常氏难忍心中悲痛再一次哭倒在地,不管平日如何,此时的悲痛必然无法装出来,被人连捶带掐缓过气来,整个人跪在那不停抽泣。 “方子,太医院的方子到了。” 太监手里捧着方子快步跑入,听到哭声那一刻整个人愣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手里的方子随之掉在地上,这是太医院众人研究了几天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否有效不得而知,最主要的是皇上等不下去,太子更是不能再等。 停尸三日,重臣一一告别,朱标的太子生涯宣告结束,告示贴出,天下百姓无不悲痛,多少人期盼着朱标能够继位为君,这位以仁厚闻名天下的太子至少不会像他老子那样大开杀戒。 此时的京城,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纷纷而动,太子死了,谁能成为新的太子必将影响到京城局势,呼声最高的当属秦王,别看平日吊儿郎当,论辈分位于诸王之首,又是马皇后亲生,按照惯例,太子之位非秦王莫属。 秦王同样一反常态,这些日子安心留在秦王行馆,对试图接近的大臣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处理起封地大小事宜,无非是想做做样子给朱元璋看。 朱元璋一脸疲惫,登上石阶的脚步从未有过的沉重,朱标的死深深刺痛朱元璋的心,那一刻就如自己精心守护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间被人打破,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有朱元璋自己清楚。 换做别人早已倒下,甚至放弃,朱元璋不能,身为皇帝当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忍耐、魄力甚至是冷血。 大明朝此时的烂摊子必须由朱元璋去收拾,谁能成为储君掌控天下,这是年迈的朱元璋必须解决的问题。 面前放着大臣上奏的折子,所提都是速立储君之事,其中所提大多相同,为了大明的安危,天下安稳,当早立储君。 “立储,难道就这么盼着朕早死不成。”朱元璋挥手将那些折子打落在地,下方太监愣在那,不知是该捡还是不该捡。 “皇上。” “放在那。” 太监只得照做,朱元璋右手掐住额头,立刻有太监过来,留在身边多年,对朱元璋的习性极为熟悉,一旦有无法决断的事,都会头痛。 “皇上,要不要奴才捏捏。” 朱元璋点头,眼睛闭上,任凭太监在头顶上捏着,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朱标临死时的神情,带着不甘、遗憾的眼神,朱元璋靠在龙椅上不由得长叹一声。 “皇上,几位大臣都在外面候着。” “让他们进来。” 太监出去,时间不长,几人缓缓进入,其中几人位列三公之位,都是当朝权臣,朱元璋身边的得力助手,平日里朝廷的大小事宜多是交给这些人处理。 “老臣叩见皇上。” “平身吧。” 朱元璋摆手,进入大殿这些人大多年纪不小,如此倒也省了不少麻烦,按照身份分成两列拱手而立。 “今个把你们叫来是想商量一下储君的人选,别藏着掖着,想什么说什么,朕不糊涂。”朱元璋说完看着几人,算是提了一个醒。 几人面面相视,得皇上召见那一刻已经猜到,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先张嘴,“太师,意下如何?” 那人咳嗽一声,“按祖制,当立二皇子秦王为储君。” “秦王!”朱元璋摇头,如果秦王真是那块料,反而不用有这样的烦恼,这些年秦王做的荒唐事一一在记,在诸王之中根本没有起到表率,“立储为国之大业,可推贤。” 朱元璋这番话几乎是将秦王否定,另外一人道:“晋王仁义聪慧,当为储君之选。” “老臣以为不妥,若立晋王等于破了规矩,其他王爷之中不乏才能出众之人,一旦心有不服,他日起了争执,岂不是有损我大明国运。” “太保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几个当朝老臣一时间难以形成决断,朱元璋看在眼里,握在手中奏折顺势丢出,“看看这个。” “皇上,若是如此,怕是所有王爷都不服!” 第三百六十八章皇城乱(四十六) 朱元璋丢下的奏折中究竟写了什么,面前几位老臣看罢神色大变,为首之人更是发出惊呼,“若真如此,所有王爷都会不服。” 奏折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字,甚至有些陌生,朱允炆,仁厚忠义,为皇太孙上上之选,叩请圣上恩准。奏折下方并没有署名,无法弄清是何人递上的折子。 “有何不可?” “回皇上,历朝历代皆是父子相传,如此才能朝纲稳,天下兴,宋时太祖让贤,兄弟相传虽引为佳话,却也颇受猜疑,斧光烛影未必为虚,圣上膝下尚有子二十有余,可堪大任者不在少数,老臣请皇上打消此念,否则贻患无穷。” “太师大人所言极是,圣上此举必然引起诸王不满,太子世子虽已成年,品行仁厚,可惜,身份不符,同样无军功、政绩在身,恐难以服众。” 朱元璋呵呵一乐,“朕也是只是问问而已,没想到诸位卿家如此大的反应,太子人选暂时空缺,等朕找到合适人选之后,自会立下传位诏书。” “皇上圣明。” 几位老臣离开,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太监收回奏折送回朱元璋手里,这份奏折正是出自朱元璋之手。 朱标一去,朝中大臣们纷纷举荐诸王为储君,其中秦王、晋王、燕王呼声最高,尤其是秦王,一下子成为大热人选,其中支持宁王的也不在少数。 朱元璋另有打算,亲眼看着爱子朱标带着不甘眼神离开,这段时间,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朱元璋的心里,对朱标的死感到深深的内疚,那种爱无形中转移到皇孙朱允炆身上,如果不是朱标早逝,这个孩子日后同样可以做太子、做皇帝,为何不能直接将皇位传给孙子,天下人不敢去做的事,朱元璋偏偏要试一试。 此时最大的障碍还是这些老臣,其中太保的一番话让朱元璋眼前一亮,不错,想要让众人信服,一定要有所成就才行。 京城外,荒山之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色布袍,身后石头上坐着一人,一旁放着一个包袱,一声鹰鸣,老者缓缓转身,面色阴沉,正是从京城消失的鬼手医,此刻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在等人。 “鬼王,多年不见。” 随着鹰鸣声消失,树林中走出几人,为首之人面色俊朗,气定神闲,正是晋王,身后跟着几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拜见君上。” 晋王点头,“差事成了,不知鬼王有何打算?” “隐居山野,从此不问世事,只求心安。” 鬼手医说完叹口气,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根本不敢想象,一直留在京城的鬼手医就是二王之中仅存的鬼王,曾数次给朱标医病,如此朱标的死绝对不是病入膏肓而亡那样简单。 晋王呵呵一乐,“如此岂不是荒废了鬼王一身本事,只要留在本王身边,本王答应你,一定重兴鬼门成为天下第一门,荣华富贵任由你选。” 鬼手医摇头,“王爷厚爱,重兴鬼门一事,早已淡忘,鬼门既然不负存在,兴来又有何用!” “鬼王真的不再愿意替本王做事?”晋王语气平淡,必然不想失去这样的帮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鬼王这样的绝世高手。 “该做的已经做了,只求王爷遵守当日约定,从此天下再无鬼王。” “好,本王一点心意,还请鬼王笑纳。” 晋王转身,冲着身后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手里捧着一个箱子来到近前,鬼王目光落在箱子上,站在身后弟子随之上前,从对方手中接过。 晋王呵呵一乐,“鬼王做事果然小心,连本王也信不过。” “并非如此,这些年大小事都由弟子代劳,已经习惯。” “难道鬼王不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晋王说完看着鬼手医,这个人的存在成为自己计划实施最为关键一环,如今朱标已死,挡在前面的障碍基本清除,虽然过程中损失了枪王、老头子等高手还是值得。 弟子缓缓打开,巷子里放着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露出残破书卷,书卷上带着四个字,鬼门毒经,一瞬间鬼王已到近前,顺势抓在手里,骤变突起,就在鬼手医抓住那一刻,弟子手臂猛的一扬,十几只细如牛毛毒针打向鬼手医。 “叛徒!” 鬼手医疾退,双手顺势向外一推,还是慢了,一切发生太快,而且是在几乎没有防备的情形下发生,鬼门毒经原本是鬼门圣物,可惜随着鬼门那场动乱不知所踪,鬼手医一直想要重振鬼门,见到毒经那一刻完全忘记危险。 “对不起,师父,弟子只是不想一辈子跟着你归隐山野。” 鬼手医目光落在手心之上,细针上透出墨绿色,上面淬有剧毒,快速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嘴里。 “没用的,就算你医术了得,同样解不了这种毒。” 晋王在笑,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必然成为威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不再想为自己效力,鬼王一生聪明,唯独错的就是将一身毒术传给弟子。 鬼王深吸一口气,“这一天老夫早已料到,没有想到会是你!”鬼手医眼神冰冷看着辛苦养大的弟子,十几年的师徒情义,不想如此不堪。 “师父,弟子没有错,错的是你,荣华富贵,哪个不想要,归隐山林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什么时候问过弟子的感受。” 鬼王身形一晃,毒液入体,体内的解毒丹同样无法解去毒针上的奇毒,几乎同时,三道人影快速冲出,寒光闪动,手中利剑直奔鬼王咽喉刺出。 “找死!” 鬼王一声怒喝,老虎虽伤,余威犹在,双手五指伸开,一瞬间,接近三人同时发出惨叫,不愧是鬼王,杀人无形,瞬间出手,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三名好手同时倒地不起。 “杀了他。”晋王面色阴冷,鬼手医一定不能活着。 一人缓缓走出,正是鬼手医身边弟子,在决定背叛那一刻,早已为了富贵将所有廉耻、情义彻底出卖。 “师父,就算你恨我,骂我,还是会这么做,人各有志,只怪你选错了路。” 鬼手医发出一声苦笑,随着体内剧毒快速侵袭,身体机能随之不断消退,方才发出致命一击杀死三名好手已经是身体极限,这一刻莫说是出手杀人,甚至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匕首刺入心窝,弟子整个人跪在鬼手医面前,这一刻鬼手医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抬起的手臂轻轻抚摸弟子肩膀,“为师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好自珍重。” “师父。” 鬼手医连遭重创倒地身亡,就算为了权势、富贵下定决心,这一刻看到最亲的人离去,依然无法忍住泪水。 “做得好,记住,成大事者必然不择手段,只要跟着本王,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谢王爷。” 晋王哈哈大笑,除掉一个鬼手医,得到一个更忠心的狗,这一盘棋始终还是赚了,一挥手,身后随从快步上前,“把尸体处理掉。” “是,王爷。” “别碰尸体。” 鬼王弟子连忙出声提醒,还是晚了,两名随从手臂刚刚接触尸体,手指快速变黑,不过瞬间已经到了手腕。 惨叫声不停,剩余几人面露惊恐之色退到一旁,谁会想到,尸体还可以杀人。 鬼手医弟子起身,“这是师父善用的附体毒,一旦沾上必死无疑。”说完叹口气,耳边哀嚎声减弱。 第三百六十九章情义 荒野上站着几人,其中一人正是鬼手医身边弟子,地上倒着六具尸体,晋王点头,“很好,果然不负本王,鬼王懂的本事,你都懂,一辈子学不会的,你却学会了。” “王爷如此赞誉,卑职不敢当,必当尽心竭力为王爷效命。” “好,尸体就交给你处理,本王先行返回京城。” “恭送王爷。” 随着朱标安葬,京城内的乱局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心照不宣,每天处理政务,只是私下里依然在暗暗猜测,最终皇位将由何人继承。 前往京城官道上,两道身影向前飞奔,其中一人身上有伤,手持弯刀,上面挂满血痕,马蹄声从后方快速传来。 “兄长,先走,小弟断后。” “不,我留下,一定要把弹劾这些贪官的血书送到京城。”那人说完快速从怀里掏出一物塞进身旁汉子手中。 “大哥。” “快走,若有来生,再做兄弟。” 马蹄声接近,一声怒喝,那人浑身是血,手持弯刀挡住去路,这一刻气势让骑在马上追击那些人速度随之一缓。 战马左右分开,其中闪出一人,手持鬼头大刀,“李猛,老子敬你是条硬汉,只要把东西交出来,给你来个痛快。” “放屁,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几百万灾民讨一个说法。” “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上汉子一晃手中鬼头大刀亲自上阵,一路上追杀死了不少兄弟,这人本事不弱,不敢大意,人在马上鬼头刀一晃斩向那人脖颈。 叮的一声,兵器撞在一起,马上之人凭借战马速度快速冲出,再看那人身形一晃向后倒退几步,身上有伤,体力不支,这一下力拼,身上原本愈合伤口再次崩开,就算是这样依然不肯放弃。 “再来。” “是你自己找死。” 手持鬼头刀之人看看前面,两个人只留下一个,东西一定被另外那个人拿走,整个人留下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鬼头刀一晃,剩余那些人纷纷冲出。 两侧遇敌,那人丝毫不惧,一口刀抖开,任凭对方兵器落在身上,只要抓住机会,立刻出手,转眼间击杀三人,身上同样多出七八道伤痕。 整个人不停大口喘气,血顺着手臂一直流下,这一刻视线开始模糊,甚至身体都无法保持站立,只能用刀死死抵住。 “没有人可以过去。” 马蹄声再次接近,抬起的手臂随之落下,整个身体向下倒去,鬼头刀直接击中要害,这一刻已经失去闪避的能力。 “一定要去京城。” 马蹄声远去,一人躲在暗处,正是方才逃离之人,这一刻饶了一个弯转过来,人始终跑不过马,何况跑了十几天不曾歇息,这样跑下去,就算不被后面的人追上砍死也要累死。 “大哥,你的血不会白流,那些贪、官、污、吏绝对会得到应有的报应。”那人紧紧抓住手中带血布卷,上面是老百姓的血书,太平、镇江几个府官员大肆敛财,贪腐成分,百姓辛辛苦苦一年攒下的粮食还不够交给官府之用,多少人为了凑够各种杂税只得变卖良田房屋,甚至有人卖儿卖女。 马蹄声远去,那人身形一晃,顺着崎岖不平山势快速向前,顾不得荆棘将身上衣物划开刺入皮肉,带着老百姓的重托,带着亲人的仇恨。 “没有。” “没有。” 几匹快马接近,手持鬼头刀之人面色凝重,足足追出去两个时辰,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妈的,怕是追错了方向,从这边走,一定要在那个人进入京城之前杀了他抢回血书,否则都得死。” “是。” 众人齐齐调转马头,舍弃小路直奔大路,这里距离京城只有三天路程,快马加鞭一天就可以赶到,一路追到这里,决不能出岔子。 “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 “见过没有?” “没有。” “滚开。” 一间小镇,几人手持弯刀满脸杀气,手里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中那个人和当日逃走的那个人几乎相同,正是一路追击而来那些人,距离京城只有半日路程,两侧是山,山中一峡谷,这里同样是进入京城必经之路。 “大哥,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见到人,会不会已经进了京城。” “应该不会,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马,再等等。” “要不要先派人回去通知大人,一旦出事也好提前有个应对。” “也好,就算那个小子混入京城,想要把那个东西交上去也是难比登天,不要忘了,京城里都是我们的人。” “你们几个,跟我走。” 几人飞身上马返回去送信,一道身影随之转身,浑身破烂,散发阵阵臭气,躲在角落里,一双眼睛不时瞄向左侧,那里正是出入峡谷必经之地,此时被十几名手持利刃壮汉堵住无法过去。 马蹄声传来,那人随之抬头,这一次马蹄传出的方向是从峡谷深处传来,马上三人,二男一女,出现瞬间被手持大刀众人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马上黑脸汉子用手一拨,那人手中刀险些脱手而飞,整个人后退几步,“老子要去哪管你什么事。” 黑脸汉子嗓门不小,两侧那些人快速围上,上下打量三人,黑脸汉子一看就是好手,至于另外两个人看着不怎么样,一个瘦弱不堪,另外一个是个女子。 “这条路我们封了,三位,不如行个方便绕路而行。”那人倒也客气,毕竟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 “放屁,路就是走了,凭什么你们说封了就封了。”黑脸汉子眼珠一瞪,声如炸雷一般,不是别人,正是唐牛、陆俊、柳二娘三人,原本留在太子府,为何出现在这里。 书接简短,朱标丧事完毕,原本依附太子府的六部官员大多跑去巴结其他王爷,身边只剩下几个老臣还有齐泰等人,唐牛心生感慨,不由得想念自己的娘亲,闲来无事,索性告了假回去探望,陆俊、柳二娘随行,所以才有刚才一幕。 “这位英雄,想必懂得江湖的规矩,这个地方我们占了,自是有事要办,未免伤到彼此和气,还请暂时避让,待事情过去之后,自然亲自上门拜谢。”为首之人来到近前,倒也客气,这个时候不想太过惹人注意。 “今天必须从这里过去。”唐牛急着见到老娘,当然还有留在家中的美娇妻,当日跟着林风出来足足一年,活生生的大老爷们,早就憋得两眼发青,恨不得立刻回去,好好吃个够本。 “大哥,怎么办?” 为首之人摇头,三人是从京城方向来的,在没有找到那个人之前,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就算起冲突,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完全可以应付,只要不闹出人命,自然有人应付。 “老规矩。” 一声令下,众贼纷纷抽出兵器拦住去路,摆明了就是不让过,唐牛人在马上呵呵一乐,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过拦路抢钱的,拦路不让人过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傻牛,算了。” “不行。”唐牛牛脾气一下上来,不让老子过,偏要从这里过去,身形一晃从马上跳下,几乎同时几道身影冲上。 陆俊连连叹气,“麻烦,真是麻烦。”柳二娘同样一脸无奈,那边唐牛已经动了手,这场架根本无法幸免。 好个唐牛,拳脚并用,转眼间打倒几人,躲在暗处那人随之眼前一亮,能够有这样身手的绝非凡人,最主要的是,双方一见面就起冲突,应该不是一伙的。 第三百七十章拳头 这些人也是倒霉,仗着手里有家伙拦路,偏偏遇到唐牛,火爆脾气上来哪里拦得住,何况这些人一脸凶险绝非善类,教训一下也好。 拳脚齐出,唐牛瞬间打倒几人,为首之人眉头一皱,不想黑大个如此厉害,只能从那两个人身上下手,使了一个眼色,几道身影瞬间冲出,两人面带淫邪之色抓向柳二娘大腿,另外一人扑向陆俊。 “找死!” 两声惨叫,柳二娘脸色一沉,暗器发出,直接击中两人面门,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捂住鼻子,血透过指缝流出,这一下只是教训,如果是杀人的暗器,两人早已没命。 “讨厌。” 陆俊有意捉弄,整个人在马上滴溜溜的转,那人连续扑了几次,次次落空,脸上顿时挂不住,连这么一个娘娘腔都搞不定,日后还怎么混,虚晃一招,突然改变方向,双手抓向陆俊。 啪啪,两下,陆俊双腿连踢,脚尖击中那人胸口,身子一晃,双手顺势一推,那人整个向后飞起。 “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是这些人,被人瞬间打倒七八个,没有想到各个都是难缠的主,几人飞身上马,倒在地上那些人勉强站起,兵器顾不得拿,捂着胸口逃命。 “好,打得好。” 聚在峡谷口等着过去路人纷纷叫好,有的在这等了一上午,绕路需要多走三四天路程,当初耗费人力开凿峡谷的目的就是缩短行程,别看只是短短几天,对于那些商队而言,延误几天时间等于彻底要了命。 唐牛收回拳头,面对赞美之声只是呵呵傻笑,打人还有掌声,这种事干起来带劲,“走吧,牛哥,以免再惹来麻烦。”陆俊眼巴巴看着唐牛,对于一个天生怕麻烦的人,偏偏和一个最喜欢惹麻烦的人一路。 “再等一会,看看那些兔崽子还敢不敢回来。” 通路打开,来往行人一一通过,躲在暗处那个人依然躲在那里,散乱头发挡住大半张脸,一双眼睛盯住峡谷位置,这个时候出去必然是最好的时机,眼前看到的平静是否暗藏杀机。 外围,众人停住,不少人吃了苦头,一个个呲牙咧嘴从后面跑过来,“大哥,路通了,那个人岂不是就跑了。” 为首之人摇头,“跑不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在路上等着,如果能让这些人如此轻松入京,哪还有我们好日子过。” “原来是这样,还是那些做官的想的周全。” 时间过去多半个时辰,路人几乎走光,始终不见那些人出现,唐牛放下心来,飞身上马,这里距离唐牛原来住的镇子只有不到半个时辰脚程。 就在唐牛几人离开同时,躲在暗处那人快速跟上,不是通过峡谷,而是撒开双腿跟在三人身后。 “后面有人。” 柳二娘第一个发觉,对方脚力不慢,虽然三人速度不快,毕竟是在马上,那人远远跟在身后,担心被人发现,不停利用两侧树木遮挡身形。 “有人?” “别回头。”柳二娘催马,前面恰好出现一条岔路,使了一个眼色,唐牛会意,三匹战马瞬间分开,唐牛走左侧,陆俊、柳二娘走右侧。 马蹄声远去,那道身影出现,站在那左右看去,犹豫一下,最终选择跟在唐牛身后,另外一侧,陆俊两人快速转回,人在马上,视野同样开阔,远远看到一道黑影跟在唐牛后面。 “难道是冲着傻牛来的。” “会不会是那些人,如果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唐哥哥母亲住的地方。”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拦路那些人,因为心中有气想要暗中报复,江湖仇杀,司空见惯,若是遇到正人君子倒也罢了,一旦遇到卑鄙小人,难免家人遭殃,所以很多人一入江湖,从此和家人断绝联系。 “左右包抄。” “好。” 两人快速分开,一左一右直奔那道黑影追去,那人回头,听见马蹄声已经迟了,两匹快马快速从左右冲来,几乎同时,黑脸汉子同样停下调转马头冷冷看着自己。 “为什么跟在我们后面,是谁派你来的?” 三匹快马接近,那人双掌护住身体,三人所处方位恰好将逃走路线完全封死,此时即便全力一拼,未必是黑大个等人对手。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 “是又如何?”唐牛性子直,这种情形下,根本不需要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三人就是从京城而来。 “不是为了杀我而来?”那人继续问道。 唐牛心中好笑,“笑话,你我之间一无仇怨二无瓜葛,老子凭啥要杀你。” 那人双掌收回,“三位英雄,在下跟在身后实是无奈,方才峡谷口三位教训那些恶人一幕看在眼里,想必三位绝非恶人,所以才会跟在身后。” “这是什么逻辑,就算我们不是恶人,你跟在我们身后作甚。”唐牛突然觉得好笑,对方说出的理由更是显得牵强。 “恳请三位送我入京,为了几十万百姓,感激不尽。”那人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仅是唐牛,陆俊、柳二娘也是一愣。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唐牛飞身从马上下来,一拉那人手臂,近距离一看,这人手臂上尽是伤痕,有深有浅,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往外冒血。 “如果不答应,绝不起来。” “起来说话,天塌下来有唐牛给你顶着。”唐牛双臂发力,硬生生从地上拉起,面由心生,这人一看就不是坏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家里,边吃边谈。” “牛哥。” 陆俊还是有些担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真是有意跟在后面,这样岂不是害了大娘还有牛嫂嫂。 “愣着干什么,走。” 唐牛拉住那人手臂,飞身上马,顺势一拉,整个人跳上马背,那人一脸感激,一路上吃尽苦头,一行四人,死了三个,终于接近京城,谁想依然是杀机四伏。 镇子不大,处处透着宁静,烟囱里冒出阵阵炊烟,出去劳作的人早早的回来享受夜晚带来的快乐。 “娘,阿莲,唐牛回来了。” 一行三人来到门前,唐牛扯开嗓子,脸上带着笑意,包袱里有给女人买的花衣服,穿在身上一定好看,还有娘最爱吃的京城桂花糕,每次只是买上一点,这次足足买了一大块回来。 嘎吱,木门推开,女人快速从里面跑出,多半是听见声音太过激动,甚至忘了穿鞋,后面是老人家声音,“是大牛回来了,娘的大牛回来了。” “阿莲。” 唐牛从马上下来,站在那呵呵傻笑,天生嘴笨,一肚子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说不出来。 “这些是你的朋友,怎么不让人家进来。” “走,别愣着,都进去。” 唐牛招呼着,陆俊牵了马向后走去,“娘,孩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看你。” “没事,只要你有出息,安安全全的娘就高兴。”老太太乐开了花,吩咐媳妇去镇子里割块肉回来招呼客人,普通人家日子紧,只有年节才能吃上一次肉。 阿莲答应一声,转身回到屋子,伸手从被子下面掏出一串铜钱,这些都是帮人洗衣服做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平日里舍不得花,犹豫一下统统放在腰间,丈夫难得回来一次,又带了朋友,总该买壶酒回来。 “阿牛,这次一定要带阿莲走,娘老了,身体还行,总不能让阿莲留在这里,天天守活寡,娘是过来人,这孩子嫁到咱们家,就没享过一天的福。” “成,这次回来就是要接你们过去。” 阿莲恰好走到门口,听见唐牛的话,咬紧嘴唇,脸上露出笑意,拎着肉快步走向后屋。 第三百七十一章盘查 “慢点,锅里还有。” 那人简单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唐牛以前的衣服,虽然有些肥大,至少看着干净,一碗饭端上来,几口见了底,这些日子一直摆脱追捕,难得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好吃,好吃。” 唐大娘面带笑意,儿子回来了心里高兴,面前放着一小块桂花糕,阿莲换上唐牛新买的衣服,从柜子里翻出陪嫁时带的首饰插在头上,目光不时落在唐牛身上,一张脸红得吓人。 “娘,阿莲,这次回来一起接你们过去享福。” “娘老了,去了也没用。” “不用干活,儿子出息了,现在做了太子府守卫。”提到太子府,众人筷子几乎同时停下,唐大娘是不敢相信,那是什么地方,以后皇上待的地方,哪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这辈子想都不敢想,包括一旁的阿莲,能跟着大牛已经知足,没想到做了官。 手里捧着饭碗不停往嘴里送的那个人同样停下,一直暗暗猜测三人身份,功夫了得,没有想到是太子府的人,那些受苦的百姓算是有救了,关系重大,在没有进入京城之前绝对不能轻易说出自己的身份。 柳二娘冲着唐牛使了一个眼色,这人身份不明,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太多底细,唐牛自知自己嘴快,哈哈大笑,“反正跟着儿子去享福,来,喝酒。” 众人各怀心事,吃罢晚饭,陆俊带着一路跟在身后那人去后院歇息,柳二娘陪着唐大娘,唐牛手脚麻利帮着收拾碗筷,顾不得收拾干净,连忙抱起阿莲去里面亲热。 “轻点,别人还没睡。” “我是你男人,又不是偷,怕啥。”唐牛已经脱了外衫,露出精壮身体,看得阿莲一张脸变得更红。 “总是不好,还是再等等。” “等不及了。” 唐牛一下子扑上去,大嘴直接亲上,顾不得阿莲反对,一双大手几下子将女人扒了一个精光,滚烫身体贴在一起,阿莲不停娇‘喘,此时犹如干渴的田地得到春雨灌溉,那还不好好吸个够,双腿蜷起,任凭男人不停猛烈抽动。 嘎吱,嘎吱,木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从外面都可以听到,柳二娘脸上露出尴尬笑容,唐大娘年纪大,耳朵有些背,拉着柳二娘的手问东问西,“多好的姑娘,以后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陆俊斜着眼看着那人,“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牛哥那样好骗,记住,如果你敢打什么坏心思,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敢,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求能够进入京城,还百姓一个公道。” “公道!”陆俊摇头,“世间原本就没有公道可言,多少人打着这样的旗号,最终如何,做的还不是祸害人的勾当。” “我不是……”面对陆俊的质疑,那人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不能说,这是最后的希望,一旦这些人知道事实之后,为了邀功将自己出卖,这种事太平常不过,官官相护,自古有之,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单凭一个粮政司,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什么?”陆俊看出对方眼神变化追问一句。 “没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等到了京城自会清楚。”那人说完翻身睡去,既然不能说,索性闭嘴。 嘎吱,嘎吱,到了后半夜,木床有规律的响声再次响起,唐牛就如同偷腥的猫一样,得了一次好处还不知足,短暂歇息之后再次上阵,阿莲满心欢喜,整个小身体被彻底占满,那种感觉无比的充盈。 一夜过去,阿莲早早起来准备饭食,走路时,两条腿明显有些不灵便,脸上带着羞涩,手上依然麻利。 “牛哥,怎么一晚上不见,累成这副模样。” 唐牛斜着靠在那,眼圈略微有些发黑,陆俊忍不住调侃一番,“去,去。”唐牛大手一挥,陆俊呵呵一乐坐在一旁。 “今天回去?” 唐牛点头,看看那人,“一会去镇子上租一辆大车,免得娘和阿莲路上辛苦。” “没事,娘走得动,赚了钱要省着花才行,日子还长着呢。”唐大娘节俭一辈子,听到药租车去京城,那得花不少钱,顿时有些舍不得。 “娘,没事,这次听儿子的。” “成吧。” 唐大娘顾不得吃饭,听说要走,平日的邻居都过来看看,说着暖心的话,儿子出息了,日后就跟着享福了。 唐大娘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看住了几十年的破家,虽然破旧了点,毕竟是家,请邻居帮忙照看,锁了门上车赶奔京城。 一路行人,那人始终低着头,一双眼睛不停瞄向周围,陆俊心细,“牛哥,要不给他换个身份,免得路上麻烦。” “也好,劳烦陆兄弟。” “小事一桩。”陆俊催马来到近前,说明来意,那人连连感激,两人从马上下来,左右无人,陆俊从包袱里取出一些药粉,快速涂在那人脸上,一双手随着泥般药粉不停变化,不过瞬间,整张脸完全变了样子。 “好了,只要你不说话,不报出名字,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 “多谢英雄。” 一路无话,过峡谷,远远看到京城,一路上总是莫名出现几道身影,一双眼睛在行人身上打量。 “站住。” 斜着冲出几人拦住去路,唐牛刚要上前,陆俊连忙用手一拉,唐牛只得忍住,陆俊催马来到近前,“几位爷,不知有何贵干?” “马车里是什么人?”那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马车,这里面最是容易藏人。 “家中老娘还有嫂嫂,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帘子掀起,唐大娘手里抱着包袱,阿莲同样转过身去,始终是女人,男人的特征和女人相差太多,就算是陆俊的易容术想要彻底改变同样做不到。 “误会,我家小姐与人私奔,老爷命我们出来找找。”布帘放下,那人倒也客气,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目光落在马上四人脸上,确定没有要找的那个人,手臂一挥,随从快速退到一旁。 “走。” 陆俊一声吆喝,车夫扬起马鞭,马车连同后面几人一同向前,远远看到京城大门,那人长出一口气,总算到了京城。 “那些是什么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接近京城城门,陆俊、飞天燕子一左一右来到近前,这个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才会有人沿途搜查,至于口口声声所说为了受苦的百信,是真还是假没有人可以确定。 “不错,原本是我兄弟四人一同入京告状,不料被恶贼知道,指使山贼沿途追杀,三个哥哥惨死贼人之手,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人说完已是眼中含泪,此时流露出的情感必然不会是假的,陆俊在一旁看着,身为戏子,对情感的把握极为微妙,同样懂得去观察别人的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内心。 “可以了,带他先见了大人再说。” 唐牛摇头,“汤兄弟是实在人,你们两个总是喜欢问这问那,别怕,以后有哥哥保护你。”两人一个姓唐,一个姓汤,无形中拉近关系,一路上乘坐一匹马,彼此间更是称兄道弟格外近乎。 “多谢唐大哥。” “客气什么,到了京城,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唐大哥说,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唐牛哈哈大笑,一行人放缓速度接近城门,守城门认识唐牛等人,身上带着太子府的腰牌,不敢拦阻,一路通行无阻直奔太子府。 第三百七十二章实情 马车进入内城,唐牛加快速度前面带路,一行人过长街直奔太子府后院,就算是府中侍卫同样只能住在后院,后院与内院的入口有人常年把守,就是担心侍卫和太子府里的丫环私通,是丫环也就罢了,一旦是郡主或者妃子,岂不是丢进皇家脸面。 太子府拥有极为严格的制度,尤其是到了晚上,没有当值令牌,任何人不得进入,此时天还没黑,林风交代一番回到后院,恰好听到马车进入,还有唐牛的吆喝声。 “娘,到了,以后咱就住这。” 布帘掀起,唐大娘从马车上下来,一双眼睛都看傻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好的地方,别看只是后院,下人呆的地方,当初设计的时候完全是按照太子府内院规格设计,里面亭台楼阁一一俱全。 “这是咱住的地方,娘不是在做梦吧。” 唐牛呵呵一乐,“怎么是做梦,你看大牛不就站在这。” “好。” “诸位兄弟,把大娘接来了!”林风身影出现,唐大娘认得林风,用手指点,“这位不是大牛的那个贵人。” “自家兄弟,这位是。”林风目光落在唐牛身旁之人身上,是个生面孔,既然不是太子府里的人,为何和唐牛等人在一起。 唐牛上前,一拉汤林,“给你介绍,这是我家林大人,这位是路上遇到的,姓汤名林,遇到麻烦,暂时住在这里。” “二娘,安置一下大娘她们,记得,多买去市集多买些像样的衣服。”飞天燕子答应一声,唐牛付了租马车的钱,车夫带着马车离开,单表林风几人,直奔中间亭子而来,太子府不比以前的锦衣卫,这里人多嘴杂,同样没有一处可以说话的地方,此时住处应该有太子府的侍卫歇息。 “守住两侧。” “林兄弟放心。” 唐牛、陆俊左右分开,保持一定距离,中间亭子位置最高,当初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赏景之用,特意选了地势较高的位置修建,从这里向下看,若是有人躲在暗处,一眼就可以看到。 “汤兄弟,在下林风,太子府总都尉,此刻没有外人,能否坦诚相告?” “我要见太子。” 林风摇头,“不行。” 汤林道:“要想解决这件事,一定要见太子才行,否则几十万条人命就要被人活活逼死,求林大人帮我这一次。” “你真的不知道?” 林风盯住汤林,从对方的反应可以判断,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太子府发生的事,不然如何会说出一定要见太子这样的话。 “林大人,指的是?” 林风叹口气,“虽然林风不清楚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过一点可以肯定告诉你,根本见不到太子。” “见不到太子,一定要见皇上,这件事只有到了皇上那里才有转机。”汤林抬头,不知为何,这一刻神情明显有些乱,林风对锦衣卫拷问犯人的方法极为熟悉,利用咄咄逼人的攻势迫使对方放弃最后的抵抗。 “除非你告诉我实情,否则,就算到死也别想见到皇上。” “不,不能说。” “很简单,擅闯太子府就是死罪,现在只要林风喊一嗓子,就会有人把你抓起来送到官府,到了那里就容不得你。” “你要把我送到官府,还不如杀了我,早听人说,林风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卑鄙的阴险小人。”汤林身形站起,双掌错开,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林风呵呵一乐,“做小人好过做英雄,告诉我实情,我会帮你。”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就凭它。”林风左手拿起弯刀,汤林再次警觉,身形随之退后,林风的事有所耳闻,早知此人刀法厉害。 林风手持弯刀接着道:“这把刀只杀奸邪恶贼,不动无辜百姓,只杀贪佞,不杀忠良。” “好吧。”汤林长出一口气,身形缓缓坐下,此刻只能信任林风,希望自己以往听到的,还有着一刻看到的都是真的,同样是无奈之举,虽然可以进入京城,想要见到皇上难比登天,自己可以等,那些百姓等不了,晚上一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本是太平府的捕头,人称‘疾如风’,原本只想守一地平安,做好本分,不想朝廷突然下令,增加秋粮税收,这也就认了,更让人发指的是,当地的官府想出各种法子克扣,一旦无法达到数量只能用钱来补充,否则就要抓人。” “有这种事。” 汤林点头,“千真万确,当时恰好是在官府当差,一些亲戚走投无路于是来求我,看看是否能买通门路,或者缓缓等明天再交,这个时候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于是就去找大人,当时走到一半,发现有漕帮还有盐运的人在,心里好奇,于是跟了上去,没有想到让我听到一个大秘密,原来是盐运和漕运的人勾结在一起,利用槽帮势力大肆压榨百姓。 当时已经气急,只想冲出去理论,后来冷静下来,若是这个时候出去,没有证据,只会被人加害,一人身死是小,不能揭发这些贪官,只会害更多的人,于是悄悄退出去,利用查案的机会去了水边查探。 水脚钱100文,就是用船来运;车脚钱300文,船运完了还得用车运,再加300文;口食钱100文,人吃马喂的,都得吃东西,再加100文;库子钱100文,掌管仓库,看仓库,再加100文;蒲篓钱100文,粮食得装成包,打包,蒲篓,加100文;竹篓钱100文,拿竹子编的筐子,再加100文;神佛钱100文,运输走到江上走到河上,怕遇见大风船翻了,要让它平平安安的,沿途要拜神拜佛。 百姓上交一石粮食,就要加上这么多的钱,就算是城里的大户同样吃不消,只能想着法子去通融,给足了好处,就能免去这些,穷苦百姓拗不过只能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吞,为了凑过这些钱,只能变卖田地还有房屋。 “畜生,杀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林风听到这里,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就跟吸血鬼一般,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汤林叹口气,“交不上银子直接被抓走,男的充做劳役,女的卖入妓院,小的给人做了丫头,弄得百姓妻离子散怨声载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地官府无人过问?”朱元璋担心官员贪腐,导致民不聊生,从而走大元朝的老路,所以对官员约束极为严格,各地设有专门负责监督官员的部门,一旦发现当官的不作为,或者私设名目捞取好处,立刻上报。 汤林摇头,“官官相护,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做,自然早已打通关系。”林风点头,这样解释不无道理,一旦有官员上奏折告状,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只有一种解释,当地所有官员都被买通,甚至直接参与到里面。 “当时气不过,于是找到我三位义兄,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暗中找了一些证据,上面有百姓告状的血书,准备偷偷进入京城告御状,没想到隔墙有耳被人发现,对方实力太大,马贼、山贼连同水路槽帮都是他的人,一路逃亡,三位义兄为了护我而惨死,如果不是遇到几位英雄,根本到不了京城。” 汤林说完拳头握紧,多半是想到惨死的结拜兄弟,当时追的急,那一刻只能有一个人留下来,用生命为别人争取逃走的机会。 “放心,林风答应你,一定会亲手为他们报仇。” 第三百七十三章威胁 就在林风从汤林口中得知事实真相同时,一顶轿子快速驶往晋王别馆,太子之位空缺,原本安静的京城瞬间活了,朝臣纷纷而出,凭着自己的关系网挖空心思想要成为呼声最高王爷门下,无非是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 轿子停下,前面人影晃动,想在这个时候去见晋王的人并非只有自己,帘子掀开一个缝,那人看上一眼,“绕过去,从后门进。” 轿中人吩咐一声,抬轿子的连忙转向后院,随行亲信前面开路,后院同样有晋王亲信把守,帘子再次掀开,那人低声道:“王爷可在别馆?” “在,郭大人请。”为首之人认得,能知道这条路必然都是晋王别馆的熟人,那些守在前门的,至少要登上几天才能见上王爷一面,这里不同。 守在门前侍卫快速退到一旁,中间闪出一条路,一人上前,手指敲在上面,里面有人开门,都是提前约定好的暗号,为了谨慎起见,只认暗号不认人。 轿子进入,有人在前面带路,一直来到晋王住处停下,那人快步从轿子上下来,三步并两步跑入,一人背对而站,似乎是在写东西,再看身后之人,圆鼓鼓身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王爷,救我。” 晋王手持笔墨正在写字,这种东西最是考验人的耐性,听见声音,身子侧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之人,目光落在桌案上,手臂向下完成最后一笔,“起来说话。” “谢王爷。” 那人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晋王放下手中笔,“郭大人,先来看看本王的字写的如何?” 那人只得上前,整张纸上只有一个‘天’字,比划简单,同样最是考究下笔的实力,从上而下,笔锋有力,气势不俗,那人竖起大拇指赞道:“王爷好字。” 晋王呵呵一乐,猛的掀起,上面墨迹未干,整张纸瞬间碎开,一张好字瞬间毁了,“王爷,这是为何?” 晋王道:“本王今日写字时心有杂念,所以这个字略带瑕疵,若是就这样将就倒也无妨,可惜,本王偏偏不喜欢将就,弃之又有何妨。” 身后之人眼珠一转忙道:“王爷精益求精,此举让人敬佩。”不愧是官场老手,懂得察言观色,说话同样圆滑。 连夜坐轿子来见晋王之人为何何人!户部侍郎郭桓,正三品的官,官职不小,就算京城里正三品的官随便那么一抓也能抓出来几个,不要忘了户部是干什么的!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税收、俸禄、田地、只要是跟钱靠的上边的都归户部来管,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所以在户部当差绝对是美差。 “深夜来见本王,总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 郭桓再次跪倒在地,磕头道:“王爷,救我,不然卑职这条小命怕是要没了。” “发生何事?”晋王面色一沉,能让三品大员这样来求自己,绝对不是小事,弄不好是株连九族杀头的大事。 郭桓道:“只因没有约束下属,太平府有我的一个侄儿,私下里多收了人家钱财,都怪卑职糊涂,以为是侄儿孝敬的,也就拿了一些,没有想到,有人知道以后,跑到京城告状,王爷清楚,皇上最恨的就是这种事,一旦知道了,还不杀了卑职,卑职身死是小,只是不想连累了王爷。” “关本王何事?”晋王神色一变,没有先到郭桓话锋一转弄到自己头上,就算这郭桓替自己做过一些事,总不能赖上。 “当年王爷想要扩大封地,卑职拨了几百亩田地过去,其中就是侄儿暗中动的手脚,卑职担心,一旦皇上查起来会影响到王爷声誉。”郭桓声音放低,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盯住晋王,有了这档子事,两个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跑。 “你是在威胁本王。”晋王面带怒色,郭桓当初赠自己田地时只说那是无人认领,所以才会欣然收下,没有想到,这是早就给自己下好的套。 “卑职不敢,卑职一心为王爷办事,最近更是联络户部、兵部、工部、刑部官员一同上奏折举荐王爷为太子。” 晋王冷哼一声,“你的事可大可小,立刻想办法弥补,还有,这段时间让你手下的人都收敛点,前往不能出岔子,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 “王爷放心,里面的账目已经弄好,就算是皇上亲自核算,同样看不出任何破绽,该封口的地方已经交代下面的人办了,保证不会出问题。” “去吧,别耽误了本王写字。” “卑职告退。” 郭桓一脸堆笑,躬身从里面退出,轿子一直在外面等着,转身来到轿子前,脸上笑意随之笑意,有人掀起帘子快步走上,“回去。” 郭桓轿子消失,晋王冷哼一声将手中竹笔丢在地上,这个时候哪还有写字的雅兴,没有想到自己自认聪明过人,偏偏让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给摆了一道,正是因为当年的事,此刻晋王必须费劲心思去保这个人。 “王爷,为何不杀了这个人,一了白了。”暗处闪出一人,黑夜中有如幽灵一般,移动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正是晋王身边亲信,黑魔。 “杀他容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动这个人,暗中派人过去,好好查一查郭桓,这些年背着本王都做了什么。” “王爷放心,卑职亲自去办。” 晋王点头,“如果发现对本王有威胁,不必上报,自行解决。” “遵命。” 面对郭桓的威胁,晋王一反常态选择退一步,其中自有道理,留下这个人还有用,尤其是眼前面临立储之争,六部官员,每一个人的意见都是极为看重,只要能够争取加入自己这方阵营,绝对不会傻到逼着对方投奔秦王或者燕王。 太子府,林风命人通传请来一个人,虽然年纪不足二十,俨然成为太子府的当家人,正是朱允炆。 “见过小王爷。” “林都尉,要见本王的就是这个人?”朱允炆看着眼前汉子,并不认得,同样不清楚林风背地里搞什么把戏。 朱标病亡,太子府死气沉沉,所有人清楚,一旦出现新的太子,这里将不会存在,所有人都要被赶出太子府,身为男儿的朱允炆倍感压力,而此时身边除了兵部侍郎齐泰之外,能够信任的只有父王身前最信任的人,林风。 当然还有林风的预言,朱标病重之时,林风曾当着朱允炆的面说出父王不久于人世,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后面那番话,皇上会立自己为皇太孙。 皇太孙是什么?皇上的儿子立为太子是皇太子,成为皇位继承人选,皇太子和皇子的差别就在于那个太字,一旦自己立为皇太孙,是否意味着同样拥有继位的资格。 朱元璋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一是看群臣的反应,二是想趁机看看一众皇子的表现,只有经过权衡之后才会做出最后的选择。 林风将汤林所说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朱允炆听罢蹭的一下站起,“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允炆若是不管,如何对得起父王教导,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为那些受苦的百姓给小王爷磕头。”汤林心中感激,终于看到希望,有小王爷出面,这件事也就成了一半,只要皇上下旨彻查,那些克扣百姓的贪官污吏,必然遭到应有的惩罚。 “是本王应该好好谢谢义士才对,若不弃,可留在本王身边,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 第三百七十四章愤怒 太子府的变故让这位一直生活在安乐窝内的小王爷快速长大,不仅有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顾,面对哭哭啼啼的两个母妃,朱允炆清楚,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恰如林风所说的那句,太子府缺的不是太子而是希望。 “王爷大恩,卑职无以为报,定当肝脑涂地为王爷效命。”那人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朱允炆连忙弯身将对方扶起,一看就是忠义之士,这种人留在身边日后大有用处。 “这位是林都尉,本事了得,日后便听其调遣。” “是。” 朱允炆安排妥当,心里想着奏折的事,毕竟是第一次写,思来想去始终拿不定主意,索性去请教自己的老师,正是当日识破林风身份那名老者,留在太子府几十年,深藏不露,手中戒尺应该就是善用的兵器。 “小王爷为民请命,只需用心就好。” “用心?”朱允炆面露疑惑之色,老者点头,“不错,想一想,当时听到这件事时心里是如何想的,然后写出来,这就是最好的奏折。” “学生懂了。” 老者连连点头,“小王爷天资聪慧,又有仁爱之心,日后当大有作为。”朱允炆拿起一旁笔墨,刷刷刷快速写完,长出一口气,虽无华丽之词,却是出自内心,一旁老者手捋胡须站在一旁,面带笑意连连点头,从小传授朱允炆学业,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奏折合上,朱允炆起身,“明日天一亮,允炆立刻上朝面见皇上。” 老者摇头,“既然是为民请命,为何要有所拖延,民意大于天。”朱允炆毕竟年轻,老者不忘一旁点拨。 “老师的意思是指连夜送上去?” “有何不可?” 朱允炆叹口气道:“近日皇祖父为了父王的事心力交瘁,身为孙儿不想这么晚还去打扰。” “那是小王爷不懂皇上,如果这一点困难就能击倒,试问如何能从布衣之身从大元朝手中夺得天下。” 朱允炆点头,对这位学识渊博的老者极为敬重,以往发生的事都是和此人商量,“老师所言极是,允炆立刻进宫。” 朱允炆拿好奏折,老者在耳边小声交代几句,命人准备轿子,当然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汤林、林风一同入宫面见皇帝。 听说要入宫见皇帝,汤林不免有些紧张,不过是一个捕头而已,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见到真龙天子。 “没事,见了皇上之后,只需将你知道的事和盘说出,皇上必然会为受苦的百姓讨个说法。” “好,一切全听小王爷安排。” 一行几人出发,一路无话,内城的街道极为安静,自从朱标死了之后,平日太子府周围的人影同样消失,不管平日抱着怎样的目的,此时完全失去意义。 “小王爷,到了。” 远远看到皇城大门,灯火通明,前面数十皇城侍卫把守,一个个手持利剑格外精神,汤林跟在林风身后,余光偷偷看去,不愧是皇城,真够气派,一旁的侧门就要比普通富贵人家的大门大上几倍。 轿子停下,侍卫随之上前,帘子掀起,朱允炆从上面走下,伸手从怀里掏出太子府腰牌,朱标虽死,太子府的名号还在,在新太子册立之前,依然可以使用。 “卑职见过小王爷。” “有礼,本王有事要入宫面见皇上,还望行个方便。”朱允炆声音温和,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让人不仅听着舒服,同样感到亲近。 负责守卫侍卫面露难色,皇城的规矩更严,到了禁夜以后,没有皇上召见,任何男子不得私自入内,就算是皇室之后同样不成。 “小王爷,不如等到天亮之后再入宫,以免卑职难做。” 朱允炆点头,“宫里的规矩允炆懂,若非十万火急,必然不会深夜来此惊扰皇上,若皇上怪罪,允炆一力承担。”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让进去,未免太不给情面,其中一点,朱标为人和善,对这些皇城侍卫同样不错,也算是沾了老子的光。 “他们是太子府的人,需要一同入宫。”朱允炆过去,侍卫将林风两人拦住,无奈只得转身说道。 其中一人认得林风,曾经两次入宫,最开始只是一个锦衣卫千户,死里逃生得到皇上召见,第二次是护送太子有功,一下子升任同知,步步高升,可惜锦衣卫就这么散了,没想到又成了太子府的红人,可惜太子也没了,真搞不懂是林风的命硬克主,还是命好。 “二位,低头不语,闻声不言,切不可犯了宫里的规矩。”那人不忘提醒一句,到了宫里只要低头走路就行,不能乱看,就算是听到什么也要装作听不见。 林风点头,随身兵器交给侍卫,双手举起,侍卫上前一一搜过,皇城守卫森严,没有皇上特许,绝对不允许带兵器进入,否则就是逆反的大罪。 汤林学着林风样子,搜查完毕,侧门打开,朱允炆在前,小时候经常陪着父王去宫里玩,入宫的路极为熟悉,不时有巡视侍卫经过,一双眼睛盯住三人。 侧殿的灯火还亮着,朱元璋身上披了一件衣服,仔细参阅奏折,这些日子为了太子的事耽搁了不少,各地的事宜没有皇上批复无法执行,只能下了朝之后熬夜补回来。 “这些都是明天要发出去,告诉下面办事的,一定不能再耽搁。” “是皇上,奴才记下了。”执事太监上前,小心从一旁拿过玉玺,奏折一一翻开,玉玺盖在上面,这些都是朱元璋看过没有异议的折子,盖了玉玺等于生效,送到各部,该拨款的拨款,该动工的动工,折子弄好,小心放到一旁,上面压了一块黄布,算是做一个记号,然后将玉玺放回盒子里。 一名太监快步从外面跑进来,“皇上,太子府的小王爷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皇上。” “是允炆,让他进来。” 太监转身出去,朱允炆点头,林风二人在外面等候皇上传召,朱允炆身子挺直,随着太监进入侧殿,“孙儿允炆给皇祖父磕头。” “快起来。” 朱允炆起身,朱元璋咳嗽一声,目光落向一旁,实在太像,只要见到这个孙子就会想到死去的儿子,心底的内疚感随之升起。 “为何深夜来见皇祖父?” “孙儿有事上奏。” 朱允炆说完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奏折,一旁太监连忙过来,朱元璋站在上面,同样觉得奇怪,终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直说也就行了,何必写了折子这么麻烦。 太监拿着奏折来到近前,朱元璋心中好奇,同样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是气炸心肝肺,啪的一声,“枉费朕一番苦心,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不管是谁,决不轻饶。” 朱元璋从小受过地主富豪欺负,同样见惯了那些当官的鱼肉百姓,做了皇帝之后,对官员约束极为严格,一旦有人敢贪张王法,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就算是这样,在利益面前还是有人不惜铤而走险。 朱元璋气归气,始终要弄清楚才行,一个身在太子府的小王爷是如何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各地的监察官都在做些什么,一个瞎了,聋了,难道几个地方的多看不见听不到。 “此事从何得知,可有证据?” “回皇祖父,太平府捕快为了揭发罪行,一路惨遭截杀,幸好途中遇到太子府侍卫才幸免于难,此人就在门外。” “让他进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血书 朱元璋想要知道事实真相,如果真的有官员在里面中饱私囊捞取好处决不轻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很多事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能按罪论处,否则难以服众。 朱允炆退到一旁,朱元璋目光再一次落在手中奏折上面,言词简练,让人为之动情,必然是出自真心,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奏折,身处高位能够想着百姓疾苦,能够拥有这样的胸怀绝非易事。 “二位,随老奴去见皇上。” 太监从里面出来冲着林风二人说道,说完转身回去,林风点头,汤林深吸一口气跟在身后,这一刻步伐显得无比沉重,毕竟是要见皇上。 汤林低着头跟在身后,大气不敢长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到林风声音连忙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你是林风。” 朱元璋日理万机,多少当朝重臣的名字都无法记住,此时看到林风一下子说出对方的名字,已经是一件让人觉得荣耀的事。 林风拱手道:“得圣上惦念,林风感激不尽。” 朱元璋点头,解散锦衣卫情非得已,严进的死同样是在预料之外,对于帝王而言必须冷血,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不惜向那些有功之臣挥舞屠刀,“有你在允炆身边,朕可以放心。” “谢皇上。” 林风起身退到一侧,汤林依然跪在那,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等着皇上问话,一旁朱允炆道:“皇祖父,就是这位汤义士冒死入京为百姓请命。” “义士,请起。” 汤林起身站在一侧,朱元璋上下打量,身为帝王最是懂得看人,连连点头,“别怕,把你知道的事实真相告诉朕,朕会为你做主。” “皇上,几十万百姓性命,草民这里有百姓所写血书一份。”直到这一刻,汤林才从怀里掏出那块带血白布,进入皇城,见到皇帝,这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失去。 带血布卷,承载几十万人的希望,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三个义兄惨死,汤林掏出时用力攥紧,上面同样带着死去的三位结拜兄弟的命。 “拿上来。” 太监快步过去,多半是有些胆小,看到红色血痕愣了一下,右手捏住,小心翼翼拿到朱元璋面前,布卷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写满字迹,都是痛诉贪官恶行,下面写有村庄的名字,密密麻麻,不下十几个村镇。 “该杀。” 朱元璋拳头握紧,那一刻,仿佛回到六十年前,面对地主的逼迫,父亲只能跪在那苦苦哀求,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整天忙碌,最终所得大多用来交租,剩余的一家人精打细算勉强度日,一旦田地欠收,父亲的眉头终日皱起,那些人根本不会管佃户的死活,交不起租子,直接收回田地。 或许正是因为当年的那段经历,朱元璋痛恨那些为富不仁的富人,这种情感深深刻在心底,就算坐拥天下,拥有所有财富,依然无法改变。 “皇上息怒。”一旁太监吓得跪在地上,汤林同样吓了一跳,跟着下跪,一旁林风用手一拉,整个身子瞬间停住。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朕平生最恨贪官,此事当严查到底,不仅要给死去的人一个说法,同样要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皇恩浩荡。” “传朕口谕,责令户部、刑部联合查处,十日内必须给朕一个交代。”一旁太监快速记好,皇上下达的指令,绝对不能有丝毫错漏,甚至是一个字都不行,等天一亮立刻前往户部、刑部传旨。 三人行跪拜之礼离开侧殿,走出侧殿,汤林长出一口气,“不想皇上如此平易近人,并非传说中那样恐怖。” 朱允炆听罢呵呵一乐,“皇祖父心系天下百姓,时常教导我们这些孙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管身在何方,处在什么位置,一定要把百姓的疾苦放在第一位,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的爱戴,大明的天下才能安乐久治。” 这些所谓的教诲,更多是朱元璋对已逝朱标说的,朱允炆同样受到影响,当然绝非坏事,尤其是皇帝,历朝历代的经验摆在那,无论自身实力多么强悍,如果不能解决百姓的问题,最终同样要被百姓推翻。 “这回汤兄弟,总可以放心了。” 汤林点头,“此次能够活着见到皇上,全仗二位,请受汤林一拜。” “不可!” 汤林心中感激,历经艰险,血没有白流,只要可以扳倒那些贪官,百姓不再受苦,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众人回到太子府,几天时间过去,刑部、户部官员按照朱元璋指令纷纷而出,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件事情牵连太广,不仅是晋王得过好处,秦王、齐王、宁王等人的封地同样外扩,田地规模扩大,这些都是户部在里面运作。 各种奏折不断送回京城,朱元璋一一查看,汤林指出的几个府一一查证,账目丝毫不差,库府所存粮食纷纷告满,甚至要再开粮仓。 不仅是官府的粮食装不下,百姓更是家有余粮,并非血书中所言,如此不免奇怪,两种完全相反的事实,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朱元璋眉头深锁,就算是户部的人看不破里面的局,刑部的人应该错不了,正是担心有所偏袒,所以才会同时派出京城两部的人一起下去查。 大大小小数十官员,平日拿着俸禄,朱元璋不相信,这些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都是那种只拿好处不做事的蛀虫,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两部上交的折子中所写内容惊人的相似。 这种看似巧合的相似恰恰引起朱元璋的怀疑,当然一切只是怀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只是空谈。 “传朕口谕,太平府一案交由皇孙允炆全权处理,各地府衙当全力相助,不可有半点疏忽。” 朱元璋有自己的打算,案子有蹊跷,必须要查,索性把这件事交给朱允炆去办,一个身处京城的小王爷能有什么本事,好在身边有林风,朱元璋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林风,一旦案子结了,最终的功劳反而记在皇孙朱允炆身上。 口谕很快传到太子府,朱允炆面带忧色,出城查案,毕竟是第一次,根本不清楚该从何查起,既然户部、刑部的人都没查出问题,换成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林大人,不知意下如何?”朱允炆看着林风,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齐泰,身在兵部,查案这种事不在行,只有到了关键的时候才能起到作用,这个时候只能靠林风。 “圣上口谕已经下达,小王爷当立刻出城,算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对,一定不能让这些恶人得逞。”汤林一晃拳头,十天期限过去,始终没有消息,火热的心很快凉了下来,这才是事实,自己所想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就算见过皇上,这件事未必能够解决。 朱允炆点头,“好吧,允炆从未出过京城,一切全赖诸位。”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朱允炆告别母亲,吕妃不忘叮嘱几句,儿子长大了,肩负起太子府重任,无论自己如何舍不得,最终还是会离开自己的怀抱,那是属于他的世界,只有勇敢走下去才能看到明天。 众人收拾妥当,林风点齐人手,几乎都是旧部,十户营一众兄弟再次聚首,林风交代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要以小王爷安全为重。 唐牛呵呵一乐,“放心吧,沙漠绝地都闯过去了,还怕这点不成!” 第三百七十六章圣旨 朱元璋下令三部核查太平府等地秋粮私税一案,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汤林整日愁眉不展,同样担心村子里的乡亲,仅汤家村就有几百口人,如果事情不能尽快解决,受苦的还是百姓。 “汤兄弟,是否有所担心?”林风从后面过来,看到坐在石头上愁眉不展汤林,早已猜出对方的内心心思,这段时间留在太子府,始终心神不定。 汤林从石头上跳下,拱手施礼道:“林大人,小王爷今日入宫可有消息?” 林风摇头,“三部核查,必然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成,汤兄弟可以放心,就算那些贪官再嚣张,到了这个时候同样不敢继续作恶。” “但愿如此。” 三部的折子出现在朱元璋手中,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核查结果显示,太平、镇江等地秋粮如实上缴库存,百姓家有余粮,并没有出现典卖田地等情形出现。 朱元璋为了方便,索性在产粮地修建粮仓,一旦出现灾荒,不用耗费人力、物力从京城运粮,想法虽好,难免有人在这方面动坏心思。 朱元璋看着奏折眉头深锁,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到底是谁错了,这一次为了彻底查清,直接派出六部中的三部,人数达数十人,就算再有本事,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收买,莫非是有所遗漏,还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朱元璋起身,坐得久了,后背略微有些酸痛,索性站起来走走,一旁太监连忙跟在身后,“皇上,还在为那件事烦恼?” “百姓的事,不是小事,如今三部的人已经查过,按理说不会错,不知为何,朕就是放心不下。”朱元璋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那是皇上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善心,这些,天下百姓都能体会到。” “越是这样越是不能出岔子,传旨,皇孙允炆奉旨巡查镇江、太平等地,各地官员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奴才这就去办。” 旨意很快到了太子府,朱允炆接过圣旨,汤林长出一口气,有了皇上的旨意,加上小王爷亲自去查,总算可以放心。 “随行之事全权交由林都尉处理,本王需要准备一下。” 朱允炆交代下去,自己返回内院,长这么大第一次出京城,带着几分好奇,同样略带几分不安,三部的人都查不出问题,自己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只能依靠林风这些人。 林风等人准备妥当,太子府防卫交给侍卫长张天宇,这小子确实懂得做人,这段时间尽职尽责,很快得到林风信任,加上又是太子府旧人,很多方面都要有所照顾,强龙不压地头蛇,很多事还要靠他的人去办。 从中午一直等到日落,始终不见朱允炆身影,汤林站在马车前不停向后张望,恨不得立刻出京城。 “汤林、陆俊、唐牛留下,其他人先回去,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出发。”看着天边仅剩最后一丝余晖,林风对着众人说道。 “是。” 迟迟不见小王爷朱允炆身影,小何等人只得带着包袱返回,和这些人不同,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家,很多事需要交代一下。 “汤兄弟,把太平府情形说一下。” 汤林点头,留在太平府多年,当地情形极为熟悉,府下设有几县,拿出纸笔画了一张简单地图。 “老规矩,唐牛、陆俊二位兄弟扮成普通百姓先行离开,查找有利证据,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漏身份。” “成,林兄弟放心吧,这种事唐牛在行。” 林风点头,当日护送太子朱标边地一行,唐牛、飞天燕子两人提前探路,其中遭遇凶险,差点丢了性命,算是轻车熟路,现在有陆俊在身边更是可以放心。 林风这样安排自然有道理,三部的人没有查出问题不代表真的没有问题,那些京城里的官一到,还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很容易被对方蒙蔽眼睛,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不是事实。 想要找出背后隐藏的真相,一定要擦亮眼睛,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村落,真正从百姓身上了解。 “辛苦二位。” 汤林一脸感激,唐牛呵呵一乐,“就算不是看在汤兄弟的面子上,出了这种事唐牛也要管上一管,诸位,唐牛先走一步。” “请。” 两人快步走出,太子府内院一处较为偏僻位置站着一个人,一双眼睛盯住林风等人,就在两人身影出现同时快速消失。 “大人,林风先派了两个人走了,一个是黑大个,另外一个是娘娘腔。” 一声冷笑,太子府侍卫张天宇放下手中茶杯,林风的出现抢了对方风头,加上以往的恩怨,此时早就铁了心跟着龙一对付林风。 圣旨一到,张天宇得到消息,立刻安排人手盯紧林风那些人,太子府的侍卫多是张天宇亲信,林风虽然是总都尉,终究是有名无实,一旦到了撕破脸的时候,谁能在京城笑到最后还要靠实力说话。 “派了一个性子粗鲁没有脑子的家伙,加上一个胆小怕事的娘娘腔,林风,不过如此!倒是想看看,这次你弄出什么花样!”张天宇说完再次发出一阵冷笑。 “卑职已经安排了人手在那盯着。” “机灵着点,要是被林风那些人发现反而不好,毕竟是在一个屋檐下,总该为彼此留些情面。” “大人放心,除非林风有千里眼顺风耳。”那人一脸得意,干这种事确实是行家,选的位置同样合理,后面有一个迂回空间,一旦有人接近立刻进去,从里面缝隙可以看清楚外面,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里面。 “去吧。” “是。” 就在这人离开报信同时,一道黑影空中落下,脚尖轻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真是飞天燕子柳二娘,面色阴冷,“林大哥,那边有人。” “侍卫?” 柳二娘点头,张天宇虽然做足工夫,做事时尽量避开林风那些人,不要忘了一点,林风手下都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尤其是有轻功出众的柳二娘在,到了晚上,飞檐走壁有如平地,张天宇自认聪明,那张面具下隐藏的险恶内心早已被林风看穿,在没有找出背后的操控者之前,绝对不会捅破。 “今晚一定会出去,到时候跟在后面。” 飞天燕子点头,“这种小事包在二娘身上。” “一切小心。”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柳二娘连忙侧过身去,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瞬间加快,能够得到林大哥关心,任何危险都值了。 小王爷要出门,这可是大事,吕妃得到消息立刻命人准备,不时在身边叮嘱着,出去的时候一切小心,自己多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刚刚没了男人,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朱允炆的身子骨算不得健壮,生怕出去这么一折腾害了病,有了朱标的教训,吕妃真的怕了,大小包袱准备了十几个,光随身的衣服就弄了不少,命人从后厨包了一些补品,想想还是不放心,跟在身边的都是一些大老粗,连忙命人喊来平日伺候朱允炆的太监,叮嘱一番,时刻不离小王爷左右。 “母亲,要不要去大妃那?” 朱允炆口中所指大妃正是常妃,过门早,在太子府地位要在自己母妃之上,自从朱标去了之后,整日留在后院吃斋念佛。 吕妃叹口气,“还是算了,姐姐难得静了心,等回来之后再去不迟,免得担心。”朱允炆点头,“一切全听母亲安排。” 第三百七十七章黑影 夜深人静,整个太子府恢复安静,侍卫住处前升起一丝光亮,一人闪身而出,正是侍卫长张天宇,一名侍卫手持火把跟在身侧。 “都安排好了?” 那人低声道:“今晚值夜的都是我们的人,大人可以放心。” “好。” 张天宇连连点头,多半是心虚,一双眼睛还是不停左右看着,脚步放轻快速绕过内院,确实没有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自己的人,十几步远就有人看守,就算本事再大,想要不被人发现进入这里根本做不到。 接近大门,张天宇终于放下心来,林风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何况已经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迈开大步来到近前,早有人将大门打开在那等着。 “留在这里,听到暗号立刻开门。” “大人放心。” 张天宇快速走出,天亮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林风很容易起疑,门外早有马车等候,快步跳上,马车随之驶离。 噌,一道黑影落下,身上黑色衣衫随风飘舞,双臂略微分开,这样可以减轻身体落地时发出声响,身形落地同时快速窜出紧紧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一直向西,一直到达统卫营门前一侧停下,张天宇身形出现,身后那道黑影随之停住,“留在这,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 随行侍卫快速分开,前往道路瞬间封死,再看张天宇,简单整理一下衣物,来到近前啪啪啪敲响门板。 “我家大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侧门快速打开,里面走出一人,一双眼睛格外的亮,原锦衣卫鹰组的人。 张天宇快速进入,那人站在那,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后面,盯了有几分钟,身子退回。 “妈的,看什么看,明显是不相信咱们兄弟的实力。”随着侧门关好,一名侍卫忍不住骂了一句。 “算了,毕竟干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心一点对咱们也没有坏处。”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哪天被林风那些人知道,太子府怕是要呆不下去了。”那人说完看着其他几人,虽是张天宇亲信,毕竟都是看在好处的份上,太子府侍卫的差事绝对是美差,俸禄也高。 “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做好今天的差事就行。” 就在几人低声商议时,暗处那道黑影再次出现,目光落在统卫营侧门,脚尖一点落在一侧院墙之上,几个闪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对,走一步算一步。” 前面有人带路,张天宇跟在后面,同样挑偏僻的地方走,深夜来见龙一,这里是统卫营,遇到大事还是大统领马天潇说了算,有些事同样要避开对方耳目。 “大人在里面。” “有劳。” 那人说完退到一旁,正是先前开门鹰组高手,留在门外,张天宇快步入内,里面传出龙一笑声。 “几日不见,龙某正想派人过去,没想到张兄弟自己来了。” “龙大人客气,若非太子府有事,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惊扰大人。”张天宇此时完全成为龙一身边走狗,脸上尽显讨好之意。 “关于林风的?” 张天宇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说了一遍,龙一听罢连连点头,“不要小看林风身边那些人,一旦被他们的假象骗了,只会输的更惨。” “大人教训的是。” 龙一曾经在这些人手上吃过亏,尤其是那个陆俊,看着弱不禁风,其实不然,不仅易容术厉害,本事同样不俗,当日深谷一战,能以一人之力对上几人不落下风,单从这一点已经可以看出。 “可惜林风总是不长进,每一次都用出这样的套路。”龙一嘴角露出笑意,其中透出几许嘲讽,当日护送朱标去边地用的就是这一招,这一次依然还是,就算精妙,用的多了,同样容易被对手抓住破绽。 “林风的才智如何能与大人相比!”张天宇不忘趁机讨好。 龙一发出一阵冷笑,对于这样的话听着舒服,时刻想着打败林风,仅仅只是打败难消自己心头之恨,一定要将林风所拥有的一切彻底夺走,他的权势、财富包括女人,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在绝望中痛苦死去。 “管好你的人,记住,千万不能小看林风,太子府一定要掌控在你的手里,只有这样才能做更多的事。” “龙大人放心,在下按照吩咐去做,此时林风早已把我当成自己兄弟推心置腹。”张天宇说完同样发出一阵笑声。 “好,做得好,林风注定要为他的虚伪付出代价。” “时辰不早了,先返回太子府,大人有需要,随时知会。” 门外鹰组高手盯住周围,躲在暗处那道黑影无法现身,距离张天宇进去的位置只有不到十几步距离,周围太过开阔,无法通过障碍遮挡身形接近,尤其是站在门前那个人,那双在黑暗中发出光亮的眼睛同样让人有所忌惮。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张天宇身形从里面走出,返身将门关好,龙一确实小心,从进入到离开,始终不曾露面,就算不小心被人看到,看到的只是到访的张天宇而已。 “张大人,请。” 鹰组高手带着张天宇离开,脚步声远去,躲在暗处身影依然一动不动,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人。 这里并非龙一住处,只是统卫营的一处荒废的屋子而已,这恰恰是龙一的高明之处,就算有人看到,没有直接证据同样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当然防的只是大统领马天潇的人,根本想不到有人一路跟随潜入统卫营。 左右无人,龙一脚下加快返回住处,黑暗中那道黑影随之出现,脚尖一点,动作极轻,不过瞬间已经到了院墙上方,身子蹲下,站在高处可以看清下方情形,同样容易被人发现,整个统卫营一片漆黑,只见黑影快速向前,来到偏僻位置飞身跳下。 张天宇此时坐在马车里面,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什么总都尉,都是狗屁,整个太子府都是自己的人,就凭林风手下那几个烂人还想和自己斗,这个龙一,未免太过高估林风。 黑影闪动,直接奔向后门,那里有唐牛守着,张天宇走的是前门,后门打开,飞天燕子飞身跃入,“林大哥在哪?” “亭子。” “好。” 声音极轻,等唐牛关好门转身,哪里还有飞天燕子的影子,呵呵一乐,“小娘子跑的就是快。” 林风站在亭子上方,看到熟悉身影出现,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几个闪身,飞天燕子已到近前,月色掩映下,一身紧身衣勾勒出迷人身材,尤其是胸前,高高耸立,一张小脸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这样被林风看着而羞涩,透出醉人的红。 “林大哥。” “回来就好。”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唐牛身影出现,飞天燕子连忙退到一旁,“小娘子,也不等等哥哥。”唐牛跑上亭子,不停大口喘气。 “是你太慢。”柳二娘回了一句,看着林风说道:“林大哥,你猜张天宇去了什么地方?” “从时间判断,距离太子府应该不远,从距离上判断,符合条件的只有皇城加上统卫营,林风更倾向后者。” “林大哥厉害,张天宇确实去了统卫营。” “这个小白脸大半夜的跑去那种地方作甚,怕不是去找龙一那个王八蛋。”唐牛声音有些高,林风连忙出声提醒,这层关系在没有打破之前对自己有利,一旦撕破了脸,反而陷入被动。 柳二娘点头,“这次让傻牛猜中了。”柳二娘将自己跟在后面潜入的事说了一遍。 “有龙一在里面,这次查案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 第三百七十八章村落 夕阳余晖落在村落上方,那番金色丝毫没有给这里的百姓带来任何喜悦,房子前面只剩下堆积在一起的谷草,辛苦一年种出来的粮食大多交了税,剩下的勉强够一家人维持几个月,这还不算,那些奇奇怪怪的税收同样将一家人十几年来攒的钱同样用来补不足的空缺。 剩下的日子该怎么办?没有人清楚,这个时候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一名老者坐在自家门前石头上,整张脸上满是皱纹,两只枯干手掌用力搓着麻绳,一旁地上放着几根已经搓好的绳子,那些相互缠绕的结如同此时的心情。 “爹,该吃饭了。” “不饿。”老者头也不回,能省一顿是一顿,毕竟两个孙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虎子一大早就出去,上山打柴,同样希望遇到野味,一家人也好跟着改善改善。 “吃些吧,几顿没吃了,身体哪受得了。”身后站着一个妇人,皮肤中透出红黑色,一双手上满是皱纹,应该是常年劳作形成。 “说不吃就不吃,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头突然来了倔劲,妇人只得回去,里面传出孩童的喊声,每天到了饭时是孩子最高兴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锅里。 “娘,再盛点,这些不够吃。” “行了,剩下的给你们爹留着。” 孩子双手端着,里面只有多半碗饭,一天下来,只有晚上这顿能够吃点干的,平时都是稀饭,肚子咕噜噜的叫,确实不够吃。 “这么大了,还不听话,信不信娘打你。”妇人手臂抬起,看着眼泪汪汪的两个孩子,心头为之一酸,也是没有办法,粮食就只有那么多,不省着用,到了没粮的那几个月怎么熬过去。 里面传出孩子哭声,老者双手捻的越来越快,“给他们多吃点,别给爹留。”老者听到哭声,双手停下,这个时候孩子的哭声往往更让人心里难受。 老汉不由得连连摇头,心疼孙子,同样清楚当这个家不易,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点着米粒下锅。 “吃吧。” 妇人有些生气,勺子在里面挖了一下倒进两个孩子碗里,“娘,给弟弟吃,他还小。”略显稚嫩眼神看着妇人。 “哥哥吃。” “乖,都吃,爹娘一定想办法让你们吃饱。” 两个小家伙吃饱了直接躺在炕上,上面铺了席子,虽然有些硬,好在已经习惯,趁着肚子里有食早点睡觉,睡着了,时间过得快些,同样不容易饿。 天近黄昏,老者放下手中搓好麻绳,站起来向远处望着,直到几道影子出现,终于放下心来。 两大捆干柴,就跟小山一样,用草绳捆住,中间用一根结实木棒一穿挑在肩上,老头身形站起,来到近前,想要从儿子手里接过干柴。 “没事。” 虎子赤着上身,这样的两大捆柴,如果遇到好的买主,应该能换回一天的米,“爹,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里面闷,出来透透气,随便搓几根麻绳。” “够用了,身体不好多在屋里歇着。” “留着以后用,习惯了,闲不住。”干柴放好,汉子顺势将身后麻绳编的箩筐放在地上,除了两个野果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进山的人多了,以后打柴怕是要走的远点才行。” “别弄的那么辛苦,总会有法子,老天在看,皇上是爱民的好皇帝,总不能看着我们这些人活活饿死。” “爹,皇上虽然心里装着百姓,始终只在京城,这里发生什么,哪个清楚,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得靠自己。”说完将一旁木桶里的水倒进盆里,双手不停搓在身上,洗去一天的泥污。 “这倒也是!”老者不由得再次叹口气,一辈子辛苦,孩童时遭遇元末那场暴‘乱,死了太多人,一大家子人最后就兄弟二个活下来,总算日子好过了,没想到今年田地欠收,官府那边反而加了税。 “爹,怎么不进屋吃饭?”汉子推门进去,妇人早已等在门口,接过脏了的衣服。 “已经叫了,说不饿,你也知道爹的脾气,哪敢再去叫。” 汉子叹口气,妇人连忙盛了满满一碗,整个家都靠男人支撑着,干了一天的活,如果不能吃一顿饱饭,身体根本吃不消,顺势从锅盖后面拿出藏起来的菜,如果不偷偷留点,真是要被两个狼崽子连锅端了。 “今年田地欠收,等明年收成好了就不怕了。” “以往欠收,税都会减一些,今年怎么还加了!” 汉子摇头,“这些事哪是咱们该问的,穷苦人能有今天好日子都是托皇上的福,就算多收点也正常。” “那倒是,就是两个孩子一天天大了,饭量跟着涨,能不能去城里托人干点啥,就算不拿钱,能省出一张嘴也行。”妇人说完看着自家男人,这个想法已经有几天,老大已经十二岁,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不行,孩子还小,再挺挺,总会有法子。” “行吧,都听你的。”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从村口位置传来,虎子吃过了饭,连忙从炕上下来,趿拉着草鞋从里面出来,推开门直接看到火光还有吵闹声。 “怕又是来要粮的,他娘,快点藏起来。” “哎。” 女人答应一声快步往后跑,这种事发生了几次,有的人家里的粮食不足,最终只能抵赖,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人搬走了,就算抓人也弄不到钱,索性不了了之,抱着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可惜官府的人隔三差五就来,看见什么拿什么,谁家也不敢把粮食放在外面。 “虎子。”门口传出老者喊声,汉子加快脚步来到门前,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一个个凶神恶煞,都是官府的兵,前面地上跪着几个人,浑身是血。 “那不是柱子他们。” 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一人扯着嗓子喊着,“都出来,我家大人有话说,快点。”身后快速涌出两队人马,挨家挨户的敲,这种情形下躲肯定是不行,一旦惹怒了这些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出来。 村民战战兢兢从里面出来,聚在村子前空地,一人站在高处,挺着大肚子,身后跟着手持弯刀随从。 “看见了吧,这几个人不遵法度,带人闹事,扰乱朝廷征收秋粮,按律当斩,我家大人心慈,念在又是初犯,只是略为惩戒,三天之内,交齐税银,哪个再敢拖延,绝不客气。”胖子说完使了一个眼色。 手持利刃差役随之退后,跪在地上几个人随之向下倒去,到了官府那种地方,就算能活着活来命也没了大半,幸运的能够活下来,就算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回来的时候人是活的,想去那种地方讲道理,门都没有。 “走。” 胖子大手一挥,手持火把差人随之离开,立刻有人跑过去,哭声、叫喊声随之传出,其中夹杂着低低的骂声。 “别骂了,还是先把人抬回去,弄点热乎的汤喝下去,看看还能不能活。” “帮忙,快。” 虎子同样加入阵营,算是幸运,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算是凑够了税银,一番折腾抬回去,借着油灯微弱光亮看去,浑身是血,新伤带着旧伤,整个人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杀的,老天爷,开开眼,收拾一下这些杀千刀的。”一名妇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哭骂,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愤怒最是无用,恶人依然作恶,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言,除了哭骂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死亡 白色布带在身,被人搀扶的身影,因为哭喊无法出声的嗓子,此时就连眼泪同样已经哭干,只是站在那看着,看着包裹尸身的草席被人放下,随着土不停落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官府送回来的三个人已经死了两个,能够活下来只能用足够幸运来形容,人虽然醒了,屁股上尽是被棍子打烂的碎肉,是否可以挺到最后,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官府又来人了。” 一人喊了一句,远远看到胖主簿走在前面,后面是十几辆大车,怕是又来要粮食钱财,“妈了个巴子,这样下去,都得被他们弄死,大不了和他们拼了。”那人手持铲子,亲手埋掉弟弟,眼中带满愤怒。 “对,不能再这么受欺负下去。”那人喊了一嗓子,顿时有人回应,多是村子的汉子,过于软弱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想着法子折磨你。 “跟我走。” 死亡阴影笼罩下村落瞬间爆发,所有人有如猛兽一般冲向村口,铲子、木棍纷纷拿在手里,要用生命守卫村落。 “大人,那边。” 胖主簿被人簇拥着接近村子,呼啦一下子村口位置涌出来二三十人,手里拎着家伙,一个个眼珠瞪圆,完全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顿时胆怯,“这些人要干什么!” “退后,退后。” 跟在身后差人纷纷抽出腰间佩刀上前,弯刀闪动寒光,站在前方几个百姓不由得向后退去,胖主簿顿时有了底气,咳嗽一声,差人左右一分来到近前,“有事好商量,把家伙都放下。” “该交的我们都交了,人也被你们打死了,不给我们活路,你们也休想活的舒坦。”为首壮汉一晃手中铁铲,吓得胖主簿连连后退,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 “扶我起来,快点。” 主簿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平日负责知县大人整理记录一些事物而已,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巴结,毕竟整天和知县大人混在一起,里面的大小事都要通过这个人记录,必然跟着吃香。 胖主簿被人从地上扶起,顾不得去擦身上的泥,“快,把粮食都拉过来。” 马车接近,众人面面相视,这可是奇了,以往都是带着马车来要粮,这一次不同,上面装的都是粮食。 “看到了吧,知县大人得知今年欠收,所以命我给大伙送粮来了。”胖主簿说完用手一指马车,“这些都是你们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些粮食我们不能要。” “对,不能要。” 此刻心底的愤怒根本不是这些粮食可以打消,人死了,好好的大活人被人抓走,不过几天时间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遭了多少毒打弄成那样没有人清楚。 “他们说什么?”此时乱成一团,胖主簿没有听清喊些什么,只得问身边的人。 “大人,他们说不要。” “不要!”胖主簿呵呵一乐,这倒是头一回听说,有人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难道真要饿着肚子挺过去,就不信骨气比肚子硬。 “把大人说的挨家挨户告诉一遍,粮食必须要,哪个敢乱说,后果自负。” “是。” 差人左右一分,来到村口第一家,用手一指,“这是谁的家?” “我。” 一人从人群走出,查人上下打量,“家里有几个人?” “五个。” “先分五斗,不足的日后自会给你们补上,记住,这里发生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惹了大人不高兴,谁都担待不起。”那人说完一晃手中弯刀冲着身旁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过去,打开马车上的袋子,白花花的米粒掉在地上,满满五大斗,足够一家人吃上一段时间。 那人犹豫一下,“这些米都是给我们吃的?” “县令大人亲自下的令,怎么会有假。” “好。”那人面露喜色,有了这些,青黄不接的时候至少能熬过去,刚要伸手去接,人群中闪出几人,“老黑,不能要,官府的人最不讲信誉,今天拿了人家五斗,过几天就要几倍的还回去,到时吃亏的还是我们。” “对,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么好心,一定是圈套。” “不能要。” 眼前这一刻确实让人不解,陷入饥饿的村子,面对官府的粮食不肯接受,不是不肯,而是不敢,真的怕了。 “大人,怎么办?”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里正叫来。”胖主簿失去耐性,这是大人交代的任务,前一天还催着要粮,一下子变成放粮,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一切都应该和昨日进入县衙的那几个人有关,至于说了什么胖主簿并不清楚。 “里正,里正在哪?” 差人连着喊了几遍,始终没用人出来,里正是干什么的,村民挑选出来的人,负责村里的大小事,类似现在的屯长。 “里正死哪去了!” “大人说得对,被你们活活打死的那个人就是里正。”一人咬牙切齿说道。 “死了,你是什么人?” “里正的哥哥。” 胖主簿打量那人,“就你好了,粮食放在这,按人口发下去,家里有老人的多给半斗,小孩只给半斗,办不好,拿你是问。”说完一挥手,带着差人离开,村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呆的时间长了,怕是真要出事。 大大小小十几车粮食,白花花的米粒,不少孩子看在眼里只咽口水,米粒下锅,出来的就是热气腾腾的米饭,这年头谁愿意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孙大哥,粮还分不分?” “分,当然分,这些原本就是我们的粮食,排好队,半大小子得办斗,家里有老人的多分半斗。” 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不少人回去拿家伙,几名老者站在那看着,没想到老了老了反而有了用,多出半斗米,一家两个老人就是一斗,能多出不少。 干柴抓在手里大把丢进去,女人们不停往锅里添着水,看着翻滚的水花,想着白花花的米粒下锅,老人孩子都可以吃一顿饱饭,坐在火旁脸上露出难得笑意,这一刻,死亡的阴影随着粮食出现而消失,只有几人依然觉得担心,这样的好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都送去了?” “按照大人吩咐,按家按户的送过去。” 胖主簿回来复命,一人背手而立,正是这里的县令,一县之主,高高在上,绝对的土皇帝。 “是不是觉得蹊跷,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 “卑职不明,还望大人明示。” 知县点头,“上头来了人,最近有人要下来查粮食的事。” 胖主簿眉头一皱,一张脸白胖白胖,上面都能挤出油来,平日里必然吃了不少好东西,“三部的人不是已经查过了,怎么还要查?” “我也以为没事了,所以才让你去催粮,交齐了数目,也好能消停几天,不想突然来了命令,皇上下旨,小王爷亲自来查,担心出事,所以该放的人都放了,顺便送一些粮食过去,以免真的弄出事来。” “小王爷?”京城里的王爷也多,朱元璋的儿子就有二十几个,胖主簿所以才会这样问。 “朱允炆,太子府的小王爷。” 胖主簿呵呵一乐,“这些生活在京城里的世子王爷们,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哪懂得这些东西,就算是我们把账目放在眼前,还不是看不懂,无非是走走过场而已,觉得没意思,几天也就回去了。” “但愿如此,吩咐下去,一旦发现可疑人立刻来报,绝对不能在我们管辖的地方出事。” “大人放心,卑职立刻去办。” 第三百八十章行程 朱允炆准备妥当,第二日天光大亮方从太子府离开,随行人员达数十人,大小马车十几辆,其中一人催马来到林风近前,此人林风极为熟悉,兵部侍郎齐泰。 “齐大人。” “都尉大人,此次出巡得小王爷器重,命我同去,一切还要仰仗林大人照顾。” “齐大人身在兵部,这一次怕是要林风得大人照顾才对。”两人寒暄几句催马跟在朱允炆马车身后。 朱允炆命人请来齐泰,自有有意,齐泰是太子府旧臣,算是忠心,就算朱标没了以后,始终留在朱允炆身边,加上又是兵部侍郎身份,兵部可以调动人马,此次查案,一旦有事发生也好有个照应。 “林大人,不知此去何处?” “太平府。” 太平府正是汤林口中一直提到的地方,明朝建立后为加强中央集权,改元朝之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司仅主管民政,又设提刑按察使司掌刑狱、都指挥使司掌军政,合称都、布、按三司,遇大事由三司会商。 为防止布政使司长官专权,每一布政使司又设左、右布政使各一人,明布政使司的职掌虽与元行省有差异,但作为行政区划并无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习惯上仍称布政使司为省。俗称为藩司,代称为薇垣;布政使则俗称为方伯。 朱允炆奉旨出行,等同钦差大臣,一路上所过州府无不一片繁荣,街道两旁挂满红花尽显喜庆,集市上大小车辆络绎不绝,百姓穿行其中彰显繁华,沿途等候进献礼物的数不胜数,朱允炆倒是守规矩,一概不要,偏偏是百姓送的反而收下,消息不胫而走,官员将礼物从玉器首饰改成谷物,这下可是热闹,大车小车等在路上,为了亲民,索性弄了一些穷苦百姓跪在那等着,只为能把东西送到这位钦差手中。 朱允炆无奈只得避开大路,选了一条僻静小路,行程无形中受到影响,这一日终于接近太平府境界,只见前面白茫茫一片,水面上只有几艘拉客用的船只,马车基本上无法使用。 “可还有其他的路?” 这里对路途最熟的要数汤林,“回大人,到了此处只能从水路过去。” “绕路而行?”齐泰想的周到,放眼看去,这里的水应该不浅,不管如何,水上始终不比地上安全。 “绕路而行需要多走出五日行程,而且前有荒山,马车经过同样困难。”汤林说完用手一指,远远看去,确实有几座山彼此相连。 “这样!”齐泰面露难色,不管如何,始终还是小王爷安全重要,自身是太子府的人,得朱标栽培之恩,最终在兵部站稳脚,“林大人以为如何?” “当先问过小王爷,再做决断。” “也好。” 队伍停下,朱允炆索性靠在那歇息,别看是坐在马车上,走了一天同样疲惫不堪,原本以为离开京城四处走走开开眼界,没想到所过之处多是荒凉之地,几次都是听着野狼的叫声入睡,幸亏有林风这些人在。 “小王爷。” 朱允炆听见齐泰声音,身子向前掀开马车布帘,“齐大人、林大人,为何不走了?”天刚过正午,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才对。 齐泰咳嗽一声,“并非不走,而是路途有些问题,一时难以决断,所以前来请命。” “哦,有何问题?” 齐泰讲想法一说,朱允炆眉头一皱,失去马车倒也没什么,只是上面的东西怎么办,从太子府出来,吃的用的带出来不少,其中不少都是没有用处,就算是这样丢掉还是觉得可惜。 “查案要紧,当走水路,只是马车如何安置?”朱允炆说完看着林风,还是不想舍弃马车。 “小王爷可随卑职水路前往太平府,至于马车可交给别人走山路,只要沿途留下记号,必然可以一路寻来。” “这样也好。” 林风的法子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快速安排下去,李虎带着太子府的人护送马车走山路,其他人护送小王爷朱允炆走水路赶往太平府。 看着上面有人下来,躺在水边等活船夫快速起身,一个个短衣小打扮,头上带着斗笠,手里拎着撑船用长竹竿,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打量,多半是在计算,这一趟水路能赚多少铜板。 “船家,去太平府。” “好咧。”木船停稳,林风率先跳上,面带笑意,双腿顺势用力,表面上根本看不住,小船猛的一颤,船夫吓了一跳,手中长竹竿连忙伸入水中,此时水面上并无风浪。 林风点头,通过自己脚力试过,小船足够结实,朱允炆齐泰等人登上木船,其他人纷纷走向另外两艘,随着船夫的号子声,六艘小船排成一排向前行进。 小船平稳,船夫见多识广,不时讲一讲沿途趣事,不少都是鬼怪之谈,什么水中神龟,山中大鸟之类的传说,当然一切都是传说而已,谁都没有见过,更多是人的想象力在作怪,比如天上的云飘动,四季的变换,在古代人眼中都是神灵在起作用,为了让人信服,于是编造出各种各样的故事。 “小哥,一条船一年下来能够能赚不少!”闲来无事,林风索性坐在船头和船夫聊天,不要小看这些人,平日接触的人多,知道的消息同样不少。 船夫叹口气,“客官说笑,勉强糊口而已。” “哦!”林风左右看去,一路上经过几个岸口,上面有不少等船的百姓,这条水域水势平稳,加上又是近路,平日坐船的人一定不少,从生意的角度来讲,应该能赚不少,“并非说笑,这里水势平坦,不缺客源,若非偷懒,必然可以赚够。” “客官想必是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多做未必是好事。”船夫边说边不住摇头,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其中必有隐情。 “如此倒是奇怪。” 船夫天生爱说,心里有委屈正好无人诉说,见林风提起,索性接着道:“这一带水域原本是不错,可惜后来弄了一个槽帮出来,说是要替我们船家人说话,开始倒也不错,出了事都有槽帮的人出面解决,后来就变了。” “变了?”听到槽帮两个字,林风顿时多了一个心思,汤林曾经提过,有做官的利用槽帮势力巧立名目为自己捞取好处。 “自然是好处,得了好处就得孝敬,开始只是象征性的要点,后来就是变本加厉,在水上设置关卡,不管是商船、货船,只要是从水上过,就要交钱,所以,人多的时候走上一趟能赚些,人少干脆不走。” “天下之地,皆为王土,各地皆有官府执掌,槽帮如此恶行,难道就没有人管不成?”朱允炆坐在一旁,听到槽帮划水为界收取好处,脸色一沉问道。 “客官不知,这槽帮原本就是官府开的,有粮的时候运粮,没粮运的时候就设关卡要钱,时不时还要封水,几位算是幸运,这水路封禁的日子刚刚过去。” “封禁!” 不敢想象,一个小小的槽帮居然有这样大的权势,这和拦路的强盗有什么区别,难道只是因为挂着官府的牌子就可以肆意妄为。 “胡闹,真是胡闹,水政司的人都是饭桶不成。”朱允炆这一嗓子可是把船夫吓了一跳,这种地方哪个敢说水政司的不是,那不是自己找死。 “客官,小点声,您不怕,我们怕,弄不好船没了,一家老小真是要喝西北风。” 第三百八十一章水禁 槽帮历史悠久,当然水域不同,不同时期的槽帮有所区别,在林风的印象中,槽帮多是一群有血有肉的硬汉子聚在一起,为了船家的利益不惜和官府的人作对,怎么到了这里偏偏成了官府的走狗欺负起这些可怜船夫。 朱允炆面露怒色,齐泰坐在一旁不出声,这一次办案子,办到什么程度,要办的人是谁不清楚,里面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如果可以,一定要劝小王爷尽快结束才行,这些事一旦深挖起来,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惊叹,甚至是不敢想象。 “放心,我家公子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林风面带笑意,船夫点头,说话间,船已经离开岸边老远。 “所有的船回去,立刻回去。” 就在众人坐在船上想着心事之时,一艘大船迎面驶来,上面站着数十黄衣汉子,胳膊纷纷挽起,冲着水上小船大声喊着。 “让不让人活了,刚解禁,又要封水。” 船家双手向下,减缓行船速度,总算是等来一批人,难不成又要白忙乎一场,“那是就是槽帮的人?” “是,客官莫急,待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船夫试图用这些话稳住林风等人情绪,现在还真是有些怕,这些人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万一不高兴和槽帮的人吵起来,以后吃亏的可是自己。 “各位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今天就走这么一趟。” “不行,上面下了命令,所有船都要回去,否则后果自负。”那人说完一晃手中明晃晃弯刀,所有理由在它的面前完全失去意义。 “狗‘娘养的,还让不让活了。”船夫一脸无奈,低声骂了一句,刚要调转船头,手中竹竿突然被人抓住。 “客官。”船夫眼见竹竿被人用左手抓住,双臂用力,不想竹竿在对方手中就跟生了根一样,平日撑船,力气已经不小,此时两只手臂不是人家一只手臂对手。 “客官,算我求你,这些人惹不起,我一家老小都要靠行船养活。” “不用怕,恶人还需恶人磨,如果他们是恶人,我们就是恶人的祖宗。”林风冷哼一声,此时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今天偏要看看,这些家伙有什么本事。 “回去,耳朵聋了。”另外几艘小船纷纷调转方向,唯独林风等人乘坐这艘位于前方一动不动,船夫最急,汗顺着额头不停流下,昨晚眼皮就跳,都怪自己贪心,这趟生意就不该接。 “过去。” 大船快速靠近,齐泰起身,“林兄弟,会不会影响到公子安全,不如上了岸再说。” “不怕,待我和他们理论。”几乎同时大船靠近,掀起一道道水浪,林风手臂松开,“稳住小船,不要乱动。” 大船接近,船夫自知避不开,只得照做,只见大船上方丢下几根绳索,几人拉住绳索一头,就要从大船上下到小船,只见人影一晃,林风双手抓住绳索,猛的一拉,整个人随之跃起,在众人不可思议目光中跃上大船。 “有人上来了。” 林风跃上大船,双手顺势松开,站在船边槽帮弟子纷纷亮出兵器,这一带水域的槽帮不过是借名而已,和真正的槽帮有些差距,无非是有人想要用这些人操控水上,于是弄了一些人,弄了几条船,冠上槽帮的名号在水上做事。 “哪条道上的兄弟,不如报上名来,看看是否大水冲了龙王庙。”为首之人抱拳施礼,目光落在林风腰间。 对方带着兵器,一瞬间跃上大船,这样的速度、胆识,绝非普通人,说话时同样变得客气。 “正道。” “正道?”那人眉头一皱,干了这么多年盗贼,见过的人不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路人。 “不知你们走的又是什么道?拦路的道?”林风有意挖苦,那人这才缓过劲来,什么他妈的正道,明明就是在骂我们。 “这条水域归我槽帮所有,依照帮主之令,即日起实行水禁,任何船只不得经过。”说完手臂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在江湖上同样有将就,道理讲清,先礼后兵,一看林风的架势就是来找茬的,索性身形退后,再不上道,只能兵器上见高低,在这一带,都是槽帮的地盘,加上有官府的人在后面撑腰,一个个极为嚣张。 蹭蹭蹭,大船上槽帮众人纷纷抽出兵器,十几人将林风围住,坐在小船上朱允炆不由得暗暗担心,“齐大人,林都尉会不会有事?” 齐泰呵呵一乐,见识过林风本事,“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再多出几倍也是无用,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一群欺软怕硬恶贼而已,偏偏要在林风面前显威风,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 “动手。” 为首之人暴怒,以往都是自己欺负人,现在被人家欺负到头上,而且只有一个人,传出去脸面何在。 惨叫声阵阵,林风身影晃动,拳打脚踢膝顶肘撞,拳脚上的功夫在这一刻发挥到极限,打的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人脚下不稳直接从大船上掉入水中。 “你到底是谁?” 十几人倒地不起,林风迈出一步,为首之人随之退后一步,此时完全被林风身上发出的气势震慑住。 “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恶人。” “找死。” 那人一咬牙,手中兵器直奔林风面门劈来,林风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身形接近,对方嘴角露出残忍笑意,没有想到对方根本没有避开的意思,这一刀已经足够接近,只需要这样劈下去。 刀必然无法劈下去,一瞬间手中刀飞出,林风出刀,划出一道耀眼白光,就在那人眼睛闭上瞬间,下腹痛楚传来,林风一刀打飞对方劈来弯刀,一脚踢中对方小腹,一声惨叫连滚带爬跌入船舱之中。 “走,快,快。” 里面传出痛苦喊叫声,这一刻所有人都怕了,这个人实在太厉害,那一刀是如何发出,就算是距离最近的那个人都没有看清,睁开眼睛时对方的刀已经回到腰间,如果不是那声脆响还有飞起的弯刀,根本不敢想象对方曾经出过刀。 大船启动,船体左右晃动,林风冷哼一声快速来到船边,那些从地上爬起帮众哪个敢拦,只见林风拉住绳索飞身从大船上跳下落入小船之中。 “好,打得好。” 大船狼狈逃走,船夫忍不住拍手叫好,这几年受的气算是解了,同样是人,看看人家,一个人打二十几个,要是自己也有这本事,槽帮那些人还不对自己客客气气。 “林大人,打的好。” “多谢小王爷。” “你,你们是做官的?”船夫再次嘴巴张大,方才打斗时已经听人说过什么大人,并没有留心,此时再次说出。 “有何不妥?” 船夫连连摇头,“没,没有。” 林风呵呵一乐,“小兄弟,不用怕,天下做官的各有不同,我们是好官,绝不欺压百姓,不但不欺压,还要专门收拾那些欺负百姓的人。” “对,那些贪官污吏见了可是要触大霉头。”林风收拾了水上作恶的槽帮,众人顿时豪情万丈,想到这次出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齐泰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笑声中透出一股让人为之振奋的力量。 “小人给你们磕头。” 船夫突然跪下,齐泰就在身旁,连忙扶起,“小兄弟,这是何意?” “天天盼着,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水贼 林风轻松击退槽帮水禁大船,船夫随之说出曾经遭遇,为了能在这条水路上讨生活,必须按月上交一定的船费,交的迟了难免遭受谩骂甚至毒打,这些船夫早就恨透了这些人,有人去官府告状,没等来官府的衙差,反而是槽帮恶贼的棍棒,摆明了就是相互勾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闹事,就算是吃了亏也只能忍着。 “小兄弟,半年前这里是否走过朝廷的粮食?” “走过,一想起来这件事就恼火。” 船夫稳稳撑着船,此时出了气,对林风这些人大有好感,对付这些水上索要好处的贼人简单,如果不能把背后撑腰的挖出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难。 “小兄弟,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船夫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敢求太多,只求心里痛快一下。”船夫说到这里,身子缓缓站起,整个人陷入回忆。 啪啪啪啪,门板被人猛烈敲响,船夫晃晃悠悠从里面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破旧外套,推开门那一刻吓了一跳,门前站着三个人,手里拎着火把,并不认得,“几位,找我有事?” “你是水生?” 水生连连点头,“是我。” “官府要征用你的船,现在就跟我们走。” “水生,什么事?”里面传出水生娘询问声,还有拖着鞋走动的声音,多半是担心有事,所以出来看看。 “娘,没事,有人要用船,这几天先不回来。”水生衣服穿好跟着出去,村子守着水,大多是靠水为生,闲来打鱼,忙是用船接送客人,算不得富裕,至少能吃饱穿暖。 “当时村子里出了有十几条船,前前后后忙了有一个月,天天在水上来回运粮。” “你确定那是官府收缴上来的秋粮?”林风打断水生思绪。 水生点头,“应该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人的船被征用运粮,只是没有想到,今年规模会这么大,不仅是白天,夜里也要运。” “夜里!” 水生点头,“几乎没停过。” “太平府田地欠收,圣上曾下令减免粮税,按照常理,今年的粮运只少不多,如果真是如同小兄弟说的这样,岂不是比每年还要多!”齐泰对朝廷法令极为熟悉,听到水生提到运送秋粮奇怪一幕,不由得眉头一皱。 “至少多一倍。” “一倍!” 此刻完全是惊叹,太平府一年的粮税足有几百万石,如果翻了一倍,那么多出来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不要忘了,里面还有朝廷减免的部分,如果水生说的是事实,仅这一点就有几百万石粮食的出入。 “还有别的?” 水生道:“听人说还有水脚钱,不过我们这些人一个子都没捞到,只能自认倒霉。” 水脚钱的事林风清楚,曾经听汤林说起过,就是交秋粮的时候需要用船来运,其中产生的费用完全算在百姓身上,不仅是水脚还有其他几种,完全是私设名目趁机索要钱财。 “水生兄弟,如果要你和官府对质公堂,你可敢说出这些话?” “不行,不是水生胆小,只是家中还有老母、妻儿,得罪了这些人,都要跟着遭殃,水生奉劝诸位,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弄不好自己都要栽进去。”说话间,小船靠岸,其他几条船上的人纷纷从上面跳下,直接奔着林风等人所在小船方向走来。 “谢了,水生兄弟。” “太多了,水生不能要。”林风拿出一块银子,足足有十两,走一次水最多收一两银子,就算人多也不超过二两,怎么能拿人家这么多,何况还是来帮穷苦人的好官。 “拿着,给孩子买件新衣服。”林风说完塞进水生手里,对水生那一刻的畏惧并没有任何埋怨,毕竟这一次面对的是凶残的槽帮,背后还有官府的力量,水生和自己这些人不同,家有老小需要养活。 “谢大人。” 小船停稳,朱允炆被人护着从船上下来,一番折腾,眼看天就要黑了,“水生,这里可有落脚的地方?” 水生摇头,“太平府距离这里要有三日脚程,就算是最近的县城也要两日才能到。” “今晚怕是又要在荒野露宿。” “只能如此。” 水生打了招呼带船回去,到了夜里,水上行船多有不便,今天发生的事必然成为船夫的话题,一个人打退整条槽帮大船,上面至少有一二十个凶神恶煞的打手。 水山相连,火光通明,半山腰处三排木房,中间升起篝火,岸边停着几艘大船,这里就是槽帮大营所在。 “小四眼,怎么还没回来!”为首之人放下酒杯问道。 火堆旁坐着十几个人,都是这里的头目,口中提到的小四眼,正是前往水上发布禁令的那个人,因为眼睛小,眼皮上方带有两块胎青,所以有了这个外号,在槽帮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已。 “大哥,不用担心,在这一带,哪个见了咱们槽帮的大船不得恭恭敬敬绕着走。” “说的就是,只要亮出大哥的名号,哪个不是吓得跟小娘们是的。” 众贼一阵吹捧,为首之人尽显得意,这人有些来头,原本只是太平府一带的马贼头目,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不想摇身一变成了官府的人。 “喝酒,吃肉。” 火光下,众贼身影来回走动,完全不知水上发生的事,一艘大船快速接近,船上众人尽显狼狈,一人眯着眼睛吐了一口吐沫,“见到大当家怎么说,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 “好。” 随着大船接近,外围巡视弟子发现大船踪迹,一路小跑上去,“帮主,帮主,大船回来了。” “回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站在半山腰隐约可以看到水上晃动身影,为首之人迈步上前,“小四眼,搞什么,就算是自己想回来,总该留下一些人在那盯着。” “走,下去看看。” 火把纷纷举起,众贼顺着山腰下去,大船缓缓靠岸,有人取了绳索丢上去,快速缠在水边大石上,以免起风将船吹走。 “帮主,帮主。” 众人顺着山势向下,几人快步跑到近前,火把接近,一个个鼻青脸肿,“妈的,发生什么事?” 小四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道:“这次遇到麻烦,水上来了一帮人,根本不给帮主面子,我好言相劝,不想上来就打,还是不管是谁,挡了路就不行。” “他们有多少人?” “三四十人。” 小四眼伸出三根手指,一路上已经交代下去,一旦有人问起,就说对方有三四十人,所以才吃了大亏,如果被人知道是被一个人打跑,面子丢了是小,依帮主的脾气,所有人都要挨鞭子。 “可有问清楚什么来头?”为首之人听完眉头一皱,上面刚刚来了人,沿途封锁,一旦发现大队人马,尤其是坐着马车,衣着华贵的人立刻来报,虽然没有说清楚,不过从对方的口气还有神情可以判断,这些人来头必然不小。 小四眼连连摇头,“那些人太过蛮横,还没等我问,上来就打,不过身上都带着家伙,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难道是那些人已经来了。” “帮主,你指的是什么人?”小四眼忍不住脑袋贴近问道。 “老子也不清楚,如果真是那些人,你小子这顿打也没白挨,先带着兄弟们下去治伤,等弄清楚了之后再报仇不迟。”为首之人一晃手中鬼头大刀。 “听大哥的,敢动咱们兄弟,怕是嫌命长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荒宅 夜黑风高,冷风阵阵,林风等人护着朱允炆离开水边,说来也怪,这里的晚上出奇的冷,此时没有马车,朱允炆只能步行,就算有火把照亮,前面有人开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在上面还是有些吃力。 “林大人,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等天亮之后再赶路不迟。” “齐大人,莫要心急,林风早已派人出去打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说话间人影晃动,李虎二人飞身形来到近前。 “大人,前面发现一个荒废的宅院,尚能避风。” “带路。” 走出去不到半个时辰,隐约看到一间大宅院,规模不小,李虎、张睿两人手持火把来到近前。 “这里曾经的主人必然是显赫一方。”齐泰抬头看去,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宅院规模不小,上面雕刻工艺同样讲究,能够在这种地方盖起一间这样的大宅院,只有拥有一定实力的家族才能做到,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中落,最后荒废。 “小王爷,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好。” 朱允炆顾不得看,走了一大阵子,确实有些累,在这种环境下,能有一个遮挡风雨的地方已经不易。 “怪了,这个地方怎么阴森森的。”齐泰忍不住拉了一下衣服,冷风一吹,地上落叶唰唰直响,加上又是一间荒宅,确实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齐大人,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林风不以为然,所谓的鬼神不过是人吓唬人而已,如果真的人,为何世间还是恶人当道,好人遭殃。 “林大人说笑。”齐泰呵呵一乐,一行人进入宅院,前后两层院落,中间两间大宅,应该是当家人住的地方。 林风目光落在门板上印痕上,虽然时日已久,还是可以分辨出,那是兵器击中所留下,不止一道,顺着火把向前,就连院子里的巨石上同样发现类似的刀痕,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变故,正是因为这场变故导致整个宅院荒废。 手指放在上面,林风浑身一震,奇怪的记忆快速闪出,笑声,孩童玩闹声,其中还有女人的声音,眼前的情形和此时完全不同,地面打扫干净,一旁的枯树同样枝繁叶茂。 “林大人。”林风站在那一动不动,手扶在石头上,眉头紧锁,齐泰安排妥当,恰好看到,忍不住上前问道。 “这是哪!”林风睁开眼睛,不敢相信,为何自己的记忆中会出现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形,自从那场海难之后,林风对这个时代以前的记忆时有时无,其中多是一些零碎的碎片,这一次不同,那些记忆极为完整,难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或者是在这里生活过,如果是,这里和自己又有什么关联。 “发生何事?”齐泰看着林风,;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没事,齐大人留在小王爷身边,林风的手下多是粗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林风依然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索性用这种方式支开齐泰。 “好。”齐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林风顺着落满叶子的小路一直向后,两侧都有人把守,没有人注意到林风此时的怪异举动,用手触摸破旧门板,耳边的笑声不断传出,那些记忆如同电影般快速闪过,不会有错,在这个时代的自己,一定和这个地方有过不可分割的关系。 林风一直走到后院,带来的人都留在前院,后院一片漆黑,低矮的木门,林风推门而入,身子缓缓蹲下,手中弯刀抽出,刀尖快速在门板下方戳了几下,直到碰到一个硬物,林风双手不停,不敢相信,门板下方地面真的埋着东西。 那是一把木刀,林风拿在手里,拿出腰间火折,借着微弱光亮看去,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刀而已,做工算不得精细,刀身上歪歪扭扭字迹吸引林风注意。 “林风。”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破屋木门下方挖出的木刀上刻着的正是林风两个字,也就是说,林风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这把木刀就是当年的林风埋下,因为有屋檐遮挡风雨,所以过了十几年并没有腐烂。 “谁!” 一声冷哼,林风瞬间转身,背后传出一阵冷风,隐约一道黑影闪过,林风左手抓住木刀,右手抓住弯刀刀柄,整个后院丝毫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林风转身离开木屋同时,木屋的门缓缓关闭,嘎吱,嘎吱,那种声音在夜里格外瘆人,如果不是林风胆大早就吓跑。 “出来,休想在林风面前装神弄鬼。” “林风。” 暗处传出沙哑声音,走出一名老者,手里握着什么东西,随着放下,一道黑影随之落下,方才在林风身后飘过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有人用特殊方法操控而已。 从暗处走出的是一名驼背老者,月光下,那张脸太过骇人,除了那双发白的眼睛之外,其他位置几乎无法辨认。 “你是人是鬼?” 就算林风不相信世上有鬼,看到这个人那一刻甚至宁愿相信就是鬼,人怎么会长得如此恐怖,尤其是在晚上,突然出现还不吓死几个。 “你真的是林风少爷?”老者一双苍白眼睛紧紧盯住林风,多半是天黑的缘故,无法看清林风此时的样貌。 “在下林风,只是不清楚是否就是你口中所说之人,你又是谁,为何半夜在这里出现,装鬼吓人!” 老者声音嘶哑,“我不是鬼,只是这里的家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老者突然身形接近,林风随之退后一步,那双手,不敢相信那是人的手,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右手手指几乎消失。 这个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悲惨的遭遇,为何弄成这副模样,不得不佩服一点,面对如此的打击,还能顽强活下去,不得不让人佩服。 老者所指的正是林风左手拿的木刀,林风左手一晃,木刀随之高高抛起,老者双手接过,拿在手里,喉咙里发出奇怪声音,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会有错,你就是林风少爷,老奴等了十几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老爷,老爷,林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样貌丑陋老者突然跪在地上,一双残缺不全手指不停摩挲手中木刀。 “你凭什么肯定?” 老者抬头,“这把木刀就是当年老奴亲手为少爷做的,上面还有你当年留下的字迹,后来就不见了,如果你不是林风少爷,如何知道木刀就藏在木门的下面。” 林风方才所做的事恰好被老者看到,加上手中木刀,还有名字,如此更加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林风。 “老人家,你是?” 老者站起身形,苍白眼球中隐显泪痕,嘴里不停念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叫我丑伯,几代人都在林家做家奴,算是我看着你长大,可惜,因为那场变故,林家毁了,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不见了小少爷。” “变故?”林风突然想到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刀痕,丑伯口中提到的变故应该和那些刀痕有关,加上脸上的疤痕,应该都是被利器割伤所留下。 “小少爷,跟我来。”丑伯说完,走入破旧木屋,整个人趴在那,脑袋伸入炕洞之中,双手在里面掏出一个包袱。 “这边。” 林风想要知道事实,只得跟在身后,丑伯走的很慢,后背驼的厉害,每走一步,左脚都会轻轻点上一下,左腿应该不灵便,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神秘老者身上会有如此多的惨痛遭遇。 第三百八十四章往事 一间荒废宅院,面貌丑陋的神秘老者,林风的记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驼背老者拎在手里的包袱装的又是什么,带着所有疑问,林风跟在身后。 冷风阵阵,众人安置妥当,小何不见林风身影,只得四处寻找,恰好见到从里面走出的齐泰,“齐大人,是否见过林大人?” 齐泰左右看去,“方才在那个位置见过,不知为何,林大人的神色有些奇怪。”齐泰用手一指,乌漆墨黑的哪里还有人在。 “奇怪?” 齐泰点头,“反正就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怕是齐泰多心了。” “应该不会有事。” 此时林风跟在老者身后走出后院,沿着一条崎岖小路向前走着,别看老者是驼子,腿有些不灵便,动作丝毫不慢,就算是林风走在上面同样要极为小心,可以看出,驼子必然是经常在夜里从这里经过。 “少爷,到了。” 月光下,眼前是一片坟地,那些大大小小凸起的土包告诉后人,下面埋着先人尸骨,这种土葬的方式流传已久,入土为安同样是几千年不变的传统。 “丑伯,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少爷,跪下。” 丑伯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前停下,论规模并非是所有土包中最大的一个,这个时候林风才发现,一些较大的土包都有被盗挖过的痕迹。 盗墓! 这是林风的第一反应,毕竟是看过盗墓笔记的人,至于鬼吹灯,前几部还好,至于后面那些,至少在林风眼里不值一提。 盗墓多是地下,而且盗的都是王侯将相的古墓,这里的土包只能用坟来形容,根本不能称其为墓。 “还不跪下。” 驼背老者打开包袱,里面都是烧给死人用的香烛,或许是出于对死者的敬畏,林风按照丑伯吩咐跪在那里。 “老爷,老奴不负所望,终于等到小少爷回来,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说完点燃香烛,随着火光升起,坟地中间升起道道白色光芒,幸亏林风懂得现代知识,这些只是死去人的骨头、毛发中含的磷,遇火即燃,并非是鬼火或者其他灵异的事。 “少爷,磕头。” 林风一脸无奈,丑伯那双眼睛盯着自己,或许土包里埋的就是这个时代林风的父母,算是敬畏,对着土包磕了三个头。 丑伯长出一口气,“小少爷,难道对这里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 林风点头道:“只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正是凭着这些找到那把木刀,后面的几乎不记得。” “这也难怪,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小少爷只是七八岁的孩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林风想要知道这座荒宅背后隐藏的秘密,知道这些的只有眼前这个奇怪的老者。 “这里是林家府,原本是本地望族,掌控几条商路,没有想到那一晚之后所有一切都变了。” 火光,刀光,手持利刃黑衣人闯入这座宅院,手起刀落,对方出手之残忍让人发指,不分老弱妇孺,见人就杀,林家死卫仓促迎战,双方展开激战,可惜最终还是不敌,林家上下几百口人,一夜间死光,只剩下身中数道昏死过去的家奴。 丑伯说到这里,目光落在眼前坟包之上,“当时醒过来时,发现手指已经没了,忍着疼痛找到家主,也就是你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临死时告诉我,林家一直守护这一个秘密,那些杀手就是冲着这个秘密而来。” “秘密!既然所有人都死了,为何我可以活下来?” “必然是天意,就在杀手袭击林家那一天,小少爷背着家人偷偷跑出去,那晚并没有在林家,才能幸免于难,老奴将林家的人一一葬了,直到那一刻才发现人数上少了一个,正是小少爷,念在老爷对我一家恩情,一直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小少爷可以回来。” 丑伯说到这里,再次跪在土包面前,林风同样眉头一皱,隐约听死去的严进提起过,自己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下被其看中带回锦衣卫,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已经无法想起,或许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避开那场杀戮,同样是机缘巧合之下从现世穿越到海难而死的林风身上。 “这么说,埋在这里就是我的父母兄弟。” 丑伯叹口气,“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埋在这里。” “那些又是什么?”林风用手一指被盗挖过的坟,这种事最是缺德,盗挖别人的坟,必然影响到死者魂灵,甚至会祸延子孙,所以历史上的盗墓贼都是极为让人痛恨,朝廷上的法令对盗墓贼同样极为严苛,一旦发现立刻处死。 “那些人杀光了林家的人之后,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后来发现了这里的坟墓,经常过来挖坟,为了守住主人尸骨,老奴唯有想法子扮鬼吓走那些人。” “他们是什么人?” “江南第一家,龙家。” “龙家?” 听到龙家,林风第一个想到自己的死对头龙一,这段历经千年的仇恨,到这一刻依然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冥冥中自有天定,那段莫名的穿越,难道就是这段恩怨不成,如果是,龙一是否清楚! 丑伯点头,“当时那些人都带着面具,老奴在昏迷时隐约听到其中一个人提到江南万松亭,处理好这里之后,立刻去找,终于找到,那里正是龙家的一处产业,索性进去做家奴,终于找到一些线索,当初袭击林家的不止龙家还有沈家。” “沈家?” “江南四大家,林、沈、龙、陈,其中沈家经商,富家一方,龙家走镖,高手如云,陈家代代为官。” “林家?” 丑伯摇头,“不过是守着这座荒山,尚有百亩薄田,倒也是父慈子孝,可惜,如今大多荒废,老奴这些年就是靠种田为生,留在这里守着坟墓还有这座宅院。” “如此恩义,请受林风一拜。” 林风身形向下,丑伯连忙双手搀扶,林风顺势发力,丑伯瞬间向下倒去,双臂无力,绝非习武之人,所有一切都是丑伯一面之词,其中有多少可以相信不得而知,难免有人因为仇恨想要借助他人之手完成自己的目的。 丑伯应该不会,眼前的这些坟墓,虽然没有墓碑,从上面的土可以看出,应该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绝非新坟,而且林风一行带有太多不确定性,走的路线同样是临时决定,任何都无法做出提前判断,加上那些记忆,不会有错,这里就是四大家之一的林家,而自己就是当年幸存的林家少爷林风。 “丑伯,快起来。” 林风扶起丑伯,老者连连感叹,“老了,老了,怕是守不了几年,老天垂怜,今日终于等到少爷回来。” “丑伯放心,林家的仇,一定会找龙家还有沈家的人清算。” “不,不能鲁莽,龙家高手如云,沈家富甲一方,一旦有人知道少爷的身份,只会引来灭顶之灾,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林风知道该怎么做,既然沈家有钱,索性让他身无分文,龙家走镖,就让他的镖永远消失,至于陈家。” “陈家不能动。” “为何?” “当年陈家对林家有恩,老爷当年为少爷和陈家大小姐订了一门亲事,若是陈家遵守约定,林、陈两家就是一家人。” “有这种事?” “少爷,随身应该有半块玉佩,就是当年两家人留下的信物。” “玉佩。” 第三百八十五章秘密 丑伯提到林风身上所带半块玉佩,确实有,无意中发现带在身边,玉佩这种东西,多是富贵人家的人才能拥有,一是身份的象征,同样带有一定的寓意,二是用来表达特殊的含义,尤其是这种半块玉佩。 林风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没有想到背后隐藏着这样一段故事,自己就是江南四大家之一,没落林家的少爷和陈家还有一段婚约,如此狗血的剧情居然在自己身上发生。 “就是这一块,少爷想要报仇,一定要借助陈家的势力才行,进入大宅的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路过此地,无处可去,所以进入大宅。” 丑伯点头,“既然是少爷的朋友自然可以,以前来这里的人都被我装鬼吓跑,现在是把东西交给少爷了。” “东西?” “不错,龙家还有沈家的人血洗林家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秘密,可惜,老爷拼到最后一刻始终没有透漏半句,只是临死前告诉老奴将放在祖祠下方的东西交给林家后人,老奴担心东西被人搜到,一直埋在这里。” “丑伯有心。” 只见丑伯顺着坟堆一直向前,走出去五步停下,“少爷就在这里。”确实够谨慎,从那些被挖开的坟可以判断,就算是过了十几年,还是没有死心,如果东西留在大宅里,被人找到的几率大大增加,就算埋在坟里同样无法幸免,这里不同,没有人可以猜到,丑伯为了记住方位,索性用步子衡量。 林风身子蹲下,弯刀不停向下,很快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还是不见丑伯说的东西,只得继续向外向下,直到挖出一人左右的空间,终于挖到,用手一拉,上面的布早已烂掉,幸亏丑伯当日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加上用布层层包裹。 林风小心取出,掏出火折,揭开层层布卷,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份是书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应该是林家的家谱,其中就有林风的名字。 除了家谱之外里面还有另外一样东西,略有残破,应该是动物的皮制成,借着火折光亮隐约看清,上面画着各种符号,类似行军作战时所用的行军图,只是更为细致,从上面的痕迹判断,这只是地图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 丑伯摇头,“这是家主临死前交代留给少爷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当时伤势太重,没有提及,如今老奴交给少爷,算是了了一件心事。”说完发出一阵距离咳嗽,整个后背随着咳嗽不停抖动。 “丑伯,要不要紧?”看着一脸痛苦的丑伯林风问道。 “没事,这把老骨头还能替少爷在这里守着,一直等到少爷为林家报了血海深仇。”丑伯握紧拳头,经历当年的惨痛经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复仇,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有限,原本以为要带着遗憾进入棺材,如今好了,小少爷出现,身边有那么多人,一定可以铲除龙家、沈家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林风小心将东西收好,丑伯十几年一直守着的东西,同样是林家人不惜用生命保护的东西,其中必然大有用途。 “这里有一些银两,丑伯先拿着用,等安稳之后再派人送来。” 丑伯连连摆手,“这里有吃的有用的,已经足够,小少爷不能再回来,虽然过了十几年,两家的人依然没有死心,一旦知道小少爷的身份,不仅报仇无望,性命堪忧。” “也罢,这里就交给丑伯。” “小少爷放心,这把老骨头熬得住。”丑伯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那张恐怖的脸反而多出几分亲近,林风担心出来久了,前面的人发现丑伯行踪,看着眼前老人不由得心底一酸,不管如何,在这个时代终于找到亲人。 林风对着丑伯恭恭敬敬施礼,“老人家对林家大恩,唯有来生再报。”林风顺着原路回来,恰好遇到巡视的小何等人,长时间不见林风身影,索性进入后院查看,有人在树旁发现带有绳索的黑布,双手撑开,映出的影子和人的影子几乎一模一样。 “何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莫非大宅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 众人警觉,兵器纷纷抽出,如果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林风是否已经遭了不测,应该不会,就算落入别人布置,以林风的本事,想要悄无声息将林风制服根本做不到。 “四处找找。” “是。” 几人快速分开,都是其中好手,很快发现木门下方新铲出的土,还有炕洞内人的手印,小何来到近前,火折子接近,“应该是新的。” “会不会是大人?” “应该不会,这人手上应该有残缺,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众人仔细看去,确实如此,如果是正常人,留下的痕迹必然都是五根手指,而灰烬上面留下的只有三根。 三个手指的人! “大人会不会有危险?” “不要声张,以免惊动小王爷,这里有诡异,你们两个先回去保护小王爷,我和李虎继续寻找大人去向。” “好。” 小何快速布置,这些年留在林风身边,确实学了不少本事,通过上面留下的痕迹做出准确判断,这些都是做锦衣卫时学到。 两道身影快速赶奔前院,此时朱允炆进入中间大宅,有人简单收拾一下,铺了干净的被子,别看大宅已经荒废多年,里面的床依然十分坚固,不愧是昔日大家族,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属,做工同样精细。 齐泰索性拉了被子躺在门口位置,听见脚步声身子坐起,见是林风的两个手下,“找到林大人?” 张睿点头,“大人正在周围巡视,齐大人大可安心。” 齐泰点头,“辛苦诸位兄弟。” “职责所在。” 两人说完使了一个眼色,锦衣卫另外几人快速过来,齐泰没有任何怀疑,合身躺下,折腾了几天,倦意上来很快睡熟。 “防御升级,加倍小心。” “是。” 几人快速分开,每个人负责的区域有所不同,目的只有一个,任何人不得接近小王爷朱允炆所在前院。 “有人来了。” 脚步声响起,虽然很轻,依然可以听到,两道身影快速闪入暗处,很快一道黑影从后院窜入,动作很快。 “站住。” 一声怒喝,两道身影齐齐窜出,那人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瞬间,三人身形快速接近,后院光线实在太暗,只是隐约看到黑影晃动,有人闯入,身份不明,这一刻唯有出手。 两把刀同时攻出,黑影一晃,随之出刀,瞬间出刀挡住两人攻势,就算李虎、小何这一刻有所保留,担心伤到自己人,这样的情形下能够轻松接住两人攻势同样不易。 “林大人?” “小何兄弟。”三道身影分开,小何连忙问道。 从后院出现的正是返回的林风,荒废的大宅,一夜间发生太多事,其中都是和这个时代的林风有关。 尤其是丑伯交给自己的东西,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甚至不惜大开杀戒,一路上想着心事,并没有留意后院,直到刀光升起那一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接近,想要躲避已经避不开,这一刻唯有出刀。 刀碰撞那一刻,林风已经猜到其中一个是小何,对方的刀法都是自己所教,出刀的力道、招式太过熟悉,所以选择直接退后,而不是趁机展开迅疾的刀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是你们。” 第三百八十六章县令 听到声音那一刻,三人迅速收刀,彼此的声音太过熟悉,小何、李虎来到近前,“迟迟不见大人身影,所以过来查看一番。” 林风点头,“这里是荒宅,林风同样放心不下,所以四处转转。” “大人是否遇到什么人,或者发现一些奇怪的事?”小何突然想到两人发现的黑布还有炕洞内出现的奇怪掌印。 “人,怪事?” “大人,这边。” 小何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只得带着林风来到破旧木屋前,火折光亮下看得清楚,地上有刀划过的痕迹,一旁是散乱的土堆,从痕迹判断,这些都是新的,也即是说这里根本不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宅。 “不仅是这些,炕洞里还有奇怪掌印,那边的枯树上发现绳索还有布人。” “客随主便,只要对方没有恶意,不需要管太多,明天天亮之后立刻动身。”这里发生的事只能自己知道,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丑伯口中提到的沈家、龙家的人,为了得到林家的秘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大人说的在理,就算里面有鬼,只要不对我们有所企图,根本不用自找麻烦。” “走吧。” 一行三人赶奔前院,随着林风出现,众人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一夜无话,天光大亮,众人简单吃过饭食继续赶路。 林风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去,大宅越来越远,虽然只是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注定了自己和林风拥有无法分割的关系,自己的家,后院荒山上那些坟,里面埋的都是惨死的家人,林家的大仇一定要血债血偿。 荒坡上隐约露出一人身影,林风转身,不忍去看,一定是丑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还是想见林风最后一面,下一次出现不知还要多少年月,能否等到那一天同样是未知数。 太平府当涂县 府下管辖几县,规模不同,地位有所不同,当涂县算是其中的大县,人口超过三十万,这里的知县在地位上同样高于其他县令。 此时知县门前一片冷清,莫说是喊冤告状的,就连行人都是极为少见,一名书生打扮的人坐在县衙一侧,上面放着笔墨,应该是专门替人写状纸,此时嘴里不停打着哈欠。 槽帮总寨 为首之人面色阴沉,下面站着十几个当家,山路那边传来消息,发现十几辆马车,随行都有护卫,应该就是要找的那些人。 “大哥,如果那些人是,水路上捣乱的又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水盟的那些人干的,这帮家伙盯着咱们这块肥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首之人摇头,“就算混江龙有心,没有大人的允许,水盟那些人还不是只能干看着眼馋,就算想来捣乱,只会偷偷摸摸,怎么可能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这么多。” “大哥说的有道理,当初分地盘的时候立了规矩,谁坏了规矩就是不给水运大人面子,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道理我们都懂,混江龙的人应该清楚。” “不管那么多,消息送出去,山路发现马车,正主五天后就到。” “交给我去办。” 那人说完快速转身,叫了几个亲信飞身上马前去送信,消息送到,那些做官的还不好好犒劳犒劳自己,这种好事自然是抢着干。 当涂县衙 一人坐在上面,不停翻看手中卷册,其中都是一些陈年旧案,有的已经结了,有的无法查证,最终只能不了了之,换做平日早早回去,得到消息,圣上派了人下来,不敢耽搁,命人把县衙清理干净,这种事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 “主簿还没回来?” “回大人,卑职得到消息,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一人站在一旁,应该是这里的师爷,干的都是坑害百姓的活,那些馊主意大多是出自这个人。 “那些贱民闹了没有?” 师爷笑道:“以往去收粮,都没人敢闹,现在是去送粮,更加不会闹,贱民始终是贱民,只要给了好处,一个个还不都是念着大人的好。” “这些不重要,只要这次事情过去,其他的都好办。”说完放下手中卷册,不过是做做样子,随便在上面画上几下,以免有人翻看时,那些没办的案子上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载。 “大人放心,卑职已经派人过去知会各地的里正、粮长,出了事,他们都要跟着倒霉,谁也不敢马虎。” 县令点头,“做得好,不愧是本县第一智囊。” “大人过奖,千里马当遇伯乐,否则还是一个无用书生。”两人相互吹捧,多半是听着过瘾,县令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从上面下来。 “是否觉得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师爷左右看去,无事可做,那些衙役索性都去后面候着,以免在这,一个个哭丧着脸看着闹心,里面的摆设一一俱全,“卑职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堂堂县衙,一个告状伸冤的人都没有,就算本县勤政爱民,总不能如此清净。”能够坐上知县,必然是读过不少书,绝非庸人,不过呆了几天,立刻发现其中不妥之处。 “大人高见,卑职立刻去办。” 县令点头,“一定要安排妥当,其中不能出了岔子,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让人看着是那么回事才行。” “大人放心。” 师爷转身出去,不到半天时间,弄了一大帮人,有哭有闹,这下热闹,县令来了精神,惊堂木拍的啪啪直响,案子原本就是设计好的,这师爷也是有些本事,从供词到证人一一准备妥当,找的都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错。 一个案子前前后后弄了两天,光刑就判了三次,最后连这位知县大人都觉得没趣,索性让那些人去县衙大堂等着,一旦上面来人,立刻来告状。 此时林风一行人走在街上,门前的守卫如同虚设,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守卫尚且如此,此县县令必是糊涂官,小王爷,不如查上一查。”此时已经进入太平府境内,事情根源究竟出在哪里没有人清楚,只能查着看。 朱允炆点头,“就按林大人说的办,去县衙。” 这位知县大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朱允炆一行人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呼呼大睡,去了几天县衙觉得没趣,主簿回来,十几个村子都已经安排好,该送的粮都送了。 县令连连点头,命人取了好处赏给主簿,根本不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主簿也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开始几天还行,按照知县大人指令将府库里的粮食分给百姓,到了后面,索性减半,最后直接卖掉,好处大半归了自己,跟着办事的衙役得了好处自然不会说出去。 “请问,县衙在什么地方?” 当涂县人口多,县城规模不小,这里地处交通要道,相对繁华,走了一条街始终不见县衙,索性问了其中一个摊户。 “去那种地方作甚?” 林风呵呵一乐,“自然是告状伸冤。” 摊户一口吐在地上,“还是劝你别去了,官字两个口,一个要钱,一个不讲理。” “这样!不去官府,出了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事自己解决,能忍也就忍了,到了衙门反而多生气,万一出了命案,自然有官府的人来办,不过找凶手这种事,不好说,有的人干脆自己去找,就算找到了送到衙门,案子未必能结。”摊户说完呵呵一乐,恰好有人过来,转身过去招呼。 第三百八十七章荒唐案(上) 众人进入当涂县,从摊户那些看似无心的话中已经可以听出,这里的官算不得好官,齐泰冷哼一声,“根本不用查,为官如此,直接抓了也就是了。” “凡事要讲证据,否则,我们和那些以权势压人的败类有何区别!” “先去县衙。” 一行人离开,摊户刚好忙完,看着对方背影,转身问道:“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一旁伙计眨眨眼睛,“好像说要抓做官的。” 摊户连连摇头,“还是多卖几份,凑足了钱,以免又来闹。” “这几天怎么消停了?”伙计将手里活放下,摊子生意不错,可惜剩下的有限,去掉成本,每天还要上交各种税,不怪摊主火大,忙了一年,最后辛辛苦苦赚的都被人拿走,能不心里有气。 “最好是出点大事,好好收拾这些败类。” 再过一条街,路面逐渐宽阔,民居相对少了许多,路上行人几乎没有,这条街应该就是县衙所在,所过之处,大门紧闭,院落房子极为讲究,住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县里的大户。 “大人,县衙在那。” 门前两口狮子,倒也气派,除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书生之外,根本没有人,就连衙役身影都看不到一个。 “醒醒。” 书生揉揉眼睛,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连忙起身,“公子,是否要人代写状子?” “好。” 写状子一定得有案子才行,林风索性自己编了一个出来,低声对着书生,书生不由得眉头一皱,多半也是觉得蹊跷,有人上门,只得照做,洋洋洒洒,写的一手好字,和林风所说丝毫不差。 “好文采,为何屈居于此?” 林风拿起状纸,不仅字写的漂亮,内容更是精密,再看书生年纪应该三十开外,按理应该早有功名才对。 “公子过奖,只求有口饭吃。”嘴上虽然这么说,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不甘。 “为何不上京赶考,或许可以高中取得功名?”齐泰同样过来,从林风手里接过,必然是有相同感触。 “高中,从不敢想,就算动过念头,怎奈家中贫寒,连入京的盘缠都不曾有。”只见书生气质不俗,一身衣物虽然破旧十分干净,说出这些时只是面露遗憾之色,并无任何抱怨,足以看出此人必然是性格善良,不愿随波逐流之人。 “齐兄,身上可以银两?” 林风转身,身上的银子留在荒宅之中,丑伯年纪大了,一定有用得着的地方,看到眼前落魄书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若能帮助此人完成心愿,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有。” 齐泰从怀里掏出两大块银子,足足二十两放在林风手心,“林兄弟,这些如何?” “尽数拿来,待回去之后自当归还。”二十两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不少,从这里到京城,路上的花费应该不少,毕竟是上京赶考,总不能露宿街头,至少还应该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才行。 齐泰只得从怀里再次掏出三块,足足五十两,书生站在一旁,别看书读的多,此时依然没有弄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一份状纸不过二个铜板而已。 “拿着。” “不,无功不受禄,书生即便落魄一生,绝不收人好处。”那书生也是倔脾气,白花花的银子送到眼前,硬是双手向外一推。 “并非如此,这份状纸对在下而言远远超过这些银子,所以,都是你应得的,拿着,只望不忘初衷,做一个清如水的好官。”林风双手递过,眼神中透出诚恳,书生愣在那,多少年过去,盼的就是这一天,能有足够的银子入京赶考,不枉一生所学。 “不忘初衷,公子今日所赠之言,必当铭记一生。” “去吧。” 书生一脸感激,小心将银子收好,不忘将随身所用笔墨带上,此时,林风等人走入县衙范围,门前放着一口大鼓,一旁架子上放着木棒,但凡是有冤情告状的,只需敲响鸣冤鼓,不管是什么时辰,只要有人敲鼓鸣冤,官府的人必须出现。 “咚、咚、咚。” 鼓声震天,随着敲响,落在上面灰尘纷纷飞起,李虎连忙退后,“百姓的鸣冤鼓成了摆设,今日偏要看看,这位青天大老爷,如何断我的案。” “快,快,看看哪个不长眼的。” 鼓声敲响,县令大人正在睡觉,一咕噜从上面下来,多半是吓到了,顾不得穿衣服往外就跑,床上女人喊了几声方才停下。 官服、官帽、官靴穿戴整齐,外面衙役手持杀威棒聚齐,师爷连同主簿纷纷赶到,一时间谁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什么事。 “会不会是哪个孩子贪玩胡乱敲的!” “应该不会,这是衙门口,哪是小孩子敢胡闹的地方。” “大人。” 胖县令从里面走出,几人连忙上前,“有没有见到何人击鼓?” “回大人,方才听到鼓声忙着过来,并没有人出去查看。” “一群饭桶,都围在这干什么,出去,赶紧出去。” “走,快走。” 衙役首领挥手,屁颠屁颠带着衙役出去,县衙大堂的鼓声同样吸引周围百姓,这东西摆在这十几年,开始还有人试试,可惜有了冤情到了这里,最终还是银子说了算,久而久之,鼓声就没了。 “威、武。” 衙役两边站立,手中杀威棒不停敲击地面,嘴里发出威、武的喊声,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提气,所谓杀威棒就是手中木棍,一旦有人胡闹,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好好的人哪受的了这个,几棒子下去,屁股开花,再烈的人也得闭嘴。 “大人,慢点,小心脚下。” 当涂县令在众人簇拥下迈步进入大堂,多半是有些心急,脚下一绊整个人趴在地上,外面看热闹的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肃静,肃静。” 衙役首领快速跑出,手中杀威棒一晃,百姓只得停止哄闹,衙役在外面挡着,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情形。 “那些人不是刚才问路的,还真来了。”听到鼓声,就连做生意的摊户也跑来看热闹,毕竟有几年没响过,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敲这个东西。 “他们都是好人。” 一人挤过人群,面色略白,显得没有血气,正是方才门口替林风写状纸那个书生,担心银子丢了,连同笔墨送回家中,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想到那些恩人要上大堂告状,放心不下快速跑回。 “好人有什么用,这年头,好人不长命。” “不知道什么来头,得罪了县令大人,可是要吃苦头。”外面百姓议论纷纷,都想看看热闹,前面的探头,外面的翘着脚。 县令趴在地上,说来也巧,恰好趴在林风脚下,身后师爷、主簿连忙搀扶,林风冷笑道:“大人如此大礼,在下可是受不起。” “哼。”县令起身,看了林风一眼,一甩袖子走到前面桌案后方坐下,抖了抖袖子,拿起手中惊堂木,啪的一拍,“下方何人告状,好不懂规矩。” “规矩,不知什么规矩?” 县令哈哈大笑,“县衙大堂,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本官可以藐视公堂将你等驱逐,乱棍打走。” “大人,好大的官威,在下虽然读书不多,依然记得,圣上曾言,百姓为天,既然为天,官者为仆,既然是天,哪有向仆人下跪的道理?”林风说完冷冷看着坐在堂上县令,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比这七品县令官阶要高,不到最后时刻不想暴漏身份。 第三百八十八章荒唐案(中) 林风站在当涂县大堂中间,声势惊人,有意用这种方式杀杀对方威风,运足气力,声音传出去老远,外面百姓纷纷叫好。 “无理取闹,藐视公堂,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县令恼羞成怒,做了这么多年知县大老爷,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大堂上撒野,这还了得。 县令一声怒喝,站在两侧衙役就往上闯,“哪个敢动,小心脑袋。”林风背手而立,小何、李虎一左一右,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带着兵器。 明晃晃弯刀在手,吓得衙役纷纷向后退去,师爷瞪着一对小眼睛打量众人,气势不弱,人数不少,尤其是被众人护在中间白面公子,从来没听过当涂县有这样一号人,那些富户都要依靠官府,必然不会有人在这里闹事,那么这些人又是谁,难道是! 师爷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什么,冲着上面县令挤眉弄眼,“好你个刁民,藐视公堂已经是大罪,如今更是公然携带兵器,触犯大明律法,不管你是谁,今日本官都要将你拿下。” 县令毫不示弱,正在气头上,不晓得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跑到自己的地盘上闹事。 “藐视公堂,大人当值时不在公堂之上,连衙役同样没有一个,如此为官者不为,是为渎职,不知大人该当何罪?” “你!” 一番话问的县令哑口无言,确实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都怪平日太过放纵这些人,就连衙役也跟着胡闹起来。 主簿手里拿着记录用的卷册,看看县令再看看林风,上面一片空白,真不知该写点什么才好。 “好,本官不和你计较,递上你的状纸。” “请大人过目。” 县令大人接过,不由得眉头一皱,以往的状纸大多是大字写上几个冤字,然后将事情经过一些也就完了,没有想到,这个人递上来的几张状纸上写满字迹,上面所写的应该是一个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有这样的一条大河,它的东西两岸各自是一个村庄,河东的那一个是陆家庄,河西的那个是曹家庄。曹家庄的曹甲和陆家庄的陆乙,自幼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长大以后都是风度翩翩,博学多才少年,经常往来相访。 从某年开春的一天开始,陆乙每天都会渡河去看望他的好朋友曹甲,每次当他渡船到曹家庄靠岸时,总是能见到岸上有一个清丽标致的女子,面带笑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渡船,眉宇间流露出无限的爱意。 开始时候陆乙并没有在意,女子抛头露面绝非好事,不想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陆乙逐渐被女子的那双清澈眼睛吸引。 陆乙动了心思,这位女子每天都在渡船的时候,来到码头深情的凝望着他,一定是被自己的外貌才学打动,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陆乙忍不住对好友曹甲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想这位女子,一定是你们曹家庄的人吧……我每天渡河来看望你的时候,总能见到她独自站在岸边,深情地凝望着我……我觉得应该请个人来作媒,促成我和她的这段姻缘,你觉得如何呢?” 曹甲听完以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答道:“你说的这位女子,我知道……我劝你,不要对这位女子有任何的念头……总之……你还是算了吧……” 听到挚友曹甲的劝告,陆乙看了看曹甲,从对方的神情中似乎想到什么,也只好决定死心。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当陆乙过河去看曹甲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女子,仍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伫立在河的岸边,微笑地看着他。 陆乙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和爱意,甚至忘记了好友的劝告,还有当时的奇怪的眼神。 爱情总是让人冲昏头脑,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母亲,并请求母亲派人向这位女子的父母说媒,陆母听后很高兴。 陆乙家是陆家庄的大户人家,有良田千顷,金钱无数。陆老爷早逝,陆母生有二男一女,陆乙,陆丙,陆小妹。其中就数陆乙最为聪明好学,仁义礼让,在方圆百里内都十分地有名望,陆母对他更是分外喜爱,有时甚至惹得陆丙对此忿忿不平。 陆丙很贪财,曾多次与陆乙发生争执,但每次都被陆母和小妹解劝开。陆小妹容貌姣好,身姿清秀,受哥哥的影响,也颇有才华,每次当曹甲来访时,总要抢着跟曹甲吟诗作对。曹甲也经常在曹家庄夸耀陆家小妹。 陆家请的媒人一出面,那位女子的父母听说是陆家的大公子,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应允了这桩亲事。两家约定于今年的七月十五完婚。 陆已心中高兴,第二天早早来到岸边等候,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好友,可惜船到岸边时,再也没有岸边那道身影,她没来,病了,还是因为提亲的事而害羞。 “好自为之。” 曹甲对陆已的事并不关心,只是简单应付几句,推脱自己有事,陆已只得坐船回家。 六月六日,陆家庄里突然来了一位算命先生。此人姓冯名丁,就住在离大河不太远的冯家庄,为人十分地贪财。 冯丁一到陆家庄,就绕着陆家的房子,嘴里不停地喊道:“铁口箴言,诸葛神算,有哪一家需要算命的啊?” 陆乙的母亲十分地迷信,在儿子即将成婚的前夕,很想听算命先生说些吉利话。于是她让陆小妹将冯丁请到家中,为儿子和未来的儿媳算命。 冯丁在算完两人的八字卦相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地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未过门的儿媳妇是灾星下凡啊!将来进门之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听冯丁这么一说,陆母大惊失色,慌忙问道:“那请问大师,我们陆家该如何是好啊?聘礼已经送出,两家约定的吉日也快要到了!” 冯丁想了会,答道:“依我之见,你们陆家应该尽快退掉这门亲事,何苦为了一个儿媳,害得你们这样有名望的家族灾难连连呢?” 迷信的陆母听从了冯丁的话,立刻央请媒人向那位女子的家长提出退婚。不料,女方的家长收了聘礼,死活也不肯答应陆家的退婚请求。 无奈之下,陆母只好去找冯丁商量对策,冯丁在回家思索了几天后,为陆母出了一个主意:“依照我推算的卦相来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化解这场灾难……你家还是按约定于七月十五吉日那天完婚,到时候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热闹一些,多请些乡邻,不论贫富贵贱,来者皆能为你家添喜冲灾。因灾星属西方,待到宾客散去以后,必须立刻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贵府西侧那间小屋之内,连关三日,等待灾星归去。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平安无事,那灾难应该就化解了……” 陆家人担心灾难降临,于是依法而行。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陆家接连出事,先是田地里的庄稼莫名死了大片,然后是喂养的牲口,前一天还是好好的,过了一夜,发现时已经没了气。 新娘子是灾星的传言再次传开,整个陆家人心惶惶,陆母再次打了退堂鼓,怎奈陆已执意要娶那个美丽的女子为妻,只得大宴宾客,只要是见过面的乡邻,不分老幼纷纷请来,目的只有一个,按照算命人说的那样,冲喜,希望可以免去这场灾难。 第三百八十九章荒唐案(下) “荒唐,尽是荒唐事,本官可没有闲心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你究竟有何冤屈!速速说来。”县令放下手中状纸,虽然故事有点意思,毕竟太长,而且看不出里面门道。 “奉劝大人好好看下去,否则必然后悔。” 林风目光落向一侧,县令眉头深锁,看看林风,再看看挂在腰间的弯刀,只得翻开第二张继续看去。 到了约定的七月十五吉日,陆家大宴宾客,陆家庄附近百里内的乡邻,几乎都来贺喜,婚宴上热闹非凡,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奇怪的是陆乙的挚友曹甲并没有来,陆已忙着招呼客人,多喝了几杯,加上又是大喜的日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客人告辞后,按照陆母安排,陆乙和新娘一起进了陆府西侧的小屋,小屋上遍挂红纸,虽是为了喜庆,只是此时,那种红不免有些扎眼。 看到他们进去以后,陆母赶紧让陆丙带上家里的佣人,把新房的门窗全部钉死,只在墙角留出一个小洞,两个人要在里面呆上三日,留的洞就是为了这三日往里面送东西还有排泄的赃物之用。一切处置完毕后,陆家人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一日屋内似乎平安无事,三餐饭菜送进去后,没过多会,空的碗碟便被递了出来;第二日依然如此;第三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三餐的饭菜递进去后就都被吃得精光。陆乙的母亲以为灾难已经化解,心中好不欢喜。 第四日,天刚蒙蒙亮,陆母就命仆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想赶紧让已经受了三日委屈的大儿子还有儿媳出来。 谁知门刚一打开,在小屋里微弱的烛灯下,大家就看到早已穿戴整齐的陆乙,象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头发披在肩上,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向着庄外跑去! 陆家人都被吓坏了,陆丙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边追边喊,但陆乙却疯一样朝渡口的方向疾奔,完全不理会身后陆丙的呼喊,到了渡口,“噗通”一声就跳入了大河!很快不见踪影。 陆家人不识水性,陆丙无奈,只好央求几个识水性仆人的到河里找寻打捞,自己赶紧抄近路回家禀告母亲。 不一会,陆家人和邻居们也都纷纷赶到,下水打捞的仆人上岸禀告陆母,陆乙跳河了,而且到处都打捞不到陆乙,陆已不懂水性,这么深的水跳进去,哪还有活的希望。 陆母听后,哭晕过去,无奈,陆小妹只好央求他们继续打捞,自己忍住眼泪,搀扶着母亲,随众人先回到陆府。 一连打捞了三天,都没有发现陆乙尸体,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已然面目全非。只有身上的衣物和那天陆已跳河时一模一样,陆家人在伤心无奈之余,只好将尸体匆匆地埋葬了。 办完丧事,陆母觉得对不住新媳妇,刚办完喜事就办丧事,她心里肯定受不了这打击,于是就派陆小妹去照顾嫂子。 没想到这一天,陆小妹帮嫂子整理完房间后,突然像着了魔一样,哭着跑出陆府,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几天,曹甲突然来到陆家看望陆母。陆母已憔悴不堪,她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曹甲叙述了一遍。从陆乙提亲,到算命先生,到办喜事,到陆乙跳河,到埋葬尸体,一直到小妹发疯。 曹甲听完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起身去看了一眼陆府西侧的那间小屋,什么也没说,便起身向陆母告辞了。 曹甲走时,夜已很深,船只已经停止摆渡,陆母于是让陆丙陪送曹甲绕远路,过桥回家,曹甲也没有推辞。 陆丙将曹甲送到家之后,便立即转身告辞,曹甲回送了一程就回去了。陆丙过了桥,经过陆家那片坟地时,忽然听到坟地里传来了一阵“渣、渣、渣”的声音。 没一会儿,竟从坟地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敬母亲,回去以后,记得找人到西侧那间小屋里,挪开那张大床,把床底下的土挖开,当年父亲去世时告诉我,那下面埋藏着一大坛的银子,记得告诉母亲!” 陆丙听见从坟地里发出声音,应该是大哥的鬼魂,吓得连走带奔跑回家!想到大哥说的话,里面有父亲留下的大笔银子,顿时起了贪念,并没有把坟地的事告诉陆母。 当天晚上,陆丙一个人悄悄的来到陆府西侧的那间小屋,没想到惊动了几个值夜的仆人,陆丙于是带上他们进入小屋,让他们将小屋里的大床挪开!刨开床下的泥土后,仆人们果然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仆人们看到的并不是一锭一锭的银子,而是被切碎了的人的一块一块的肢体! 而此时,仆人们都不知道,一个身影正站在他们背后,手里拿着一把阴森森的刀……弯刀举起,对准陆丙背后用力刺下去。 县令发出一声怪叫,双手松开,状纸随之掉在地上,没有想到越看越着迷,最后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尤其是想到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荒唐,这是哪门子的状子!” 林风淡然一笑,“大人只需告诉我,谁是杀人凶手。” “这。” “就是拿刀的那个人。” “大人高见,如果这件案子就发生在当涂县,死了人,没有抓到凶手,难道大人只是一句拿刀杀人的就是凶手,如此应付了事不成。” 县令冷哼一声,“审案讲究的是证据,又岂是单凭一面之词就可以断定,以本官十几年断案经验来看,死者好友曹甲嫌疑最大,所有的事都和此人有关,应该就是杀死陆已的凶手。” “大人不要忘了,陆已是跳河溺水而亡。” “这。”县令挠了挠脑袋,快速回想自己所看过的状纸,确实如此,陆已不懂水性,突然发疯落水而亡。 “就算不是,曹甲必然难脱干系,为何好友大婚时不曾出现,直到人死了之后才出来,陆已虽是溺亡,其中必有缘由。” “大人是否想过,陆丙在西屋床下发现的碎尸?这个人又是谁?为何出现在陆家西屋?又是如何被人杀死?” 林风接连问出一连串问题,胖县令此时满脸通红,大脑门子上直往下淌汗,分析案子这种事最是麻烦,何况是这样复杂的案子,只要有嫌疑的人抓起来,大刑一上,招了供,案子也就结了。 “本官为何要知道他是谁!验尸自有仵作去办,若是查找凶手,本官手下捕快数十人,如此明显的破绽,必然可以找出凶手。” 林风拍手,“大人方才所说倒也合理,在下此举只是想以此检验一下大人对一件案子从发生到结束,究竟可以把握多少,就连表面的东西都无法分析清楚,试问一旦发生复杂的敏感,就算有懂得验尸的仵作,懂得抓人的捕快,最终如何断案还是要靠大人这张嘴,对了,真相大白,还死者一个公道,错了,就是冤假错案,凶手逍遥法外,死者难以瞑目。” “好,说得好。” 胖县令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白,被林风一阵抢白弄得不知如何应对,这人真是讨厌,明摆着是要给自己难堪,最可气的是那些百姓,一个个在外面跟着起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面子。” 第三百九十章糊涂官 林风故意选了一个荒唐的案子给这位县令大人看,其中有几分故意刁难的意思,就算是办案多年的官员对这样的案子同样无从下手,如果不能分析其中隐藏的东西,根本无法找出其中环环相扣的线索。 此时胖县令被林风一阵抢白弄没了面子,早就把状纸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脑袋里想着怎么给能把面子找回来。 师爷从地上捡起状纸,快速看去,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大堂上这些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唯独一人,正是写状子的书生,此时眉头深锁,想必是记起自己所写的内容。 县令突然哈哈大笑,“本官倒想听听,新婚之夜,得了心爱的女子,想必是美不胜收,乐不思蜀,为何陆已突然发疯?总不会是鬼怪所为!” 这人倒也有些头脑,眼珠一转,直接将难题退给林风,就算是这个人写的状纸,不代表每一件事都能弄清楚,就算知道凶手是谁,整个案子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在里面,比如陆家兄妹的发疯,大床下发现的碎尸,就算陆已的死是溺水而亡,一个不会水的人,为何跳入水中。 “很简单,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陆已。” “不是陆已,不可能,当时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门窗都是从外面钉死,如果不是陆已,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屋子里,而且穿着陆已的衣服。” 胖县令起身,一双眼睛死死顶住林风,嘴角微微翘起,这一刻的追问无形中占了上风,利用自己的聪明抓住对方的漏洞快速反击,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 “大人从一开始就被案情中故意设下的局所迷惑,认为疯了的就是陆已,那么跳入水中溺亡,最后找到的尸体一定也是陆已,这样就可以为陆已的溺水而亡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如果不是发现大床下的尸体,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就算多少年后有人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可惜还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大床下的那些碎尸才是真正的陆已。”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凶手要杀人,完全可以暗中潜伏在小屋中,当时陆已满心欢喜洞房,加上酒醉缘故,就算被人杀死同样不稀奇,那三天的时间,凶手恰恰可以利用里面封闭空间来完成自己碎尸埋尸。” “不要忘了还有那个女人,自己的丈夫被人给杀了,那个女人为什么愿意和凶手留在里面三天,而且没有发出呼喊,甚至没有说出凶手的名字。” “很简单,因为女人爱的原本就不是富家公子陆已,而是凶手。” 声音从外面传来,着实让人意外,“什么人在外面吵嚷!”胖县令脸色一沉,听声音传出位置应该是外面的百姓,不想也跟着胡闹。 “是我。”一人来到近前,正是先前写状纸的那名落魄书生,两人的争论在外面隐约可以听到,面对县令的质疑,书生脱口而出。 “让他进来。” 说来也奇,说话的是林风,那些衙役倒也听话,手中棒子放下,书生快步走入,来到近前冲着林风等人施礼。 县令认得,一直留在县衙门前的穷书生,原本也是有些名气,得了乡试头名,可惜一直没得到其他机会,只能帮人写写书信为生。 明代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又叫乡闱。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唐伯虎乡试第一,故称唐解元。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由于会试是较高一级的考试,同考官的人数比乡试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调等官,都由较高级的官员担任。主考官称总裁,又称座主或座师。考中的称贡士,俗称出贡,别称明经,第一名称会元。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最初是三月初一。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由皇帝新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一、二、三甲通称进士。进士榜称甲榜,或称甲科。进士榜用黄纸书写,故叫黄甲,也称金榜,中进士称金榜题名。 乡试第一名叫解元,会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是科举场中的佳话。 这个书生当时中的就是乡试第一,也就是解元,算是有些名气,可惜一直没有入京师考取功名。 “一个书生而已,凭什么断定,凶手才是女子爱的那个人,而不是陆已?” 书生拱手道:“很简单,陆已经常在那条水上通行,而那个女子也是每天在水边等候,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后面的事发生,试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对一个陌生男子笑意留情?就算是看中陆已的家室还有才学,为何不上门提亲,而是采用这样的方式,依在下来看,其中必有难言之隐,如此可以肯定,女子心中所爱之人绝非陆家公子,而是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及的他人。” 书生说到这里多半触及痛处,不由得眉头一皱,想想三十几岁年纪,难免曾经为情所困,或许同样有过类似的遭遇。 “荒谬,一切都是你的假设,根本没有任何事实依据。”胖县令白了书生一眼,对方才那番话明显不满。 林风笑道:“大人应该清楚,断案就是大胆假设,细心查证,如果连假设的本事都不具备,如何断案?在下以为,这位书生所言颇有道理,这正是容易被人忽略的一方面,同样是整个案子里面一直出现而被忽略的那个人。” “船夫!”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一个是林风,一个是书生,不可否认,这个看似倔强的书生,不想还是断案的好手,林风转身对着书生点头,不仅是林风,朱允炆、齐泰等人也是如此。 “船夫?怎么弄出来一个船夫?”县令伸手从一旁师爷手中抢过状纸,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过船夫这个人。 “大人应该记得,陆已每次都是乘船过河,而且做的都是同一条船,既然有船,当然有船夫,如此可以大胆假设,那个女子其实在岸边看的人根本不是陌生的陆已,而是早已有了好感的船夫。” “不可能,陆已家境颇好,又有才学,若是女子,自然是选此人,如何会看中一个没有钱,没有地位的船夫。” 第三百九十一章迷离案 大堂上的一番言论,县令无形中加入分析案情的行列,毕竟其中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释,或许可以用鬼怪之力来判断,当日出现的算命人,口中提到的灾难,随着陆已的死,真的灵验。加上坟地里的奇怪声音,这些都是无法解释的地方。 “以大人所理解的事实,这种事必然不可能发生,所谓的灾难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事实的真相是女子的意中人是船夫,故而每次陆乙摆渡的时候看到一女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其实是望着船夫。但女子家里不同意,船夫门第太低,恰好此时陆家来提亲,女方家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船夫和女子知道之后很着急,于是买通喜欢装神弄鬼骗人的冯丁,来到陆家算命,说那女子命不好吓唬陆家,目的是让陆家退婚。” 师爷一旁连连摇头,“如果真是这样,曹甲为何在大婚那一天没有出现?陆家小妹又是看到什么而疯癫?坟地里说出真相的是人是鬼,如果是人,对方如何知道真相,如果是鬼,又当如何解释?” 这师爷同样看过状纸,听着几人讨论案情,同样来了兴致,索性加入其中,无非是想凑个热闹。 林风笑道:“很简单,算命人的话没有起到作用,两个痴情人无法在一起,于是心如刀割的船夫早早躲进婚房,只等陆已二人进入,陆家人封了房子,看着酒醉的陆已想要强行霸占自己心爱的女子,船夫怒火中烧杀死陆已,女子深爱着船夫,自然不会呼喊,于是利用三天时间进行碎尸,掩埋,清理地上的血迹。直到第四天,有人打开房门之后,船夫穿上陆已的衣服装疯冲出去,跑到水边跳入水中,陆已不懂水性,船夫水性极好,于是潜入水底离开。” 县令连连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来在下游找到的尸体又如何解释?” “大人是否想过,如果那个尸体真是陆已,为何要故意将脸弄花,如此欲盖弥彰手法背后目的只有一个,掩盖真相,可惜陆家人早已被灾难的传闻吓破了胆,找到尸体之后立刻埋葬,如果仔细检验,必然可以发现其中破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发生。”林风一一破解谜团,县令连连点头,听着确实有些门道。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师爷连忙弯身过来,小声在县令耳边快速说了几句,再看县令,一张脸瞬间变了,抬起头时看林风的目光完全不同,其中透着敬畏。 “公子言辞精炼,推断准确,本官佩服。”知县对着林风恭恭敬敬施礼,这样的举动让那些衙役还有坐在一旁主簿有些摸不着边,说是谦虚,完全不符合大人平日的风格,说是拍马,这里县老爷最大。 “可否告知实情?”书生拱手施礼,这种东西就跟读书一样,遇到不解的问题,一定想着办法找出答案,否则饭吃不下,觉睡不着。 林风淡然一笑,“如此急于知道答案,恰恰是犯了断案的大忌,一旦心急,就会遗漏其中的破绽。” 书生连连点头,“公子一席话,书生铭记在心。” 林风道:“先从陆家说起,本是富户,家有余财,难免让人惦记,其中长公子陆已最是得宠,所分家产自然最多,陆丙虽是二子,毕竟是男丁,必然心有不服,加上为人贪婪,最无辜的就是小妹,身为女子,一旦出嫁,除了嫁妆之外一无所有。” “这些和案子有何关联?” “当然有,不管真正的凶手是谁,始终逃不过一个贪字,为了利益,甚至不惜放弃情义,曹甲早就知道女子和船夫之间的情,所以提醒好友陆已,直到陆已提出命人上门提亲,曹甲并没有说出实情,不能忽略其中一点,陆家小妹暗中早已和曹甲心生情愫,这就是曹甲心生贪念之源。” “曹甲,凶手不是船夫?怎么和曹甲扯上关系?” 这一次不仅是县令、师爷,即便是书生同样眉头紧锁,无法理清其中头绪,就算找出一些事实,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清楚。 “当然有,曹甲早已发现,同样清楚,一旦婚事进行,船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索性不出现,直到陆家出事,曹甲才出现,进入那个房间,看到地上的泥土,立刻猜到,陆已的真正死因,于是扮鬼在坟地骗陆丙找出真相。” “那个人是曹甲!” “不错,就是这个人,船夫杀死陆已之后,急于找到一具尸体,恰好遇到前来索要钱财的冯丁,一怒之下将其杀死,两人身高几乎相同,索性将陆已的衣服穿在冯丁身上,将其脸弄花丢进水里,原本事情已经结束,可惜曹甲的一番话让陆丙找到陆已的尸体,船夫的计划失败,无法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曹甲的吩咐,假扮成陆已的鬼魂再回陆家杀人。” “手持利刃的那个人是船夫。” “这是最大的可能,当然还有可能是曹家,甚至是陆小妹,在下已经说了,所有一切都是人的贪念在作怪。” 林风一番话,众人皆是茫然,凶手只有一个才对,为何从船夫身上最后延伸到曹家,甚至是陆家的人,本县不懂,既然是船夫为了女人而杀人,为何还有曹甲以及陆家小妹,本官记得,那个女子同样发疯离开陆家。” “大人说的不错,陆小妹确实发疯一样离开陆家,甚至不知所踪,大人是否想过,陆小妹的发疯未免太过怪异?” 知县点头,“确实有些唐突。” 书生惊道:“莫非是曹甲和陆小妹从中设局,所有一切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就连那个女子还有船夫都是局中棋子,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好。”林风拍手,“答案有无数种可能,断案同样如此,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种可能,总有一种可能最为合理,距离真相最为接近,其中所有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必然都是有人精心布局,目的就是混乱视听造成其他假象,曹甲从始至终只在陆家出现一次,无非就是想和这件案子脱离干系,直到陆已尸体被发现下葬之后,身为好友的曹甲才出现,就算所谓的理由可以让人接受,毕竟是莫逆之交,如此不合理的地方确是没有人产生怀疑,道理很简单,曹甲在里面没有利益关系,直到陆小妹的出现。” 书生点头,“曹甲好险恶的用心,先是取得陆小妹倾慕,然后利用岸边女子还有船夫杀死陆已,最后扮鬼告知真相,迫使船夫再次出手杀死陆丙,就算最后找出凶手,判罪的只会是船夫二人,案子结了,陆家再无男丁,曹甲完全可以趁机谋夺所有财产。” “原来如此。” 县令包括师爷连连点头,虽然还是有些迷糊,听书生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最主要的是得了师爷一番提醒,再看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衣着华贵,气势不俗,面对自己的县衙大堂公然胡闹,普通人哪有这个胆子,莫非真是皇上派来查案的人不成,刚刚得到的消息,至少五天之后才到,这人怎么说到就到了。 “满腹才学,不做官着实可惜。”林风看着书生,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整个案子理清已经不易,加以时日必然是断案之能手。 “谢公子夸奖,得公子之恩,下定决心,前往京城赶考,还未请教恩人名姓。” “区区贱命何足挂齿,若有缘,京城自会相见。” 第三百九十二章升堂断案 林风暂时不想说出,书生施礼退出,县令满脸堆笑来到近前,“这位公子,可是从京城而来?” “大人又是如何看出?” “公子器宇不凡,又懂得断案的本事,当涂县人少地偏,从未出过公子这样的人物。” “那也未必,县衙门前卖字书生何尝不是人中之杰,一路上对此地有所耳闻,一县一槽帮,槽帮霸道已经领教过,至于县令大人。” “只怪卑职约束不严,本县民风淳朴,并无案子发生,所以才会有所疏忽。” “这是事实?” “事实。” 林风冷哼一声转身来到门前,高声道:“在下太子府总都尉林风,奉旨巡查太平府,近日在此断案,冤可伸,仇可报,就算你告的是官,只要证据确凿立刻拿办。” 林风话音落下,门外人群迅速跑开,整个县衙门前为之一空,县令嘴角露出笑意,这些刁民倒是懂得些规矩,必然是怕了,这样也好,只要没有人来告状,这些人就不能把自己怎样。 “我要告狗官。” 一声怒喝,外面跑入一人,手里拿着状纸,多半是心急的缘故,上面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我有冤情。” “伸冤,还我儿子命来。”一瞬间外面挤满了人,大堂上发生的事快速传开,整个当涂县一片哗然,有担心的,有叫好的,尤其是那些受了冤屈的,奔走相告忙着找人重新写状纸。 “书生,先给我写。” “别急,一个一个来。” 县衙门前,书生同样返回,平日冷冷清清,这一下不同,身后排满队伍,都是等着写状纸告状的。 齐泰护着朱允炆上前,县令吓得浑身发抖,齐泰一亮腰牌,“这位是太子府小王爷,皇上亲命巡查太平府等地,还不跪下。” “罪臣给小王爷磕头。”县令趴在地上,此时就跟一滩烂泥一样,师爷、主簿跪在身后,头不敢抬一下,这些年做了太多坏事,就算账面上做的漂亮,一旦真查起来难免露馅,毕竟是假的,经不起推敲,何况这次碰到的又是推敲的高手。 “林大人,当涂县的事全权交由你处置。” “卑职遵命。” 林风迈步上前,看都不看跪在一旁三人,大摇大摆来到近前,此时林风随行侍卫左右而立,弯刀在手,一个个格外威风,那些衙役只得退出大堂,一个个没精打采在外面候着,弄不好自己这些人也要跟着倒霉。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林风坐在大堂之上看着跪在下方之人问道。 “小人张强,原本是县内张家庄少庄主,只因这狗官的内弟看中我家田产,使出各种手段索要,那些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我爹宁死不从,最终被人抓入大牢屈打成招,回到家里,又气又恨,不到三天就断了气,小人心中不服,唯有四处告状,不想官官相护,处处碰壁,家中产业被人强占,无处容身,只得四处流浪,今日得见青天大人,恳请大人为我伸冤,还死去父亲一个公道。” “张强,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父亲强占了人家女人身子,担心牢狱之灾,所以用家财相抵了事,如何赖在本官身上。”县令跪在那,听到张强一番话,立刻出声辩驳。 张强冷笑,“强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怜老父身死还要背负骂名,大人明断,家父当日是被人灌醉,所以才会做出有悖伦理之事,并非强占,事后多方打听,终于弄清,原本就是风尘女子,本想当面对质找出真相,可惜,出了那件事之后便离开当涂县从此下落不明。” “拿卷宗来。” 主簿连忙从地上爬起,直奔后院,林风使了一个眼色,李虎跟在身后,以免有人在里面动手脚,时间不长,主簿拿着卷宗回到大堂,恭恭敬敬送到林风手里。 林风打开卷宗,上面写得清楚,张家员外醉酒行凶,强占良家女子,后被女子家人发现,告至衙堂,人证物证俱全,念其酒醉,又有悔改之意,愿将庄内田产相赠为补偿,重打三十大板以做警示。 林风看罢卷宗,事情已经过了几年,当年发生过什么,是否真是有人布局想要谋夺张家财产不得而知,最主要的是,人证下落不明,想要翻案必然不易。 “张公子,可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当年发生的事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有。” 那人从破旧衣衫中掏出一个布包,跪在那小心打开,“当年家父患有肺痨,早已不能人事,酒不能多饮,这是医堂为家父诊断的方子,还有抓药的记录,试问以家父的身体如何会醉酒行凶,闯入良家女子房内做出如此之事。” “拿上来。” 县令跪在那,一双小眼睛不停左右晃动,希望可以找出应对的说法,所有人清楚肺痨的厉害,得了这种病,身子虚弱得厉害,就算是年轻人都得断了男女之事的念头,何况是一个老家伙。 林风一一查看,上面写的清楚,仔细对照卷宗上的日期,药堂诊断,还有抓方子取药的时间是在这件事一年前,也就是说,一年前张家老爷已经患了肺痨。 即便是到了现世,肺痨这种病同样难缠,在一些偏远地区,有些人得了这种病只能依靠一些偏方或者药物维持,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 “当日是否提起过这件事?” 张强跪在下方道:“提起过,怎奈狗官根本不听,当时担心证据被人暗中毁掉,所以一直带在身上,求大人为小人以及含冤而死的老父做主。” “既然如此,卷宗上为何没有记载,如此大的破绽,难道就没有人仔细查证?”林风怒视当涂县县令,摆明了就是勾结占人田地房产,故意设了一个局让张家人上钩,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身有疾患。 “想必是一时疏忽所致,那张老爷酒醒之后,对自己所做错事忏悔不已,更是当堂写下文书按了指纹,既然已经认罪,本官自当可以结案,这些所谓的药方,怕是张家人为了索回田地有意弄出来,想要陷害本官。”县令嘴一歪,反正人已经死了,人也找不到,只要自己不松口,谁也拿自己没辙。 “你不清楚,一定有人清楚,来人,立刻前往张家查证。” “走。” 小何点头,带了几个人出去,张强跟在身后,门外此时已经等了一大堆人,按照顺序一一入内,邻里纠纷、兄弟间为了一头驴弄得不可开交,林风办事公正,众人无不信服,不到一下午时间审了七八个案子,多是芝麻绿豆的小事,这时小何等人从门外走入,手里拎着一个人。 “大人,就是这个人占了张家大宅。” 那人被人推着走入大堂,一对小眼睛看看上面,再看看跪在一旁的县令,连忙趴在地上,“草民给大人磕头。” “这个人你可认得?” “认得。” “本官问你,张家大宅还有田地如何到了你的手里?” 那人眼珠一转,“当年张家老爷强占了人家女子清白,担心有牢狱之灾,于是用宅院田地赎身,小人恰好与那家人相识,出了这样的丑事,当涂县住不下去,索性出手,小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白花花的银子买下来,有字有据,大人明察。” “字据何在?” “时间久了,怕是弄丢了。” “放肆,到了这里还敢狡辩,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很难说出事实真相,来人,拖下去,打。” 第三百九十三章打你疼不 冰冷棒子打在身上,多少人的心跟着一阵阵发寒,这种情形在县衙大堂极为常见,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棒子下去。 杀猪般的叫声从外面传来,手持状纸百姓侧身看着,“姐夫,救我,救我。”哀嚎声不断传入,胖县令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汗水,这下可是动真格的了。 “拖进来。” 两人左右一架,跟死猪一样将那人从外面拖入,趴在地上连连求饶,“饶命,大人饶命。” “事实真相本官已经弄清,抵抗下去只会多受皮肉之苦,说出事实,可从轻发落。” “我说,我说,当初确实想要张家的田地,可惜老东西死活不卖,后来才动了歪心思,这些都是师爷出的主意,先把张老爷约出来灌醉,抬到事先准备好的地方,那个女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干净身子,拿了银子自然愿意,出了这样的丑事,张老爷自然想息事宁人,于是派人趁机索要钱财,迫使对方变卖田地,没想到老家伙一气之下死了,是他自己不争气,不是我们杀人。”那人跪在那,挨了一顿打顿时老实不少,主心骨没了,再不交代只能继续受罪,何况自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就算有罪,算不得大。 “这位知县大人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虽然沾了一点亲戚,要是知道我背地里做这种事,还不骂死我,当时出面的都是花银子雇的人。” “县令大人,案子该如何判?” “相关人等杖打三十,归还原属张家所有,清算损失,皆有此人承担。” “这么轻?” 县令忙道:“卑职也是按法令办事,若是大人嫌轻,当可加重刑罚。”毕竟做了十几年县令,对量刑极为熟悉,整件事情只是处心积虑想要买下对方田地而已,张家老爷的死是回去的事,加上身体有疾,并没有太大关联。 “齐大人以为如何?” 齐泰咳嗽一声,“蓄意谋夺他人财物,最终导人致死,齐某以为,法不严则难平民愤,从犯同样不能姑息。” 林风点头,“立刻归还张家所有财物,按张家损失双倍赔付,至于你和师爷。” “大人饶命,饶命。”跪在一旁师爷连连求饶,没想到这个家伙把自己给供出来。 “主犯先行押入大牢,从犯杖打三十赶出当涂县。” 师爷如同死狗般被人拖出,此时早已没了以往气势,林风起身来到县令身前,“棒子打在身上,会不会疼?” “疼。” “既然大人心里清楚,为何当初昧着良心对张家老爷痛下毒手,为官不清,包庇亲从,当为同罪,还等什么。” 这一下跪在地上县令脸都青了,外面的惨叫声尚未停歇,两人上前不由分说拖着往外就走,齐泰呵呵一乐,“这打人的把戏怕是林大人也容易上瘾。” 林风笑道:“这人如果不打,百姓如何敢说实话,这叫敲山震虎,想要查清楚太平府的案子,这只是开始。” 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被人拖出去痛打,百姓算是开了眼界,不停跟着叫好,同样暗暗猜测,里面来的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就算是知府大人来了,总要留些情面,毕竟都是做官的,这一上来就打了两个。 忙乎了一天,案子办了不少,始终没有见到林风想要的人,今天来的都是县城里的百姓,林风倒也不急,这种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太平府,到时那些受苦的百姓一定会蜂拥而至,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隐藏在背后的大老虎。 一连几天过去,来告状的逐渐少了,当涂县令暂时留在府上休养,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到底如何处置还要上报等刑部的人审核批复之后才行。 齐泰陪着朱允炆留在县衙,翻看账簿,试图从其中找出破绽,看来看去,没有任何问题,每年上交的粮食、赋税记载极为清楚,县衙每一笔账目的用途同样一一列清。 朱允炆放下手中账册,“齐大人,是否看出不妥的地方?” 齐泰摇头,“以往账目没有问题,就连今年的账目同样按照朝廷颁布的法令进行,太平府土地欠收,所收粮税减半,为何和汤义士所说完全不同!”齐泰同样不解,当然一点,这些账目都是人弄的,单从账目上很难看出什么,秋粮的税收已经结束,想要找出直接的证据同样不易。 朱允炆起身,“其中必有缘由,只能将希望放在林大人身上。” 县衙大堂门前热闹情形消失,该断的案子大多结束,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偏僻县城,当日帮助书生辞行前往京城赶考,此时林风才清楚,书生姓黄名澄,在当涂颇有名气,可惜因家贫一直无法考取功名。 “出去走走。” “是,大人。” 林风留下几人看守,带着小何几人出当涂县城,顺着小路一直向西,终于看到一个村落,前面有孩童玩耍,此时已近黄昏,炊烟渺渺,空气中弥漫饭菜的香气。 “大人,似乎和汤林说的有些不一样。”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朝廷已经派人查过一遍,对方早有警觉,这次必然更加小心,此地距离县城最近,兔子不打窝边草,这个道理你我懂得,对方同样清楚。”林风看着眼前村落,并无任何颓败之像,在这里肯定查不出什么。 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唐牛他们留下的标记。 一行人进入当涂县,唯独不见唐牛、陆俊身影,按照常理两人早就应该到了,当涂县是太平府境内大县,离开村落顺着小路一直向下,终于在一块石头上有所发现。 “大人,这里。” 几人快速来到近前,石头上方位置出现印记,林风用手一摸,应该是锋利匕首刻下,“他们两个来过这里,留下记号,告诉他们,我们在当涂县。” “是。” 一人弯身,在印记下方小心刻上记号,别看只是简单的符号,上面可以反映出完全不同的内容。 “先回县衙。” 不表林风众人,单说唐牛、陆俊,乔装打扮出京,一路不停,七天前已经到了这里,按照林风吩咐,不去县城,到了那里也查不出什么,只会打草惊蛇,索性往偏僻的地方走,只有到了官府都不愿去的地方才能真正反映出百姓的疾苦。 “有人来了。” 两人快速闪到一旁,躲在大石后面,恰好看到一队人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县城主簿,后面是拎着家伙衙役,最后面是推车的车夫,上面放着的正是从村落强行收来的粮食,一脸得意从小路回去复命,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石头后面躲着两个人。 “看到那个人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算是来对了,他们从这来的,咱们就从这去,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走。” 两人身形闪出,顺着车印一直向内,眼前情形只能用凄惨形容,破旧房屋,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老人还有妇人,为了躲避官府的税收,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躲到山上,留下一些老人妇孺,官府的人再凶,总不能抓这些人。 “都已经给你们了,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就在两人接近村子同时,一名老者斜着冲出,手中木棒直奔唐牛肩膀打来。 对方脚下一绊,毕竟年纪大了,唐牛站在那一动不动,双手伸出搀住老者,啪的一声,棍子打在身上,老者整个人愣在那,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没想到真的打到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偏远村落 唐牛、陆俊二人进入太平府境内,索性朝着偏僻的地方走,饿了吃一口随身带的干粮,渴了喝一口泉水,不知走出去多远,这一天终于发现破败村落还有刚刚离开的衙役。 突然冲出的老者,手中扬起的棍棒,啪的一声打在唐牛身上,不仅是老者,陆俊同样不敢相信,以唐牛的身手,这一下可以击中。 打在身上算不得疼,老人气力毕竟有限,就算是发出全力一击,不过是多出一道红印而已,那一下如果避开,老者必然摔倒,这样的年纪,这样摔上一下,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阿爹。” 一名妇人快步跑出,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同样拎着一根短棒,一双带着敌视目光盯住唐牛二个人。 “老人家,要不要紧?” 唐牛扶住老者,老头一脸尴尬,终于看清,这两个人并不是刚才闯入村子的那些人,岂不是打错了人。 “你们不是官府派来抢粮的?” 唐牛摇头,“老人家,误会了,只是恰巧路过这里。” “错了,疼不疼。” “不疼,不信再打几下。”唐牛一脸憨态,从村子出来那些人同样放松警惕,就算是这样,棍子依然拎在手里。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米家村,村里的男人都姓米,别人都叫我米老爹。” “老爹,慢点。” 说话间,几人来到村子前,一名妇人蹲在自己门前,用手不停将掉在地上的米粒捡起,有的混了些泥,还是捡起放在手心,用水冲一下还是可以吃,别看只是一小把,煮一点米粥至少能挺一阵子。 “刚才走的那些都是官府的人?” “算是,带头的是县里的主簿,带人前来催粮,今年土地收成不好,上交的粮食反而多了,就算不吃不喝也交不起那么多,何况一大家子人都要糊口,没有办法。”米老爹说完连连摇头,带着二人来到自家门前坐下,此时天近黄昏,村落的烟囱几乎没有任何青烟冒出。 孩童站在身后,略显瘦弱,依然拎着木棍看着二人。 “饿不饿?” 孩童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有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莫说是吃饱饭,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能保证,为了不被官府抓走,村里的大人只能躲进山里。 “拿着。” 唐牛从怀里掏出一大块干粮塞进孩子手里,经过县城时买了一些,对于这里的孩子而言,或许根本没有吃过这种东西,拿在手里,吧嗒一下嘴,只是看着,并没有立刻咬上一口。 “吃吧。”米老爹说完叹口气,大人受些苦也就罢了,最受不了的就是孩子,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拿在手里,小心咬上一块,顺势舔上一下,生怕上面的碎块掉到地上,“好吃吗?”孩童用力点头,应该是饿坏了,一块干粮很快吃光。 “老人家,一家要交多少粮食?” “这里都是民田,一亩要二斗,倒也不算多,每年都是这个交法,只因今年先是大旱,后来又犯了水灾,田里的收成有限,没想到官府反而变本加厉,该交的不能少,还要交运粮的税银,交不上银子只能用粮食来补,没有粮食的也能用银子清算,像我们这种地方,家里哪来的村银。” 老者所说的斗是官方的大斗,一斗差不多有二十斤,都是磨好的粮食,二斗差不多有四十斤,已经不少,明时一亩地的收成不过百余斤,若是遇到好的年头,一家几口人靠着几亩地倒也够吃,一旦遇到灾荒年,就要勒紧肚子挨到明年。 “出了这种事,就不能通融通融?” 老者叹口气,“那些做官的哪管百姓死活,只盼着能早点把粮食收齐了交差,天天想着法子让你交,如果真的有,哪个愿意天天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前些日子粮长带着人去了一趟,这不让人打了一顿,现在还没起来。” “不交又能怎样,还能把人给逼死不成!”唐牛听罢蹭的一下站起,声音随之提高,除了老者之外,村落边上还有其他村民,几名孩童一脸羡慕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小块干粮,咬在嘴里是什么味道,一定特别好吃。 “不交官府就抓人,抓的都是青壮,去做苦力,每天吃不饱还要被打,最后回来,人也就废了,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活路,都要想着法子把粮食交了,这样人才能回来。”老者说完,隐约传出一阵妇人的低泣声。 “她们怎么了?” “家里的男人都让人抓走了,这不十几天还没见送回来,能卖的都卖了,还是凑不够赎人的钱,又能怎么办!”老者说完不由得叹口气,放眼看去,整个村子不过几十口人,袭击唐牛的老者在村子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如此欺压百姓,为何不去告状?太平府的官不管,还有京城,还有皇上。” 老者只是摇摇头,“规矩原本就是朝廷立下的,告了也是白告,到头来,日子还得过,粮食一样要交。” “老爹,老爹,快去看看,米三怕是不行了。” “昨天还是好好的。” 米老爹快速站起,一行人跟着妇人直奔村中间位置跑去,推开木门,一股奇怪味道传出,火堆上架着熬药的罐子,借着微弱光亮看去,碗里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那种奇怪味道就是从罐子里发出。 炕上趴着一个人,脑袋耷拉着,地上是一滩血,嘴角依然带着血痕,“老三,挺住,一定能熬过去。” “老爹,想想法子,男人没了这个家就散了。” “这些天杀的,把人打成这样,没有药,怎么成。” “让我看看。” 陆俊上前,手腕搭在男人手腕位置,被子掀开,一股恶臭传来,唐牛连忙从怀里掏出火折,这才看清,屁股上面糊着一层黑乎乎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 “这是什么?” “从山上采的草药,听人说能治外伤。” “胡闹。”唐牛上前,从怀里掏出匕首,小心将上面草药去掉,伤口位置发白,有的地方已经感染,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伤势,熬不过几天。 “老爹。”妇人看着唐牛手中匕首,米老爹点头,虽然不清楚对方要做些什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可以判断,二人绝非坏人。 “一定要把伤口的腐肉先割去,然后用疗伤止血的药才行。”千万不要小看陆俊,娘娘腔只是表面而已,看似胆小不喜欢麻烦,一旦身边的人陷入麻烦,同样会义无反顾,加上精湛的易容术,神乎其技的步法,这个人身上总是可以发现让人难以想象的一面。 “我这有。” 唐牛从怀里掏出随身用的疗伤药,米老爹站在下方连连点头,再看妇人同样一脸感激,或许真的遇到贵人。 “交给我。” 陆俊闪身跃上,一瞬间已到唐牛身前,匕首在火折上烤热,这样的方法可以避免接触皮肉时造成伤害,刺啦,匕首落在上面,男人忍不住动了一下。 “按住,不要让他动。” 唐牛右手拿着火折,左手快速按下,米老爹连同妇人一同过来将男人死死按住,再看陆俊,手法灵活,锋利匕首在其手中不停转动,随着鲜血流出,腐肉清除干净,拧开上面盖子,一股脑全倒在上面。 伤势处理完毕,陆俊飞身从上面跳下,被子缓缓盖上,妇人一脸感激,此时更多是想知道男人的伤势究竟如何。 第三百九十五章粮长 粮长是做什么的?并非官员,只是职役而已。 官府为了完成收粮,于是在各地设置粮长,到了交粮的时候,只需将各户的粮食数目交给粮长,然后由粮长负责征收,运送,为此从中渔利者不在少数。 此处不同,地处偏僻,虽交粮数量不多,为了方便同样设了粮长,好处没有,险些被人打死。 “如何?” “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切忌十日内不得下地走动,以免伤势复发。” “娃子,快过来,给恩人磕头。” 唐牛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一名孩童从后面钻出来,是个女娃,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外人。 “她娘,替我好好招待恩人。” 几人说话间,陷入昏迷的男人醒过来,无法起身,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 女人答应一声,还是愣在那,虽有心,可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呼的,就剩下一只母鸡,原本是想留着下蛋给孩子吃,一咬牙,拎着刀出去宰了。 “谁把你打成这个样?” 唐牛想从这里多打听到一些消息,越多越好,尤其是交粮还有税银方面,隐约听汤林提过,这次太平府发生的事大多和这件事有关。 “别提了。”男人趴在那,屁股上一阵阵的发麻,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幸亏遇到这两个人,不然,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女娃不知从哪搬来几个木凳,米老爹坐在那,“老三,和他们说说,到底出了啥事,见没见到村子被抓走的那些人?” 男人叹口气,“当日带着几个人从村子去县城,一路不停,心里想着总该拿点东西,于是把省下来的盘缠买了两坛子酒去见主簿大人。” “米粮长,粮食凑齐了?”主簿眯着还没睡醒的眼睛,看看手里拎的酒点了点头,有人过来抱走。 “今年收成不好,大人能否通融一下。”男人弯着身子试探问道。 “通融!”主簿听罢脸色一沉,“这是上面交下来的任务,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死拖着,到时候还不是老子和大人跟着遭殃,别说不提醒你们,再不交粮,就把你们的田地收回来。” “那可不行,村子里的人都靠着田地为生,那样岂不是把人逼上绝路。” “那也是你们自找的,按照期限把粮食交上来,就是活路,其他的一概不要想,惹恼了大人,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主簿说完手掌在男人脸上拍了几下,露出发黄大牙,一脸让人讨厌。 男人拳头握紧,恨不得跳过去狠狠痛扁一顿出口气,当然不能,胳膊拧不过大腿,得罪了这个人,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小人一定尽力,只求主簿大人在知县大人面前再帮我们拖延一段时日,粮食一定可以交齐。” “你这个人。”主簿翻了一下白眼,“给你的就是最后期限,能不能办好就看你自己,记住,后果自负。”说完粗胖手指在男人脑门上点了几下,手臂一挥,两名家丁上来向外就轰。 “妈了个巴子,要是老子遇到,一拳下去,保证让他满地找牙。”男人说到这里,唐牛早已火冒三丈,这主簿太过可恶,欺负老实人也没这么欺负的。 男子叹口气,“当时心里也有气,只是想着民不与官斗,也就算了。” “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出来之后,还是不甘心,村里的情况二位已经见到了,不是不交,而是实在交不起,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不偷偷留上一些,怕是都要饿死,既然都来了,索性再试试,于是直接去了县衙。” 男子说到这里眉头皱了一下,多半是伤口处传来痛楚,上了止血疗伤的药物,伤口位置同样舒服不少。 “别着急,慢慢说。” 男人叹口气,“这次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衙门口冲北开,没钱有理别进来,莫说是见到大人,不过是声音大了些,就被人打了棍子,最后被人抬着回来,如果不是遇到二位,这条小命怕是要没了。” 女人小心端着熬好的鸡汤进来,男人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女人也不容易,操持这个家太难。 “喝吧,慢点,老爹,饭菜准备好了,家里还好剩了半坛子酒,不然真不知道拿什么照顾恩人。” 女人在一旁伺候着,鸡汤小心喂入嘴里,米老爹起身,对着唐牛二人说道:“老三一番心意,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只望二位别嫌弃。” 漆黑屋子,只有炕洞里传出微弱火光,桌上放了一个盆,里面是炖好的肉,不知放了一些什么菜,女娃坐在门口,不时往桌上看着,多半是被香气吸引。 “过来。” 唐牛招呼着,这种情形,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下,女娃晃晃脑袋,天生胆小,加上害生,米老爹呵呵一乐,“娃子,到这边来。” 听到米老爹声音,女娃才敢过来,唐牛从里面捞出来一大块放在女娃面前,“吃吧,香着呢。” 米老爹将酒倒满,这可是稀罕东西,如果不是女人手紧,怕是早就喝光,唐牛端起,只是普通的米酒,喝上一口缓缓放下,“老爹,如果有人敢管这档子事,有没有人敢站出来?” “站出来?”老爹一脸不解看着唐牛。 “对,站出来,告官。” “怕是不成,这是朝廷立下的规矩,就算严苛了一些,总是没大错,今个告了官,日后怕是要跟着吃苦头。”老爹连连摆手,不是胆小,整个村子加在一起几百号人,这些苦难想想法子总能过去,一旦真的得罪了那些人,苦日子还在后面。 “如果真是好官,自会为百姓着想,根本不会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做出这种事,有这种官在,老百姓哪还有好日子过。” 老爹叹口气,“二位恩人也是好意,这里的人世代都靠田地为生,有口饭吃也就是行了,不敢求太多,只怪我们人穷志短。” 唐牛面色一沉,还想说些什么,陆俊连忙打断,“老人家,像这样的村子这里还有多少?” “不下十几个,我们这还好些,从这往里,更可怜,那场大旱,地都裂了,莫说交粮,连吃的怕是都没了。” 陆俊点头,米家村只是一个缩影而已,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百姓的忍耐达到惊人的程度,就算是这样依然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把自己的口粮交出去,其中有惧怕官府的一面,同样还有忠的一面。 百姓对大明朝的爱戴远远超过其他朝代,就算是生活困苦,依然对朝廷抱有希望,其中最为重要一点就是朱元璋,心系天下百姓的好皇帝,明初时的税收相对较低,一旦遇到灾荒年,朝廷必然颁布减免法令。 村落里一片死寂,多少人家没有生火做饭,多少人只能饿着肚子度过难熬的夜晚,不管如何,活着就有希望,田地还在,家还在,人还在。 唐牛、陆俊二人陷入沉默,女娃小心将挂在骨头上的肉啃干净,依然拿在手里不停舔着。 “这样下去不是法子,空口无凭,就算我们找到百姓跟着咱们去告状,最后没有证据还是搬不到那些人。” 陆俊面带笑意,“大人说过,天亮之前的黑暗往往最是难以度过,只要细心查证,一定可以找出对方犯下的罪证,到时谁也别想抵赖。” 唐牛点头,“不知大人一行到了没有,应该能够发现咱们路上留的标记。” “不管这些,天亮之后继续往里走,应该可以打听到更多。” “好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变故 朱允炆一行在林风等人护送下进入当涂县,几天时间,积压案件基本理清,百姓无不称赞,可惜税银一案始终没有进展,前来告状的人中没有一个是为了官府所收税银而来,林风清楚,随着消息传开,查找证据会越来越难,当然真的永远假不了,那些伪造的事实迟早会露出马脚。 消息快速传开,林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一招敲山震虎,就是要让太平府的官员知道,同样表明立场,并非走走过场而已,只有这样,那些畏惧官府或者其他势力的人才有胆量站出来。 一夜之间,当涂县的热闹随之结束,县衙门前再次恢复冷清,无论是那些做生意的摊户还是喜欢凑热闹的百姓,经过县衙门前只是偷偷看上几眼然后快速走开。 “大人,真是奇了,前几天还人满为患,怎么才不到三天,人就没了。” 偌大的衙堂上只剩下林风几人,此时的清净反而让人多出几分担忧,小何忍不住来到门前向外看着,同样有几道身影在县衙外徘徊,看到小何那一刻快速离开。 “奇怪,真是奇怪。”如此怪异的一幕,小何连连称奇,皱着眉头走回县衙大堂,来到大堂前方将方才怪异一幕说出。 “确实蹊跷,闲来无事,索性出去转转。”林风从上方走下,只留两名侍卫看守大堂,换了一身普通衣服带着小何等人直奔集市。 今天的集市格外冷清,走在街上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凡有人上前,不管是问路或者其他连忙快速避开,“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连连摆手快速退到一旁,问路的一脸疑惑站在那,多半没有弄清发生什么,只是路过而已,听闻这里出了一个敢断案的官,所以问问县衙的路怎么走而已。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小何快速跟上,就在那人转入巷子同时,小何身影紧随其后出现拦住去路,“站住。” “饶命,饶命,我什么都没说。” 那人听见声音,整个人贴在墙上,从不停闪烁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其中充满恐惧。 小何站在那,看着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让他怕成这样,造成这种恐惧的根源又是什么!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情。”小何声音放低,这样可以降低对方的紧张。 “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突然捂住耳朵,发疯一般跑开,丝毫不顾面前的小何、张睿二人,两道身影闪开,就算不躲开,那人同样会一头撞过来。 “大人,这人好奇怪。” 林风点头,“不仅是这个人,整个当涂县的人一夜之间都变得神经兮兮,其中必有蹊跷,去张家庄。” 当涂县百姓的奇怪举动让林风起疑,林风想到一个人,刚刚帮过的那个叫张强的男人,算是幸运,最终从县令内弟手中夺回属于张家的田地还有财产,老父沉冤得雪恢复声誉,不管如何,自己始终对这人有恩,说起话来同样方便。 “大人,应该是这个方向。” 话不多说,一行人出县城,门口无人盘查,按照事先张强说的方向,走不到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院落,前后两排的木屋,房子前面是两座堆积如山的草堆,可以看出,拥有的田地必然不少。 几人上前,刚刚接近,门口窜出一人,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几人,“干什么的!” “这里可是张家?” “张家,哪个张家!这里只有余爷。”那人一脸凶相,一看就是跟在主子身边久了,仗势欺人的家伙,生了一副让人讨厌相。 “难道弄错了?” “错不了,就是这里。”林风用手一指,原本是一整块石头,放在这个位置,大多是用来做标记,或者在上面刻上东西,不知为何被人从中间敲碎,隐约还能看出张字的下半部分,林风就是通过这一点做出判断,这里就是张强口中提到的张家大宅。 “别搞事,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那人退后两步,随着声音再次闪出几人,都是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木棒,应该是这里的护院。 “大哥,发生什么事?” “有人搞事,就是那几个人,去禀报余爷。”方才那人小声对着身后一人说道,那人转身离开,应该是里面喊人。 气势汹汹的护院,以张强的个性,根本不可能这样做,否则当年如何会被人强行夺了家产,如果不是,这里明明就是张家庄,县衙的判决已经生效,张强不仅可以拿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能得到不少补偿,莫非其中出了岔子。 “哪个他妈不长眼的,今个就让他开开眼。”人未到骂声先到,一人被七八个护院护着从里面走出,走路姿势略微有些怪异。 就在那人露出头来那一刻,所有人都是一愣,认得,走在前面那个人就是大堂之上被林风痛打一顿的那个家伙,原本应该关押在大牢里才对。 “是他,给我打。”那人一看到林风,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转身往后就跑。 “抓住他。”林风说完闪身而出,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当涂县,水如此深,一个坑人钱财关在大牢里的恶人如今好生生在这享福。 护院手持棍棒往上冲,速度太慢,林风瞬间击倒两人冲入宅院,那人边跑边回头,嘴巴张大,惊讶程度可想而知,没有想到那个人找到这里,更加没有想到,这么快冲破护院。 林风几个箭步追上,飞起就是一脚,惨叫声响起,那一下恰好踢在屁股上,当日被板子打的伤应该还没有愈合完全,所以走路的姿势才会那么奇怪,这一下踢在上面,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再不老实,让你屁股开花。” “别,大人饶命,饶命。” 林风用手一提,拎着那人从里面出来,门口处护院躺在地上不停翻滚,小何上前,“怎么是他。” “张强在哪?” 此刻林风的愤怒甚至超过县衙大堂,一个犯了法的人可以轻轻松松从大牢出去继续害人,张强此时又在什么地方,明明看到希望,最终还是无法逃脱恶人之手,对恶人的一丝容忍只会让更多的好人陷入苦难之中。 “不,不知道。” “教训他。” 小何来到近前,蹭的一下,从怀里掏出锋利匕首,匕首贴着那人脸颊,冰冷寒意瞬间透出,“大人,既然不老实,索性割了他的舌头。” “好。” “嘴巴撬开。” 两人上前,跟杀鸡一样按住那人脑袋,手抓住嘴巴上下,“我说,我说。”这一下彻底怕了,在当涂县,几乎是横着走,胡作非为没有人敢管,就算出了事,自然有人摆平,此刻不同,眼前这些人,说是官,丝毫不给自己那个当官的姐夫面子,有时候做起事来比槽帮那些贼还要狠。 “想保住你的小命,说实话。” 那人吓得跪在地上,“实话,实话,张强关在大牢里。” “不能还好人一个公道,林风绝不罢手。”寒光一闪,那人脸色铁青,碎开大石一角直接被刀刃削断,这一下如果砍在脖子上直接就断了。 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在这里反而变得正常,恶人仗着势力可以肆意妄为,即便是县衙的判决同样可以视如无物。 林风清楚,自己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以为找出证据将案子结了,就可以还人公道,在这个已经不把公道当成一回事的当涂县,凭借的只有关系、权势、金钱还有手中的家伙。 “带上这些人去大牢。” “走。” 众人手持弯刀,连同护院在内一起跟着前往县城,那人哭丧着脸,走起路来伤口跟着疼的厉害,不敢出声,面对林风这些人,平日的嚣张气焰彻底没了,不时紧走几步跟在后面。 第三百九十七章黑白 当天边泛起白色光芒驱散夜的黑暗,带给人光明同样带来希望,唯独这里不同,潮湿、黑暗,相对封闭的世界里透着绝望。 一人发疯般用力摇晃,不停喊着,坐在地上的人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气,但凡是新进来的人都会是这样的表现,时间长了反而习惯,懂得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懂得如何面对无数个夜晚,这里永远没有白天。 “嚎丧什么。”火光接近,那人手里拎着木棍,不由分说直奔那人露出额头砸去,那人双手抓住并不躲闪,直接打中脑袋,血瞬间涌出。 “你小子不要命了。”木棍接近那一刻已经减了力道,还是重重砸在上面,看到血那一刻同样有些怕,万一真打死人,同样不好交代。 “放我出去,留在这里和死有什么区别,我要去告官,告官。”头上血依然不停涌出,那人全然不顾,此时头发散乱,和一个疯子没有区别。 “你小子还是省省,如果真能告赢,何必被人弄进这里,再折腾下去,下一次小命都没了。” “我不信,不信没有黑白,没有公道。” “公道!”那人冷冷一笑,手中木棒举起,脑袋贴近,冷冷看着那人,“实话告诉你,在这种地方,老子就是公道。” “行了,他已经够惨了。” 一人看不下去,从后面站起,手持木棍之人看了一眼,“算是给你面子,只要这小子不鬼哭狼嚎的,大家都好过,日子还长,想不开也得往开了想。”那人说完转身离开,整个空间再次陷入黑暗。 “算了,和这些人斗只会自己吃亏。” 那人大手拍在那人肩膀,多半真的心灰意冷,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难道世间真的没有公道,不顾百姓死活,官官相护。”嘴里念着,微弱光亮下显出那张满是悲伤的脸,正是张强。 连遭变故,从张家少爷沦为乞丐,为了讨个说法没少挨板子,为了替死去的父亲伸冤,为了讨回一个公道,就算过着沿街乞讨的日子同样不会在意,直到县衙大堂上,见到那个给了张强希望的男人。 带着官府公‘文,张强真的要回属于自己的宅院,消息传出,昔日张家的下人纷纷回来,一是念旧情,曾经受过张家老爷好处,二是这里也需要有人照看,毕竟还有几十亩良田。 张强回到曾经生活的大宅,不免一番感慨,换了干净衣服,命人准备东西祭拜死去双亲,这一刻彻底扬眉吐气,靠着自己努力夺回失去的一切。 可惜,噩梦总是在黑暗中浮现,不过两日,一群恶人闯入宅院,不容分说将张强用绳索绑了,堵住嘴巴丢进暗无天日的大牢,而那个让自己憎恨的人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出去。 这一刻公道两个字彻底被人践踏,踩在脚下,用力的踩上几下,还觉得不够,吐上几口吐沫,如果可以甚至会砍上几刀。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真的没有王法,公道!”张强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火光远去,坐在地上那些人才敢过来,当涂县的人几乎都知道张强的遭遇,此时更多是同情,除了同情还能有什么! “小强,听大哥一句劝,民不与官斗,斗不起,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索性认了,出去以后找个活计做做,混个饱腹也就是了。”那人说完叹口气,算是一番好意,只是一旦,进来这里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对,和这种人斗不起,咱也斗不过。” “不,就算拼着一死,也要为父亲洗清冤屈,要回张家的东西。”张强抬头,脸上都是血污,此时眼神中透出怨恨。 “这又何必。” 一人叹口气,身子随之向后,整个人躺在那,地上凉的厉害,整个人缩在一起,这样可以暖和些。 “你们都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没交够税银。” “老子最冤枉,原本是帮着官府运粮,没拿到工钱,反而直接弄到这种鬼地方,公道,哪来的公道。”那人说完一拳头砸在大牢木柱之上。 “太平府的天都是黑的,想着法能出去就好,留着命,什么都好说。”众人各自回去,聚在一起除了唉声叹气,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林风大摇大摆进入当涂县,故意走了一条最热闹的街,沿途百姓纷纷停下观看,不少人认得,被抓的那个是知县老爷的内弟,这些年在县城没少做坏事。 “给抓回来了。” “怕是又要出事。” “别管那么多,走,走。” 百姓的目光看上一眼快速避开,此时的林风一行人就如同瘟疫一般,就算是为了查案,为了还当涂百姓一个公道,只是一点,林风等人的出现将这里原本的规矩瞬间打破,那些曾经得了好处的人必然心中不愿,甚至背地里谋划着如何将这些人赶出当涂县。 那些不停躲避身影已经说明一切,整个当涂县的百信完全生活在恐慌之中,这种恐慌由来已久,随着林风这些人出现,这种恐慌不断升级,所有人只求自保,毕竟这些人迟早要走,而这里还是那些人说了算。 当涂大牢就在县衙后面,林风面色一沉,这样的距离,几乎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如此勾当,如果不能把当涂县错综复杂的关系彻底斩断,根本没有人敢说出事实。 “进去。” 咣当一声,牢房大门被人用力踢开,里面狱卒吓了一跳,连忙拿起一旁弯刀快步跑出,接着是一个人被人推到近前。 “余爷,您怎么自己又回来了。”狱卒认得,县衙发生的事也听人提起,就算来了正主,县令大人暂时不管事,等风头过去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滚开。” 那人没好气骂了一句,狱卒愣了一下,连忙闪到一旁,这时才看到手持弯刀的小何等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牢头在哪?立刻来见我。”林风声音中透出让人不敢违抗的威势,狱卒看看林风,再看看被称为余爷的人,顿时明白,不是自己来的,是被人抓来的。 “好。” 狱卒一路小跑,时间不长,牢头带着几名狱卒来到近前,四十开外年纪,两撇小胡子,衣服略微有些松,靴子的带子同样没有系好,应该是得到消息太过匆忙的缘故。 “你就是牢头?” “是,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林风。” “林,林风。”牢头听到林风二个字,吓得浑身一抖,把大人关在县衙后院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犯了法,应该关在这里,为何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外面,张强又犯了什么罪?凭什么关在这里!” “这。”牢头眼珠一转,“林大人,这些事卑职并不清楚。”这个时候索性装糊涂,其实算不得什么事,当初做的时候同样拿了人家好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露馅。 “不清楚,你是这里的牢头,牢房里大小事都由你做主,没有你点头,难道有人敢私自放人出去?”牢房里的黑暗远远超过其他地方,牢头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那些狱卒都是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反正这种环境下几乎没有好人。 “大人有所不知,这几日家中有事,今天刚刚回来,怕是有人背着我干了这种事。” “那就把人都叫来,看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去,按林大人吩咐,把人都叫来。”牢头说完冲着狱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转身往后就跑。 第三百九十八章公道 时间不长,那人带着五个狱卒回来,牢头眼睛一瞪,“老子离开这几天,是谁当值?” “头,是小磕巴。” “人呢?” “昨天就没见人影,怕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了。”牢头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用别人帮自己逃脱干系。 “大人,问清楚了,这件事怕是新来不久的狱卒收了人家好处,所以干出这种事。” “进去。” 林风并不言语,面对这些人无赖般的玩法,没有证据确实拿这些人没办法,火把纷纷点亮,牢头走在前面,随着进入,里面传出阵阵咒骂声,更多的人选择沉默,这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 “再骂,老子废了你。”牢头一脸凶相,随之转身,一脸笑意,“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关的都是刁民,不来点凶的,根本管不住。” “张强在哪?” “里面,张强,张强。” 黑暗中一人快速站起,关在一个牢房里的其他人睁开眼睛,火把接近,露出牢头凶巴巴的脸,这个家伙来了肯定没好事。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畜生,迟早会有报应。”张强难忍心中愤怒,失而复得的家产再次被人用强盗般的方式抢走,命都已经可以不要,还有什么怕的。 老头嘴巴动了一下,想到后面的那些人,只得闭嘴,手里举着火把,“都听清楚了,送你们进来的又不是我们,有怨有仇找那些人去,打开。” “大人,林大人,张强在这。”借着火把光亮,张强身体快速移动,手臂不停挥舞,看到林风那一刻,有如黑暗中看到一丝火光,不停用头撞击发出声音,目的只有一个,用尽所有办法吸引对方注意,这是唯一的希望。 “但凡有冤屈之人,林风自会还你们公道。” 林风声音在大牢中响起,这一刻,骂声消失,所有人将脸贴在上面,向外看着,张强翻案的事在大牢里传开,尤其是痛打坏师爷驱赶出当涂县,让人听着解恨。 “林风,他就是惩治贪官的那个林风。” “冤。” 这一刻所有人发出心底的声音,没有哭喊,没有怒骂,双手死死抓住牢房横梁,火光下露出林风身影,这个人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当涂县黑暗的局面,把在百姓心中消失的公道重新找回来。 “林大人,救我。” 张强被人从里面放出,来到近前就要跪下,林风上前一步,双手搀扶,“你的事,已经清楚,把罪犯还有恶奴统统关起来,若有人再敢私自放人,决不轻饶。” “走,进去。” 小何等人押着一行人进去,咣当一声,牢房大门关上,立刻有狱卒过来加上锁链顺势锁好。 “牢头。” “小人在。” “不管是谁的过错,在你的管辖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本官若不罚你,怕是没有人服气,打。” 容不得牢头求饶,两人过来,直接按在地上,顺势从狱卒手中拿过打人用的短棒,这顿打,直打得牢头哭爹喊娘。 “不要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今天的事只是小小惩戒,若有人敢再犯,所有人难逃干系。” “不敢,再也不敢了。”牢头趴在那停止喊叫,应该是疼昏过去,吓得狱卒连连点头。 “大人,我们都是当涂县百姓,并无犯法之事,如今被人关在这里七八天,求大人伸冤,放我们回去,免得家人惦念。” “大人,伸冤。” 呼啦啦,整个大牢里跪倒一片,林风放了张强,痛打牢头,顿时让人看到希望,林风环顾左右,实在太多,整个大牢里不下百十号人,就算这个知县再糊涂,总不能都是冤假错案,无辜的人沦入大牢自然要放,一旦放错了人,好人岂不是跟着遭殃。 “去找主簿,把牢房里犯人记录通通拿来。” 此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从县衙后院走出,头上围着厚厚的布巾,怀里抱着包袱,看看左右无人,快步走出,直奔县衙前院走去。 一声惊呼,两道身影撞在一起,哗啦一下,妇人发出一声惊呼,手上一松,包袱掉在地上,这下可好,撞在里面的首饰金银通通散落在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说完这几个字,一定开始后悔,一下子漏了底,声音太粗,明明就是男人。 李虎用手一抓,直接将头巾抓下,忍不住噗嗤乐出声来,正是主簿,画了眉毛,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胸口位置鼓鼓的,此时因为一撞,完全变了位置,一上一下,看着格外滑稽。 “二位大人,这些都归你们,只求放我一条活路。”主簿指着散落在地上金银,不在少数,一个小小的主簿而已,俸禄有限,仅从地上这些东西就可以看出,这些年跟在知县大人身边捞足了好处。 “妈的,做了坏事还想跑,老子可不收你这些脏东西。” “带着他去见大人。” 主簿确实想跑,师爷被痛打一顿,收了财产赶出当涂县,当时可怜相恰好被主簿看到,一旦查到自己身上,这些年做的事,怕是要坐牢,索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偷偷弄了一身女人衣服,不忘把自己这些年所得带走,没想到到了门口撞上返回县衙的李虎二人。 “都给你们,放过我。” 李虎抓住主簿衣领,主簿力气小无法挣脱,只得跟着走,张睿将散落在地上财物重新收好,这些都是日后的罪证,拎在手里跟在身后。 “大人,看看这个人是谁。”李虎声音响起,顺势一推,噗通一下趴在地上,火把光亮下映出一张白脸,一张大脸盘子,下面带着胡子。 “主簿大人,这是要唱戏不成?” “这小子想跑,被我们撞见,还想拿好处收买,你的那一套在我们兄弟身上根本不管用。”张睿说完将包袱丢在地上,里面金银再次散出。 “大人,家中老母病重,只想回去探视。”主簿还想狡辩,事实摆在这,明显是心里有鬼想跑。 “主簿是聪明人,此次林风奉旨前来查案,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杀鸡儆猴,只是不想主簿白白做了那只被宰的鸡。”林风身子蹲下,手中匕首闪烁寒芒,这主簿别看平日里嚣张跋扈,胆子小,同样是怕死之徒。 “我说,只求大人饶我一命。” 林风冷哼一声,“你的命掌握在你手里,就算你犯了不法之事,若能说出事实,同样会论功行赏,抵去你的罪行。” “真的可以?”这主簿不愧是记账的,什么好,什么坏,什么对自己有利,一下子就能搞清楚,朝廷的人来了当涂县,这趟水就算再浑,还是要有人遭殃,县令大人自身难保,试问还有谁会顾忌自己的死活。 “当然可以。” “好,坦白,我愿意坦白。” “关在牢里的这些人,是否有因交不起税银被你强行抓来?” “有,前前后后八个村子,一共四十六人,送进来的时候交代过,不能动刑,只要交齐了钱就放回去。”主簿不敢再有所隐瞒,何况这些事都是按照县令大人吩咐做的,和自己并没有关系。 “他们在哪?” “左侧牢房里的都是。” “放人。” 狱卒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过去,哗啦呼啦打开上面铁锁,牢房大门打开,当日被抓来的村民纷纷从里面走出。 “大人,小人也是冤枉的,在这关了两年,可怜家中老母无人奉养。”一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中透出几分可怜。 第三百九十九章人心 只见狱卒恭恭敬敬把入狱记录双手递到林风面前,那一顿痛打算是立威,此时面对林风一脸恭敬。 火把接近,林风一一翻看,但凡是入狱的都有记载,犯的罪行,关押期限,翻到最后,密密麻麻的人名,只是写着聚众闹事,关押期限并没有人写清,应该就是从各村落抓来的那些人。 “大人,不能被他给骗了,这小子坏透了,偷蒙拐骗什么都干,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被人家告了关进这里,当时案子是卑职办的。” 一人跪在那一脸可怜,主簿连忙出声提醒,此时争着在林风面前表现,只求他日林风能够念在自己帮过的份上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就算当初花言巧语骗了身子,总不能把罪责都赖在我身上,大人,若真要还人公道,把我的案子断了,才能让人信服。”那人起身看着林风,明显是想趁机给自己减罪。 林风呵呵一乐,“公道自在人心,问一问就知道,哪个愿意让这种败类从这里出去?” “不能放。” “对,这种人放出来只会害人。” “听到了吧,人在做,天在看,公道并非嘴上说说,而是人心。” 那人冷哼一声,“什么公道,还不是人说了算。”自知没有希望,索性退回暗处。 主簿拿来县衙断案的卷宗,林风一一比对,其中确有不少量刑过重情形发生,甚至是冤假错案,先做好记号,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滥用私刑,更加不允许私放犯人,否则以包庇罪论处,严惩不贷。 从下午一直弄到三更天,按照比对,从大牢里放出六七十人,走出那一刻,看着天上闪烁繁星,深吸一口气,想着就可以回去见家人,一个个满心欢喜。 “诸位,若不弃,可先随我返回县衙,待天亮之后再出城回家。”林风被人围在中间,此时已近三更,城门已近关了,这么多人留在街上绝非好事。 “好。” 县衙大堂顿时热闹,县衙里面储藏的好东西不少,索性拿出来,烤的烤,炖的炖,一片热闹,百姓能从大牢里出来自是感激,林风索性命人取来纸笔,按照村落进行登记,详细经过一一写清,最后按上指印,这些东西对日后结案大有用处。 “主簿成了林风的狗!” 县令一张脸气得发紫,面前站着一人,此时的县令早已没了平日威风,师爷被人打了一通赶走,如今主簿跟了林风,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这些年做过的事这小子一清二楚,最主要的还是粮和税银的事,一旦在这出了事,上面的人同样保不住自己这条小命,想到这里快速起身,来到桌前唰唰几笔写了一封书信。 “一定要亲手送到州府大人手里,本官的身家性命全掌握在你手里。”县令抓住那人手臂,身边亲信,绝对忠心,拿了自己不少好处,这个时候只能靠他。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到。” “好,一定小心。” 县令叮嘱几句,那人转身出去,不敢立刻动身,看看左右无人,返回自己住处,换了一身衣服,将信件藏在怀里,听听外面没有声音,这才打开房门从里面出来,一路无人,不敢走正门,转了一圈,来到院墙一侧,这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一个人钻出去完全可以做到。 那人弯身下去,嘴角露出笑意,林风再厉害又如何,根本想不到,自己会用这个法子离开县衙,身子过去大半,双腿用力,整个人从里面钻出,身形站起那一刻,一只大手伸出,直接抓住衣领。 “谁。” “专门抓钻狗洞的狗奴才。” 衙役无法抵抗,对方太厉害,而且不是一个人,出现在外面的到底是谁?抓住衙役的是李虎,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是林风身边的人。 “你在这守着,我带着他去见大人。” “好。” 林风早有布置,那人从县令住处出来时已经被人发现,这小子倒也机灵,懂得先回去躲一会换一身衣服出来,这样不容易被人怀疑,可惜还是被早有准备的李虎抓了一个正着。 “大人,这个人鬼鬼祟祟想要离开县衙,被卑职擒住。”李虎带着衙役出现,顺手一推,那人来到林风面前。 “家里托人送来书信,家母病了,所以想连夜赶回去尽孝。”那人站在那,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应该是其中老手。 “书信在哪?” “在住处,大人不信,小人可以去拿。” 林风呵呵一乐,这人倒也淡定,应该是早有准备,此时过去,或许真的可以找到一封家书,当然从对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已经看出他在撒谎。 “为何有大门不走,要爬洞出去?” “自从大人来了之后,整个县衙人人自危,就怕出事,所以到了晚上都不敢出去,如果不是信上催的急,根本不会出此下策,求大人念在我一片孝心份上,放我回去。”那人说完手臂抬起,有意在眼角擦了一下。 抬起的是左右,林风注意到,这个人说话时,总是有意无意用右手挡住身前位置,“怀里装了什么!” 林风突然一声怒喝,“没,什么也没有。”衙役吓了一跳,说话同样变得结巴,不仅如此,右手快速挡在身前,动作显得更为僵硬,不会有错,这样的举动就是担心里面有东西被人发现,所以才会如此。 “现在拿出来还来得及,不要等我的人搜出来,那样对你不好。” “真的没有。” 林风点头,算是给了退路,不想如此顽固,李虎上前,那人猛的伸向腰间,“拦住他。”这样突然的举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掏出凶器做最后挣扎,另外一种是毁掉藏在里面的东西,林风更倾向后者。 手心一晃,书信抓在手心,就在手臂同时抬起,准备将怀里书信撕碎之时,林风身形已到近前,飞起就是一脚,这一脚踢了一个结实,那人整个人向后倒去,双臂顺势向后一分,原本快要接近,之间距离随之变大,一瞬间,抓在手中信件已经到了林风手里。 “老实点。” 李虎上前,一脚下去踩住那人后背,“已经给了你机会,到现在还想抵赖?” “小人交代,是大人让小人送一封信去州府。” 此时林风已经将书信打开,只见上写:“当涂危,勿忘当日之约,否则鱼死网破。”虽然只是简单十几个字,其中暗藏玄机。 首先告诉对方,当涂此时陷入危险之中,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猜到,何况朱允炆一行进入当涂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这样写的目的只是为了表达自己此时的处境,至于所谓当日之约是什么,不得而知,最后一句话,明显带着几分威胁语气,如果对方不能做出回应,到时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 这份信至关重要,一旦送到州府手中,必然想尽办法应对当涂局势,此刻完全不同,有了这封信,足以看出,县令的身上知道的不少,一直不开口,只是还没有被彻底逼上绝路。 “找个地方先行关押,一定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他被抓,尤其是县令。” “大人放心。” 李虎手掌劈下,那人根本没有机会呼喊就被打晕,此时整个县衙几乎都是被林风带来的人掌控,尤其是朱允炆的住处,为了小王爷安全,防守极为严密,想要在里面藏一个人同样不是难事。 第四百章设局 转眼间进入当涂县十天有余,只是惩治了几个小角色而已,林风清楚,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当涂县内百姓对林风一行人有如瘟疫一般避而远之,同样加大查找证据难度,此时只能从胆小贪婪的县令那里入手。 从林风等人出现那一刻,可是苦了这位县令大人,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着,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直接关在后院,除了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什么都不能做,自己的那些亲信同样逐渐远离,这种封闭的状态反而加深了县令的恐慌,尤其是听到主簿站到林风那一边,再也坐不住。 这一刻恰恰是林风想要看到的,送给州府大人的书信此时已经到了林风手中,“这里前往州府,需要多少时间?” “来回三日。” 汤林曾经是州府的捕快,对路途极为熟悉,林风点头,“三日,好,索性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天一晃过去,林风派人巡视大牢,顺便去了一趟张家庄,有了上次教训,牢头不敢造次,上一次是打个半死,哪还敢私自做主放人,何况,县令都被人关了,当涂县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天色昏暗,胖县令不停来回踱步,算算时日,如果不出差错,自己派出去的亲信今天应该可以赶回来,只要书信送到,州府大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想要自己倒霉,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直等到天黑,始终不见人影,胖县令简单吃了饭食,太过简单,加上心里有事,实在是吃不消,略有倦意,索性躺在那想着心事,猛然,嘎,嘎,那是门板被人推开发出的声音。 “谁。” 胖县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吓了一跳,门口位置出现一道黑影,清晰记得,刚才明明插好了门。 “州府大人心中惦念,特命小人前来探望。”那人声音略显生硬。 胖知县长出一口气,“州府大人何时能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行,回去告诉他,我已经熬不下去了,立刻派人解决这里的麻烦,否则,时间一长,难免说漏了嘴,到时大家都不好办。” 一阵冷笑,那人依然站在那,房间内光线昏暗,无法看到对方的脸,只是那种笑声让人感到一阵阵发麻。 “笑什么,来的时候有没有被林风的人盯上?” “林风,他算什么,整个县衙,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人可以挡住我。” “你是黑风?”胖县令起身,一双眼睛盯住对方,总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 “大人好眼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知道的太多。”人影一晃,寒光一闪,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瞬间出手,有如一阵风一般,匕首直奔县令胸口刺去。 “老东西要杀我。” 胖县令顺势一滚,别看身子圆鼓鼓,动作丝毫不慢,就在对方匕首接近同时,快速滚出,双腿连踢,并非踢向黑衣杀手,而是桌案,桌案上摆放着茶杯,随着双腿踢在上面瞬间掉落发出声响。 “是你该死,怨不得别人。” 黑影再次攻到,匕首直奔胖县令咽喉要害,出手就是取人性命杀招,胖县令更加深信,这个人就是州府身边的杀手黑风,瞬间跃起,双掌错开攻向对手,还是慢了,对方手腕一转,削变成横扫。 呲的一声,衣服瞬间裂开,胖县令顾不得疼,对方下一次攻击已经发出,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外面跳入两人,“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那人愣了一下,出手速度受到影响,后路被人堵住,攻势依然不停,目的明确,致对方于死地。 “救我。” 胖县令眼见对方匕首攻来,身后就是墙角,避无可避,双掌想外一推,这一下确实是拼了,为了避开对方致命一击,索性用肉掌对上匕首,噗,匕首瞬间穿透,一声惨叫,胖县令整个人倒向一旁。 几乎同时,后来闯入两人一左一右攻来,叮叮,两声脆响,黑影无法进招,这一下等于救了胖县令一命,只见手持匕首之人身法极快,有如鬼魅一般瞬间退到门口位置,这时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前路被两名手持弯刀好手挡住,一声冷哼,“算你命大。”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火把快速接近,整个房间随之一亮,胖县令浑身是血躲在桌子底下,地上是摔碎的茶杯,面前站着两人,林风的带来的好手。 “大人,大人。” 听见打斗声,县衙里负责巡视的衙役方才赶到,进入房间着实吓了一跳,有人闯入县衙刺伤大人,这还了得。 “人在哪?” “刚才好像有一个人跑出去了。” “追。” “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追。”衙役乱成一团,举着火把就要往外冲,其中一人出声提醒。 “不追,为什么不追?” 那人笑道:“方才我二人恰好经过,听见声音闯入,对方仓促时出手,我二人尚且不是对手,就凭你们,就算追上又如何,只不过是多死几个人而已。” “算了,穷寇莫追,先救大人要紧。” 胖县令被人从桌子底下拉出,胸口位置一道长长刀痕,血顺着胸口不停往外淌,再看右手,中间位置血肉模糊。 “拿药,止血。” 一阵忙乎,血总算是止住,一人从门外走入,正是林风,“发生什么事?” 一人上前道:“方才卑职经过这里时听到打斗声,担心县令大人出事,于是闯进来,不想真的有人想对大人不利,可惜,对方身法太快,让他给逃了。” “有这种事。” “大人,对方出事又快又狠,应该是成名的杀手所为。”另外一人在林风耳边小声说道,似乎是有意遮挡,可是这样的距离,胖县令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林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胖县令睁开眼睛,伤口处疼的厉害,尤其是手,整个手掌被匕首刺穿,“你们先出去。” “是,大人。” 两名侍卫走出,县衙的衙役同样快步跟在身后,房间内光线随之一暗,“知县大人,是否得罪什么难惹的角色?” 县令叹口气,“事到如今,本官也不想有所隐瞒,虽不能流芳百世,倒也不想因此遗臭万年,只求林大人,能够保住我的妻儿老小。” “哦,不知发生何事,弄得如此严重!大人可以放心,罪不及家人,只要是林风能做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好,这些日子本官看清楚,林大人是好官,同样是信义之人,想在下当初苦读十余年,最终有所成,同样想和大人一样,做一个爱民如子,得人爱戴的父母官,可惜,一入官场方知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并非如你所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胖县令说完连连叹气。 “话虽如此,只是不要忘了,不忘初衷真英雄,若大人始终不为所动,就算是身不由己,同样可以置身事外。” 胖县令摇头,“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林大人这般坦荡,是人就有贪婪的一面,这是人性的黑暗。” “这里没有外人,知县大人,不知想要和林风说什么?” “林大人,本官的床底下有一个暗格,暗格之中还有一份卷册,里面记载的都是这些年上交的粮款数目,不瞒林大人,本官早年同样出身穷苦人家,清楚百姓的不易,上面压的紧,少一点都不行,没有办法,只能昧着良心去做。当然,同样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并非下官真的想要,而是不能不要。” “里面的道理,林风懂,今天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担心大人说出事实,所以才会痛下杀手,不知对方是何来头?” “黑风!黑夜里的恶魔,州府大人身边杀人不眨眼的走狗,日后林大人遇到,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是林风大意,大人放心,从今天起,多派人守在这里,绝对不许任何人对大人还有家小不利。” “下官感激不尽。” 林风弯身下去,右手顺势一怕,啪的一声,真的有暗格,设置在自己床下,右手伸出抓在手心,“不耽误大人休息。” 第四百零一章账簿 胖县令做梦都没有想到,所有一切都是林风精心布局,多半是巧合,州府的手下真的有一个外形手法和当时出现黑衣人极为相似的杀手,面对死亡威胁,为求自保只能向提供一些让自己变得有用的信息。 胖县令的那番话倒也是出自真心,毕竟只是一个县令而已,上面还有州府,州府上面还有政司,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血的教训,一旦命令下来,即便明知道是错的,日后要跟着杀头,想要在官场混下去,必须硬着头皮去做。 林风快步走出,暗处走出两人,“大人。” “一定保证县令大人安全,这个人身上一定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林风聪明,胖县令同样不笨,一旦把所有底细都交了,等于成了一个没用的人,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你的地位,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等于失去一切。 “大人放心。”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暗处,都是信得过的好手,林风此时对胖县令安全并不担心,只要自己不放出消息,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对方已经交代出对其他人构成威胁的事实。 林风快步回到房间,房门关好,来到桌案前,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有人,从怀里拿出从县令那里得到账簿。 先看的是表面,一页一页翻来看,其中每一笔账目记得十分清楚,相比之下和第一次交上来的账目没有太大区别。 此时,林风面前摆放两本账簿,厚度几乎相同,样式更是没有任何区别,唯独不同的是字迹,一本是主簿所记,另外一本是从县令手中得到,如果两本账簿一模一样,林风辛苦得到的岂不是一个废品。 绝对不会,胖县令小心收藏的东西,必然是为了日后做打算,否则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玄机到底在什么地方! 林风一一比对,直到翻到中间位置,顿时眼前一亮,账簿到这里分成两份,记录的日期完全相同,只是内容有所区别。 这一刻终于弄清里面的猫腻,前面记的是各地收上来的粮食,每一个村镇交上来多少都有详细记载,依照的都是朝廷的指令,这些没有任何问题,后面记录的是出库的账目,账目上划有十几个圆圈,应该是有意做出的记号。 林风手指放在上面,两本账簿一对,终于看出问题所在,第一本假账簿,入账的粮食和出账数目完全相同,也就是说收来的粮食系数上交,这样的账目看不出任何问题,就算是户部的那些人亲自来查,只是从账目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林风右手边的账目,上面划有圆圈的位置,账目和第一本有明显出入,每一笔都是几万石,足足十余笔之多,入账的粮食和出账的粮食一下子差了这么多,剩下的那些去了哪里! 几十万石粮食,换算成银子足有几十万两,绝对不是小数目,就算这个胖县令胃口不小,同样不敢自己吃下这么多。 林风小心将真账簿收好,事情总算出现一丝转机,只要抓住这一点,一层层挖下去,一定可以挖出背后的大鱼。 州府大院,此刻灯火通明,一人坐在正中,前面站着一排黑衣人,一个个手持利刃,“大人,黑风卫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那人摆手,“不到万不得已,本官不会动手,一旦动了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属下得到消息,那些人进入当涂县,当涂县令胆小怕事,留着他始终让人不放心。”说话之人身形瘦削,一身青色长衫,脸上带有一道疤痕,正是黑衣卫首领黑风,擅长杀人之术,深得州府信任。 州府发出一阵冷笑,“胆小未必是坏事,这些年做的事,随便一件,一旦被查出来都够抄家灭门的罪,如果换了是你,会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赌?” “大人高见,如此唯有同仇敌忾,全力对付朱允炆那些人。” “不错,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能走下去,当然,敢走这条路的人,必然都是有本事的人,那些所谓的清官,不过是给自己没本事找一个好听的借口而已。”州府说完嘴角翘起,这一刻尽显得意。 啪啪啪,门板敲响,里面传出男人声音,“谁?” “小王爷,是我,林风。” “林大人稍等。” 时间不长,朱允炆从里面将门打开,“打扰小王爷歇息,还望见谅。” “正好想找林大人说说这次巡视的事,不想林大人就来了。”朱允炆别看年纪不大,懂得做人,这一点要在他老子之上,一路上对林风极为客气,明明是熟睡中被敲门声弄醒,反而编出一个让林风心里觉得舒服的理由。 林风进入房间,转身将门关好,“请小王爷过目。” 林风从怀里掏出两份账簿,朱允炆拿在手里,“林大人,这是何意?” 林风笑道:“今日,林风用计骗当涂县县令说出实情,上交的税银还有收缴的官粮却有蹊跷,小王爷一看便知。” “哦。”朱允炆顿时眼前一亮,三部查了那么久,一点问题都没查出来,如果这一次能查出里面的问题,必然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在皇祖父面前。 “果然有问题,林大人用了什么法子得到这个宝贝。”朱允炆面露喜色,捉贼捉赃,抓奸抓双,账簿就是最好的证据,同样有了眉目。 林风将今日发生之事说出,朱允炆连连点头,“如此精妙设局,唯有林大人才能做到,允炆终于知道为何父王对大人如此推崇,就算是最后依然念着大人名字。” “殿下厚爱,林风惶恐。” “林大人,下一步如何做?” “继续施压,迫使当涂县令交出所有证据。” “好,有什么需要允炆做的,尽管吩咐便是。”此时的朱允炆同样充满干劲,从曾经的太子不二人选,到如今默默无闻的小王爷,角色的转变没有让朱允炆就此颓废,反而想着法子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的太子府小王爷靠的是本事。 “承诺。”林风小声附耳将自己计划说出,朱允炆连连点头,“一切都按林大人意思去办,只要可以查清太平府的案子,本王答应,保住此人及家小性命。” “谢小王爷。” 林风转身而出,账簿随之带走,这些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最为安全,别看朱允炆身边始终有侍卫还有自己的人把守,接触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把那个小子弄来。” 林风回到住处,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从胖县令略带犹豫的眼神中,林风已经猜出,对方交出的账簿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就是得到林风的信任,保住自己的小命。 只有从这个人身上挖出所有事实,才能打开太平府的局,一人被人推入,嘴里用布堵了一个结实,双手绑在身后,正是胖县令派出的亲信。 “跪下。”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有人拿去嘴里破布,“大人饶命,饶命。” “命是你的,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就看你上不上路。” “大人吩咐,要我做什么事都行。” “真的什么事都行?” “只要能保住这条命,愿做牛做马。” 林风冷哼一声,“你去州府通风报信,本官早就清楚,就算真的到了州府那,同样捞不到任何好处。”林风说完一晃手中两本账簿,“这是你家大人亲手交给本官,用它换一家子的命。” “大人英明,小人只是知道一些,手中并没有这样的证据。”那人跪在那,看着账簿,听到林风那番话,这个男人的手段太厉害,容不得不信。 “你只需要再演一场戏,到时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愿意,大人尽管吩咐。” “好。” 第四百零二章账簿(下) 当林风再次出现在县令房间,胖知县目光只是落在林风身上一眼,避开林风盯住站在林风身后那个人。 正是胖县令派出送信的亲信,县衙的衙役首领,如果真是州府大人要杀人灭口,这个人根本不应该活在世上,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里面到底发生什么。 胖县令身子靠在那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手掌上缠着厚厚白布,莫名出现的杀手,及时赶到的林风手下,那一晚所发生的事,自然中透出几分巧合,黑风是如何顺利避开对方安置在县衙内的高手。 隐约感到这一次自己落入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并非自己大意,只是遇到更强的对手而已。 “县令大人,是否觉得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林风说完冷冷看着靠在床板上的胖县令。 “大人说笑,这人原本就是县衙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胖县令故意装糊涂,虽然需要林风的保护,同样不想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风淡然一笑,来到床边,顺势拉了一个椅子缓缓坐下,手伸向怀里,掏出那一刻,胖县令的脸色瞬间变了,拿在手里的正是那封书信,原本应该送到州府大人手中才对,为何落在林风手里。 “怎么会在你那!” “为什么不能,你的人根本没有能力走出县衙,” “不可能!” 胖县令试图坐起,不小心触碰到伤处,痛的直咧嘴,这一下吃惊不小,就算是早有准备,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转变,如果自己的人根本没有将信送出去,州府大人为何会在事情没有变糟之前动手,是有所担心还是另有原因。 看着林风,胖县令躺在那,手缩在被子里,此时的自己就如同落入网中的野兽,只能听从对方安排。 “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林风有办法让你拿出账簿,自然有办法保住你的命,大人无需庆幸,因为消息早出发出去,此时前来刺杀大人的杀手应该已经在路上。” “林风,你阴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不是你中饱私囊,从中渔利,如何会有今日下场!如果大人不能以诚相待,林风唯有撤走这里的人,大人的死活与林风何干。”林风说到这里噌的站起,胖县令长出一口气,完全落入林风的算计之中,对方的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气势压得胖县令喘不过气来。 “下官知错,只求戴罪立功,算是赎罪。” “好,大人是聪明人,必然清楚林风此行目的,皇命在身,不把税银官粮一案彻底弄清绝不罢休,不管是一方大吏还是京城里的大员,只要做了不法之事,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赏的赏。”林风表明立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 “大人一番话,下官终于醒了。” 胖县令叹口气,一晚上同样在想这个问题,以州府大人做事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对其有威胁的人,就算黑风失败,必然还会派出其他杀手出现致自己于死地,此时只能站在林风这一边,不求有功,但求林风遵守承诺抵消自己犯下的罪。 只见胖县令,身子侧到一旁,掀开枕头,用手顺势在下面一扣,一张床上同时放了两个暗格,这样的布局堪称精妙,就算有人发现其中一处,以人的习惯,绝对不会再去找其他地方。 “林大人,这里是州府大人派人交给下官的书信,里面用的虽然都是暗语,只要仔细比对,同样从中找出破绽,希望可以帮到大人。” 林风从对方手中接过,这些和账簿不同,账簿上只是记载税银以及上缴的官粮出入数目,最后上了船运到哪里无法说清,同样不能成为有效的罪证,胖县令第一次爽快拿出账簿就是看中的这一点,此时手中信件不同。 林风打开一封,前面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随着话题一转,终于到了正题,隐约可以猜出,这是一封暗示当涂县令如实收缴税银的书信,下面盖有州府大印。 “这里并无不妥之处!” 林风将信件交给胖县令,拿在手里,“大人有所不知,那年恰逢大典,圣上有旨,太平府等地税银减免三成,这些下官的账簿上都有记载,林大人比对之后就会发现。” “原来如此。”林风点头,确实如此,一旦遇到朝廷有大事发生,或者是灾祸之年,各地都会根据情况如实上报户部,然后由户部审核之后上折子交由皇上批阅,一旦皇上准了,有的地方不仅不用交税银,还可以动用朝廷的库存进行补贴。 减免三成,就算朱元璋时期的税较低,太平府的产值有限,一年交上去的银子也有几十万两之多,去掉三成就是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这些税银收上来以后,上交的只是朝廷限令的七成,剩余那些又去了哪里!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说的一点都不假,不要小看这么一个七品的县令,山高皇帝远,只要动动歪心思,银子就跟雪花一样飘进来,不要忘了前提,清知县,虽然有些夸张成分,如果遇到一个糊涂官,贪官,拿的必然更多。 “你从中拿了多少?” “林大人恕罪,按照规矩,卑职只留其中一成,并非自己一人独占,一部分用于修缮县衙,剩下的多半用来上下打点。” 胖县令说的是事实,上面有州府压着,一旦有事就要备足厚礼,遇到年节同样不能少,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反而最让人头疼。 “你的苦处,自会禀报小王爷酌情处理,能不能翻身要看县令大人。” “一定,下官不敢再有隐瞒。” “如此最好。” 林风转身带着那人出去,门口处有人看守,交代下去,这段时间可以进入县衙的人都要留心,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林大人好手段,居然弄来这么多好宝贝!”齐泰看着账簿还有书信两眼放光,确实和胖县令说的那样,每一封书信记载的内容都可以和后来拿出的账簿对上,齐泰简单一算,光当涂县这些年下来就不有六、七万两出入。 “不想有这么多!” 一个县而已,如果是整个太平府,上面的布政司,甚至是整个朝廷,按照这样推算下去,该有多少,如此巨大的数目让人不寒而栗,要知道,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厉行节俭,对大臣约束同样严格,一旦有人从中私利绝不姑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国之蛀虫,该杀。”朱允炆面露怒色,手掌拍在桌案之上,这天下始终是朱家的,就算此时朱允炆的身份只是一个小王爷,同样看不得有官员中饱私囊鱼肉百姓,对于整个皇室而言,始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王爷息怒,当涂县令愿意立功赎罪,这是好事,同样可以成为日后的人证,卑职已经命人放出消息,若肯主动投案,可减免罪刑,若对当涂县令不利,那些人必然同仇敌忾,日后查案必然更加棘手,如果真是有人暗中私吞税银,必然是抄家灭门之罪,其中利害关系所有人都清楚,难免狗急跳墙,此时,保护小王爷安全同样是重中之重。” 林风说完齐泰连连点头,“林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面对的将是一群亡命之徒,为求自保,必然拼个鱼死网破,此行看似平静却是杀机四伏。” “一切全仰仗二位大人。”朱允炆毕竟没经过什么风浪,这次奉旨出京查案,除了一些大事需要朱允炆拿个主意之外,其他的事还是要听林风以及齐泰安排。” “林风必当竭尽全力。齐大人,关键时刻是否可以动用守军?” 齐泰身子兵部,手中令牌可以调动地方兵马,朱允炆这一次随行带着齐泰,同样把这一方面考虑在内,此时林风问起,齐泰不由得眉头一皱,“朝廷明令,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私自调用守军,小王爷安危是大,齐泰必当尽我所能。” “好,有齐大人这句话,林风便放心。” “允炆能得二位大人相助,必然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朱允炆一脸感激,抓住两人手臂,这一刻,朱允炆时代最强三人组合诞生。 第四百零三章风止(上) “风止”只是一个代号。 官路上十几匹快马向前飞奔,马上人身上装束完全相同,都是官府衙役打扮,若是心细的人必然可以看出不同,当差的衙役所用的都是短柄弯刀,由工部统一配备,这些人身上带的却是长剑。 “大人,前面就是当涂县境内。” 前方一人勒住胯下高头大马,身后众人纷纷放缓速度,官道一侧放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当涂两个大字,太平府管辖几个县,各县都有自己的管辖范围,为了区分,索性弄了石头在上面刻下字,天到正午时,影子为界限,其中一侧归属当涂县管辖,另外一侧属于三成县。 “第一队乔装先行,其他人等天黑之后随我入城。” “是。” 命令下达,人群中闪出四人,催动胯下马进入当涂县,转眼间消失不见,其他人转向一侧山坳,众人纷纷下马,顺势将马拴在树上,任由其低头啃食地上草叶。 “大人,此次夜袭当涂县有多少把握?” 为首之人冷笑道:“如果一切顺利,解决这件事倒也容易。” “事后会不会有麻烦?”那人忍不住再次发问。 “最好不要惊动那些人,解决掉麻烦之后立刻就走,县衙的路你熟悉,到时候带几个人冲进去,来一招声东击西,事成之后立刻离开,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办。” “大人放心。” 天色尚早,众人索性坐在地上歇息,各怀心事并不言语,如果不是出现在外面七匹马,甚至无法想象到山坳中有人。 这些人正是州府手下的黑风卫队,为首之人黑风,心狠手辣,这些年死在黑风手里的不在少数,当日汤林三人假借探亲之名,暗中得了百姓血书准备上京城告状,就是被黑风率队追杀。 黑风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风放出消息,很快传到州府大人耳朵里,什么当涂县令为百姓伸冤,奉旨巡查一案已有进展等等等等,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内容,还是坐不住,毕竟以往有不少书信往来,只怪自己太不小心,这种事亲自走一趟,或者亲信带个话,总好过现在这样,当涂县令一旦成了对方的人,自己岂不是危险。 生死攸关,不敢有任何闪失,这些完全符合人的心理,越是高高在上的人,此时越是担心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黑风,本官待你如何?” “恩比天高。” 州府点头,右手握紧茶杯,“好,替我做件事,带人走一趟当涂,有些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卑职明白。”黑风面无表情,天生就是杀手的料,冷血、果断。 “一切小心。” 天近黄昏,一行几人进入当涂县,身上穿着衙役服饰,身上带有令牌,几个守门的不敢拦阻,快速闪到两侧。 马蹄声快速远去,一人探头向里看着,“弄不好又出事了!” “别管那么多闲事,只要咱这不出事,就算县衙大堂着火,也跟咱们弟兄没有关系。”另外一人搭了一句,随便往那一靠,就等着太阳落山,这些守门的懒散惯了,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也是,这年头谁走运谁倒霉,还真是他娘的说不准,师爷让人打了板子还给赶了出去,听人说,大人也让人关了,这些人什么来头!” “反正是惹不起。” 一行几人在当涂县最大客栈前停下,早有伙计过来,见是当差的不敢惹,一脸堆笑,几人让出缰绳,顺手掏出银子要了几间上房还有一些酒菜。 “伙计,听人说当涂县最近出了大事?” “可不,县太爷开堂审案,还开了库粮,说是朝廷下了令,咱当涂县受了灾,今年可以减免,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好事。” “开库放粮,听着真是新鲜。” “几位爷在什么地方当差?” “跑腿的命,不说也罢,来一壶好酒。” “得嘞。”伙计答应一声快步跑开,其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看来消息没错,吃完之后去县衙周围转转,等大人来了之后再想办法。” “好。” 到了黄昏,县衙周围更显冷清,就连门口的守卫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偷懒去了,几人身影出现,依然还是衙役装扮,来到近前,四下无人,“要不要进去瞧瞧?” 为首之人打量左右,当涂县衙的守卫未免太松,只是从外面转转无法弄清里面情形,“也好,如果有人问起,随便应付几句就行。” 几人快步进入,一直来到前院,突然前面走来两人,几人连忙低头,装着巡视的样子,几乎是贴着过去,对方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是生面孔。 “若破此案,县令大人当为首功,林风必然亲自向皇上为大人请功。” “不敢,不敢,卑职能得小王爷、二位大人如此厚恩,感激不尽,必当竭尽所能。”声音从中间大屋内发出,几人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不敢距离天近,以免被人发现。 房间内传出阵阵笑声,为首之人手指向后,几人快速退走,已经达到目的,传言非虚,当涂县令变节,整个当涂县衙如同虚设。 “大人,人已经走了。” 一人闪身进入,正是李虎,一直躲在暗处,几人偷偷摸摸接近完全看在眼里,林风起身,屋内并没有当涂县令,有伤在身,行动有所不便,不过是张睿假扮而已,就在几人出现在县衙周围,林风布置在暗处的好手已经发现,按照林风的说法,不过是几个来踩点的小角色,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 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倒是胆大,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还真把自己那身衙役服当成免死金牌,这么生的面孔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同样是林风带来的人,如果不是得了命令,早就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 “这几天一定会有行动,告诉兄弟们到了晚上一定要提高警惕。”这是林风特有的直觉,其中包括一些推断,从自己发出消息那一刻,算一算十日,州府大人那边一定会做出反应,没有想到,真的来了。 “大人,不如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人住处,然后一锅端了。” “还不是时候,这些只是探子,得知当涂县令成了我们的人,一定会急着动手,到那时再收网,必然可以弄到大鱼。” “啊。” “哎呦。”就在林风等人在大屋商议对策时,门外传出衙役的惨叫声,接着是男人大嗓门骂声。 “唐牛。” 林风起身,距离门口最近小何等人已经窜出,院子里站着一个黑脸大汉,身后跟着一人,身子大半被黑脸汉子挡住,正是多日不见的唐牛、陆俊二人。 “唐兄弟。” “老子就说在这,偏偏拦着不让进去。”唐牛呵呵一乐,迈开大步来到近前,兄弟相见格外亲近,可是苦了倒在地上两个衙役,也是好心,见有人进来上去盘问,多半是习惯了,语气硬了些,不想对方抬手就打。 “林大人,齐大人。” “进来说话。” 唐牛二人进入,看到桌子上酒菜,快速过去,抓在手里就往嘴里塞,连连嚷着,“好吃,好吃。” 再看两人,不过一个月不见,仿佛变了一个人,唐牛整个人瘦了一圈,陆俊黑了不少,这段时间尽往偏的地方走,莫说是这种酒菜,能吃上一顿饱饭都是奢侈的事,身上的干粮大多给了那些可怜的孩子,没少饿肚子,这个时候还不给吃个够。 “痛快。”唐牛抹了一下嘴角,拍拍肚皮,一碗酒喝下顿时一脸的满足。 “傻牛,还不快说说这些天都去哪!” “别提了,太平府百姓的日子太苦了,数着米粒下锅,稀粥稀的都能看到底。”唐牛用手比划一下,说的都是亲眼看到的事实,并非有意夸张,汤林所说的情形亲眼见到,为了凑足上交的税银,不少人被逼着贱卖田地,一家人走投无路寻短见的不在少数。 “没想到,百姓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朱允炆听罢不由得暗自神伤,当初在京城,见惯了繁华,以为整个大明朝都跟京城一样,直到出了京城,亲眼看到外面的世界,和京城的繁华想必,这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第四百零四章风止(下) 唐牛、陆俊二人进入当涂县,一路上听到百姓谈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言辞有所避讳,最终还是弄清,大人一行已经进入当涂县,而且干了几件得民心的大事。 先是替人伸冤,取回被夺走宅院还有土地,这件事影响不小。胖县令当初得知消息担心出事,于是吩咐主簿前往沿途村落送粮,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因此得到百姓夸赞。 秋粮上交完毕,县衙库府内依然留有大量粮食,前文已经说过,从百姓手里收缴的和上交的比例不同,剩余的尚未来得及处理,林风这些人已经来了。 “太惨了。”唐牛说起二人见到情形连连叹气,衣难遮体,亲眼见到一家几个孩子躲在炕上,上面只盖了一个破被子,眼睛里透出胆怯,家里仅有一套能遮体的衣服,只有上学的娃才能穿,其他人只能光着身子挤在一起。 “是否记得村落位置?” “记得。” 林风点头,“等事情告一段落,多送一些布匹还有粮食过去,买也好,要也罢,这件事一定要干,而且要干的漂亮。” “对,干。” “案子查的怎么样?”唐牛从怀里掏出当地百姓所写的联名书,不过是要求朝廷将今年交不够的税粮留到明年,只能反映当地百姓日子太苦,对查案意义不大。 “有些眉目,你们两个回来的正好。”林风低头小声说了几句。 “成,正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 夜黑风高,黑暗中十几道身影快速接近,手持利剑,一身黑色夜行衣,顺着街道两侧快速向前行进。 县衙门前挂着两个灯笼,透出朦朦胧胧光亮,恰如属下说的一样,这里的防御如同虚设,可以随意进出。 “一队负责引开里面的人,二队负责放火,至于那个人交给我。”黑风快速分配任务,手下黑风卫一队实力最强,用来吸引对手最为合适,一旦遭遇同样具备自保的能力,二队放火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分散对方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自己,黑暗中的幽灵,风一般的速度,可以轻松取人性命。 “遵命。” “出发。” 两道黑影接近,一人手腕一抖,挂在上面灯笼应声而灭,整个县衙门前随之一暗,只见那人手中长剑贴着门缝探入,顺势向上一挑,必然是其中好手,只听啪嗒一声,木栓直接从里面打开。 嘎吱,大门打开,声音算不得大,在夜里还是可以听得清楚,“谁?” 两名衙役拎着弯刀拎着灯笼从里面走出,算是倒霉,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两道黑影瞬间接近,手起剑落,左手顺势捂住对方鼻息,出手干净利索,不过瞬间,两个无意中出现衙役白白送了性命。 黑暗中一人用力一按,一人躲在暗处,看着对方行凶杀人就要窜出去,旁边那人连忙手臂向下,“不能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黑风闪身进入,看着倒在血泊中两名衙役,嘴角露出残忍笑意,“只听人说起,林风如何了得,不想养了这些没用的属下,按计划行事。”这一刻将死去的当涂县衙役当成林风的人。 人影左右一分,其中一队直奔后院,应该是负责放火的二小队,一共五人,“李虎,这里交给你,那些人交给我。” 声音很低,几乎同时身影已到几丈之外,能够拥有如此迅疾身法,脚尖落地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飞天燕子。 唐牛躲在暗处一动不动,一人站在县衙院落中间,长剑在手,整个人似乎都融入到眼前的黑暗之中。 黑风站在不动,他在等,等最为合适的时机,所有的布局只是为了除掉当涂县令,不让那些对大人不利的东西从这个人手中交到林风那些人手里。 他在等火,几人身子低下,悄悄摸到后院,这种地方大多是用来存放杂物,放火同样更为容易,火折掏出,啪的一声,那人楞了一下,握在手中火折子断成两截,其中小半截握在手里,剩余部分掉在地上很快熄灭。 “怎么这么不小心。” 身旁同伴说了一句,同样从怀里掏出一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再次发生,火折子刚刚点亮再次折断。 “会不会有鬼!” “放屁,哪里的鬼,就算有鬼,也怕恶人,我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飞天燕子隐身暗处,手心握着几个石块,断开的火折都是被暗器击中,因为天黑的缘故,对方并没有发觉。 “先放你们一马,等会有你好看。” 飞天燕子身形隐去,黑衣人左右看去,黑漆漆一片,哪来的人,壮着胆子从同伴手中接过新的火折。 火光点亮,长出一口气,火点起来,任务就算完成,几人所在位置是县衙后院,那里放着不少做饭用的柴草,火苗很快窜起。 “走。” 火光升起,五名黑衣人同样暴露在火光之下,这一刻才发现危险已经迟了,一瞬间,几道声音从暗处窜出,其中一人速度最快,几乎是在黑衣人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之时已到近前,手起掌落,一人随之倒下,几乎同时,另外几道身影攻入。 一名黑衣人转身要走,只见人影一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还在身后的人,此时已经到了眼前,一只手鬼魅般伸出。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县衙乱成一片,下人、衙役不停来回奔跑,此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快速接近,那里正是县令住处所在。 “放火的贼在那呢,快追。” 二队放火成功,冲天火光已经说明一切,一队几名黑衣人身影出现,很快吸引衙役目光,手持弯刀身后猛追,黑风冷哼一声,一个完美的计划,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时间,杀死当涂县令,然后潇洒离开,等林风那些人发现,已经彻底迟了。 没有任何犹豫,身子接近同时,右手长剑顺着缝隙刺入,顺势一挑,整个人向前跃入,一个翻滚已经到了床边,手起剑落,噗的一声,锋利剑尖瞬间透入,从出手到杀人都是一瞬间完成,整个动作干净利索,不愧是州府身边最信得过的杀手。 就在锋利长剑刺下瞬间,黑风脸色一变,多年杀人经验告诉自己,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利器刺入身体,何况,就算一剑毙命,至少会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 劲风从身后传来,黑风果断转身,背后有人,而且还是高手,不想这里早有埋伏,不甘心失败,就在转身同时,床下突然伸出一双大手。 黑风感觉到身后危险,转身出手那一刻,双腿突然被人死死抓住,有如铁钳一般,那人猛的一拉,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 不愧是让人敬畏的杀手,就在身体失去重心那一刻,手中长剑反转向后刺出,这一下是在赌,赌自己可以利用摔倒机会躲过前面那人攻势,顺势击伤抓住自己双腿之人,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劣势。 长剑几乎贴着身体下方向后刺出,“去你娘的。” 声音从身后传出,大手猛的向外一推,只见黑风整个人贴着地面飞出,这一下必然不好受,右手还在身下,那一剑等于刺向地面,幸亏反应够快避开双腿。 砰,就在黑风抬头瞬间,看到的是拳头,已到面前,避无可避,整个人翻向一旁,顺势撞倒桌椅。 “小黑,看你还怎么狂。” 床下跳出一个黑大个,正是唐牛,躲在暗处出手的是林风,眼见唐牛得手只得收刀,那一刀下去,黑风必死无疑。 “你是林风?”黑风从地上爬起,那一拳力道不弱,脑袋一阵眩晕,左手指着唐牛问道。 “老子唐牛,通天大盗唐牛,记住了。”说完双臂一伸抓向黑风,唐牛拳猛腿疾,黑风优势在于鬼魅般的身法,此时先机已失,同样中了林风一拳,这样的空间更是对身法有所制约,躲过三招再次被唐牛打倒在地。 第四百零五章兵围知州府(上) 漫天火光消失,随之再次升起,那是握在手中火把,院落中间地上放着两具尸体,要害中剑一命呜呼,面前跪着十二名黑衣人,双手被绑,身后站着手持弯刀太子府侍卫。 “黑风十二煞,使他们,这些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数都数不清。”当涂县令被人搀扶着从一侧小屋里走出,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跪在那的十二个人,用手指点,这些就是州府大人身边的十二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胆小如鼠之人,拿开你的手指。”黑风眼神中透出怨毒,冷冷看着胖知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靠出卖别人保全自己的窝囊废。 “恶贼,死到临头还敢逞凶,看到了吧,小王爷来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胖县令嘴上不让,身体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把这些人压入大牢,严加看管。” “是。” 衙役过来,扭的扭推的推,可怜黑风十二煞,此时只能任由这些仗势欺人衙役欺凌,双手被人从后面帮助,就算双腿能用,对付这些衙役倒还可以,不要忘了随行的还有唐牛等人。 “小王爷,事不宜迟,当立刻发兵太平府,一举将相干人等捉拿。” “林大人,为何如此心急?” 林风以做事稳而闻名,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轻易出手,此时刚刚抓住黑风十二煞,立刻要出兵太平府,朱允炆略有不解。 “林风只是不想迟则生变,不如索性趁着这些杀手被抓消息没有外泄果断出兵,凭手中证据,足够抓人。” 齐泰上前,“小王爷,齐泰以为林大人此举大胆而不失周全,若是对方得到消息闻风而逃,或者采取其他手段销毁证据,到时反而对我不利。” 朱允炆点头,林风提议,齐泰支持,同样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好,林风、齐泰,立刻率兵前往太平府。” 林风留下李虎、小何等人,带着唐牛、唐牛、飞天燕子三人,齐泰身在兵部,对各地驻防兵力了如指掌,太平府外恰好就有一支朝廷军,守将郭晓乃忠义之士,私下里和齐泰有些交情。 林风一行人连夜出发,事不宜迟,接近正午赶到太平府边军所在大营,只见旌旗招展,飘在空中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大营两侧是高高建起高台,上方站着巡逻兵士。 未等众人接近,上方兵士已经发现,鼓声随之一变,军中号令呜呜作响,只见营门大开,从中闪出一队人马,清一色骑兵,枪明甲亮,不愧是大明精锐,一个个格外精神,为首一员中年将领,盔甲在身,腰跨长剑,战马一侧挂着弓箭,催马来到近前。 “什么风把齐大人给吹来了。” “郭将军,幸会。” 齐泰哈哈大笑,那人同样面露笑意,催马来到近前,人在马上躬身施礼,“早闻太平府来了朝廷的人,公务在身,分身乏术,请大人见谅。” “齐泰如何不知郭将军脾气,就算知道齐泰前来,怕也不愿放下手里的事。”中年将领听罢哈哈大笑,“知我者,齐兄也,此生只求守一地之安,不敢再有多求,这位是?” “光顾着你我兄弟,倒是忘了介绍,这位是太子府总都尉林风,林大人。” 齐泰伸手,郭晓上下打量,“果然英雄,郭晓这辈子很少服人,林大人昔日之事有所耳闻,让人敬佩。” 林风客气几句,齐泰掏出令牌说明来意,郭晓不由得眉头一皱,齐泰看在眼里,“郭将军,可有难处?” 郭晓道:“调动兵马绝非小事,此人经营州府多年,若处理不当,怕是要一番血战,死伤无辜。” “兵贵神速,一定要在对方有所防范之前突然出击,不给对方任何机会。”林风说完看着齐泰,齐泰看着郭晓,不管如何,郭晓才是这里的主将,没有他的将令,别想动一兵一卒,军中规矩森严,根本不是其他地方所能比。 “好吧,这个狗官作威作福,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背地里插刀,算不得好汉所为,也算是为了太平府百姓,来人,点起人马,随我出战。” 郭晓一声令下,传令兵快速奔出,时间不长,三百轻骑精锐聚齐,郭晓命人取来大枪,亲自率领轻骑赶奔太平府。 太平府大院 一人来回踱步,“大人,看把你急的,不就是那点事,出了事还有上面的人顶着,就算这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咱们头上。” “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旦当涂县令都交代了,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到了这个时候,谁还顾及情义,大不了来一个弃卒保军,死的还不是我们。”黑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可是急坏了这位州府大人。 妇人放下手中东西,方才从容之色瞬间消失,“大人,快点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靠黑风,得手倒还能应付,一旦失手,只能跑,先去收拾收拾,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哎。” 女人答应一声快步返回住处,这些年光金银首饰就买了不少,哗啦哗啦倒进包袱里,翻开柜子,里面都是自己平时喜欢的东西,想到以后的日子,忍不住趴在床边嘤嘤哭了起来。 “宝贝,这是怎么了?” 一人探头探脑进来,生得一副好面孔,女人回头,擦去泪水,“你怎么来了?” “几天不见,快想死人家了。” 女人起身,连忙关上房门,“都说了,没事的时候少往这跑,要是被大人撞见,还不砍了你的脑袋。” “还不是想你想的,都快疯了。”那人说完,整个身子往女人怀里贴,一双不怀好意手在身上游走。 女人嗯了一声,身体忍不住跟着反应起来,想到大人随时回来,顿时清醒,“改天再来,拿着。”说完将首饰塞进男人手里。 “好吧。”男人得了好处,冲着女人抛了几个媚眼快步离开,一看就是吃软饭的主,胆子确实够大,居然把心思放在州府大人最疼的女人身上。 林风一行人接近太平府,规模远在当涂县之上,城门上方同样有守军来回巡视,郭晓率领骑兵跟在身后,尽量不让战马发出声音。 “郭将军,我的人会控制城门,只要城门一开,郭将军立刻冲入城去,控制府衙,汤林,这里你熟,一个人都不能跑。” “大人放心。” 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几道身影快速出现,动作灵活,此时同样换了夜行衣,在黑暗中行走不易被人发现。 林风打出手势,众人快速蹲下,此时城上守军来回巡视,对于城下危险完全不知,“大人,一共二组,十二个人。” “你们三个从右侧城墙爬上,鹰鸣为号,同时出手,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人性命。” “大人放心。” 几人快速分开,城上火把光亮有限,何况此时注意力根本没在城下,有人公然攻击太平府,这种事说破大天都没有人相信。 “去把同知,通判几位都叫来,越快越好。”州府坐卧难安,眼皮一阵的跳,立刻命人把自己的心腹都请来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应对。 “大人。” 时间不长,众人齐聚,都是心腹,这些年做的事都有份,“当涂县的事,想必诸位已经知道,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大人,只要把账目做好,让他有眼无处查,再堵住百姓的嘴,任凭他如何查,还不是拿我们没有办法。”那人生得一脸奸相。 州府手捋胡须,“这些本州早已安排下去,不知为何,还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派人过去把麻烦解决。”那人说完用手比划一下。 “黑风已经去了。” “如此大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次对付的不是户部、吏部那些人,走走过场而已,朱允炆虽是毛还没长全的小娃娃,不要忘了他的身边有林风,多少人,最终都是败在这个人手里。”提到林风,另外三人同样神色一变。 “林风再厉害,毕竟只有一个,分身乏术,整个太平府这么大的地方,若是一样一样的查,就算查到猴年马月也查不完。” “希望如此。” 第四百零六章兵围知州府(下) 就在知州府众人商议如何对付林风同时,城外方向几道身影快速接近城墙,城上守军来回走动丝毫没有察觉。 太平府城墙不过几丈高,只见一人弯身下去,另外一人退后几步,脚尖一点,整个人高高跃起,双手顺势扣住城墙边缘,双臂发力,瞬间跃上。 另外一人故技重施,两人跃上,双手伸出,那人身形跃起,双腿在城墙上连踢,就在身体下落同时,手臂扬起,两人瞬间抓住,顺势发力,三人同时跃上。 一声鹰鸣在黑暗中传出,守城兵士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鹰鸟大多归巢,怎么会有鹰的叫声。 就在手持火把兵士抬头瞬间,几道黑影快速接近,双掌闪动,直接击中对方脖颈要害,这种方式对手上力道要求较高,力道太大,击中要害直接要了性命,力道太轻,对方无法陷入昏迷。 只见右手攻向一人,左手顺势一搭,身形缓缓倒地,就连站在前面同伴都没有任何察觉,身形再次攻上,不过瞬间,十几名守卫兵士纷纷击昏。 “好本事!” 郭晓站在下方看得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一个个训练有素,出手又快又准,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决城上守军而不发出任何声音,对配合要求极高,这林风果然了得。 随着守城兵士倒下,火把落到林风这些人手中,探头向下看去,城内同样有几名守军,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对城墙上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林风打出手势,左右一分,众人会意,几人顺着两侧石阶走下,到达最近位置隐住身形,猛然,一人突然从城墙上方跳下,落地时故意发出声响,围在一起守城兵士吓了一跳,眼前突然跳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就在城下几人注意力转移到上方落下男人身上同时,隐藏在两侧好手齐齐冲出,干净利索,唐牛拍拍手,“这些人根本不经打。” “先把人挪到一边,打开城门,放郭将军入城。” “好。” 几人同时上前,城门上方横着三道木栓,上面带有卡槽,只需将木栓横在卡槽里面,上中下各有一道,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城门被外力撞开。 两道木栓卸下,上方木栓位置较高,只能踩着同伴身体上去,随着三道木栓取下,几人合力,城门缓缓打开。 “给我冲。” 城门打开,一直在城外等候郭晓手中大枪一挥,马蹄声阵阵快速冲入太平府,不愧是轻骑精锐,速度惊人,一个个盔甲在身,长枪在手,格外精神,进入城门快速左右一分,顺着两侧街道直奔太平府奔去。 此时,太平府内一片漆黑,唯有州府大人的厅堂显出一丝光亮,光亮下显出四张脸,此时气氛略显沉闷,整个州府亲信都在。 “几位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一定要约束下属,不给林风一行人任何机会。”州府起身,步伐略显沉重。 “大人放心,整个州府境内都是我们的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相比林风总该清楚。”同知随之起身。 “不错,三部的人查不出任何问题,如果林风强出头,岂不是打了三部的脸,到时不仅是林风,包括朱允炆在内,都要跟着难堪,所以卑职以为,当软硬并施,一面和对方周旋,试探对方底细,同样要有所行动,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好欺负的。” 州府点头,“此刻唯有上下一心,方能度过此劫。”说话间,整个州府外围随之一乱,战马嘶鸣声阵阵,火把光亮瞬间将整个州府点亮。 “发生什么事!” 几人快步来到门前,推开房门那一刻彻底呆住,城墙尚且无法挡住,州府的院墙不过是小意思,大门被人打开,手持火把骑兵快速冲入,不过瞬间,整个知州府亮如白昼。 “放肆,有人敢在知州府闹事。” 随着骑兵冲入,整个知州府乱成一团,下人、丫环不停尖叫逃窜,闻讯赶来的衙役还有州府兵丁吓得连连后退,哪见过这种阵势。 “大人。” 随着州府出现,衙役快速上前,总算是有了主心骨,“随本官前去。”州府面露怒色,来者不善,心里没底,气势上不能输,不管对方是谁,连夜闯入知州府就是大罪。 “知州大人。” 郭晓催马上前,身后骑兵跟在身后,“郭将军,率兵闯入太平府,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知州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郭晓,在下只是边军首领,手中兵马不过几千,何谈谋反!”郭晓人在马上施礼,倒也是客气,连夜率兵闯入州府,若非齐泰手持兵部令牌,加上林风身上带有皇命,否则绝对不敢冒然出兵。 州府哈哈大笑,毕竟是一州之主,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打量周围,郭晓带来的人不少,整个知州府完全在对方掌控之中,让人不解的是,这些人是如何入城,这段时间已经加强城门防御。 “既然如此,郭将军又是何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郭晓说完一提缰绳,战马闪到一旁,身后传来脚步声,林风齐泰一行人赶到。 “狗官,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一声怒喝,州府倒吸一口凉气,从中闪出一人,正是州府原来的捕快汤林,有些本事,不想暗中收集证据想要为民请命,更是说动府内其他两名捕快一同前往,没有想到他还活着。 “汤林!”州府冷哼一声,“你私收贿赂,妨碍本官办案,只恨当日没有将你捉拿归案,没有想到倒打一耙,聚众滋事,今日看你还往哪逃!” “难道还以为你的这些把戏可以骗得了天下人!圣上亲自下旨彻查此案,不管是谁,只要贪赃枉法,绝不放过。”汤林拳头握紧,此时想到的是两位义兄的死,如果不是被自己说服为太平府受苦的百姓请愿,就不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笑话,本官一心为百姓,政绩清明,就在不久前刚刚得到朝廷嘉奖,圣上乃英明之君,自会明察秋毫,岂会容你这种无赖小人恶意中伤朝廷大臣。”面对汤林的质问,州府一一回应,神色自如,丝毫没有任何慌乱之像,再看身后那几个,此时同样从最开始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州府大人说的没错,没有证据,谁都拿自己这些人没办法。 “州府大人,想必认得当涂县令!” 一人上前,汤林随之退后,正是林风,州府上下打量,冷哼一声,此刻依然官架十足,“你又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本官!” “放屁,满嘴的狗屁。”唐牛站在后面,早就听不下去,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早就冲过去把狗官痛扁一顿。 “你。” 州府面色一沉,林风上前一步,“听好了,太子府总都尉,奉旨彻查太平府粮税一案,得王爷器重,全权处理此事,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原本是锦衣卫特权,此刻林风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和当日在锦衣卫时惊人相似,如果对方抵抗或者弄出其他的把戏,绝对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人。 “林风,真的是你。” 州府已经猜到,同在太平府,对郭晓太过了解,性子有些执拗,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同样没有这样大的胆量,公然率兵闯入自己的知州府,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只是没有想到,林风动手速度如此之快。 “来人,把这些人统统抓了。” 随行侍卫瞬间涌上,“等等。”州府手臂抬起,身后几个人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就算你是奉旨而来,本官何罪之有,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动手抓人?莫非是要仗势欺人不成。”州府试图做最后抵抗。 林风冷笑,“很简单,当涂县令已经把东西交给本官,而你的黑风十二煞同样落在我的手里,该说的都说了,就凭这些,足以定你抄家灭门之罪。” “不可能。” 听到林风说出黑风十二煞,州府神色大变,最后的侥幸彻底毁灭,身形猛的向后,双掌连番拍出,不是攻向林风的人,而是身后亲信。 第四百零七章灭口 随着双掌推出,位于身后两名亲信瞬间飞出,没有想到这位州府大人深藏不露,一切发生太快,林风众人距离州府四人尚有一段距离,两人飞起同时,嘴里喷出大口鲜血,那一掌准确无误击中后心。饶命,饶命。“剩下一人脸色苍白,整个人向前,事情变化就是这么快,方才还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为了自保不惜动手杀人。 “拦住他。” 唐牛身影扑出,飞天燕子更快,陆俊、小何等人同样冲近,州府嘴角露出笑意,身形向后跃出同时,双手之中打出数道暗器,几人只得连连躲避,再看跑向林风等人那名州府官员,突然停下,身子一震向下倒去。 “小心,暗器有毒。” “交给我。” 众人避开暗器再次接近,州府连杀三人,此时已经退到州府大堂前,整个州府都被林风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蹭蹭蹭,就在唐牛等人接近瞬间,上方落下十几名黑衣杀手,长剑在手,动作整齐划一,“大人先走,我们退后。” “林风,此仇不报枉为人。” 生死时刻,任何说辞都是无用,双方瞬间交手,这些黑衣杀手都是州府一手训练出的死士,极为忠心,此刻为了护主不惜全力一拼。 嘭嘭,噗、呲。声音不停传出,黑衣杀手随之倒地,相比之下,唐牛这些人实力上完全占据上风。 州府暗藏黑衣杀手纷纷被林风带来的人击倒在地,面对这些杀人如麻冷血杀手,出手毫不留情,“大人,那个人进去了。” “里面一定另有玄机。”太平府州府借着手下挡住众人机会快速退入中间大堂之中,那里无疑是一条死路,试问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一个如此聪明的人为何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答案只有一个,里面必然有州府需要的东西或者可以逃生的路线。 嘭的一声,大堂房门被人踢开,此时整个大堂空空如野,哪里还有太平府知州的影子。 “四处找找,一定有机关。” 几人快速分开,按照经验,设置机关所在大多是在书架、墙角或者床边一些不起眼的位置,平日不容易被人触碰,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保密的目的。 “大人,找到了。”小何站在桌案前,那里是州府大人平日的座位,上面依然摆着茶杯等物,桌案边上放着一个玉质的瓷瓶,上面所刻动物栩栩如生,平日州府对此物极为喜欢,吩咐下人不得触碰,不想就是机关所在。 小何双手抓住,先是向右旋转,瓷瓶纹丝不动,快速改变方向,只听唰的一声,一旁书架从中间分开,露出后面漆黑空间。 火把接近,终于看清,里面是一个相对独立空间,下面是漆黑洞口,太平府知州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走。 唐牛快步冲入,直奔洞口而去,“小心。” 嗖嗖嗖,就在唐牛左脚踩在洞口边缘瞬间,石壁上突然射出数十箭矢,几乎同时,几道身影同时冲入,手中兵器纷纷发出,叮叮叮,唐牛双臂轮开,挡下其中几支,这样的距离,如果不是柳二娘等人施以援手,就算唐牛同样吃不消。 “大人是如何看出其中另有玄机?” “很简单,对方逃走时曾经打出暗器,一看就是其中好手,当初在此处设计机关的目的就是为了他日有难逃走之用,追来的必然是敌非友,以此人心狠手辣个性,绝对不会随意让对手接近。”林风说出自己判断的依据,虽然并非完全绝对,其中有几分猜测的成分,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判断已经让人敬佩。 唐牛小心翼翼来到洞口,火把探入,火光随之一弱,很快恢复原样,说明地洞是通的,只有这样火把才能保持燃烧状态,这些都是行走江湖是积累的经验。 众人快速进入,地道规模不小,当初修建时必然废了不少心思,其中还有几条岔路,应该是用来迷惑对手之用,借着火把光亮隐约可以看清地上的脚印,因为地面潮湿的缘故,人走在上面脚印十分清楚。 前方露出一丝光亮,众人从地道闪出,唐牛双掌分开护住身体第一个从下面窜出,眼前是一个荒坡,下面是一条崎岖山路,从荆棘中被折断的枝叶可以判断,逃走的那个人就是从这里出去,然后顺着山势下去走山路离开。 “大人,要不要追下去?” “算了,此人对地势极为熟悉,追下去也是徒劳,还是先回太平府再做商议。”地道的尽头是在城外荒山,山路崎岖难行,岔路又多,就算这些都是追击的好手,不要忘了,对方出手时显露的身法丝毫不慢。 一行人只得返回,顺着山路返回大堂,此时早已天光大亮,知州府的丫环、下人、护院聚在院子里,一个个低着头,就跟要上刑场一样。 “跑了,那几个人怎么样?” “伤势太重,死了。” “身份是否核实?” 小何点头,“这些人汤林兄弟都认得,知州府的红人,同样都是对方手下爪牙,这些年跟着做了不少坏事,死不足惜。” “明显是杀人灭口,这些人知道的必然比当涂县令知道的更多,所以才会不惜一切出手杀人。”林风弯身下去检验伤势,撕开背后衣服,背心位置出现一个掌印,正是那一下震碎了内脏而死。 “好厉害的掌劲。” 汤林上前,“曾听人提起,州府大人未做官之前曾经是江湖中人,至于做了什么做到这个位置不得而知。” 林风起身,这样的掌劲不在唐牛之下,如今让他给跑了,只会多出一个难缠的对手,“立刻通知死者家属前来认尸,贴出告示,太平府知州贪赃枉法,私吞粮银,杀人灭口,证据确凿,今闻风而逃,若能抓捕者重重有赏。” “林大人此举算是彻底断了对方后路,除非从此隐居荒野不再出现,否则一定会被人发现。” “除恶当尽,否则贻患无穷,有劳郭将军派人过去,以免有人趁机毁掉证据。” “林大人放心,这些事,何统领已经有所交代。”郭晓抱拳,林风点头,眼神中透出赞赏之色,这几年小何进步神速,不仅是武功,做事方面同样如此,有这样的帮手在身边,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只可惜让狗官跑了,林大人,下一步如何布置?” “静观其变,尽快赶往当涂县,把小王爷接过来,记得留下人手护送当涂县令入京,免得遭人毒手。” “大人放心。” 一行人前前后后搜了两遍,除了一些金银细软之外,没有找到对案子任何有用的证据,从当涂县令留下的书信可以大胆推断,这位州府大人平日喜欢用这种方式与人沟通,难免有证据留下来,林风这些人的出现太过突然,对方根本没有时间取走那些东西。 “大人,没有发现,不过有几个下人偷偷躲起来,最终被兄弟们抓到,闪烁其词,形迹可疑,应该是逃走州府的亲信。” “盯着这些人,在没有发现之前,一定不要轻易打草惊蛇。” “是。” 整个知州府下人、丫环加上护院的、家丁,不下二三十人,此时站在院子里,外面是手持长枪把守兵士。 林风一一审问,多是晃脑袋不说话,一问三不知,对于突然闯入的这些人眼神中充满恐惧。 “问也问不出什么,让这些人先回去,只要不搞事,不要为难他们。”林风说完,外围兵士快速分开,那些州府的下人纷纷转身离开,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有谁会想到,睡觉前还是安然无事的知州府,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 第四百零八章守株待兔 林风再一次出现在地道另外一头,有了荒山遮挡,加上堵在门口的乱树枝,被人发现的几率极少,最为显眼的是下方所立禁止通行令牌,上面带有官府大印,普通百姓看到这个,必然不敢接近。 官府的势力在百姓心目中的恐惧远远超过内心的好奇。 “四处看看,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一行人快速分开,沿途搜寻,死去的官员家属前来认尸,无非是哭天喊地嚎了一通,然后把尸体领回去,这个时候哪还敢多说什么,府上已经被人封了,弄不好都要跟着遭殃。 派出去的人在州府死去的亲信等人家中一无所获,闲来无事索性出来转转。 “大人,有发现,就在前面山凹。” “去看看。” 那是一个可以避风的山凹,石头周围出现杂乱脚印,林风身子蹲下,一路行来,所留下脚印极为有限,通过脚印的深浅,踩在上面鞋底的痕迹,可以判断出很多事实。 这里的脚印是官府的官靴踩在上面所留下,方向完全不同,“昨晚经由地道逃走的州府曾经在这里停留。” “这人胆子还真不小,难道就不怕我们追到这里!”唐牛看着地上脚印说道。 “并非胆大,只是有所准备而已。”飞天燕子用手一指,山凹边上脚印出现的次数最多,应该是躲在这里听外面的动静,一旦有动静立刻逃走。 “既然如此,对方为何不急着离开,莫非是在等什么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沿着这条路追下去,看看是否还有新的发现。”一行人顺着对方留下脚印向前,说来也奇,对方似乎是有意在转圈,试问一个急着逃命的人,应该选择一条最容易的路来走,这人不同,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一会转了一个圈然后继续向前。 “奇怪。” 山路上留下的奇怪脚印让众人不解,林风发出一声冷笑,“既然这么喜欢玩,林风索性就和你玩上一次,回去。” “是。” 一行人返回州府,天近正午,有人准备饭食,毕竟是州府,有人从后院地窖里翻出酒肉,轻松控制州府,众人此时一脸轻松,唯一可惜的是让州府给跑了,林风派人将消息送回当涂县以免朱允炆惦记。 吃过饭食,众人聚在一起,“今晚来一招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众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典故倒是听过,不过是一个贪心的农夫天天在那盼着撞死的兔子。 “今晚必有好戏上演。”林风嘴角露出诡异笑容,小声说出自己的详细计划,众人连连点头。 州府的夜晚格外的静,连遭变故,原来住在里面的下人只能留在后院,周围都有手持长枪官兵把守,看着都让人觉得心底发慌。 咔,声音从墙内发出,如果此刻有人听到,必然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怎么会从墙里面发出,这种事只能用鬼怪来形容。 又是一声,声音极轻,就跟木块突然裂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随着声音消失,怪异一幕发生,原本关闭书架缓缓向两侧分开,里面露出一人身影,正是借助密道逃走的州府,为何明明知道这里已经被林风的人掌控,还是冒着风险回来! 人影一闪,州府身影出现,整个人贴在那一动不动,时间缓缓过去,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人身子弯下快速来到厅堂大门前停下,双手轻轻一拉,嘎吱,厅堂大门从里面打开,透过门缝想外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两侧都有官兵把守。 州府嘴角露出笑意,如此反而放下心来,极为灵活,有如狸猫般从里面钻出,门错开一个缝隙,事成之后还要从这里离开。 这一招暗渡成仓用的极为精妙,这州府胆子确实够大,就这么离开心有不甘,对方出现太突然,有些东西留在这里尚未来得及取走,索性趁着夜色从密道返回,就算林风再聪明,同样想不到自己会用出这一招。 整个人身子贴在上面,快速隐入暗处,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从另外一个位置探头出来,避开巡视官兵,整个人贴在假山后面,隐约听到人的说话声。 州府拳头握紧,是林风,不会有错,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拥有的一切,那张脸永远不会忘记。 林风站在门前,“几位兄弟忙了一天,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 “是大人。” 林风说完转身进去,那里正是州府住的大屋,此时归了林风,至于女人命人送到后院严加看管。 里面灯火一暗,州府放下心来,避开大屋,直奔后院而去,那里是知州府下人住的地方,莫非这州府是念情之人,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受苦,想要回来带走不成。 黑影直奔其中一件旧屋,相比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用来供奉死人的祠堂,算不得大,多半是出于对先人的敬畏,这里不允许下人接近,就算是清扫也是由这位州府大人亲自完成,此时身影一晃跃入祠堂。 “祖先在上,孩儿必当卷土从来,再振家业。”说完对着上面供牌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身形随之跃上,动作极轻,脚尖一点,整个人落在供桌之上,右手顺势摸向令牌后方。 “果然高明。” 那人浑身一震,人在上面慢慢转身,拿在手里的是一个精致盒子,此时门口站着一人,正是林风,门外火光通明,祠堂周围早已被林风的人团团围住。 “林风,你是怎么猜到的?” “算是巧合,你在山凹拍徘徊的脚印让林风看到,试问一个急于逃命的人,为何做出如此不合理的举动,于是猜到,当初迟迟不肯离开,并非等人,而是在考虑是否要回来,因为这里藏着不想被我们发现的东西。” “你很聪明,败在你手里,不亏。” “不如和林风合作,或许可以保住性命。” 州府站在供桌之上发出一阵冷笑,“保住性命,未免异想天开,难道忘了血漫京城的惨景,奉劝林大人,不要再查下去,否则只会死更多人,到时,天下恐再无你容身之处。” 林风哈哈大笑,“如果林风真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可应付了事,就算因此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因此身陷万劫不复之地,林风还是要做。” 州府点头,“林大人一番话,卑职汗颜,不敢有所求,只求死后可得一份体面。” “真的不愿意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若在下不死,只会死更多的人,一人之命,若能保住妻儿老小性命倒也值得。”此时话语中透出无奈,别看平日是高高在上的知州府,手握生死大权,此时不过是一个被人牵制的可怜虫而已。 “林风答应你。” “谢大人。” 州府说完,手腕一抖,手中箱子飞向林风,速度算不得快,看似只是抛过来而已,不要忘了,对方是暗器高手,一道暗器几乎贴在箱子下方打出,利用箱子挡住视线,如果林风去抓箱子,根本无法避开藏在下面的致命暗器。 再看林风,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门外,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箱子有如长了眼睛一般跟着向外飞去,叮的一声,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一块石子准确无误击中暗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箱子已经到了林风手里,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绳索,绳索一头带着一个飞爪,这种飞虎爪极为常见,自墨家发明以后,不停演变,最终成为战场上夜袭的善用工具。 “有劳郭将军。” “举手之劳。” 祠堂大门再次打开,州府身影出现,并非站在供桌之上,整个人跪在那,连同箱子发出得到暗器,已经是最后一搏,如果能够杀死林风,或许还有可以逃脱的机会。 “他死了。” 两道身影随之跃入,小心接近,对方太过狡猾,胸口位置多出一把匕首,整个人跪在灵牌前面。 第四百零九章箱子的秘密 “守株待兔”计划生效,如果不是用这一招,短时间内无法想到对方会将东西藏在灵牌后面。 这种对局,恰如一盘棋,注定要有胜负,和棋的机会毕竟只是偶然,州府的自杀透着多少无奈,随着最后一丝逃走的希望破灭,只能接受死亡的命运,恰如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一个人的死,或许真的可以换更多的人好好活下去。 “大人,如何处置?” “先放在后院,不得任何人接近。” “是。” 几名兵士上前,将尸体抬起,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匕首深深刺入,胸前衣物彻底被血染红,用手探脖颈位置,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人死债消,再纠缠下去反而失去意义,此时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手中铁盒上面,十分精致,让人惊讶的是,盒子几乎是浑然一体,只有下方露出一道浅浅缝隙,如此做工,必然是出自大师之手。 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得而知,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不然如何会甘愿冒如此大风险连夜潜入。 “大人,让我试试。” 唐牛接过铁盒,双手发力,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坚硬异常,有人取出匕首,顺着那道浅浅缝隙,试图用这种方式打开,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不由得连连摇头。 “会不会是由机关控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懂得机关术术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当年最负盛名的巧手班家,做出来的东西巧夺天工,往往是机关套着机关,一个人做的东西,就算是班家的其他人想要破解都是极难。 “只有这一种可能。” 连续试过几种方法,就连唐牛这样的大盗都无法打开,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里面一定有极为重要的证据,此时无法打开,着实让人心急。 众人离开,林风带着箱子回到住处,仔仔细细查看几遍,还是无法找出打开箱子的方法,只得放在桌案上,顺势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有可能面临的各种危险,州府的死讯,是暂时封锁消息令对手放松警惕,还是果断发出公告震慑对手。 林风一时间难以决断,躺在上面难以入睡,侧过身子,整个人随之坐起,随着月光透过照在箱子上,奇异一幕发生,箱子表面通体发白,那一刻像极了科幻小说一幕,不敢想象,这个时代的人就能拥有如此的工艺。 通体发白的表面,其中一个位置出现一个黑点,林风身形接近,看着上方变化,没有错,打开铁盒的秘密就在于月光,所以才会藏在一直不见天日的灵牌后面。 “六、七,七星方位。”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盒子表面黑点变化并非杂乱无序,每隔一段时间重复变化,林风一一记下,这些奇怪的黑点必然有所关联,让人想不到的是七个黑点连在一起恰好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 林风闪电般出手,就在第一个黑点亮起瞬间点中,说来也奇,原本应该消失的黑点停在上面,第二个黑点出现,林风一一点中,直到第七个黑点出现。 啪的一声,随着林风指尖落下,盒子表面白光瞬间消失,那道浅浅印痕随之扩大,并非是从一侧打开,而是整个盒子都在向外。 原本四方盒子瞬间拉长,露出其中暗格,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七星盒”,如果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设置的机关,不想州府手里还有如此宝贝。 林风点亮烛火,轻轻打开上面盖子,整个人愣住,映入的是红色手掌,“血手令!” 红色血手掌,对血手令林风太过熟悉,曾近在自己的住处两次出现,血手印的背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庞大组织,控制无数精锐杀手,仅林风知道的就有死去的火凤、严进等人,包括自己要找的仇人无名,还有传说中的落花杀人花非花,此刻,血手令出现在州府的七星盒中。 血手令拿在手心,林风一直奇怪,这个代表至高无上权势的手印究竟是何人留下,从手印的大小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血手令的规矩,一旦任务完成,立刻毁掉,血手令还在,说明州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任务又是什么?此人武功不弱,在血手盟中充当什么角色,为何在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出现,可惜人已经死了,林风无法从对方身上找到答案,血手令顺势放在一旁。 下面是一黑一白两个按钮,没有想到打开外面的机关只是第一步,想要拿到放在里面的东西,还要打开第二道机关。 两个按钮,一黑一白,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没有任何提示,从表面来看,应该是要在两个按钮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就算有人拿到这个盒子,如果不能参透其中玄机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如何选择,林风眼睛闭上,脑海中出现几种可能,按下正确按钮,箱子打开,一旦按错,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箱子永远打不开,或者是直接损毁,就算是拥有者本身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林风右手接近,同时按下,既然是一场心理的较量,索性打破常规,换做常人,必然从黑白两个按钮之中选择一个,如此恰好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算是幸运,林风双双按下,箱子下层随之打开。 林风长出一口气,正如自己所猜测那样,这个人不仅有写书信的习惯,而且还喜欢将重要书信收藏,箱子下层都是书信,里面应该藏有不少罪证,所以才会如此急着取走毁掉,这些东西到了林风手里,后果难以想象。 林风从里面取出书信,一一打开,吃惊不小,如果这些都是事实,这一次太平府的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林风将书信放入盒子,轻轻一推,盒子随之缓缓合上,州府站在供桌上情形出现在脑海里,不要查下去,那样只会死更多人,到时,所有人都会恨你,天下将再无容身之处,这一刻林风终于体会到对方话中深意。 “好,不愧是林风。”消息传到当涂县,朱允炆忍不住拍手赞道。 “大人交代,小王爷暂时留在当涂,待太平府形势稳定之后再接小王爷过去。” “一切都按林都尉指示去做。” “州府大人死了!”当涂县令伤势好转,已经可以随意走动,交出账簿、书信,整个人轻松不少,虽然平日走动依然还在林风带来的侍卫监控之下,这样做的目的同样是为了保证自己安全。 “回大人,属下恰巧路过偷偷听到,林风夜袭太平府,州府大人自知罪责太深,交出证据之后当场自尽。” 别看这位县令大人失去权势,平日依附的那些衙役始终都是自己人。 如何公布州府的死讯,一直困扰林风,索性用了这样的方式,倒也是实情,州府确实是自尽而死,林风同样找出隐藏在盒子里的证据,索性直接公开,让对方自乱阵脚。 “不敢想象!”当涂县令一脸惊讶,原本以为必然是一番苦战,没有想到最终结果却是完全一边倒。 “林风诡计多端,做事不按常理,州府大人败在他手上倒也正常。”亲信说完看着胖县令,此刻对林风已经从最开始的恨变成敬佩。 胖县令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本县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强行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可惜太平府的水实在太深,希望林大人能够早点看清这一点,否则一旦陷进去,怕是万劫不复的泥潭。” 当涂县令身在官场,最是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改变这种维持了十几年的局面,一旦强行改变,必然遭到对方更为猛烈的扼杀。 第四百一十章计划 “大人,不能再坐以待毙,否则,我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厅堂内此时坐满了人,随便一个都是当朝六品以上的官,林风发出消息,整个太平府瞬间掀起一场风暴,先是当涂县,然后是知州府,下一个会不会轮到真正的府令这里。 书中暗表,林风派兵夜袭的只是太平府其中的一个知州府,掌管整个太平府的是坐在中间的这位府令大人。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杀,林风动了我们的人,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岂不是让人踩在脖子上拉屎。” “对,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样会惊动朝廷,到时会派更多的人来。” 一人起身冷笑,“这有什么,林风早年做锦衣卫的时候杀人无数,江湖上的人早就想除掉这个人,如果林风真的敢来这里,就让他有来无回。” “在下以为不妥,林风毕竟是奉旨而来,这样弄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遭殃。” “都到了这个时候,哪还顾及得了这些,等林风真的查出来送到京城,在座的诸位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闭嘴。” 一声怒喝,下方争执众人纷纷静了下来,坐在中间位置那人缓缓起身,“孙大人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可以放心,有本官在,你们的脑袋掉不了。”那人气势极强,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瞬间所有人低头不语。 “有府令大人这句话,卑职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那人一脸讨好,一看就是溜须拍马的好手。 “对,此时倒也不急,如果林风真的敢查到咱们头上,再动手也不迟。”众人话锋一转,为首之人点头,各怀心思,简单吃了酒菜纷纷离开。 “当初本府说过,有好处的时候所有人跟着享福,一旦出了事,所有人一条心。” “大人,孙胜那个废物怕了,留着这种人只会坏事。” 此刻厅堂内只剩下不到四人,都是府令绝对亲信,别看都是一府的官,平日所得好处不尽相同,亲疏有别,地位同样不同。 府令点头,“始终是自己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本府还真不想走这一步棋。”说完背过身去。 站在身后几人,早已清楚府令大人心思,一人上前,“大人心慈,这件事交给卑职去办,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做得干净些,这个时候不要在自己人身上出乱子。” “是。” “快点,快点。”官路上一顶轿子向前飞奔,速度已经不慢,抬轿子的轿夫额头隐见汗迹,布帘掀开,露出一张脸,正是从府令那里离开的孙大人,算不得好官,因为胆小,这些年得的好处不多,没有想到一个反对的提议惹来杀身之祸。 前后跟着十几名差人,腰跨弯刀护住前后,一路小跑,不时抬头看看前面,不仅是抬轿子的轿夫,这些人也跟着受罪,两条腿一阵阵发酸。 别看坐在轿子里,同样不好受,速度越快,轿子越不稳,整个身体不停在里面摇晃,此时同样浑身是汗,不仅是累,多半是吓的,这人天生胆小,偏偏还有贪心,索性参与进去,拿的都是最少的,毕竟是拿了,第一次三部共同来查已经吓得不轻,好在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一次不同,先是当涂县出事,然后是太平府的知州府,前后不到半个月时间。 噗噗噗,一阵暗器破空之声传出,这里是官道,平日极少有人经过,轿子一晃,整个歪到一旁。 “废物,都是废物。” 孙大人从里面爬出,整个人傻眼,满地都是死人,血顺着伤口不停流出,:“死、死人了。”此时顾不得别的,从地上爬起,此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直奔官道跑去。 冰冷刀尖抵住那人咽喉,上面透出冰冷杀意,瘦削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一生注定了为刀而活,一个为杀人而生的男人。 “不要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堂堂朝廷大臣,此时跪在那人面前。 “只要你的命。”话音同样冰冷,一道血光,尸体随之倒地,白色布卷从怀里掏出,通体的白,轻轻擦拭,上面瞬间被红色沾满,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刀,这一刻如同抚摸心爱的女人,手腕一抖,沾血布卷瞬间断成几块。 “孙大人被人杀了。” “敢违背府令大人的意思,是他找死。” “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横竖都是死,只要林风敢来,只能硬碰硬,鹿死谁手各凭造化。” “走,去见大人。” 府令站在那,一脸惆怅,“做官的死了,百姓反而乐了,做人如此,悲哀,做官如此,无能。” “大人说的是,孙胜这个人就是一个窝囊废,如果不是大人可怜他,给他一碗热饭吃,早就把这个人踢走,看着都觉得晦气。” “算了,人都已经没了,还说这些,管家,多送一些银子过去,算是本府一点心意。” “是,大人。” 府令转身,原本姿态各异众人同时弯身施礼,府令摆手,“自己人,不需要做样子,知州府那边可有动静?”说完用手一指,众人才敢坐下,只是这样简单的举动已经可以看出,平日这位府令大人必然只手遮天。 “回大人,说来也奇,不知林风在搞什么把戏,自从上次兵围知州府以后,一直没有消息,卑职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这些天甚至没有见过林风出过府。”那人说完躬身而立,等待府令回应。 “并不稀奇,知州是本官门生,绝对不会轻易就范,林风轻描淡写,无非是想让我们这些人因此恐慌。”府令说完发出一阵冷笑,众人又是一阵恭维,府令接着道:“当时必然惊险万分,以本府来看,林风应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一直留在知州府。” “大人,要不要卑职派人过去放一把大火,烧光了,一了百了。”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在这些人眼中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此时哪里还有一丝父母官的样子,一个个为了自己利益,完全变成嗜血的恶魔。 “这倒不必,若是这样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本府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个人。” “大人要去见林风?” “有何不妥?人家已经来了,总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府令说完看着一脸惊骇下属。 “并无不妥,只怕林风为了查案,趁机对大人不利。” “笑话。”府令冷哼一声,吓得那人连忙闭嘴,“我堂堂一府之尊,没有真凭实据,岂容一个小小的太子府都尉放肆,若林风真的不讲道理,本府大可以此为把柄,诸位大可趁机上奏折弹劾,到时户部、工部、吏部、刑部一同上奏,就不信扳不倒他。” “大人,高见,只要我们在里面大肆渲染,就说林风仗着有圣旨在身,大肆揽财,锦衣卫当年就是因为这种事被撤,硝烟未散,皇上一定相信,只要林风一倒霉,剩下那些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妙,实在是妙,天下间能够想出如此妙计者唯有府令大人一人尔。”这些溜须拍马之词太过明显,府令神色不变,多半已经习惯。 “未免有变,通知槽帮、鬼帮、刀盟那些人,随时准备动手杀人。”府令手指发力,手中茶杯瞬间碎开,这份指力让人惊叹,朱元璋武力而得天下,当时天下大乱,各门各派弟子摇身一变做了一方大员不在少数,多半是这样的缘故,这些人和帮派联系极为密切,只要是官府不方便动手的事大多交给这些人来完成。 “卑职遵命。” 第四百一十一章针锋相对 几天过去,知州府境内慌乱逐渐平息,林风命人一一核实知州府官员,确实发现不少问题,尤其是死在知州府手中三人,住处规模、所得和俸禄完全不相符,就算是其中一把最不起眼的椅子至少要一个月的俸禄才能买到,仅仅靠着朝廷发的俸禄养家糊口,想必天下间大多官员宁愿辞官不做。 这一点林风懂得,做事不能做绝,人已经死了,至少要给活人留下一条活路,将非法所得充公,不忘留下一些银子做遣散费。 “林兄弟,早年唐牛曾经结识一位开锁的高手,不管是什么锁,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开。”遣散了家人,有人负责登记,好家伙,一个小小的同知,府上的财务不下一万两,唐牛身形接近,依然惦记着开锁的事,多半是当年做大盗的毛病犯了。 “此人身在何处?” 唐牛挠挠脑袋,“上一次遇到是三年前的事,只要托江湖上的朋友去找,应该很快就可以有消息。” “算了,先处理好知州府的事,小王爷留在当涂县始终不安全。”林风并没有提及箱子打开的事,里面不仅有知州府来往书信,还有代表死亡的血手令,有了这一层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对,有什么需要唐牛做的,知会一声就好。” “叫上陆俊、李虎去一趟当涂。” “成,立刻动身。” 唐牛说完转身就走,多半是去找李虎、陆俊二人,始终还是这样的急性子,知州府内对案子有利的证据基本齐全,林风此时担心的并不是下一步如何去做,而是从京城来的消息。 从京城出发,三个月有余,当涂县的事整个太平府已经传开,林风故意把消息发出去,可惜,到了现在京城方面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是自己偷偷派出去的太子府侍卫同样没有音信传回。 出事的一定不会是京城,那里有皇上坐镇,别看朱元璋已老,头脑依然清晰,谁是人谁是鬼看得清楚,绝不允许自己统治的天下出现任何差错,当然,朱标的死完全是在朱元璋的意料之外,当初的打击可想而知。 只有一种可能,京城和当涂之间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导致双方信息无法传递,这些同样是此时林风无法掌控的事实。 那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林风的咄咄逼人,对方已经开始采取强有力的回击,当然,此刻还没有到撕破脸的那一刻,一旦真的出现,林风首当其冲,最后难免连累小王爷朱允炆,当涂太小,不利加强防御,知州府不同,有高高城墙,加上有郭晓的边军坐镇,可保万无一失。 “林大哥。” 女人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风收回思绪,不知何时,飞天燕子出现在自己背后,“二娘,知州府情形如何?” “按照林大人吩咐一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当时和死去知州为虎作伥的那几个人当日都死在对方掌下,剩下那些人一个个闭门不见任何认,多半是担心惹上麻烦。” 林风用的是飞天燕子的轻功,飞檐走壁,轻如无物,打听消息的本事远在其他人之上,人就是如此,人前说的话,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往往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就算再懂得演戏,只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飞天燕子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 “辛苦二娘。” 飞天燕子站在林风身后,不知为何,面对林风这样的言辞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或许沉默是最好的方式,爱一个人并不需要挂在嘴边,更加不能奢求得到什么,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默默的去做一些事,这样已经足够。 “回去吧。” 此时一顶轿子已经停在知州府门前,郭晓恭恭敬敬站在门前,随行护卫只有几人,就算如此,一个个虎背熊腰,必然都是高手,就连抬轿子的轿夫都是练家子,此人究竟是谁! 林风带人返回知州府,远远看到轿子,距离接近,郭晓抬头,从对方脸上神情可以看出,轿子里的人必然大有来头。 “站住。” 护卫上前拦住去路,林风等人穿的是普通衣物,身上带着兵器,对方有所警觉倒也正常,郭晓迈步上前,“让开,这位就是太子府总都尉,林风,林大人。” “林大人,久仰。” 郭晓声音落下,轿子掀开,上方走下一人,四十左右年纪,此时面带笑意,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仅仅只是通过外表已经可以看出,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阁下是?” “太平府府令刘福吉,早闻林大人威名,怎奈公务缠身,今日抽空前来拜会。” “刘大人严重,林风同样如此,他日必当亲自过府,只怕府令大人不欢迎。” 刘福吉哈哈大笑,“林大人真是爱说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本府虽非江湖中人,倒也不失几分豪情,最是愿意和林大人这样的英雄好汉痛饮言欢。” “刘大人,请。” “请。” 两人迈步而入,随行护卫故意上前拦住去路,大有挑衅之意,“让开,好狗不挡路。”林风的人同样不客气,左手向外一推,那人顺势迎上,应该也是拳脚方面好手,只见此人五短身材,浑身肌肉崩起。 两只手臂搭在一起,这种比试和刀剑不同,拼的是内劲,靠的是一口气,谁的气一松,整个人就败了。 两人好不相让,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剩余众人纷纷撸起袖子,林风身形停住,“刘大人,这是何意?” 刘福吉忙道:“大人见谅,手下都是粗人,没见过世面,还不住手。” 两人身形分开,这次带的都是好手,目的就是要给林风一个下马威,迫使对方知难而退,这里始终是自己的地盘,一旦越了界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 “有你的,下一次定要分个胜负。” 两人算是结了梁子,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都是火爆脾气,如果不是大人拦阻,怕是真要大打出手较量一番才肯罢休。 “不打不相识,本府相信,林大人同样是性情中人。” “好说,林风并非气量狭小之人,可惜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旦进去了,非得挖出来不可。” 两人目光相对,话语中各有暗示,此时互不相让,刘福吉呵呵一乐,“好,本府偏偏就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交情可以,当志同道合,道不同,不同为谋,府令大人自问如何?”林风果断反击,这一番话确实厉害。 刘福吉咳嗽一声,林风确实难缠,这样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就算是昧着良心说自己是清官,只有鬼才行,总不能说自己是贪官,如此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林大人说笑,评断自有后人,本官虽非两袖清风,倒也无愧于心,只求上不负圣上重托,下不枉百姓之心。” “好一个评断自有后人,今日只为一句无愧于心,也要好好喝上一杯才行。” “好。” 两人快步走入,刘福吉一双眼睛四下打量,整个知州府都被郭晓带来的官兵控制,不愧是军中有名的铁将军,带兵布阵确实厉害,整个知州府布防极为严密,巡视兵士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漏洞,险要或者隐蔽位置都有人把守,想要从外围攻入知州府,付出的代价必然超过对方几倍。 “本府敬都尉大人,若大人不弃,他日光临太平府,必然亲自迎接,一品江南美味。”刘福吉说完使了一个眼神,其中暗含深意,这些应该都是官场上的行话。 “府令大人盛情,林风心领,怎奈皇命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想到百姓身无衣遮体,腹无饭充饥,就算是最好的美味怕也是难以下咽。” “林大人心忧天下,本府惭愧。”刘福吉说完故意叹口气,“只怪本府约束不严,此地知州犯了朝廷法令尚且不知,不管如何,终究跟了本府几年,自当去坟前探望,算是了去一桩心事。” “府令大人有心。” “有心好,难得做个有心人。”两人说完相视一笑,手中酒杯举起,可惜早已失去原来的味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算计 就在知州府死的第七天,一顶轿子进入,这个人身份特殊,就算是边军将领郭晓见了也是要毕恭毕敬,他才是太平府的真正当家人,选择第七天出现其中也有用意,民间传言,人死之后,魂魄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看见的方式存在,直到七天一过,轮回之门打开才会彻底消失。 或许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其中是否有这样的缘故不得而知,只是一点,对方所说的,所做的无非是做做样子。 “府令大人,请。” 知州府就埋在城外荒山,那里距离当日逃离时所用密道极为接近,一行人出城,看到修起的新坟,太平府府令快行几步来到近前,手放在墓碑之上,“只怪当日不听本府良言相劝,才有今日下场,好生去吧,若有来世当做一个好官。” “府令大人为何如此肯定,这里埋的就是知州府的尸体?” “这。” 府令神色微变,看着站在一旁林风,面露笑意,对着墓碑施礼,此时对方脸上诡异笑容不由得让府令心头一紧,这林风最是喜欢用计,莫非其中有诈不成。 “都尉大人说笑,这种事如何有假!” “并不尽然,天下事既然都可以有假,为何不能!”林风说完呵呵一笑,此时的笑容让这位老谋深算的府令大人反而心里没底,毕竟这里当日发生什么只有林风最清楚。 “林大人莫要说笑,死者为安,太平府的事,本府已有耳闻,既为府令,属下州县出事,自是有难以脱卸之责,本府已上奏折请罪。”府令说完眼睛落在墓碑之上,确实如此,眼前的土包恰如人身上的衣服,里面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人清楚。 “如此最好,开弓没有回头箭,太平府的事林风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还望府令大人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同朝为官,就如同眼前荒山,若是不经意就起了那么一场火,岂不是草木难生。”府令大人说完看着林风,两人之间的对话始终带有言外之意。 “草木枯荣如同人之生死自有定论,就算这场火烧光整座山,一场春雨过后,又要发出新芽,并非坏事。” 府令哈哈大笑,“林大人想法果然非同常人,天色已晚,本府不便打扰,告辞。”那人说完转身就走,这一次来没讨到任何好处,不想林风如此固执,丝毫不懂得变通,已经有所暗示,这件事情查下去,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甚至会牵连整个官场,不想还是不上道。 轿子快速远去,众人上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人,要不要路上把轿子截了,省得麻烦。” 林风摇头,“这人不同,毕竟是一府之首,何况此时并没有此人不法罪证,若强行如此,只会被人抓住把柄,流言猛于虎,甚至要比杀人的刀剑更加可怕。” 林风并非没有任何顾忌,当涂县令容易对付,甚至可以采取各种手段,毕竟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就算自己用出不合适的手段,那些藏在背后的人至少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大费周折,这是林风的自信,直到夜袭知州府,接着府令出现,这场较量刚刚开始。 轿子很快出知州府,官道上火把驱散黑暗,好家伙,不愧是一方大员,这阵势远非普通人能比,官道两侧衙役连同各帮派势力不下三四百人。 “拜见府令大人。” “停下。” 轿子里传出声音,轿子随之停下,一人快步来到近前,帘子顺势掀起,府令弯身从轿子上下来,“有劳诸位当家。” “大人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鬼帮上下必然全力追随大人,那些不识相的,索性让他真的做鬼。” “上刀山,下火海,刀盟不含糊。” “槽帮上下只等大人一句话。” 三大帮派的人系数抵达,其中不乏好手,尤其是刀盟还有鬼帮的人,不少都是黑道上纵横多年高手,为了好处,尽数依附在这位府令大人帐下。 “那些人还没有来?” 府令站在那,三大帮派的人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从话音中判断,应该是在等什么人,鬼帮帮主鬼见愁面色一沉,“大人,怕不是信不过鬼帮。” “不错,刀盟上下几百号兄弟,不管是谁,都难逃一死。” 槽帮帮主手持鬼头大刀站在一旁,槽帮实力最弱,此时反而不急着表态,如果府令大人真的请来高手,反而省了不少麻烦。 “早就来了。” 蹭蹭蹭,声音落下,暗处闪出几道黑影,动作极快,利剑在手,身形不停旋转,别看人数虽少,随着身形快速移动,硬是将三帮的人围在中间。 府令哈哈大笑,弯身坐回轿子,再看眼前局势,三大帮派一众高手被八名剑手围在当中,“妈的,哪来的兔崽子,敢在这里撒野。” “上。” 三大帮派好手纷纷出手,每一个都是好勇斗狠拼命的主,兵器并举直奔距离最近剑手砍去,叮叮叮,声音不绝于耳,就在三帮众人冲出同时,对方阵势随之一变,其中两人身形跃出,不守反攻,出剑速度又快又疾,剑尖闪动寒光直奔鬼帮帮主鬼见愁,刀盟盟主刀霸天咽喉刺来。 另外一边,几乎相同,槽帮帮主舞动手中鬼头大刀,避过其中一道,另外一人手中剑几乎贴着面门扫过。 不过一瞬间,高下立分,这些剑手不仅配合模切,剑术极高,招式更是精妙,别看人数上占据劣势,三帮的人出手时全无章法,彼此间身体挤在一起,招数最多发出五成威力,恰恰被对方抓住趁机反击。 “停。” 府令再次起身,八名青衣剑士随之停下,快速退出对方攻击范围,“不愧是崆峒弟子,剑阵精妙,剑势出奇。” “崆峒!” 提到崆峒派,三派掌门连同首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江湖八大门派,实力强悍,门下弟子遍布江湖,各个武功高强。 当初协助天子灭元有功,尤其是少林、武当、崆峒三派,高手如云,得了皇上御赐匾额,见匾如见皇上。 其中最为关键一点,崆峒派极为护短,若是哪个人不小心伤害到崆峒弟子,等待的必然是整个崆峒派的追杀,甚至不惜出动名动江湖十几年的高手,所以,遇到八大门派的弟子必然是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背后的门派。 这位太平府府令如何和江湖命门正派之一崆峒派勾搭在一起让人不解。 “崆峒弟子青衣八剑拜见师叔。” “袁师兄可好?”府令面带笑意看着接近八人,别看年纪轻轻,江湖地位不低,凭着精湛剑术,加上八人组成的剑阵击败不少成名剑手,因为常穿青衣,所以有了青衣八剑的名号。 “师父一切都好,常在弟子面前提起师叔,此次下山,当全力相助师叔,不负崆峒威名。”为首之人乃崆峒八子之首,师兄弟排位中位列第一位,剑术同样要在七人之上,方才所用八杀阵同样以此人为阵心发动。 “好,有诸位崆峒高手相助,必然可以对付得了林风这个杀人狂徒。”府令说完快速退回,布帘随之落下。 鬼见愁、刀霸天还有槽帮众人同样面露喜色,没有想到大人会请来崆峒派高手,此时这边人强马撞,不论是从人数还是实力上完全占据上风,根本不怕林风那些人,就算是硬拼也是他们那些人吃亏,何况身后还有整个崆峒派,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 第四百一十三章消失的情报 林风表明立场,面对威逼利诱丝毫不为之所动,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人,能够坐稳这个位置,绝对不是说上下打理清楚那么容易,尤其是太平府,地理位置极佳,其中大小门派林立,这些年一直没有出事,都是这位的功劳。 “大人,此人明为探访,实为打探,以后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 林风一行人返回,郭晓上前提醒,一直留在太平府,对这位府令大人所作所为有所耳闻,绝对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有劳郭将军叮嘱部下,切不可一时大意让对方趁机而入。” 郭晓点头,“林大人尽可放心,不管是谁,胆子再大,没有兵部的指令都无法调动边军,只凭太平府的人,根本不敢打知州府的主意。” “如此最好。” 林风简单交代一番返回知州府,前往当涂县去接小王爷朱允炆的人还没有回来,此刻的知州府,不稳定因素基本消除,该抓的抓了,死的死了,知州府周围都有自己的人把守,这里远远要比当涂县更为安全。 唯一让林风放心不下的是这段时间,京城和太平府之间发生的事,那些送往京城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应该是路途中间出了事,封锁消息不失为一种打击对手的绝佳方式。 没有情报,林风无法做出准确判断,此时只能等,等朱允炆一行人,关键时刻,只有这位朱家的人下令才能动手。 官道上站着几名黑衣剑手,长剑上带着血痕,地上倒着两具尸体,胯下所骑战马远远跑开,一人弯身下去,从一人腰间掏出书信。 “进城来的消息。” 一人快速打开,看过之后发出一声冷笑,手臂向后,立刻有人拿出火折点燃,随着火光出现,这些从京城送出的消息快速化为灰烬。 “处理尸体,不要被人看出破绽。” “是。” 几人快速将尸体抬走,地上的血迹同样用布卷擦拭干净,甚至有人从一侧弄来新土扬在上面,只要太阳一晒,不出半个时辰,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死过人。 “走。” 几人身形快速闪入两侧树丛之中,这样的情形在这条偏僻官道上连续发生几次,这里是太平府和京城出入的必经之路,走官道不仅是习惯,同样最快,路上没有百姓,不用担心胯下马速度,只需要控制方向,任由马飞奔就好。 哒哒哒,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人趴在地上,快速起身,“大人,这次来的人应该不少,要不要动手?” “等等。” 一人飞身跃上其中一颗大树,几个闪身窜上一处枝叶繁盛位置,利用枝叶遮挡身影,透过枝叶缝隙向远处看去,官道上跑来一队人马,不下三四十人,从装饰看,应该是负责京城防卫的御林军,并非宫中侍卫或者传旨的太监。 “放他们过去。” “是。” 几人身形退后,身子蹲下,兵器随之贴近地面,马蹄声越来越近,整个地面随之震动,随着马蹄声远去,为首之人从高处落下,“临行时大人交代过,若是从太平府方向去京城的,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是京城的御林军,应该不是冲着太平府去的。” “大人明鉴,整个太平府,加上通往京城的所有通路都在我们掌控之下,就算林风本事再大,这次也要认栽。”那人说完,藏在林间几名黑衣杀手相视一笑,没有错,正是和林风猜的一样,太平府通往京城所有的路都被人掌控,入京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一旦发现可疑立刻出手,就算杀错人,同样再所不惜。 知州府大门打开,朱允炆一行人进入,随行的还有当涂县令,进入知州府不免一番感慨,算是幸运,当初看清形势,果断交出自己收藏的账簿还有书信,虽然无法判断最终结果,至少在这一刻胜了。 “恭迎小王爷。” 林风一行人在门前等候,沿途都有郭晓的官兵把守,那些百姓只能远远的看热闹,知州府的百姓算是开了眼界,这些天发生的事,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想都不敢想,不过一晚上,整个知州府变了天,知州大人死了,同知死了,甚至是平日跟着狐假虎威的两个官也死了,知州府彻底换了人,而且听说是皇上派来的人,就是为了查太平府的案子而来。 “听人说那个年轻人是小王爷,太子殿下之子。” “可惜,太子殿下。”提到朱标,众人不由得连连叹气,这件事对于整个大明朝而言都是致命打击,在百姓心里,朱标就是下一任明君的不二人选,此刻,太子没了,新的太子迟迟没有选出,一旦朱元璋归天,好不容易安定的天下是否再生战乱,这必然是百姓最不想看到的。 “能有小王爷替咱们百姓做主,已经够了。” “听人说,当涂县开了库仓,把多收的粮食系数归还,不知到了咱们这,还能不能这样!” “多余的粮食,不是都交上去了,怎么会有多余的?”一名老者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一人个头不高,混在人群堆里并不显眼,此时一说话,众人目光顿时落在那人身上,一瞬间成为众人焦点,都想知道里面的秘密。 那人一脸得意,“官府的粮食,按照标准上交朝廷,最后交由户部统一配备发放,不过为了应付灾年,户部的人都会抽取一定比例留在各州府县。” “说的是多余的,如果真是朝廷的粮食,怎么会发下来,里面一定有问题。” “对,有问题。” 百姓一阵吵嚷,那人连连摆手,“听我说,这些都是朝廷的拨粮,诸位试想,若是年年有灾荒,这府库的粮食自是不够,咱这太平府也算是宝地,十年九收,这粮食一年压着一年,自是不在少数,有多余的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也有道理。” “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围过来,那人笑道:“家里有个亲戚,恰好在知州府的库府里当差,平时喝酒的时候听他说了不少,大伙前往不能听信谣言。” “都散了吧。” “散了。” 百姓纷纷散去,方才之人跟随众人离开,来到街口位置脚步随之加快,不停回头看去,这人绝非是口中所说普通百姓那样简单,一闪身进入一家布店,整个布店空无一人,那人来到近前,柜台后面钻出一人。 “买布?” “三尺花布做一个吉祥。” 这句话若是普通人听到必然认为是醉酒的话,或者是疯言疯语,此时不同,布店掌柜快速走出,来到门前,顺势将门带上,来到后面,用力一拉,放满布匹店铺中间闪出一条通道,那人快步入内。 随着那人进入后院,里面早有两人等候,听见脚步声快步起身,身上都带着家伙,随着那人进入手中兵器放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人来到桌案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府令大人已经走了,应该是没有谈妥。” “林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种事做做样子,拿了功劳也就是了,难道真要弄个鱼死网破不成!” “大人交代了,这段时间密切关注知州府动向,一旦有发现,可以通过高家老店的车队进出,林风很聪明,这里应该很快就会别他的人发现,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联络点。” “走。” 几人起身,推开后门,后面是一条长街,算不得繁华,四下无人,几人身影快步消失,正如这些人担心的那样,集市上发生的一幕很快传到林风耳朵里,对方的言论太过可疑,立刻命人去查,在知州府这种地方,想查出一些东西同样容易,尤其是遍布城内的乞丐。 “就是这家布店。” “进去。” “官爷,这是做什么?”掌柜眼见官府的人出现,连忙上前。 “掌柜放心,不过是来看看。”整个布店几乎都被布匹占满,为首之人一双眼睛四下打量,一眼看出破绽,空间,从外围看,整个宅子规模远远超过里面的空间,只有一种可能,除了这里之外,还有其他的地方,只是被眼前这些东西挡住无法看到而已。 “这里可有后院?” 掌柜神色微变,“有,那是小的和内人住的地方。” “搜。” 整个后院早已情理干净,一名妇人坐在那不停往火里加柴,后院院门被人打开,吓得连忙退到一旁。 几人快步冲入,整个后院只有一间住处,另外一处用来放置杂物,“没有。” “掌柜莫怕,昨晚城里出了贼,只是例行查看而已。” “这贼可是抓住了?” “如果抓住了,还来你这里做什么!”那人眼珠一瞪,掌柜的只得闭嘴。 “走。” 第四百一十四章鬼帮 府令率众返回,早有人在府门前等候,一人快步上前来到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府令点头,“替我招呼崆峒派八位师侄还有诸位帮主。”说完快步走入,此时厅堂内已有一人等候。 “卑职见过大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府令快步进入,从神情可以看出,对这个人或者这个人知道的事极为重视。 “按照大人吩咐,沿途布下杀手,从太平府出去的东西一个不差都在这里。”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件。 府令拿在手里,其中就有林风派人送往京城太子府的信,上面写得清楚,从当涂县查出官员营私舞弊,私收税银粮款罪证,请太子府的人立刻上奏折禀明圣上。 “林风,你这是要我们所有人的命。”府令将信件握在手心,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这封信若是落在皇上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面对的将不是林风这些人,虽然锦衣卫不存在,皇城里还有御林军、统卫营、侍卫营,一旦皇上派出大量人马,再有所行动已经迟了。 “大人,林风这些人摆明了要蹚这趟浑水,下一步怎么做?” 府令发出一阵冷笑,“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蹬鹰,想在太平府动土,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立刻回去,只要这些消息进不了京城,就凭林风这几个跳蚤跳不出什么大天。” “卑职遵命。” 那人施礼转身离开,府令冷哼一声,手中信件丢进一旁炉火之中,瞬间被火舌吞没,此时侧堂内气氛略显凝重,鬼帮、槽帮、刀盟的人已经是暗中较劲,都想立功,然后在势头上压过对方,那样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和地盘,随着青衣八剑出现,无形中抢了三个帮派风头。 鬼见愁发出一阵干哑笑声,“八位少侠出身名门,鬼帮能与崆峒为伍,鬼帮上下蓬荜生辉。”说完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笑容,崆峒派在武林八大门派之中地位极高,又是以名门正派自居,向来不把这些小门派放在眼里。 “我师兄弟八人只是奉命下山相助师叔对付凶徒林风,其他的事一概不会过问,更加不会和任何人产生任何关系。” 说话之人正是八人之中为首弟子,话音冰冷,身为崆峒弟子,从小以侠客自居,带着命门正派光环,不免多出几分傲娇,此时根本不拿正眼看这些人。 “这么说,难道是看不起我们三帮。”鬼见愁心里有气,此时也是故意找茬,啪的一拍桌子,身后鬼帮弟子纷纷上前,崆峒八子毫不示弱。 “这是干什么,既然都是帮府令大人的,就是自己人,各让一步,以免伤了和气。”气氛随之紧张,这些江湖上的人最是难对付,一句话不和就要动手,府中总管连忙上前劝解。 “哼,和你们这些人计较,只会坏了我崆峒名声。”为首之人手中长剑收回,身后七人同样退回,青衣八剑情同手足,从小跟随崆峒三圣之一飞猿剑圣学艺,所以才有今日这样的剑术修为。 “就给总管大人一个面子,鬼帮虽非名门正派,倒也懂得息事宁人的道理。”鬼见愁找了个台阶给自己,情面上总得过得去,毕竟对方是府令大人请来的。 脚步声传来,府令带人进入侧堂,别看只是侧堂,规模不小,这里的规模远非知州府能比,府令迈步进入,众人连忙起身。 “诸位请坐。”府令说完冲着总管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快速走出,就连门口的捕快同样调走,多半是有所担心,毕竟有了当日汤林等人的那档子事,关乎身家性命,做起事来一定要足够小心。 “事情经过想必诸位已经清楚,那林风本是锦衣卫,靠着滥杀无辜坐到锦衣卫同知之位,上天有眼,圣上英明,解散锦衣卫,当日上奏折弹劾锦衣卫的就有本府,不想咸鱼翻身,做了太子府都尉,更是说动涉世未深的小王爷朱允炆前来查什么所谓的税银案,本府担心有人借机报仇,当日联名上折痛斥锦衣卫恶行知州大人已遭毒手,本府一人身死是小,只是不想让此恶贼从中兴风作浪。” 府令一番慷慨之词,这些无非是说给新加入的崆峒八子说的,同样涉世未深,这些人最是好骗,至于其他三派的人自是心知肚明。 “名门正派弟子当以惩奸除恶为己任,师叔放心,只要林风一出现,自会死在我八人剑下。” “好,不愧是崆峒弟子。” 府令说完连连点头,早年也是师兄弟八人,跟随崆峒一剑学艺,可惜最终经不住诱惑下山,帮助明廷对付元廷,虽剑术造诣上不及留在山上师兄弟,至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鬼见愁、刀霸天等人心中暗自好笑,什么青衣八子,不过是八个任由人支配的傻瓜而已,这个江湖处处杀机,想要在这里生存不仅要有本事,还有懂得分清形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本府敬诸位一杯。” 众人各怀心思,酒菜吃罢各自由总管安排歇息,不表崆峒八子,一心想着杀死凶名卓著血刀林风,事情完成之后立刻回山复命,习惯了山中练剑习武的日子,这里虽然有酒有肉,反而让人处处不自在。 “二位仁兄,有何打算?”鬼见愁、刀霸天、水中龙三人聚在一起。 刀霸天呵呵一乐,“这种事自有府令大人安排,我们出力就好,何必自找烦恼。” 水中龙看看刀霸天再看看鬼见愁,“槽帮弟子会的多是水上的本事,到了这里反而没有用武之地,若是二位帮主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绝无二话。” 鬼见愁呵呵一乐,“三帮共掌太平府,这是大人立下的规矩,变不得,只是不想被别人抢了我们风头,一看那几个崆峒小鬼就有气,如果不是看府令大人的面子,早就给他们颜色瞧瞧。” “鬼帮主有何打算?” “先行一步动手,我的人已经暗中潜入知州府,只得二位帮主点头,到时三帮联手干一把大的,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实力。” “难道是要袭击知州府?不行,绝对不行。”刀霸天连连摆手,这样的举动太过疯狂,整个知州府都被林风的人控制,自己这些人进去,人数太多,一旦被对方发现,来一招瓮中捉鳖,所有人都别想出去。 “怎么不行,那林风能干成的事,咱们兄弟如何做不得?”林风夜袭知州府的事已经传开,鬼帮最擅长的就是夜袭,不免让这位鬼帮帮主动了心思。 “并非刀霸天胆小怕事,此事关系太大,当先禀明大人之后再商量如何动手,若事成倒也好说,一旦失败,坏了大事,鬼帮主是否想过,就算能逃离知州府,大人同样不会放过你我。” 鬼见愁冷哼一声,“如果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只能一辈子留在太平府,想成大事,一定要心狠手辣,胆子更是要大。” 此时的鬼见愁就跟赌徒一样,一旦认准了一条路,明知道是条不归路,还是带着一丝侥幸走下去,刀盟盟主刀霸天、槽帮帮主水中龙并不认同这样的计划,唯独鬼见愁一力坚持。 “时间不早了,刀某告退。”刀霸天起身告辞,水中龙同样起身,鬼见愁面色阴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两人只得快步走出。 “什么刀霸天,水中龙,还不是都被林风吓破了胆,你们怕,老子不怕,等事做成了,一个个都要恭恭敬敬跪在鬼帮面前。”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露出笑意,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心底形成。 “刀盟主,鬼见愁的提议,你怎么看?”两人从里面走出,四下无人,索性停下。 刀霸天摇头,“这样做太过冒险,等于拿自己兄弟的命去赌,若是刀某绝对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水中龙点头,“在下也是这样想,鬼帮主怕是动了心思,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也好阻止鬼帮去送死。” “那倒不必,既然鬼见愁急着立功,就让他去好了,若是你我将这件事告诉大人,坏了鬼见愁的好事,反而得罪了鬼帮,不是我们不帮,而是帮不了。”刀霸天说完使了一个眼色,水中龙会意,呵呵一笑,“还是刀盟主想的周到。” 两人相视一笑,太平府三个帮派,各自掌控一定区域,鬼帮负责盐路,刀盟掌控布匹,至于槽帮分的是沿水一带水运,生意越来越难做,其中鬼帮的油水最多,不怪刀盟的人暗中惦记。 第四百一十五章贼影 知州府 朱允炆一行安全进入,整个知州府防御随之收紧,郭晓不敢大意,亲自视察城门防务,同时有人将知州府发生的诡异一幕告知林风。 “布店?” 侍卫点头,“那间布店肯定有古怪,明明看着那个形迹可疑的人进去,再去找人就没了。” “走的应该是后院,二娘,今晚走一趟,小何、李虎接应,若有危险,立刻返回。” “是。” 天近三更,路上不见行人身影,只剩下更夫手里拎着铜锣,借着昏暗光亮在路上走着,不时看看手里拎的沙漏,木棒在铜锣上敲上一下,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多是提醒人该关灯睡觉,小心贼盗之类的话。 打更的突然停下,缓缓转身,身后黑漆漆一片,根本没有人影,晃晃脑袋,方才明明听到一阵脚步声,虽然很轻,还是隐约听到,晃晃脑袋继续向前,敢在夜里打更的都是胆大的主,换做常人早就吓得丢了东西跑了。 几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浑身上下通体黑色,只露出一双双发白的眼睛,嘎吱一声,后院院门从里面打开,几人闪身进入,这里就是白天侍卫查看的那家布店后院,掌柜的打开木门退到一旁。 “鬼算盘,日子过得不错!” 黑衣人进入,大大咧咧坐在后院的长凳上,可以看出这些人私下里必然极为熟悉,此时,布店老板一脸奸笑,“如何比得上你们五鬼自在,守着这家破店,一年下来弄不了几个银子,对了,这段时间小心点,今天有官府的人过来查,万一遇到了可是麻烦。” “这些狗鼻子还真是灵,遇到又怎样!大不了多几个死人。”那人说完冷哼一声,脸上带着黑巾,手里拎着一把带齿鬼头刀。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我们鬼帮可以在这里横着走,现在知州府换了主,日后做事一定要低调才行。” “听老鬼的肯定不会吃亏。” 声音响起,暗处走出一人,打扮妖艳,一双眼睛不停往五鬼身上勾着,和当日侍卫见到那个妇人判若两人。 “帮主命人传话进来,最近会有大行动。” “帮主要来?” 其中一人点头,鬼算盘眼珠一转,“能够惊动帮主,这可是大买卖,整个知州府,能称得上大买卖的!”鬼算盘精于算计,一下子就猜到,这次要动的必然是知州府那些人。 “不管是谁,在这种地方,只要是被鬼帮盯上,只能乖乖去见阎王。”黑暗中传出一阵瘆人笑声,不可否认,三帮之中鬼帮实力最强,加上行事诡秘,所以才会将最重要的走盐交给鬼帮的人去做,至于这里的布店,原本属于刀盟,不知因何缘故落入鬼帮手里。 “刀盟的人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 提到刀盟,鬼算盘脸色随之一沉,手掌用力,桌案残破一脚随之掰下,“老鬼,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当初只是败了一招而已,不想被人断了手指,这个仇早晚要报。”手掌抬起,终于看清,左手掌上只剩下三根手指,另外两根齐刷刷断去,应该是被人用利刃斩断。 “我们该走了,三日之后,帮主亲临。” 五鬼几乎同时起身,鬼算盘来到门前,轻轻推开,整个人探头出去,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闪身退回,五鬼随之走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去吧。” 五鬼离开,鬼算盘灭了烛火,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房顶上伏着一人,整个人贴在上面一动不动,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快速跃上,脚尖一点,从上方落下,空中几个倒步,动作极轻,利用双腿力量直接落到院门之外。 “二娘出来了。” 两道身影从暗处闪出,正是从知州府出来的飞天燕子三人,看到黑影接近那一刻,利用轻功,从另外一侧跃上布店屋顶,整个人贴在上面,对方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唯一可惜的是距离有些远,对方说的话并没有尽数听清。 “有没有派人盯紧那五个人?” “跟了一小段,对方警惕性太高,担心被人发现打草惊蛇,只能放弃。” 飞天燕子点头,“先回去见大人。”人影晃动,随之人影离开,夜色瞬间恢复,没有会想到,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布店后院,夜里发生这么多事。 “鬼帮!” 柳二娘将自己听到的如实说出,对方不止一次提到鬼帮这两个字,虽然距离有些远,应该不会听错。 “大人,太平府境内有两帮一盟,走水看槽帮,夜中见鬼帮,身穿刀盟布。”汤林简单念了几句当地人所编的顺口溜,盐、布等生意表面归官府,私下里的那些商户都归鬼帮、刀盟的人掌控,因为是见不得人的生意,所以鬼帮走盐多是在夜里。 “鬼帮实力如何?” 汤林道:“三派中最强,帮主鬼见愁,是个难缠的角色,下面还有二老、三行、四魂、五鬼。”汤林一一说出,布店内的两个老者,就是所谓的二老,一个是鬼算盘,一个是鬼娘子,两人臭味相投聚在一起。 江湖上的门派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的部下排位,利于管理,排在上面的人可以对下面的人发号施令,下面的人想要得到权势,只能想着法子提高自己的实力地位,恰如当日的血手盟。 “大人,要不要立刻派人过去,先把布店端了。” 林风摇头,“鬼帮的人频频出现,应该是要进行一笔大买卖,很有可能和我们有关,既然如此,索性以静制动,等对方的人聚齐之后,一举除掉太平府鬼帮。” “谨遵大人指令。” 众人退去,林风走出厅堂,索性去了朱允炆住处,此时里面亮着灯光,门前侍卫见是林风前来躬身施礼,“拜见都尉大人。” “什么人在里面?” “齐大人来见小王爷,说是有事商议。” “如此正好。” 林风迈步进入,隐约听到齐泰的笑声,只听朱允炆道:“不想齐大人不仅懂得调遣兵马,棋艺同样高人一等。” “小王爷褒赞,齐泰愧不敢当,索性胜了一子而已。” “好,若是齐大人有意想让,反而无趣,你我再来一局。” “齐泰奉陪。” 不想两人是在对棋,这些都是文人雅士玩的东西,别看只是普通的棋子,其中暗含玄机,一盘棋,有如敌我厮杀,如果不能及时看出对方意图,一旦对方长驱直入,唯有步步溃败,所以对棋比的不仅仅是棋术,同样还要查看对方的布局和心理,这才是棋术的真正魅力所在。 林风站在门口犹豫一下,来的不是时候,昨晚朱允炆刚到,一路劳顿疲惫不堪,不想今晚约了齐泰下棋。 知州府表面平静,私下里早有暗潮汹涌危机四伏,很多事林风并没有告诉朱允炆、齐泰二人,就算两个人知道,除了多增烦恼之外根本没有太多用处。 林风最终还是选择进去,二人各自布阵,丝毫没有察觉,只见黑子连连破城,白子虽节节败退,依靠后方局势暂时稳住阵脚,若黑方攻势不利,大可趁机反攻。 朱允炆眉头深锁,手中棋子迟迟无法落下,啪的一声,一颗棋子从手心滑落,愣了一下,侧身去拾瞬间看到站在一旁的林风。 “林大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而已,见小王爷与齐大人对棋不忍打扰。” “闲来无事打法时间而已,林大人,坐。”齐泰起身搬了一个木凳过来,却也是闲来无事,林风前来必然是有事商量,索性将棋推到一旁。 “小王爷,是否有所察觉,自出京城三月有余,始终不见朝廷来的指令?” 朱允炆点头,“此事在当涂时曾与齐大人提起,确也蹊跷,就算宫里的奏折再多,总是不能压太子府递上去的折子才对。” 齐泰点头,“林大人的担心,齐泰也曾想过,如果事情不是出在京城,肯定是在路上出了问题,若有需要,齐泰愿率人亲自回京向圣上禀明此事。” 朱允炆毕竟年轻,还以为是折子被人压下没有递上去,齐泰一下子听出林风话中深意。 林风摇头,“若对方有意封锁消息,齐大人回京风险太大,林风此刻如履薄冰,太平府一案绝非表面这样简单,如果真的查下去,必然牵连更多人,甚至是京城六部的官员同样难脱干系。” “六部!” 第四百一十六章布店 朱允炆、齐泰此时的惊讶并不奇怪,如果是太平府府令,甚至是掌管太平府等地的布政司都可以接受,没有想到的是其中牵涉到六部的人,这些人都是京城要员,六部各司其职,朝廷颁发的指令都要靠六部去调度执行。 “可有确凿证据?” 林风摇头,“只是从书信内容中有所提及,并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就算如此,林风还是有所担心。” “可有兵部的人?”齐泰忍不住问道,或许是在担心,里面是否出现齐泰的名字,如果是,岂不是弄了一个大乌龙,毕竟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想要明哲保身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风摇头,齐泰长出一口气,“小王爷,以为如何?” “这!” 两人目光落在朱允炆身上,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能真正拿主意的不是善于查案的林风,更加不是身在兵部的齐泰,而是朱允炆。 “林大人以为如何?” “一查到底,就算因此身陷险地,万劫不复之渊同样在所不惜。”不仅是朱元璋痛恨,林风同样如此,贪官误国,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齐大人以为如何?” 齐泰眉头深锁,“林大人之决心齐泰佩服,只是一点,如果真的牵涉到六部的人,影响太大,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一旦事情查到京城,大多会不了了之。” 三人之中唯有齐泰最是清楚官场利害关系,林风摇头,“若真如此,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不能一次从根拔起,到时候受害的还是百姓,此行费尽心思有何用处!”这一点上林风有如一把利剑,击杀对手同时容易伤到自己。 “齐泰只是实说而已,小王爷的安全不得不在考虑之中。” 齐泰尽展官场圆滑一面,并不急着表态,而是把可能出现的风险推到朱允炆身上,从当涂到知州府,关于太平府的事已经有所收获,完全可以见好就收回京城,这里的官员有了教训,自会乖乖的把多收的粮食还给百姓,算是皆大欢喜结局,这种事在官场极为常见。 规矩也好,人情也罢,做官看似风光无限,同样辛苦,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弄到鱼死网破地步。 朱允炆目光落在棋盘之上,自己的黑棋有如一把尖刀刺入对方心脏,一旦松懈或者放弃,必然招致对方瞬间围杀而前功尽弃,此时的这盘棋和眼前的形势极为相似,不顾危险走下去,结局如何没有人清楚,此时后退,就算最终赢得棋面依然还是败者。 朱允炆咳嗽一声,“林大人大可放手去做,生死天定,其他人能,允炆同样可以做到,除恶务尽,若不能此,不仅辜负皇上重托,更加寒了百姓的心。” “谢小王爷。” 结果和林风预想的一样,朱允炆年轻气盛,加上又是第一次奉旨办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过是借对方的口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同样迫使齐泰完全站在自己这边。 “齐泰愿与小王爷、林大人,一起为战,生死与共。”朱允炆做出决断,此时的齐泰只能如此,就算有心劝说林风不要玩火以免伤及自身,此时没有任何借口退路。 “不打扰二位对棋,林风告退。” 林风迈步走出,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透出几分凉意,此时的太平府已近寒冬,地上虽未结冰,依然透出几许寒意,林风紧了紧衣服,不由得想起唐牛和自己提到的一幕,偏远村落里的那些穷人,甚至没有可以遮体的衣物,只能几个人缩在破旧的被子里。 “布店。”林风嘴角露出笑意,索性明天去会一会这个自称鬼帮二老之一的家伙。 天光大亮,林风命人准备几辆大车,侍卫不明所以只得照办,大车装好,林风走在最前直奔飞天燕子等人所说布店而来,多半是出来的有些早,或者是店家开的略有些晚,门板还未撤下。 啪啪啪啪,侍卫上前,手掌拍在上面啪啪作响,“店家,开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出声音,时间不长,有人从里面将店门打开,揉揉尚未睡醒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手持利剑侍卫吓了一跳。 “官爷,买布?” “掌柜的,店里有多少匹布?” “应该有几百匹。” 林风迈步进去,鬼算盘弯身跟在身后,早已猜出林风身份,此时尽显老实一面,林风倒也不睁眼看他,只是从对方弯曲手指,还有抓在手里的漆黑算盘已经可以看出,对方用的兵器就是算盘。 林风将布抓在手里,材质不错,其中有几种极为适合做一些御寒的衣物,“店家,不知这布如何卖?” “若是大人喜欢,尽管拿就是。”鬼算盘满脸堆笑,此时像极了一个讨好的商人。 “那怎么行,做生意也要养家糊口,何况这一次要的不少,四两银子一匹如何?”林风说完看着布店老者,提前问过,按照市价,这里的布好一点的六两银子左右,差一点的也就二两多点,给出的四两虽然不高倒也算不得低。 “大人,稍等。”不愧是鬼算盘,双手快速拨动,动作极快,不过瞬间算出布匹的平均价,当然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大人好眼力,这些布恰好值这个价。” “那还客气什么,除了布之外,上好的棉花,丝绵,只要是能用的统统拉走。” “是。” 林风一声令下,门外等候的官兵可不客气,快速涌入,一个个动作灵活,身强体壮,肩扛、怀抱,两个人抬着几匹向外就走,布店门口不过瞬间搬了一个干净。 “大人,为何一次要买这么多布?” 鬼算盘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角落,那里是用布遮挡,这样搬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店的布都要搬光,到时候前后之间相连的暗道同样被人发现,虽然有办法遮掩,难免让人起疑,何况这一次直接面对的是林风。 “天要下雨,人要穿衣,听说这布价要升,索性多买一点。”林风说完脸上露出笑意,手臂顺势一拍掌柜肩膀,对方完全是习惯性的手臂向上一挺,这种举动是习武之人养成的一种习惯,当外界力量加在自己身上时不自觉发出的回击,鬼算盘瞬间意识到林风意图,肩膀力道瞬间卸去,整个人身子一偏下盘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掌柜的,如此客气。”林风身子顺势向下,手臂搭在对方手腕位置,那是人身体要害所在,一旦手腕命人被人扣住,等于彻底放弃,此时林风手指有意无意恰好搭在对方手腕命门位置。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掌柜的嘴上这么说,抓住算盘手臂还是瞬间收回,算盘一侧对准林风手臂位置,抓住算盘手指扣入算盘一侧。 林风呵呵一笑,左手一拉,直接将掌柜从地上拉起,对方手指抠中的位置应该是算盘隐藏的机关所在,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不得而知,或许是瞬间杀人断刃,或者是其他东西。 “能在这里有这么一家店,倒也不错,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大人严重了,勉强混口饭吃。”两人说话间,布店里的布拿出去一半有余,三辆大车几乎装满。 “就这么多,有劳掌柜的点一下,然后去知州府随我取银子。” “好。” 算盘哗啦呼啦作响,“布匹127匹,棉13担,共计578两,图个吉利,就收560两好了。” “掌柜的真是会做生意,下一次定要再关顾才是。”林风转身,鬼算盘无奈只得回头喊了一句,“婆子,出来看店,去拿银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鬼见愁 林风走出布店,好家伙,足足装了满满三大车,有了布匹和棉,应该足够解决眼前困难,那些生活困苦村落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改变落后贫困境地。 鬼算盘跟在身后,面带忧色,此时没有选择,东西被人拿了,若是不去,林风必然起疑,好在知州府内经营布店多年,一直以来都不曾有人发现,林风同样不能,即便如此随身算盘依然握在手心。 马车启动,两旁路人忍不住驻足观看,官府的大车,两侧有官兵护着,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布,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急着开店,就不进了,五百六十两,大人叫人拿出来就好。”到了知州府门口,鬼算盘随之停下。 林风转身看着对方,“怕不是被这里的官欺负怕了,拿银子始终不方便,随我进去就是。”身后侍卫快速上前,瞬间将鬼算盘后路封死。 “好吧。” 鬼算盘战战兢兢跟在身后,此时依然抱有希望,林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是,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以平日锦衣卫的作风,直接就将布店封了,留在店里的女人更加不会幸免。 鬼见愁,鬼帮帮主,鬼爪功颇有造诣,一双鬼爪可以硬生生捏碎人的骨头,多少人在这个人身上吃过苦头。 此时悠闲自得坐在酒肆里,不时端详自己一双手,那是一双近似恐怖的手,几乎就是皮包着骨头,常年练习鬼爪,整个手指上的皮早已泛黑。 酒肆门前街上走来一人,一个女人,模样不赖,身材动人,尤其是走起路来左右摇晃的屁股,看得路过的男人直流口水,这种女人绝非善类,除非有真本事,否则普通的男人根本不敢招惹。 女人在酒肆门口停下,看了一眼迈步进去,伙计来到近前,“呦,姑娘,是找人还是打尖?” “找男人,不知小二哥看没看到?”说完手臂抬起,纤细手指在伙计脸颊轻轻扫过,伙计浑身一颤,做了二十几年童子鸡,哪受得了这个,连忙一夹裤子向后跑去。 “雏,废物一个。” 女子进入,左右打量,酒肆里人不多,径直走到鬼见愁桌子前停下,“是奴家迟了,自罚三杯。” “刚刚好。”漆黑枯瘦手指落在女人白嫩纤细手指上,顿时让人觉得极不和谐。 “大爷好坏,怕是等不到三更。” 鬼见愁面带淫笑,眼睛盯住女人腰腹,顺势向下,“不知松了还是紧了,不知能不能容下我的宝贝。” 女子捂嘴,“男人就是坏,当然是紧了,男人也喜欢,不过总有法子,毕竟人都来了。” “好,那就今晚。” 男人手臂抬起,女子顺势起身,此时伙计刚好从后面跑入,看了一眼女人,连忙低下头,那一刻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普通人或许认为这只是一段不堪入目的对话,其实不然,其中隐含深意,通过这样一段对话,基本将知州府情形搞清,首先是知州府的防御,人手增加,也就是所谓的紧了,至于鬼见愁所说的宝贝不过是自己的杀人计划而已,女人说出人已经全了,鬼帮的人按照事先部署系数进入知州府,所谓的三更办事,无非是定好三更动手杀人。 鬼见愁嘴角露出笑意,酒杯端起,上面带着女人手指的香气,鼻尖轻轻凑过去,男人这辈子喜欢的无非是三样,权势、女人、酒,把权势放在第一位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有了权势,才能喝到最好的酒,玩最好的女人。 天近二更,一人漫步走来,来到一家布店前停下,此时门板早已落下,那人来到近前,枯瘦手指轻轻在上面一按,手指厚的木板被对方轻轻一按,瞬间多出一个窟窿,这样的指力让人惊叹,这一下如果点在的是人的身体,后果可想而知。 手指依次落下,门板后方发出奇怪声音,此时布店内几乎已经空了,露出中间通道,做完今天这一笔,再也不能留在这里,索性将剩余布匹甩卖,不愧是精于算计的鬼算盘,连最后的赚钱机会都不肯放过。 “帮主来了。” 沉闷声音从门板传出,一人快速接近,正是白天出现在酒肆女子,此时换了一身夜行衣,就算如此还是无法遮挡胸口呼之欲出双峰,一个天生异秉的女子,完全可以凭借胸前两颗大宝贝出名,偏偏入了鬼帮,玩起杀人的勾当。 店门打开,露出鬼见愁身影,“帮主。” “里面说话,知州府情形如何?是否摸清?” “回帮主,已经清楚,知州府里有官兵六十人,随行侍卫十人,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叫林风的家伙,不过得罪了鬼帮,必然不会有好下场。”那人说完发出一阵阴冷笑声。 “东西都送进去了?” “一切按照帮主吩咐,买通知州府酒庄,送入知州府的酒都下了鬼帮特有的软骨散,此时那些人怕是连跪在那求饶的力气都没了。”那人说完,众鬼发出一阵狂笑,尤其是鬼见愁,似乎是一口气无法喘上,那种笑声就跟一个人要咽气一般。 “好,做得好,谁说对付林风一定要靠刀剑,这里才重要。”鬼见愁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帮主,谋虑过人,鬼帮日后必然可以取代其他帮派,成为天下第一帮。”一人手中算盘一晃,发出哗啦、哗啦响声,正是当日前往知州府的布店掌柜鬼算盘。 “借你吉言,三更一到,血洗知州府。” “是。” 一转眼,三更临近,一行黑衣人快速接近,不下二三十人,这次来的都是鬼帮精锐,同样是鬼帮扬名的大好机会,临近知州府,众人速度随之放缓,就算事先把下了毒的酒送进去,对方是否喝下不得而知。 “帮主,有点邪门,今天怎么连个巡视的人都没有。” 鬼见愁躲在暗处,不仅是人,连火把都没有,确实奇怪,难道林风看穿自己计划,暗中在里面设了埋伏不成,应该不会。就算是,至少要做做样子,总不能直接把外围防守力量直接撤去。 “老鬼,猴子,你们两个上去看看,一切小心。” “是。” 两人闪身而出,动作灵活,尤其是其中一人,奔行时动作像极了一个猴子,动作灵活,双手扒住院墙,手脚发力,几个跃身窜上院墙,蹲在院墙上冲着下方喊道:“大哥,不是没人,都被药翻了。” “天助我鬼帮,杀进去。” 众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猴子还有老鬼的人从上方跃下,打开知州府大门,众人手持利刃冲入,这才看清,院落里躺着不下二三十人,兵器随意丢在地上,一旁有碰倒的酒坛,空气中弥漫阵阵酒香。 “不用管这些废物,挑正主,先杀林风,然后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走。” 众鬼齐齐往里冲,其中几个房间里透出光亮,从位置来看,应该是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里面很可能住的是林风或者一起查案的小王爷朱允炆。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地上坐着一个人,刀放在一旁,就在房门被人踢开一瞬间试图站起,浑身无力只得坐下。 一声冷笑,“软骨散的滋味如何?”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知州府。” “听好了,免得到了黄泉路上做个枉死鬼,鬼帮做事,专门送你们这些人上路的。”鬼见愁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好手左右冲出,手中利刃直奔那人脖颈位置划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杀人的算盘 鬼帮帮主鬼见愁急于立功率众杀入知州府,目的只有一个,杀死身在知州府的这些人,别看这些人身份特殊,在这种地方被人弄死,就算朝廷查起来,随便弄些人进去顶罪也就是了,到时候真正杀头的未必是这些人,当然最后一定要留下一个人,皇室之身的朱允炆。 鬼帮的这盘棋走的未免有些大,如果只凭一个鬼帮能够对付林风这些人,太平府府令就不需要派人前往崆峒派求援。 其中最为重要一点,软骨散,纵横江湖数百年的药物,无色无味,混入酒中或者汤水之中,可以轻松把人放倒,一旦中了软骨散,无论多好的身手都是无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有等死的份,配备这种药物需要十种极为特殊的药物放在一起才能生效,加上为武林正道所不容,几乎已经绝迹,没有想到鬼帮之中拥有这种东西。 鬼见愁闪身进入,看到眼前情形不由得哈哈大笑,轻松攻入知州府,沿途兵士纷纷倒地不起,杀人这种玩意,未必真的靠真刀真剑上见高低。 此时整个知州府防御如同虚设,鬼帮众人长驱直入,心中的担忧完全消失,此刻俨然成为这里的主宰者。 中间大屋,一人试图站起,握紧弯刀手臂随之松开,鬼见愁使了一个眼色,两侧接近鬼帮好手手中兵器一晃直奔那人脖颈划去。 刀光瞬间升起,鬼见愁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随之向后,一双鬼爪连番攻出,黑暗中,凄厉刀光从房间升起,就在两名鬼帮好手接近瞬间,对方瞬间从地上跃起,弯刀左右一晃,或许是房间太黑的缘故,根本没有看清对方如何出刀,一瞬间,两人毙命,那人身形落地同时,手腕一抖,手中弯刀攻向鬼见愁。 嘭的一声,鬼见愁双爪连续攻出挡住对方攻势,一生修为都在双爪之上,别看只是一双肉掌,常年修炼,不仅可以捏碎人的骨头,同样可以挡住任何兵器。 鬼见愁身形退出,不过瞬间,整个知州府局势完全改变,火光冲天,整个院落周围都是手持火把官兵,长枪在手摆开阵势。 “不可能。” 鬼见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愿相信,原本就要到手的成功瞬间变成彻彻底底的失败,恰如一个精心布局的棋者,每一步都是极为小心,眼看着胜利在望,不想对方突然露出底牌,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一人迈步走出,周围快速闪出十几名手持弯刀好手,都是林风从京城带出来的人,手持带血弯刀从中走出的正是鬼见愁最想杀的人。 “帮主,咱们中计了,这些人根本没有中软骨散的毒。” 鬼帮众人手持兵器向后退去,事实大于雄辩,鬼见愁如何不知道,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一次真的遇上对手,好在自己这边实力还在。 “不用怕,老鬼,带人冲出去,老地方汇合。” “是,帮主。” 鬼见愁口中的老鬼正是自己的亲信,手持算盘老者,在鬼帮地位极高,“杀出去。”一声令下,鬼帮众人随之向前,几乎同时,老者手中算盘猛的裂开,手指扣动其中机关,嘭的一声,数十铁珠随之弹射而出,不仅是武器,同样可以当做暗器。 只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情形下扣动机关,未免太早,鬼见愁一愣,就在珠子发出瞬间,已经清楚,双爪同时攻向老者后背。 “帮主。” 外敌当前,自己人反而起了内讧,而且是身为一帮之主的鬼见愁和帮中地位极高的老鬼鬼算盘之间。 老者瞬间转身,惨叫声响起,七八名鬼帮好手瞬间倒地,那些由机关打出的铁珠准确无误击中对方后背,看似简单,对时机把握必须极为精确。 双爪抓中铁算盘,“你不是老鬼。”鬼见愁右手顺势一扫,那人动作极快,整个人瞬间向后跃出,手中算盘同样放弃,试问一个常年与算盘为生的人,即便面临危险同样会想尽各种办法化解,而不是轻易放弃。 “没有人说我是老鬼。”那人手臂抬起顺势落下,火把光亮下露出一张英俊小脸,看年纪不过二十左右,面色略显苍白,正是林风手下陆俊。 鬼算盘如何成为陆俊,一切要从鬼算盘跟随林风进入知州府说起,弯着身子跟在后面,一双手死死抓住算盘,眼睛不时打量左右,做贼者心虚,此时的鬼算盘进入知州府不免多出几分戒备。 “来人,取银子来。” “是。” 林风交代一声,顺势走入,时间不长,一人手持托盘从里面走出,上面盖着黑布,从形状来看,应该是银两无疑。 “五百六十两,请掌柜的验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 “那可不行,大人吩咐的,万一这账错了,到时候可是说不清楚。” 鬼算盘眼珠一转,对方的要求倒也正常,上前一步,掀开上面黑布,耀眼的白,那是阳光落在银子上发出的光芒,最角露出笑意,左手手指分开,此时注意力完全落在银子上。 骤变突起,托盘猛的飞起,一瞬间鬼算盘手臂被人抓住,“干什么。”银子抛向半空,手臂被人抓住,此刻才反应过来,手指抠向算盘一处,顺势点向那人腰腹。 “滚开。” 一声怒喝,那人双臂发力,好大的力气,两人之间距离瞬间拉开,右手松开,左手依然抓住对方拿着算盘右手,身形顺势跟进,整个人欺入,右手随之跟上,啪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打倒在地。 蹭蹭蹭,瞬间跳出几人,可怜鬼算盘,算计了一辈子,不想此时被人算计,半边脸肿起,那人膝盖撞在小腹上,痛疼难忍,一张脸随之变了颜色,就算这样依然死死抓紧算盘。 “再敢动,要你小命。” 几把弯刀同时抵住,上面透出寒意,鬼算盘倒在地上,“大不了银子不要了就是,官爷,饶命。” “还装,你的布店,暗中干的那些事早就露了马脚,一个小小的鬼帮,还敢在大人面前弄是非,这是你们自己找死。”抓住对方手腕的正是唐牛,气力惊人,鬼算盘此时手腕被人死死掐住,硬是无法发力,不仅如此,对方有如铁锤般拳头落在脑袋上,脑袋嗡的一下。 “暂时留他一条狗命。” 林风从里面走出,铁算盘趴在地上,“大人言而无信,欺商霸业,就不怕有报应不成。”到了这个时候,鬼算盘依然抱有一丝希望,这些年做事极为小心,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如果真的有报应,只会在你们这些人身上。”说完脚尖一挑,落在地上算盘到了林风手里,手指在上面移动,很快发现其中的机关所在。 “陆俊,交给你。” “大人放心。” 陆俊再次出现那一瞬间,鬼算盘彻底傻眼,眼前这个人无论从神态还是样貌都好自己一模一样,尤其是拿在手里的算盘,“鬼帮做事,说一不二。” 这一下鬼算盘彻底傻眼,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此时就跟照镜子一样,“委屈陆兄弟留在布店,搞清楚鬼帮的阴谋,找出对方所有联络地点,然后一举消灭。” “是。” 酒中下药,下药的那个人是鬼算盘,不仅对知州府地形极为熟悉,同样得到鬼见愁信任,可惜,那时的鬼见愁早已换了另外一个人,酒依然是酒,放在里面早已换成其他药物,当然这些消息很快传入林风那里,索性演了一场好戏骗鬼帮的人进来。 “你们把老鬼怎么样了?” 鬼见愁身后闪出一人,布店的妇人,此时一身黑衣手持利刃,陆俊冷哼一声,“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留在这个世上。” “老娘和你拼了。” 人影一晃,手中双刀直奔陆俊劈来,“让我来。”陆俊身后跳出一人,手中弯刀虎虎生风,弯刀挡住双刀,顺势下压,妇人气力上明显吃亏,只见那人一声怒喝,刀随手走,人随刀进,血光飞溅,鬼娘子的脑袋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第四百一十九章见鬼 噗通一声,带血脑袋飞出砸在地上,那一刻眼睛瞪圆,一直到死都不敢相信,对方的刀为何这样的快。 鬼帮众人此时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后退,可惜后面已经没有路,手持长枪兵士随之上前,留给鬼帮众人剩余空间越发有限。 “林风,你赢了,我要你和你做笔交易。”双鬼一死一失踪,鬼见愁清楚,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要看看你身上的筹码是否可以打动我。”一人闪身走出,正是房间内故意示弱骗鬼帮众人进入男子。 “你真的是林风?”鬼见愁盯住对方,虽然见过画像,火把光亮下难以看清容貌,何况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看错。 “如假包换。” “好,这些年鬼帮做的事都是奉了府令大人之命,只要你可以放了我们这些人,到时对簿公堂,在下愿意作证。”鬼见愁低着头,这是最后的希望,一旦失去,唯有拼死冲出去,鬼帮实力大损,太平府怕是呆不下去。 “无信之人何以取信他人!如果说出这些话的是这太平府的百姓,林风绝对会相信,当初作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天这样的下场。”林风面色一沉,这番话不过是对方的缓兵之计,鬼见愁说出这番话同时,一双眼睛不停查看左手,整个身体始终保持攻击姿势,这些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林风,你会后悔的。” “杀几个滥杀无辜的恶人,何悔之有。”林风话音落下,瞬间冲出,手中弯刀直奔鬼见愁。 “拼了。” 眼见刀光袭来,鬼见愁双手抓出,双方交过手,林风的刀虽然迅疾无比,力道有限,鬼见愁双爪经过特殊训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见刀光一闪,林风刀式随之一变,鬼见愁冷哼一声,不过如此,只要自己双爪护住周身,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阵脚瞬间大乱,林风手下一众好手杀入,那叫一个猛,拳如猛虎瞬间打倒几人,李虎、小何等人组成弯刀阵,所过之处血光飞溅,其中一道身影跃向半空,手中暗器连番发出,冲在最前几人瞬间倒地不起。 “林风,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鬼见愁眼见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顿时开始急,林风刀式时快时慢,对方身前舞出阵阵爪影,此时只有防守之力,面对林风迅疾刀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那些被你们活活逼死的人,是否想过给这些人留一条活路,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林风刀势随之一变,鬼见愁蹬蹬蹬后退几步,随行三十几人此时只剩下六七个人被人围在中间,借着身体后退机会,猛的向后跃出,双爪反向抓出。 练武之人讲究的手眼耳鼻心,别看是反向抓出,准确无误抓中身后一名兵士咽喉,手上用力,咔的一声,直接捏断那人咽喉,这种声音曾经无比熟悉,不可否认,这些年死在鬼帮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平日里干的都是丧心病狂杀人毁尸的勾当。 “找死。” 一声娇喝,飞天燕子身形跃起,手中长剑攻向对方咽喉,“小心他的手。” 飞天燕子变招已经够快,还是慢了一点,剑身直接被对方双手抓住,顺势向后一拉,如此恰好中了鬼见愁的意,早闻林风重情义,这个女人和林风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只要控制这个小娘们,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鬼见愁身形快速接近,左手抓住剑身,右手顺势抓向女人白嫩脖颈,“滚开。”斜着冲出一个黑大个,斗大拳头接近,嘭的一声,拳头碰上鬼爪,这一下谁也没捞到好处,鬼见愁身子一震,出拳的是唐牛,拳上力道惊人,不想对方手上力道如此之大,拳头上火辣辣的痛。 一声惨叫,鬼见愁退到一旁,就在身体一震同时,林风已到近前,手起刀落,一条手臂随之飞起,“暗箭伤人,胜之不武。” 鬼见愁捂住被刀斩断肩膀,血流如注,顾不得痛楚,此时鬼帮只剩下两人,握住兵器手臂不停颤抖。 “帮主,逃不出去了,我不想死。”那人说完手中兵器丢在地上,整个人随之跪在地上。 “叛徒。” 鬼见愁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剩下左手从后面抓住那人脖颈要害,“救我,救我。”鬼见愁连番厮杀体力消耗不少,加上失去右臂的缘故,这一下并没有将对方捏死,那人身体强壮,试图挣脱,可惜对方爪上力道太大。 噗,鬼见愁回头,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剩下的最后一人站在自己一侧,蹬蹬蹬退后几步,手里的兵器已经刺入自己身体。 “叛徒,不得好死。”鬼见愁尸体倒下,手上依然不松,再看被抓中要害那人,眼睛外翻,两条腿蹬了几下眼见不活。 “大人,饶命。”那人面无血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希望用这种方式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押入大牢,等候判决。” “是。” 两名侍卫过来,跟拖死狗一样拉着那人向后就走,一人快步来到近前,“郭晓算是真服了,大人不仅武功了得,谋略同样胜过常人。” “郭将军过奖,若非将军统兵有方,布下大阵困住这些人,单凭林风如何成事。”众人上前,一举消灭鬼帮,算是为太平府百姓除了一个大害。 “除恶当尽,立刻封锁城内鬼帮几个联络地,将鬼帮连根拔除。” “是。” 知州府冲出一队人马,分成三个方向,一路赶奔布店,此时已经空了,只剩下几匹卖不出去的布,有人从隐蔽处搜出包袱,里面放着赚来的银两。 “只发现这个!” “带回去,交给大人处置。” 常家盐庄 “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名守卫手里带着家伙,一脸凶相看着眼前这些人,其中不少都是官兵,需知这太平府的规矩,不管是公还是私,谁都不敢碰鬼帮的生意,这是规矩,坏不得。 “抓的就是你们这些败类。”黑大个身形接近,双手猛的一推,前面两人虽有防备,不想地方出手如此之快,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胸口如遭重击,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再看另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兵器一丢跪在地上,并非所有人都是不怕死的主。 “带走,把这里封了,没有大人指令,谁也不准进出。” 天光微亮,三队人马返回,抓回来鬼帮弟子二十余人,多是小喽啰,那些当家的大多死在知州府一战,被人推着进去,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自是认得,一个个吓得双腿发抖,裤裆发热,阵阵骚臭传出。 “看到了吧,不老实的就是这个下场。”李虎拎着带血弯刀站在前面,顺势将鬼娘人头丢到抓来鬼帮帮众面前,死相恐怖,让人不敢正眼去看。 “大人,一个都没跑,搜来不少好东西。” 三辆大车,什么都有,银两、布匹、米粮、酒肉,还有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跟在后面,“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都是鬼帮那些家伙抓回来糟蹋的,可怜。” “问问家里都剩下什么人,愿意回去的,多给一些银两派人送回去,无家可归的暂时留在这里,找个差事先安顿下来。” “大人放心,交给小何去办。” “二娘也去,都是女儿家,说起话来也方便。”飞天燕子上前,看着那些女人,年纪不大,脖颈、胸口位置都有伤痕,应该是被人糟蹋时留下。 林风点头,齐泰等人护着小王爷朱允炆从后院走出,看到眼前情形吃惊不小,“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居然真的敢袭击知州府。” “小王爷,这些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如果继续查下来,面临的危险和眼前这些相比多出十倍、百倍,甚至再也无法活着回到京城。”林风说完看着朱允炆,对方略显稚嫩的脸庞,看着满地尸体吃惊的眼神,这一刻他又该如何选择。 第四百二十章朱允炆的选择 正如齐泰所担心的那样,狗急了跳墙,到时候根本不需要在意对方的身份,在那些人眼中,朱允炆一行人只是必须除掉的眼中钉,如果是这样,太平府境内根本无法呆下去,就算林风本事再大,同样无法抗衡,强龙不压地头蛇,并非龙实力不凶悍,而是在这里盘踞已久的蛇掌控的资源实力远在对方之上。 林风步步紧逼,齐泰连连摇头,几次接触算是清楚林风个性,嫉恶如仇,做事难免激进,平日倒也罢了,这次一定要劝说小王爷放弃才行。 “小王爷,齐泰以为,此案不易再查下去,应该立刻返回京城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齐大人,若是如此,遇到阻碍便回,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从当涂县到知州府,一路上支撑林风走下去的不是手中皇命,而是百姓的信任。” “即便是盛世之年,天下受苦者依然不在少数,你我能改变的始终有限,虽有皇命在身,不要忘了,小王爷安危是大。” 齐泰句句在理,林风所说同样是在情理之中,这一下可是难坏了朱允炆,身份特殊,这一次巡视太平府,林风、齐泰二人只是作为辅助,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自己,而此刻必须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未必是最好的选择,恰如一个陷入危难的人,被人救了回去,如果下一次出现危险,需要作出选择,放弃救过自己的人性命可以保全自己,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放弃对方。 地上的尸体,血迹不停从伤口位置渗出,知州府的一幕让这位从小生活在皇城之中的小王爷震惊,只是一个小小的鬼帮,就有公然袭击知州府的胆量,如果不是林风早有发现,此时倒在血泊中的必然是自己这些人。 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摆在前面的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危险,这样走下去,只凭林风一个人是否可以掌控局面,如果不能,结果如何?这是朱允炆需要考虑的问题,就算想要借这样的机会挽回太子府的地位,同样不能用生命作为赌注。 “齐大人。” 齐泰躬身施礼,“小王爷,并非齐泰胆小怕死,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防。”齐泰所说完全站在朱允炆一面,无形中占了好处,这同样是齐泰的高明之处,处处为主子着想,绝对不会错,这一点和一心想着除恶的林风完全不同。 朱允炆点头,“齐大人所说,本王以为不无道理,只是此次奉皇命巡查贪腐一案,刚刚查出端倪,尚未挖出根源所在,此时回去,皇上必然怪罪。” 朱允炆说完不由得叹口气,看着满地尸体,先前所说的豪言壮志早已消了大半,如果真的出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风摇头,弯刀在手发出一声冷笑,“若真如此,齐大人大可留在京城,此次奉皇命整治贪腐之风,其中凶险所有人都清楚,就算是这样,林风还是愿意为了天下受苦的百姓舍命一试,不仅是林风,还有这么多的好兄弟愿意陪着林风一起来做这件事,如果怕惹麻烦,郭将军大可留在军营,何必来讨这等麻烦。” 林风弯刀在手气势惊人,身后郭晓连连点头,林风这些话说到对方心坎里,从林风这些人出现那一刻已经有所预感,就是凭着满腔热血走到今天,如果这一刻怕了,为了保全自己返回京城躲避,唯有辞官不做,从此归隐山林图个清闲之身。 朱允炆看看林风再看看齐泰,性子里犹豫一面此刻尽显无疑,这一点和他死去的老子虽有所进步,始终还是文人出身,没有经历过战场历练,更加没有见识到死亡的残酷。 “小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齐泰,难道怕林风查出你的罪证不成?”林风急中生智,这一下确实起到作用,林风手中拥有从知州府中搜来书信,上面写的清楚,都是这些年打点好处送的银两,动辄几千,遇到大事不下万两,其中不乏朝中权贵,正是因为这些,齐泰认识到,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下去。 “林风,枉齐泰把你当成莫逆之交,确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齐泰听罢眼珠一瞪,别看是文人出身,相比那些文人墨客不同,在兵部这些年倒也多出几分血性。 “林风宁愿自己瞎了眼睛,同样不相信齐大人是这种人,既然如此,为何一力劝说小王爷放弃,如果这一次夜袭知州府是那府令指使,又当如何?不管来多少,林风都要办法让他有来无回。”林风说完手中弯刀一晃,刀光升起,眼前瞬间一暗,摆在面前烛火瞬间被刀锋扫灭。 齐泰叹口气,“齐泰不想因此邀功,更加不想成为罪人,最终决断还要小王爷做主。”齐泰说完退到身后,一番争论,黑夜散去,天边泛白,新的一天来到,这一晚发生太多事。 此时回去,功大于过,即便日后有人查出太平府的事同样不会怪到自己头上,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齐泰那番话确实说到朱允炆心里,一旦丢了性命,所有一切都将失去,恰如先前的太子府,这一点朱允炆深有体会,朱标一死,整个太子府实力大大削弱,平日依附太子府的旧吏纷纷投向其他王爷别馆,早把太子府忘到脑后。 朱允炆抬头,看到的是林风手中的刀,上面挂满血污,这个人必须要用,而且要重用,其中一点是朱标临死前的嘱托,当然最终重要一点,林风的本事,确实厉害,不仅刀法出众,谋略过人,手下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是好手,别看身边有郭晓的边军坐镇,一路上,朱允炆的行踪、安全完全是在林风这些人掌控之中,说白了一点,如果惹恼了林风,就算现在放弃,未必可以回到京城。 林风站在院落中间,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气势,朱允炆的分析没有错,只是错漏了一点,此时的郭晓早已对林风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是身为兵部侍郎之身的齐泰此刻下令要对付林风这些人,以郭晓的性格未必会乖乖听命。 “林大人,下一步如何做?” 朱允炆最终还是选择林风这边,齐泰一脸无奈,这样下去绝非明智之选,余光看去,不仅是林风,包括郭晓等人看自己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敌意,只得闭嘴。 “两条路,林风诈死,小王爷可趁机回京,那些人知道林风已死,绝对不会难为小王爷,更加不会对齐大人不利!其他的事自有林风暗中安排,绝对不会牵连到别人。” 林风说完看着齐泰,别看平日里对林风客客气气,对方身为兵部侍郎,大权在握,根本不把林风这些人放在眼里。 “另外一个呢?”齐泰冷哼一声,林风那番话里明显带刺。 “破釜沉舟,逼对方就范,我大可藏身暗处左手渔翁之利,待时机成熟,再动边军,一举铲除太平府妖孽。” “好。”林风话音未落,唐牛等人忍不住跟着喊好,这些林风的旧部选择的自然是后者,刀已出鞘,自然没了收回去的理由,这是江湖的规矩,怕了就是懦夫,懦夫永远无法得到别人的尊重。 “齐大人,以为如何?” 齐泰冷笑,“林大人未雨绸缪,齐泰佩服。”齐泰面露不悦,一路上风头都被林风抢了,此时就连郭晓也是对林风的话言听计从,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万一,小王爷出了事,有谁可以付得起责任。” 齐泰用出最后大招,这是林风的死穴,知州府不比京城,局势瞬息万变,就算是京城同样暗潮汹涌,谁也无法做到完全掌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清楚。 一旦朱允炆出事,林风就算立下再多的功劳也是无用,齐泰一直忍忍不发,就是等着这一刻做出最为猛烈的反击。 “只要小王爷不怕,林风愿以项上人头保证。” 第四百二十一章情面 林风的激将法起到作用,朱允炆面色阴沉,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怂,否则日后还有谁愿意跟着自己,皇城局势万变,失去支持等于彻底失去一切。 “齐大人也是为本王安全着想,此次奉皇命一同前往太平府查案,自当全力以赴为百姓请愿,林大人,还是那句话,全权交由林大人安排。” “谢小王爷。” 林风躬身施礼,随之退出,此时天光大亮,庭院内放着几十具尸体,混战中有四名兵士死于鬼帮人手中,此时放在一旁。 “郭将军,多送银两过去。” “林大人放心,军中有规矩,但凡是为国而亡者,可按军功领取银两作为补恤金。” “多少?” “少的二三十两,多的能有一百两。” “一条人命!”林风身形停住,在京城时,那些达官贵人,随便吃上一顿都不止这些,没有想到,死了一个人,最终拿到的只有这么多。 “已经不错,守卫国土为男儿之志,国难当头,就算没有任何好处,也是义不容辞。”郭晓手提大枪,不愧是沙场悍将,早已见惯生死,此时神色不变。 “郭将军大义,林风佩服。” 郭晓淡然一笑,“说来惭愧,自从当日跟随蓝将军一战北元骑兵之后,几年下来,只是留在这里,每天看日出守到日落,就算尽了心又如何,总是觉得人生从此荒废,如何能与林大人相比!” “林风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大人直说便是。” “京城虽变,小王爷依然是人中龙凤,郭将军大可趁机留在小王爷身边,日后定然可以大展拳脚,做一番大事。” “这样。”郭晓眉头一皱,动过心思,不甘心留在这里,别看是边军首领手握大权,平日里处处受气,首先是粮饷,人员调动,都是兵部、户部的那些老爷们说了算,懂得打点关系的,自然好处多多,郭晓这种人仗着军功在身,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当然吃亏的只是自己,是不是还要受府令的欺负,日子必然不好过。 “郭将军,莫非有所怀疑?”林风看着郭晓,这人不错,是个忠义之辈,索性拉拢,日后是个强助,别看朱允炆这个时候名不经传,很快就会一飞冲天得到朱元璋信任封为皇太孙,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心机绝对是常人所不能看透。 “不敢,郭晓也有此意,只望林大人代为引荐。” “好说,林风和郭将军一见如故,自是不分彼此,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郭晓只是粗人一个,能得林大人如此看重,感恩不尽,定当跟随左右。”郭晓躬身施礼,林风连忙扶起,目的已经达到。 “替我做一件事。” “林大人尽管吩咐。” 太平府 府令面色阴沉,“可有鬼见愁的下落?” “回大人,不仅是鬼见愁,鬼帮的那些人这几天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难道是跑了?” 府令摇头,“不会,鬼见愁爱财如命,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甘愿留下这样一大摊子自己跑路!” “难道真的去了不成!”刀霸天发出一声惊叹。 “去了哪?” 府令目光投来,刀霸天忙道:“先前曾听鬼见愁问起知州府的事,说要干一笔大买卖,鬼帮的产业在知州府不少,当时并没有留意,此时想起来,这个大买卖,怕是冲着知州府去的。” “糊涂,这样只会坏事,来人,立刻赶往知州府,一定要在这些人出手之前找到他们,记住,如果有人不从,带着他们尸体回来见我。” “大人放心。” 嘭嘭嘭,然后是百姓的尖叫声,太平府城门外跑来一队骑兵,速度极快,快速接近,城上守军快速反应,一人站在城上大声喊道:“哪里来的,再不报上名来,就不客气了。” “去你娘的。”为首黑大个骂了一句,拎在手里东西顺势丢出,气力惊人,直接丢上城墙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布袋瞬间破裂,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兵士连连后退。 嗖嗖嗖,骑兵拎在手里布袋纷纷丢出,这一下可是热闹,不少人头掉在城门附近,百姓看到吓得四处逃窜,恐怖叫声快速蔓延,从城门口到临近集市,所有人都在喊,都在跑,大多没有人清楚究竟发生什么。 “走。” 唐牛调转马头,按照林风吩咐将死去鬼帮众人首级丢入知州府,这样的举动等于彻底下了战书,双方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拼死一战,这是林风的决心,同样迫使朱允炆、齐泰等人接受这样的事实。 “大人,大人,出事了。” 一名衙差快步跑入,嘴里大声喊着,一人从里面闪出,阴沉着脸,“喊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衙差身形停下,几乎同时府令身后闪出十余人,多是亲信,“鬼帮主他,他们……”衙差跑的有些急,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加上府令阴沉着脸让人害怕,说话不免磕巴起来。 “快点说,他们怎么了?” “都死了。” “胡说。”府令一声怒喝,吓得那人后退一步,“没有胡说,脑袋都被人砍下来,此时就在城外。” “随我前去。”府令大人快步走出,众人跟在身后,鬼帮的人遭殃,刀盟盟主刀霸天,槽帮帮主水中龙不悲反喜,鬼帮一没,走盐的买卖自然落在其他两帮身上,这可是油水大的买卖,尤其是槽帮,干的是水上的勾当,早就对走盐虎视眈眈。 “道盟主,如果鬼见愁这次真的栽了,盐路怎么分?” 刀霸天跟在身后,听到水中龙这番话,已经清楚对方的心思,“我不是鬼见愁,有银子大家赚,陆上的归我刀盟,水上走的归你槽帮,互不干涉。” “和气生财,兄弟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府令大人脚步加紧,衙差还有亲信只得一路小跑跟在身后,此时城门位置聚集不少百姓,都是胆大来看热闹的,消息很快传开,越传越厉害,有人说是鬼怪杀人,有人说是恶灵索命,不然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脑袋。 “大人。” “在哪?” “那边。” 守城之人用手一指,府令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处平台上几乎被人头摆满,打眼一看,二十有余,其中一人放在最前,正是府令身边多年亲信鬼见愁。 “痛死我也。”府令看到鬼见愁惨死,一瞬间手心捂住胸口,眼见手下高手惨死,连同鬼帮都被人灭了,如何不痛,当然其中还有几分演戏的成分在里面,无非是给其他人还有刀盟、槽帮的那些人看。 “大人恩义,事情再清楚不过,必然是鬼帮主看不惯林风等人所作所为,可惜,最终遭人毒手。”刀霸天上前,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不住的连连叹气。 “师叔,难道是杀人狂魔林风来了?” 崆峒八剑身影出现,隐约听到有人谈论首级的事,八人身份特殊,加上喜欢清修,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府上发生的事大多不知。 府令摇头,弯身下去仔细查看首级伤口,伤口整齐,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切断,头发上沾有少量血痕引起府令注意,“林风,你好残忍,杀人也就罢了,还要把人的脑袋砍下来,本府绝不会袖手旁观。” “死后被人砍下!” 刀霸天身形接近,如果真是这样,林风此举的用意太过明显,摆明是要和府令大人斗个鱼死网破。 “不错,如果是生前被人砍下,人的皮肤在接触兵器瞬间收缩,伤口痕迹绝对不会这样整齐,头发上沾染的血迹必然更多,所以可以肯定,是在被人击杀之后砍下,血流速度减慢,血只会流出,而不是喷溅。” “大人眼力过人,属下佩服。” “师叔,林风恶贼滥杀无辜,已为武林正道所不容,弟子立刻动身。” 第四百二十二章龙神庙 青衣八剑来到近前,府令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林风诡计多端,此贼身边帮手不少,加上又有边军跟着为虎作伥,如此冒然前去,若有闪失,如何向师兄交代。” 府令声容并茂,此时完全是以一名饱受欺凌的清官自居,“师叔大可放心,百密一疏,就算林风再狡猾,始终有松懈之时。” “再等等。” 府令一口回绝,青衣八剑一脸无奈,刀霸天、水中龙二人眼神闪烁各怀心思,鬼帮的人就是最好的见证,林风确实难对付。 “水帮主。” 水中龙神色微变,连忙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青衣八剑离开,此时府令身边只剩亲信,“帮本官演一场好戏。” 水中龙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嘴上确道:“大人吩咐就是。” 宽阔水面上来往船只不停,多是两岸以船谋生的船夫,靠着运送货物或者送人为生,一个个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皮肤。 “小鱼,今天怎么样?” “还成,送完这一次就回去。”两艘小船接近,彼此打着招呼,从脸上神情看,必然是赚了不少。 “靠岸,都靠岸。” 一阵叫嚷声打破水面平静,船夫脸色随之一变,水面上驶来两艘大船,周围还有数十小船,上面插着旗帜,两侧站有手持弯刀棍棒槽帮弟子。 船夫不敢耽搁,纷纷调整手中竹竿,小船快速停靠岸边,此时才发现,岸边已经停了几十艘,船夫大多蹲在岸边,一个个神色凝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槽帮的人又来了。 “诸位想必都听说了,朝廷来了人,各方面都得打点,一条船二十两银子,如果不交,后果自负。” “二十两,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一名船夫站起,身上衣物带着补丁,一天辛苦下来都赚不到一两银子,除去每月交给槽帮的,一家人生活都吃紧,一下子要交二十两,明摆着是坑人。 “这个不管,我们也不想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上面交代的,想吃这口饭的,三天之内,二十两银子交上来,不交的,丑化说在前头,这条路就断了。”那人一脸凶相,身后跟着几名手持弯刀槽帮弟子。 蹲在岸边船夫一个个低着头,其中有不少都是头发花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一带的男人都要靠水路过活,走了一辈子船,想干点别的,根本不会。 “都想清楚了,流水的衙门,不变的是槽帮,我们不好过,你们也休想安生。”那人说完一挥手,槽帮众人纷纷跳上大船驶离岸边,只留下一群长吁短叹的汉子。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所有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弯着身子,沉重的压力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要二十两。 “大伙倒是说说,想个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都回去凑凑,看看能不能交齐这个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还得靠这个吃饭。” “不行,有了这一次就有下一次,我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攒的银子凭什么给了这帮王八羔子,明摆着是看我们好欺负。”那人生得人高马大,瞪着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着身边船夫。 “对,这年头恶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凭什么我们辛苦赚的钱要给别人。”顿时七八个年轻船夫手持竹竿凑过来。 “他们人多,还有家伙,就咱们这些人还是不行。” “你们干还是不干?”黑大个来到近前,剩下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上有老下有小,年轻时的那股冲劲早就被现实被磨没了,有的低头不语,有的不住叹气。 “都回去,想好了的,明晚到龙神庙集合商议办法。” “走。” 小船纷纷驶离,其中一条小船顺着水势一直向上,跳上岸边,直奔太平府方向奔去。 “想造反。” “大人,放心,立刻派人过去把带头的抓起来。” 府令嘴角露出笑意,“不,一定要等他们闹起来,事情闹大。” “这。”水中龙一脸不解,按照以往的规矩,但凡是有人要闹事,都是最快速度用武力镇压,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次怎么突然变了。 府令面带笑意,“是否记得本府交给你的任务?” 水中龙猛的一拍脑袋,“懂了,用这个办法把林风引出来。” “不错,既然林风爱管闲事,索性投其所好,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出人命,闹得那些人没有办法活下去,只有这样,林风才会出现。” “大人高见,只是出了人命,万一追究起来!?”水中龙说完余光偷偷瞄了站在身前府令一眼。 “这些事不需要水帮主操心,一场民乱,林风处置不当,最终被暴民所杀,还有一点,一定要事先安排好。” “大人吩咐。” “槽帮大船,上面遍布火药,当年有周公瑾火烧曹营,今日本府索性效仿。” “妙。”水中龙一脸讨好,损失其中一艘而已,虽然有些心疼,只要办好了这件事,日后得到的好处必然比眼前的更多。 “办事去吧,记住,一定要狠。” “大人放心。” 水边一间破庙,虽略有残破,对于这些水上的汉子而言内心存满敬畏,这里就是龙神庙所在,每年行船之始都要到这里上香,祈祷一年水上平安。 暗处走出几人,直奔龙神庙,里面早有人等候,“狗子、二蛋、水娃,你们都来了。” “黑子哥一句话,这些年受槽帮的气,受够了,是时候站出来。” “进来说话。” 龙神庙中间升起一堆火,里面不下二十人,都是这段时间联合在一起的船夫,为首之人正是那名叫黑子的壮汉。 “人差不多了。” 黑子点头,“今日把兄弟都叫到这里,就是要在龙神爷面前发誓,一条心跟槽帮干,万一出了事,谁也不能怂。” “对,不能只想着得好处不出力。” “哪还叫人?” 众人一阵吵嚷,此时完全不知,在一人带领下,手持利刃槽帮众人快速接近,“黑子,有人过来了。” 一人快步跑入,身形瘦削,所以有了猴子的外号,动作灵活,所以留在龙神庙一旁盯着外面,隐约看见下方人影晃动,连忙进来提醒。 “走。” 众人快速跑出,已经迟了,火把纷纷点亮,手中明晃晃弯刀,“大半夜的,这么多人聚在这干什么?” “拜拜龙神爷,难道这也不行?” 槽帮的人出现,从里面走出一众船夫不由得一阵心紧,尤其是对方手中明晃晃弯刀,黑子来到近前,平日里关系好的伙伴跟在身后壮胆。 “拜龙神爷当然好,就怕有些人背地里动什么歪心思。”为首之人说完左手一推黑脸汉子胸口,多半是想进去,不想那人身体强壮,推了一下对方纹丝未动。 “让开。” “凭什么,这里是龙神庙,可不是你槽帮的地方。” 那人冷笑,“你就是黑子?” “是又怎样?” “抓了。” 左右冲出三人,一左一右攻向中间黑大个,另外一人手中绳抛出。 “干什么,无辜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身后一众船夫纷纷上前,蹭蹭蹭,弯刀纷纷抽出,锋利刀刃闪动寒芒,船夫阵营气势上顿时被对方压制。 “王法,老子手里拿的就是王法,这个小子暗中联络你们这些人对付槽帮的事,难道以为能瞒得过我们不成?” “放屁,无凭无据,凭什么血口喷人。” 为首之人冷笑道:“孙二狗。” 船夫阵营钻出一人,点头哈腰来到近前,“就是这个家伙,煽动船夫闹事,还说要去官府告状。” “孙二狗,你他妈的还是人!” 孙二狗不以为然,暗中通风报信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转身道:“这是在救你们,跟着这个人,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们,弄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放开我。” 黑子被人抓住,双臂一晃,左边那人不备,直接被甩开,几名伙伴上前,搂住槽帮弟子脖子向下就摔,龙神庙前乱成一片。 “找死。” 弯刀一晃,一瞬间所有人呆住,为首之人身形接近,手起刀落,正好砍在黑大个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脖子断了大半,眼见不活,随着两边的人手松开,尸体随之倒地。 第四百二十三章怒 轰隆一声,雷声瞬间在天际炸响,接着是一道闪电,耀眼光亮下,龙神庙前众人神色各异,手持带血弯刀之人道:“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和槽帮作对的下场。” “杀人偿命,我们不怕,看你能杀多少!” “算了。” 黑子惨死对方刀下,平日里要好伙伴情绪激动,旁边船夫连忙用手一拉,弄不好还要搭上几条人命。 “有胆子是好,不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想想后果,明天晚上,有谁敢不交银子,抓人扣船,走。” 槽帮的人离开,孙二狗连忙跟在后面,原本只是想弄些好处,没想到弄出人命,黑子死了,再留在这,还不得被人活活打死。 轰鸣声阵阵,不过瞬间,豆大雨点落下,打在身上,此时完全没有感觉,龙神庙内的火光熄灭。 “看到了吧,龙神爷听到了,看到了,早晚有一天会来收拾这些恶人。”一群处在社会底层的男人,此时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 “现在怎么办?” “先把黑子尸体抬回去。” “这个仇一定要报。” 船夫很快散去,这场面对压迫的对抗从一开始出现已经注定了失败,哭声,咒骂声,黑子的家人看到尸体那一刻内心的悲痛、愤怒再也无法掩饰。 事情并没有随之结束,手持利刃槽帮弟子乘坐大船,挨家挨户收取银两,二十两,一文不能少,只有几户交足,其余的砸的砸,抓的抓,船同样被槽帮扣押,只有交足了银子才能赎回。 “明摆着是把人往死里逼!” 几人凑在一起,有了上一次龙神庙经验,这一次明显做足工夫,只有几个平日交好的同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没办法,这些吃人的家伙什么时候替咱们这些人想过,想在这一带过活就得听他们的。” “只怪咱没本事。”那人说完不由得叹口气,这种近乎无奈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村落,叹气声不断,一个个愁眉不展。 “咱们做不到的事,有人可以。” “谁?” “官府,我们可以告官。” 叹气声更响,“哪个不知道,槽帮就是官府的狗,这年头哪有主子打自己养的狗的。” “不是太平府的官。” “知州府。” 几人同时眼前一亮,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三个字,知州府包括当涂县发生的事早就传开,贪官得到惩治,这样的做法大快人心,当然,只是听听过过瘾而已。 “能成吗?” “为了黑子,为了咱们自己能有条活路,值得一试。” 几人同时点头,警觉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只是村落之中一处较为僻静位置,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放下心来。 “一定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槽帮的人不会放过我们。” “人多扎眼,我和三河走一趟,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去县城找亲戚筹钱。” “一路小心。” 两名船夫趁着夜色,偷偷把藏起来的小船放入水里,手上尽量放轻,两根竹竿一左一右,快速驶离,槽帮的耳目早已在周围布置,小船离开那一刻,暗处闪出两人。 “立刻通知帮主。” “好。” 一路无话,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将船停好,上了岸直奔知州府,经常水上走船,算是有些见识,看到知州府城门守兵丝毫没有慌乱之色,跟着入城队伍缓缓进入,简单吃了一点,顺便打听一下去州府衙门的路。 “真的行吗?”接近衙门,两人心里开始犯嘀咕,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这是什么地方,哪是普通百姓能来的,何况这次告的是槽帮,等于直接和太平府的官作对。 “如果能有别的法子,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只能试试。” “好吧。” 两人上前,迎面走来一个黑大个,“干什么的。” 这一嗓子,两人吓了一跳,这人嗓门怎么这么大,抬头瞬间,吓得连连后退,眼前这个黑大个和死去的黑子有七成相似,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即便心里清楚,还是吃惊不小。 “鬼鬼祟祟的,再不说,老子可不客气了。”从里面走出的是唐牛,双手张开,对方再不说话,只能先抓进去再说。 “我们要去告官。” “告官?有冤屈?”唐牛上下打量两人,嘴角露出笑意。 “有冤。” “太好了,走。”唐牛身形接近,左右手抓住两人手臂往里就拉,如此怪异举动,两人试图挣脱,不想对方气力太大,手臂位置就如同被铁钳夹住一般,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入衙门。 “傻牛,干什么?”飞天燕子恰好从里面走出,看着唐牛一脸笑意拉着两个人往里走,索性问了一句。 “去找大人,真是巧了,正闲着没事走,就有人来喊冤告状。”唐牛天生大嗓门,此时拉着两人往里走,说话间已经到了庭院之中。 “可以了,我去找大人。” 飞天燕子使了一个眼色,唐牛身形随之停住,后面住着小王爷朱允炆,加上又是非常时期,做事一定要加倍小心,尤其是进入知州府的生人。 林风留在房间内整理这段时间拿到的证据,包括账目、书信,还有从知州府搜出来的,一一点算下来,涉及税银不下几十万两,其中官员几十人,如果继续查下去,数量上必然翻倍甚至是几十倍,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 脚步声响起,林风快速将书信放回七星盒内,顺势一推,对方已经来到门前,啪啪啪,“大人,方便进来?” “二娘随意。” 七星宝盒顺势放在枕头下面,嘎吱一声,柳二娘身形出现,“唐牛不知从哪弄回来两个人,说是有冤屈要伸。” “哦,人在何处?” “庭院。” 林风点头,随之起身,“随我去看看。” 人未到,已经听到唐牛的声音,“尽管放心,有我们在,不管有什么冤屈,都能替你们伸冤。” “谢谢官爷。” “你这个人真是的,都说了叫唐大哥。” “唐大哥。” 唐牛哈哈大笑,这几天无事可做,着实憋坏了,恰好想出去转转,看看知州府内有没有事做,正好遇到二人。 “唐牛,别吓到他们。” “那怎么能!过来,这位就是我家大人,你们有什么冤屈,直说就是。” 林风来到近前,两人噗通跪在地上,“大人,槽帮仗势欺人,杀人夺财,求大人为百姓做主。” “起来说话。” 两人起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气得唐牛直咬牙,“这些畜生,大人,下令吧,灭了槽帮,给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槽帮的霸道来的路上已经见识过,让人不解的是,林风刚刚派人将夜袭知州府鬼帮那些人人头丢入太平府内,来一招敲山震虎,没有震出大老虎,动的反而是槽帮。 槽帮无非是老虎的爪牙,按照常理应该是有所收敛才对,为何突然大量敛财,甚至公然伤人性命,其中必有蹊跷。 林风沉默不语,两人站在那,看看林风再看看唐牛等人,官是见到了,最终结果如何,谁也不清楚。 “林兄弟,倒是说句话,都快急死人了。” “二位放心,这件事一定要管,容林风一点时间,商议之后自有答复。” “这还考虑什么。”此时的唐牛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昔日行走江湖的豪气、匪气、侠气一瞬间点燃。 “傻牛。” 柳二娘一声怒喝,唐牛努努嘴做了一个鬼脸退到一旁,“陆俊,替我照顾一下,其他人随我进去。” “是,大人。” 太平府 一人背身而立,手腕随之晃动,背后站着几人,大气不敢长出,直到那人手腕挺住缓缓放下。 “大人,那些穷棒子真的去了知州府告状。” “去的好。” “大人神机妙算,如果林风真的来了,如何应对?” 府令呵呵一乐,“靠你们肯定不行,再演一场好戏。” 第四百二十四章青衣八剑 沿江而建村落,住着不过十几户人家,都是靠着水上行船为生,一艘官船停靠,坐在岸边村民快速离开。 “这些人见了我们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船头上站着几人,眼神锐利,清一色青衣长衫打扮,长剑在手,官船停靠瞬间纷纷跃上岸边,来人正是崆峒派精锐弟子青衣八剑。 奉师命下山相助府台大人对付杀入狂魔血刀林风,一直留在太平府内,此时为何出现在这里! “侠士,受袭击的村落就是这里。” “难怪见了我们如此害怕,诸位师弟,随我前去查看。” 村落前摆放几口漆黑棺材,地上散落不少未烧尽的纸钱,几名老者跪在地上,略带惊恐目光看着接近众人。 “老人家,这里发生什么事?” 青衣八剑毕竟是崆峒弟子,向来以秉承正义身份自居,这种东西一旦固定下来想要改变必然不易,就如一个人做惯了善人,哪怕做些恶事依然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个人身上,恰如眼前的崆峒派弟子,从进入崆峒山那一刻不停的教化,以后要做大侠。 “死人了。” 漆黑棺材,众人身着白绫,崆峒为首弟子低身下去,“是否为恶贼林风所为?” “林风?”老者犹豫一下,跪在一旁之人投来恶毒目光,老者点头道:“虽然没有听清,不过恍惚间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太凶残了,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果然是林风恶贼所为,今日崆峒八剑下山,当守卫正道人心,除贼卫道。” “大师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查证一番的好。”一人上前,别看年纪不大,心思倒也缜密,这种偏僻之地,如果真是林风做的,完全可以血洗村落,以血刀林风以往杀人恶名,这种事太过平常,此时村落前只有三口棺材。 “老人家,我们是官府的人,此次前来就是要替你们做主,能否打开棺材查看一番?”为首弟子倒也客气,八人下山,遇到事始终要有个做主的,师父临行时交代,遇事当三思而后行,难以决断时要听从大师兄安排,这同样是崆峒派一贯的规矩。 很多事可以变,规矩坏不得。 “官府!”听到官府两个字,老者面露惊慌之色,连连摆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人是自己死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人都被你们杀了,还不行,难道连入土为安都不行吗?”一人起身,不顾身旁老者拦阻来到近前,只见那人身形瘦削,单从面相来看,略带几分猥琐,此时突然站出,顿时让人大为改观。 “这位仁兄,在下崆峒弟子,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并无恶意。” “你们是崆峒弟子?” 那人面露疑惑之色,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随身令牌,上面刻着明晃晃两个大字崆峒,“真是崆峒弟子,我们有救了。” 面带怒色男子突然跪在几人面前,再看身后那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只是低着头,“起来说话。” “既然是崆峒少侠,当无忌讳,请。” 身形瘦削之人手臂伸出,几人来到其中最近一口棺材前,上面并没有用钉子钉死,从死的日期推算应该不超过三天,两人合力,接近百斤棺材盖随之推开。 尸体脸色苍白,和正常死的人不同,这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脖颈位置裂开,两人探头看去,“伤痕细而短,一击毙命,高手所为。” “三师弟,是否可以看出是什么兵器造成?” 一人点头,“伤痕两侧浅,中间深,对方出手时所用招式为劈砍,从这一点判断,应该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弯刀击中所致。” “血刀林风,真的是他。” 棺材盖好,此时已经得到众人心中想要的答案,或许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打开棺材的目的只是让这种想法变得更切实际。 “大师兄,下令吧,林风滥杀无辜,已为武林正道所不容,崆峒弟子当不惜代价斩杀此恶贼。” 为首之人眉头深锁,“能否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什么?” 那人点头,“小的孙二狗,就住在这个村子,平日靠着水上走船为生,这些年水上买卖多,日子过得也不错,不想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做官的,而且还是京城来的,问东问西,当时也没多想,该说的也就都说了,不想因此惹了麻烦!”孙二狗说完不由得叹口气,一对小眼睛左右瞄着。 “什么麻烦?” “不敢说。” “不用怕,有我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孙二狗叹口气,“怪我们太过实在,这些年在水上营运,要交一定的税银,倒也合理,大明境内,除了那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平民百姓都要交税,那一天心里不顺,于是多说了几句,不想对方硬是要我们这些人签字画押,弄什么官府私扣滥收税银的证据,谁愿意做这种丧尽天良害人的事,多半是因此得罪了那些人,就在前天晚上,突然来了几个人,见人就杀,幸亏早有准备,村子里的人躲起来才免去一场灾难。” “打着正义的招牌,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大师兄,不杀林风枉为崆峒弟子。”崆峒八剑此时早已把林风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凶徒,恨不得立刻找到这个人将其手刃剑下为天下百姓除害。 “事实摆在眼前,唯有相助师叔,一力除贼。” 官船离开,孙二狗顺势将身上丧服丢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顺势在棺材前面撒了泡尿,嘴里骂着,“死了活该,害的老子给你守了一天的丧,真是晦气。” “孙二狗,乡里乡亲的,留点情面。” 此时的孙二狗判若两人,先前举报黑子那些人立了功,暗地里有槽帮的人撑腰,明着是府令大人的人,根本不把这些穷棒子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早就把你们这些人都杀光。”说完这句话,孙二狗连忙捂住嘴巴,言多必失,何必和这些人斗气。 “那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和你拼了。”跪在地上老者一下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丧子之痛,别看不认识几个大字,话还是听得明白,这孙二狗软硬兼施,硬是弄出这么一出,加上平日做的都是缺德事,好好的村子怎么突然出现水贼杀人。 “老东西。” 孙二狗毕竟年轻,动作灵活,眼见老者从地上跃起,身形避开,左腿顺势踢出,再看老者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孙二狗,你还是不是人,论辈分,这是你的七叔公。” 几人跳将过来,孙二狗自知理亏,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示弱,眼珠一瞪,“都听好了,今发生的事,谁敢传出去,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算了,孙二狗做了槽帮的狗,不能惹。” 有人将倒在地上老者扶起,再看老人家,手指着孙二狗,“孙家村,没有你这种畜生,给我滚。” “走就走,如果没有我孙二狗替你们说好话,村子早就没了,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早晚会后悔。”孙二狗说完快速退向岸边,父母死的早,虽然是孙家村的人,对这个村子没有太多感情。 “七叔公,要不要紧?” “没事,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刚才来的崆峒弟子会不会因为我们去对付林大人,如果是那样,岂不是我们害了林大人。” 林风的事早已在太平府内传开,这些被欺压的百姓终于盼来了青天,尤其边远村落,穷困不堪,地里收成有限,家里的孩子一大窝,正如唐牛说的那样,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不敢想象,官府的大车一辆接着一辆,不仅有粮食还有布匹,所有村庄瞬间兴奋起来,同时记住一个名字,林风。 第四百二十五章龙神庙杀机 青衣八剑返回,将所看到之事如实说出,府令不由得连连叹气,“官场之黑暗远非诸位师侄所能想象,尤其是这些京城里的官,平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手里拿着朝廷的旨意,想让谁倒霉就得自认倒霉,想要谁抄家灭门,不过是嘴一歪的事。” “师叔,为何不上折子,圣上为圣明之君,自会查明,还一个公道人心。” 府令摇头,“谈何容易,不要忘了,对方是什么人,就算折子送上去,能不能到圣上手中都很难说,为官不易。” “早闻太子府的人都是贤明之士,此次必然是受了那林风蛊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林风一除,太平府危难可解。” “但愿如此,对付林风谈何容易。”府令说完长叹一声。 “师父切不能妇人之仁,为了太平府百姓,请师叔立刻决断,青衣八剑,必当全力击杀林风。” “好吧,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就算因此死于非命同样在所不惜。”府令拳头握紧,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下虽然养了不少好手,碍于身份,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动用,此时不同,有了槽帮、刀盟、崆峒八剑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一番血战下来,林风的人死在这些人手里,完全可以推到江湖仇杀之上,和自己并没有太多关联。 林风一死,只剩下一个乳臭未干的朱允炆,根本无法成事。 龙神庙前透出几许惨淡,黑子尸体被人放在木架上,如果崆峒八剑看到这一刻,必然有所察觉,这些水上的汉子,哪来的银子去买棺材,死了人,大多是裹了草席埋了,有的干脆水葬,当日所见村落前三口棺材明显是有人故意布局,目的就是彻底激起青衣八剑对林风的仇恨。 低低隐泣声传出,龙神庙前方跪着不少人,不时在眼睛上擦上几下,其中有老有少,夜色中,一条小船快速接近,船头站着一人,用手指点,“林大人,这里就是出事的地方,在我们这叫龙神庙,若是有人死了,尸体也会存在这里。” “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黑子!” 林风点头,小船上除了船夫之外还有四人,林风站在船首,唐牛位于船尾,陆俊、飞天燕子坐在船内,别看船小,水上行驶极为平稳,说话间,小船接近岸边。 “到了。” 船夫跳下,小船停稳,几人身形随之落向岸边,一路上发生的事已经问清楚,一切都是槽帮的人在里面使坏,至于一条船二十两的规矩完全是无中生有。 “怪了。” 船夫来到近前突然停下,龙神庙前点亮三个火堆,同样有所讲究,据说点火的目的就是为了魂灵可以顺着火光可以找回来,至于为什么是三堆,不得而知,总之是村落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 “有何蹊跷?” 船夫左右打量,“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有见到那几个同伴而已。”龙神庙前跪着不下一二十人,前面多是妇孺,后面的人跪在地上,低着头无法看清长相。 “事先约好了?” 船夫摇头,“那倒没有,或许是昨晚守夜辛苦,所以今天没来。” 人死了之后需要停尸三天,担心晚上出事,所以到了三更以后,多是留下一些胆子大的青壮在这里看守,守夜是个苦差事,一般都可以拿到一定的赏钱。 “一会若有变故,照顾好自己。”林风声音很低,船夫听得清楚,愣了一下,多半没有弄清林风口中所谓的变故究竟是什么,这里是龙神庙,水上的神灵供奉之处,如今村落死了人,就算槽帮的人再蛮横无理,同样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那样只会激起更多的仇恨。 五人身形接近,跪在前面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低低的哭泣声就是从妇人口中发出,左手紧紧搂住怀里孩子,应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嫂子,这是朝廷来的官,黑子哥的仇能报了。” “人都死了,还报什么仇。”妇人依然紧紧搂住怀里孩子,从始至终跪在那,头用力低下。 “话不能这么说,黑子哥也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才死的,如果不做点事,那还算是个人!”船夫此时情绪同样受到影响。 “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了。”妇人不住摇头,搂住孩童手臂不停发抖,是亲人逝去的悲伤还是!此时妇人不合常理的举动引起林风注意,不经意间流露的慌乱并非来自自己这些人,而是身后。 身后有什么! 除了一间被船夫认为拥有神灵之力的破庙,剩下的只有跪在身后那些人,林风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其中一人忍不住手向后动了一下。 林风冷哼一声,“林风前来就是要为死在这里的黑子兄弟讨一个公道,既然已经来了,何必鬼鬼祟祟,有胆量的出来。”声音有力,跪在前面妇人双手用力将孩子搂在怀里,林风猜的没错,在自己来之前,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好一个公道。” 一声怒喝从身后传出,蹭蹭蹭,水岸边一下子闪出二三十人,各个弯刀在手,唐牛、陆俊等人随之转身,唯有林风,依然看着前面龙神庙方向。 “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为狗官卖命的刀盟。”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各为其主而已,你林风再有本事,还不是替人卖命,话何必说的如此难听。” 林风冷笑,“林风行的是正道,做的是为百姓伸冤的好事。” 刀霸天哈哈大笑,“好一个正道,人性本恶,说白了,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刀盟如此,你们也不例外。” “去你娘的狗屁道理,唐牛就认一个理,跟着狗官一起欺负老百姓就不成。”唐牛早就听不下去,一晃拳头,三人戒备,船夫身子弯下,跪在前方妇人还有老人吓得纷纷跪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大哥,来者不善。” “再等等。” 此时刀盟高手率先发动,所谓刀盟无非是一些用刀的人联合在一起,起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名字,除了帮主刀霸天还有几个当家有些本事之外,其余都是乌合之众,这些年仗着刀盟和官府的关系鱼肉百姓做了不尽坏事。 嘭嘭嘭,就在刀盟众人接近交手同时,林风眼前乍现青色,一身青衣,就连手中剑柄都是青色,林风的直觉没有错,那种潜在的危险正是从跪在后面一排那些人身上发出,尤其是对方缩手时的动作,明显是感觉到林风目光注视之后收回,若非心虚,何必如此在意。 如果是一个倒也容易对付,对方所用的招式相对简单,身形跃起,手中长剑用了一招引字决,手腕一引,一剑顺势发出,用的是剑招之中最为简单的直刺。 各家门派剑术不尽相同,其中最为简单的入门剑同样有所差别,不少弟子练这样的剑招就要耗费十几年甚至更多时间。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那人一出剑,招式气势上和身后那些人完全不同,这一击只是虚招,几乎同时,左右各跃起三人,青衣八剑已出其七,一瞬间眼前剑光缭乱,真正的杀招就在林风眼前。 怀里紧紧抱着孩童妇人一旁跪着一名老者,脸上布满皱纹,一双手臂苍老不堪,这样的装束就算是陆俊这样的易容高手未必可以做到如此相像,就在七人发动攻势同时,老者突然猛的扑出,干枯手臂抓向林风双腿。 第四百二十六章潜藏的杀机 龙神庙前杀机四伏,所有一切都是太平府府令设下的圈套,目的只有一个,除掉林风,林风的存在已经构成威胁。 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环环相扣,先是利用槽帮激起船夫愤怒,进而杀人夺船将矛盾升级,走投无路的那些人只有一个办法,前往知州府,只有林风可以对付槽帮。 光是设计引出林风还不够,如何将自己置身事外,这位太平府的掌控人同样有所考虑,槽帮、刀盟都是江湖上的门派,唯独可惜的是,鬼见愁太过心急,此时只能依靠实力最强的崆峒八剑,八个初出茅庐自恃甚高的家伙。 惨遭袭击的村落,泣血般的控诉,所有的事都是精心安排,万事俱备,龙神庙杀机已成。 林风真的来了! 个性太过突出必然容易遭人算计,这一点林风同样清楚,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不管就不是林风,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搅个底朝天。 杀机突显,林风一行人足够小心,每走一步,下一步迈出时对方可能布下的杀机一一分析清楚,就连混在丧队之中那些剑术高手同样无法逃过林风的眼睛。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往往最是可怕,就在几名剑手发出攻势同时,吓得浑身发抖妇人身旁老者双手突然抓向林风脚踝。 这样的变故即便是林风同样没有任何准备,并非大意,同样不是对方伪装多么高明,跪在那的老者原本就是一个手无寸铁不懂武功之人,从气息、手掌、身体几个方面一眼就可以做出明确判断,这才是龙神庙杀机最绝的一环。 一个没有任何仇怨的老者为何选择这个时机出手,甚至不惜致这些前来帮助村民的认于死地,时间回到一天前。 黑子的尸体被人抬回,女人哭成一团,老父亲只得抹着眼泪张罗后事,家里实在太穷,从邻家借了大半张席子,当时还没有编好,谁家出了这种事心里能好过,多年邻居,立刻答应。 有了席子算是解了黑子爹一桩心事,按照规矩,带着席子送到龙神庙,三日后入土为安,不想刚刚弄完,两艘大船快速停靠。 “是槽帮的人。” “就是这些人杀了黑子哥。” 愤怒的村民快速拿起可以利用的武器,有的转身就往村子方向跑,多半是担心槽帮的人再看行凶回去喊人,人多至少不吃亏。 水中龙从大船上跳下,看着龙神庙前众人冷哼一声,“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如果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早就让你们都去见阎王。” 身边跟着槽帮弟子,一个个毕恭毕敬,对方是槽帮帮主,地位极高,随着上方一人走下,水中龙快步上前,“同知大人,小心脚下。” 同知只是一个官职名称而已,明朝设立官职时,大多设有同知一职,地位仅次于掌权者,虽然官职不小,始终是一个虚职而已,恰如当日林风凭借护送有功做上锦衣卫同知之位,官阶虽然不低,始终无法和手握大权的锦衣卫指挥使相比。 出现在眼前这位,太平府府令手下同知,和知州府时提到的那位不同,知州府的同知只是从六品的官,这位是正五品。 “这里就是大人说的地方?” 水中龙忙点头道:“正是,那座庙叫龙神庙,听这里的老人提起过,曾经有龙神在这里栖息过,沿途村落一旦死了人,都会放在这里,祈求以往的过错得到龙神赦免,也好早点投胎做人。” “真有这么神?” “大人明鉴,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同知冷哼一声,“看我眼色行事。”说完迈步上前,此时,守在尸体旁村民聚在一起,为首一名老者,正是被槽帮杀死黑子的老父亲,手里拎着两块石头,龙神庙附近,除了荒草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遇事可不能冲动,以免伤了自己,害了他人。”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儿子命来。” 老人身形向前,毕竟年纪大了,一人斜着冲出,还没等手里石头丢出被人一脚踢倒在地,“爷爷,别动我爷爷。” 肉呼呼小脸,肤色黝黑,手里拎着一根半截木棍,黑溜溜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些人,“娃子,快回去。”倒在地上老者见孙儿跑出来连忙喊了一句,儿子没了,孙子成为最后的依靠,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罪人。 “多好的孩子,怕不怕?”水中龙突然抽出腰间弯刀,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随之提起,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的魔头,一旦被激怒会做出什么事无法预料。 “不怕。” 别看孩童年纪不大,只有八九岁年纪,胆子不小,个头要比普通孩子高出一截,看着对方手中寒光闪闪弯刀眼中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水中冷呵呵一乐,“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啊,最终都成了老虎的美食。” “谁也别想动我的命、根、子。”黑子爹从地上爬起,将孙子搂在怀里。 “够了!” 一声低喝,水中龙身形随之后退,一人上前,“老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跟着心痛,这次是上面交下来的任务,不做真的不行,如果不是你的儿子公然带着那些人想要对抗朝廷,如何会有今日之祸,你老想必是明白人,索性好好把孙子抚养成人。” 不愧是做官的,处事相对圆滑,这次前往龙神庙也是带着府令大人的命令而来,事情一定要办妥,最好的方式就是软硬兼施,如果这些人不上道,自然有其他方法应对。 “你是做官的?” 黑子爹一脸不解看着眼前这个人,身后跟着的都是官府的衙差,这人虽然穿的是便装,能有这样的场面,加上让槽帮的人如此忌惮,只有那些做官的。 同知呵呵一乐,“惭愧,老人家,能否借一步说话。”身子弯下,双臂一拉,老者从地上站起,两只手臂始终不离孙子左右,这是唯一的保护方式。 “好。” “无关紧要的人都撤了,记住,这几天都老实呆在家里。” “都回去吧。” 黑子爹叹口气,谁让摊上这种事,只能认命,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槽帮人多势大,杀人就跟砍白菜那么简单,惹不起,告官,就算告了,惹回来的只会是对方的报复。 “帮本官一个忙,你儿子的仇,本官替你报。” “这。” 两人来到一旁,黑子爹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人,不要说笑,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 “算不得难事,只要做成这件事,本官答应你,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必然得到严惩,不仅如此,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你安安稳稳养大孙子,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接下来槽帮的人会做什么,本官不敢保证。” 这种软硬兼施的办法最是管用,尤其是眼前这种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弱者,“真的可以为黑子报仇?” “本官对天发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我答应你。” “很好,官府正在捉拿一名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根据情报,这个人很可能会来这里,我们的人会扮成守尸人混在里面。” “只有这些?”黑子爹看着眼前这人,眼中带着几分担忧,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从对方说出那一刻,这就是一个没有选择的结局,何况对方发过誓,说出的条件同样让黑子爹动心,如果可以为死去的儿子报仇,做什么事都愿意。 “一旦这些人来了,会有人给你提示,到时候,你只需要从下面抓住那个人的腿,记住,一定要抓住,否则,今天答应你的这一切都将作废。” 第四百二十七章谁是掌控者 就在跪在地上老者突然发难,整个人向前扑出瞬间,林风神色大变,老者速度算不得快,反而最是致命,恰如一个太平,两侧形成的平衡很容易被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打破。 林风面前共有七道攻势,剑光闪动,虚实难辨,如果直觉没有错,最为凶猛的一击并没有发出,依然隐藏在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之中。 林风没有选择,退后的空间极为有限,不要忘了,身后还有唐牛、陆俊、飞天燕子三人,另外一侧冲出大量刀盟弟子,手持弯刀快速冲近,别看一个个实力平平,都是打起来不怕死的主。 林风退后一步,左腿踢出,腰间弯刀随之发出,这已经是林风的极限,眼前剑光闪动,林风手中弯刀划出道道寒光。 一声闷哼,左腿踢中老人胸口,这一下林风有所保留,只是想将对方踢开,并无伤害之意。 忽略了一点,此刻面临的危险,对方精心布局,无疑是要致林风一行人于死地,此时任何的怜悯,哪怕是善意,最终的结果对自己还有随行的三个人可能都是残忍。 老者抱定必死之心,为了儿子的仇,为了可怜的孙子,胸口被人踢中,整个人落地,那一刻忍住痛苦再次跃出,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个人两条腿,这是条件,换取自己想要东西的条件。 叮叮叮,林风手中弯刀接连接下几名剑手联合一击,其中三人所用只是虚招,就在林风刀势转弱瞬间,地上跃起老者干瘦手臂抓住林风双腿。 “林风,你的死期到了。” 一声怒喝,跪在后面只剩下三个人,隐藏其中剑手纷纷出手,剩余两人早就逃到一旁,唯独此人依然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双腿,他要做的就是在老者得手那一刻发出最强一击,杀死罪大恶极的凶徒林风。 虽然这种方式算不得光明,八个人对付一个人,而且用的又是这种方式,已经为武林正道所不齿,想到这一次杀死的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血刀,绝对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这一刻,心中的侠义早已失去原有的意义。 一阵秋风,府令站在院中,看着眼前随风落下树叶,不停在空中晃动,透出秋天特有的黄,那是生命逝去的象征,“应该差不多了。” “大人神机妙算掌控局势,这一次林风必死无疑。” “只怪林风不懂规矩,偏偏来趟这趟浑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还真是不想走这一条绝路,一旦林风在自己的地方被人杀了,如何向皇上解释必然要花不少心思。 “以大人的手段,必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愿如此。” 一柄剑直直刺出,恰好是在七人联手攻势被林风挡住,老者抓住林风双腿瞬间,此时的林风处于气力难以维持之时,连续发出数次攻势化解对方攻势,此时气力几乎用尽,新力尚未生成之时。 这样的时机恰好被对方完美把握。 叮,林风手腕抬起,刀身几乎贴在身上,这一招极为惊险,同样是无奈之举,叮的一声,剑尖准确无误击中刀身。 长剑迎面刺来,力道十足,招式虽然精妙,出手时机同样精确,可惜出手的速度上还是差上一些。 如果这一刻出现的是以速度见长的杀手,林风避无可避,叮的一声,抬起的手臂恰好封住对方攻来长剑。 换做平时,林风可以果断反击,丝毫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此时手上力道不足,整个上身受到剑上力道影响向后退去,可怕的是此时双腿被人死死抓住,别看老者一把年纪不懂任何武功,平日劳作的缘故,双手力气不小。 林风上身向后,再看最后时刻出手剑手,嘴角露出笑意,手腕一转,抓住时机,身形跟进刺向林风小腹。 小腹位置为人体要害,一旦击中,任凭你武功如何了得,最终都是必死无疑,林风身子猛的向下,刀依然停在胸口位置,莫非是想借助身体向下势头挡住对方这一次攻势! 林风还是慢了,呲的一声,剑尖划破随身衣物向内刺去,林风的刀距离对方长剑尚有一段距离。 “成了。” 一击而中,退后几名剑手面露喜色,如果可以杀死血刀林风,青衣八剑的名头必然引起轰动。 从出手到被林风接住,然后退后准备下一次攻势,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 林风身子向下,脸上露出极其痛苦表情,那一刻,做出一个让所有人不解的动作,无法后退,一旦后退,双腿被制,整个人必然倒在地上,加上空间太小,面对八名实力不俗剑手攻击毫无胜算,身子猛的侧向一旁,腰部发力,整个人硬生生弹起。 剑尖击中确无法刺入,练了十多年的剑,剑下丧命的同样不在少数,此时面对的根本不敢想象,惊呼声中,七人同时攻出,已经迟了,林风身子侧开接近同时,右手刀闪电般攻出。 “不要杀他。” 血光升起,这一刻林风没有任何犹豫,局势不明,唯有尽快斩杀对方离开,弯刀刺入对方胸口,左掌顺势推出。 “不可能,你是如何做到!?”那人胸口被弯刀击中,血瞬间涌出,一双眼睛盯住林风,剑尖划破衣物下丝毫没有任何血痕留下。 “暗箭伤人,死有余辜,更加不配知道!”林风血刀在手,一道影子闪身接近,唐牛、陆俊掌控另外一侧局势,飞天燕子担心林风,打出几道暗器击退几人快速来到林风近前。 “不要伤他。” 飞天燕子瞬间看清局势,八名剑手,其中一人胸口伤势极重,眼见不活,此时最大的威胁依然是抓住双腿不放的老者,即便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双腿的束缚对林风出手造成极大影响,手腕一抖,长剑顺势向下,如果不是林风及时阻止,早已血溅当场。 “这种为虎作伥之徒,留之何用!”飞天燕子怒眉倒竖,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 “大师兄。”为首剑手身形向下倒去,手捂住胸口,眼睛瞪大,手中剑掉在地上,正是被林风击中那个人。 “不要丢了崆峒派的脸,一定要杀死林风。”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身子猛的一挺,手臂垂下,整个人断了气。 “为什么要杀他?”手臂松开,剩下七名剑手手中长剑对准林风,那个传说中的杀人魔头。 “可笑,如果林风不杀他,他就会杀我,诸位手里拿着的都是杀人的凶器,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林风,今日杀了我崆峒弟子,崆峒派上下必然和你不死不休。” 听到对方报出崆峒派名号,林风等人神色俱是一变,崆峒派势力太大,高手如云,弟子遍布天下,只是一点让人不解,崆峒派始终是名门正派,规矩森严,门下弟子极少和官府走动,更加不要说做出这种事。 “你们真的是崆峒弟子?” “崆峒三圣之一,怪剑崆峒就是我们的师父。” 林风暗暗运力,砰的一声,抓住双腿老者直接被力道震开,脑袋抬起看了林风一眼直接趴在地上,先是中了林风一脚,此时突然被对方腿上力道震开,身体如何吃得消,好在林风有所保留,这一下只是震晕。 “这件事日后林风必然亲上崆峒解释清楚,还望诸位崆峒少侠能看清事实真相,莫要被人所骗,毁了门派名声。” 此时面对的是八大门派之中崆峒弟子,林风必然有所顾忌,这些人和鬼帮的人不同,名门正派最是护短,杀死一个算是自保,至少还有解释的机会,如果把剩下这几个都杀了,等于直接向崆峒派宣战,这是林风不想看到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崆峒剑阵 龙神庙前,林风一行四人被早已埋伏好的刀盟、槽帮、崆峒七剑围在当中,青衣八剑师从一人,情义极深,眼见大师兄惨死林风刀下,内心悲痛可想而知,对于林风的话如何听得下去。 “血刀林风恶贯满盈,这就是事实,今日杀我大师兄,这个仇一定要报。” “杀。” 林风无奈,七人再次接近,对崆峒派的武功曾经在锦衣卫典籍中有过记录,算是了解一些,都怪自己大意,就在对方出剑之时,如果能仔细分辨,应该可以看出,如果真是那样,最后一刀必然留有几分余地。 林风双腿失去束缚,身形更快,整个身形快速在七人出手时露出的缝隙中穿行,刀锋击中,那一刻,完全可以在其他人接近之前顺势发出一招击杀对方,这一刻,对方崆峒弟子身份反而成为新的束缚。 啪的一声,左掌顺势攻出,那人蹬蹬蹬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再看另外一边,唐牛拳脚出众,怎奈打倒几人,身后快速涌上,陆俊身形不停闪躲,岸边大船上站满槽帮弟子,对方用意明确,利用人数上绝对优势,彻底将林风一行人困死在这里。 刀盟弟子实力一般,胜在人多,人的气力有限,别看此时唐牛出拳有如猛虎,这样拼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人出手的速度、力道必然大受影响。 七人同时出手将林风围在当中,不敢大意,听声辨位,身形刚刚避开,三把剑从三个不同角度刺来,一个人面对七个人,如果不能造成有效杀伤,这样缠斗下去,林风消耗的体力、精神力远远超过对方。 七名崆峒剑手急于杀死林风报仇,眼见对方身形连续闪躲,手里那把刀更是厉害,几次险些被对方突然改变刀式击中,算是幸运,当然多年苦练并非丝毫没有用处。 “崆峒剑阵。” 一声怒喝,七人方位随之一变,崆峒武学开创极早,由道家演化而成,要在武当、峨眉之前,第一代掌派为飞虹子,为一代奇人,武学造诣极高。 崆峒派早年的门规中又有传授和开派一说。按照掌派人的传代数,逢单(即第一代、第三代等)叫传授,逢双(即第二代、第四代等)叫开派。传授武功,就是师父尽量将所有武功传授徒弟,不使其失传。一个师父至多不超过十六个徒弟。所谓开派呢,就是在一定时期内,各地方都要有一定数量的徒弟练我派的武术。按规矩,先开派的地方入门早的为师兄,后开派的地方入门晚的是师弟,而不以武功高低分师兄师弟。 崆峒派还有一个规矩,就是每个徒弟所传的武功都是不一样的,分为一、二、三等。除徒弟外,还要有十个开山门弟了。他们必须是从优秀的徒弟中选拔出来的,授以崆峒派高级武功,做为掌派者的助手。 传授一个徒弟武功的时间,一般为三年。但每位掌派要到各地去传授武功,来回走动。所以,三年时间是指师父实际指导的累计的三年时间,三年满,方可出师。 崆峒共分八门,武器多以奇为主,多是从剑招之中演化而出,整个崆峒派,最厉害的还是以剑为主,眼前剩下七人就是出自飞剑门。 崆峒剑阵一出,林风顿时压力大增,剑随阵走,人随阵变,原为八人施展,威力相比一人增加数倍,这就是阵法的威力。 其中最为重要一点,就算林风抓住对方阵法破绽,那一刻最多只能用出七成,耳边喊杀声阵阵,唐牛一不留神,肩膀位置被对方弯刀击中,顿时血流如注,一声怒喝,身形冲出,双拳齐齐打出,两道身影向后飞去,撞倒身后几名同伴。 “傻牛,要不要紧?” 唐牛二人吃紧,飞天燕子随之返回,身上暗器有限,长剑连番攻出击伤几人冲到唐牛近前,“一点小伤而已,难不倒唐牛,去帮娘娘腔。” 陆俊陷入苦战,如果不是拥有极其玄妙步法早被对方一阵乱刀砍成肉酱,对方人数太多,能够用来躲避空间越来越小。 “小心。” 飞天燕子闪身冲入对方阵营,长剑晃动刺中一人,身形顺势一转,剑随心走,剑招变化极为精妙,这一刻所用都是杀人用的招数,剑尖直接刺入那人背心。 随着两人倒下,终于看到陆俊身影,早已听到声音,左手有如灵蛇般弹出点中一人咽喉一侧闪身跃出战圈。 “他们人多,一定不能分开。” “好。” 陆俊、飞天燕子快速退到唐牛所在位置,集合三人之力形成掎角之势相互增援可以省去不少精力,三人堪称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老手,自然清楚其中道理。 “林兄弟那边怎样?” “应该没事。”随着两人进入,唐牛压力大减,打倒一人同时问道。 “大人,今天的打法似乎有些奇怪!”陆俊忍不住余光看了一眼,对方虽然有七个人,剑法同样不弱,并非无懈可击,以自己了解的林风,完全有机会冲破对方阵法瞬间造成大量杀伤。 能否解决龙神庙杀机,最终还要看林风,如果能够快速解决掉这七个人,集合四人之力完全有能力冲破对方防御,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时间拖得越久对林风这一方越是不利。 “应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崆峒派,不能惹。”飞天燕子攻出一剑挡住斜着攻来弯刀,顺势一抖,那人只得快速向后退去。 刀霸天站在大船之上,龙神庙前火把通明,双方激战接近两个时辰,刀盟弟子死伤惨重,按照府令大人的安排,崆峒那八个人对付林风,剩下的那三个交给刀盟的人,槽帮的人负责封锁水路,也就是说,就算最后林风这些人能够从打败这些人,同样无法离开。 “刀盟主,是否担心?” 水中龙来到近前,一脸坏笑看着刀霸天,刀霸天呵呵一乐,“这有什么,想做大事死伤再说难免,何况,这一次关乎你我还有大人身家性命,想必水帮主也不会有所保留,背地里藏心眼!” “当然不会,就算大人不下令,槽帮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什么时候用最后一招?” “大人交代,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 刀霸天长出一口气,最后一招正是自己脚下这艘大船,林风那些人想要离开,必须借助船只,先前乘坐那艘已经被槽帮控制离开岸边,此时停靠在这里都是槽帮的大船,而这一艘上面已经布满火药,只等林风来夺。 “不要逼我杀人。” 林风一声怒喝,刀势随之一紧,出刀的速度、力道不弱反强,围住林风缠斗七人俱是心头一惊,七人合力将林风困在里面,斗了一两个时辰,始终无法将其击败,难道对方有所保留不成,如果真是那样,丢的已经不是崆峒派的名声那么简单,按照江湖传闻,血刀一出,神鬼不留。 “林风,今日崆峒弟子定当取你性命。” 一声冷哼,手腕一转,攻出刀势之中透出一丝冰冷,触碰刀刃那人不由得浑身一颤,杀气,这种让人忌惮的杀气只有在不断的杀戮中才能形成。 眼前的困境逐渐将隐藏在林风体内的潜意识唤醒,那里充满冷漠、杀戮、残忍,完全属于杀人者的世界,就在那人身体一颤瞬间,林风刀上突然发力,手中剑随之荡开,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林风的刀诡异般出现在那人身前。 第四百二十九章林风的刀 惊呼声阵阵,崆峒几人眼见林风手中弯刀突然变强,瞬间破开三人防御,直奔一人咽喉位置划去。 这一刀速度太快,距离最近两人抖剑相救已经迟了,再看遇险崆峒弟子,眼睛睁大,双臂向后,双腿做出后退姿势,怎奈林风速度太快,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带血弯刀上传出的惊人杀意。 一道血光,林风随之身形一闪退出几人合围,崆峒弟子快步上前,从地上扶起受伤同门,“这怎么可能!” 血从肩膀位置流出,一瞬间,林风改变刀势,原本那一刀必然是落在咽喉,此时倒在地上同伴只是肩膀受伤,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样的距离,林风还能改变刀的走向,这样的刀法根本不是几人可以阻挡。 “林风刀下只杀穷凶极恶之徒,并非不敢杀你。”林风跃上高处冷冷看着崆峒几人,不可否认,那一刻心底升起的杀意几乎要了此人性命,最后时刻还是理智取胜。 “林风,今天的事日后必当向掌派如实说出,是非对错自有定论。” 两人从地上扶起受伤同伴,崆峒七人手持长剑退到一旁,再看龙神庙前,火把光亮下刀盟众人依然不停向前冲杀。 砰砰,唐牛攻出两拳,前面空间为之一空,身子向下不停大口喘气,连续几个时辰拼杀,体力消耗过半,被拳头击倒在地两人只是不停翻滚,很快可以起身,若是平时少说也要断上几根骨头。 “小娘子,小心。” 飞天燕子身形落下,多半是天黑的缘故,一名刀手悄无声息摸到身后,手中弯刀顺势向前一递,这种打法往往最是让人难以防范。 一声惨叫,并非飞天燕子发出,从背后偷袭之人瞬间倒地,一人一刀出现在柳二娘身后,眼神冰冷,刀刃再次被血染红,正是突围而出的林风,眼见柳二娘遇险,身形跃下,就在那人弯刀递出尚未刺中柳二娘之时,林风的刀从后面直接击中。 “冲出去。” “成。” 林风出现,三人顿时来了精神,尤其是唐牛,一声大吼快速杀出,拳脚并用,沿途刀盟弟子纷纷倒地。 别看围住林风四人刀盟人数众多,多是平庸之辈,此时对上林风的刀、飞天燕子的快剑、唐牛有如钢铁般的拳头,陆俊诡异的指法,差距立显。 “好厉害。” 刀霸天站在上方看得清楚,四人转眼间打倒一二十人,通往岸边的路瞬间打通,这一次刀盟主力尽出,此时已经毁了六成以上,不能再打下去,否则就算除掉林风这些人,到时成了孤家寡人,自己的地位不保。 “水帮主,还等什么!” 水中龙冷哼一声,“等林风接近,立刻退走,引对方登上这艘船。” 说话间,林风四人距离岸边只有数丈,刀剑并举,刀盟众人纷纷退向两侧,“林兄弟,我们的船不见了。” 借着对方火把光亮看去,水面上停着几艘槽帮大船,随着刀盟众人退走,蹬蹬蹬,从暗处跑来几人,林风认得,正是前往知州府的那几个村民。打斗时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此时来到四人近前。 “说,是不是狗官给了你们好处设计来害我们!”唐牛一个箭步来到近前,右手发力将一人拎在半空。 “林大人,这种事我们如何做得出来,那些是槽帮的人,应该是听到什么风声,所以才会在龙神庙布置人手阻止大人揭穿他们恶行。” “放开他。” 林风目光落向岸边,刀盟的人快速登船,水上大小船只不少,围攻龙神庙计划失利,并不急着离开,这些完全是在府令算计之中,对方可以轻松解决实力更强的鬼帮,只凭刀盟根本不行。 林风这些人虽然厉害,毕竟是在陆地上,到了水上完全不同。 “林风,今天杀不死你算你命大,记住,你的命槽帮早晚来取。”水中龙站在大船上对着林风几人喊道。 “妈的,今天不弄死他老子就不是唐牛。” “让我去。” 唐牛性子急,速度上完全无法和飞天燕子相比,绝对不允许任何说出对林风有侮辱的话,“二娘,小心有诈。” 飞天燕子速度太快,转眼间跃上大船,抖剑和船上槽帮弟子交手,“留在这里。” 唐牛、陆俊刚刚冲出,林风身形闪过两人身边时发出指令,恰如林风所担心的那样,就在飞天燕子跃上大船同时,对方船只快速离开岸边。 船体猛的一晃,一道水浪打来,飞天燕子身形随之一震,左手死死抓住船边木杆,人在船上,需要面对更多的不确定因素,几名槽帮弟子身形不稳跌倒在船板之上。 “走,咱们也上去帮忙。”唐牛身形刚刚启动,手臂猛的被人拉住,别看唐牛气力过人,此时手腕被一股怪异力道缠住硬是无法挣脱。 “娘娘腔,你做什么?” “大人说留在这里,必有用意。” “船要走了,救人要紧,哪来那么多规矩。”唐牛心急,猛的发力,陆俊整个人瞬间拉近,即便如此,双手依然死死缠住唐牛手臂。 “你倒是放开。” “不放,就是不放。”唐牛一脸无奈,拖着陆俊根本无法赶上,没有办法只能放弃。 林风身形接近,脚踩在水上,双腿发力,不过瞬间水已没过膝盖,距离大船尚有一段距离,顾不得那么多,一个跃身直接扎入水中,特种兵出身,水性极好,手脚并用,很快接近船底。 林风从水底探出头来,换了一口气,上面传出飞天燕子的娇喝声,其中夹杂兵器相交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响声。 左手抓住,身形跃起,水花四溅,林风直接从水下跃上,槽帮大船只是比村民所用的小船大上几倍而已,为了方便,分为上下两侧,下层空间有限,主要是用来安置划船的水手,林风身形跃出,顿时吸引几道目光。 其中一人便是槽帮帮主水中龙,身边站着刀盟盟主刀霸天,长刀在手,能够坐上刀盟盟主之位,刀法必然不弱。 “刀盟主,你我二人合力除掉林风如何?” “好。” 水中龙迈出一步,左腿顺势向下用力踩去,脚踩在船板上发出沉闷声响,大船瞬间加速,林风双腿发力稳住身形,一道身影退到林风身侧,“林大哥,我。” 大船不停晃动,离开龙神庙一段距离,此时的柳二娘才发觉自己无形中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行走江湖,无论武功多高,身手多快,在没有弄清对方实力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动手,这是多年积攒的经验,所以但凡弟子下山,为师者都会几次三番叮嘱,遇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强出头。 柳二娘带有歉意的话无法说出,林风手臂抬起,事已至此,任何埋怨都是无用,不如找出最好的办法解决。 这就是强者和庸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强者即便遭遇困境,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用智慧、勇气扭转局面,庸者恰恰相反。 蹭蹭蹭,十几名槽帮弟子闪身而出,手中兵器各异,有带绳索铁钩,有带尖木棍,中间闪出两人,一人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手里拿着两把类似鱼叉的兵器,另外一人手握一把大刀,要比普通的刀长上不少,需要双手抓住刀柄。 “林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水中龙说完身形一晃,手中两把铁叉直奔林风攻来。 第四百三十章那一场火 一艘大船上站着几人,清一色长衣打扮,此时长剑收回剑鞘之中,一个个面色阴沉,船板上放着一具尸体,一人捂住肩膀伤处坐在船板之上,正是崆峒派几人。 “林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坐在地上之人忍不住说道,眉头深锁。 “穷凶极恶,滥杀无辜。”一人冷冷回了一句。 “如果真是那样,为何会对你我手下留情?” “还不是被崆峒派名头吓到,所以不敢动手,这些只是掩饰而已,二师兄,千万不能被这个恶贼给骗了。” 眉头深锁之人正是在林风刀下幸存之人,那一刀接近,必死无疑,一脚踏入鬼门关,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睁开眼睛那一刻,自己还活着。 并非幸运,而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必死无疑,此刻脑海中不由得升起林风的那番话,林风刀下绝不杀无辜之人。 “不错,是他亲手杀了大师兄,这件事我们都看见,当初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这个仇只能用林风的血来偿还。” “只怪我们学艺不精,除贼不成,搭上大师兄性命,唯有先行回去,找师叔商议之后再想办法。” 槽帮其他船只快速离开,唯独其中一艘大船,速度虽快,只是离开的方向完全不同,随着驶离龙神庙,整个水面上一片漆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接近,正是槽帮帮主水中龙,双手铁叉直刺林风。 叮叮,两声,大船再次一晃,此时林风只能依靠双腿力量保持身体,水中龙完全不同,常年在水上,练就过人本事,对这样的晃动早已习惯,脚尖一点,身体变换位置,第二招随之发出。 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必然不敢相信,以杀人刀法著称的林风此时被水中龙手中双叉逼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不仅是林风,飞天燕子同样不好过,身体不停晃动,随着水浪打上,很容易从船上掉落,最厉害的轻功此刻根本不敢使用,只能依靠手中双剑挡住对方兵器。 林风用出一招横扫千军,刀刃恰好击中对方双叉,手臂瞬间发力,水中龙不备,身体快速退后几步,就在双叉向后收回瞬间,林风身形快速接近,人快,刀更快。 这一下着实惊出水中龙一身冷汗,确实有本事,那一刻,身子猛的一滑,就跟泥鳅一样,整个身子几乎是平着出去,冰冷刀刃几乎贴着鼻尖划过。 水中龙身形跃起,大船随之一晃,林风无法追身攻击,如此良机只能眼睁睁错过,“林风,这一次算你命大,下次再取你性命。”说完一个跃身跳入水中,噗通一声,从声音判断,这里的水必然不浅,对方自称水中龙,自然水性极好。 刀霸天虚晃一招,一拉旁边绳索,相比水中龙而言,水性差了不少,不敢直接跃入,借着绳索身形向下落去。 “走。”眼看着帮主逃走,剩余几名槽帮弟子纷纷放弃,手中铁钩丢出,快速接近船边,林风两人已到近前,冰冷刀刃架在一人脖颈之上。 “别杀我。” “你是槽帮弟子?” “是,原本只是行船的船夫,被逼无奈加入槽帮。”那人言辞闪烁,明显是在说谎,无非是想用这样的理由为自己活下去多几分筹码。 “想保住命,只有一条路,想办法把船弄回去。” “好,我们弄。”被控制三人连连点头,先保住命要紧,只要一有机会,立刻跳水逃走,这个时候水性就是最好的本事。 就在林风弯刀从对方脖子上离开同时,一阵奇怪声音传入林风耳朵。 呲、呲、呲、呲,大船速度减缓,水浪声随之减弱,那种声音虽小,还是无法逃过林风的耳朵,不仅是声音,隐约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糟了。” 林风大喊一声,飞天燕子站在一旁,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纤细腰肢猛然被林风大手抓住,两道身影向下落去。 林风人在半空,就听耳边轰的一声,整个身体猛的一转,那一刻,用身体挡在飞天燕子面前。 此时林风完全背对着爆炸大船,飞天燕子被林风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瞬间碎裂大船,终于清楚,那一刻林风发现危险,来不及通知,只能快速做出反应。 一股极强热浪袭来,飞天燕子双手死死抱住林风,头埋在林风胸前,两人身影被大船爆炸产生气浪向前推出落入水中。 远处露出几人身影,水面上瞬间升起火海,水中龙哈哈大笑,“林风,就算你有通天本事又如何,还不是被炸得支离破碎。” 水面上尽是被炸药炸碎的木板还有人的残肢,此刻根本无法分清,最后时刻留在船上三人同样死于非命,这就是命。 咳咳咳,刀霸天探出头来,水性一般,吃了几口水,“水帮主,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水中龙人在水中呵呵一乐,“刀盟主放心,很快就到。”水中龙说完几个字,脸上笑容随之止住,接着传来刀霸天的怒吼声。 “你个王八蛋,居然来阴的。” 刀霸天双手持刀向下猛的刺去,人在水中行动不便,刀同样如此,平日迅疾大刀,此时到了水下,每一刀发出都是极为困难。 火光下,水中升起一道红色,刀霸天身形随之退后,胸前位置出现一把匕首,躲在水中偷袭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无法逃过刀霸天的刀。 “胜者王侯败者寇,刀盟主枉为人杰,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水中龙哈哈大笑,就在府令大人布置同时,一个计划快速形成,这一次是除掉刀盟的最佳时机,鬼帮已经不复存在,如果可以趁机除掉刀盟,整个太平府,水陆的生意都归槽帮所有,到时荣华富贵想要多少都有。 “大人不会放过你。” 水中龙哈哈大笑,“龙神庙,死的都是你刀盟的人,大人正愁无法为林风的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你的尸体一定会让大人开心。” “操你祖宗。” 刀霸天一声怒骂,整个身体随之向下,不敢大意,连忙深吸一口气,双腿摆动稳住身形,只见水中龙手臂一挥,四名槽帮弟子快速潜入。 “老子就是死,也要抓几个垫背的。” 刀霸天手中大刀连番劈出,身前水花四溅,可惜,始终不见潜入水中槽帮弟子出现,水花落下,露出刀霸天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 水中龙依然在笑,这里都是自己的人,水上就是槽帮的天下,这一次刀霸天必死无疑,而他的刀盟同样不复存在。 “出来,无胆鼠辈。” 哗啦,水面上火光一暗,大船很快被火吞噬落入水中,几乎同时,水面猛的弓起,刀霸天的长刀同样在那一刻发出。 大刀准确无误击中一人头顶,力道十足,瞬间脑袋开花,嘭嘭嘭,水面连番炸开,四名槽帮好手潜在刀霸天周围,这四人水性极好,凭借水的动向可以判断出水面发生的事,就在刀霸天身体移动发出大刀之时剩余三人纷纷跃出水面。 “找死。” 刀霸天手中大刀横扫,砍中一人肩膀,这一刀威力不弱,带着愤怒一击,直接斩入,一瞬间,刀霸天脸上神色一变,双臂发力,大刀斩入太深无法拔出。 几乎同时,身后两名槽帮杀手依然接近,两把匕首同时刺入,可怜刀霸天,算得上一方霸主,最终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哈哈哈,看谁还敢惹我槽帮。” 水中龙哈哈大笑,两名手下推着刀霸天尸体来到近前,“帮主。” “做得好,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谢帮主。” 时间不长,一条小船快速接近,正是负责接应的槽帮弟子,远远看到火光,水面上的爆炸声传出老远,掀起几丈高的水浪,小船险些被水浪掀翻。 “带上它,回去。” “帮主,如果大人问起,如何是好?” “如实说就好,府令大人可不是随便就能骗的人,如今鬼帮、刀盟都没了,能够做事的只剩下我们槽帮,如何选择,大人心里必然清楚,有了刀霸天的尸体,反而容易交差。” 第四百三十一章那一夜情 漆黑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水,双手向上拉着,用尽最大力气,终于从水下拉出一个人,嘴里不停往外流着血,正是重伤昏迷的林风。 “林大哥,二娘不会让你死。” 飞天燕子眼中含泪,此时根本不清楚身处何方,整个空间都是水,人在水里耗费体力太大,一个人活下去已经不易,此时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林风,稍不留神,林风的脸部就会沉到水面以下。 “一定可以。” 柳二娘再次发力,此时双臂就跟麻了一样,完全是凭借意志苦撑,水面上隐约飘来一样东西,右手抓住,左手不停拍打,距离逐渐接近,那是一块断裂木板,左手伸出抓住其中一个边缘。 木板不小,上面带有烧焦的痕迹,柳二娘试图将林风推到木板上方,怎奈力气太小,试了几次无法成功只能放弃,左手死死抓住。 龙神庙前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唐牛一言不发站在水边,四人一夜未归,小何等人担心出事,找了一艘船赶往龙神庙,没有想到真的出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想知道,唐牛蹲在地上,拳头握紧,尽量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巨大声响,水面上的滔天火光,没有人清楚,林风、柳二娘登上的大船在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什么。 “都怪唐牛。” 一拳一拳打在石头上,拳头上面尽是血痕完全不知,此刻内心的自责可想而知,只恨冲上大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出去找,一定要找到大人。” 天光大亮,两艘小船沿途搜索,水面上漂浮的残肢隐约可以看到,还有被烧毁的大船残骸,那一刻所有人心头为之一紧,大人出事了。 “槽帮,是槽帮的人害了大人还有二娘。”陆俊面无血色两眼发呆,都说戏子无情,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位身份神秘的京城戏子经历了一次次的风雨之后,同样产生极为特殊的情感,从身体一直流淌到内心深处。 “告诉我,槽帮的人在哪?” 唐牛此时有如一头愤怒的疯牛,抓住一名村民脖领,吓得那人连连摆手,“饶命,我们真不知道,以往都是那些人来找我们,从来没有人去过。” “唐牛,松开。”李虎上前,一按唐牛手臂,两人私下里关系极好,唐牛叹口气,手臂顺势松开,村民连忙退到一旁。 “那就去太平府,把那个狗屁府令抓出来,这个狗官一定知道槽帮的下落。” “不行,无凭无据,抓人何用,只会被对方抓住把柄。”小何来到近前,此时可以体会唐牛的心情,在场的这些人,哪一个不心痛,心痛不等于可以由着性子,不顾后果去做。 “怕个屁,林兄弟被人害了,咱们还做什么狗屁官。” “唐牛,再胡闹下去,别怪我们不客气,何况,没有见到大人尸体之前,任何事都有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难道忘了大人昔日教诲不成。” “永不放弃!”唐牛呆呆站在水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水嘴里说出这四个字。 一间山洞前升起火堆,上面搭着弄湿的衣物,此时山洞内春光乍现,林风浑身上下只剩一个短褂,再看飞天燕子柳二娘,只留一件内衫,迷人身形一览无余,握紧长剑盯住洞口。 皇天不负有心人,林风重伤昏迷,一夜漂泊被水冲到岸边,担心槽帮的人追来,柳二娘用尽各种办法,总算将林风弄到发现的山洞之中,两人身上衣物尽是泥污,冷风一吹透骨的凉,于是升了一堆火将衣服架在上面烘干。 “冷。” 林风动了一下,眼睛一直不曾睁开,飞天燕子身形接近,“林大哥,醒醒,不要吓二娘。” “冷,好冷。” 闪身来到洞口,顾不得羞臊,伸手去摸,衣服还是潮的,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越穿越冷,弯身丢了几根干柴上去,转身返回石洞,此时林风脸色苍白,嘴里依然低低念着,“冷。” “抱紧我,很快就不会冷。” 柳二娘身子坐下,紧紧将林风抱在怀里,林风的身体冰一样的冷,不住的发抖,柳二娘轻咬嘴唇,那一刻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突然拉开内衫上的带子,整个身体外面只有一件薄薄内衫,一旦除去,等于将身体完全暴露。 她要做什么,一个陷入昏迷的男人,为何在这种情形下做出这种事!内衫褪去顺势披在林风身上,两人面对面紧紧抱在一起,应该是要用身体为对方取暖。 这一下确实起到作用,林风颤抖的身体逐渐减弱,石洞微弱的光亮下露出柳二娘背后近乎完美曲线。 这一刻的情形和林风刚刚穿越而来惊人相似,同样是火,同样是被火药引爆的大船。 热,一股热浪在体内翻滚,林风曾经服用过七种灵药,那些残留的药力这一刻发挥作用,尤其是里面的千年灵芝等物,都是起死回生的世间灵物,炸药爆炸瞬间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击中林风背后,那一瞬间,记忆中那些零碎的片段快速整合。 “水,水。”体内的灵药发挥作用,林风此时口渴难耐,柳二娘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太过疲惫,不知睡了多久。 林风的身体发烫,柳二娘起身,顺势将内衫披在身上,来到洞口前,衣物干了大半,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可以穿,石洞旁流淌的溪水吸引柳二娘注意,可惜没有盛水的工具。 弯身下去,用手捧起,小心翼翼返回山洞,多半太过紧张,水洒了多半,看着林风不停蠕动的双唇,柳二娘似乎想到什么,再次返回,用力吸了一大口快速返回。 贴在一起,一股凉意随之流下,那种感觉格外的爽,恰如炎炎烈日下,突然冲进冷水里,那种感觉别提多痛快,柳二娘口中水已经没了,还是不忍离开,昔日雪山之下,两人肌肤之亲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升起。 “咦!” 柳二娘手臂无意中摸到一样东西,硬邦邦位于腰间位置,匕首?或者是其他兵器?手顺着衣服向内探去,一张脸红得更加厉害。 “林大哥,你在看什么?” 更加尴尬的是,林风恰好从昏迷中转醒,或许是药物的作用,或许是因为柳二娘无形的刺激之下,这种好事,哪个男人愿意昏迷! “都想看个遍。” “你。” 林风猛的翻身,两人位置随之改变,披在柳二娘身上内衫随之脱落,白花花身子暴露在林风眼前,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是任由林风的眼睛、双手、舌头在自己光滑身上游走。 山洞内一番云雨,说来也奇,这种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孤男寡女进来最是容易发生点事,就算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女人还是愿意跟着男人往这里面钻。 柳二娘穿好衣服,脸上依然带着红晕,除尝鱼水之欢只是欣喜,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样,打破了那层关系之后,很多事都变得极为自然。 “林大哥,那艘船怎么会爆炸?” “如果不爆炸,如何会来这里?更加看不到如此美丽的风景。”林风眼睛落在柳二娘身上。 “羞死人了。” 此时的柳二娘一改平日冰冷之态,冰冷的外表之下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尤其是女人,想要在江湖立足绝非易事。 林风起身,伤势好了大半,“如果猜得不错,那艘船上的炸药应该是早就有人放上去,至于目的,应该是等林风上了船之后点燃炸药致我于死地!” 第四百三十二章明修战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多少人嫉妒林风的幸运,死对头龙一绝对是一个,同样是男人,自认为比林风更为优秀,可惜林风身边始终不缺肯为林风卖命的兄弟,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痴情,不惜为林风而死的火凤,带着幽怨离开的冰凤,此时山洞内行鱼水之欢的武林冰美人柳二娘。 林风起身,大船爆炸那一刻,脑海中那些一直困扰林风的零碎记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知州府内众人得到消息连连叹气,不仅是为林风的死感到惋惜,更多的是没有林风在,下一步该如何做,太平府的案子如何继续下去?没有人清楚。 “齐大人,以为如何?” “林大人为国而惜身,堪为人杰,依齐泰之见,当立刻返回京城向圣上禀明之后再派得力之人调查此案。” 齐泰早已心生退意,随着太平府的案子深入,身边的危机同样成倍增加,尤其是牵连到京城势力,身在官场,其中复杂关系最是清楚,很多时候,真相往往残忍,适可而止,明哲保身,同样是官场生存之道。 “不行,林兄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唐牛第一个不同意,小何等人虽不言语,从神情上可以看出,同样不想就这么离开,查了这么久,现在回去等于前功尽弃。 “对,一定要把槽帮那些人找出来为大人报仇,就算是再闯一次太平府也在所不惜。”林风不在,两方阵营的矛盾瞬间凸显,一方是跟随林风经历生死的好兄弟,另外一方是跟着朱允炆查案的京城众人,一路辛苦,其中还有凶险,此时自然站在齐泰这一边。 山洞前,火堆上放着烤好的鱼,咬在嘴里透出阵阵香气,柳二娘依偎在林风怀里,此时尽情享受爱情的甜蜜,林风伤势好了大半,两人留在这里超过一天有余,莫非是光顾着享受男女之欢忘了正事不成! “多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静止,那样就可以永远不离开。”柳二娘此时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女人。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分离,而是那个人就在你身边,确是如此的陌生。” 林风说完挑了一下火堆,柳二娘身子随之坐起,水灵灵大眼睛看着林风,“如果可以,二娘说是如果,林大哥是否愿意放下一切和二娘留在这里?” “或许!林风还有几件大事没有完成,只要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根本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牵绊,在哪里都是一样。” “二娘明白了。” “这么聪明,是否可以猜到现在我想要什么?”林风目光落在柳二娘丰满酥胸上面,这种荒野之地,吃饱喝足,美人在怀,似乎只有一种事可以做。 “二娘猜不到。” 柳二娘低着头,不敢去看林风的眼睛,整个身体随之变热,忍不住双腿分开直接坐在上面。 石洞内,两道身体缠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林大哥,什么时候回去?” “二娘不是希望一直留在这里?” “当然想,只是不想因为这样的私心影响林大哥的大事,那些兄弟一定也在等我们回去。” 林风点头,“如果林风真的死了,其他人会怎么样?” “不许胡说。”纤细手指挡在林风嘴边,眼神中透出无尽柔情看着自己的男人。身体彼此重叠在一起,这一刻完全忘记寒冷、黑暗、恐惧。 “只是假设而已!” “唐牛一定会发疯一般去找槽帮的人报仇,好在有李虎、小何他们在,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林风点头,“齐泰一定会说服小王爷离开太平府返回京城。” “那样岂不是前功尽弃!”柳二娘眉头微皱,“林大哥为何如此肯定齐大人会离开,而不是继续查下去?” “上一次夜袭知州府之后,齐泰已经动了心思,如果不是林风一力坚持,这次太平府的案子最终还是无疾而终,抓的只是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苍蝇而已,最终的大老虎依然躲在暗处,一旦我们走了,对方的反扑之势必然更加凶猛,到时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苍蝇,老虎?” 柳二娘嘟着小嘴,一时间无法弄清林风话中提到的这些究竟指的是什么,“当涂县令、死去的知州府,这些都是苍蝇,一旦发现好处立刻扑上来,如同吸血鬼一般将百姓逼上绝路,躲在这些人背后操纵的就是大老虎,林风要做的就是打虎。” “原来是这样,不管老虎多凶,也逃不过好的猎手。” 林风淡然一笑,“并非人人都愿意去冒这个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尤其是在官场,太平府百姓的苦对于小王爷而言只是一时的怜悯而已,一旦回到京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享受富贵的小王爷,很快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这样,为何不立刻回去阻止小王爷回京?”柳二娘快速将双腿从林风身上移开。 “不急,既然有人想要林风死,索性再死一次。” 装死这种把戏,林风用过,确实可以起到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要林风在,整个太平府的官员必然处处小心,对方连番几次下手想要除掉林风,如此更加可以肯定,这里面有大问题,此时朱允炆一行人选择返回京城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不用有所担心,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干上一把。 知州府内灯火通明,朱允炆眉头紧锁,这一刻彻底没了主意,林风的死,将所有计划完全打乱,此次太平府之行,这位小王爷同样抱有目的,稳住太子府局势,朱标一死,整个太子府哀声一片,昔日太子门下幕僚纷纷动摇,这样下去,朱标一生建立的势力就要彻底分崩瓦解。 “诸位,可还有其他办法?” 朱允炆环顾众人,目光落在林风所属阵营,人数虽少,实力极为强悍,强将手下无弱兵,此刻多想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顶替林风的位置。 唐牛一张脸变成黑紫色,李虎、陆俊位于唐牛两侧,担心一时冲动酿成大祸。 “回王爷,林大人虽落水不见踪迹,沿途并未发现大人尸身,就这样放弃,离开太平府,未免太过心急!”小何上前施礼说道。 “话虽如此,凡事皆有期限,小王爷离京多日,太平府局势不稳,齐泰此举也是为了小王爷安全考虑,并无他心。” 小何话中有所指,太平府的案子最终会牵连到什么人,此时没有人可以说清,既然有京城六部的人参与其中,身在兵部的齐泰是否同样有所涉及不得而知,如果是,如此急着离开,倒也在情理之中。 齐泰何等聪明,起身回了一句,朱允炆摆手,“事已至此,不必再争,齐大人随本王返回京城,郭将军留在此地,若林大人安然无事,太平府一案全权交托林风查办,若不幸罹难,本王自当上奏皇上。” “人都死了,封赏有个屁用。” “唐牛!” 李虎抓住唐牛胳膊,朱允炆看了一眼,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毕竟是皇室之身,任何时候都要以维护皇室尊严地位为目的,这唐牛性子太粗,此时因为林风出事心里不爽。 “唐护卫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郭将军,去林大人的住处,将案子有关的账簿、书信找出交给本王带回京城,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谢小王爷。” 郭晓得令,带人赶奔林风住处,时间不长,拿着账簿出来,唯独不见林风从知州府找出的那些书信。 第四百三十三章暗渡槽帮 齐泰一一查看,躬身施礼:“小王爷,账簿齐全,书信似乎少了一些。” “哦!” 朱允炆接过,当日曾经看过有些印象,确实如同齐泰所说,郭晓从林风房中找出的书信都是当涂县令和已经死了的知州府之间来往书信,其中详细记录着每一笔从库府调出调入粮食账目。 “郭将军,可有找清楚?” “末将已经命人找了三次,只有这些!” “莫非林大人带在身上!” 朱允炆说完将罪证交到齐泰手里,有人拿过包袱小心装好,这一次太平府之行,最终得到的就是这些,如果连这些都丢了,回到京城还真是不好交差,人言可畏,尤其是那些朝臣,多少人等着看太子府的笑话。 “当涂县令如何安置?” 知州府已死,昔日跟着知州府作恶的几个人同样被其杀人灭口,如今死无对证,只剩下一个当涂县令,“一同回京,若皇上问起,也好说清楚。” 齐泰点头,“小王爷所言极是。” 第二天一早,朱允炆马车驶出知州府,沿途有郭晓的精锐骑兵护送,加上从京城跟来的侍卫,人数不少,齐泰飞身上马,一顶轿子抬出,布帘掀起,正是当涂县令,数日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多半是有所担心,每日如坐针毡,这种日子必然不好过。 不表离开太平府朱允炆一行人,单说太平府府令,得到消息,朱允炆、齐泰等人已经离开知州府,从行进的方向断定,应该是返回京城。 府令哈哈大笑,“朱允炆不过黄口小儿,毛还没长齐,林风一死,没了主心骨,还不是乖乖的回去做他的小王爷。” “这些人如何是大人对手。” 府令面露得意之色,“这件事还没完,有个棘手的还没解决,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大人指的是?” “当涂县令。” “卑职立刻去办,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进入京城。” 府令点头,“记住,只要这个人死,一定不能伤到小王爷,否则,皇上动怒,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大人放心,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去吧。” 府令摆手,那人快步走出,脚步声响起,府令抬头,脸上笑意收回,来的是七个人,一人身上有伤,正是崆峒派飞剑门弟子。 “师叔,林风已除,我七人是时候回去复命。” 府令面露悲伤之色,“恶贼死不足惜,只可惜为除此贼,死了太多人。”太平府府令连连叹气,崆峒七子想到大师兄的死,一个个低头不语。 “师父说过,除魔卫道为武林正道之己任,就算有所死伤也是在所难免,师叔无需放在心上。” “好吧,管家,多备一些礼品带回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崆峒七子也不客气,所谓的礼品无非是金银等物,各大门派虽然一心清修,每天吃喝拉撒还是有所消耗,有个门派依靠门派土地有所收成,更多需要馈赠,一是门派弟子下山除恶得到好处,另外一种就是地方士绅、大户的馈赠。 府令派了马车,弄了一口漆黑棺材,里面放了一些防止尸体发臭的药物,太平府距离崆峒山需要走上一些时日,崆峒七子离开,府令大摇大摆返回,命人准备酒菜,找了城内最好的姑娘来助兴。 林风死了,朱允炆走了,太平府算是彻底安定,只要自己的人除掉最后一个麻烦,太平府依然还是自己的天下。 “恭喜府令大人。” 府令哈哈大笑,“全赖诸位功劳,今日,本府为诸位庆功。” 下方都是亲信,不乏槽帮帮主水中龙身影,此时一脸得意,鬼帮、刀盟死的死,散的散,此时槽帮地位一下子上来,从座位上就能看出,平时要坐在鬼帮、刀盟下面,此时坐在右侧居首位置。 “此次击杀林风,水帮主,居功至伟,敬帮主一杯。” 左侧站起一人,水中龙连忙起身,此人是太平府通判之一,官居六品,此刻主动与水中龙这种江湖人士饮酒,面子上算是给足。 “水某何等何能,当敬大人才是。” “不想被通判大人抢了先,本官也要敬水帮主。”两人刚刚坐定,太平府官员一侧再次站起一人,官至正五品同知,在太平府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不敢,大人请。” 酒过三巡,府令拍手,乐士快步而上,抚动手中乐器,只见一团白色随着乐声而出,长长袖子挡住面容,乐声一变,袖子齐齐落下,确是八名容貌姣好女子,身形不停旋转,众人齐声叫好。 就在太平府众人满心欢喜行乐之时,两条小船从知州府方向驶出,小何、唐牛等人站在船头。 “那边!快看。”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石壁上留下的印痕,这一刻,众人脸上愁容瞬间消散,不会有错,那是十户营特有的标记,有了当日教训,林风再一次做出改变,原有的联系方式上加了几种不同的符号,石壁上留下的符号和后来的标记相同,也就是说,这个记号是跟随林风出京的人留下,除了当日失踪的林风和柳二娘之外,其他人都在这里。 “一定是大人。” 书接简短,朱允炆一行人离开,唐牛一屁股坐在地上,众人各怀心思,虽有心想找槽帮的人报仇,可惜到达知州府这段时间,一直无法找到槽帮那些人位置。 啪的一声,院落中众人瞬间跃起,“什么人!” 几人闪身来到门前,没有任何声音,朱允炆虽走,知州府防御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门前始终有人巡视。 “有人来过?” 兵士连连摇头,“回将军,我们一直在这里,根本没有人接近过。” “怪了!” 郭晓手提大枪返回,只见小何手中握着一把精致银镖,另外一只手里是半张发皱的纸,“上面写了什么?” “沿水一直向西。” 手臂落下,几人看得清楚,上面只有六个字,能够在众人眼皮底下将暗器打入,然后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一瞬间所有人想到一个人。 “二娘!” “错不了,这是二娘常用的燕形镖。” “既然是二娘,为何不进来?” “一定是大人的指令。” “那还等什么。” “船!” 太平府多水,这就是府令倚重槽帮的原因所在,有了槽帮的人暗中帮忙,事情办起来容易许多。 “去龙神庙。” 小何神情坚定,上一次是在龙神庙出事,那里的村民只是受人威胁而已,知州府距离龙神庙最近,如果消息真的是大人发出,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完成。 “走。” 接近知州府发出暗器的正是柳二娘,此时换了一身打扮,看到知州府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小何那些人,放下心来,手中短刃快速在显眼位置留下记号转入胡同消失不见。 飞天燕子柳二娘应该留在石洞内和林风抵死缠绵才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几天下来,两人留在石滩上尽享鱼水之欢,石滩面积不大,顺着石滩一直走上去就可以进入知州府境内,这些根本难不倒轻功出众的柳二娘。 林风早有打算,以齐泰的个性,不出三日一定会离开知州府返回京城,小何那些人在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之前绝对不会离开,这是林风的底线,并非是在赌,完全出于对这些生死兄弟的认可。 朱允炆一走,消息必然很快传到那些人耳朵里,所有麻烦完全解决,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的情绪必然随之爆发,林风相信,此时必然是太平府那些人戒心最为松懈之时,索性来一招,明修战道暗度槽帮。 第四百三十四章孙家据点 恰如小何分析那样,此时龙神庙后的村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尤其是黑子的家人,那名抓住林风双腿老者,虽是为了小孙子,为了家人性命不得不做,那一刻内心依然陷入挣扎。 不仅是老者,前去知州府求援的村民,一辈子没做过坑人的事,如今反而成了害死林大人的凶手。 “算了,这些又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只求龙神爷显灵,保佑林大人无事,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恶贼得到应有的惩罚。” 龙神庙前,尸横遍地,流出的血将地面染红,留在这里的村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祈求,不仅是为了自己,同样为了这些死在这里的人,无论曾经犯下怎样的过错,只求早日投胎,下一辈子做一个好人。 “有人来了。” 通往龙神庙小路上走来一群人,村民纷纷起身,“是他们!” 有人认得,尤其是走在前面两人,一个身体强壮肤色黝黑,一个样貌俊朗略显瘦弱,正是先前被槽帮那些人围在这里的四个人中的两个。 “能否借船一用?希望可以找回大人尸首。” “莫说是借,就算是要,我们也愿意。”两人走出,其中一人众人认得,当日前往知州府的就是这个人。 两条船顺水一直向西,很快发现石壁上留下的标记,“林兄弟没死。” “乌鸦嘴,大人福大命大,莫说是那点炸药,就算再多十倍、百倍也不会有事。”看到石壁上标记那一刻,众人心头一松。 不出半个时辰,来到林风二人停留海滩,巨石上站着两人,“是大人和二娘。” “大人,大人。” 小船上众人齐声呐喊,船夫随之加速,林风飞身从巨石上落下,飞天燕子跟在身后,随着众人接近,再一次恢复原有冰冷神态,只是多出几分不自然,多半担心被人看出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然后猜到什么! “林兄弟,吓死唐牛了。” “诸位兄弟担心,林风命大,没被炸死,索性玩把大的。” “怎么干,兄弟们就等一句话。” “除槽帮,清民害。” 六字一出,两名船夫顿时两眼放光,“林大人,若真如此,可是救了我们这些水上的人。” “对,我们能做什么,林大人,一句话。” “找到槽帮那些人。”林风说完目光落在两名船夫身上,这些水上行船的汉子一定清楚,只是碍于对方的势力不敢说出罢了。 “好,为了林大人对我们的恩义,这次拼了。” 另外一名船夫叹口气道:“就算我们愿意帮忙,能否找出槽帮真正位置只能看天意!” “这是为何?” “大河说的没错,每次都是槽帮的人来找我们,加上对方只允许我们的船在这一带行走,只能通过经验,按照地方来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听人提起,孙家村有槽帮的据点,到了那里,应该可以打听出一些消息。” “先去孙家村。” 孙家村建在高处,站在村口大石上可以清楚看清这里经过的大小船只,多半是这样的缘故,槽帮在这里设了一个据点,负责联络的人便是当日那名演戏骗崆峒八剑的孙二狗。 孙二狗翘着二郎腿躺在村口,一名老者从里面走出,看了一眼,不由得叹口气,犹豫一下转身回去,这孙二狗不学无术,一直被村子里的人排挤,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和槽帮的人扯上关系,从此孙家村也就没了消停的日子,这不前些日子无缘无故死了两个人,平日里和孙二狗不对付,出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被人运回来就断了气,有人说是孙二狗暗中捣鬼,利用槽帮的人给杀了。 人死了也不消停,逼着人家买了棺材,还要按照那些人说的去做,心里早就恨透了,能避尽量避开。 孙二狗躺在那一脸得意,嘴里叼着一根草叶,远远听到女人的笑声,一咕噜从大石上爬起,眯着小眼睛顺着村子前低矮树木向下看去。 几名村子里的女人手里端着洗好的衣服从水边回来,浓黑头发披在肩头,尤其是走在中间那人,一颦一笑,趁着丰满身材看在眼里格外眼馋,孙二狗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背地里打这个女人的主意有一段时间,可惜,提了亲直接被人丢出来。 “妹子,洗衣服去了。” 孙二狗突然跳出来,吓得几个女人发出一阵尖叫声,木盆挡在胸前,一名年纪较大妇人看了一眼孙二狗,“好狗不挡路,二狗子,让开。” “婶子,瞧你说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面上不亲,骨子里也亲。” “我们可高攀不起。”妇人白了一眼,不想说的太难听,孙二狗就是典型的无赖,和这种人磨不起。 “切,妹子,哥哥帮你。” 孙二狗心思都在中间身材高挑女人身上,两步来到近前,双手去抓女子手中木盆,左手在外,右手趁机向内去摸女人胸部。 “不用。” 女人一脸厌恶,快速避开,快走几步,前路还是被一脸无赖像的孙二狗挡住,“槽帮的帮主说了,以后这一带的船就归我孙二狗一个人管,跟了我,保证你吃好的穿好的。” “让开,不然我就喊了。” “喊,你倒是喊啊,就喊孙二狗扒你衣服,摸了你的奶子,看哪个男人敢要你。” “你。” “孙二狗,你还是不是人。” 几个女人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对着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几人上前将两人分开,再看女人臊的满脸通红,端着木盆试图从一侧逃离。 “滚开,都滚开,信不信我摸你。” “摸,让你摸,等你叔回来不扒了你的皮。”先前那名妇人腰板一挺,丰满胸部横在孙二狗身前。 “靠,真没劲,等着,早晚成我孙二狗的女人。”孙二狗自知讨不到便宜,因此惹怒了村里的男人也不好收场,索性退到一旁顺着小路一直向下,就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建有几件木屋,岸边停靠两条小船,那里就是槽帮据点所在。 “走吧,以后出来的时候都绕着点。” 孙二狗摇摇晃晃从上面下来,远远闻到一股肉香,不愧有二狗的称号,嘴角露出笑意,快跑几步,火堆上煮着肉,汤水上面飘着油花,不停翻滚,肉香就是从里面飘出。 “就知道是你小子,帮主赏的,给你小子留了酒。” 孙二狗虽然不是槽帮的人,这几年帮着槽帮做了不少坏事,尤其是这次设计骗崆峒八剑立了大功,水中龙交代下去,留在据点这些人,自然要给足面子。 “多谢兄弟。” 孙二狗跳过去,插了一大块放在嘴边大口咬着,槽帮弟子大多酒足饭饱,一个个躺在地上,享受阳光晒在身上带来的惬意。 “二狗,昨天不是说有事要我们兄弟帮忙,到底什么事?” 孙二狗擦了一下嘴巴,“一点小事,不敢劳烦。” “帮主交代过,以后就是自己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孙二狗听罢放下手中肉块,“先谢谢诸位,兄弟我看中村里的一个姑娘。” “哦,这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可惜就是有不长眼的偏偏在里面坏兄弟的好事,所以。”孙二狗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从地上坐起,多半是听到女人来了兴致。 “教训人的事,我们兄弟在行,保证他,以后再也不能坏事,事成之后,不要尝了香忘了我们兄弟。” 孙二狗连连道,“绝对不能,只要给足教训就好,千万别闹出人命来,要是论起来,这小子还是远房堂兄。” “那就让他好好躺上一段时间,等能下地了,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狗仗人势 “水生哥。” “怎么这么晚出来?” 村口处走出二人,不时左右张望,借着月光看去,站在左侧应该是个年轻女人,“水生哥,提亲的事什么时候和我爹说?” 女人说完看着眼前男人,应该是处于热恋中的男女,这里虽都是姓孙,并非都是近亲,何况,在明朝,除了兄妹之外,表亲、堂亲都能结婚。 “再过一段时间,等赚够了钱。” “我等不了了,明天就去。” “怎么这么急?” 男人面带疑惑之色看着女人,今天突然一反常态,这种事要说急也是男人着急才对,里面一定有事。 女人沉默了一会,“今天又被孙二狗那个无赖纠缠,幸亏有七婶她们在,万一哪天!”女人说到这里停下,后面的事根本无法说出口。 “孙二狗这个王八蛋,不要让我看到他。” 男人拳头握紧,孙二狗打阿莲主意这件事早就知道,上门提亲,结果被阿莲爹一口回绝,这种人正事不干,试问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跳这个火坑。 “不行,孙二狗背后有槽帮那些人,最好是能早点过门,也好让这个人死心。” 水生叹口气,“这个理我懂,就这么一次,总该弄得风风光光的,水生不想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莲儿不在乎这些。”说完身形凑近,“如果担心我爹不答应,今晚就把身子给你。” “这怎么行?” 水生吓了一跳,连忙把身子侧到一旁,虽然没读过多少书,礼义廉耻还是懂的,没有明媒正娶入门之前,做出这种事传出去,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 “我草,还是不是男人。” 这一下不仅是水生,一旁的莲儿连忙转身,暗处跳出一人,弯着身子,手里拎着大半截木棒,“孙二狗,你怎么在这!” “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不能在这,大半夜的瞧见有人出来,还以为是村里的寡妇出来偷汉子。” “孙二狗,嘴巴放干净点,以后不准再打莲儿的主意,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水生身形向前,莲儿连忙拉住对方手臂,还真是担心一时火气大打起来。 “靠,在老子面前装,刚才是谁他妈的怂了,女人都提出来了,要是那方面不行,兄弟可以帮你。”孙二狗嘴里骂骂咧咧,身形随之退后,要是真动起手来,还真不是水生的对手,就算手里有半截棍子还是要吃亏。 “今天不打你,就不算男人。” 水生气急,一个箭步冲出,孙二狗早有准备,别看身体瘦削,双手无力,脚下动作丝毫不慢,眼见对方冲来,直奔村外小路跑去。 “水生哥,算了,让人知道了不好。” “不行,今天一定要教训他。” 水生身后紧追,此时内心的愤怒早已忘记了一切,孙二狗暗自偷笑,这样正好,不远就是槽帮据点,这可是你小子自找的,想到这里脚下速度加快,不时回头骂上几句,都是难听的话。 孙二狗是个无赖,女人担心水生出事,只得跟在身后,孙二狗脚下一滑,整个人趴在地上,刚刚起身,屁股被人踢了一脚,滚了几个跟头,手里木棒同样脱手,水生从后面窜过来,双手猛的一抓,直接将孙二狗按在地上,“让你嘴贱,今天算是给你一点教训。” 砰砰,拳头落下,孙二狗吃痛,顿时熊了,“别打,别打,下次不敢了。” 蹭蹭蹭,据点内火光一亮,孙二狗的叫声将里面的人惊醒,快速将二人围在当中,“孙二狗。” 水生拳头停下,看着眼前这些人,此时莲儿大口喘着气从后面过来,“水生哥,快回去。” “就是那个人,修理他。” 孙二狗从地上爬起,有了槽帮的人,顿时胆气壮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带血吐沫吐在地上,“告诉你,槽帮帮主收我入门,打我的脸就是打槽帮的脸。” 水生双手护住女人,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引来麻烦,在这一带,槽帮一手遮天,以前只是听孙二狗吹嘘,没想到真的加入槽帮。 “诸位槽帮好汉,这只是我和孙二狗之间恩怨,并无冒犯槽帮之意。”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水生身后女人身上,“长的还真不赖,孙二狗,你小子艳福不浅,既然人都来了,索性就在这干了,兄弟们也好瞧个鲜。” “对,难得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亏待了兄弟们。” 孙二狗一脸无奈,“大哥,这种事怕是不好,只要兄弟的事成了,肯定不会少了兄弟们的。” “你小子,就是没胆,得罪槽帮,不会有好下场。” 声音落下,两人左右冲出,水生还想理论,不想对方直接动手,莲儿双手拉住一人手臂,水生试图挣脱,一人左腿抬起,膝盖照着水生肚子就是一下。 这一下力道不小,孙二狗站在一旁,看着双手抱着肚子被痛扁的水生脸上露出满足笑意,有了槽帮这个靠山,以后在村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要打他,求求你们,不要打他。” 水生被对方打倒在地,两人不停踢向腰间,就算身体强壮,面对两人围攻同样没有还手之力,算是一条汉子,咬牙挺住,硬是一声不吭。 “放过他可以,我的兄弟看上你了,今晚凑合凑合,在这把好事办了,擅闯槽帮重地者,死。”那人身子低下,故意将声音拉长,尤其是最后一个死字。 “莲儿,不能答应他们。” 倒在地上水生,双手死死抓住一人小腿用力一拉,那人不备,整个人向后倒去,借着这个机会猛的从地上窜起。 “抓住他。” 水生快速冲向水边,从小在水岸边长大,对地形极为熟悉,忍住痛楚,直接从一处一人高石滩跳下。 “在那,别让他跑了。” 三名槽帮弟子纷纷跳下,水生跑出去不远再次被人追上,“让你跑,打死你。”这一刻踢打的力道瞬间增加,尤其是刚才被水生一下摔倒在地那人,心里有气,踢得格外用力。 “放开他,求求你们,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莲儿被人推着来到水岸边,看着被人打得满地翻滚爱人,此时心如刀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孙二狗屁颠屁颠过来,脏手在女人脸上摸了一把,“水生得罪了槽帮,只要你肯当我孙二狗的女人,就放了她。” “不,莲儿,就算被他们打死,也不要答应他。” “打。” 孙二狗一咬牙,想要得到这个女人,只能用这个办法,只要得到了人,以后还不是要乖乖和自己过日子。 “放了水生哥,我答应你。” “不。” 孙二狗哈哈大笑,此时仿佛一头战胜的公鸡,站在一块突起石头上面,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水生,“听见了吧,以后就是我的女人,得罪了我,就是得罪槽帮。” “得罪了又如何!” 冰冷声音突然从水边传来,那种声音仿佛就在身前,孙二狗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水岸边一片漆黑,槽帮众人火把光亮极为有限,“谁,谁在说话?” 蹭蹭蹭,槽帮众人纷纷抽出兵器,手持火把几人快速接近,眼前是一片空荡荡水岸,哪里有人! “自己吓自己。”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转身瞬间整个人呆住,“人呢?” “没看到。” “妈的,是说那两个人。” 火把向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在脚下的两个人,此时早已不见踪迹,“跑了?” “不可能,如果跑了,怎么可能没有声音。” 第四百三十六章打狗何需看主人 孙二哥扒着两只小眼睛,不过眨眼之间,人就没了,这一下等于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女人,等于是裤子脱了,一下子女人不见了。 “出来,就算跑回去也没用,得罪了槽帮,别想在这一带混下去!” “槽帮!收拾的就是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畜生!” 声音再次响起,火把抬起,孙二狗连连后退几步,暗处走出几人,一瞬间将槽帮众人围在当中。 “你们是什么人?” “专门管闲事的人。” 此时终于看清,一人身后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被女人扶住,正是方才被打伤的水生。 为首槽帮弟子冷哼一声,“奉劝几位,不要趟这趟浑水,得罪了槽帮,不会有好下场。”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嘴上依然气势逼人,希望用槽帮的名头将对手吓走。 “今日如果你们不是槽帮的人,只会略微惩戒,算你们倒霉。”冰冷话音落下,几道黑影同时发动,这一刻孙二狗彻底怕了,平日里都是槽帮欺负别人,这一刻完全变了。 拳头、弯刀、长剑,一瞬间几名槽帮弟子倒下,惨叫声阵阵,剩余几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饶命,饶命。”孙二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就在跪地瞬间,剩余四人尸体随之倒地,出手毫不留情,这一次算是惹上煞星,直吓得孙二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是槽帮的人?” “不是,村里的人,他们可以作证,水生,救我。”孙二狗眼巴巴看着水生,命悬一刻,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论上关系,都是孙姓子孙,虽是远房堂兄弟,毕竟都是一个村子住着。 “是村子的。” “水生哥,这种人留着只会继续作恶。” 水生虽然挨了一顿打,心里还是不想看到孙二狗因此没了命,索性隐瞒他是槽帮弟子身份,莲儿不干,这么好的机会,孙二狗不除,等这些人走了,还是没好日子过,弄不好,这件事都要赖在两个人头上。 “妹子,哥哥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孙二狗向前爬了几步,来到水生两人面前,一脸可怜相。 “大人,这里应该就是槽帮据点。” “是,是。” 孙二狗连连答应,此刻对方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照做,只要能保住小命,地上躺着八具尸体,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八个武功高强的槽帮弟子倒下,至少在孙二狗眼里,这些槽帮弟子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可惜这一次遇到更狠的。 “你对槽帮熟悉?” “熟悉,不熟悉。” 孙二狗反应确实够快,此时脑门见汗,想着法讨好这些人活命,同样还想和槽帮这些人撇清关系。 “到底熟不熟悉?” “不熟悉。” “留着也没用,杀了。” 一人上前,手臂向下,直接将孙二狗从地上拎起,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此时就跟地狱来的瘟神一般。 “熟悉,熟悉。”孙二狗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正是凭着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专坑自己人的本事得到槽帮这些人信任。 “槽帮大营在哪?” “大营!”孙二狗听到对方问起槽帮大营整个人愣在那,身旁就是槽帮弟子尸体,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槽帮来的,“从这里出去,走两个时辰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岛,槽帮大营就在岛上。” “带上他,出发。” “是。” 孙二狗此时就跟死狗一般被人拖着赶奔水边,为首之人转身,“你们回去吧,过了今天,槽帮的人再也不能欺负百姓。” “恩人,救了水生的命,救了莲儿,能否留下姓名,日后也好报答。” 那人呵呵一乐,“这些不重要,如果有人再敢闹事,告诉他,林风不会放过他们。”说完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几丈之外。 “林风,他是林风。” “水生哥,你认得恩公?” “只是听人提起过,专门收拾那些贪官恶霸,为老百姓撑腰,这次林大人来了,槽帮完了。” 黑影纷纷跳上小船,按照孙二狗指的方向离开水岸,速度算不得快,这次算是幸运,如果再来迟一步,漆黑水岸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可以预料。 孙二狗蹲在船头,余光不时偷偷左右看着,下面是漆黑江水,小船行进发出声响,毕竟是水边长大,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哪里有石头,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一清二楚。 “走这边。” 孙二狗用手一指,船夫随之改变方向,随着小船行进,水声越来越大,天依然没有亮,通过水声可以判断,这里的水势越来越急。 “别想搞什么小动作。” “不敢,二狗虽然没什么本事,早就看槽帮那些人不顺眼。”孙二狗蹲在那,一双小眼睛不停晃动,确实动了坏心思,从这里下去是一条激流,极险,其中几个位置几乎是直上直下,就算是白天,行船的都要绕着走,何况是在黑天。 如果是那样,孙二狗同样要死在这里,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孙二狗清楚,要是带着这些人去槽帮大营,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就算这些人不杀自己,槽帮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没有办法,只能赌一次,抓住时机,在小船进入激流前从船上跳下,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大人,好像有些不对。” 林风有所警觉,只是无法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找出原因所在,船夫经验丰富,手中长竹竿向前一点。 “有何不妥?” “水势越来越急,船是在向下走,下方应该是有险流。” 船夫说完,孙二狗忙道:“有一条,不过算不得险,平日槽帮的船都是从这里进出。” “你撒谎,如果是险流,从这里下去也就罢了,试问有谁会笨到费几倍的力气从这里回来!” 孙二狗一时心急,瞬间被林风抓住破绽,船夫双臂发力,面色微变,此时竹竿的力量几乎无法撑住小船下落势头。 “槽帮大营就在那。” 孙二狗突然起身,用手随便一指,就在众人目光落向岸边同时,整个人随之跃起,只要逃入水中,利用自己的水性就可以安全逃走。 “找死!” 一声冷哼,刀光闪过,接着是孙二狗的惨叫声,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天黑的缘故,无法看清是死是活。 “好狡猾的家伙,险些着了这小子的道。” 林风收回弯刀,那一刀直接击中孙二狗后背,虽然是在半空中击中,凭借当时刀上的感觉,那一下必死无疑。 “先离开这里。” “好。” 船夫双臂发力,小船艰难改变方向,耳边是哗哗水声,一番努力,终于在一侧水势相对平稳水域停下。 “好险。”船夫擦了一把脑门上汗水,双臂一阵阵发酸,两条小船接近,后面船上的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改变方向,只好照做。 “大人,那个人去哪了?”天光微亮,小何看着林风等人乘坐小船,不见从据点抓来那个人忍不住问道。 “这小子天生坏种,想要把我们带进险流淹死,好在大人识破,跳水逃走时死在大人刀下。” “要谢也要谢船夫兄弟才对。” 林风抱拳,船夫呵呵一乐,“林大人这次是为我们除害,可惜,就这点本事,不然也跟着大人杀贼。” “事有专攻,千万不能小看自己。” “说的就是,打架这种事唐牛擅长,若是划船,可是一点都不行。” “打狗何需看主人,今日林风替天行道,除民害,灭槽帮。” 第四百三十七章攻岛 避过水上危险,众人长出一口气,柳二娘站在林风身侧,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柳二娘神情中透出几分担忧,这种担忧不是出自即将而来的厮杀,而是林风本身。 上一次大船爆炸之后,两人死里逃生石洞内缠绵几天,有了那一层关系,柳二娘此时心思几乎都在林风身上,是因为变故,还是仇恨,林风此刻的杀意远远超过以往,尤其是杀人时的眼神,当然这种细微变化,唐牛这些粗人根本无法察觉。 天光大亮,小船避过险流,远远看到水中小岛,岸边停靠几艘大船,不会有错,那里就是槽帮众人栖息地,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手上染满鲜血的家伙,居然给自己找了一个环境如此优美的地方。 只见水天相连,中间一岛,岛上云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宛若人间仙境,很快,一场杀戮要在这里展开。 “一个不留。” 四个字从林风口中说出,唐牛握紧拳头,小何等人纷纷抽出弯刀,这是林风的命令,向来都是毫不犹豫执行,唯独柳二娘,握紧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槽帮弟子几百人,就算这些年鱼肉百姓做了不少错事,罪不及死,只要将其中罪大恶极那些人铲除,剩下的自然不敢作恶。 柳二娘神色上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林风等人注意,那一刻还是没有说出,其中有对林风的信任,更多是爱,为了这个人甚至可以不惜性命,尤其是打破那层关系以后,两人之间建立一种极为牢靠的关系。 这种男女关系在中国古代极为牢靠,男权主义充斥,社会不安定,男人注定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女人只是繁衍后代以及男人用来发泄的工具而已。 蹭蹭蹭,众人身形纷纷跃上,槽帮防御形同虚设,岛边虽然建有木塔,此时上面根本没有人把守,就连岸边大船,只是用绳索拴住。 “小何,带人从后面小路上去,遭遇阻挡格杀勿论。” “是。” 阵营快速一分,林风弯刀在手顺着石阶快速奔上,此时槽帮弟子大多在岛上睡觉,除掉林风立了大功,水中龙带着几个亲信去知州府庆功,临行时交代,把岛上吃的、用的拿出来,庆功三日。 “喝酒、吃肉、玩女人。” 一人拎着裤子,多半酒还没醒,低着头顺着上面下来,此时根本没有发觉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一道黑影跃上,出手干净利索,手臂搂住脖颈顺势一拧,就这么稀里糊涂丢了命。 后山小路,小何带着几人冲上,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拦阻,快速占据高处,向下看去,山间建有不少木屋,木屋后面建有一些巨大的木房,整个房子都是平的,上面盖有山草,看着不像是用来住人用的。 “大人,他们上去了。” 几道人影出现,正是林风一行人,放轻脚步接近,隐约一间木屋内传出一阵女人的低泣声。 “等一下。” 林风闪身来到近前,点头示意,唐牛卸下外面横闩,猛的一拉,木屋里的情形让人无法接受,因为慌乱发出的惊叫声,林风看上一眼快速退到门外。 “二娘,你进去比较合适。” 柳二娘点头,闪身进入,那一刻,终于理解林风身上的惊人杀意,木屋里面是六个女人,年纪也就在十七八岁左右,一个个衣衫不整浑身是伤,脸上、手臂、甚至是胸前都有被人抓伤打伤的痕迹,不用去想,一定是槽帮这些人抢来用来发泄的女子。 “不用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姐姐,放我们走,我们要回家。” 柳二娘的出现迅速缓和被困女子的慌乱情绪,都是女人,说起话来同样容易,看着眼前这些被糟蹋得不成人形女子,内心的痛恨瞬间点燃,没有错,恶不除,只会更多的好人遭殃。 “先留在这,不要出去,姐姐答应你们,一定送你们回去。”柳二娘安抚住几名女子情绪闪身而出,几乎同时,几间木门同时打开,槽帮弟子从里面走出,天光大亮,总得做点事,一旦帮主回来,一个个都要挨骂。 “什么人?” 一人眼尖,发现院落中多出几个衣着完全不同的人,最明显的就是拎在手里明晃晃弯刀,别看槽帮实力不小,平日干的都是走船的行当,兵器各异,有木棒,有钩子,还有长枪,用刀的反而不多。 “要命的阎王。” 几个箭步冲近,叫声,怒骂声,兵器胡乱挥舞击中木门发出的沉闷声掺杂在一起,转眼间杀死二三十人,林风带的人手有限,冲出木屋槽帮弟子越来越多,有的只披了一件上衣,有的干脆光着膀子,手里拎着家伙往外就冲。 “杀。” 一声声怒吼,小何几人从身后快速杀入,群贼乱成一团,大多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就做了刀下之鬼。 “别慌,操家伙,和他们拼了。” 一人扯着嗓子指挥群贼迎战,啊的一声,一道黑影接近,双脚在贼人头顶轻轻一点,手中长剑准确无误击中那人咽喉。 手腕收回,血瞬间喷涌而出,那人捂着脖子,眼中尽是不信,有人可以隔着这么多人杀人,柳二娘身形落下,用了一招旋风剑,手中剑随着身形快速旋转,这一招对身法要求极高,只有将身法与剑法完美结合才能起到瞬间击杀周围数人效果。 “小娘子,今天杀的够狠的!” 唐牛双手抓住两人,猛的一撞,两个贼人脑袋直接撞在一起,就听嘭的一声,唐牛顺势一推,两个贼人倒在地上,血顺着鼻子、耳朵往外冒,这一下力道十足,不死也是废了。 “跑啊,快跑啊。” 前后攻势太猛,刀光阵阵,槽帮人数虽多,多是乌合之众,突然被人杀入,刚刚稳定阵营随着头领被杀再次崩溃,有搞不清情况的一个劲的往前冲,有害怕的,拎着裤子往后跑,这一下可是热闹,自己人挤在一起,有的干脆上了拳脚。 “让开,给老子让开。” “滚。” 十个人,带着沿途村落所有的恨,还有木屋内被无情糟蹋的女子,昔日死在槽帮手下的那些亡魂,一拳打出,打飞一人,撞飞一人,吓倒一人。 “饶命,饶命。” 无处可逃,八把带血弯刀,一把利剑,加上让人恐惧的拳头,围在中间槽帮弟子纷纷跪在地上。 “还记得百姓眼中的恨吗?” “记得。” “该怎么做?” “杀无赦。” 这一刻,林风冷血一面尽显,几次死里逃生,加上作为杀手的残酷记忆觉醒,此时的林风更像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机器。 刀光不停,这一刻,跪在地上槽帮弟子终于清楚什么是无助,曾经看着惹怒槽帮的村民被折磨致死,曾经看着无法忍受糟蹋的女人咬舌自尽,死前那一刻的眼神,其中带着多少怨恨、无助。 “跑。” 用尽所有力气,一番屠戮,槽帮大营上剩下的接近百人,前面的路被人截断,只能快速从后山小路下去,然后乘坐大船逃离,这里已然成为屠宰场,杀人者的游戏地。 一人嘴巴张大,慢慢回头,那一刻看到的是快速接近刀光,嘴里试图喊些什么,这一刻确是无法发声,眼看着弯刀落下,带着热度的血从刀刃击中那一刻从身体涌出。 小何一刀劈出,那一刻看到对方惊恐的眼神,在这些人眼里,林风这些人反而成为更为可怕的恶魔。 这是怎么了,满地的尸体,前面是几乎失去任何抵抗力的待宰羔羊,“都停下,不要再杀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岛上的秘密 金钱、权势让人着迷,杀戮同样如此,一旦举起屠刀,很容易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尤其面对的是浑身上下透着邪恶的人,那一刻内心澎湃的正义感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甚至忘记此时同样在杀人。 “不能再杀了。”小何发出一声嘶吼,看着满地的尸体,天性善良的孩子,就算曾经经历磨难,依然不忘初心。 一瞬间,所有人停下,包括逃走中的槽帮众人,后山只有一条险路,就算可以逃下去,一定要从下方绕过去,同样需要在对方追上来之前赶到水边登船逃走,这样的几率几乎接近零。 “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除了最先逃下去的人之外,剩下的那些纷纷跪在地上,这种屈服的方式流传已久,男儿膝下有黄金,所以,只要肯跪下,无论是好汉还是孬种,代表的都是屈服,从内心深处的屈服。 “林兄弟。” 唐牛等人闪身来到林风近前,柳二娘目光同样落在林风身上,从一开始已经发现不妥,可惜一直没有阻止的勇气。 “这里谁做主?” “能做主的都死了,其他人跟着帮主去了太平府还没有回来。” 此时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喽啰,林风收回弯刀,岛上紧张气氛终于得到一丝缓解,下方传出一阵杂乱脚步声,十几名槽帮弟子趁乱从后山通道跑下,直奔水边奔去。 “拦住那些人,不想死的,留在岛上。” 林风话音冰冷,几道身影快速向下跑去,一旦有人离开,必定走漏风声,想要尽快查清太平府的案子,将那些躲在背后的杀认凶手抓出来,唯有出奇制胜。 满地都是尸体,血聚集在一起,顺着石缝向下,和泥土混杂在一起,血红色的土,让人看着心头一紧。 “小何。” “大人。” “你对我的决定不满?” 小何低头,“卑职不敢,就算槽帮为恶多年,作恶的多是那些头目而已,这样滥杀无辜而来的正义,卑职无法接受。” “你们呢?” 林风环顾众人,从李虎、张睿,甚至是柳二娘的眼神中同样看到和小何相同的答案,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决定提出不满。 “唐牛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一句话,不管对错。” 李虎上前,“大人,若槽帮向我发难,为求自保,完全可以不用在乎。” 林风淡然一笑,“人生就是战场,胜者王侯败者贼,若今日为了利益杀的是自己的兄弟,是为不义,如果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当为滥杀,何为无辜,那些被槽帮杀死的百姓,木屋内惨遭淫辱的女人,有所想过他们的人生,就是被这些你们所谓的无辜者而改变。” 林风一席话,众人纷纷低头,尤其是飞天燕子,亲眼见到木屋内女子惨状,小何上前,单膝跪地,“大人教诲,小何知错。” “希望这一次你是对的。” 林风刀已入鞘,身上的杀意随之消失,一伸手将小何从地上拉起,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你的善良只是没有看清对手的残忍,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看住这些人。”林风说完直奔后山方向走去,唐牛、飞天燕子、陆俊三人跟在身后。 说来也奇,整个岛面积不小,槽帮众贼在一块平地上建起木屋,木屋后面用石头搭起一道墙,墙上插满带刺树枝,这种独特设置让人不解,如果是担心野兽袭击,为何在前面没有任何布置,如果不是,后面修建院墙的目的又是什么! 顺着中间打开院门过去,后面是一排排的大木屋,规模不小,几乎整个后山都被木屋占据,上面盖有山草。 槽帮弟子虽有几百人,前面的木屋足够居住,为何要在后山建造如此规模的木屋,不仅如此,从木屋一直向下,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到水边。 “打开。” 几人来到一间木屋前,手起剑落,上面铁链应声而断,唐牛上前,打开木屋瞬间,所有人愣住,里面空间完全被百花花的米粮占据。 “粮食!” “大人,一个几百人的帮派,怎么会存有这么多的粮食!” “去看看别的。” 木屋一一打开,除了一间用来存放杂物之外,剩余所有木屋里面放的都是粮食,槽帮大营,水上孤岛,严格控制的水上航线,不可否认,用这条路运送私下所得最为稳妥,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大人,有几千担。” “走,快点走。” 声音从下方传来,林风几人来到近前,几名侍卫压着几人顺着小路上来,“大人,从后山跑的人都抓回来了。” “就这么几个?” “卑职带人冲下去的时候,那些人试图登船逃走,起了冲突。” 林风点头,不用细问,没有回来的必然都成了死人,“这些粮食是从哪来的?” “我们也不清楚,经常会有装满粮食的大船停在这,帮主只是让我们将粮食卸下来,放在这里,等过一段时间还会运走。” “运到哪里?” 几人连连摇头,“不是我们不说实话,是真不知道。” “带过去,交给何大人看管。” “是。” 四名侍卫带着几人一直向前,林风转身来到木屋面前,木屋只是一个假象,用手抓住一把米,米粒顺着手指缝隙不停向下掉落,这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没有想到,反而成了他人从中渔利的工具。 当涂县令当日交给林风的账簿,完全不相符的官粮出入记录,一个当涂县每年就要差几千担,整个太平府一年下来不计其数,何况,太平府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敢想象,这些坑害百姓的蛀虫这些年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捞了多少! “大人,有船进来。” “走。” 后山视野有限,林风带人赶奔前面,站在岛上远远看见,水上驶来三艘大船,船头上人数不少,其中一艘船上旗帜和下方停放的槽帮大船一模一样,另外两艘大船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大人,岸边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对方一定警觉。” 林风点头,“真正的凶徒终于出现,去后山放一把火,记住,不要太大,多冒烟就行。”一人答应一声直奔后山,这个时候放火,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既然是大人吩咐,一定有原因。 三艘大船接近,一人站在船头,手中两把短叉,正是水中龙,得了封赏,带人返回槽帮大营,至于两位两艘大船另有目的。 “帮主,快看。” 岛上升起一阵浓烟,水中龙的心咯噔一下,因为后山粮仓的缘故,平日里极为小心,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后山生火,平日更是派出亲信日夜巡视。 “快,加快速度。” 大船推开水浪向前疾行,接近岸边,船上所有人惊呆,距离岸边不远位置躺着七八个人,大船尚未停稳,水中龙闪身跃下,双叉在手跃到近前。 人在船上无法看清,混在沙石里的血污,脖颈处的伤痕,一切再清楚不过,就在水中龙离开这段时间,有人袭击了槽帮大营。 “还没凉,应该死了没多久。” 几乎同时,另外两艘大船上跳下二三十人,手里都带着家伙来到近前,水中龙转身恭恭敬敬施礼,“大人,岛上怕是出了事,如何处置?” “如果粮食出了问题,你我都要掉脑袋,杀光这些人。” “不如兵分两路,大人带人从正面攻上,在下带着槽帮的人偷偷从后山摸上去,来个前后夹击。” 水中龙说出自己的计划,那人点头,“水帮主高明,让这些无知的家伙,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第四百三十九章槽帮末路 岛上局瞬息万变,就在林风等人刚刚掌控住局势不久,三艘大船快速停靠,上面跳下四五十人,一个个身体强壮,看到水岸边尸体那一刻,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尤其是水中龙,留在岛上有一二百人,加上占据地利之势,如果有人强行攻岛,人数应该不少,一路行来,根本没有见到任何船只,水岸边只有两艘略显破旧小船,这些人是如何顺利通过这片水域来到这里! “跟我来。” 容不得多想,岛上存放大量粮食,绝对不能出事。 两队人手快速分开,其中一人带着二三十人顺着正面缓缓向上,越是接近顶端速度越慢,岸边的尸体血还没有凝固,行凶者一定还在上面。 明目张胆攻击槽帮大营! 难道是林风的部属找到这里,要为死去的林风报仇不成,如果是,完全可以趁机将这些人统统杀死。 那人不急,水中龙急,这是自己的老巢,死在岸边的只有七八个人而已,莫非是偶然遇到遭人毒手,此刻,岛上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恰恰让水中龙捏了一把汗。 “快。” 水中龙不停催促,这次带走的都是帮里好手,动作灵活,顺着后山小路快速跃上,装有粮食木屋完好无损,水中龙右手一拉上面锁链,发出哗啦、哗啦响声。 “这些废物,去前营。”水中龙面露怒色,如今大批人手登上,里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出事也就罢了,如果只是在里面享乐,一定不能轻饶。 蹭蹭蹭,几人手持兵器快速接近,后山和群贼住的地方隔着一道院墙,此时门关着,一人来到近前,飞起一脚,就在身形接近瞬间刀光升起。 惨叫声随之传出,水中龙上前一步,眼睛睁大,院门踢开,除了倒在地上死去的帮众之外根本没有人。 “帮主,门后有人。” 此时,水中龙费劲心思修建的院墙反而成了障碍,林风只留几名好手在院门左右,其他人躲在暗处等待正面上来那些人。 “冲进去。” 几人身形一起冲出,接近院门,速度为之一缓,不仅是担心丢命,院门空间一次只能最多三个人冲入。 两把刀,三人同时倒地,不敢相信,水中龙就站在前面,升起的刀光明明只有两道,出刀的速度确实够快,还是可以看清,为何一下子死了三个。 其中两人要害中刀,另外一人趴在地上,血顺着一个东西向下滴落,脖颈位置隐约露出半截暗器。 就在三人接近瞬间,埋伏左右两名刀手果断出刀,从脚步声判断,接近的是四个人,冲入的只有三个,一瞬间,手腕一抖,飞天燕子发出一道暗器。 古语有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中讲的就是如何巧妙利用地势,何况此时院门两侧有李虎、小何二个人,都是用刀好手,飞天燕子面色阴冷站在后面,院门恰好挡住水中龙那些人视线。 “帮主,不行。” “想活命,就得冲进去。” 水中龙一咬牙,手中双叉一晃,帮主亲自动手,身后亲信纷纷冲出,有了上一次教训,手中兵器竖着横在身上挡住要害,这一招确实起到作用,对方用的是刀,所用的招式多是以横扫、劈砍为主。 就在几人接近瞬间,两把刀随之接近,叮、叮,身前兵器挡住对方刀式,一股大力透过兵器传来,只能咬牙挺住。 噗噗噗,能够挡住两人的刀,可惜躲不开飞天燕子的暗器,飞天燕子打暗器手法极为精准,女人在力道上面天生有所欠缺,所以对精准度要求极高,暗器发出,如果打中的只是对方肩膀或者其他位置,战斗力只是有所减弱,那样完全失去意义。 三人倒下,跟在身后几人快速冲出,水中龙双叉一晃夹住其中一人弯刀,这种原本是用来捕鱼用的叉子此时成了杀人的兵器。 “不能放他们过去。”人影一闪,飞天燕子手持利剑堵住去路,几乎同时守在院墙下方两名侍卫快速退回。 李虎手臂发力,顺势发力一推一送,试图从对方手中夺回弯刀。 水中龙确实有本事,此时双叉在手,眼见对方手臂向前一送,刀尖刺向自己,身子避开,双臂发力,李虎顺势抽回那一下并没有起到作用。 对战之时,最忌讳兵器被人锁住,一旦兵器被夺,自身功力等于破去大半,何况,此时水中龙率领的槽帮众人,人数上完全占据优势。 五个人,堵住后山通往前营的路,“松开。” 水中龙双手持叉打量眼前这些人,一个个气势不俗,绝非善类,这里被人攻下,留在前营那些人怕是都完了,心底一阵阵发凉,几百号人,七八年的努力,一下子都毁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老子的槽帮。” “要命的阎王。” 李虎手中弯刀被人制住无法取回,担心对方突然发力,唯有双臂持刀,身形弯下,刀尖对准冷冷看着来人,这人武功不俗,地位高出其他人,很有可能就是槽帮帮主水中龙。 李虎早年做过捕快,查凶断案,考验的就是分析能力。 前营厮杀更为惨烈,后面杀声一起,负责进攻前面那人率众杀出,可惜等待的是更为猛烈的回击,林风布置在前营实力更强。 林风的快刀瞬间斩杀几人,身形一闪冲入对方阵营,手起刀落,唐牛一声暴喝,双拳抖开碰上就飞,再看陆俊同样不含糊,双指连番点出,说来也奇,只是一根手指而已,点中对方,对方随之倒地不起。 “大人,太厉害了,冲不过去。” 不过瞬间死伤十余人,剩下四人狼狈退回,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水帮主的人很快就会从后面攻过来,不要冒进,守住这里。” 想法不错,想来一招前后夹击,可惜遇到的是林风率领的精锐,瞬间击溃第一波攻势,林风冷哼一声,“三个数,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一!” 林风声音响起,众人俱是一震,那种声音带给人莫名的恐慌,有人开始后退,可惜,后退距离有限,为首之人面色阴冷手持利剑盯在后面。 “二!” 代表死亡的声音,一瞬间开始有人想逃,完全出于本能,三尚未说出,惨叫声传出,后退势头随之停住。 “谁敢退后一步,杀无赦。” 前有强敌,后面有人拎着带血利剑,这一刻,所有人心里开始骂娘,要拼怎么不是你自己来拼,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三。” 林风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杀出,没有任何犹豫,出手更是毫不留情,就算是对林风杀伐太重的小何,此刻同样刀刀见血,身上衣衫完全被血染红,对方兵器直奔自己身上招呼,哪怕稍微慢上一下都得没命。 这才是事实,仁慈只是在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形下才能去考虑的事,在自身安危都无法保证的情形下,用尽所有办法去击杀对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水中龙怪叫连连,眼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几次猛冲都被对方巧妙挡住,前营情形不明,再打下去,恐怕都得死在这。 猛然间,林风等人身后传出一阵嘈杂脚步声,伴随一阵阵怒吼,数十人从后面冲出,手中兵器各异,有的干脆捡起地上石块冲着林风这些人身上砸来! 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些人,人数上应该有四五十人,正是先前放下兵器屈服的那些槽帮帮众,此刻反而成为林风一行人最致命威胁。 第四百四十章一个字,杀 林风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槽帮这些人中有人是被逼入伙,甚至是被人逼着犯下恶行,既然做了恶人,骨子里已经注定了只能当坏人,那些可怜相,只是恶人为自己开脱的把戏而已。 四五十人,手持利刃,那一刻面对林风这些人唯有放弃抵抗。 满地的尸体,有如砍柴般的杀人刀法,那一刻不是悔悟,而是恐惧。 林风完全低估了对手内心的邪恶,喊杀声四起,众人纷纷起身,留下来看守这些人的只有两名从京城一同前来侍卫。 “蹲下。” 两人手持弯刀各守一边,对方两路来攻,林风带来人手有限,弯刀一晃,那些试图起身查看的槽帮帮众缓缓蹲下。 “帮主带人杀回来了。”声音很低,这一刻蹲在地上那些人脸上神情各异,用手不停比划着。 “怎么办?” “要是把咱们交给官府或者那些穷棒子,还是难逃一死。” “拼一把。” 其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此时,站在上方两名侍卫目光完全被两侧厮杀所吸引,并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那些人正在缓缓接近。 “上。” 几乎同时跃起,这些人都是杀人越货的好手,配合极为默契,两人猛的跃上抓住上方侍卫双腿顺势向下一拉。 来不及发出惊呼,嘴巴已经被人死死堵住,一人上前,顺势从侍卫手中夺过弯刀,毫不犹豫,锋利刀刃瞬间割破喉咙。 血从喉咙位置涌出那一刻,几人脸上笑容尽显诡异,应该是在为自己的聪明而庆幸,另外一人几乎是相同的命运。 “抄家伙。” 满地都是尸体,兵器随手可捡,就在林风等人专心应对前后攻势之时,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快速接近。 砰砰砰,石头打在身上,此刻,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最后时刻,面对小何的质疑,林风并没有任何回击,或许小何说的是对的,此时,自己这些人只是带着正义的帽子杀人的刽子手而已。 “他们!” 身后冲出大队人马,正面冲击前营太平府亲信压力大减,为首之人哈哈大笑,“不想水帮主留了一手。” 突然出现这些人,有如战场上突然冒出的伏兵,往往可以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对对手的内心同样是致命的打击。 “唐牛,守住这里,那里交给我。” “林兄弟放心。” 唐牛挥动拳头拦住接近两人,双腿发力,一身蛮力发挥作用,几乎将两个人推着跑,身后一人手中大枪顺势刺出,唐牛冷哼一声,身形突然停下,双臂一震,两道身影向后倒去,沿途砸倒三人。 “滚。”大手抓住枪身顺势一推,那人直接被唐牛怪力甩出。 就在唐牛发挥蛮力挡住众人之时,林风飞身向后,血顺着弯刀缓缓滴下,群贼速度为之一缓,对这个人的刀法心存畏惧。 “不能怕,他就一个人,上。” 石头、木棒、弯刀一瞬间同时攻来,石头落地,木棒折断,弯刀脱手而飞,血光飞溅,映着残阳,林风手中血刀幻化出道道醉人的红。 一人一刀,面对五六十人,刀光不停,人影转动,耳边只有惨叫声,这一刻林风再次变成杀人狂魔。 记忆中那些恐怖的情形此时在这里重演,不停变换的刀光,前面的人不断倒下,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随之转红,这一刻的林风变得更加可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没有错,他在享受弯刀击破对方喉咙那一刻的快感。 一念成仁,一念成魔,此时的林风早已无法分清什么是仁什么是魔,为了活下去,只能不停挥刀。 呼吸变得沉重,甚至可以听到空气进入身体然后缓缓流出,此刻,周围的环境变得无比安静,林风的世界,只有前面这些将死之人。 一声怒喝,水中龙用出自己绝技,两柄铁叉不停变换,李虎以一敌二,不仅是水中龙,另外那人同样不弱,一把刀,两把叉,李虎略显吃力,再看飞天燕子等人同样被人围在当中。 铁叉猛的一磕,火星四溅,李虎注意力瞬间被对方奇怪招式吸引,一不留神,退后时速度慢了一点,呲的一声,大腿位置中了另外一人一刀。 水中龙一招得逞发出一声冷笑,“老二,这个人交给你。” “放心吧,大哥。” 手持大刀黑脸汉子伤了李虎,顿时信心大增,水中龙虚晃一招,李虎腿上有伤,灵活性受到影响,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中龙从自己控制范围一侧跃过。 李虎不怕,那边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牛,还有刀法、掌控力惊人的林风,不需要因为责任背负太多的压力,只要尽力就好,这些恰恰都是林风说的。 水中龙从李虎身边跃过那一刻就开始后悔,看到的是一个杀红了眼的魔鬼,刀刃距离其中一人只有寸余,再看那人根本无法躲避,那把刀如同拥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躲避。 刀光落下,整个人随着刀光倒地,低低的嘶吼如同丛林之中受伤的野兽,几人不停退后,这一刻甚至忘记了跑,退后的速度根本无法和转身去跑相比。 恐惧,可以让一个人的大脑运转变慢,甚至是迟钝,又是一个人倒在血刀之下,前面只剩下五个人,五十余人队伍,转眼间只剩下五个被吓破胆的人。 “杀。”低低嘶吼从林风喉咙之间发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惊人杀意让人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盯住自己的眼神。 “林风,你不可能还活着。” 水中龙脸色苍白,林风浑身是血,头发完全被血打湿,直到足够接近,水中龙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人就是林风,一个可怕的对手,那一刻,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浇灭。 他还活着,根本不清楚,林风如何做到从那样的爆炸中活过来,这一刻终于弄清楚,为何刚才交手的时候,那个使用暗器的人看着眼熟,就是当日和林风一起上船的那个人,只是当日用的是男人装扮,此时头发散开变成女人。 “林风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林风一步一步逼近,水中龙咽了一下口水,身形随之退后,血红的眼神,杀人的血刀,这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逃。 “不是我,我也是被人逼的。” 林风冷笑,再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谎言,恶人的理由几乎是惊人相似,面对弱者时,丑恶嘴脸,内心的丑陋彻底释放,一旦遭遇危险立刻改变嘴脸,当然,水中龙这些人只是恶人中的败类,真正的恶人虽然恶,至少有骨气,更加不会滥杀无辜。 “很快,那个人的下场就会和你一样。” 血刀抬起,水中龙握紧双叉的手心全是汗,这样的距离,自问无法避开对方的攻势,怎么办,究竟怎么做才能顺利逃走。 水中龙心生退意,余光落在李虎身上,此时被老二死死缠住,腿上有伤,只能苦苦支撑。 猛的一脚踢出,踢中身前帮众,力道不小,那人原本是在后退,猛的屁股上被人用力踢了一脚,整个身子快速向前,嘴巴张大,到了嘴边的话没有骂出,林风的刀已经到了。 水中龙利用这样方法抢占先机,双叉一晃直奔李虎攻去,目的很简单,只有李虎陷入险境,林风才会放弃自己,那是唯一逃走的机会。 林风身形向前,几乎是习惯性挥刀,两名接近帮众瞬间做了刀下鬼,没有任何停留,双腿的速度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第四百四十一章残局 水中龙再一次错了,李虎此时确实身陷险境,水中龙突然出手,其中只用四成,借着攻向李虎空当身体快速移动到距离后山院门最近位置。 李虎眉头一皱,黑脸壮汉手中大刀直奔面门劈来,换做平时可以轻松避开,顺势发动反击,此时受伤的大腿一阵阵发麻,只能双手持刀向上一架,那人个头上超过李虎不少,气力上必然吃亏。 此时林风应该出手击杀对李虎造成威胁的黑大个,或许只需要一刀,只需这样短暂的交手,水中龙自认可以逃命,以自己的水性,到了水里就是自己的天下。 犯了错,必然要得到惩罚。 就在水中龙退到李虎身后瞬间,林风已经到了,那一刀直接劈向水中龙,相比前一次出刀更疾更狠。 “你。” 水中龙下一个字尚未发出,手中双叉只抬起一半,眼睛睁大,看到的是林风手中的刀,还有缓缓转过身体。 一道血痕快速显出,从头顶一直向下,那一刀直接从上而下击中,一直到死,这位叱咤太平府的槽帮帮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每一次算计都被对方识破。 这就是胜利者和失败者最大的差距。 出刀,倒地,李虎单膝跪地,伤处流血过多,只是苦苦支撑,身体已经达到极限,“这里交给我。” 林风走过李虎身边轻拍对方肩膀,水中龙死,剩余槽帮那些人顿时慌神,一人动作一慢,飞天燕子手中长剑瞬间刺中,脚尖一点快速从三人合围之势冲出,被人围在当中,恰如雄鹰失去翅膀,没有空间优势,轻功完全无法施展。 噗噗,就在飞天燕子身形跃起瞬间,左手顺势一抖,两道暗器从身后打出,准确无误击中两人咽喉要害。 “林风还活着!” 唐牛这边,林风一个人挡住几十人攻势,在陆俊等人全力攻势下,正面攻岛阵营节节败退。 水中龙的增援阵营迟迟没有出现,为首之人气得一跺脚,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大人交代,或许现在不应该考虑这样的问题,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 前方阵营溃败,此时从后山攻上槽帮众贼系数斩杀,“大人,卑职错了。”小何同样浑身是血,手持带血弯刀来到林风近前,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念险些害了所有人。 “尽快解决。” 几道身影直奔前营,唐牛飞身跃下,一拳打飞一人,为首之人被七八个人护着逃命,“想跑,门都没有。” 唐牛用了一招饿虎扑食,双腿发力瞬间接近,“拦住他,重重有赏。” 去他妈的赏赐,命都要没了,谁还在意这个,这个时候只想着逃名,谁还管你是不是做官的,只有命是自己的。 剩下几个人向下一挤,原本宽敞山路此时变得格外拥挤,为首当官的身体不稳,整个人向下滚去,这一下摔得不轻,弯着身子试图爬起,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再次向下滚去。 “往哪跑。” 冰冷弯刀出现在眼前,那人吓得跪在地上,官职不小,太平府左同知,负责整个太平府刑罚,手握生杀大权,这一刻跪在地上,看着带血弯刀,等待他人宣判。 “饶命,饶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 “太平府左同知,奉大人命令前来巡视。” “巡视?怕是为了毁灭证据。” 左同知早已猜出这些人身份,林风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震,这些年跟着府令做了多少坏事自己清楚,随便一件都够杀头抄家的。 “没,没有。” “后山的那些粮食,就算这一刻可以烧了,毁了免去你们的罪责,老百姓的心凉了,有谁可以捂热?” “卑职知错,只求一死。” 左同知跪在地上,死罪难逃,如果自己的死可以免去一家人的灾祸,死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没那么容易,林风奉皇命彻查太平府一案,绝不会错杀一个好人,更加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左同知身子一软趴在地上,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求死都是一种奢求,“就算杀我百次千次都无法抵去犯下的罪行,只求大人开恩,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朱元璋法令极为严苛,一人犯法,尤其是这种身居高位私收好处造成极坏影响的,绝对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涉及到的要跟着砍头,其他人大多沦为奴隶或者发配边地修城墙,几乎等于死路一条。 看似不尽人情,其中甚至有老人还有孩子都被牵连,如果法令不如此,大明王朝只会重走大元朝老路,试问历朝历代,无不是贪官横行君王无道,导致民不聊生,为了生存,只能拿起武器反抗,从而导致天下大乱。 “能不能办到,在你而不是我。”林风话中有所指,此刻,小何等人将岛上残局收拾利索,受了重伤没断气的索性补上一刀来个痛快。 “我说,岛上的粮食都是从百姓手里上缴的官粮。” “既然是官粮,为何不放在府衙粮库之中?” 左同知叹口气,“大人有所不知,每年太平府上缴的粮食除了上交朝廷的部分都会有所剩余,担心留在府库之中太过招摇,所以大人都会派人将粮食送到这里,然后由槽帮的人卖出。” “为何每年都有剩余,难道不是按照朝廷颁布的比例征收?” 左同知点头,“朝廷每年下方的比例有所不同,为了尽量少交,府令大人会增加受灾的村镇数量,实际征收的粮食数目和每年完全相同,就算少了,上面来了人点算,只需要将表面的粮仓装满,其他粮仓之中用柴草填充,根本不会有人细看。” “如果是这样,每年上交朝廷的粮食斤数上应该对得上才行。” “这个简单,只要在上交的粮食上洒上水,斤数自然就够了,等入了库,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对于林风提出的疑问,左同知对答如流,不愧是做官的,书读的多,脑袋同样好用,利用这样的办法,每年从中渔利的粮食绝不在少数,槽帮的出现,同样为贩卖粮食提供方便,尤其是遇到荒年,粮食大幅涨价,老百姓饿着肚子省下来交上去的粮食,最终还要用银子买回去。 “蛀虫、硕鼠、吸血鬼。”这些词或许都无法形容这些无视百姓生命的家伙。 左同知低着头瘫坐在地上,从拿到银子那一刻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命运,可惜,根本无法抵挡银子的诱惑,只能一次次深陷其中,做着不会被人发现的美梦,梦碎的这一刻,更多是对家人的愧疚,多少人得了好处在外面花天酒地,出了事,家人只会跟着遭殃。 通往京城官道上,两辆马车停在一起,周围都是骑着战马兵士,手持长枪守住周围,朱允炆被人护住从马车上下来。 齐泰提马来到近前,“小王爷。” “打开。” 后面马车布帘掀起,当涂县令坐在里面,神态安详,如果不仔细看,只会是以为坐在里面睡着,可惜,一直紧闭的双眼让人心底一紧。 一人飞身跳上,来到近前,用手轻轻一晃,原本挺直的脑袋瞬间垂下,那人虽有准备还是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手指接近,此时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 “怎么可能!” 朱允炆脸色苍白,一路相安无事,沿途有郭晓派来的骑兵护送,不仅没有发现异常,更加没有人接近,此时跟随自己入京的当涂县令死在轿子里。 此时的朱允炆更多是后怕,两辆轿子大小上虽有区别,一路上始终用布帘遮挡,一旦凶手弄错,此时死的那个人岂不是就是自己。 第四百四十二章喜欢算计的人 朱允炆的困惑已经不仅是凶手如何下手杀人那么简单,眼前的残局究竟该如何收场! 当初奉旨前来查案,一时轰动京城,信誓旦旦带着大队人马出发,一路上虽查出一些端倪,可惜林风死在太平府,就连最重要的证人,当涂县令同样死了。 仅凭手中真假账簿只能说明当涂县和知州府的账目出现问题,而知州府同样死了,这个案子似乎到这里已经结了。 付出这么多,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是两个死人,一个七品知县加上一个六品的知州,这样的结果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凶手是谁?” 齐泰连连摇头,“昨晚还是好好的。”齐泰眉头紧锁,昨晚休息的时候特意过来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发现异常,“就算是顶尖的杀手,同样做不到隔空杀人。” 当涂县令已死,死亡的威胁顿时让所有人心头一紧,顾不得找出凶手,齐泰护住左右,马车继续前行,只求能够早日回到京城。 槽帮大营,尸体堆成小山,左同知面无血色,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宁愿一死了之,就算自己死了,还是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人。 “大人,下一步怎么做?” “该收网了。” 林风冲着千变戏子陆俊使了一个眼色,小声在对方耳边耳语几句,陆俊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卑职可以做到。” “好。” 太平府 府令翻看眼前账簿,今年虽是灾年,地里欠收,自己这边得到的反而多出不少,去掉户部给的数目,可以剩下几十万担,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布政司那边要有所交代,还有户部,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 “大人,为了何事叹气?” 旁边站着一人,府令身边亲信,府令笑道:“你我拼了老命,每年只能得到这么一点,看看那些京城的大人们,随便张张嘴就不止这个数,出了事,还不是我们掉脑袋。” “这也没有办法,银子不送上去,上面没人照应,下面的差事也不好办。” 府令点头,“槽帮手里的粮食一定要最快速度出手,能熬过去今年,是时候收手了。” “大人舍得?” “有得必有失,人可以贪,但是不能贪得无厌,见好就收,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赔上身家性命。” “大人明见。” 说话间,大门处传出说话声,一行人来到太平府府令门前,看门的差人认得,“同知大人。” “有要事回禀大人。” “大人就在里面。” 众人进入太平府,为首之人正是跟随槽帮大船前往粮食囤积处的左同知,身后跟着十几人,装束和差人完全相同,看门的并没有理会。 “卑职见过大人。” “事情办好了?” “按照大人吩咐,槽帮的船只已经开始运粮,不出三日,就可以尽数运走。” 府令点头,“辛苦你了。”无意中目光落在左同知身后,有几张面孔生的厉害,尤其是其中一人,身上衣服明显短了一截。 “成大人。” “卑职在。” “还记得本府刚才和你说的事?把那些人都叫来,记住,一定要快。”站在府令身后那人愣了一下,快速明白大人话中含义。 “是。” 府令呵呵一乐,“做得好,弄完这些粮之后,还有几匹都要运走,到时候还要劳烦同知大人。” “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府令坐在那,手臂缓缓缩回放在桌案账目之上,这个东西极为重要,上面记载的是太平府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亏空账目,不仅仅是粮食一项,如果这个东西交到皇上手里,整个布政司,甚至是六部都要跟着遭殃。 府令始终面带笑意,左同知来到近前,“大人,那几处粮食是否还是交给槽帮运作?” “鬼帮、刀盟都散了,此时能用的只有槽帮,水中龙这个人虽有些贪心,毕竟对你我还算忠心,信得过。” “卑职清楚了。” 府令呵呵一乐,“你我相识多年,时间久了,反而容易生疏,本府待你如何?” “大人说笑,若是没有大人一力提携哪里有卑职今日。” 府令点头,“好一个口是心非之徒,若真如此,岂会害我。”说完猛的一拍桌案,摆在上面杯子激射而出直打左同知面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位太平府府令,平日作威作福,不想武功如此之高,不要忘了这个人出身名门崆峒,而且地位不低,虽然不清楚当初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崆峒进入官场,只是一点可以肯定,见惯了纸醉金迷,武功并没有因此荒废。 “大人,这是何意!”杯子被手指夹住,左同知一脸疑惑看着眼前府令。 蹭蹭蹭,就在府令拍桌而起瞬间,身后快速涌出数十黑衣剑手,这已经是府令最后的依仗,多年培养的弟子,完全按照当日自己崆峒学艺时培养,每一个人都拥有不弱于崆峒八剑身手。 “大人,会不会有所误会?” 一人手持兵器来到近前,正是先前离开那个人,得了府令暗示,返回后院调集死士前来,就算如此,还是不清楚,为何大人要对一向信任的同知大人动手。 “绝不可能,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我认识的那个人。” 左同知冷笑,“大人,就算是要卸磨杀驴,总应该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否则如何服众。”左同知说完,府令身边亲信忍不住后退一步,官场争斗,本就寻常,莫非真是如同左同知说的那样,府令大人要清洗旧部不成。 “不要听他的,如果真是他,如何会不清楚粮食存放的位置,本府说出另外的地点,无非是想以此试探一下,拖延时间而已。” “真是这样!” 手持利剑之人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样貌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举止都完全相同。 一声冷笑,“失败,真是失败。”那人声音随之一变,声音有些奇怪,有如戏子在唱戏,和男人声音相比略显柔弱,和女人声音相比略微低沉,只见那人手臂一晃,露出陆俊那张精致小脸。 “林风的人。” 陆俊面带笑意,多半是戏子做得久了,“大人真是好眼力,身后这位大人想必不会陌生。”陆俊说完闪到一旁。 “林风。” 府令蹬蹬蹬后退三步,看到林风出现那一刻,仿佛是大白天见鬼,脸色苍白,不敢相信,林风还活着。 那一晚袭击龙神庙,亲自坐镇,看着林风攻上大船,然后驶离岸边不久大船瞬间炸成粉末。 一个人可以在火药爆炸中活下来,别说是人,就算是石头、钢铁都要被炸碎。 “如果林风死了,有谁收拾你们这些人。” 林风话音冰冷,百姓的苦难,一路上的杀戮,所有一切都是拜这个人所赐,身为太平府最大的官,如果能一心为百姓办事,本本分分做官,就算太平府受灾,至少不会如此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最终客死他乡,更加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被逼贱卖田地,从此无望。 府令哈哈大笑,账目在自己手里,事情还没有最坏,身后这些精心培养死士,加上自己的崆峒夺命剑,此刻,脸面完全撕破,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隐藏,鹿死谁手就看本事。 “林风,不可否认,你是本府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不过,不要忘了,你聪明,本府也不笨,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要忘了,这里是我的地方。” 林风哈哈大笑,“那是猛龙未过江!动手吧。” 第四百四十三章夺命刀剑 林风的出现确实是在这位喜欢算计的府令大人预料之外,一是林风还活着,二是对方的速度,在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之前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自己面前,如果不是藏有底牌,这一刻只能束手就擒。 黑衣剑手快速上前,手持利剑将林风众人围在当中,其中有所讲究,里外共两层,第一层十二人,第二层十六人,彼此占据空隙,应该是按照阵法排列。 “杀。” 府令一声令下,黑衣剑手随之发动,并不急着进攻,两层人手快速旋转,旋转方位恰好相反,此时林风这些人看到的是两个方向完全不同的阵。 “娘的,要打就打。”唐牛晃了一下脑袋,这样奇怪的走动让人眼睛难受,索性一拳攻出,就在唐牛攻出同时,内层距离最近两人手中长剑顺势递出,没有任何花哨,最为简单的入手剑法,此时在两名黑衣剑手施展下威力不俗,最主要的是,位于两人之间外围剑手同样迈出半步。 唐牛擅长的是近身拼杀,此时面对两名剑手已经吃亏,左手向外一分,恰好击中剑背,刚要近身攻入,位于两人缝隙之间那人手中剑顺势向前一递。 “靠。”唐牛只得后退,那一剑恰好封住,强行冲入,等于是直接撞向对方剑尖,再看那人,身形一晃,快速回到原来位置,双层大阵再次转动。 府令站在一旁哈哈大笑,“林风,看你有什么本事破我崆峒分尸阵。” 名门正派为何会有如此残忍的杀人阵法,分尸阵并非崆峒所有,只是这位府令大人按照江湖上善用的阵法演化而来,威力不俗,可将人直接困死阵中,杀人屠尸残忍霸道,索性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一起动手。” 唐牛一个人出击失败,不代表对方的大阵有多厉害,毕竟是一个面对三个严阵以待剑手,同时要面对并不熟悉的阵法。 此时林风身边人手充足,刀法出众者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飞天燕子这些高手相助,不需要太多提醒,一个眼神过去,众人几乎同时出手。 飞天燕子的剑配上林风的剑,剑如疾风,刀如猛虎,惨叫声瞬间传出,外围府令不由得眉头一皱,还是低估了林风这些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分尸大阵会这么快出现漏洞。 瞬间交手,不可否认,分尸大阵确实厉害,十几名好手同时出手,纷纷被大阵逼回,只有强强联合的林风还有飞天燕子二人得手。 三人倒在地上,能够接住两人合力一击而不死,最为关键的是,就在三人倒地瞬间,两侧挡住其他人攻势黑衣剑手快速移动位置,倒下三人腾出的空间瞬间消失,这一次袭击得到的结果瞬间被大阵掩盖。 “好厉害的阵法!” 一瞬间交手,小何等人意识到阵法厉害,当然,面对的这些黑衣剑手所用剑招极为精妙,不愧是崆峒派绝剑门,每一次出剑都是恰到好处。 “大人。” 府令眉头深锁,一瞬间三人失去战力,少了三个人,每一个人之间的缝隙随之加大,彼此间的配合变得更难,无形中大阵的威力受到影响,最为关键的是,此阵缺少一个阵心。 “留在这,林风交给我。” 府令说完身形一晃,顺势从亲信怀里抽出随身宝剑,剑光一晃,闪身从阵外进入,随着府令进入,大阵随之一变,原本防御阵势瞬间变成攻击阵势,前方布阵那些黑衣剑手手腕一翻,剑尖纷纷对准围在里面林风众人。 “移形换位,入阵。” 府令一声大喝,抖动长剑刺向一人,这一刻只是要尽最大可能发挥阵法威力,长剑一晃攻向一人,那人冷哼一声,手中弯刀瞬间迎上。 “小心。” 林风的提醒还是慢了,府令所用只是虚招,眼看刀剑接近,瞬间一变,整个人位置随之改变,右手剑几乎是从不可思议位置攻出。 一剑穿透。 噗的一声,侍卫扬起刀势尚未发出,对方长剑斜着从下而上刺入,这一剑极为诡异,府令冷哼一声,崆峒的二十四式绝命剑,罕有敌手,就算这一刻对上林风,同样有百分之百胜算。 这位太平府府令大人曾经也是崆峒派天赋出众弟子之一,如果能耐得住寂寞留在山上,此时的剑术修为甚至要在崆峒三圣之上,一剑攻出,瞬间杀死一人。 一瞬间,黑衣剑手冲入,唐牛的拳头、林风的刀、飞天燕子的暗器,一瞬间,所有人发出最强一击。 嘭,啊,噗,一瞬间交手,黑衣剑手还是吃亏,府令持剑攻入,目的明确,利用剑阵将林风这些人分开,然后展开分尸大阵各个击破,这才是分尸大阵最可怕的地方。 一个人始终面对三个人,甚至是更多人轮番攻击,就算体力、耐力惊人,刀法高强,最终还是被耗死在里面。 分尸大阵真正的威力有多强,就算是这位府令大人同样不清楚,以往遇到的对手都是轻松击杀,这一刻面对的是林风率领的原锦衣卫精锐,进退有序,一人遇险,小何、李虎手中刀快速一转挡住接近侍卫胸口长剑。 林风杀人刀法发出,连续击杀几人,迎面冲来一人,剑光大盛,夺人二目,正是太平府府令,想要彻底发挥分尸大阵威力,必须冲到阵心,其他人交错站位将对方分开,通过自己调动运转大阵,可以发挥出平日二倍威力。 长剑光芒为之一暗,那一刻升起的是刀光,绝命剑法对方林风的杀人刀法,两者都是瞬间致对方于死地打法。 叮的一声,两道身影退后,几乎同时,其他人混战在一起,这种乱打的模式此时反而对林风有利,对方只要一乱,阵法威力大减,单打独斗如何是唐牛这些人对手。 “林风,给人留条活路。”府令手持带血利剑发出一声怒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你的贪婪,已经死了太多人,林风绝对不会放过你。” 府令冷笑,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物,漆黑令牌,并不陌生,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大多会有这种东西在身上。 “杀了我,就是和整个崆峒派为敌,林风,不管你有多厉害,面对崆峒派,都是必死无疑。” 分尸大阵失去作用,太平府府令何等聪明,此时能够让自己保命的只有崆峒派的身份,崆峒派高手如云,弟子遍布天下,林风昔日曾为锦衣卫,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就算是当今天子也要对武林八大门派毕恭毕敬。 “若真是名门正派,自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绝不允许门下弟子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若真如此,林风有何忌惮,怕是要崆峒派来谢我替他们清理门户。” 面对府令威胁,林风不为所动,就算有一天血洒崆峒同样在所不惜,今天一定要将这个人拿下,算是给太平府百姓,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接招。” 林风打定主意,一刀比一刀快,府令连连后退,拳怕少壮,崆峒派剑招虽然精妙,此时完全被林风杀人刀法压制,一来先前面对崆峒八剑,对崆峒派剑招有所了解,最为关键一点,林风此时在心理上还有气势上完全要在这位太平府府令之上。 “大人,小心。” 林风刀势一变,太平府府令一声惨叫,持剑右手直接被刀刃斩断,半截手臂连同血剑掉在地上。 “大人。” “走,去崆峒,告诉师兄替我报仇。”太平府府令自知今日在劫难逃,身形不退反进,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锋利匕首扫向林风咽喉。 第四百四十四章空粮案 林风一击得手,府令身形随之接近,半截手臂砸向林风面门,血从断处涌出攻向林风面门,这一刻性子里的狠劲彻底爆发,林风不躲,更加不能闭眼,虽断了右手,左手匕首速度丝毫不慢。 血打在脸上,连同断了半截袖子,混着血水,带血刀尖从后背透出,此刻林风脸上没有人任何表情。 “林风,你赢了,不要得意。”府令尸体倒下,临死那一刻面对林风脸上露出的笑容极其诡异。 太平府府令死在林风刀下,外围黑衣死士丝毫没有退走之意,胸前破绽尽显,用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应该是报仇心切开始玩命。 最后一个人倒下,从外面赶来那些衙差、官兵一个个愣在那,一时间都没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是谁,怎么穿着官府的服饰,倒在地上的这些黑衣剑手又是什么人! “大人,那个人跑了。” 林风弯身从地上拿起带血账簿,简单看了几眼,这个账目和从当涂县令手中得到的那一个略有相似,翻看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字,其中有几个林风听过,应该官阶不低,后面是出入的银两账目。 “有了它已经足够,为防有变,立刻回京。” “是。” 当众人出现在知州府那一刻,负责留守知州府郭晓大为震惊,林风不仅活着,同时带回来太平府府令人头。 “林大人,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郭将军,若能再见,林风必当设酒款待,你我兄弟坐下来详谈,今日不同,太平府风波不断,当立刻返回京城。” “好,林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战马。” “来人,立刻准备上好战马,” 林风返回住处,打开机关,取出藏在里面的七星宝盒,当初朱允炆一行人急着离开,并没有发现林风床下隐藏的暗格。 郭晓命人将战马准备好,不忘带上水袋,众人飞身上马离开知州府,跑出来足有连个时辰停下。 一名侍卫口渴,拧开随身水袋大口喝下,猛然抓住喉咙,一张脸瞬间变成青黑色,“水,水里有毒。” 侍卫说完从马上栽落,中毒太深眼见不活,林风等人俱是神色一变,每一匹战马上都有郭晓精心准备的水袋,用来路上之用,试问有谁会想到水袋里的水出了问题。 “林大哥,水里有毒。” 飞天燕子取出银针放入死去侍卫丢在地上水袋口位置,里面的水不停流出,银针变成黑色,飞天燕子顺势一甩,黑色银针钉入一旁树丛之中。 众人纷纷解下水袋,无一例外,所有人的水袋里的水都带有剧毒,死去的侍卫,从喝水到毒发,不过瞬间,可以看出,里面放的必然是无色无味,而且毒性极强的毒药。 “毒是谁放的!” “大人,水袋的郭将军给的,除了他根本不会有别人。” 林风摇头,“其中一定有误会,郭晓性子刚烈,而且帮了我们这么多,一定不会是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整个太平府都烂了,难道就他一个人能清者自清。”唐牛看似无意的一番话,林风右手在死去侍卫睁开眼睛上顺势向下。 “难道真的是他!” 林风快速从怀里掏出从太平府府令手中得到账簿,翻开第二页,依然还是密密麻麻人名,顺着上面一直向下,中间位置赫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郭晓。 不敢相信,这段时间,一直在身边的那个人同样是要杀死自己的人,水至清则无鱼,太平府今日局面绝非一日所形成,从当涂县令到知州府再到太平府,一层层向上,确实如同唐牛所说的那样,整个太平府彻底烂了,就算郭晓曾经是沙场之上骁勇正直无私的猛将,为了生存只能选择加入。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选择率兵帮助自己夜袭知州府,明明知道,袭击知州府之后,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太平府! 事情回到林风掌控当涂县,当涂县令为求自保只能说出实情,同时站在林风这一边,这些消息很快传到当时的太平府府令那里。 “当涂县,下一个一定是知州府。” “大人,要不要知会一声,也好早做打算!” 太平府府令摇头,“不急,就算林风进得了知州府,同样有办法应付,这些人奉命而来,如今尝到了甜头,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索性放弃知州府。” “大人这一招弃卒保军,高明。” “只望林风得了好处学乖。” “大人,卑职曾有耳闻,林风杀伐果断,是个难缠的角色。” 府令听完点头,“所以,一定要有人在林风身边才行。” “林风身边?” “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对方动机,立于不败之地。”府令说完看着手下这些人,平日里花天酒地都是好手,一个个脑满肠肥,如果派这些人到林风身边,还不是一下就露馅。 “这次来了多少人?” “不多,加上太监、侍女也就几十人。” “几十个人?随身的是哪位大人?” “兵部侍郎齐泰。” “兵部。”太平府府令听罢哈哈大笑,“本府懂了。”说完快速坐下,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将书信交到郭将军手里。” 知州府 郭晓手捋胡须,大枪放在身旁,太平府巨变,府令被人所杀,两名同知同样不知所踪,剩下那些官员闭门不出,这个时候,谁都怕牵涉到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人回来没有?” “回将军,还没回来。” 郭晓叹口气,“林风是英雄,若非形势所逼,就算刀架在郭晓脖子上,同样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将军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军中将士,如果他日怪罪,末将甘愿替将军去死。” “罢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郭晓同样不想苟活于世。”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位沙场勇将屈身不得而知,从郭晓此时的神情可以看出,做出毒害林风一行人举动绝非出自个人意愿。 “回京。”林风起身,对着死去侍卫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林兄弟,就这么回去,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不怕死的现在就跟我回去,扒了郭晓的皮,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唐牛站在那,拳头握紧,郭晓这种出卖兄弟的举动更加刺痛唐牛的心。 “我跟你去。”唐牛一番话,顿时有几人相应,其中多是随行而来的太子府侍卫精锐。 “如果郭晓真的参与其中,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林风绝对不会放过他,现在最关键的是将这些罪证送回京城,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躲在背后的黑手揪出来。”林风说完看着唐牛几人。 愤怒往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尤其是唐牛这样的血性汉子。 “大人说的对,郭晓不过是听命于人,这些天下来,你我都看到了,郭将军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我们看到的只是太平府而已,放眼天下,被贪官污吏害死的好人何止数倍,如果不能把这些人连根拔除,只会死更多人。”小何上前,拉住唐牛手臂,此时唐牛的身体因为愤怒变得僵硬。 “好了傻牛,听林大哥的,不会有错。”飞天燕子身形接近,接着是陆俊、李虎、张睿等人。 “是唐牛鲁莽。” “走。” 众人飞身上马,避开要道,选了一条偏僻小路向前行进,有了上一次教训,一路行来格外小心,这一日终于接近京城,林风的出现,究竟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第四百四十五章入京城 朱允炆一行人返回京城,选了一条相对僻静街道进入内城,转而回到太子府,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 “小王爷,何时入宫面圣?” 朱允炆眉头紧锁,当涂县令一死,太平府的案子彻底成了无头案,没有了人证,只剩下唯一的账簿,说服力有限。 “不急,齐大人,坐。” 朱允炆用手一指,齐泰坐在身旁,翻开账簿仔细查看,试图从里面找出更多罪证,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些颜面。 齐泰看罢多时不由得叹口气,“账簿中记录的都是当涂县令和知州府之间账目往来,其中虽有出入,可惜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说服力有限,除非还有其他更有说服力证据才行。” 朱允炆点头,齐泰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几乎相同,“可惜,当日林风发现那些书信无法找到。” 齐泰道:“小王爷放心,卑职已经交代郭将军,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书信,一旦找到,必然亲自护送入京,小王爷大可先安心留在太子府。” “只能如此。” 齐泰躬身告辞离开,离京多日,心中惦念家人,担心自己出现被人发现,齐泰索性留在太子府。 朱允炆刚刚收好账簿,一人快步入内,侍卫长张天宇,在太子府地位不低,谁想被后进入太子府的林风抢了风头,威逼利诱之下做了龙一的走狗。 “见过小王爷。” “是你,有事?” 张天宇面带笑意,“卑职听闻大人回府,特来拜见,为何不见统领大人,还有唐牛兄弟?” “他们有案子要查,本王留在那里只会添乱,所以先行回来。”朱允炆清楚,林风葬身海底的消息暂时不能传出去。 “有需要卑职去做的,尽管吩咐。” 朱允炆点头,张天宇施礼告退,无非是过来打探消息,就在林风离开京城这段时间,龙一暗中做了不少事,统卫营里的人几乎一半的人都被龙一用各种手段拉拢。 齐泰躺在床上,始终想不通,当涂县令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按照林风说法,这位当涂县令深藏不露,一路上始终保持高度警惕,难道是自己人!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随行的有太子府侍卫、家丁,是这些人,还是郭晓随行护送的骑兵,只有自己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同样清楚两辆马车,哪一个是小王爷,哪一个是当涂县令。 齐泰有些口渴,从床上坐起,来到桌边,看着水从壶里流出,听着流水落在里面发出声音,“水,难道是水!” 一路上为了保证当涂县令安全,吃喝拉撒都有人负责,正是因为一路上相安无事,所以接近京城时略有放松,没想到真的出事,能够接触到当涂县令的当时至少有五个人,其中三人已经返回太平府。 齐泰喝了一杯,再次倒满,心底暗暗盘算,自从太子朱标病故,太子府那些旧臣大多转投其他几位王爷门下,能够留下来的已经不多,就算当年太子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该还也都还了,这个时候,一旦站错了队伍,等新皇称帝之时,必然大肆封赏旧臣挤压对手,这是历朝历代一直沿用的方式。 官场,尤其是京城,最是黑暗。 齐泰辗转难眠,就算有心离开太子府,究竟应该投奔到哪一个王爷麾下,自从太子病逝以后,遭受重大打击的朱元璋并没有因此颓废,相比以前变得更加勤勉,同样没有表露出想要将皇位传给哪一个皇子的意愿。 几天时间过去,京城相安无事,朱允炆足不出户,林风一行人并没有回到京城消息传到龙一耳朵里。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张天宇施礼道:“小王爷亲自说的。” 龙一哈哈大笑,“为何我得到的消息是林风已经葬身水底?” “这,林风死了?”张天宇听到龙一说出这样的话,脸上表情变得极其诡异。 “怎么,张大人不希望他死?” “这样死未免太轻了。” 龙一起身,手背在身后,后面站着几名心腹,做了官,自然有了官威,“耳听为虚,眼见未必为实,何况是林风!” “大人意思是指?” “林风未必会死,能够杀死林风只有我龙一。” 十几匹快马向前飞奔,一路上不停,远远看到京城外城门,天近黄昏,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京城的规矩极为严格,日落之后城门就会关闭,一旦城门关了,除非是边关送来的急报,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城。 “驾。” 众人纷纷催动战马,城门前聚集二三十人,长剑在手,一人抬头看看天,关城门的规矩是日落,并没有规定时辰,若是遇到阴雨天,按照情形定,为了保证京城安危,一旦天黑立刻关闭城门。 “关门。” 几人合力,厚重城门缓缓从两侧向内,不晓得这样几丈高重数千斤城门是如何打造而成,人类的智慧让人无法想象,到底可以达到怎样的高度。 “等等。” 就在城门将要关闭之时,林风一行人冲到近前,人在马上,双手用力一推,此时城门只剩下一道勉强一人通过缝隙。 “什么人。” 城门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情形,负责外围防守兵士手持长枪将林风一行人围在当中,有人胆敢硬闯城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太子府侍卫,急事入城。” “大人,是太子府的人。” 那人看看天,“打开,放他们进去。” “是。” 里面的人向外发力,城门缓缓打开,“谢了。”林风率先催马进入,后面的人紧紧跟在后面,一行人飞马进入京城,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城门随之关闭。 马蹄声阵阵,街道上行人几乎都已归家,一行人都是控马好手,即便这样,经过街口都要放慢速度,一旦有人突然出现,应变不足撞伤对方。 话不多说,林风一行人连夜入内城,手上有太子府令牌,内城城门不比外城门,有令牌在身,守卫大多会照顾一下情面。 “王爷,王爷。” 朱允炆刚刚吃罢晚饭,这几日为了太平府的事弄得饭食难以下咽,只是简单喝了一些米粥,听到下人喊声身形站起。 “什么事大奖小怪?” “统领大人带人回来了!” “谁?” “是林大人。”家丁不知其中隐情,整个太子府,能够称为统领大人的只有林风一人,只是此时小王爷朱允炆,还有一旁的齐泰,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 “看清楚了?”齐泰快步来到家丁面前问道。 “肯定错不了。” “天助小王爷,如果林统领无事,太平府的案子也就有了转机。”齐泰脸上露出难得笑意。 “不错,随本王前去。” 林风一行人进入太子府前院,一行十五人,如今只回来十二人,激战时被槽帮众贼杀死二人,路上中毒死了一个。 “林兄弟,看到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拐角处快速跑出一人,并非朱允炆,太子府侍卫长张天宇,唐牛白了一眼,明显对这个家伙不爽,曾经百般刁难,自从林风做了太子府总统领之后,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种人见风使舵,最是没有骨气。 “张大人。” 张天宇笑道:“林大人客气,若不弃,叫一声兄弟就好。” “林风求之不得。” 这是当日龙一交给张天宇的方法,接近林风,成为林风身边最信任的人,这是林风身上最大的破绽,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同样不易。 第四百四十六章震朝野(上) 张天宇的举动林风看在眼里,这个人有些奇怪,按照常理应该对这些外来者充满敌意,这样才算合理,确是一反常态,应该是有所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脚步声传来,朱允炆走在最前,就算听了家丁的话,还是不敢相信,林风真的活着,齐泰快步跟在身后。 “是真的。” 看到林风那一刻,朱允炆快行几步来到近前,“林风让王爷担心,请小王爷恕罪。” “何罪之有,没事就好。” 朱允炆上下打量,真的不敢相信,如此真实,这一定不是梦。 “林大人真是福星,换了齐泰,就算有九条命,怕也难逃。”齐泰上前,有几分敬佩,其中带着一丝恭维。 “幸运而已,说来惊险。” “里面说话。” 朱允炆拉住林风,随着林风出现,此时的难题迎刃而解,张天宇跟在身后,唐牛手臂伸出拦住去路,“张大人,怕是不方便!” 张天宇呵呵一笑,“唐兄弟误会,只是要从这里回去而已,并无他意。” 唐牛手臂落下,看着张天宇从面前过去,转向另外一条小路,那里确实去侍卫营最近的一条通路。 “唐大哥,都是在太子府当差,还是算了。”小何上前,从唐牛的眼神中已经看懂,两人之间明显带有几分敌意。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牛声音放低,就算是这样,刚刚走出去不远的张天宇还是可以听到。 整个人转过,拳头嘎嘣、嘎嘣直响,眼神随之一变,“林风,唐牛,你们这些人,总有一天会栽在我的手里,到时候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林风简单将经过说了一遍,山洞内香艳一幕只是用养伤代替,听到太平府府令袭击不成反被林风所杀,齐泰不由得叹口气,“如此贪官恶吏,该杀。” “小王爷,太平府此时人心惶惶,县令、知州、府令都已无人,长此下去不是办法,当立刻入宫见皇上,将事情原委说出,也好早做安排。” 朱允炆点头,“当日得知林大人生死未卜,本王心灰意冷,今太平府一案已有定论,天亮之后立刻入宫。” “好。” 此时已近三更,众人毫无睡意,对于当涂县令的死,同样无法找出凶手,至于那位提供帮助的边军将领郭晓,因为名单的缘故,同样无法脱罪。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一行人穿戴整齐,出太子府赶奔皇城,朱元璋早早起来,批阅奏折,多是夸赞几位王爷如何勤政爱民,朱允炆顺手合上,轻揉额头位置,立何人为太子合适,着实让朱元璋头疼。 按照历朝制度,立长为后继之君,这是一直延续的传统,只有长幼有别,才不会乱了伦理纲常,若是按照这个规矩,身为次子的秦王当时不二人选,知子莫若父,秦王虽勇,可惜喜欢胡闹,短短几年,封地里闹出不少事。 除了秦王,剩下的晋王、燕王、都是马皇后所出,呼声自是最高,其他皇子之中有所提及的还有一人,十七子宁王,朱元璋一生有二十几个儿子,整天忙于公务,很少能见这些皇子一面。 晋王不错,有勇有谋,若立晋王就是坏了规矩,其他皇子必然不服,朱元璋最担心的就是皇子之间为了争夺皇位大动干戈,如何是好! “皇上,皇孙朱允炆殿外求见。” “哦,快传。”朱元璋放下手中奏折,多半是心中对朱标的亏欠,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朱标临死前那带着期盼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对这位皇孙带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 朱允炆一行人殿外等候,时间不长,随侍太监从里面出来,“小王爷,诸位大人,请。” 太监退到一旁,朱允炆走在最前,齐泰、林风分列左右,俨然成了朱允炆左膀右臂,朱元璋坐在上面,恰好一丝阳光从后面落在朱允炆身上,不知为何,那一刻有一种错觉,此刻,朱允炆周身金光萦绕,多半是看奏折久了的缘故,所以眼睛才会有这种反应。 朱元璋眉头一皱,心头不由一喜,难道是上天给朕的提示不成,“允炆,拜见皇上。”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平身。” 朱允炆站起身形,朱元璋连连点头,样貌俊朗,气势不凡,温文儒雅,确有乃父之风,要知道,朱允炆从小生在太子府,朱标对这个儿子极为重视,从小受的礼教,传授的课业和自己当年几乎相同。 “何时回京?” 朱允炆躬身施礼道:“回皇上,孙儿几日前已经回到京城,因为一些缘故,并没有立刻入宫。” 朱元璋点头,这是朱允炆过人之处,就算有所隐瞒,迟早还是要露馅,索性说出事实,并非有意,实在是情非得已。 “辛苦了,太平府的案子查的怎么样?” 朱元璋语气平和,先前有六部的人下去查了,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一次派朱允炆出去算是历练,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回皇上,允炆幸不辱命,查出地方官员私吞官粮证据。” “真有此事。”朱元璋神色一动,原本以为自己治理的江山必然民富官清,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里有账簿两本,书信若干,请皇上过目。” 朱允炆递上布包,里面是太平府一行辛辛苦苦得来的证据,随侍太监快步从上面下来,这是规矩,坏不得,就算朱允炆是皇孙身份,同样不能太过靠近大殿。 带血账簿,每一笔记得清楚,朱元璋快速翻看,数量之大让人震惊,不仅如此,从太平府,府令手中所得账簿上面登记不下百人名单,这些名字如果只是普通百姓倒也罢了,如今在账簿上出现,其中多是各地官员,身在六部,各司的不在少数。 “人在哪?” “回皇上,知州府、太平府府令企图杀人自保,最终被林统领率众击杀,当涂县令有悔改立功之意,可惜随允炆返回京城途中莫名其妙被人所杀。” 朱元璋面色阴沉,如果眼前的账簿是真的,涉及面之广,几大布政司都牵涉之中,手指落在两人名字上,如果没有记错,这两个人应该在户部,户部掌控天下钱粮,一旦这里烂了,整个天下也就烂了。 “来人。” 一声令下,宫中大批侍卫聚集,林风等人低头站在两侧,此时的朱元璋再一次显出帝王冷血杀戮一面,没有了锦衣卫还有宫中侍卫营。 “一个时辰之内,六部的人都要在朕的眼前出现。” “遵旨。” 愤怒的帝王,可怕程度可想而知,账簿里面记载内容的真假此时已经不重要,太平府的案子至少是真的,这一点朱允炆、齐泰等人都可以证实,就算杀了知情的当涂县令,还是无法改变最终结局。 两个血人被人拖着进入大殿,吓得其他户部官员不停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求皇上念在老臣尽心竭力做事份上,饶老臣一命。”那人年纪确实不小,须发花白,做了一辈子的官,没有想到最后时刻犯了事,全在一个贪字。 “抄家灭门,决不轻饶。” 八个字一出,两人直接趴在地上,再看户部其他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大批侍卫突然冲入,此时甚至还没弄清究竟出了什么事,整个户部是否都要跟着遭殃。 “按照这个名单,一个一个的查,今天天黑之前,朕要清楚,这些都是什么人!” 第四百四十七章震朝野(下) 大殿上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六部官员系数在列,此时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最怕的就是念出来的名字里面有自己。 “李泉。” 念到这个名字,所有人目光瞬间落在工部阵营,六部之间大多十分熟悉,工部里面恰好有一个叫李泉的人,官居五品,别看只是五品,手握大权,各地的建设、水利等等都要由工部审批,上折子批了之后就可以去户部领银子,朱元璋不能每一项都派人下去查,所以里面有多少虚报,只有这些人清楚。 “臣在。” 一人从阵营走出,年纪三十开外,跪在地上口呼万岁,朱元璋双眼如刀,“你可知罪?” “微臣深受皇恩,不敢有丝毫懈怠,未曾做过徇私枉法之事,请皇上明察。”这已经是六部里面揪出来的第六个,前几个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不等朱元璋问直接说了。 “好,若你无罪,朕绝不会冤枉你,押入天牢。” “皇上,冤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不想被人冤枉毁了名节。”侍卫拉住那人向外就走,李泉高声呼喊。 林风站在一旁,经过大殿门口时,两人目光恰好相对,这个人不像是贪赃枉法之人,难道那本账簿有错,或者是其他原因。 “立刻去查。” 门外早有大批侍卫等候,一声令下,出皇城飞身上马,按照上面登记的位置赶到住处,人过留影,燕过留声,只要是收了钱财,必然留下证据。 “皇上,老臣仔细查了一遍,朝廷官员之中还有一人名为李泉,此时在布政司任职。” “还有一个!” 朱元璋眉头一皱,账簿上的名单只是简单写了性命,并没有其他标记,整个大明朝做官的名字重复的应该不在少数。 “来人,前往布政司,把这个李泉抓回来。” 一直忙到天黑,总算是把账簿上名单核对完毕,如今身在京城的只有十人,各部都有人参与其中,除了工部李泉之外,其他人纷纷认罪。 “皇上,名单已经核对完毕。” 朱元璋冷哼一声,看着站在下方六人,一个个年纪都不小,其中有几个都是和大明一路走过来老臣。 站在这里的六个人,大权在握,六部尚书,平日由朱元璋亲自统辖,天下的事都交给这六个人处理,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家的后院起了火,而且动的还是最关键的粮食。 粮食有多重要,朱元璋最清楚不过,一旦遇到战乱或者灾荒,没有粮食调拨,饿死的人甚至要超过战争本身,当年就曾亲眼看着亲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那个时候哪怕是一碗水粥都可以救活一条命。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次官粮一案,朕绝不姑息,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 朱元璋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这些人出去之后暗中通风报信毁掉证据,宫中侍卫大批派出,最终结果如何,朱元璋没有十足把握,时的朱元璋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严进,原锦衣卫指挥使,如果有他在,事情就容易办许多。 “王爷,王爷,救我。” 一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前面站着一人,背对而立,一声冷哼,“告诉过你,有些钱可以拿,有些一定不能碰,这是你自找的。” “念在这些年为王爷做牛做马的份上,救卑职一命。” 前面之人叹口气,“皇上的个性难道你不清楚,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许本王还能帮你。” “王爷。” “不许再求我。” 那人抬头,眼中含泪,人情冷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只求大人能够保住我的独子,延续香火。” “本王答应你,三保。” 那人转身,正是燕王朱棣,听到朱棣声音,马三保快步来到近前,“王爷,有何吩咐?” “代本王走一趟,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李大人公子。” “是,王爷。” 马三保身形一闪消失不见,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大恩,唯有来生再报。”那人说完猛的起身,一头撞在墙上。 嘭的一声,血顺着额头位置躺下,身体抽搐几下,可怜这位当朝四品大员,最终落得如此凄惨,朱棣叹口气,“并非本王不念情,若是本王出面,只会被人抓住把柄,等本王成就大业之后,自会为你树碑立传。” 不到十天时间,账簿上牵涉到的大小官员系数带入京城,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上一次胡惟庸案,牵连官员几百人,抄家灭门,光砍头就砍了十天才砍完,当时的京城血流成河,受到牵连被杀达数万人。 这一次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没有人清楚,就算是置身事外的那些官员同样睡不安稳,为官多年,谁晓得在哪条阴沟里翻船。 大刑之下,抓来那些人纷纷交代,一一核对,没有错,从府令那里得到的账簿上的人选系数被抓。 天牢之中,惨叫声阵阵,林风成为这次太平府案主审,此时来到一间牢房前,里面站着一人,长长胡须,生了一对怒眉。 “郭将军。” 林风声音响起,那人回头,对着林风抱拳,“将死之人而已,何劳林大人探视。” “如果不是那份名单,林风绝对不会怀疑将军。” 郭晓哈哈大笑,“能得林大人如此信任,郭晓死也瞑目。” “为什么这么做?林风相信,一定有苦衷。” 郭晓叹口气,“没有办法,整个边军,五千多人,平日供给都要户部调拨,户部调拨的粮食先要送到太平府,就算郭晓是硬骨头,手下几千人怎么办?都跟着郭某饿肚子不成,没有办法。” 简单的一段话,郭晓连续叹了几次气,确实如郭晓说的那样,整个兵营几个月不见粮饷,郭晓只能一次次前往府令那里讨要,每次都要受人奚落白眼,这样下去,兵士难免哗变,到时候还是死罪。 这些不是关键,郭晓心里有气,多喝了几杯,没有想到,醒来时已在女人床上,而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硬说是郭晓仗着酒劲强暴了她,这可是大罪,最主要的是名节,没有想到的是,府令的人随后赶到,郭晓没有选择,明知道这是对方设下的计,没有任何办法。 “郭将军大可上奏折状告此人,为何要因此毁了自己!” 郭晓摇头,“郭晓始终是一俗人,此生能遇林大人这样英雄足矣。” “拿酒来。” 身后侍卫端来酒壶,上面放着两个大碗,林风亲自倒满,左手拿起递给郭晓,“皇上已经下令,此次太平府贪腐案绝不姑息,相关人等,证据确凿者明日处斩。” 郭晓接过,面带笑意看着林风,“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惜,这是郭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林大人喝酒。”说完一仰脖,一碗烈酒见底,擦了一下嘴角,“痛快。” “再饮一杯。” 郭晓端着酒碗接近,那一刻端酒的手臂不停颤抖,铁打的汉子在这一刻同样心头一酸,明日就要处斩,酒不停倒入。 林风看着郭晓,脸上那道深深疤痕,这样的伤疤绝对不止一处,这样的沙场猛将,曾经手持大枪率众冲杀,为了大明天下立下战功,而这些都将被那些罪名淹没。 酒碗碰在一起,彼此对视,郭晓眼中闪烁泪光,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没有错,和其他人相比,已经足够,至少在生命最后一刻,得到林风的原谅尊重,水袋里的毒,死掉的当涂县令,见到林风那一刻,郭晓清楚,这些根本逃不过林风的眼睛。 第四百四十八章预言成真 太平府一案持续发酵,不仅是各地官员,大户、商会都有参与,看着审问记录,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朱元璋再一次震怒。 “杀。” 铁血政权下的清廉,杀人绝对是震慑的最好手段,当年胡惟庸案一幕再次上演,这一次朱元璋杀的理所当然,更加大快人心。 京城外,人山人海,不仅有京城的百姓,从各地赶来看热闹的不在少数,中间搭起一座容纳数百人邢台。 中间高台上坐着一人,面色阴沉,这次的主刑官,旁边坐着两人,一个是林风,另外一个是兵部侍郎齐泰。 太平府一案,太子府再次引起朝臣重视,尤其是林风、齐泰二人,一武一文,太子府原本将要崩溃的框架在两人支撑下,再一次发出光亮。 “二位大人,时辰到了。” 中间老者看看左边齐泰,再看看右侧林风,两人同时抱拳施礼,“大人是圣上钦点的监斩官,做主便是。” 明朝官阶制度极为严密,除了内阁、六部之外还有五寺、二院、三司,职责不同,跪在下面那些人中同样有三司的人在,尤其是布政司,这一次空粮案涉及到的布政司官员超过六成,如此大规模的隐私舞弊,无怪乎朱元璋龙颜大怒。 中间之人起身来到近前,高声道:“皇恩浩荡,体恤万民,今有布政司、各省府官员营私舞弊,私设名目,巧取豪夺,天理难容,今奉命监斩。” 欢呼声雷动,外围百姓呼啦啦跪倒一片,有的不停抹着眼泪,众人站在高台上看得清楚,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点当今天子朱元璋和历代皇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贪官抓了,多收的粮食、银两大多返还,失去的土地回到自己手里,有皇上为穷苦百姓做主,这天算是彻底晴了。 “杀。” 一声令下,带血砍刀落下,一颗颗人头随之掉落,这一刻,多少贪官为之胆寒,就算是二品、三品的大员同样无法幸免。 名册画满一本,行刑前身份已经核对完毕,只需要在名单上划上一个叉,从早上一直杀到中午,跪在下面等着行刑的排出去老长队伍,两侧都有侍卫把守。 “二位大人,不如先休息一会。” “全听大人安排。”两人起身,哪还吃得下去,只是简单喝了点水,一连几天过去,太平府一案结束,朱元璋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一旦实施,必然招致朝臣反对。 “去把太傅请来。”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年迈老臣缓缓走入,还好这里是侧殿,不用去爬那么多台阶,不等下跪,朱元璋摆手,“免了,赐坐。” “谢皇上。” 有太监搬了椅子过来,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朱元璋坐在上面不由得叹口气,太傅忙道:“皇上为何而叹气?” 朱元璋道:“想当年你我纵马天下,如今都老了。”这些话出自这位大明天子内心,精神上的疲惫,身体上的困乏,为了大明天下只能一个人硬撑着。 “皇上龙精虎猛,老臣自叹不如。”太傅说完发出几声干咳。 朱元璋呵呵一乐,“不服老还是不行,这些日子,朕一直为了继位人选而烦,今日把太傅请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老臣惶恐,立储为国之大事,当由皇上做主。” “人老滑,树老精,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若非标儿英年早去,朕何必为此苦恼,有心在皇子之中挑选继位之君,可惜。” 太傅眼珠一转,能够做到今天这样位置,不仅有学识,同样懂得为官做人之道,“皇上,莫非有所担心?” 朱元璋点头,“若按祖制,立长而非幼,这样不失稳妥。” “二皇子,秦王,为皇后所出,可堪大任。”太傅说完偷眼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摇头,“国之兴亡在于君,君明则臣贤,不敢上欺君王下压百姓,如此国当兴,朕虽读书不多,倒也懂得其中道理,秦王,并非治国之才。” “这样!” 太傅眉头一皱,一时间难以猜出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索性不语,既然皇上把自己叫来,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没有做出最后决定而已。 “晋王如何?” “文武兼得。” 朱元璋轻轻点头,对马皇后生的几个儿子里面,除了长子朱标之外,朱元璋最喜欢的就是三子朱棡,朱棡不仅聪明,长的也好看,朱元璋从小生的丑,就算做了皇帝,同样清楚这一点,幸亏几个儿子大多随了马皇后相貌。 朱棡满了二十岁,该离开父亲身边,动身前往他的封地太原了。在路中,朱棡鞭打了他的厨师徐兴祖。徐兴祖曾经跟随朱元璋二十三年,很受朱元璋敬重。朱元璋把他拨给朱棡当厨师,也可见对朱棡的喜爱。 因此,当朱元璋听说了这件事情,马上叫人连夜飞驰送信给朱棡,说:“我率领手下大将平定天下时,从来不姑息他们的任何错误,但唯独厨师徐兴祖,跟随我二十三年从未责罚过。类似的错误不能再犯。” 可惜朱棡骄纵惯了,到了封地更加无法无天,做了不少坏事,朱元璋将其召回京城责罚,朱标念及兄弟情分一力求情,朱棡有所收敛,不管如何,自己只是一个王爷而已,还是要看人脸色,于是暗中招揽人马。 朱元璋还是摇头,太傅这一下可是犯难,晋王不行,难道是燕王,应该不会,轮长幼次序,燕王要在晋王之后。 “仁以兴国,武以安邦,今天下安定,北元大势已去,再无威胁。”朱元璋终于表露自己的内心,当年一力栽培朱标,就是为了这一点,当年的马上皇帝,如今不需要打仗,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令国家安稳之人。 太傅手捋胡须,这些皇子之中,能打仗的居多,尤其是燕王,当年跟随蓝玉击破北元大军,皇子之中军功最高,可惜,皇上看中的根本就不是这一点。 “若以仁慈论,老臣斗胆推荐一人。” “何人?” “皇孙朱允炆。” 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不露声色,“太傅,此事可行?” “长幼有序,若非太子早逝,皇孙朱允炆当为太子,皇孙之中,以此人为长,倒也合乎规矩。” 朱元璋微微点头,不管传位给哪个儿子,其他儿子必然不服,皇子之间的血腥争斗,这是朱元璋最不想看到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传给长孙朱允炆,让所有人彻底断了念想,各回封地,这样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办法。 “让朕再想想。” 太傅施礼离开,所有人都好奇,为何要推荐朱允炆,首先一点,朱允炆是文人,学得都是儒家之道,这一点和燕王完全不同,一旦做了皇帝,必然重用文人,而不是那些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无形中对太傅这些人有利。 钟声敲响,百官大朝,除非是有大事,否则很少召集百官上殿面圣,众人早早赶到,彼此寒暄,此刻,太平府一案已经过去,死的也就死了,空出来的官位自然有人顶替。 “王爷。” 几人走来,为首的是秦王,一侧是晋王,接着是燕王等人,朱标死了之后,这些皇子索性留在京城。 “诸位大人,安好。”秦王此时尽显客气,这段日子整天留在行馆读书写字,无非是做做样子给朱元璋看。 大殿之上,众人施礼之后分列两侧,朱元璋点头,一旁太监手捧圣旨念道:“皇孙朱允炆,仁孝有加,才学出众,今不负皇命破太平府贪腐一案,封为皇太孙。” 第四百四十九章皇太孙 朱元璋端坐大殿之上,旨意念完,众人俱是神色大变,那一刻的震惊远在太平府一案之上。 皇太孙! 别看只是中间加了一个字,意义完全不同,只有继承王位的皇子才能称之为皇太子,朱元璋迟迟不肯立太子,如今偏偏封了一个皇太孙。 “皇上,三思。” 几名朝中老臣跪在地上,一人磕头道:“自古以来,皇权交替,父传子,子传孙,若无后可择贤而立,皇上,万不能坏了规矩。” “请皇上收回成命。” 有人出头,又有几人跪在地上请命,朱元璋冷哼一声,“朕只是册封一个名号而已,有何不可,若说规矩,朕倒是想听听,尧、舜、禹三人为何受人敬仰?” “时不与初,自秦立国,而有皇帝之名,自古以来皆是由此而传。” “老爱卿,言重了,朕心意已决,旨意立刻送到太子府,皇太孙允炆享受太子礼遇。” 朱元璋说完这番话,再看站在下方诸位皇子,一个个脸都变了,尤其是秦王,拳头握紧,就算这样还是不敢出声,这个时候谁站出来就等于对抗天子权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众朝臣只是私下里议论,提出异议那些人吃了瘪,只得从地上爬起,太监尖着嗓子,“退朝。” 朱元璋一甩衣袖从后面走出,此时,站在下面的人才敢动,这是规矩,“二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啊,父皇这么做,难道是以为我们都死了不成!” 晋王拉住秦王袖子,册封朱允炆,这些王爷必然不满,尤其是对方的身份,难不成以后要对这个侄子磕头不成! “老四。” 燕王刚要走,秦王喊了一嗓子只得停下,“二哥。” “你点子多,看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朱棣笑道:“这是父皇的意思,这一次又在百官面前宣旨,事情已经定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我兄弟还是回去,安守本分为好。” “那可不行,明摆着偏心,以前偏心大哥也就罢了,现在大哥没了,总该轮到你我弟兄。”秦王天生嗓门大,此时大多朝臣已经离开,这种事还是少掺乎的好,说白了是人家的家事,以后谁做皇帝还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 “算了。”朱棣叹口气,脸上透着几许无奈。 “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就回去,召集京城里的诸位王爷还有大臣,一起上折子,就不信父皇会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孤注一掷。” “对,二哥,我支持你。” 秦王此时有如一头愤怒的雄狮,晋王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燕王看在眼里,这场戏刚刚开始,谁是最后的胜者还不一定。 “走,老四,别怂,回去都上折子。” 秦王甩开大步离开,回去想应对的法子,朱标一死,身为二皇子的秦王无形中将自己定位为下一任太子的不二人选,朱允炆的横空出现,一瞬间再次抢了自己风头。 太子府 齐泰一路小跑,这次上朝朱允炆并没有去,皇子可以上朝听政,皇孙几乎很少有人参与,其中大多年纪尚轻。 “王爷,恭喜王爷。” 齐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侍卫长张天宇腰跨长剑跟在身后,朱允炆听见齐泰声音从里面走出,“齐大人,何事如此心急?” “恭喜小王爷封为皇太孙。” “皇太孙!” 朱允炆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册封皇太孙并非明朝开的先列,西晋、唐时皆有此举,可惜当时都是因为战乱缘故,皇太孙大多被废,并没有按照先皇愿望继承皇位,皇太孙毕竟是孙子,相比而言比皇太弟更有说服力。 赵匡胤当年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赵匡义而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许真的是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正是,今日大殿之上,皇上亲自下的旨,应该很快就会送到。” 朱允炆愣在那,来的太突然,就算自己心有不甘,就算想为太子府还有母妃争一口气,从来没有想过以后可以继承皇位,毕竟上面还有那么多皇叔。 “小王爷。” 齐泰看着一脸愕然小王爷朱允炆,一旁张天宇眉头微皱,朱允炆封了皇太孙,林风岂不是也要跟着威风,想要对付这个人便会更难,什么时候才能夺回自己失去的地位。 “快,去把林大人请来。” “是。” 朱允炆第一个要见的是林风,时间回到朱标病重之时,林风说出真相,朱标将不久于人事,同时说出,皇上将会封小王爷为皇太孙,每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一一应验。 齐泰嘴巴张大,这一刻应该同样想到林风当日说的那番话,“莫非林风懂得推演之法!” 推演之法,并不陌生,明朝曾经就有一位高人,刘伯温,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多半是担心泄露天机,就算是朱元璋问起刘伯温日后大明江山存亡,同样闭口不言,碍于情面算出朱标会有三劫,最终还是难逃命运。 “林大人。” 张天宇快步上前,林风带着几人沿途巡视,看着林风,嘴巴歪了一下,就算对这个人反感,还是不能表现出来,最主要的是小王爷交代的事。 “张大人。” “小王爷,有请。” “有劳。” 林风回礼,带着几名侍卫赶奔朱允炆住处,从月门走入,恰好看到满脸通红的齐泰,还有站在那一脸茫然的朱允炆。 “林风见过王爷。” “林大人,免礼。”朱允炆说完,外面一乱,传旨太监快步入内,人未到声先到,“恭喜王爷。” 传旨太监走入,朱允炆不敢怠慢,快步来到近前,对方手持圣旨,众人躬身下跪,宣读完旨意,太监连忙上前扶起朱允炆,“恭喜皇太孙。” “来人,有赏。” 这是规矩,这些传旨的太监也不客气,圣旨送到朱允炆手里,跟着太子府下人去领赏钱,朱允炆打开圣旨,前前后后看了两遍,这才放下心来。 “林大人,里面说话。” 张天宇一脸无奈,即便自己是太子府侍卫长,在太子府的时间比林风早,此时地位根本没有办法相比。 齐泰、林风跟着朱允炆进入住处,圣旨小心收好,“允炆,如履薄冰!” “小王爷担心其他王爷不服?”林风一句话说中朱允炆心思,试问有谁不想做皇帝,尤其是此时身份尴尬的朱允炆。 朱允炆叹口气,“若是父王在,诸位皇叔必然不会有异,此时不同,一旦因此惹怒了皇叔们,允炆处境必然更难,更加不想因此和皇叔们之间生出隔阂。” 朱允炆性子里柔弱一面此时彻底突显,人一旦有所犹豫,最终只会被人所制,何况是生在帝王家。 “皇太孙,绝不能辜负皇上心意。”齐泰看着朱允炆,身为太子府旧部,自然希望日后朱允炆可以继位做皇帝,自己必然成为群臣之首,平步青云。 “不行,允炆要立刻入宫,求皇上收回圣旨。”对未来的恐惧迫使朱允炆做出让步,甚至是逃避。 “小王爷,难道忘记了,这里是太子府,如果不是那一场变故,皇位原本就应该是你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如果此时小王爷入宫,只会让皇上心寒,林风以为,皇上做出这样的选择绝非是一时冲动。” 朱允炆看着林风,“林大人,是否可以算出,日后大明天下会在何人手中,是否长治久安?” 林风呵呵一乐,“事在人为,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把握,试问天下安危,长治久安与小王爷何干!” 第四百五十章妖僧 命运,最是喜欢捉弄世人。 林风一番话,朱允炆身形停下,确实如此,如果真的这么做,只会得到更多嘲弄,既然是上天送给自己的机会,为何不能好好把握。 “说得好,允炆日后只能靠二位大人。”朱允炆躬身要拜,两人连忙将其拉住。 “使不得,使不得,齐泰得太子大恩,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齐泰不愧是官场老手,立刻表决心。 “林风愿助皇太孙成就千古霸业。” “好,若允炆再逃避,寒心的怕不再是皇上一人!” 晋王别馆 几人站在晋王面前,都是一等一的杀手,“王爷,要不要做掉这个人?” 晋王摆手,“不急,除掉朱标只是完成本王大业的第一步而已,半路杀出来一个朱允炆确实出乎本王预料,好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还是等秦王先出手,朱允炆不过是黄毛小儿,最让本王担心的反而是燕王。” “燕王!” 晋王点头,“不错,宁王擅谋,燕王善战,可惜宁王并非皇后所出,就算有野心,无法得到朝臣拥护,一旦晋王还有那个毛头小子都死了,接下来如何?” “皇位自然是王爷的。” 一声冷笑,“千万不能小看燕王,手下同样有不少高手,不少边军将领站在燕王这边,这个人将会是本王大敌,多派人手,盯紧燕王行馆,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王爷。”几人答应一声,身形快速消失。 秦王行馆 秦王来回走动,庭院内聚集二三十人,都是朝中大臣,“还等什么,立刻联名上折子,推本王为太子,都有好处。” “王爷,以皇上的个性,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糊涂,朱允炆算什么,毛头小儿,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迷惑了皇上,好好的儿子不立偏偏要立孙子,奏折拿来。”秦王霸道一面尽显,一把拿过奏折,上面已经写好,唯独缺的就是大臣的联名。 手臂伸出,一旁有人端着笔墨来到近前,众人无奈,只得一一写上名字,这一刻所有人面无表情,没有办法,秦王得罪不起,就算圣上怪罪下来,最多是秦王倒霉。 秦王伸手拿过,冷哼一声,“本王这就去上折子。” 秦王大摇大摆离开,几名老臣凑在一起,一人低声道:“秦王无谋,怕是难以成事,你我若想自保,不如早做打算!” “又能去哪!当初不该离开太子府!”几人都是太子府旧人,随着朱允炆立为皇太孙,等于是死灰复燃。 “太子府回不去了,可以去投靠晋王。” “这样好吗?” “秦王一旦出事,最有希望的就是晋王,不要忘了,当今圣上对晋王同样疼爱有加。” “好吧。” 几人找了借口离开,秦王上了折子,索性在门口等候,等来等去,眼看着太阳落山,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只得带着一众家奴返回燕王行馆。 啪的一声,朱元璋将手中奏折丢在地上,“糊涂!如果朕把江山留给这种人,真正糊涂的人是朕才对!” 随侍太监从地上捡起奏折,偷偷看了一眼,揣测皇上心思,偷看奏折,通风报信,这些都是太监获取好处的方式。 “皇上,息怒。” 朱元璋冷哼一声,“立刻传旨,秦王连同家眷立刻离京返回封地,没有圣旨不得入京。” “奴才遵旨。” 驱赶出京,这一下等于直接灭了秦王希望,这是秦王自己作死,做了几个月斯文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气,联名奏折等于直接挑战朱元璋权威,以朱元璋个性根本不吃这一套,取出圣旨,大笔一挥,举起玉玺啪的盖在上面交给太监。 天光刚亮,传旨太监已经到了,秦王心里有气,昨晚喝了一个酩酊大醉,摔碎了几个杯子,可是吓坏了旁边家人,秦王可好,摔了一通,自己就跟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回去睡觉,此时还没起来。 “王爷,王爷。” 秦王晃了一下脑袋,一脸不高兴骂了一句,“大早上的不让人消停。” “圣旨到了。” “圣旨!” 秦王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向外就跑,老家丁连忙拦住,“王爷,靴子。” “快,快点。” 秦王快速将靴子穿在脚上,顺势将外衫披在身上向外就走,老家人跟在一侧,快速将绑带系好。 传旨太监已经在门口等候,面无表情,秦王人还没到,已经察觉出必然不是好事,若是好事,传旨太监早就满脸堆笑过来。 “秦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打开圣旨,快速读完,秦王心底一凉,圣旨上写的清楚,立刻返回封地,不得在京城逗留,没有圣上召回旨意不得进京。 “王爷,旨意已经传完了,及早动身。”传旨太监说完退到一旁,应该是要看着秦王这些人离开之后才能返回皇宫复命。 “公公,能否让我入宫去见父皇一面。” 传旨太监叹口气,“王爷,恕我直言,皇上发怒,此时入宫绝无好处,不如先行返回封地,等皇上的气消了,自会下旨让王爷回来!” “这!” 别看平时秦王嗓门大,脾气暴,出了事顿时没了主意,平日围在身边那些家伙此时不知所踪,罢了,还是先回封地再想办法。 秦王一脸无奈,只得命人收拾,叫来马车,家人掀开帘子,秦王弯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次真的错了,不该听晋王的,最终害了自己。 燕王府 朱棣背手而立,秦王一行人离开京城,消息很快传出,“此次立允炆为皇太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王爷,下一步如何做?” “静观其变,命中若有终将有,命中若无莫强求。” 朱棣此时的心态相对平和,多半和自己的位置有关,就算皇太子死了,秦王被赶回封地,前面还有一个晋王,按长幼之序轮不到自己,何况又出来一个朱允炆。 “王爷,真的什么都不做?”马三保说完看着朱棣,这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志在四方的燕王说出的话。 “上奏折,保举朱允炆。” “这。” 燕王说完,身前几个亲信俱是神色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的朱允炆已经成为燕王成就霸业的拦路虎。 燕王哈哈大笑,“一个是没有心机,乳臭未干的朱允炆,另外一个是处心积虑的晋王,你们会选哪一个做你们的对手?” “当然是朱允炆。” “卑职懂了,欲立而废。” 几人脸上露出笑意,这一步棋反其道而行,虽是险棋,确是一道极为精妙杀招,晋王处心积虑多年,实力甚至不在燕王之下,如果对付晋王,付出的代价必然不小,索性帮助实力最弱的朱允炆。 朱允炆封为皇太孙,无形中挡了晋王的路,两者之间的矛盾必然爆发,晋王一倒,朱允炆同样元气大伤,到时根本想不到,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会取而代之。 京城外 一座高山上站着一名僧人,一身洗得发白僧袍随风而动,仰头看天,“朱元璋,此生不能杀你,不要紧,我要让你的子孙自相残杀,只有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落下,右手猛的一抖,一道白光闪出,轰的一声,一块大石应声而碎。 碎石纷飞,老僧不为所动,僧袍猛的鼓起,石块落在上面,力道惊人,丝毫没有任何伤害。 黑夜,山顶,莫名僧人,碎开的大石,此时对方的眼神中透出的不是出家人应有的慈悲。是杀意! 第四卷遗诏之谜 第四百五十一章明争暗斗 秦王离京,不得不走,马车离开,城门旁走出一人,正是晋王,看着离开京城马车脸上露出笑意。 秦王的冲动,彻底从这场争夺中出局,晋王站在那,眉头微皱,这一招或许用的早了,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哥哥,或许可以有更好的用途。 燕王的奏折送上去,朱元璋连连点头,“还是燕王识大体,懂得朕的心思。”说完将奏折放在一边。 时间转眼过去,接近新年,整个京城一片喜庆,朱元璋站在大殿之上,俯视前方,一名老太监跟在身后。 “又快过年了。” “皇上,又想皇后了?” 朱元璋淡然一笑,“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总是能梦见秀英,怕是要去见她了。”不过是朱元璋随便一说而已,吓得老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 “皇上必能长命百岁,老奴还想一直陪着皇上。” 朱元璋呵呵一乐,“起来吧,这几日皇太孙处理政事如何?” “回皇上,皇太孙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看着都让人脑袋疼。” “多吃些苦头也好,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君臣百姓不易。” 朱允炆面前摆放三大堆奏折,事先按照内容快速分类,这些原本是内阁来做的事,整理之后才会交给朱元璋过目,此时完全落在朱允炆身上,还好身边有齐泰、林风二人帮忙。 朱允炆伸了一个懒腰,眼看着外面的天就要黑了,拿起最后一本,上面关键位置划有标记,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好了。” 朱允炆放下奏折,揉了揉眼睛,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这段时间完全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开始的时候根本无法适应,一段时间下来,终于找出一些头绪,最重要的是有林风、齐泰两个人帮忙。 “二位大人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 两人施礼告退,走出皇城,齐泰转身道:“林大人,此刻只有你我二人,能否实情相告?” “齐大人,这是何意?” 齐泰笑道:“当日林大人说出太子将不久于世,小王爷立为皇太孙,如今一一应验,在下相信,林大人有特殊本领,若真如此,何不再次施展。” 林风摇头,“林风当日所说都是按照事情发展推断而出,太子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也是事实,至于皇太孙一事,原本只是想给太子一个安慰而已。” “原来是这样!”齐泰听罢眉头一皱,将信将疑,林风不简单,能够几次化险为夷,绝非靠的是幸运,齐泰已经认定,林风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齐大人,请。”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子府,齐泰身形停下,“数日没有回家,恰好明天没事,今日顺便回去看一眼。” “好,改日林风亲自上门拜访。” “求之不得。” 两人身形分开,林风迈步进入,一道黑影闪身消失,林风有所察觉,树欲静而风不停,那人反应虽快,不小心碰到一旁树丛,发出细微声响,树枝快速弹回。 林风冷哼一声,迈开大步,转过墙角,身形随之一转,暗处露出一人身影,侍卫长张天宇,得了龙一指示,暗中监视太子府一举一动,尤其是林风。 张天宇长出一口气,幸亏反应够快,转念一想,就算被林风看到又如何,自己是太子府侍卫长,就算出现在这里同样合情合理,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就在张天宇从暗处走出那一瞬间,拐角处露出一人身影,林风站在那,看着对方背影,不会有错,是他! “林大哥。” 林风返回住处,一道身形落下,动作轻盈,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同样一直等在这里,一日不见,心里一阵阵发空。 “二娘,替我办件事。” “好。” “盯紧张天宇,看看都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 “林大哥,放心。” “夜深了,回去睡吧。” 柳二娘犹豫一下,脚步声响起,只得快步返回住处,唐牛带着几名侍卫沿途巡视,恰好经过这里,不怪张天宇恨林风,自从林风这些人来了以后,整个太子府大小事宜几乎都被林风的人接管,自己这个侍卫长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 “唐兄弟,可有发现异常?” 唐牛摇头,“林兄弟放心便是,太子府有我们这些兄弟在,绝对不会出事。” 燕王行馆 灯火通明,家丁脚下不停,接近年关,朱棣不免惦念家里,出来一年有余,索性收拾一下,等明日向父皇问安之后便返回封地。 梆梆梆,行馆大门被人用力敲响,燕王愣了一下,这么晚上门,会是谁!使了一个眼色,家将朱能迈开大步来到近前。 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一名僧人,手里拿着化缘用的钵盂,朱能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顺势丢到对方钵盂之中。 老僧面带笑意看着朱能,“还不走?” 就在朱能身形退后,手臂推向院门同时,老僧左手伸出,朱能一愣,这人好大的力气,手臂发力,院门纹丝不动,再看老僧神色自如,依然面带笑意看着自己。 朱能是战场上猛将,哪容得下这个,猛的一提气,再次发力,老僧手臂推在上面,整个院门如同定住一般。 “朱能,什么人?”后面传出朱棣询问声。 “没事。” 朱能一咬牙,左手变拳砸向老僧胸口,这人明显是来找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朱能这一拳只用了五成力道,速度算不得快,并没有伤害之意,只是想迫使对方手臂松开,老僧右手拿着钵盂,左手挡住院门。 嘭的一声,朱能愣了一下,老僧不躲不避,硬接朱能一拳,再看朱能,一张脸瞬间变了,那一拳打在对方胸口上,就如同打在铁石上一般,拳头火辣辣的痛。 “阿弥陀佛,老僧是王爷故人,今日相见,为何百般阻挠?”声音不大,院子里的人听得清楚。 朱棣起身,来到近前,“朱能,不得无礼。” 朱能听见声音,身形向后一推,这老僧不晓得用了什么妖术,人的身体怎么能练得跟钢铁一般坚硬,绝对不可能,就算是这样,没有朱棣命令,绝对不会退后一步。 “王爷,有礼。” 老僧抬头,那双眼睛格外的亮,如果不是身上灰白僧袍,光秃秃脑袋,根本不可能将眼前这个人和僧人联系在一起,对方的身上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慈悲。 “是你!” 僧人呵呵一乐,“王爷好记性,居然还记得老僧。” 朱棣一眼认出,并非是记性好,每天见过那么多人,能够记住的极为有限,一是对方身份特殊,僧人,而且年纪不小,第二点当日自己率众入京,就是这个人半路出现送给自己一顶白帽,最终里面的玄机被马三保看出。 白下有王便是皇,这绝对是杀头的大罪,没有想到一个僧人会做出如此逆反之举,是天机还是另有目的,朱棣也想知道答案,派出人手寻找,找遍沿途寺庙,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云游僧人。 此刻,再次出现。 “来找本王何事?” 朱棣面色一沉,对这个人始终带有戒心,不知为何,对方的眼睛似乎拥有可以看透被人心思的本事,朱棣目光避开,身为燕王,还是第一次这样。 “贫僧今日所说之事对王爷至关重要,莫非是要在这里说出?” 僧人依然站在行馆大门口,朱能右手放在腰间,只要王爷下令立刻动手,明摆着是要来闹事。 第四百五十二章二月山中 燕王府内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神秘莫测僧人,燕王同样不解,为何这个人总是缠着自己不放,毕竟自己只是四子,在继承皇位上丝毫不占上风。 朱棣看着来人道:“你又来做什么?” 僧人哈哈大笑,冷眼看了一下站在一侧朱能,迈步进入,“王爷,今天若是将老僧驱赶出府,日后必然后悔。” “大胆狂徒。”朱能眼睛瞪圆,朱棣使了一个眼色,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暂时不能动这个人。 朱棣冷冷道:“出家人,当留在寺庙烧香念佛,如今不请自来,本王并没有心情和高僧玩那种无聊的把戏。”朱棣所指正是第一次的白帽之事,做皇帝,朱棣动过心思,不见你是朱棣,朱元璋的这些儿子哪个没有,可惜,皇子几十个,最终能做皇帝的只有一个。 僧人笑道:“王爷无需动怒,凭僧并无恶意,今日出现,都是为了王爷,为王爷日后大业尽一点力而已!” 朱棣道:“放肆,本王完全可以凭你说的这句话一刀杀了你!”朱棣面露凶相,朱能顺势抽出腰间佩剑。 僧人不以为然,“王爷不会杀我,就算死在王爷刀下也是心甘情愿,可惜,白白错过这样的良机。” “何为错过?” “如果凭僧没有猜错,王爷将要离开京城返回封地,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朱棣上下打量眼前僧人,绝非普通人,单论武功甚至不在自己手下第一高手马三保之下,最主要的是对方的气势。 独自一人闯入燕王行馆,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个人又是从何得知自己要离开京城! “那又如何?” 僧人道:“贫僧道衍,云游僧人,只想赠王爷八个字,二月山中,止戈为霜。” 道衍说完再次发出一阵笑声,“望王爷好生参详,莫错失良机,贫僧告辞,不要派人来找,王爷需要时自会出现!” 道衍说完走出燕王行馆,朱能手持佩剑追出,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道衍的影子,飞身跳回,“人不见了,王爷,要不要派人去追?” “算了,此人绝非凡人,去把三保找回来,其他的事暂且放下。” 朱能答应一声快步走出,马三保为燕王府总管,极为聪明,熟悉各家武功路数,谋虑上同样是上上之数,堪称燕王左膀右臂,这一点即便是朱能这样的猛将同样心服口服。 马三保武功高,做事谨慎,京城外,几人聚在一起,黑衣在身手持利刃,其中两人左右分开,火把微弱光亮下显出几人身影。 “就这么办了!” “好。” 这些人做事干净利索,从出现到离开不过半柱香时间,一人踢灭火堆,这点倒是不错,以免人走了之后引起山火。 几道黑影快速离开,走的方向各不相同,只有一人走的是京城方向,其他人方向完全不同,就在黑衣人离开同时,暗处走出一人。 和那些人不同,此时手持折扇,一身书生打扮,面容清秀,眉头微微皱起,正是燕王府总管马三保。 马三保为何出现在这里! 京城风云变幻,自从朱标死了之后,各方势力齐聚京城,朱棣自然不能闲着,虽然不能大张旗鼓把自己的人调进来,总不能太被动,于是派出几名心腹四处打探。 马三保负责的是晋王行馆,有人神神秘秘出城,于是跟在后面,看到刚才那一幕,犹豫一下,快速跟在前往京城那人身后。 前方黑衣人脚下速度极快,似乎有所发觉,身形停下,猛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眉头皱了一下,右手弯刀在手,快速转身向前飞奔而出。 那人离开,石头后面落下一人,临近京城,马三保终于忍不住动手,几个跳跃,顺着山势快速行进,那人随之速度加快,猛然耳边风声起,手中刀顺势向后扫出。 对方应变确实够快,可惜遇到的是马三保,手中折扇一抖挡住对方弯刀,身形接近,左拳打出正中那人腰腹。 一声闷哼,那人身体一晃,借力跃出,一招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一瞬间,马三保已到近前,手中折扇点中那人脖颈。 “你是谁?”黑衣人被制冷冷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告诉我,晋王在搞什么阴谋!” 马三保直奔主题,那人听到晋王两个字身体一颤,脸上神情随即恢复,“在下不过是一路人,有事入京城,根本不认得晋王。” “你骗不了我,一路上,你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都清楚。”马三保始终站在那人身侧,对方被制无法转身,这种情形反而增加人的恐惧。 “既然清楚,何必多问。” “真的不说?” 那人冷笑道:“横竖都是死,要杀便杀。” 啪的一身,马三保手腕一抖,那人身体抖了一下向下倒去,马三保上前一步,打量那人,生面孔,不曾在晋王府上见过。 马三保过目不忘,见过的人,样貌、年龄、身份、本事一一记下,甚至是对方的出身、个性都要搞清楚,这就是马三保过人之处,整个人就是一部活字典。 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夜色中传出几声野狼叫声,时间缓缓过去,倒在地上黑衣人身体动了一下,摸摸脖子从地上坐起,弯刀掉在一旁快速抓在手里。 身形站起,漆黑一片,哪里还有人的影子,那人环视左右,是人是鬼,根本没有看清,难道真的有人一直跟在身后不成,一旦这一次计划被人发现,晋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怎么办! 那人眉头深锁,眼珠一转,想到刚才对话,对方只是在诈自己而已,如果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将自己制住! “不会有事。” 身形站稳,分辨一下方向,手持弯刀快速消失。 朱能带人出城,人马分成三路,人在马上,看到前面一道身影,信步走来,正是大总管马三保,连忙催马上前,“三保总管,王爷有急事,立刻回京。” “好。” 马三保答应一声,飞身上马,众人纷纷调转马头返回京城。 书接简短。一行人飞奔入城,来到燕王行馆,马三保飞身从马上下来,燕王已经在门口等候,不知为何,自从道衍来了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八个字,弄得一晚上睡不着。 马三保施礼道:“见过王爷!” 燕王点头:“辛苦你了!” “三保不负王爷所托,查出一丝端倪!” “三保办事本王自然放心。” “王爷如此急着让三保回来,可是有事发生?” “里面说话。” 两人走出燕王书房,门外有人保守,燕王做事谨慎,留在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考验,此时燕王行馆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 马三保眉头深锁,朱棣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昨晚发生的事原班说出,“若按道衍大师八个字的深意来看,此事不仅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与王爷确实有莫大的关联!” 朱棣忙道:“如何讲?” 马三保道:“止戈为武,飞霜便是飞雪,民间有言,飞霜乃为六月!” 朱棣道:“止戈飞霜指的是日期!六月,此时临近新年,六月已过,莫非指的是明年六月会有大事发生?” 马三保点头,“不错,二月山中,里面的含义三保不敢说!” 朱棣道:“这里没有外人本王绝对不会怪你!”燕王急于知道事实,不想被这几个字纠缠。 马三保起身来到燕王近前压低声音道:“王爷,二月山中是为崩字!” 朱棣一惊道:“崩。” 朱棣虽然诗书礼仪读得不多,所学更是有限,不过依然清楚,天下间但凡能用到崩字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天子,自己的父皇大明开国之君朱元璋。 第四百五十三章诸王的心思 燕王府总管马三保再一次破解妖僧道衍留下八字真言,吓得朱棣面无血色,“大胆妖僧,若是本王遇到,定斩不饶。” 朱棣拳头握紧,不可否认,在这位同样冷血的燕王心中,朱元璋地位极高,就是这个人,让出身贫苦的朱家人成为大明天下主宰者,就算他是一个严格甚至是严苛的父亲,在这些皇子心中,朱元璋就如大明江山那座永远不倒的大山。 “六月!六月!” 朱棣脸上神情怪异,嘴里念着,马三保站在一旁,“王爷。” “没事!”朱棣深吸一口气,“虚妄之言,不足为信,三保,查到什么没有?” 朱棣话锋一转,马三保道:“正如王爷所猜,晋王确实和一些江湖神秘势力有所接触,三保回来路上擒住一人,可惜没有问出什么!” “那个人死了?” 马三保摇头,“只是将其打昏,如果死了,晋王反而会警觉,王爷可以放心,对方是聪明人,一旦说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是” 马三保转身走出,书房内只剩下燕王一人,面色阴沉,嘴里依然念着道衍留下的八个字,二月山中,止戈为霜,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含义,如果真如道衍所说,父皇会在六月归天,到时会将皇位传给谁,是新封的皇太孙朱允炆还是? 燕王眉头深锁,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一点可以肯定,父皇心中的人选,绝对不是自己,要想得到,实现自己的报复,办法只有一个,恰如道衍所说,起兵来夺。 这是朱棣所不敢的,一旦冒然起兵,必然为万夫所指,到时成为众矢之的,仅凭自己封地那些人马,根本不是守卫京城精锐对手,何况还有驻扎在边地兵马,能够归自己统帅的最多只有一支,剩下几支都是绝对效忠皇上。 不管怎么打,都没有任何把握,打仗,不仅需要时机、实力,更加需要一个理由,这个东西甚至比打仗本身更重要,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人认可。 “王爷,是否动身?” 家将朱能从门外走入,朱棣收回心思,“暂时留在京城,派人回去送信,就说本王在京城一切安好,无须惦念。” “是。” 朱能答应一声,看了王爷一眼,似乎有话想说,瞧见朱棣眉头深锁只得放弃,转身走出,吩咐家人将准备好的大车纷纷卸下。 晋王行馆 一人快速进入,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是被马三保打晕那人,“王爷可在?” “宁王来访,正在书房喝茶。” “好。” 院子里放着几口大箱子,应该是宁王送来的礼物,身为王爷出手自然大方,每个月都可以去户部领银子,根本不用担心没银子花。 书房内传出阵阵笑声,宁王要比晋王小十几岁,朱元璋的这些儿子里面,最器重的自然是已逝太子朱标,对晋王同样疼爱,可惜,晋王自己不争气,直到宁王长大开始崭露头角,相比晋王,宁王更为厉害,别看年轻,带兵打仗,处理封地事宜,样样都是好手,在一众皇子中风头和燕王并列。 宁王擅谋,燕王善战。 宁王手下拥有大明朝最精锐骑兵朵颜三卫,朱元璋对这个儿子喜爱可想而知,不仅是宁王有本事,懂得做人,还有最为重要一点,此时后宫之中,宁王生母得到朱元璋宠幸,在这一点上无形中占据优势。 “十七弟独得父皇疼爱,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羡慕得很。”晋王说完哈哈大笑。 宁王笑道:“三皇兄客气,若论在父皇心中地位,怕是无人能及三皇兄。” 晋王叹口气,“若论地位,如今无人比得上允炆。” “不怪十七弟多嘴,父皇明显偏心,我这个做弟弟的都为三皇兄不值,以皇兄的地位,当为无二之选!”宁王说完看着晋王。 晋王呵呵一乐,“要说人选,二皇兄最为合适,可惜,一时冲动被父皇下旨赶回封地,明显是要为允炆立威,听宫里的人说,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宫里处理政事,俨然坐镇东宫。” “有这种事!三皇兄,可是要为我们这些兄弟做主!”宁王一力鼓动晋王,这一点和当日晋王鼓动秦王上折子是一个道理,自然是秦王被驱赶离京,当日一同上折子的都跟着倒霉。 “父皇的脾气,你我兄弟都清楚,说一不二,算了,安守本分,好好做王爷,倒也逍遥快活。” “三皇兄,真的这么想,日后甚至向允炆磕头也不在乎?”宁王步步试探,一旦朱允炆做了皇帝,就算辈分上是皇叔,见了皇帝还是要下跪磕头,绝对是诸王很难迈过的一道门槛。 “那就留在封地,一辈子不入京。” 宁王听罢哈哈大笑,“三皇兄倒也坦然,不打扰皇兄歇息。”说完起身告辞,晋王出门相送,至于留在院子里的礼物,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远远瞧见一人站在侧院,晋王点头,那人随之转身。 宁王离开晋王行馆,晋王快步返回,方才之人已经进入刚才那个房间,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看到晋王身影,快行几步,“拜见王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 “按照王爷吩咐,人手已经派出,只等王爷下令。” 晋王点头,“出京城时,有没有遇到麻烦?” 那人愣了一下,多半是想到路上被袭击的事,连忙道:“王爷放心,一切顺利。” “二皇兄,为了对付允炆,不要怪兄弟狠心。” 晋王此时呲着牙,面露狰狞,为了皇位,甚至不惜向自己同胞哥哥动手,用丧心病狂来形容都不为过,一旦陷入其中,早已把亲情丢到九霄云外。 “王爷,既然秦王已经被皇上驱赶离京,无法对王爷构成威胁,为何还要这么做?” 晋王笑道:“秦王为何而离京?” “反对皇上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这就对了,秦王因此而离京,必然更恨朱允炆,本王已经派人去秦王封地散布谣言,朱允炆得知秦王针对自己,日后绝对不会放过秦王。” 那人眼珠一转,“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 “如果秦王被人杀了,谁的嫌疑最大?” “皇太孙。” 晋王面露得意,“不错,这是一石二鸟之计,除掉秦王,陷害朱允炆,如此,父皇能够信任的只有本王。” “动机是有了,单凭这些皇上未必会相信。” “所以本王才会派出无名,有他在,秦王必死无疑,整个秦王府的人都会看到杀死秦王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朱允炆身边最得力的人。” “易容术!” 晋王哈哈大笑,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先是挑起两人之间矛盾,然后派出精通易容术杀人高手无名,以林风的样貌出现杀死秦王,到时有整个秦王府的人作证,皇上一定会相信。 “就算这样,如果林风这段时间一直出现在皇城,时间上出现重叠,还是不行,试问一个留在京城的人,如何出现在几千里之外杀人!” 晋王点头,“这是个问题,所以一定要让林风离开京城。神秘消失一段时间才行,你先回去,等本王想好办法,会派人通知你。” “属下遵命。” 晋王眉头深锁,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击,脑海中快速出现几个可行办法,一一推敲,想要调走林风,一定要有无法解决的事发生,发生的地方,最好离秦王封地越近越好。 第四百五十四章从一把剑说起 明初时,朱元璋为了巩固政权,将已经成年的儿子分封各地为王,秦王封地在西安,率兵镇守陕西,当时大明王朝面临北方残余蒙元势力的威胁,所以,驻守北方的诸王便担负起了保卫边疆的重任。 西安的秦王朱樉、太原的晋王朱棡,北平的朱棣,加上大宁的宁王等人,构成大明边地无法逾越屏障。 不表京城晋王,单说秦王,赌气回到封地,再也没有人约束,整日声色酒肉,每天喝得酩酊大醉,身边女人不断,身边的臣子清楚秦王脾气不敢劝阻。 不少人偷偷离开,跟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只剩下一些旧部,看着整日沉沦秦王连连摇头。 要说秦王呆的地方也算是风水宝地,西安城经历数代在此建都,古代建设都城极为讲究,首先是地理位置要好,四面发达,交通便利,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第二是风水,古代人对这方面极为看重,所谓风水也就是龙气,西安可以历经数代皇朝,可以看出必然是龙气聚集之地。 西安,在西周时称为“丰镐”。“丰镐”,是周文王和周武王分别修建的丰京和镐京的合称。西周伯姬昌(周文王)在今西安城西南营建丰京,将臣民从岐山周原迁于此。又命子姬发(周武王)在沣水东岸营建镐京。后者为政治中心,前者为宗教、文化中心,合称“宗周”,为西安建城之始。武王灭商建立周王朝后,以丰镐为都,为西安作为都城之始。 西周初期的“成康之治”标志着中国奴隶制社会进入鼎盛时期。公元前841年,镐京“国人暴动”是中国历史是最早的大规模群众暴动驱逐国王事件。 都城咸阳,阿房宫大部分面积在今西安市境内,兵马俑和秦陵在今西安市境内(位于西安市临潼区)。秦的宗庙在渭河南岸,荆轲刺秦王,就发生在秦章台宫(后来的汉未央宫前殿);廉颇蔺相如,秦王坐章台。秦代宫殿布局还没有形成宫城、皇城和三大殿的布局。秦咸阳城地跨渭河南北。 汉时改名长安,长治久安之意,唐时进一步发展,秦王坐拥此地,手中兵马人数上要在晋王、燕王等人之上,可惜大多没有经历战场历练,自身战斗力有限,前文说过,战斗力最强的要数宁王手下朵颜三卫,燕王的人马经久战事同样厉害,相比而言,留守京城的部队,人数虽多,几乎没有仗可打。 朱允炆批阅好的奏折规规矩矩放在桌案之上,朱元璋逐一翻看连连点头,每一件恰到好处,其中有几件无法确认,暂时放在一旁,多半是想询问过后再做定夺。 其中一份奏折吸引朱元璋眼球,拿到近前,上面所写内容与国事、政事无关,朱允炆同样没有批复,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朱元璋的眼睛落在上面迟迟不肯离开,脸上神情同样变得越发奇怪。 “宫里的大臣还有谁在?” 随侍太监忙道:“回皇上,皇太孙刚刚离开,兵部侍郎齐大人,太子府总统领林大人应该都在。” “立刻传来。” “是。” 随侍太监不敢耽搁,朱允炆一行人收拾利索,边说边走,处理政务方面齐泰在行,不过数日,齐泰在太子府地位除了林风之外无人能及。 接近年关,整个京城灯笼高挂一片热闹,皇宫里同样披上红装,朱元璋例行节俭之风,节俭归节俭,该有的还是要有,这样做无非是图个喜庆。 “皇太孙,留步。” 随侍太监通知宫里侍卫,侍卫脚下速度更快,终于在接近皇城门口位置追上朱允炆三人。 “皇太孙,后面有人在喊。” 三人身形停住,过了一会才看到人影,当时距离应该很远,不可否认,林风的耳力确实在普通人之上。 “皇太孙,皇上传三位立刻入宫。” “走。” 三人快速返回,再次见到朱元璋,天近三更,这位老皇帝依然盯着眼前奏折,听见脚步声接近方才缓缓放下。 三人施礼,朱允炆施礼上前,“皇祖父,有什么需要孙儿去办?” “是林风。” 林风抬头,朱元璋同样看着自己,“请皇上吩咐,林风必然竭尽全力。” “替朕找回一样东西,”朱元璋神色凝重,可以看出那样东西对于朱元璋必然极为重要,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其动心。 林风站在下方,等着朱元璋说出,“天诛剑。” “天诛剑?”听名字已经不俗,剑是凶器,不管打造如何精美都是为了杀人而生,当然,剑自身拥有不同的属性。 一把普通的剑对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结果可想而知,莫说杀人,只要碰上立刻就会断成两截,江湖门派能够拥有一把出自名家的宝剑同样是身份的象征。 这把所谓的天诛剑又是何来历! 朱元璋道:“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当时元帝身边有一位懂得邪术高手,此人极为厉害,利用邪术接连击杀我手下数名高手,幸亏得到一名异人相助,利用天外飞铁打造三把剑,皆以天字命名,是为天护、天杀、天诛。 “天护,莫非是护龙山庄那一把!” 林风曾经和护龙山庄常家人打过交道,就是因为那把失踪的天护剑,林风施计从飞天燕子手中骗到天护剑,这些都是往事,此时听到朱元璋提起三把宝剑,不由得说出。 朱元璋点头,“不错,当时那名异人为了铸剑耗尽心血,以血铸剑,最终血尽而亡,朕答应过,若是他的后人带着天杀剑来找朕,不管是什么要求,一定会满足他。” “后来呢?” “常贤弟手持天诛剑冲入敌阵,说来也奇,就在对方施展邪术之时,天诛剑上升起道道红光射入对方身体,可惜那把天诛剑,同样被带着落入万丈高崖。” “世间还有如此灵物!” 朱元璋叹口气,“什么都好,朕得到消息,西安城剑门流出消息,得到一把剑,很有可能就是当日消失的天诛剑。” “皇上是想林风取回那把剑。” “天诛剑一出,天杀剑必然有所感应,朕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这一次不仅要拿回天诛剑,如果找到天杀剑的主人,一同带回来,朕一定会履行当日承诺。” 朱元璋一口气说完,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件事必然是朱元璋的一块心病,不怪看到奏折那一刻如此激动,一个行将就木老人,必然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林风必尽全力。”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朕会亲自安排。” “林风并没有见过天诛,天杀两把剑,担心弄错。” 朱元璋点头,“林大人心细,三把剑剑刃上有字,并非刻上,而是炼制时以血融入其中而成。” “血字!不想天下间还有如此神奇炼制之法!” “不错,除了那个人之外,再无能炼成此剑,就算有人刻意模仿,同样无法将血凝聚成字,所以只要找到剑身上带有血字的一定不会错。” “林风立刻动身。” “如果遇到困难,可去秦王府。” 西安城,正是秦王封地所在,消失几十年的天诛剑突然出现,是巧合还是阴谋,不得而知,林风三人离开皇城,天边泛白。 “林大人,此行必然凶险,可惜,齐泰是个文人,拿不得刀剑。” “齐大人留在皇太孙身边更为重要,这些事,有林风这些粗人去做就好。” 第四百五十五章剑门 晋王行馆 “有这种事!”晋王身形站起,露出惊讶之态,前面站着一人,低着身子,应该是和晋王说了什么,所以才会有后面的反应。 那人道:“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亲口说的,不会有错。” 为了得到消息,这些王爷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收买宫里的太监,尤其是平时那些能够跟在皇上身边的随侍太监,平时不离皇上左右,一些事,朱元璋并不背着这些太监。 晋王突然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原本只是想一把天诛剑足够本王解决掉两个麻烦,如今又有了天杀剑,如果本王得到天杀剑,又如何?” “可以得到皇上的一个承诺,恭喜王爷。”身前亲信同样眼前一亮,多半已经猜出晋王心思,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晋王点头,“通知无名,一定要在林风之前找到天杀剑。” “是。” 亲信快步走出,晋王来回走了几圈,这件事太重要,从宫里传出的消息一定不会有错,如果可以得到天杀剑主人信任,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对方嘴里说出立自己为太子,以父皇的个性必然会遵守承诺。 “来人。” 一声吆喝,门外跑入一人,“王爷。” “最快速度把这封信送出去,一定要快。” “是。” 一个神出鬼没的无名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次面对的是林风率领的一众高手,索性再次派出人手,这一次两把剑势在必得。 剑门 论规模要在八大门派之上,门下弟子众多,独自占据山头,山后有大片土地可以耕种,景色迷人,弟子完全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只需在里面好好练剑。 此时几名老者眉头深锁站在剑堂前,这里是剑门禁地所在,没有掌门指令,私自进入者直接踢出剑门。 “掌门师兄,此剑为凶物,留在这里,百害而无一利!”说话之人是一名长须老者,年纪不小。 “不错,江湖传言,天诛一出,必有血光之灾。” “大惊小怪,以我剑门今日身份地位,就算是八大门派那些伪君子同样不敢来夺。”说话的是一名身材矮小老者,一看就是火爆脾气。 “三师兄说的在理,若是连一把剑都保不住,岂不是丢尽我剑门的脸。” 剑堂之上摆满各种利剑,有长有短,越往上越少,最顶端插着一把,寒光闪闪,那一把莫非就是朱元璋口中提到的天诛剑。 “掌门师兄,此剑是何来历,又是如何到手?” 为首老者剑门掌派至尊一剑无血,剑术极高,“此剑据称是诛邪之物,当年诛杀元帝身边邪教高手而得名,算是有缘,此次出门,路上恰好遇到一落魄之人,卖剑求生,当时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没有想到会是三大灵剑之一天诛剑!” “掌门师兄,准备如何处置?” “还记得十年之约吗?” 听到十年之约,剩余四人俱是神色一变,每一个都是极为厉害的剑手,甚至不在崆峒三剑之下,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这些人为之变色。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不错,上一次八人合力击伤老魔,剑门八子死了三个,如今老魔卷土重来,发誓复仇,这是绝好的机会,有天诛剑在,或许可以除掉老魔。” 其他四人纷纷点头,天诛剑算是一个麻烦,只是老魔更凶,杀人如麻,邪功了得,弄不好整个剑门都要遭殃。“不错,有了天诛剑,就可以破掉老魔的邪功,将其一举击杀。” 林风一行人晓行夜住,一路策马狂奔,这一日终于进入西安境内,天色将黒,一行人转入一旁镇子。 街道很长,两侧是低矮木屋,门窗关紧,天近黄昏,黄色的天边连着弥漫的风沙,风中卷带着沙粒呼啸而过,打在脸上一阵阵痛。 镇子中间位置是一家客栈,上面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碧海云天清风绕,下联是:五湖四海有朋来。 客栈开门做生意,无非是赚钱得银子,生意人,看中的就是这一点,门口放着一个石头刻的凶兽,这种东西有些来历,只吃不拉,就是入财的意思。 此时客栈内聚集数十江湖中人,所有人并不言语,桌子上摆满酒菜,几乎没有人动筷子,掌柜的躲在后面偷偷看着,还真怕一会打起来。 客栈内气氛略显凝重,右边桌子站起一人,脸上带着长长刀疤,“剑门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啪的一声有人一拍桌子道:“少在那狂妄,难道就你进的不成?”说话之人是一个黑脸大汉,桌子旁放着一把大铁斧,分量应该不轻。 一名打扮娇艳女子缓缓起身,走出几步,冲着众人抛出媚眼,没想到一个女人也来这种地方凑热闹,“还是算了,不就是一把破剑,有什么好看的,今晚哪位有兴趣,老娘奉陪。” 黑脸大汉哈哈大笑道:“上了你的床,不死也得掉层皮。” 娇艳女子冷哼一声道:“那是你们男人没本事,一个个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到该出力的时候,一会就败下阵来。” 黑脸大汉一张脸憋得通红,“骚婆娘,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打扮妖艳女子毫不示弱道:“来啊,就怕你不敢!” 客栈靠窗户位置坐着一人,和那些吵嚷的人不同,独自一人饮酒,多半是用力过猛,手中酒杯啪的一声碎成几块。 “可惜,可惜了。” 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众人目光,只见那人手腕一抖,几块碎片瞬间飞出,其中两片直打黑脸大汉,另外一块飞向女子面门。 黑脸大汉一声怒喝,不敢用双掌去接,脱去外衫顺势一卷,再看女子手心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匕首点中身形快速闪到一旁。 “伤了老娘的脸,就算你是青衣客,同样不给面子。”打扮妖艳女子面露怒色,刀疤脸同样操起一旁大斧。 靠在边上青衣公子不以为然:“不要影响我喝酒。” “酒有什么好喝!” 青衣公子笑道:“喝酒,同样分等,诸位喝的怕都是下等酒!” “如何讲?” 青衣公子道:“有人请是为一等,与己共饮是为二等,自斟自饮三等,请别人喝酒四等。” 一名鹤发童颜老者摇头起身道:“非也,非也。” 青衣公子回头看了一眼,“鹤老不知有何高见?” 鹤发老者道:“请别人喝酒要看请谁,如果请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只能算是饮酒,如果请的是当世英雄、皇亲国戚,那样面子已经足够,所以喝酒的要看和什么人喝,喝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能单一而论。” 青衣公子冲着老者抱拳道:“鹤老一言,真是如醍醐灌顶,失敬、失敬。” 鹤发老者道:“以你青衣客的名头,又何必如此谦虚,老夫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青衣公子腰跨宝剑,上面镶嵌宝石闪烁耀眼蓝光,应该价值不菲,一个出名的剑客,不仅剑术要高,名声要打,同样应该有一把绝世的宝剑或者是一把足够名贵的剑,这样才能体现出剑客的地位。 刀疤男道:“以鹤老的身份在这里,遇到谁都要给足面子。” 鹤发老者摇头道:“这次剑门赏剑,怕是没有老夫的份。” 妖艳女子道:“如果鹤老都没有资格,自问这里还有谁有资格进去!” 鹤发老者哈哈大笑,可以看出,这人身份地位必然不低,“鹤某一生最爱名剑,如果可以一观绝世灵剑,死而无憾。” 第四百五十六章赏剑大会 天诛剑出世,意外被剑门所得,原本应该封锁消息才对,为何要弄出一个赏剑大会,难道是想以此向武林上的朋友炫耀,以剑门今日地位根本不需要。 剑门的死对头。 闻名天下的三大魔头,血魔秦天、夜魔胡海、刀魔龙初。不论是剑术好手,还是刀法名家,遇到这些人只有跑的份,实在太过厉害。 剑门面对的就是血魔,红色血袍刀枪不入,一身魔功了得,当日一人对战名头正盛的剑门八杰,最终斩杀三人,立下十年之约,十年一到血洗剑门。 这是血魔擅用的杀人手段,以血魔的血煞功,完全有可能击杀剑门八杰,为何当日留有余地,是享受接下里的游戏,还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 “开赏剑大会,召集武林朋友一同对付血魔。” 血魔十年未出,这十年究竟做了什么,血煞功练到何等地步无人知晓,就算天诛剑在手同样没有把握。 “一旦人多,血魔秦天混进来,岂不是更难发现。”有人提出疑问,这是需要考虑的问题,面对强势对手,严阵以待才是最好选择。 “师弟担心虽有道理,不要忘了,对方是血魔,就算封闭山门,血魔同样有办法轻松进来,索性以天诛剑为诱饵。” “按掌门师兄说的办。” 消息一出,瞬间轰动,天诛剑,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而且越传越神,只要能够控制这把剑,可以通过意念轻松击杀对手,当然,一切只是传说,没有人亲眼见过。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剑门赏剑,所以才会有客栈内的争端。 嘎吱一声,客栈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人,手提一把木剑。 谁会用木剑,木剑如何杀人! 就在那人出现,所有人的心一紧,有这个人在,名额已经少了一个,就算是鹤老或者青衣客同样不是此人对手。 手持木剑之人,人称云中飞龙,这几年出现的高手,一手飞云剑法神出鬼没,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用木剑,红色的木剑,据说木剑原本是白色,因为吸血太多所以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魔剑。 云中飞龙坐定,伙计连忙从后面跑过来,极为简单,一盘肉一道小菜一壶酒,端上来,从进来到坐下,客栈里这些手持兵器的人就跟没有看到一样。 门外陆续进来几个人,一个和尚、一个驼背老者、一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人,手里拎着一把金子做成的算盘,甚至有人对金算盘动心,这种纯金算盘价值不菲。 不过没有人动手,在这种地方显露身手无疑是不智的,一个可以手持宝物招摇过市的人必然有很多的办法手段保证自己不被他人所害,所以宝物绝对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驼子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过能来这里的人身手必然不弱,当然不乏鱼目混珠混吃混喝之辈。 这里是剑门的必经之地,距离剑门赏剑大会还有几天时间,外面的争斗已经开始,从这里被赶走的部下几十人,每一个都是出了名的好手。 大和尚坐定,依然是一盘肉一壶酒一道小菜,和尚吃肉喝酒并不常见,不过绝对有,大和尚望了一眼口打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罪过个屁,有肉不吃,有酒不喝,莫非你傻了不成。”说话的是个红脸汉子,身边放着三个空置的酒壶,不知是因为美酒的缘故,他的脸很红。 “说的就是,天天装干净修佛养性,背地里不知道和小尼姑干多少坏事。”红脸汉子旁边站起一人,似乎对和尚充满敌意,拎着酒壶三摇两晃来到和尚面前,“来,今天大爷请你喝酒。” 有人请喝酒也是一种面子,即使你不会喝至少也要喝一杯,总不能卷了别人面子,可惜他是和尚,和尚喝酒就犯了戒,所以这样去找面子无疑是丢了面子。 好多目光望了过来,得到别人的注目无疑令醉酒男子更加放肆,酒壶啪的拍在桌子上道:“大和尚,大爷今天请你喝酒。” 和尚手捻佛珠道:“施主何必苦苦相逼,贫僧不饮酒。” 醉酒男道:“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和尚摇头道:“面子是要给的,也是自己挣来的。” 醉酒男子举起拳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和尚一笑道:“拳头。” 醉酒男子道:“曾经有一个人没有给我面子,于是我用拳头打断他三根肋骨,最后他不仅认了错,而且还给了我面子,所以拳头是好东西。” 和尚摇头道:“万物有性,和气是福,施主又怎可轻易损伤他人身体。” 醉酒男面露凶相,猛然一拳攻出,这样的距离,即便是江湖高手都很难躲过,拳风闪过击中和尚胸口。 咔嚓一声,所有人听见骨头裂开的声音,醉酒男猛然捂住手臂发出痛苦的叫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反震之力将醉酒男腕部震断。 “竟敢对清台山苦深大师动手,死有余辜。”驼子斜着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个男人。 苦深大师苦始终面带笑意,右手抬起,“老衲不想与人结怨,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听到对方说出苦深大师四个字,躺在地上红脸汉子停止哀嚎,包括那个驼子在内,这些都是杀人的好手。 “走。” 几人扶起倒地之人向外就走,此时客栈的门开着,门外走来几人,“看什么看。”红脸汉子吃了亏,依然死性不改。 一人身形冲出,伸出的拳头直接被人按住,“算了。” “你小子走运。” 声音传出,客栈里众人目光落在门口,一人缓缓进入,正是林风等人,打量周围,气氛有些不对,这是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只要小心就好。 里面只剩下一张空桌子,林风径直走进去,接着是唐牛、飞天燕子等人,一人身子侧着,一只脚猛的伸出,这种不怀好意的做法极为常见。 林风停下,那人的脚恰好横在自己身前,“麻烦,让一下。” “让可以,不过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叫一声大爷。” “怕你受不起。” “没叫你怎么知道?” 明摆着是找事,在这种地方,欺负人绝对是提升自己名气的最好方式,想要出名,就要不停的找人比试,击败那些武林名宿是出名的最好办法。 林风冷哼一声,这种人欺软怕硬,本来不想动手,门口那个醉酒的汉子,唐牛出手那一刻及时阻止,否则就不是被人扶着那么轻松。 惊呼声响起,客栈内升起一道光芒,林风的刀抵住对方咽喉,从手臂太监到拔刀出刀,速度太快,一瞬间,青衣客、手持木刀男子,驼子还有那名老僧人目光同时落在林风刀上。 好快的刀。 “饶命,饶命。” 那人顿时怂了,刀上透出阵阵杀意,“想活命可以,我也有规矩。” “什么都行。” “从这里滚出去,记住,是滚。” “我滚,我滚。” 弯刀瞬间收回,这一瞬间的动作再一次引起注意,客栈内众人神色各异,再看刁难林风那人,那人身子向下,为了活命,脸面已经不重要,这次不过是来凑凑热闹,有这么多厉害的角色,想入剑门根本没有可能。 整个人向前翻滚,经过位置传出一阵哄笑,爱热闹的本性就是如此,不然为何明知道没有可能,还有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凑热闹,最终能够有资格进入剑门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第四百五十七章客栈里的人 随着林风一行人进入,客栈内再次坐满,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林风一瞬间出刀,确实够快,其中不少人根本没有看清对方如何出刀,面对这样强劲的对手,脸上神态顿时多出几分恭维。 “几位爷,吃点什么?” “来点馒头,几个小菜就好。”林风倒也客气,伙计反而有些不适应,这几天,整个客栈被这些江湖人占据,没事就要打上一场,说话做事都是极为小心,生怕不小心惹到。 “马上就到。” 就在小二转身离开同时,客栈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天诛剑的出现,吸引无数好手前来,外面一片漆黑,随着那人进入,客栈内的灯火随之一暗。 一个黑色的人,头戴黑色斗笠,身披黑色长袍,这人的长袍有些怪异,肩膀位置向外扩出,远远看去就如同黑色双翼一般,不仅如此,再看那人长相,鼻尖嘴长,两只牙露在外面,眼睛泛着蓝色,像极了一只蝙蝠。 一个人缓缓进入,打量一下客栈内情形,此时桌子已经坐满,换做常人,看到这种情形或许会选择离开。 那人看了一眼,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座位,那是一个相对较小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三个人,驼背的驼子,一脸娇媚女子还有另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三个不好惹的角色,那人径直走过去缓缓坐下,就在屁股坐在上面同时,对面一人突然发难,出手的是刀疤脸,一拍桌子,顺势操起兵器刺向那人胸口。 此人凶悍可想而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过一个照面,出手就是杀招,如果对方一身装扮只是虚张声势,这一击必死无疑。 出事位置距离林风等人位置不过丈余,小何、李虎等人站在一旁,此时出手或许可以救下,林风使了一个眼色,众人落在腰间右手纷纷落下。 兵器接近,那人面色阴冷,双手从袖子伸出,枯瘦如柴,有如鹰爪一般,江湖上有一类功夫,练就的就是双手,力大无穷,俗称鹰爪功,又称擒拿手,极为霸道,可以空手夺白刃,利用双手力道扣住对方兵器。 那人一愣,兵器想要收回已经迟了,不想对方练的是这一门功夫,需知练就鹰爪手需要付出常人几倍的努力。 一声娇喝,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正是坐在一旁女子,指甲上泛出绿色,必然淬有剧毒,就在对方双爪抓住兵器同时发出。 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对方只有两只手,这样的距离,一瞬间所有人屏住呼吸,都想看看这人如何应对。 眼前一片黑色,宽大黑袍抖起,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出,整个黑袍将头部瞬间藏在里面,骤变突起,就在黑影向后倒飞而出躲开妖艳女人攻势同时,人在半空突然改变方向,整个人快速落下。 嘭的一声,原本坐在座位上三人身形向后退去,那个人已经坐到座位之上。 “不愧是飞天蝙蝠,厉害,厉害。” 能够在称号上加上飞天两个字的都是江湖上轻功出众的高手,正如林风身边的飞天燕子,一个是黑暗中的幽灵蝙蝠,一个是空中盘旋飞燕。 “二娘,是否听过这个人?” 从那人出现,柳二娘的眼睛几乎没有动过,包括对方出手,飞出到发动袭击,可以肯定,两人之间必然熟悉,甚至交过手。 “他的轻功不再我之下,善用的是双爪,最霸道的是躲藏在黑袍中的致命一击。” 驼子、女人、刀疤脸纷纷坐回位置,飞天蝙蝠已经倒满酒,一饮而尽,妖艳女子笑道:“死蝙蝠,就不怕老娘在里面下毒毒死你?” 飞天蝙蝠冷笑,“就算死,先死的也是你。” “好了,诸位能否听老僧一言,既然都是为了剑门赏剑大会而来,切不可因此伤了和气,毕竟最后的人选是剑门掌门来定,你我在此相争并无好处。”说话的是方才那名叫做苦深的老和尚,内力惊人,能以内力将人震伤,实力可想而知。 “既然大师说话,自当遵守。” “只要别人守规矩,在下绝对不会主动生事。” 客栈里的人纷纷表态,此时只剩下青衣客还有林风这些人,一瞬间目光再次投来,身在江湖,随时没命,正是这样的原因,所有人养成极为警觉个性。 青衣客缓缓端杯,“只想安安静静喝酒,没有人打扰最好。”算是一种回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同样是江湖人常用的立场。 “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众人各怀心思,有人早早回去睡觉,林风一行人吃过晚饭按照伙计指点找到住处,这种地方都是大通铺,就是一张大船,所有人合衣躺在上面,唐牛这些粗人自然不会介意,柳二娘必然不行。 “我在这里就好。” 柳二娘拿了被子,顺势铺在桌子上面,脚尖一点落在上面,“二娘,唐牛,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唐牛挠挠脑袋,“当初唐牛行走江湖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这些人,所以并不清楚。” 柳二娘道:“这些都是这一带有名的好手,身着黑袍的是飞天蝙蝠,非正非邪,处事乖张,轻功极高,当时冲突的三个人,刀疤脸是地趟门的人,那个女人外号美人蝎,有名的黑寡妇,至于那个驼子,如果猜的不错,应该就是毒驼子。” “其他人呢?” “老和尚是苦深大师,前往不能别他的外表所迷惑,虽是出家人,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内功极高,手持木刀的那个人,最好不要惹,其他人,二娘也不熟悉。” 林风点头,“看来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林风等人走出,客栈内出奇的静,这种静和昨天的吵闹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爷,起了。” “其他人?” “天还没亮就都走了。” “走了!” 伙计点头,有了昨天那一幕,伙计对林风这些人印象不错,“赏剑的日子就要到了,应该是急着赶奔剑门。” “有这种事,出来游玩,也想看看热闹,小二哥,不知剑门如何走?” “这个简单,从这里出去,一直向北走,遇到岔路左转,走上两天就能看到一座山,剑门就在山上。” “多谢。” 林风带人出去,按照伙计给的方向出镇子,沿着路一直走下去,这里人生地不熟,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二而已,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从这一点考虑,说的话有八成可以相信。 林风一行人离开,掌柜的从里面走出,瞪了伙计一眼,“弄的这么乱,还不干活。” 伙计站在那,看着门口方向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掌柜的从里面走出,掌柜的站在后面,“还不干活。”忍不住声音提高,对方还是不为所动。 一个做掌柜的,如果面对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必然选择躲避,此时不同,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最没本事的伙计,这几天受的气难免要找人发泄一下。 小二依然站在那,掌柜的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手臂抬起,那一下落下,必然是一个响亮的嘴巴。 可惜,此时手臂无法落下,伙计瞬间转身,直接抓住掌柜手臂,“痛,痛。”因为痛一张脸瞬间变形,一个跑堂的伙计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算你走运,今天我心情好。” 手臂松开,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掌柜的呆呆愣在那,那一刻的眼神是如此陌生,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伙计? 第四百五十八章名额 万剑门前,两排白衣剑手昂首而立,不愧是除了八大门派之外第一大门派,门派足足占据整座高山,布局同样奇妙,五个山头,各由一名门派长老掌握,平日有专门弟子负责传授剑术。 此时距离赏剑大会还有两天时间,山下已经人满为患,来的早的,选了距离山门最近位置,或坐或躺,无非就是想占地方。 “大人,那边。” 树林里动了一下,接着露出一条腿,众人警觉,快速跃上,地上躺着一个人,脖子被人硬生生扭断。 “这个人在客栈见过。” 林风打量左右,地上有拖行的痕迹,可以肯定,这里不是对方杀人第一现场,应该是杀人之后并没有立刻断,自己爬到这里,这样的伤势,应该爬不出多远。 “去看看。” 林风一行人顺着山势向上,走出去不到十步,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都是被人扭断脖子而死。 “这是什么武功?” “应该是类似鹰爪手的外练硬功。” “飞天蝙蝠!” 林风第一时间想到那个类似蝙蝠的人,曾经在客栈见过对方出手,确实厉害,能够凭借双手抓住对方攻来利刃。 “看着不像!” 飞天燕子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并非是死者身上的伤,而是地上留下的脚印,这些往往容易被人忽略。 “如果是飞天蝙蝠干的,地上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杀人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个身体强壮的人。” 除了地上杂乱脚印之外,其中一道脚印最为明显,几乎是在尸体旁边都有留下,飞天燕子经验丰富,从这些脚印做出判断,扭断这些人脖子杀人的绝对不是轻功出众的飞天蝙蝠,而是另有其人。 仇杀、偶遇、还是别有目的,没有活口留下,根本无法猜出,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为了剑门大会而来,到了那里一定可以得到答案。 “林大哥,天诛剑就在剑门,如何弄到手?”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剑门属于武林门派,总不能说皇上想要直接要走,朱元璋有过交代,这一次要以江湖的方式解决,而不是以朝廷的名义,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大不了就偷,唐牛不行还有小娘子!”唐牛说完呵呵一乐,不可否认,偷也是一个绝佳的方式,趁着夜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带走。 “还是先想办法进入剑门再说,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这次天诛剑的出现绝非表面那样简单。” 这才是林风过人之处,唐牛这种人只会把复杂的事看得过于简单,考虑不周全,最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多的麻烦里面,林风恰恰相反,任何可能存在的问题都逃不过林风的直觉。 蹭蹭蹭,众人从山上落下,走出去一个时辰,远远看到山巅之上大旗飘舞,应该就是剑门所在。 “让开。” 沙哑声音响起,一名驼子从人群挤入,别看是个驼子,力气不小,动作更是灵活,快速接近大门位置,此时前方被十几名大汉挡住。 “你算老几。” 呼的一下,七八个人围过来,一个个身体魁梧面露凶相,相比而言,驼子完全处于劣势。 “这下坏了。” 打扮妖艳女子跟在身后,浑身上下尽显风情,这一刻,不少目光从眼前冲突落在女人身上。 一阵阴森笑声传出,驼子身形快速旋转,有如一个陀螺一般,再看那些人瞬间倒地,一个个脸色发青口吐白沫。 “哎,敢惹毒驼子,怪你们有眼无珠。” 驼子出手,躺在地上几人眼珠一翻,堵在前面剩下那几个人快速避开。 “如果是你面对这个驼子,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在他的毒发出来之前杀了他。” 两人站在后面,前面发生的事看得清楚,驼子利用旋转时机洒出毒粉,那些人不备,瞬间被毒倒在地。 青衣客、云中龙、飞天蝙蝠、苦深大师等人纷纷上前,不少人认得,和之前那些人不同,这些都是不能惹的主。 “我很好奇,是你的木剑快,还是客栈里的那个人的刀快。” “只有比过了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剑快。” 青衣客面带笑意,手持宝剑,一旁站着云中龙,木剑寸步不离,林风客栈里发出的那一刀必然引起注意。 “他们来了。” 青衣客目光落向山顶,并不回头,只是从脚步声就能判断出对方身份,这份功夫不容小视,云中龙缓缓转身,一行人走来,为首之人正是客栈里出刀那名男子。 当当当,钟声敲响,两排剑手快速交叉,长剑闪动寒光,从下方一直蜿蜒而上,这一次剑门实力尽显,这里布置剑阵的弟子就有几百人之多。 蹭蹭蹭,山上身影晃动,不过瞬间接近山下,掌声雷动,不少人跟着叫好,不愧是剑门,真有本事,随着三人身形落下,众人目光同时落在三人身上。 一人须发花白,另外两人都是小老头,这样的年纪身手,在剑门地位必然不低,须发花白老者抱拳道:“感谢诸位英雄前来,怎奈剑门规模太小,无法顾全诸位,所以,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这些不过是客气话,说明白点,就是有人能进去,有人不能进去。 这段时间,剑门的人一直没闲着,身为这一带武林翘首,对各方势力极为熟悉,能够看得上眼的不超过十人,几乎是这些人出现,剑门派出去的弟子就已经发现。 “那是啥意思?” “对,凭的是啥,总该说清楚。” 山下一阵叫喊,为首老者始终面带笑意,这个时候愤怒只会把事情办砸,何况赏剑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这些人来对付血魔。 “有谁自认为可以打败他的人,站出来。”为首老者用手一指,正是毒驼子,别看喜欢杀人,私下里和剑门关系不错,江湖行走,靠的就是关系。 毒驼子冷哼一声,缓缓转身,一双眼睛打量周围,一瞬间,叫嚷声消失,这人有多少本事不清楚,就凭杀人无形的毒术,已经让人胆寒。 “掌门有请。” “还有我们。” 一脸娇艳女子缓步走出,接着是脸上带着刀疤男子,为首之人笑道:“是我糊涂,三位向来形影不离,请。” 大门打开,三人率先进入,山下众人表情各异,有的不以为然,反正自己一定可以进去,至于向后根本不重要,有的嗤之以鼻,驼子厉害倒也罢了,那个一脸狐媚的女人凭什么,难道就凭着脸蛋迷人不成。 “青衣剑客、云中龙、苦深大师、飞天蝙蝠……”对方早有准备,一一念出,只有念到名字的人才有进入剑门见识传说中的那把天诛剑。 “二位师弟,差不多了。” “二师兄,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难免弟子有所遗漏,其中还有好手,为了对付血魔,人越多反而对我们越有利。” 那人说完,为首老者点头,“诸位英雄,来者是客,在下也不想扫了诸位的性子,此次赏剑,会的是天下英雄,但凡武功出众者,不分老幼,不分身份,皆可入内!” “要怎么比?” 眼看着名额越来越少,留在外面的人不免心急,此时林风一行人同样留在外面,既然看的是武功,混入剑门反而容易。 “很简单,想入剑门者,只需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上一手。” 第四百五十九章争夺位置 “让我来。” 老者话音落下,一人闪身跳出,看看来人,个头不高,生得格外结实,一身腱子肉,短外衫穿在身上。 “请。” 那人也不客气,周围的人随之后退,露出中间一片空间,拉了架势,左手一晃,右手一拳攻出,练就的是拳脚上的功夫,确实有两下子,一套拳脚打完收招而立。 “哪位英雄赐教?” 此时山下还有百十号人,都想进去凑热闹,想进去,一定要有本事才行,噌的一声,人群中跳出一人。 “让我来领教阁下高招。” 武林中的这种争斗早已司空见惯,既然是比试,都会手下留情,一旦对方认输,绝对不会趁机伤人,否则只会被武林所不容。 拳来脚往,两人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叫好声阵阵,时间缓缓过去,站在里面老者略皱眉头,这两人武功只算平常而已,根本派不上用场。 “有两下子,吃我一拳。” 一拳打出,那人早有准备,拳头碰在一起随之分开,再看两人早已是汗流浃背。 “阁下拳法出众,在下佩服。” “你我伯仲之间,若要分出胜负,怕是要打上三天三夜才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两人多半是累了,拉了一个架势在这相互吹捧,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还是不以为然,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难得。 “哪个不服气的尽管过来。” 哄笑声传出,两人同时起身,“林兄弟,让我试试。” “不要伤人性命。” “放心吧。” 人群左右一分,一人闪身而出,又是一个大块头,甚至要在两人之上,方才那一下两侧是人是被对方双臂之力直接分开。 “别墨迹了,你们两个一起上。” “狂妄。” 两人使了一个眼色,或许私下里就认识,不过是在这里秀一下自己拳脚而已,眼见有人出来捣乱,腰部发力,同时攻出,一人打向黑大个胸口,另外一人踢向对方大腿。 嘭、嘭。 两道身影飞出,直接倒在人群中,发生的太快,有人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两个人已经飞了出去,根本没有看清黑大个如何出手。 “好利害。”花白胡须老者看得清楚,黑大个拳脚功夫远在两人之上,身形闪开,就在出拳之人接近同时出拳击中对方,顺势一脚踢出,正中后方那人腰腹。 招式算不得精妙,倒是极为实用,最主要的是对方对时机的把握,可以肯定,这人必然是高手,甚至不在苦深大师等人之下。 黑大个一招得手,冷哼一声向下就走,“英雄,留步。” 为首之人连忙出声,如此好手,若是走了岂不是剑门的一大损失,十年生死之期已近,以血魔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剑门这些人。 “什么事?” 黑大个只是看不惯两人在那互相吹捧,并没有其他意图,此时突然被人叫住,为首之人道:“以阁下的本事,完全可以称得上英雄二字。” “那又如何?” 山下的人肯定有人开始骂娘,这小子是不是傻啊,明摆着就是让你进去,这种好事还听不出来,剑门老者呵呵一乐,“英雄可入剑门赏剑。” “那可不行,下面还有一大帮兄弟,要进去,都得进去。”说话间已经退到一旁,伸出大手和几人击掌。 “记住,那个人,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进来。”为首老者对着身后弟子笑声耳语几句,为了保全剑门不被血魔赶尽杀绝,就算是求或者其他手段都是值得。 刀光一闪,一人再次跳入,第一局算是黄了,出来一个厉害的,最终还不领情,那人手中弯刀一挽,拉了一个架势,“哪位英雄愿意与在下比试一下。” 连喊三声无人回应,那人不免得意,“莫非这里就没有英雄不成。”话语中不免带刺,黑脸大哥用手一推,一人身形随之走出,“虎子,教训一下这小子。” 李虎一脸无奈,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唐牛从后面推出,此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能来到近前,抱拳道:“刀剑无眼,还望英雄手下留情。” “好说,请。” 弯刀举起,对方虚晃一刀,身形接近,手腕一抖空中晃出两道刀光直奔李虎攻来,不可否认,这人刀法不弱。 李虎倒也不急,边打边退,每一次恰到好处封住对方攻来刀势,“虎小子搞什么?” “应该是想摸清对方所用刀法路数!”说话的是小何,此时死死盯住对方的刀,每个人用刀,因为理解不同,明明是同一个招式,出手向后同样有所不同,真正好的刀法必然是经过无数次磨练之后由内而外感悟而出。 “师兄,你看谁会赢?” 山下两名刀手比试,上面的人同样再看,暗暗猜测最终的结局,为首老者笑道:“那人表面上虽然步步后退,其实早已掌控局势,相反,对方一旦攻势出现漏洞,就是落败之时。” 叮的一声,两柄刀撞在一起,李虎嘴角露出笑意,对方连番抢攻,此时正是气力不济之时,丹田发力,手腕力道猛然加倍。 对方手中弯刀瞬间飞出,整个人愣在那,李虎早已收刀在手,已经赢了,任何过多的举动只会让对手蒙羞。 “好,好刀法。” “精彩。” 叫好声阵阵,李虎闪身退到自己这边阵营,那人捡起弯刀挤入阵营很快消失不见,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二位师弟,你我亲自去请。” 为首老者迈步走出,这样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就算是云中龙、苦深大师、毒驼子这些好手,也只是由弟子带领下进入剑门,此时亲自出门去请,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二位,恕在下眼拙,请入剑门。” 为首老者来到唐牛、李虎两人近前,这样的盛情绝对不能再推辞,否则就是事多,人家已经亲自来请了,何况来这的目的无非就是进去瞧瞧。 “我们去行,这些兄弟都得进去。”唐牛用手一指,林风、柳二娘、陆俊、李虎、张睿、小何加上李强一共八个人。 “剑门愿意结交天下英雄,当然可以。” 为首老者余光看去,这些人各个气势不凡,必然都是好手,无形中多出八个好手,胜算无形中提升不少。 “诸位,请。” 两名老者左右分开,众人随之进入,云中龙等人目光落在林风一行人身上,说来也巧,这一次进入剑门的几乎都是住在同一家客栈。 眼前白茫茫一片,放眼看去,一片的白,剑门弟子身着白衣,此时长剑在手举过头顶,这种情形在江湖上极为常见。 只是从山底一直到山顶都是剑阵,极为少见,考验的是人的胆量,云中龙手持木刀走在最前,接着是毒驼子,此时弯着身子,无形中拉大头顶与剑阵距离。 众人纷纷走入,林风一行人进入剑阵,在外面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旦进入,气氛完全不同,长剑几乎贴在头顶位置,两侧弟子将剑搭在一起,一旦长剑突然落下,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必死无疑。 顺着石阶一直向上,走出去有半柱香时间,终于走出剑阵,到达山顶,所有人长出一口气,这里才真正是剑门所在。 只见一块大石上刻着一行字,“天下剑道皆归于此,问剑境当登此巅。” 口气不免有些托大,若论剑术,崆峒、华山、武当三派剑术更为精湛,其中暗含天地五行之法,吸取道家、佛家精妙最终而成。 第四百六十章一线崖 一行人过剑阵,不愧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好手,面对剑阵毫无惧色,远远眺望山门,对于留在山下那些人而言,无疑是一场幸运。 一生看似漫长,同样短暂,多少人厌倦平淡的人生,可惜轰轰烈烈的大事毕竟有限,有生之年能够一睹传说中魔剑风采,必然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关于这把剑的传说,至少有三个版本以上,传的神乎其神,拥有天诛之名,更多人视之为一把可以为自己谋取好处的魔剑,据说这是一把可以化平庸为神奇之物。 “诸位英雄,掌门师兄有要事处理,吩咐在下招待诸位,再过一日,赏剑大会之上,必然亲自与诸位英雄相见,敝门已经为诸位准备好酒菜,请。” 为首老者拱手施礼,来者是客,剑门名声在外,自然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面,过了下方剑阵,真正进入剑门区域。 “苏长老客气。” 就在前面几名长老身形退到一旁同时,所有人瞬间愣住,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深崖,此时众人所在位置距离悬崖不过几丈距离,一路上心思都在剑阵之上,加上前面几名老者挡住视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道天然而成深不见底悬崖。 劲风从崖底吹上,发出呜呜响声,让人不由得心底一阵阵发毛。 “这是何意?”眼前情形让人不解,一人忍不住问道。 为首苏姓长老笑道:“此处名为一线天,为入我剑门必经之路。” 云中龙点头道:“山与天地之间一线相连,好一个一线天!” 毒驼子发出一阵冷笑道:“云大侠所言非虚,怕是要以此考验诸位的本事!” 能够在百丈高的崖顶修建这样一条铁链已经极为困难,更重要的是,剑门弟子出入山门都要从这条铁链上通过,这种通过日常的训练方法在各大门派中极为长剑,比如少林弟子的苦修,入门弟子先要挑水、打柴、蹲马修炼根基,几年之后才能正式修炼少林技法。 为首老者笑道:“诸位不要急,现是晨时,雾重,只要雾气一散,便会出现一条天路,莫说是诸位英雄,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都可以过去。” 一直沉默不言的飞天蝙蝠道:“天路?” “这条铁锁下面还有一座铁索桥,时隐时显,与天地相连,又称天路。” 云中龙道:“如此倒是让人好奇,天地间还有如此奇观。” 说话间,山间云雾快速散去,正如剑门长老说的那样,随着云雾散去,除了上面悬着的那条铁锁之外,露出下方两条铁索,铁索中间用木板铺成一条路,隐约出现在云间,恰如一条忽隐忽现的天路纵横在两个隔开的天地之间。 所有人感慨于这人间美景,也许这真的是天上的神灵铺就而成。 “云雾已散,可安心过桥。” 毒驼子身形退后道:“苦深大师,德高望重,理应在前。” 这种话,表面客气,背地里暗藏杀机,谁清楚会不会突然掉下去,这个时候弄个老和尚上去试试最好不过,苦深大师口打佛语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施主无需客气。” 苦深大师一脸无奈,算是被人摆了一道,毫不犹豫踏上云梯,开始时候还好,等走到中间位置云梯开始左右摇晃,加上强大的山风从下面吹起,云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勇气从上面走过去。 苦深大师眉头一皱,脚下不停晃动,此时双腿不敢太过用力,脚下的木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结实,一旦将力道放在双腿之上将木板踩碎,后果可想而知,深吸一口气,双臂略微分开缓缓走向对岸。 嗖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飞过,飞天蝙蝠终于忍不住,脚下在铁索上疾点几下,身上黑色长袍并没有完全张开。 飞天蝙蝠很聪明,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长处,此处山高,山风强劲,一旦黑袍完全展开,很容易将自己吹走落入万丈深渊,即使是蝙蝠也难免被摔死的命运。 “走,过去瞧瞧。” 苦深大师此时距离对岸不过几步距离,其他人纷纷走上,飞天蝙蝠一双眼睛盯住缠绕在一块巨石上的锁链,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斩断锁链,桥上的人至少有一多半要死在这里。 飞天蝙蝠无法动手,那一刻感受到惊人杀意,近,足够接近,身形快速退后。 苦深大师从桥上跳下,双手放在佛珠之上,这似乎成为一种很难改变的习惯,一个习惯杀人的手只适合握刀,一个樵夫的手同样在握刀,只是刀不一样,一把是杀人的刀,一把是砍柴的刀。 那一刻,一旦飞天蝙蝠起了歹心,绝对会毫不犹豫用内力震断脖子上佛珠,以双手内力发出,上面的力道至少可以杀死这个人。 随着最后一个人从桥上走过,众人各怀心思,跟着那人赶奔宴客大厅,接近大门之时,众人速度随之加快,别看只是普通走路,其中都有讲究,能够一直跟在剑门长老身后走在前面的,身份地位上自然要高过别人。 宴客大厅两侧摆好桌椅,几道身影快速跃出,其中有刀疤脸汉子,一脸娇媚女子,甚至是那个走路都略显不稳的驼子,当然一人更快,黑影一闪,瞬间从三人身边跃过。 “死蝙蝠!” 飞天蝙蝠后发先至,瞬间强占距离最近位置,嘴角露出笑意,身形坐下,对于脸上有刀疤男子眼中怒色完全不放在心上。 第一次已经让飞天蝙蝠出尽风头,这一次还是他,刀疤脸拳头握紧,再看飞天蝙蝠,一脸不屑,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算了。” 这一刻,后面的人,同样开始强占桌位,场面一时热闹,剑门几名长老也不拦阻,进入宴客厅接近二十人,座位只有十二个。 这样的布局注定引起矛盾,在这种情形下,能够懂得谦让的只有两种人,真正的君子,不会在意那些无畏的细节,另外一种就是伪君子,懂得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如何保全自己,同时博取对方信任。 此时桌位只剩下两个,接近门口,此时站在门口位置有十个人,林风一行八人,加上苦深大师还有手持木刀的云中龙。 “大师,请。” “阿弥陀佛,云施主,先请才是。” 两人相互客气,此时丝毫不把站在一旁的林风一行人放在身上,唐牛一个箭步冲出,“这算什么,要坐也是我大哥坐才对。” 为了掩饰身份,林风成为这些人中的头领,也就是所谓的大哥。 “还未请教施主师从何方,高姓大名!”苦深和尚转身,右手在前,头上点了戒,应该是佛家弟子之中佛性修为不低的一个,为何成为杀人如麻让人畏惧的凶僧。 “无名之辈,听闻赏剑大会,带着兄弟们过来看看热闹,大师,请。”两人同时推让,苦深大师也不客气,撩起僧袍缓缓坐下,此时在林风等人面前只剩下一个座位。 是没有准备,还是有意如此,厅堂规模不小,再放几张桌子完全可以,此时偏偏只放了六张,两侧相对,一面三张,上面摆放着碗筷还有酒杯等物。 一张桌子,两人同坐。 江湖上的人,除非是兄弟或者相熟的人才会如此,剑门几大长老都在,这样的布局明显有不妥之处。 随着苦深大师坐下,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云中龙两人身上,最后一个座位,是一把木剑扬威江湖的云中剑客,还是这个突然杀出的家伙! “有酒便好,其他都是浮云。” 云中龙身形向下,唐牛眼珠一瞪,这人要是敢坐那个座位,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要当场翻脸。 第四百六十一章夜半鬼影 在所有人注视下,云中龙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这样的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需知这一带的英雄豪杰之中,云中龙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云中龙此时的举动明显是在示弱,就算对方人多,同样不敢在这种地方以多欺少,对方的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 冷哼声,带着鄙夷眼神,这就是江湖,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一场好戏,如此巧妙化解,这或许就是佛家真言,退一步海阔天空,争强好胜伤害别人同时伤害自己。 “三人同饮,不失为一件好事。” 剩下最后一个座位,林风上前一步,就在所有人认为林风会坐在上面时,同样坐在地上,云中龙已经举起酒杯,此时他的世界里只有酒。 “准备不周,立刻下去,准备几张桌椅。” “是。” 门口剑门弟子得令快步跑出,时间不长,抬着四张桌子进来,这种方桌和普通的桌子相比,要矮上一大截,所以坐在地上,和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苏姓长老背手而立,其他几名长老目光落在厅堂众人身上,厅堂的布局别有用心,不管血魔以什么身份出现,以对方的性子绝对不会甘于人后。 这些人之之中是否有血魔的人存在?或者那个神秘莫测的血魔就隐藏在这些人里面?这同样是剑门不惜承担风险召开赏剑大会的目的。 桌子快速摆好,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等人坐到两侧。 “请。” 菜品相对简单,习武之人大多喜食清淡,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磨练自己的意志,同时身体保持一种极佳的状态。 酒宴很快散去,众人各怀心思,就算是举杯,不过是做做样子,唯独一人不同,整个人坐在那,一杯杯喝下。 一个爱酒之人,必然有一段心酸往事,此时他的世界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酒,一个是剑。 “此处为剑门之地,入夜之后,还请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触动机关伤及自身。”众人离开,苏长老善意提醒。 “客随主便,长老放心便是。” “那是自然,敢在剑门闹事,驼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身形摇晃,云中龙尽显醉意,不敢想象,一个让人敬畏的高手,居然是一个随意就把自己喝得烂醉的醉猫,这样的致命缺陷,一旦被对手抓住,必死无疑。 林风一行人进入房间,不愧是剑门,大大小小房间几十间,林风这些人一人分到一间,此时聚在一起。 唐牛躲在门口,一双眼睛向外看着,房间里面并没有亮光传出,外面是皎洁月光,若是有人偷听,从这个位置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林大人,赏剑大会过了之后,如何取得天诛剑回去复命?” 林风一行目的几乎和这些人相同,得到天诛剑,不管是驼子还是和尚,还有那个一脸娇媚的女人,所有人都是为了这把当世魔剑而来。 “这次赏剑大会,绝非表面那样简单!” “大人发现什么?” 林风笑道:“最大的破绽就是那把剑,拥宝者大多销声匿迹,担心宝贝传出被人暗中惦记,此次天诛剑突然出现在剑门,按照常理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才对,为何如此大费周折,弄出一个赏剑大会,难道是想告诉天下人,天诛剑就在剑门,有本事就来抢!” 林风一番话,众人连连点头,这种做法确实有悖常理,柳二娘点头道:“按照江湖的规矩,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剑门托大,自信有这个能力守住天诛剑,以今日剑门地位这种几率最多三成,另外一种是想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二娘以为,后者占多。” “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开了赏剑大会,天诛剑就一定在剑门,拥有如此宝剑,完全可以潜心修炼,几年之后,剑门实力大增再公开也不迟!” “这些事只有那个搞出这些事的掌门心里才清楚。” “掌门!” 剑门掌门,剑门弟子所称的掌派至尊,剑门第三任掌派,剑法出众,江湖人送外号,铁剑游龙。 林风眉头一皱,嘴里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还真的有一些蹊跷,从山下一直到一线天,最后是剑门大厅,始终不见这一位,就算是一派掌教,总不能如此托大。 “大人,这个人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已,希望可以无事。” 一夜无话,众人早早起来,刚出远门,恰好看到一队弟子慌慌张张迎面跑来,来到一人面前小声说了什么。 “什么!” 那人声音瞬间提高,正是昨天见到的四名长老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生得极为结实,腰间一把大剑,一看就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 “通知其他长老没有?” “已经通知了。” “走。” 身形矮小剑门长老带着几名弟子快速跑出,那是剑门东面,屹立一座二层小楼,位置相对僻静,林风一行人跟在身后,一路跑来,沿途都有弟子出现,这里的防御甚至要超过山门几倍。 “诸位,剑门禁地,请留步。” 蹭蹭蹭,几名身穿白衣剑门弟子闪身跃出,林风一行人只得退后,时间不长,昨天那名为首长老带着几人慌慌张张跑入,根本顾不得和群雄打招呼。 “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血。” 一人眼尖,就在打开的房门下方出现一滩红色,这种眼色最是让人警觉,那是血的颜色,这里怎么会出现血?住在这里的又是什么人!昨天夜里,丝毫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如果是有人被害,杀人的那个人又是如何做到! 带着所有疑问,进入剑门众人守在外围不肯离开,前面的路都被手持利剑剑门弟子封死,蹬蹬蹬,脚踩在木梯上发出声音。 几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愤怒、哀伤,同时出现在几名长老脸上,“血还没干,凶手一定没有走远!” 身形矮小老者发出一声怒吼,眼睛瞪圆,此时有如一头愤怒的猎豹,一旦发现凶手瞬间冲出。 “凶手?” “阿弥陀佛,到底发生什么事?” 苏姓长老叹口气,“就在不久前,凶手潜入这里,杀死了掌门师兄!” “掌门死了!” 一派掌门,身份尊贵,原本是今天应该见到的人,如今反而被人杀死成为一具尸体,仇杀,还是帮派内的恩怨! “凶手是谁,站出来。”身形矮小老者大剑在手,因为愤怒,脑袋还有脖子上青筋根根崩起。 “可笑,我们只是被你们请来赏剑,连掌门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冤枉成凶手,剑门堂堂大派,做事岂能如此不公。” “捉奸捉双,抓人拿脏,且莫在此血口喷人。” 这里都是不好惹的主,别看是在剑门,要是这些人联合在一起闹将起来,事情必然闹大,甚至很难收场。 苏姓老者忙道:“三师弟就是这么鲁莽性子,掌门师兄遇害,心中难过,还望诸位见谅。” “苏长老,掌门究竟为何人所杀,难道有人上门寻仇不成?” 苏姓长老叹口气道:“不瞒诸位,此次请诸位前来名为赏剑,其实是为了一件关乎剑门存亡大事。” “难道是!” 毒驼子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嘴巴随之闭上,从脸上神情可以看出,必然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驼子,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一旁妖媚女子有些心急。 “诸位是否记得,十年前,剑门的那场决战?” “血魔!” 第四百六十二章丢失的魔剑 提到血魔两个字,众人俱是神色一变,当年剑门发展极快,大有一举超越八大门派之势,最主要的是出了一名绝顶高手,不到二十岁连续击败江湖上数一数二剑手,可惜,年少轻狂得罪一个人,血魔。 血魔,一个孤傲的杀人者。 一人一刀独闯剑门,那一战惊天动地,八大剑手合战一人,最终剑门那名最优秀弟子被血魔所杀,临死一击刺伤血魔,就算是这样,身负重伤的血魔还是击杀两人之后离开。 是离开而不是逃走,这就是血魔的可怕之处,面对一个负伤的血魔,剑门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没有丝毫办法。 据说,那一剑在血魔身上留下一个十字痕迹,多半因为这样才会有了十年之约。 “莫非血魔就在我们中间!” 披散长发,血红的眼睛,血魔出现时带着象征死亡的面具,那张恐怖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无人得知。 只是一点可以肯定,血魔在十年前就已经是让人闻风丧胆魔头,从这一点可以推断,林风一行人加上青衣客这些人,从年纪上已经不符合。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飞天蝙蝠,这个人不仅性格怪异,轻功绝佳,武功同样深不可测,只是一点,血魔当年用的是一把血刀,飞天蝙蝠用的是有如双手! “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想要找出凶手,总应该看看尸体才能下决断。” “对。”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苏姓长老摆手,“诸位,这里是剑门禁地,掌门修炼剑法之处,这么多人进去始终有所不便,不如推举几人随老夫入内查看如何?” “这个法子好,不过驼子没有兴趣。” 毒驼子退到一旁,接着是刀疤脸还有那个打扮妖艳女人,三人明显是一伙的,几乎是共同进退。 云中龙、苦深大师加上林风三人随着对方进入,首先是地上的血迹,只是一小堆而已,尸体伏在一二层之间的木梯上面,地上的血是从木板缝隙流到下面。 死者是一名白发老者,剑就在手边,尚在剑鞘之中,“有人动过尸体?” 苏姓长老一脸疑惑,“我们几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这样!” 林风摇头,从现场留下血迹判断,当时情形应该是这样,白发老者不知什么缘故从上面走下,凶手应该是躲在两个木梯连接位置,这个位置极为隐蔽,就算是白天同样不容易被人发现,何况当时是晚上。 一击毙命,剑根本没有机会拔出,两种可能,凶手出手太快,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这一点看似合理,一个凶手躲在暗处,而且还是一个武功极高的杀手。 不要忘了,对方是剑门掌门,终日以剑为伍,此时剑就在手里,一旦发现不对,必然立刻出剑。 剩下只有一种可能,出手的人太过熟悉,所以才会放松戒心,胸口要害直接被人击中,按照林风的推理,这一次杀人的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几名剑门长老。 谁最有可能! “这位少侠,为何一口咬定,尸体被人移动过?” “尸体的位置!从伤痕可以判断,致命伤是在胸口,凶手正面出手一击毙命,当时掌门处在高位,遭受重击,身体那一刻必然选择后退,这是人的本能,普通人都会如此,何况是如此高手。” 林风说完用手一指,一旁墙上带有血痕,“上面的血迹应该是掌门向后倒下时撞在上面时所留下,如此更加可以肯定,有人动过尸体。” “既然血魔是为报仇而来,杀人已经足够,为何还要移动尸体!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是弟子。” 一名年轻剑手站在后面始终一言不发,听到苏姓长老问及方才出声,“当时看到什么?”这人是掌门亲传弟子,这个时候出现并无不妥,何况一直是在剑门长大,根本不可能和血魔扯上任何关系。 “当时已经是这个样子,弟子跑下时,恰好看到三长老在院中与人说话。” “不错。等我们上来查看的时候,和现在一模一样,有人移动尸体,根本不可能做到!”说话的是那名身形脾气火爆老者。 一个死人,从靠在墙边而死到如今趴在血泊之中,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敢想象,堂堂剑门掌门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己住处。 “不好了。” 就在众人分析凶手动机以及杀手的可能同时,外面传出弟子的喊声,“下去看看。”苏姓老者眉头一皱,其他长老同样脸色不好看,又出了什么事,十年之约已到,整个剑门因此人心惶惶,如今掌门被人杀死,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众人从木梯跳下,几名弟子守在门口,见到几名长老一人来到近前,“你们不在剑堂守着,来这里作甚!” 苏姓长老眼珠一瞪,带着几分愠怒之色,剑门上下各司其职,弟子身份不同,分工有所不同,那些外围巡视多是普通弟子,只有精锐弟子才能留在帮派内,留守剑堂重地的更是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长老,剑堂有人闯入。” “什么!” “遭了,你们留着这里,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苏姓长老交代一声,带着众人直奔剑堂而去,那里同样是剑门禁地所在,高高剑堂而立,从下而上悬挂长剑一百零一把,此时唯独最上面位置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 几名长老来到近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桌案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下方摆放长剑极为密集,此时并无触碰迹象,要知道剑堂高达几丈,就算轻功了得,想要平地而起,脚不借助任何依仗跃上最高位置拿走最上方长剑,根本无法做到。 “看到什么人没有?” 守在剑堂弟子达十余人,此时低着脑袋不停晃上几下。 “不可能,你们这些人,十几双眼睛,难道是鬼怪作祟不成。” “长老,当时我们守在这里,突然发现一道黑影,于是就追了上去,追到拐角位置,影子已经没了,担心剑堂有事于是返回来,不知为什么,突然脑袋一阵发晕,眼前一片模糊,等清醒的时候发现剑已经没了!” 守卫剑堂弟子说出实情,苏姓长老面色阴沉,祸不单行,为了对付血魔十年之余,掌门一直闭关修炼剑法,希望可以突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剑门声誉,人死了,连唯一那把可以对付血魔的天诛剑同样不见了踪迹。 “当时有谁不在?” 苏姓老者目光落在群雄身上,能够有这样本事的,只有这里面的人,从时间判断,偷走天诛剑的那个人就是趁着林风几人上去查看尸体这个机会从这里盗走天诛剑。 速度之快,方式之独特,必然是一次早已谋划好的行动,先是有人吸引守卫剑堂弟子注意,接着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使这些弟子陷入昏昏沉沉状态,最后接近剑堂盗走天诛剑。 几名长老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让人不敢相信,从一线天进入剑门的这些人都在! “阿弥陀佛,贫僧有话要说!” “大师请讲。” 苦深大师迈步上前缓缓转身,“就在刚才,有四个人偷偷离开过,就在我们赶奔剑堂途中方才出现跟在后面。” “哪四个?” 苦深大师手臂抬起,第一个是飞天蝙蝠,另外三个自然就是始终形影不离的三个家伙,毒驼子、刀疤脸还有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树上的蝙蝠 “这段时间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飞天蝙蝠冷哼一声,“当时尿急,出去了一下,难道这些事也要和你们解释?” 毒驼子笑道:“当时看到蝙蝠离开,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不想只是去撒了泡尿,索性三个人转了一圈。” “转一圈总该可以。”毒驼子说完,一脸妖媚女子加了一句。 “交出天诛剑,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没等苏姓长老回应,那名脾气火爆长老已经抽剑在手。 “别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局势瞬间一变,三人摆开阵势,一旦有人动手,绝对会毫不留情发出最强回击。 “无聊。”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双臂完全展开,整个人有如一只大鸟飞在空中,几名弟子试图拦阻,当时距离极近,还是慢了。 “好厉害的轻功。” 不愧是飞天蝙蝠,此时将惊人轻功展露,不仅轻功了得,身上的黑袍同样可以快速提升飞行的高度还有距离。 “难道真的是他!” 苏姓老者看着飞天蝙蝠消失背影,转身看着上方空空剑位,能够有如此轻功从空中取走天诛剑的似乎只有这个人。 “飞天蝙蝠要跑。” “他跑不了,先找出杀害掌门的凶手要紧。”天诛剑被盗,很有可能就是飞天蝙蝠,以对方的轻功,想要带着天诛剑离开剑门并非没有可能,这一刻为何如此轻松。 剑门边缘,一道黑影落下,正是飞天蝙蝠,此时那张黑脸变得更加难看,眼前只有万丈高崖,当初来时的铁链桥完全消失,没有铁链,更加没有地势优势,飞天蝙蝠根本无法落到对岸。 飞天蝙蝠冷哼一声,身形坐下,此时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如果是他盗走天诛剑,一定会带在身上,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如果不是,为何不解释清楚,愤然离开,只会让所有人怀疑,是性格中的不屑还有另有隐情。 消失的铁链,就算是飞天蝙蝠这样的好手都无法离开,何况是其他人,苏姓老者的自信应该就是来自这里。 一行人返回发现尸体地方,顺着木梯走上去,一直走到顶端,里面陈设极为简单,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地上只有一个略显破旧的垫子,垫子周围显出道道剑痕,应该是坐在这里挥剑时所留下,仔仔细细查看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将棺材抬过来。” 说来也奇,时间不长,弟子抬着漆黑棺材过来,似乎是早有准备,试问正常人有谁愿意在自己的地方放这种东西。 “苏长老,棺材是?” 苏姓长老叹口气,“十年之约,血魔杀人如麻,我师兄弟几人抱定必死之心为天下武林除魔,就算死也值得,如今剑门内除了这一口还有四口。”说完这些话,神情中透出几许无奈。 “原来如此。” 苏姓长老拱手施礼,“少侠应该不是这一带绿林中人。” “不瞒长老,在下来自京城。” 剑门连续出事,此时若是再一味隐瞒身份引起误会反而不好,林风拿出金色腰牌,还有盖有皇宫印章文书。 “拜见大人。” 那人不想林风是官,而且是皇上身边的人,连忙躬身跪拜,林风双手扶起,手上发力,苏姓老者眉头一皱,一时无法弄清对方用意。 “请起,此次皇命在身,做事不敢张扬,还请苏长老代为保密。” “好。” 一夜无话,始终不见飞天蝙蝠身影,众人简单吃了饭食回去,夜色中,一道身影闪出,柳二娘换了一身夜行衣,脚尖一点跃上房顶,脚步放轻,踩在房顶瓦片上面只是发出细微声响。 按照白天记忆,柳二娘身形停住,揭开瓦片向下看去,毒驼子、刀疤脸还有那个打扮妖艳女子坐在桌案旁。 “驼子,煮熟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放心,那小子中了我的毒,只能乖乖听话。” “迟则生变,一定要尽快找到才行。” “那还不容易。”毒驼子手心摊开,绿色光亮,翅膀展开空中飞舞,“这是我精心训练的毒虫,最是喜欢那种味道,只要跟着它,就可以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那还等什么。” “小心一点,那个老秃驴把咱们卖了,现在剑门的人一定盯着咱们。” “找个机会,干掉他。” “算了,只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就好。” 毒驼子手腕一抖,绿色小虫随之飞起,速度极快,三人不敢耽搁,这是最快找到飞天蝙蝠的方式。 三人出房间,跟在小虫后面,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身后跟着一个人,抖身形从屋顶落下,四下无人,躲在暗处隐藏身形,看着三人走远快速跟进。 绿色小虫突然向上飞去,那是一颗茂盛古树,枝繁叶茂,不知存在多少岁月,只见绿虫一直向上,扇动翅膀绕着树干盘旋。 “驼子,你的虫子会不会弄错?” 毒驼子摇头,“这种畜生找路靠的就是气味,绝对不会错。” 蹭蹭蹭,就在三人说话同时,暗处闪出几人,明晃晃长剑在手,一身白衣格外醒目,随之几人出现,后面再次闪出二三十人。 “三位,这么晚了,是要去哪?”毒驼子三人被人围在中间,手持利剑弟子左右一分,走出四人,正是白天见到过的剑门四大长老。 “闲来无事,四处转转而已!” 为首老者哈哈大笑,“不要以为懂得一些小把戏就可以蒙混过去,不交出天诛剑,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谁说过要走?在这有吃有喝,总好过在外面。”刀疤脸回了一句,对方话中有所指,应该是为了白天剑堂遇贼那件事。 “诸位,既然都是剑门请来的朋友,请交出天诛剑,待击杀血魔之后,剑门绝不留此剑。” “少在这血口喷人,剑根本就不是我们拿的。” “飞天蝙蝠在哪?” 毒驼子冷哼一声,“我们也在找。” 空中盘旋绿光,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落在上面,一阵风吹来,那些晃动的树枝尽显怪异,“上面好像有东西。” “取火把来。” 火把同时点亮,终于看清,两个树枝中间似乎趴着什么东西,因为天黑的缘故无法看清。 “这么邪!” 毒驼子心里最清楚,盘旋不走的毒虫,早就应该想到,飞天蝙蝠就在上面,既然是在上面为何一动不动,姿势更是奇怪,只有一种解释,飞天蝙蝠已死。 “装神弄鬼,让我来。” 一道身影跃起,拎在左手宝剑此时只剩下剑鞘,空中闪过一道白光,出手的是青衣客,正好击中树枝。 咔嚓一声,粗大树枝从上面落下,连同落下的还有挂在上面的黑影,随着树枝落地,众人快速围上。 “是他!” 林风上前用手一探鼻息,鼻息全无,飞天蝙蝠此时身体僵硬,不知是练功的缘故还是已经死去多时,林风起身,“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苦深大师连连摇头,其他众人议论纷纷,此时没有人为飞天蝙蝠的死而叹息,想到更多的是自己的命运,不应该贪图什么魔剑,导致自己卷入到这些是非之中。 林风仔细检查,飞天蝙蝠身上并没有刀剑留下的伤痕,嘴角处有血迹,应该是被人以内力震碎心脉致死,杀死飞天蝙蝠的人定然是一位内力出众的人,此时目光被飞天蝙蝠的右手吸引,宛如鸡爪的右手齐齐断开,左手确实完好无损,这似乎太过奇怪,如果是凶手与飞天蝙蝠有深仇大恨,掰断的应该是两只而不是一只! 为何单单是右手,其中暗含多少玄机! 第四百六十四章疑云重重 飞天蝙蝠的尸体被人发现,死在树上,如果是人,必然无法解释,可惜,对方是一只蝙蝠,栖息在树上或许就是平日的一种习惯。 尸体上只有后背位置向内凹陷,可以肯定,是被人从后面击中要害而死,林风眼睛闭上,快速还原这里发生的事。 飞天蝙蝠离开之后,趁着天黑来到这里,索性躲在树上,应该是约了人,两人之间起了争执,那人趁飞天蝙蝠不备将其杀死,至于掰断的右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此时已经无法找到答案。 林风环视一周道:“在下想知道昨晚天黑之后一直到发现尸体这段时间,诸位都在做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还有谁最后见过飞天蝙蝠!” “这里是剑门,凭什么告诉你。”刀疤脸一脸不屑。 “就是,要问也是苏长老来问!” “拷问老娘好了,保证什么都告诉你。”打扮妖艳女子冲着林风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挑逗之意极为明显。 “诸位听着,这位少年英雄懂得查案之法,包括掌门遇害、天诛剑失踪,全权交给此人处理。” 有了苏姓长老这番话,林风地位瞬间提升,其他几名长老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神情,就算这个人有本事,总不能都交给他处理,一旦和凶手是同伙,岂不是害了所有人。 “师兄。” “照我说的意思去做。” 林风走上高处,环视众人,当日进来的人都在,“清者自清,诸位可以放心,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更加不会放过凶手。” 苏长老第一个开腔,“昨夜因为掌门的死心中苦闷,所以召集了几名长老一起商议,直到有人来报才赶到这里!” 其他几名长老纷纷点头,“不错,我们这些人一晚上都在一起,并没有人离开过。”林风点头,有了这些人的供词,剑门几名长老可以排除在外,何况这些人根本不具备任何杀人动机,就算是飞天蝙蝠偷走天诛剑,只要将其擒住找回就好,根本不需要杀人。 苦深大师笑道:“昨晚凭僧恰巧与这位云剑客对弈!”林风目光落在云中龙身上,对方轻轻点头,“不错,吃过晚饭之后,闲来无事,恰好看到大师坐在那一人观棋,索性下了几盘,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 青衣客冷哼一声道:“诸位都有人作证,在下只是一人呆在房内,并没有外出,如果是我想杀他,一剑足矣,根本不需要弄出这么多事!” 青衣客擅长的是快剑,力道有限,这里面最符合的恰恰是那位内力出众的苦深大师,可惜有云中龙作证,根本不具备杀人条件。 毒驼子发出一声冷笑,“根本不用问,我三人向来不分开,一晚上都在房间里聊天,根本没有见过飞天蝙蝠!” “你在说谎!”声音清脆,一人闪身而出,打扮有些怪异,一身男子打扮,只是眉宇间透出几分女气。 毒驼子看着对方说道:“小娃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风大闪着舌头!” 面对这些带着威胁的话,对方不以为然,“昨夜这三个人确实留在房间,但是一点可以肯定,之前一定见过飞天蝙蝠,而且进行了一笔交易。” “胡说。” 那人笑道:“昨晚在你的房顶听得一清二楚,飞天蝙蝠中了你的毒,你口袋里的飞虫可以用来确定对方位置。” 一道黑影接近,没等毒驼子反应,口袋已经被人抓在手里,顺势打开,里面飞出几只绿色飞虫,直接落在飞天蝙蝠身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 毒驼子哈哈大笑,“就算是我给飞天蝙蝠下毒又怎么样,这些都是私人恩怨,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随便污蔑人。” “不错,想要诬赖我们杀人就拿出证据。” 飞天蝙蝠已死,死无对证,凶手极为狡猾,杀人时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苏长老,不如暂且回去,等找到证据之后再说不迟。” 苏长老点头,“也好,所有人都要留在这里,不找出凶手,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是事实,如果可以离开,飞天蝙蝠根本不需要回来。 众人相继离开,又多了一具尸体,苏长老叹口气,“应该是血魔所为。” “为何如此肯定?” “血魔武功极高,杀人手段神出鬼没,更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戏弄别人,这些安全符合,只有找出谁是血魔,就可以找出凶手。” “长老是否可以猜出飞天蝙蝠失去了什么?” 苏长老摇头道:“没有发现!” 林风道:“飞天蝙蝠的右手!” “他的右手断了!” “被人硬生生掰断!被人杀死之后做的。” “既然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掰断他的手指!” 林风道:“因为他的手里握有指证凶手的证据!” “大人的意思是说飞天蝙蝠在死之前从凶手身上拿到一些证据?” 林风点头,“不错,只是如今证据已经失去,或许再也不会出现!” “真是可惜,不然凶徒已然落网!” 林风道:“长老,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如实相告!” “大人请问,定然不会隐瞒!” 林风道:“剑门和飞天蝙蝠之间是否有一定的关联?” “大人为何这样问?” 林风笑道:“此次赏剑大会虽是以武功论英雄,就算如此,还是会有所考虑,飞天蝙蝠一身轻功了得,名声更是众所皆知,试问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赏剑,等于引狼入室!” 苏姓长老连连点头,长出一口气,“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正如大人刚才所言,飞天蝙蝠确实是掌门特意请来相助!” 林风道:“其中缘由能否如实相告?” “凡事不过一个贪字,剑门得到天诛剑的消息已经传开,必然别人觊觎,加上为了对付血魔,所以掌门才想出这个办法,先是以赏剑大会之名招揽好手进入,在赏剑大会之前,利用飞天蝙蝠盗走天诛剑,外面的铁锁已经斩断,就算对方得到天诛剑,还是无法将其带走。” “等杀了血魔之后,再迫使对方拿出天诛剑,这样就可以一直拥有,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没等苏姓长老说完,林风已经猜出对方的整个计划,阴险至及,抓住了人性之中最为阴暗一面。 苏长老叹口气,“我们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为了对付血魔根本没有办法。” “血魔真的那么可怕?” “杀人如麻,如影而至,他的血魔功极为霸道,刀剑难入。” “这些人里,谁是血魔?” “不知道,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对方必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林风点头,“无法找出血魔,飞天蝙蝠是你们杀的?” “不是。”苏长老一口否认,看着林风,“在没有除掉血魔之前,飞天蝙蝠还有用处,现在下手对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大人可以放心,绝对不是剑门的人动手杀了这个人。” 林风眉头深锁,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只是其中太多疑点,关系极其复杂。 对于整个剑门而言,那个一直潜在的威胁,拥有未知身份的血魔,如果死去的掌门还有飞天蝙蝠都是被血魔所杀,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只要找出这个人,所有一切都可以解决,如果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整件事的复杂程度成倍增长。 “偷走天诛剑是飞天蝙蝠所为,这件事应该和毒驼子那几个人有关。” “大人放心,已经安排弟子日夜盯着这些人,以大人之见,这些人里谁最后可能是血魔?” 第四百六十五章青衣客 此刻,整个剑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连续出事,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先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剑门掌门,然后是苏长老请回来盗剑的飞天蝙蝠。 两具尸体放在院落中央,一个是被利剑刺中胸口要害,一个是被人从后面击中,从凹陷的范围应该是人的拳头。 “苏长老,命人准备一些泥巴。”林风恰好看到飞天蝙蝠鞋子上沾的泥土,突然想到一个找出凶手的办法。 “泥巴!要来何用?” 撕下飞天蝙蝠背后黑色长衫,林风从怀里掏出白色药粉撒在上面,拳印越发清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凶手杀人手法极其高明,可惜忽略一点,死去的人更希望通过尸体告诉别人,谁才是凶手。 “拳头的力道、大小各有不同,只需将拳头打在泥土之上,只要经过仔细对比,就可以缩小凶手范围。” “原来如此,立刻去办。”苏长老面露喜色,杀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血魔,越早找出这个人对剑门越是有利。 “是。” 剑门弟子快速找来泥土,这种东西极为常见,用水搅拌,很快凝固,拳头落在上面,确实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拳印。 “这个法子好,立刻将泥土送过去,每一个拳印都要记清楚。” 剑门弟子领了命令下去,林风弯身查看,一些细微地方很容易忽略,苏长老站在一旁,脸上表情越发怪异。 “这是干什么?” 房间内传出阵阵怒吼声,看着眼前这些泥巴,疑惑同时更多是愤怒,毒驼子弯着腰,一口痰吐在地上,“还真把我们这些人当贼了,当初可是你们把我们请来的。” “大不了,一走了之。”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猴急,听听人家怎么说。” 剑门弟子顿时为难,“这是长老吩咐的,诸位只需要用拳头在上面按一下就好。” “老子才不管什么长老不长老的,凭什么听你们的。”刀疤脸手中兵器重重砸在桌子上,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姓老者带着几名长老迈步进入。 “诸位,请听我一句。” “都消消火,听苏长老怎么说。” 苏长老迈步进入,“此次诸位前来,感激不尽,怎奈门派出事,先是掌门被害,宝剑被盗,清者自清,鉴于此,还请诸位配合。”说完其他三名长老连同弟子快速将三人分开,占据有利位置,一旦对方反抗立刻动手,不要忘了这里是剑门,就算三人实力强悍,依然无法和整个剑门对抗。 “呦,这是干嘛,不就是玩玩泥巴,老娘先来。”说完扭动腰肢来到近前,不忘冲着剑门弟子抛去媚眼,拳头深深印在上面。 刀疤脸冷哼一声,来到近前,拳头重重落在上面,顿时周围泥土飞出,溅到剑门弟子身上,剑门弟子平日都是白衣,极为干净,此时被泥土溅到,脸色顿时难看,再看刀疤脸就跟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退到一旁。 “走吧。” 苦深大师拳头缓缓印在上面,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随着时间过去,端着拳印弟子纷纷从房间内走出。 “大人,已经弄好了。” 林风起身,接过一一比对,拳头上的纹路太过模糊,无法辨认,只能通过其中突起的位置还有一些细节进行判断。 当然其中也有出路,必然凶手出拳时所用的力道,为了一击毙命,必然发出全力,此时印在泥土上的拳头力道小上许多,如果有人故意将拳头松开,大小以及轮廓都会受到影响。 林风看得仔细,众人屏住呼吸,一一比对,剩下的拳印只剩下三个,林风眼前一亮,不可否认,这一个是所有拳印之中和凶手留下印痕最为相似一个,快速拿过剩余两个拳印,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林风快速查看剩余两个拳印,差别极为明显,可以肯定,如果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这一个最为接近。 “这是谁的拳印?” 站在后方弟子忙道:“西面第三间,青衣客。” “走。” 林风身形一闪,直奔西面第三间位置奔去,身后众人跟在身后,苏长老跟在身后,嘭的一声,房门踢开,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出去找找,快。” 房间里根本没有人,众人纷纷跳出,外面有剑门弟子把守,只是占据其中几个关键位置,若是守在门口,必然将这些江湖中人惹恼。 “过来。” “长老。” “看没看到这个人出去?” 距离最近弟子连连摇头,“弟子一直守在这,没有见到人。”苏长老面带怒色,弟子吓得低头不敢去看。 “不怪他,对方是从窗户离开,而不是这里。” 林风再次检验一番,窗台上细微痕迹引起注意,那是人的脚印,可以断定,消失的青衣客就是从这里离开。 “追。” 有人直接从窗户跃出,后面是一片荒地,空无一人,几乎同时,苏长老带着一行人从一侧赶到。 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顺着荒地一直向外延伸,“从这里过去,可以到什么地方?” “一线天。” “走。” 云雾萦绕下,一线天周围变得越发诡异,剑堂还有掌门住处是禁地,这里堪称绝地,即便是天气好的时候,走在上面都要极其小心,一不留神从上面掉下去,尸骨无存。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众人接近,“小心,前面没有路。”接近一线天,苏长老出声提醒,众人脚下速度减慢,身形随之停下。 “桥怎么不见了。” 此时的雾气和当日上山时相比,几乎没有差别,当时可以看到那条所谓的天路,此时在众人面前的只有深不见底深崖。 “诸位莫怕,为了对付血魔十年之约,当日上山之后便令弟子将上面铁锁卸掉,等解决这件事之后,天路自会出现。” 这种近乎威胁的手法已经不是一次出现,这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到了这里,一切都要听剑门的人安排,否则寸步难行。 “四处找找。” “是。” 三人一组快速散开,周围空间不小,最主要的是有雾气,加上地形不熟,剑门弟子快速加入,速度上明显无法和林风带来这些人相比。 “大人,是否查出什么?” 林风摇头,“如果能找到青衣客,或许能又一些眉目,不过。”林风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从知道青衣客离开那一刻开始,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正如林风猜的一样,石林间传出喊声,剩下这些人快速接近,不敢相信,一块大石从中间裂开,中间夹着一个人,此时只露出小半截身子,眼睛睁大,嘴角流出黑色血迹。 “死了。” 林风快速转了一圈,地面上的脚印极为混乱,无法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地上还有一旁的石头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留下。 “他的剑。” 林风一眼看出,青衣客爱剑如命,尤其是手里那把宝剑,上面镶嵌宝石,据说价格不菲,几乎寸步不离,此时那把剑已经不知所踪。 “四处找找。” 众人快速搜寻,找遍了周围区域,还是不见那把剑,加上之前消失的天诛剑,两把剑下落不明,三个人为此丧命。 “怎么会这样。”苏姓长老眉头深锁,连续死人,那个凶手似乎可以提前预知即将发生的事,只要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一遇害。 “被人杀了之后,尸体放在这里,一定要在凶手破坏掉杀人现场之前找到那里。” 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杀人者,一次次的死亡遭遇,是巧合,还是其中隐藏一定的规律。 第四百六十六章脸上有疤的男人 杀死飞天蝙蝠的是青衣客,一个用剑好手,当时用的是拳头,林风眉头深锁,飞天蝙蝠武功极高,按照常理,对方想要杀人必然用出最拿手的杀人方式才对,难道是! 林风想到什么,一切只是猜测,丢失的天诛剑,死去的飞天蝙蝠还有此时发现的青衣客,其中必有关联,而这一切似乎又和这位苏长老有关,加上被害的剑门掌门,里面的关系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林风不动声色,“大人有发现。” “苏长老。” “大人先请。” 一块大石后面发现青衣客的宝剑,石头上留下身体接触的痕迹,石头突起位置上甚至挂有衣服碎布。 “这是青衣客的蓝玉剑。” 剑上带有蓝色宝石,价格不菲,整把剑做工精细,必然出自名家之手,对方杀人之后,并没有拿走这把剑,绝非谋财,只是单纯的害命。 “长老,有弟子看到青衣客离开时和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在一起。” “脸上有疤!” 根本不用去猜,只有一个人符合,毒驼子身边的那个刀疤脸,脾气火爆,手里拎着一把奇怪兵刃。 只是此时苏长老做出的反应让人不解,林风笑道:“这件事必然和那三个人脱不了干系,只要把人抓了,一问也就清楚!” “好吧。” 离开后面石林,众人赶回,一阵兵器相击声传出,脚下速度随之加快,院落之中,七八名剑手围住一人。 巨型带齿兵器,脸上有疤汉子,正是林风等人要找的刀疤脸,“老子能来,自然能走,谁也别想拦我。” “长老,这人突然要走,弟子几次劝说,不想突然出手打伤几名弟子,没有办法才会动手。” 地上躺着两人,伤势不轻,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一旁站着两个人,毒驼子还有那个女人,三人几乎形影不离,私下里关系必然极好,此时刀疤脸被人困在里面,两个人就跟没事的人一样,只是站在那看着。 “还不住手。” 苏长老一声怒喝,外围剑手快速退后,刀疤脸手中兵器举起,冷冷看着来人,“立刻让我走。” “狂徒,是你杀了青衣客,到底居心何在?” 刀疤脸冷笑,“你最清楚,何必明知故问。”此话一出苏姓长老脸色一变,右手食指抬起,只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举动而已,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毒驼子看到。 就是这么凑巧,或许从苏长老出现那一刻开始,毒驼子的眼睛根本没有离开过对方的手。 “老夫自问无愧于天地,更加不会在意恶意中伤。”苏长老面带笑意,一瞬间,刀疤脸身子一震,眼睛随之睁大,嘴里发出一声嘶吼,手中兵器直奔苏长老头顶砸来。 这一下力道十足,一旦砸中必死无疑,“杀人狂徒,死有余辜。” “剑下留人。” 剑光一闪,苏长老出手,不愧是剑门一等一好手,一剑之威,刀疤脸整个人愣在那,手中兵器无法砸下,一道血痕从头顶快速向下蔓延。 “阿弥陀佛。” 站在身后苦深大师不由得闭上眼睛,就算是因为一些事让这位大和尚少了和善多了恶名,毕竟是僧人出身,看到如此血腥一幕,还是难以接受。 刀疤脸尸体倒地,苏长老收剑,转身瞬间,脸上表情随之改变,“都怪老夫没有把握好。” “当时情形危机,怪不得苏长老。” 林风站在身后看得清楚,那一剑太过明显,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小,苏长老想要出剑瞬间杀死刀疤脸太轻松不过,只是刀疤脸突然变化,还有出手时最后一刻的停顿让人不解。 苏长老叹口气,“刀疤脸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怕是又要断了。” “不会,下一个死的是她。” 林风用手一指,正是毒驼子身边那个打扮妖艳女人,话音落下,吓得女人连连后退,“就算不懂得怜香惜玉,总不能这样,要是老娘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都是不好惹的主,林风呵呵一乐,“想活命很简单,凶手并非随意杀人,只要那些知情的人,会被一一杀死,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担心一些事被人发现,所以才会用杀人的方式去以掩饰。” “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女人看着林风,此时眼神中那股妩媚完全消失,生死关头,容不得任何玩笑。 “你可以不相信,时间有限,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不需要任何解释,这种方式更为有效,林风带人离开,再看毒驼子身边女人,脸上神情不断变化,脸上不知擦了多少胭脂水粉。 “尸体抬走。” 苏长老指挥弟子,看着林风一行人走远,喉咙里挤出两句话,“不作不会死,答应你们的一定会给你们。” “为什么要杀他。” 打扮妖艳女子冷冷看着对方,苏长老冷哼一声,“是他自己坏事,如果不杀他,那个人就会查出来,到时老夫自身难保,你们也别想活命。” “你好自私,如果我们对你有威胁,一定会毫不犹豫动手。” “不许胡闹。”苏长老眼珠一瞪,有弟子接近,只得快步上前,地上留下一滩血迹,毒驼子弯着身子站在那,腰弯得很低。 “驼子,为什么要帮这个人,害我们的兄弟。” 毒驼子摇头,“没有办法,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大不了鱼死网破。” “先回去。” 毒驼子用手拉住女人滑‘嫩小手,有刀疤脸在,必然不敢轻易做出这样的举动,此时不同,刀疤脸死了,毒驼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样未尝不好。 三个人在,两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不管怎样都是自己吃亏,杀死刀疤脸,女人手臂甩开,眼神中尽是厌恶之色,刀疤脸虽然凶,至少是个真汉子,和眼前这个虚伪丑陋的家伙相比,好过太多。 房门关好,毒驼子冷哼一声,盯着女人浑圆屁股,“师妹,这么多年,师兄对你的心思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 “那又怎样!” 毒驼子发出一声怪笑,右手手指轻轻一弹,女人身体一震,整个人伏在桌上,“你要做什么。” “老二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毒驼子快速冲到近前,这种下毒的手法极为巧妙,别看只是轻轻手指一动,极小毒虫瞬间弹出,恰好落在女人身后,这种毒,不会致命,只会让人在短时间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卑鄙。” “无毒不丈夫,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师兄的厉害。” 驼子从后面接近,双手快速捏住前面,弯着身子,屁股在后面不停蠕动,再看女人趴在桌子上,脸上厌恶之色消失,不是享受,就算是一个没有节制的淫、娃、荡、妇,绝地不会和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去做那种事。 毒驼子一脸享受,顾不得脱下裤子,反正留给自己玩弄的时间还有很长,一个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女人,自己想怎么样就怎样。 整个身体在后面蹭着,感受对方浑圆、屁股上传来的感觉,一阵阵爽、意传来,猛然,身体快速后退,目光向下,裤子里钻出一只红色蜘蛛,个头不大,毒驼子吓得面无血色。 “给我解药。” 女人缓缓起身,拉了一下被对方弄开的衣服,“就凭你那点毒术还想对我下毒。” “你没有中毒!不可能。” 毒驼子对自己的毒术极为自负,刚刚就是用这种方法对刀疤脸下毒,迫使对方突然发狂,出手最后那一刻,毒性发作,所以才会有那一幕发生。 第四百六十七章杀人刚刚开始 房间内,毒驼子面无血色,此时对那种事全无兴趣,只求活命,“师妹,念在同门一场份上给我解药,以后再也不敢了。” “羊是否会听从狼的劝告?”女人看着毒驼子,手指伸出,红色蜘蛛顺着手指趴回很快消失。 “不要逼我。”毒驼子发出一声嘶吼,下体一阵发痒,不能去抓,一旦抓了,恨不得直接切下,就算切下还是无法止痒,毒很快传遍全身。 “都是你自找的,只怪我们贪心,跟着你来这种鬼地方,害了二哥。”提到死去的刀疤脸,女人脸上露出悲伤之色,可以看出,两人私下里关系必然极好,不怪毒驼子嫉妒,两人私下里必然做出那种事,甚至多次被毒驼子见到。 “不许提他。”毒驼子暴怒,一瞬间,积压在心头怨恨彻底爆发,顺手猛的在胸前一拍,女人神色大变,中了自己的毒寡妇,整个身体很快麻痹,走动都是极为困难,更加不要说发功杀人。 女人忽略了一点,毒驼子一生练毒,身体对毒抵抗力远远超过常人,就算毒寡妇的毒性再强,短时间内依然可以自保。 毒驼子猛的一拍胸口,整个后背衣服随之裂开,嘭的一声,一股股绿色从里面激射而出,不仅如此,其中夹杂各种毒物,蝎子、蜈蚣、甚至还有生有双头小蛇。 就在女人身形退后同时,毒驼子猛的窜出,这一刻身体瞬间挺直,动作变得格外灵活,左右门板瞬间被两人抓住,女人身形刚刚跃出,毒驼子直接从后面抱住,顺势向里一滚。 两道身影滚在一起,落在地上绿色毒液沾在两人身上,随之翻滚,那些毒物快速咬中猎物。 毒驼子冷笑,“师妹,到最后你还是我的。” 女人脸色潮红,浑身上下全无力气,双头小蛇恰好咬在胸口位置,这种小蛇除了毒性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功能,可以催动女人的情欲,利用这种方式,毒驼子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中了我的毒寡妇,你的宝贝已经没用了,看你还能做什么。” 毒驼子趴在上面,用力咬下去,此时女人已经无法感受到任何痛楚,蛇的毒性快速支配身体,嘴里发出低低呻吟。 双手胡乱摸着,用力撕开身上衣物,毒驼子趴在上面,终于得逞,可惜身中毒寡妇,那种感觉和太监看到美女洗澡不一样,心中的欲、火不停燃烧。 毒驼子死了,眼睛睁大,整个人趴在上面,最后一刻,只是趴在上面,即便裤子都没有脱下,就算脱下还是不能做什么,索性留下最后的尊严。 一同死去的还有身下的女人,表情怪异,白嫩身体上带着十几处伤痕,有的地方直接撕开,最后时刻的毒驼子完全变成一头发狂的野兽。 “大人,你怀疑这一切都是苏长老搞出来的?” 林风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从推理而言,剑门发生的这些事都和这个人有关,对方已经承认,飞天蝙蝠是他特意请来。” “如果真是这样,完全可以解释得通,只要买通弟子,飞天蝙蝠取走天诛剑,太容易不过。” 林风摇头,“守卫剑堂的弟子多是掌门亲传弟子,其中还有各长老派出的人手,就算苏长老地位不低,想要尽数拉拢过去还是不容易,所以那一晚盗剑是真的,不是演戏。” “真的!”柳二娘听罢眉头一皱,“林大哥,二娘试过,就算可以利用轻功落在上面,想要不被人发觉离开,还是做不到。” “二娘说的没错,飞天蝙蝠轻功出众,加上又有双翼,人在空中停留时间可以增加,就算是这样,还是无法做到空中来去自如,所以一定有人暗中帮忙,如果猜的不错,当日出手相助的应该就是毒驼子那三个人。” “一人放风,一人引走巡视弟子,一人下毒,然后飞天蝙蝠利用轻功盗剑,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林风话中有所指,小何很快猜出,所谓推理就是通过一些线索进行大胆假设,然后根据假设找出证据。 “既然是这样,剑已经到手,为何还要杀人,中间闹出来一个青衣客。”李虎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林风起身,剑门连续杀人命案基本理清楚,飞天蝙蝠、毒驼子、刀疤脸还有那个女人,应该都是苏长老请回来的人,青衣客又是什么身份! “是时候去找苏长老问清楚。” 林风迟迟没有发难,第一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所有一切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无法让人信服,何况这一次面对的是剑门威望最高的长老。 半个时辰前 房间内出现两道影子,“真的要这么做?” “一定要。” “算了,为师已经看破。” “没有,如果真的看破,这一次根本就不会回来。” 一声叹息从里面传出,嘎吱一声,房门推开,径直向侧院走去。 “站住。” 四名剑门弟子闪身跳出,连番出事,苏长老交代弟子,此时任何人不得离开住处,“长老有过交代,任何人不得离开。” 那人冷哼一声,“带我去找他。” “你。” 梆梆梆,房门被人敲响,里面传出声音,“什么事?” “长老,有人……人找。”一把血刀架在脖颈之上,此时的紧张完全合乎常理,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那人顺势一推,右手顺势一转,血光飞溅,方才敲门弟子瞬间毙命,尸体直奔苏长老胸口撞来。 “呀!”一声惊呼,苏长老身形快速后退,一瞬间跃到床边,顺势从墙上卸下一把剑。 “阿弥陀佛。” 房门打开,一人迈步走入,正是进入剑门的苦深大师,身后跟着一人,手中一把血剑,那是一口木剑,没有错,杀人木剑。 “血魔!” 苏长老眼睛睁大看着眼前两个人,不敢相信,血魔有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和尚,不怪自己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头绪,隐藏如此之深。 “血魔已死。”苦深大师双手放在身前。 “何必和这种人客气,让我杀了他。” “没那么容易。” 噌的一声,整个屋子瞬间被剑光点亮,随着拔出剑鞘那一刻,手持带血木剑云中龙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高手对决,这样的举动,绝对是致命,那一刻苏长老并没有出手,两个人,一个是近年来扬名的血剑,毕竟太过年轻。 一旁站着老僧,神色淡然,整个人不为所动,这样的一个人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天诛剑!” 三个字缓缓从苦深大师口中说出,天下间能够发出如此凛冽杀意的只有这把号称魔剑的天诛剑。 林风的推断没错,丢失的天诛剑就在苏长老手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当然其中还有几处无法说通的地方。 苏长老哈哈大笑,“没有想到吧,如今天诛剑在手,血魔,你的死期到了。” 苦深大师连连摇头,“贫僧说过,当年的血魔已经死了,在你眼前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 “不管你是谁,今日,为了剑门,为了整个武林,苏某要替天行道。” “大言不惭。” 一声怒喝,云中龙闪身接近,苏长老天诛剑在手,丝毫不惧,剑锋闪动,耀眼寒光夺人双目,云中龙手中木剑之上血色完全被天诛剑压制。 “就在那。” 一阵吵闹声传来,三名长老带着弟子快速赶到,看到倒在门口死去弟子,苏长老房间内传出拼斗声。 第四百六十八章化血功 房门推开,里面走出一人,率领弟子赶来增援三名长老同时面露惊色,从里面走出的是一名僧人。 “苦深大师。” “你是血魔!” 不敢相信,一个僧人会和当年不可一世的魔头扯上关系,以血魔绝不肯向人低头个性,又是如何遁入空门。 苦深大师叹口气,“当年剑门一战,不幸走火入魔,天不灭握,当时恰好一名僧人路过将我救下,以佛法点化,方才化解心中戾气,索性归入佛门。” “魔头,你杀了那么多人,佛祖如何容你!” 身形矮小老者手持利剑,想到当年被杀的弟子还有几名师兄弟,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不错,就算佛祖肯收留我,还是无法洗净身上的罪孽,因为我是魔,你们呢?双手难道不是沾满鲜血?”苦深大师说完看着下方手持利剑众人。 “不一样,我们杀的都是邪魔歪道。”身形矮小老者回了一句。 “众生平等,世间本无妖魔,只是被你这些所谓的正道逼迫,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而已。” “多说无用,动手吧。” 三人各自占据位置,瞬间将苦深大师围在当中,外面是一众弟子,不下百人,一个个抽剑在手时刻戒备。 血魔真的出现,多少人只是当成一段传说,毕竟是十年前的事,很多弟子都是近几年上山,根本不清楚当初发生过什么,何况十年的时间,变数太大,血魔是否还活着都不一定。 此时,只有一条路,杀死血魔保住剑门。 苦深大师手掌抬起,不可思议一幕出现,倒在地上的弟子,身上血迹快速消失,再看苦深大师双掌之上泛起阵阵血光。 “血魔的化血功,大家小心。” 血魔的化血功极为霸道,练到极致全身上下被血光缠绕,可以刀枪不入,三柄剑同时攻出,只见苦深大师不为所动,双掌直接抓向剑尖,那些红色光芒快速缠绕。 三柄剑硬生生停住,这就是化血功的威力,三人神色一变,十年不见,三人剑势有所提升,没有想到血魔的化血功同样精进。 剑尖无法刺入,只得手腕一抖顺势抽剑,一道身影接近,宽大僧袍随之展开,双掌之上血光大盛,随着身形接近双掌推向其中一人。 身形矮小长老快速向后退去,这一掌太过强悍,不敢硬接,左右两人长剑抽出,眼见师兄遇险,快速攻出,第一次只是试探,这一次发出全力。 不愧是剑门长老,剑势一变,速度随之暴涨,苦深大师不敢大意,双手左右一分,就在剑尖接近身体瞬间再次停住。 “滚开。” 一声怒喝,双臂猛的一抖,连人带剑向后翻滚,毕竟是习武多年好手,力道通过手中长剑传来,快速卸去手腕力道,一旦迟了,必然被对方怪力伤到,身形翻滚,双腿落地瞬间快速弹出。 叫好声阵阵,两名长老出剑速度极快,多年苦练,这一刻终于派上用场,站在外围剑门弟子,眼见老和尚被三名长老围在当中并无还手之力,血魔不过如此。 十年之约,关乎剑门生死存亡,不可否认,相比十年前,三人出剑的速度、力道,剑招的变化大幅提升,随着一次次出剑,不断提升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算血魔的化血功再厉害,一旦无法跟上出剑速度,必死无疑。 “血刃飞爪。” 一声怒吼,一瞬间双眼血红,这一刻,心中的慈悲完全消失,身上僧袍随之碎裂,双手隔空发出。 噗噗,两道身影落下,正是左右跃起攻向血魔二人,“二位师弟。” “没事。” 两人挣扎着站起,胸口位置出现两道血爪印,反应已经足够快,否则那一下必然重伤,再看血魔,发出两记飞爪,并不急着进攻。 “十年,难道除了楚云之外,再也没有可以让我热血沸腾的对手了吗!” 提到楚云,三人脸上神情变得越发痛苦,那是剑门的希望,可惜最终毁在这个魔头手里,楚云对剑术的领悟力远在其他师兄弟之上。 “只可惜掌门师兄被你所害,不然,合我五人之力,必死无疑。” “你错了,那个所谓的掌门并非老夫所杀。” “你说谎。” 苦深大师摇头,“如果你们这些人愿意强行把这些罪名加到我的头上,倒也可以,毕竟已经是恶人,不在乎这一点恶名。” 身形矮小老者眉头一皱,以血魔的个性,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绝对不会否认,怪声阵阵,一道身影从里面跃出。 左臂位置空空,衣衫瞬间被血染红,一声怪笑,里面再次窜出一人,寒光闪动直奔云中龙攻取。 “闪开。” 苦深大师一个箭步窜出,双手一合接住,血光跳动,似乎对那把剑同样有所忌讳。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苏长老手持天诛剑从里面跳出,披头散发眼露凶光,“二师兄,这个和尚就是血魔。” “我知道。” 苏长老回了一句,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势,脚步声响起,林风一行人赶到。 “杀死掌门的凶手就是他。” 这几天发生的事快速梳理,所有一切都和这位苏长老有关,可以说,这是一个精心计划的局,可惜,中间出了岔子,飞天蝙蝠、青衣客这些人起了内讧,最终自相残杀。 “这。” “是又如何,与其让一个没用的废物做掌门,还不如自己当。” “二师兄,你疯了。” “没有疯,疯的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天诛剑,因为担心引祸上身送于他人,跟着这样一个没有胆量的人,剑门如何兴盛。” 此时已经不需要任何证据,苏长老一口承认,再看剩下三名长老,脸上神色各异,身形矮小老者骂了一句,“不管你的理由有多好,欺师灭祖的东西,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师兄。” 两道身影接近,两人所学几乎相同,此时完全不同,两柄剑碰在一起,身形矮小老者如遭重击,整个身体一颤,就在一瞬间,苏长老身形一晃已到近前,第二招顺势发出。 嘭的一声,接着是叮的一声,一把刀架住迎面斩来天诛剑,林风突然出现,一掌推开老者,顺势出刀。 “少管闲事,想拿走天诛剑,门都没有。” 苏长老面露凶相,此时内心的邪恶在天诛剑的操控下无限放大,一个人在得失之间最容易失去自我,杀死这些人就可以拥有天诛剑,掌控整个剑门。 “贫僧会会你。” 连续攻出几招,林风一一应对,苦深大师身形接近,双手猛的一分,两道身影随之分开,这一刻化血功功力再次提升。 “不要忘了,师父留下的遗愿,谁能杀死血魔令剑门兴盛,就是掌门,今天我就要做给你们看。” 苏长老舍弃林风攻向苦深大师,化血功对天诛剑,一红一白两道光芒缠在一起,“一起杀了血魔。” 剑门众人向前一涌,云中龙横在众人面前,此时只剩下一臂,别看只有一个人,气势丝毫不弱。 “上。” 三名剑门弟子各使眼色随之冲出,对方已伤,若是能杀死血魔,仅凭这一点就可以从弟子升任长老。 血光四溅,浑身被血染红,此时手持血红木剑挡住剑门上百人去路。 云中龙虽被天诛剑斩断左臂,挥动木剑速度依然不受影响,不愧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血剑,这股子狠劲已经让人忌惮。 第四百六十九章归属 此时,双方比拼完全白热化,苏姓长老天诛剑在手,有如神助,不愧是绝世魔剑,居然可以轻松破开化血功形成的防御。 云中龙只剩一臂,凭着一股狠劲苦苦支撑,时间一长必然吃亏。 “怎么办?二师兄已经疯了!” “先对付血魔,保住剑门之后再做打算。” “好。” 剩下三名长老快速商议,此刻,站在外围林风一行人反而变得多余,当然如果没有林风出手,三长老早已死在对方剑下。 嘭的一声,苏长老身形快速后退,胸口位置出现一道红色印痕,时间一长,两者之间差距顿时凸显而出,一开始的疯狂无非是借着手中利剑,苦深大师寻了一个空当,一掌发出。 一口血吐出,落在天诛剑上,上面红色光芒大盛,这把魔剑和普通刀剑不同,上面带有一道耀眼红印,杀人越多,红印越深。 苏长老遭受重击,血顺着牙齿缝隙向外涌出,全然不顾,“杀死血魔,剑门唯我独尊。”天诛剑举过头顶,连续发出三剑。 “要不行了。” 站在一侧林风看得清楚,此时的苏长老已是强弩之末,两者之间的差距仅凭一把剑根本无法弥补。 苏长老陷入疯狂的打法不过是心中的执念,招式瞬间一乱,再看化身苦深大师的血魔,步步为营,从对方气息变化判断,这一刻最多只用出七成功力。 一声叹息,血光大盛,苏长老嘴巴张大,就在那一瞬间,身体有如瞬间被掏空一般,那种感觉极为奇怪。 血魔的化血功可以吸收他人气血为己所用,眼见弟子陷入绝境,瞬间发力,化血功瞬间提升。 嗡嗡,天诛剑似乎感受到危险,发出嗡嗡响声,苦深大师看着对方,“天地间本无正邪之分,除恶为正,此时的你就是邪,老僧难道就是正?” 红色掌印发出,林风身形出现那一刻已经迟了,苏长老向后飞出,手里依然死死抓住天诛剑。 “施主,莫非也要和凭僧过招?” “大师,因何而来?” “心中的一个执念,十年之约,若失约,此生有憾,今心意已了,再无执念,只求隐身荒野,了去余生。” 此时,苦深大师眼中杀意全无,“住手。” 云中龙不停大口喘气,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看着下方剑门众人,苦深大师上前,“云儿,若不能放下心中执念,你只会成为为师的影子,难以解脱。” “弟子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云中龙咬紧牙关,被人斩断一臂,痛可想而知。 “杀,杀。” 苏长老挣扎着站起,那一下伤得不轻,“苏长老若是安心休养,伤势无大碍,若是强行动手,心脉受损,生死难料。” 苦深大师那一掌留有余地,只是不想再被对方纠缠,十年,再一次入剑门,物是人非,当年不可一世的楚云早已化成白骨。 “哈哈哈哈。”苏长老哈哈大笑,“剑门的人听着,不要被老和尚给骗了,不杀了这个人,剑门早晚要被他给毁了。” 随之苏长老出声,原本缓和气氛再次变得紧张,林风此时站在两人中间,那一刻,看到的只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或许真的如同苦深大师所说,血魔早已死了。 “够了,为了你的私心,多少人死在这里,如果不是你,这些杀戮根本不需要出现。”林风说完看着苏长老,此时头发散乱,浑身是血,哪里还有一丝大派长老的样子。 “强者生,弱者亡,苏某人今天做的没有错。” “杀死掌门,难道还不够吗?” “住嘴。” 苏长老转身,天诛剑在手,两道目光相对,昔日师兄弟,一同为了剑门苦练剑术,为了守卫剑门不惜性命,此时完全变了,曾经那个一脸和善的二师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亲手杀死掌门师兄。 “事有因果,皆为定数。” 苦深大师缓缓上前,经过林风身边,冲着林风淡然一笑,随着苦深大师接近,苏长老不有自主退后一步,重伤的身体,迫使对方从疯狂中获得片刻清醒。 “我没有错。” 噗的一声,剑尖从苦深大师背后钻出,这一下实在太快,有谁会想到重伤的苏长老还能发出如此猛烈攻势,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刻,血魔撤去所有防御。 “如果凭僧的死,可以化解这场劫难,死有何难!” “师父。” 云中龙冲到近前,苏长老傻呆呆站在那,猛的咳出一大口血,“是我,我,杀了你。”苦深大师连连摇头,执念最是害人。 “云儿,不问恩仇,不怨天地,不求富贵,不忘初心。” “弟子记住了。” 苦深大师缓缓抽出天诛剑,上面挂满血痕,顺势递给身后林风,“这把剑,交给你,应该是他的归宿。” “大师。” “谢谢你,在我临死这一刻,听到最想听到的称呼,能否将我葬在楚云身边。”苦深大师苦笑一声,缓缓坐下,这一刻,所有恩怨情仇彻底远去,这是对生命最后的感悟。 “师父,弟子会带着你离开这里。” 云中龙身形蹲下,此时只剩下一只手臂,苦深大师体重不轻,连续试了两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如依照大师的心思。” 林风手持天诛剑,上面透出阵阵凉意,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就算带有怨念,毕竟无法真的拥有魔性,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人的内心。 云中龙缓缓起身,脸色苍白,失血太多,迈步向下,下方剑门弟子依然手持利剑严阵以待,“升起铁链,让他走。” 云中龙走出十步缓缓回身,可以看出,师徒二人之间情义,浑身是血断去一臂的云中龙,相比而言,身为正派的剑门,掌门之位的争夺更加血腥。 看似完美结局,最终还是无法解开其中一个谜团,青衣客的身份,飞天蝙蝠、毒驼子、刀疤脸还有那个女人都是苏长老请来的帮手,青衣客在里面又是什么身份,盗走天诛剑得了好处的飞天蝙蝠为何会找到青衣客。 随着知情者一一死去,这注定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身形矮小长老咳嗽一声,“诸位,剑门劫难,幸得诸位相助,方能解开掌门被害一事,剑门上下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 那人目光落在林风手上,天诛剑,本是剑门之物,“此剑绝非祥物,剑门再也无法承受今日之痛,若英雄不弃,大可带其离开。” 林风正愁着怎么开口要剑,不想三长老直接提出相送,抱拳道:“好吧,如此也算是了却大师一件心事。” “来人,先行埋葬。” 苏长老虽是剑门罪人,依然是剑门弟子,一众弟子抬着尸体赶奔后山,成片的坟地,第三排中间一座坟墓格外显眼,墓碑上写,剑门弟子楚云之墓,正是当年剑门最优秀弟子,最终死于血魔之手。 “七师弟,记得当初你断气那一刻说过,今生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死而无憾,如今十年过去,他来了。” 众人手脚麻利,在一旁位置挖了一个大坑,苦深大师尸体放入,快速填埋,堆起一个土包,有人拿来木板,一时犯难,不知应该在上面写些什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苦深大师早已忘却昔日血魔之身。”风吹过,透出几许悲凉,林风站在前面,这里才是最后的归宿,三尺之地,一捧黄土。 “少侠言之有理。”剑光闪动,上面刻下苦深大师之墓,顺势立在一旁。 第四百七十章阴谋(一) 一片乱石之中,出现一人身影,背手而立,整个人站在那一动不动,蹭,声音只是比风吹过高出一点,那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黑暗中闪出一道身影,速度极快,手持兵器直奔那人所在位置奔来。 “来了!” 话音落下,那人已到近前,躬身施礼,“林风已经拿到天诛剑。” “好了。” 那人右手向后,身后之人将手中长剑递过,“是否需要属下先行赶往秦王府一探虚实?” “你!” 话音冰冷,其中带着几分不屑,“如果可以,这次任务直接交给你去做就好了。” “属下多嘴。” “今晚夜色很美!” 赏月、杀人,完全不同的心境,不知何时身后之人已经消失不见,仅凭这样的身法就能跻身高手之林,可惜在这个人面前只能恭恭敬敬。 他没有名字,只有杀人的手,此时手臂抬起,月光下,白皙修长手指,这双手或许可以去抚琴而不是杀人。 没有选择,在特定的环境下,两个人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即便是最亲密的伙伴,为了生存,注定用尽所有办法杀死对方。 蹭的一声,剑光一闪,长剑从剑鞘之中拔出,那人拿在身前,“好剑,可惜假的永远不能成真。” 只见剑身之上刻着两个字‘天诛’,没有错,这一把和林风在剑门得到的天诛剑外形上几乎一模一样。 剑门的阴谋,只是为了满足一个人多年的心愿甚至是执念,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为何这把消失多年的魔剑会突然出现在剑门。 剑门之地距离秦王封地不过一日行程,这才是事情的关键,从天诛剑出现那一刻开始,一个巨大的阴谋随之展开,剑门不过是其中的一段插曲而已。 能够找到天诛剑,自然有办法复制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剑光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站在黑暗中的那个人。 秦王府 笑声不断传出,秦王因为上折反对立朱允炆为皇太孙惹怒朱元璋,圣旨下达,只得乖乖带着随从离开京城行馆返回封地。 如此倒也是一件好事,这段时间可是憋坏了秦王,整天要读书写字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样子,无非是想讨皇城里的老子开心,现在不一样,回到封地,自己就是老子。 衣袖翩翩,乐声阵阵,几名衣着单薄歌女随着乐声扭动腰肢,除了微醉的秦王之外,封地内的秦王亲信都在。 “敬王爷。” “好。” 秦王举杯,一杯酒无法喝下,就在拿起酒杯那一刻,盘子里映出一道黑影,猛的抬头,距离最近院墙上方站着一个人,浑身上下黑衣包裹,脸上蒙着黑巾,手里拎着一把长剑,闪动寒光。 “有刺客。” 秦王猛的站起,手中酒杯顺势丢在地上,不愧是沙场猛将,面对突然出现的危机丝毫不惧。 能够轻松避开秦王府防御,悄无声息接近,足以看出这个人的本事。 “保护王爷。” 护卫、亲信快速将秦王围在中间,再看那人,站在上面一动不动。 “放肆。” 秦王脾气暴躁,好好的酒宴被人搅了,手持长剑快步上前,秦王府里的护卫不敢大意,“王爷,来者不善,不可大意。” 秦王哈哈大笑,“千军万马,老子都没怕过,有种的下来。” 一声冷哼,站在上方黑衣人缓缓转身,一瞬间,包括秦王在内,所有人忍不住后退半步,那是怎样的眼神,冰冷的杀意让人有如一下子到了寒冬。 “你是谁?” “杀你的人。” 大明境内,居然有人胆敢说出这样的话,要清楚,眼前这位正主可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秦王不以为然,看着那人,“本王的命有岂是你想拿就拿?” “就算现在不死,早晚还是要死,只怪王爷多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秦王眉头一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身为王爷,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只是天下间得罪不起的似乎只有皇上一个人。 “杀。” 就在两人说话间,秦王府内护卫快速接近,手持铁钩猛的向上甩去,十几把铁钩丢出,就算本事再大,同样无法避开。 几乎同时,那人脚尖一点从高处落下,剑光晃动直奔秦王所在位置冲来,蹭蹭蹭,秦王身后跳出八个人。 “让他知道知道,秦王府的规矩。”八人手中兵器各异,这八人在秦王府地位极高,靠的就是本事。 两人身形一晃手中兵器攻向闯入秦王府杀手,两声惨叫,那人身形几乎纹丝未动,只是胳膊抬起随便晃了两下。 就是如此简单,其中精妙根本是普通人无法看出,两名好手随之倒地,咽喉位置被锋利剑刃划开。 伤口算不得深,如果太深,必然影响出剑的速度,如果太浅,无法达到击杀对手的目的,此时两人身形倒地直接毙命。 “好厉害。”秦王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瞬间,身边八大高手死了两个。 “一起上。” 六人各占方位将对方围在当中,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这种打法对于被围在中间的这个人,压力相当于其他人的六倍,甚至更多。 黑影闪动,速度太快,不仅出剑快,整个人有如鬼魅般在六人中间穿行,一人兵器刚刚举起,尚未发出,眼前人影消失,失去目标,招式无法发出,就在愣神之间,杀手已到近前,长剑一晃随之消失。 失去威胁的目标,绝对不会浪费任何气力,作为杀手,自然清楚其中的道理,黑影晃动,六人同时出手,几乎同时倒地。 “放箭。” 秦王府八大高手瞬间被杀,护住秦王阵营随之向后退去,别看对方只有一个人,此时对眼前这些人造成的压迫不亚于百人、千人。 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传出,身后站着十几名射手,弯弓搭箭,箭矢发出,速度极快,弓箭,堪称冷兵器时代最让人忌惮的武器。 黑衣人脚尖一挑,身前尸体随之飞起,噗噗噗,七八只箭射中尸体,就在尸体落下瞬间,黑衣人不见踪迹。 “在哪?” 众人快速寻找,院落里光亮不弱,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身后传出惨叫声,手持弓箭王府护卫正在遭受屠戮。 此时,手中弓箭,身后箭矢,完全派不上用场,弓箭手威力虽然惊人,自身防御力极弱,所以战场上,射手营无法独立完成任务,必须有骑兵或者步兵护阵,否则一旦被对方冲入,只有等死的份。 黑影晃动,弓箭纷纷掉在地上,就在最后两人身体摇晃尚未倒地同时,黑衣杀手身形接近,双手猛的一推,两具尸体直奔秦王所在位置飞去。 噗噗噗,手持长枪护卫纷纷刺出,别看只是尸体,身为王府护卫,不允许任何人对王爷构成伤害。 长枪刺中尸体,那一刻后面的人视线恰好被尸体挡住,长枪尚未落下,黑影接近,手中锋利长剑顺势横扫,位于前面护卫纷纷倒地。 “你要什么,本王可以给你双倍。”秦王这一刻真的怕了,身形退后,硬邦邦,后面已经是院墙,没有退路。 “十倍。” 一声冷哼,“多少都没用。” 剑光接近,一声怒喝,秦王手中剑全力劈出,这种沙场上冲杀的方式在黑衣杀手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噗,长剑深深刺入,秦王眉头一皱,身体强壮,长剑穿过身体并没有立刻死去,左手猛的一抓,黑巾顺势掉落。 “林风!是朱允炆要害我。” 第四百七十一章阴谋(二) 林风一行人离开剑门返回京城,一路走走停停,欣赏沿途风景,天诛剑到手,算是有惊无险,根本想不到,这只是一个针对自己以及皇太孙朱允炆的阴谋。 一队快马向前飞奔,头戴白绫,身穿素服,鞭子扬起,马蹄声阵阵直奔皇城方向冲来。 朱元璋身体一晃,“樉儿,他……” “皇上,皇上。” 朱元璋捂住胸口,胸口位置一阵阵发闷,那一刻呼吸变得越发困难,不到一年时间,连续两次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月前还好好的,此时已经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两名太监扶住朱元璋,缓缓坐下,过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眼泪不由自主顺着眼角留下。 脸上不露声色,依然无法掩饰此时内心的悲伤,就算是见惯生死离别的人,面对亲人的离去依然无法控制。 “告诉朕,是谁害了我的皇儿。” “皇祖父,夜里潜入王府,杀死父王的那个人就是林风。” “林风!” 听到跪在下面少年说出林风两个字,站在一侧的皇太孙朱允炆还有齐泰俱是神色一变,林风是太子府的人,这一次只是奉命寻找天诛剑,为何出现在秦王封地,做出这种事。 “杀。” 愤怒的帝王,有如被激怒的雄狮,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爪子准备撕开对手身体。 “皇祖父,林统领奉命出行,一直未归,以孙儿之见,其中或许另有隐情。”朱允炆连忙上前,在没有见到林风之前,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是林风干的。 “隐情,父王临死之前撕下杀手脸上黑巾,难道这还能有错,秦王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别看秦王的儿子年纪不大,一张嘴丝毫不让。 一人上前跪在地上,“老臣为秦王府内史,当时就在王爷身后,亲耳听到王爷喊出凶手是林风。” “皇上,天下之大,名为林风者不为少数。”齐泰上前,试图为林风辩解,除了这样的大事,不仅是林风,整个太子府的人都要跟着受牵连。 “不错,杀害王爷可是大罪。”朱允炆不相信林风会做出这种事,以林风做事谨慎的一面,就算真的杀人,根本不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 “好笑,就算天下间叫林风的人不止百千,王爷何等身份,能够结识王爷的必然不多,何况,王爷不仅喊出凶手的名字,更是说出指使他的人,就是皇太孙。” “血口喷人,皇太孙仁孝为先,更加与秦王没有任何仇怨。”秦王府内史将秦王的死和皇太孙朱允炆扯上关系。 朱允炆一愣,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旁齐泰站出来为朱允炆解围。 “当日为王爷亲口所说。” “不错,我们都可以作证,老臣以人头担保。” 秦王府的这些老臣一为告丧,最重要一点为死去的秦王报仇,绝对不能放过杀人凶徒林风,还有朱允炆。 “让朕静静。” 下面吵得厉害,朱元璋坐在上面一言不发,此时,完全陷入丧子的悲痛之中,一旁太监连连挥手示意,跪在下方众人纷纷起身走出侧殿。 朱元璋靠在那,用力掐着脑袋,头痛欲裂,脑海中浮现出秦王曾经点滴,当年马皇后生朱标的时候朱元璋正在打仗,生二子朱樉时一直陪在身边,看着小家伙乌黑的眼睛打量陌生世界,是那样的可爱。 “王爷,林风那些人不出两日就可以回到京城,是否动手?”晋王转身,身后站着一人,年纪不大,眼神冷峻,一看就是杀人的好手。 “不要心急,这次就算林风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对付林风,很简单。”晋王手指发力,面前花枝直接折断,放在鼻子前面。 “王爷的意思是?” “枝断了,还可以长出来,如果连根都没了,又会怎样?”说完猛的向上一拉,直接从木盆中拎出。 “必死无疑。” 晋王发出一阵冷笑,“很好,吩咐下去,什么事都不要做,静观其变。” 天色昏暗,朱元璋靠在那,头缓缓垂下,丧子之痛,精神身体遭受双重打击,突然一阵风吹过,下方走上一人,朱元璋抬头,“樉儿。” “父皇,孩儿死的好惨,一定要为我报仇。” “好,父皇答应你。” 白光一闪,朱樉身影消失,朱元璋双手伸出,一下抓空,眼睛睁开,昏暗的侧殿,只是一个梦而已。 秦王被人所杀,凶手就是这次奉命前往西安城寻找天诛剑的林风,此时,朱元璋的犹豫出乎所有人预料。 秦王府报丧的这些人说的绝对不是编造,不管凶手是谁,都要偿命,唯一让朱元璋担心的朱允炆,册封皇太孙不久,根基未稳,朝臣上下都清楚,林风是皇太孙身边亲信。 这一次秦王遇害,必然有人从中大做文章,朱允炆的处境会越来越困难,自己的传位大计难免受到影响,这是朱元璋不想看到的结果。 “林风。” 朱元璋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出林风身影,曾经做过的事,快速连在一起,失去的记忆,身上的秘密,严进的力保,护送太子躲避追杀回京,太平府贪赃一案,朱元璋喜欢人才,同样懂得用人,林风留在朱允炆身边,加上齐泰,一文一武,遇到事至少身边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来人。” 太监快步从下面跑过来,“传朕口谕,宫中侍卫立刻出城,抓捕林风,不得伤其性命。” “遵旨。”太监一溜小跑出去传旨。 因为其中牵涉到皇太孙朱允炆必须谨慎,杀死一个林风,如果可以解决问题,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朱元璋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皇子之间的内斗,一家人,只有把心放在一起,力量集中到一起,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一旦分散,对整个大明王朝都将是致命打击。 “齐大人,本王不相信是林风做的。” 朱允炆回到皇城一侧住处,这段时间一直留在皇宫里学习处理政务,索性住在这里,齐泰眉头深锁,“卑职一直搞不清楚,为何秦王府的人一口咬定,杀死秦王的就是林风,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林风此时完全处于刀尖之上,对小王爷同样不利。” 朱允炆点头,“本王没有做过,自然不怕,相信皇上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但愿如此。”齐泰说完叹口气,很多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不一定做了坏事才被抓入大牢,做了坏事的人照样可以逍遥法外。 哒哒哒哒,马蹄声阵阵,一队人马从京城跑出,手持长剑,身着紧身官服,顺着官道一路跑下去。 “大人,前面。” 林风一行人沿着官道返回京城,远远看着一队人马接近,人数不少,不下四五十人,马蹄声快速接近,从服饰判断,应该都是京城里的侍卫。 “吁。” 一众侍卫快速接近,为首之人上下打量林风,“你可是太子府统领林风林大人?” 林风马上抱拳,“正是。” “那就好。”那人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快速围上,蹭蹭蹭,亮出腰间宝剑。 众人警觉,纷纷抽刀在手,林风看着来人,“这是何意?” 那人笑道:“皇上有旨,请统领大人立刻回京,不得有误。”侍卫首领倒也客气,能不动手解决问题最好。 “也好,林风办好了差事,正好要回京,请大人前面带路。” “请。” 林风提马,就在两匹马交错瞬间,身后那人手中长剑迅疾无比刺向林风后心。 第四百七十二章阴谋(三) 骤变突起,这样的瞬间变化往往让人防不胜防,突然出现的皇城侍卫阵营,就在林风提马上前准备出发那一瞬间,一柄剑悄无声息刺出,直奔林风后心位置刺去。 人的视野有限,尤其是后背,此时,唐牛等人视线同样被快速接近侍卫挡住,这样的变故根本无法想到。 剑尖越来越近,出手之人面露笑意,一瞬间,眼前为之一空,林风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那一瞬间完全凭借直觉,整个身子瞬间弹出。 呲,剑尖划破后背衣衫,背心位置为身体要害,林风身上宝甲护住的只是身体前方,当年大将军蓝玉身着宝剑冲锋陷阵勇不可挡,宝甲在身,可以减少箭矢射在上面造成伤害,根本不需要注意后面。 所以宝甲自身同样带有缺陷。 一剑刺空,那人楞了一下,一道黑影从下方跃起,弯刀闪动寒光,正是林风,弯刀抵住对方咽喉顺势坐回马背。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冷哼一声,“不是我要杀你,是皇上的旨意。” “闪开。” 另外一边同样短暂交手,马上侍卫实力不弱,依然不是唐牛这些人对手,打倒几人快速接近,一匹马更快,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林风身边。 “林大哥。” “没事。” 众人聚齐,兵器在手冷冷看着围在外围这些人,为首之人被林风瞬间制住,林风手持弯刀,“不要以为这一点小把戏就能骗得了林风,你们根本不是宫里的侍卫。” “林大人说笑。” 啪的一声,林风刀尖一挑,上面带子瞬间挑断,身上侍卫服掉落大半,露出里面的衣服,宫里的侍卫对穿着要求极高,而眼前这个人,去掉外面的侍卫服之后,里面穿着相对随意,而且穿着外衫,也就是说,里面的衣服才是平日所穿,外面的不过是直接套在上面而已。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两个破绽,第一持剑的位置,林风曾经见过宫里侍卫,每一个人握剑时手的位置几乎相同,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你们,极为随意,就算是离开皇城,不用太过在意,多年养成的习惯不会轻易改变,第二是靴子,你们虽然穿了侍卫的服饰,可惜靴子并没有换下。” 这一刻,唐牛等人目光落在那些人脚上,确实没错,宫里侍卫传的都是统一发放的官靴,样式完全相同,再看这些人,脚上穿的什么都有,如此细小的破绽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林风一眼看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直不露声色,直到对方突然出手。 “厉害,不过又怎样,还不是要死。”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不能说。”那人身体一震,眼睛发直,嘴角流出黑色血迹,这些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旦任务失败,立刻咬破藏在牙齿之间毒囊了解性命。 “杀。” 为首之人咬毒自尽,外围杀手瞬间发动,此时不用再理会身份,手中兵器纷纷攻来,“不能恋战,尽快返回京城。” “是。” 林风连续击杀几人,身边有唐牛、飞天燕子等人相助,瞬间破开对方防御,情形不明,不敢停留,催马杀出,身后杀手紧追不舍,官道之上喊杀声不停,林风一行人边打边走,一旦有人被围,立刻返回营救,只见漫长官道上尸体随处可见。 “林大哥带人先走,我来断后。” 对方一直纠缠,众人再一次冲出,飞天燕子长剑收回,双手手指中间多出七八把飞刀,此时暗器最为适合。 “小心。” 战马催动,快速从飞天燕子身边跑过,身后杀手催马接近,柳二娘冷哼一声,双手收回,手腕发力猛的弹出。 八把飞刀闪动寒光打向冲在前面杀手,速度太快,前面三人瞬间落马,身后两人身体侧开,躲过一把飞刀,另外一把已到近前。 八把飞刀击杀五人,对方攻势随之一缓,飞天燕子一人一马横在路中间,此时双手之上至少十几种暗器,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真正的暗器高手,只要是顺手的东西到了手里都可以成为杀人利器。 噗噗噗,战马发出阵阵响鼻,马蹄不停来回挪动,一番厮杀,杀手死伤接近一半,此时剩下不到三十人。 “怎么办。” “算了,冲过去也是死。” “任务失败,还是死路一条。” “妈的!”黑脸汉子骂了一句,完全就是一条绝路,都说天无绝人之路,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赌一把,冲过去。” 死亡威胁,背后更为恐怖的组织,迫使这些人再次铤而走险,阵营快速散开,身体几乎贴在马背上,这样对躲避暗器极为有利。 飞天燕子冷哼一声,双手猛的一甩,这一次不是直着打出,直接甩在地上,嘭嘭嘭,随着响声发出,白烟瞬间升起。 战马受惊,众人纷纷拉住缰绳,白烟散去,哪里还有人,“追。” 林风一行人停下,身后传来马蹄声,飞天燕子身影出现,放下心来,留下柳二娘一个人,始终放心不下,就算轻功再厉害,暗器手法再快,面对是三十几个穷凶极恶杀手。 “走。” 林风继续顺着官道飞驰,距离最短,视野同样开阔,如果真的有人想这些人无法回到京城,其他的路必然设下埋伏。 官道遇险,第一选择必然是走其他的路,这是常理,林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吁。” 前面再次出现一队人马,“还是这群兔崽子。”不用问,从衣服上已经可以做出判断,挡在前面的还是那些人。 身上穿着宫里侍卫服饰,干的确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前面可是林大人?”为首之人双手放在嘴边,对着这边喊道。 “正是。” 身后马蹄声传来,林风目光落向一侧,前后夹击,战场上常用的打法,想要化劣势为优势,破开这场局,只能选择从一侧离开,两侧都是荒山峻岭,杂草丛生,一旦走错,落入对方精心设计圈套之中,后果难料。 “停。” 后面那些人不仅看到林风,同样发现出现在前面侍卫,迅速一拉马绳快速停下,“大人,那些人!” 前方侍卫阵营同样发现对方,人在马上,脚上的细节容易被人忽略,单纯从服饰上看,那些人应该是自己人。 不管是什么时候,人注定是喜欢看脸看衣服做事。 “没听大人提起还有其他人过来。”为首之人在皇城侍卫营里地位不低,最主要的是和林风私下里有些交情。 圣旨一到,出城捉弄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林风惹出什么大麻烦,好在还有后面那句,一定要保证林风安全。 几名首领你看我,我看你,这种差事谁都不愿意,“大人,不如卑职带人前去。” “好。” “留在这里。”为首之人独自一人催马上前,算是诚意,私下里对林风极为敬重,虽是奉命抓捕,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会动手。 “是他。” 一人一马接近,林风认得,皇宫里的人,这一点不会有错,“林大人,小弟有礼。” “怕又是来取林风性命。” 林风话音冰冷,那人一愣,“林大人,这是何意,小弟只是奉命请林大人回去,绝无加害之意。” “走。” 身后那些假冒侍卫杀手快速离开,正主来了,再留在这里,恐怕真要出事,天塌下来大家顶着,要死一起死,现在冲过来,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他们……这怎么可能!” 第四百七十三章阴谋(四) 侍卫统领面露不解之色,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可以相信你?” “林大人,莫非连我都不相信?” “并非不愿相信,人心险恶,关乎一众兄弟性命,不得不防。” “不瞒林大人,此次是奉旨而来,请大人回去。” 林风眉头一皱,要知道刚才那些人说出的理由和眼前这位皇城侍卫首领几乎相同,朱元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担心天诛剑,还是别有隐情。 “孙兄弟,林风待你如何?” 那人忙拱手道:“一句兄弟,已经足够。” “好,既然如此,能否告知一二?京城是否出事?” 侍卫首领点头,“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秦王的死有关。” “秦王死了。” “报丧的人两日前进入京城,听人私下里议论,应该是被潜入秦王府的杀手给杀了。” “杀手!” 林风摇头,按照历史记载,这位秦王是在返回封地之后突然病亡,难道另有隐情,想想也是,这位秦王和太子朱标不同,身体魁梧有力,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历史就是历史,并非完全真实,有很多都是按照当时人的意思编纂而成,就算不受政局所左右,书写者自身的喜好、经历都会产生影响。 “这件事与林风何干!” “兄弟也是奉命做事,只知道这么多,回了京城之后,就会清楚。” “是否见到皇太孙还有齐大人?” “见过,一直留在皇城里。” “回京城。” 林风没有退路,想要实现自己的伟业,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掌控京城,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留在朱允炆身边。 “林兄弟。” “大人。” 众人纷纷上前,临近京城,事情越发诡异,如今更是牵涉到秦王的死,需知,一些人离开的位置恰好位于秦王封地,其中是否有所关联,不得而知。 “公道自在人心,林风相信,皇上一定不会滥杀无辜。”林风这番话不过是安慰而已,以朱元璋好杀个性,难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抓了砍头,就算是那样,也要回去,一定要找出,这些次,躲在背后千方百计害自己的那个人。 一路相安无事,林风众人跟随皇城侍卫入京城,消息很快传回,一人雷霆大怒,“废物,都是废物。” 那人转身,正是龙一,手中权势越来越大,不仅是统卫营,侍卫营,甚至是皇宫里都有自己的人,最主要一点投身燕王帐下。 两者从现世穿越而来的仇人,注定成为死敌,一个留在朱允炆身边,一个拜在燕王门下。 “大人,林风太厉害,我们的人一出现已经看出破绽,所以才会失手。” “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担心被人认出来,并没有回京城。” “一群废物,留着有什么用,带上人,替我做一件事,记住,不能失败。” “是。” 皇城门前,侍卫左右而立,林风转身,“诸位兄弟先回太子府等候消息,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乱来,小何、李虎,看住唐牛。” “大人,放心吧。” 林风卸去身上弯刀,这是皇城里的规矩,不得携带兵器入内,当然当值侍卫除外,顺势将天诛剑交给对方,“这是皇上要的东西。” “林大人放心,一定亲手交到皇上手里。” 林风迈步入内,侍卫左右而立将林风围在中间,随着皇城大门缓缓关闭,留在外面那些人只能跟着干着急。 “先回太子府,留在这里只会给大人添乱。” “只能这样。” 林风跟着侍卫沿着一侧向前走着,一阵扑鼻香气传来,几名侍女簇拥一人缓缓走来,“见过嫣公主。” “免了。”声音中带着孤傲,毕竟是公主之身,不仅如此,更是朱元璋极为疼爱的女儿,“抬起头。” 林风只得抬头,一下子愣住,有些印象,记得第一次入宫时见到的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那张脸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丰满迷人的家伙就是当年那个喜欢找茬的嫣公主。 “林风,真是巧了。” “没想到,公主还记得我。” “你那副德行,看着就让人觉得讨厌,化了灰本公主都认得。”说完白了林风一眼,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林风一脸无奈,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这种小心眼的女人,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依然记恨在心。 林风走远,假山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公子,那个人已经走了。” “真没劲!” 嫣公主冒出头来,身上装束没有任何变化,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前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们快点想想,有什么好玩的点子,否则,谁也别想吃饭。” “公主,饶了奴婢吧。” “不行。” 此时刁蛮任性一面尽显,方才不过是在林风等人面前摆摆公主架子,毕竟长大了,懂得了一些规矩,公主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就算以后嫁了人,代表的都是皇室的脸面,所以一定要处处尽显高贵。 “林大人,稍等。” 侍卫在侧殿前停下,快步上前,低头和门口太监说了什么,太监向下看了看,犹豫一下向内走去。 “皇上,找到林风了。” “损伤多少人手?” “没有损伤。” “这样。”朱元璋眉头一皱,“让他进来,朕要好好问问。” “皇上,这个林风太危险,要不要多派侍卫进来护驾?”别看只是一个小太监,平日里就想着揣测主子心思讨好处。 “不用,在这里,任何人伤不到朕。” 太监下去,时间不长,侍卫双手托着布包走上,里面放的正是从剑门得来天诛剑,因为煞气太重,所以用布包裹。 “林风叩见皇上。” “起来吧。” 朱元璋语气平静,很有可能眼前这个人就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如果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当然,朱元璋更加不想成为被人摆布的棋子,这件事的背后,隐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很可能会威胁到日后大明江山安稳。 林风起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太监过来,从侍卫手里接过布包,双手托着拿到朱元璋面前,布包打开,一股戾气透过剑柄发出,朱元璋身形随之后退。 “皇上。”一旁小太监连忙上前,生怕伤到朱元璋。 “没事。” 朱元璋用手触摸,没有错,当年那位异人为了杀死元帝身边魔巫,不惜用血铸剑,就是这一把天诛剑,最终斩杀魔巫迫使元帝放弃逃回大漠。 “林风,朕问你,离开京城这段时间,是否到过秦王府?” “不曾,奉命找寻天诛剑,此剑显身剑门,不想因此引来一场恩怨,幸不辱命,取回宝剑,不敢耽搁,立刻回京。” “你在说谎,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如何会死,难道秦王府的那些人都眼瞎了不成!”朱元璋话音冰冷,一旁太监连忙退后,这是皇上要动杀机的前兆,不仅是太监,站在一旁侍卫同样为林风捏了一把汗。 “回皇上,林风确实没有去过秦王府,这一点,随行几人都可以作证。” 朱元璋冷哼一声,“那些都是你的旧部,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告诉朕,这一切是否都是允炆派你做的,还是受人要挟?” “林风虽只为太子府统领,确也懂得,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如果真是林风杀人,绝对不会暴露身份,更加不会选择这样的时机,皇上圣明,以林风之见,必然是有人假扮林风,意图栽赃嫁祸。” 林风不卑不亢,朱元璋看在眼里,“暂行关押大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四百七十四章阴谋(五) 朱元璋没有立刻处死林风,事情已经出现转机。 就算是杀了林风,将来查出杀死秦王的另有其人,作为执法者只是被凶手迷惑而已,根本不需要背负任何罪名,何况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当今天子。 朱元璋岁老并不糊涂,如果真的另有隐情,一旦林风死了,整个线索彻底断了,死一个林风不要紧,只是不想连累到皇太孙,更加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得罪了,林大人。” 天牢之地,哗啦呼啦,负责看守天牢之人对着林风施礼,进这里的非富即贵,谁晓得哪一天出去重新得势,到时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当然,天牢还是有规矩,到了这都得遵守,铁链上锈迹斑斑,狱卒过来,双脚迈入,咔的一声,脚镣锁好,戴上这种东西,双腿活动范围极为有限,就算本事再大也没用。 “来吧。” 林风双手伸出,那人笑道:“要是每个人都能像林大人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难做。”说完使了一个眼色,狱卒犹豫一下,脚镣加上手镣,只有杀人的重犯才会佩戴,一是为了安全,难免在里面惹出事来,同样担心有人趁机逃走。 “请。” 手镣带好,天牢大门打开,林风缓缓走入,脚下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哗啦声响不停传出,不愧是天牢,规模要比普通牢房大上几倍,同样没有那种让人呕吐的霉臭味。 “这间。” 狱卒用手一指,多半已经习惯,到了这里的人,都要看这些狱卒的脸色。 牢门打开,林风弯身进入,几道目光同时投来,一人起身,眼睛死死盯住林风,“老天有眼,终于轮到你们这些恶贼倒霉。” 林风站在一旁,再看那人,胡子头发尽显凌乱,体态消瘦,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有神,“老人家,我们认得?” 那人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可笑,真是可笑,就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我家破人亡,最终困在这里,你们可以忘,血海深仇,老夫绝对不会忘。” “算了。”旁边老者试图劝解。 “不能算了。” 那人突然冲出,林风此时所处位置根本无处躲避,眼见那人张嘴冲着自己冲来,要是被咬到可是难办。 林风双臂横着轮出,上面带有锁链,灵活性受到影响,就算是这样,对方还是无法避开,嘭的一声,接着是一声惨叫,那人栽倒在地,左手捂着脑袋,这一下撞得不轻。 “闹什么,再敢闹,直接关进黑房。” 一瞬间,几个看热闹的快速退回角落,可以看出,这些人对所谓的黑房必然极为畏惧,狱卒手持木棒来到近前。 “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人家,过去发生的事,林风真的无法记起,若真是林风的错,将来出去之后必然加倍补偿。” 一声冷哼,老者顺势靠在那,“先出去再说,进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等死而不能死的,另外一种是很快就会见阎王。” 林风坐在地上,下面铺有干草,地面硬的厉害,根本无法和平时的大床相比,林风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此次出行发生的一幕幕。 从离开京城到找到天诛剑,算是顺利,中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一路行来,没有可疑人物出现过,为何秦王的死最终会赖在自己身上。 这种情形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自己真的出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一个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时空,而且是在无意识下完成,第二种无非是仇恨,临死时有意转嫁,自己和秦王之间并无太多过节,第二种去除,只剩下第一种! 易容术。 林风眼前一亮,没有错,陆俊的易容术足以做到以假乱真,这个世间懂得这种奇怪法门的应该不在少数。 林风轻轻叹气,如果对方真的是用易容术扮成自己,一切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秦王临死那一刻接下对方脸上所蒙黑巾,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而成,最终都将不利因素指向自己,凶手完全是有备而去,借杀人之机嫁祸给自己。 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除了龙一之外,几乎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龙一是否会用出这种方式,应该不会,以自己了解的龙一,一定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而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看到他的成功,然后在对方的光芒下黯然死去。 除了龙一之外还会有谁,朱元璋为什么一反常态没有杀人,林风眉头深锁,这些事放在一起,很多看似合理的地方变得不合理,不合理的地方反而变得合理! “柳姐姐,大人会不会有事,进了牢里,那些人会不会对大人动刑?”李秀儿两眼通红,应该是哭过,林风被抓入天牢的消息传回太子府,除了气氛,拳头砸在墙上来发泄心中悲愤,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林风交代过,任何人不得私自动手,尤其是唐牛,小何、李虎两个人几乎寸步不离,还真是担心这头傻牛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会,一定不会,要相信林大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没事。”柳二娘声音很轻,目光看着门口,李秀儿脑袋靠过来,此时两个女子,心里惦记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天牢外,阴影处走出一人,弯着身子上前,“大人,您怎么来了?” “把这个东西掺到林风的饭里。” “这,这可不行,万一露了馅,可是要掉脑袋的。” “万分之一的机会而已,何况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事成之后,十倍。”那人说完手臂一动,钱袋落在对方手里。 沉甸甸,应该不少。 “不会闹出人命吧?” “吃了这个东西,只会昏昏沉沉,胡言乱语,放心就算吃再多,都不会死人。” “那就好。”那人说完将东西塞进怀里。 黑影一闪,消失不见,那人回头,正是今日牢里的狱卒,看看左右无人,快速返回天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地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更是常见。 黑暗中,林风突然跃起,手脚受到约束,一道身影接近,借着微弱光亮看得清楚,正是白天那名老者,一头撞来,嘴里喊着,“撞死你,撞死你。” 复仇的念头彻底让这个人陷入疯狂,无时无刻想着杀死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林风身形跃起,那人瞬间扑空,脑袋再一次撞向墙壁。 蓄势而发一击,用尽全身力道,眼见扑空,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这一下如果直接撞到墙上,后果可想而知。 猛然身体向前势头停止,身后被人拉住,一瞬间林风出手,依靠手指力道硬生生将对方前进势头阻止。 “不要以为这点恩惠,我就会原谅你犯下的过错,还有对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造成的伤害。”老者偷袭不成,顺势跪在地上,从神情可以看出,内心此时的痛苦,还有对亲人的思念。 “老人家,林风只求死个明白。” “你真的不记得?” 林风点头,讲起当年海难的经历,当然这些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老者冷哼一声,“死的好,那是水里的神灵对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的惩罚。” 老者说完,林风缓缓坐下,有了上一幕经历,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丝转机,老者陷入沉思,这件事要从胡惟庸一案说起。 胡惟庸一案,牵连太多,锦衣卫为了迎合皇上心思,大肆网罗罪证,因此受到牵连的无辜官员不在少数。 第四百七十五章阴谋(六) 辽宁队加油,逆袭而上,赢取总冠军。 老者说起当年的经历,不由得一阵感慨,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可以称得上是勤政爱民的好官,可惜,当年出自胡惟庸阵营,也就是所谓的相爷门生,因此受到牵连,当时负责抓人的正是林风率领的十户营。 “既然蒙受冤屈,为何不上诉?” “上诉?”老者面露疑惑,林风淡然一笑,一不小心说出自己那个年代的用词,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无法理解。 “就是告状,翻供,为自己洗清冤屈。” 老者连连摇头,“这是皇上亲自下旨办的案子,想翻供,等于直接告诉天下人,这个案子是皇上错了,天底下的官员,哪个敢接!”老者说完发出一声苦笑,胡惟庸的案子已经过去四、五年,也就是说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四五年之久,应该就是第一种,等死而不能死,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没有想到,曾经做过这么多错事!” 老者淡然一笑,“也怪我太偏激,算起来,你也是奉命做事,怪不得你。” “不,如果当时可以查清事实,就不会有这样的冤案,更加不会有大人五年骨肉分离之苦。” 老者抬头看着林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当年的锦衣卫口中说出,在这些官员眼里,锦衣卫无疑是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虎狼。 “如果林风可以出去,一定想办法救回大人家眷,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你说的是真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骗人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我信。” 手掌紧紧握在一起,人就是如此奇怪,刚才还是不惜以命相拼的死对头,此时,好似多年未曾蒙面的挚友。 这些话确实发自林风的内心,面对恶人,如果杀戮可以解决问题,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天光大亮,此时的天牢依然一片漆黑,嘎吱一声,大门被人推开,几乎同时,临近牢房里的犯人快速起身。 “开饭了。” 木车缓缓向前,上面摆满大小铜盆,上面都有编号,天牢里的伙食算不得好,至少可以吃饱,两名狱卒上前,依次将铜盆放在牢房门口,一双双脏不拉几的手从里面伸出,开饭的时间绝对是天牢里最热闹的一刻。 咳嗽一声,木车停在林风牢房前,几人快步上前,“一个一个来,谁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在这种地方,不管没进来前是几品大员,到了这都得听这些人的,多少人为了能得到一点好的,不惜和这些狱卒说好话拉关系,要知道在平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地方官托着关系来见自己都不愿意待见。 铜盆一一取回,昨晚老者顺势将最后一个铜盆推给林风,“吃,刚进来的时候都吃不下去,习惯了就好,人不能和肚子过不去。”说完用手抓住里面混着菜叶的饭粒塞进嘴里。 “没有胃口。” 林风看了一眼,顺势向前一推,几乎同时,一旁伸出一张手,“别浪费,我吃。”说完直接将铜盆拿到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盯着周围几个人。 “啊。” 饭食一过,天牢里再次恢复平日的安静,有人躲在角落里,趁着上面传出光亮,脱下身上脏衣服,用手扒拉着,不时传出嘎嘣、嘎嘣的响声,应该是在抓虱子,这种喜欢在阴暗潮湿环境下生存的活物,在这种地方最是常见。 要是谁身上没有几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这种地方呆过。 一声大叫,不是惨叫,人的叫声在不同的环境下完全不同,痛苦的惨叫、恐惧的尖叫,那种欲仙欲死的低吟,虽然都是叫声。 叫声传出,几人同时回头,但见那人不停向外呕吐,双手胡乱挥舞状若疯癫,嘴里不停喊着,“美人,别跑,别跑,香一个。” “他怎么了。” “怕是得了失心疯。” 这种不合乎常理的举动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就是所谓的失心疯,那人不停的吐,嚼烂的饭混着唾液沾在身上完全不知。 林风身形跃起,就在那人身体弯下同时重重在对方脖颈后面来了一下。 “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打昏而已。”林风一探对方脉搏,快得厉害,这种不寻常的举动,根本就不是什么失心疯,脉搏这样快速的跳动,整个人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受控制,只有一点,服用了一些可以让人兴奋的药物。 药! 在这种地方,药物极为稀缺,又是从什么途径吃下! 林风目光落在地上铜碗上面,从旁边几人神情可以看出,这样的举动应该是第一次出现,那个碗应该吃的人是自己,阴差阳错换成这个人! 对方下药的目的,是自己。一瞬间林风做出准确判断。 “发生什么事?” 狱卒听见喊叫声快步返回,恰好看到倒在地上,弄得一脸狼狈的那个人,“没,没事,吃多了,睡着了。” “别闹事,记得后果。”狱卒木棒敲击门板,几人纷纷低头,快速退后自己住的区域,同一个牢房,人的地位通过活动的区域,一眼就可以看出。 强势的,占据的位置好,而且地方也大,双腿分开往那一趟,那些受欺负的,根本无法将身体伸直,只能蜷缩在阴暗角落里,能有一个容身之地已经不容易。 一声低哼,倒在地上那个人缓缓行来,神情尽显憔悴,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眼神略显呆滞,“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 “一直住在这。” “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再一次发狂,冲到门前,不停摇晃,用脚踢,用头撞,他真的疯了。 或许在被林风打晕前那一刻,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充满甜蜜,甚至是情色,而不是暗无天日的牢房。 正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多少人怀着希望向前走着,最后发现,那里根本不是绿洲,而是满眼黄沙,多少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最终崩溃。 击败人的不是沙漠,而是心。 林风出手,这样下去,迟早把自己撞死,多睡一会,不是一件坏事,几个人同时围过来,“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疯了就疯了。” “怕是熬不住了。”一人叹口气,这种发疯的情形在天牢这种地方,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以前也有过?” “有过。” “天牢的人如何处置?” 一人呵呵一乐,应该看穿林风的心思,“如果疯了就可以离开这里,整个天牢的人恐怕都疯了。”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林风点头,再看说话老者,和那几个人不同,身上衣饰极为讲究,同样干净,尤其是对方的眼神,在没有进入天牢之前,绝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啊的一声,那人再次醒来,几人快速退后,真怕突然发疯伤到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 那人摇头,“刚才突然一阵烦躁,然后莫名的兴奋,之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身上,还有撞伤的脑袋,脖子后面一阵阵酸痛,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就是。” 茫然眼神,这个人没有说谎,有些东西单纯靠演技根本无法做到,林风可以肯定,自己的那碗饭里一定被人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这个人恰巧吃到那碗饭。 神秘黑手已经伸到这里,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想看到一个发疯的林风,一旦自己变得和这个人一样疯疯癫癫,对那些人又有什么好处! 第四百七十六章阴谋(七) 京城天牢 怪异一幕发生,那名原本身体强壮的人突然变得神志不清,甚至做出超乎常人的举动,林风目光顺着牢房缝隙向外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黑影站在那里。 他是谁?又在看什么! 换做别人早已抓狂,无辜被人冤枉成为杀死秦王凶手,所有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布局,黑影快速消失,牢房再次恢复安静。 沉默的上午,众人各怀心事,昨晚那名老者凑过来,“有心事?” “有人要害我。” 老者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在这种地方绝对不能和外人说心里话,更加不能说实话。” 林风看着对方,“那么昨晚?” “那些是真的,你刚进来,不清楚这里面的把戏。” “什么把戏?” 那人手臂掂量一下,“想安分,得有这个,否则就会想着法子折磨你,这些人坏透了,想要好处,还不说,就是折磨你,等到你想通了,学乖了。” “这样!”林风冷哼一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人身上,此时眼神依然茫然,就算是药力过了,整个人的精神还是受到影响。 老者轻拍林风肩膀,“总之,给了好处总比不给的好,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听老哥哥的准没错。” “好。” 林风起身,用手拍打牢房门板,蹬蹬蹬,外面脚步声传来,“干什么!” “你的东西掉了。” “东西!” 狱卒愣了一下,一下子看到林风伸出手臂,进入天牢时,身上已经搜过,表面上是搜凶器,动起手来,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留在外面。 一张纸,那种黄色透出诱惑,狱卒咳嗽一声,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快速抓在手心,这种地方,银子可以通神,何况这次给的是银票。 “谢了。” “帮我查一件事。” “不能太麻烦。”狱卒眉头一皱,没有白拿人家好处的事。 “去厨房,盯住那里,看到什么告诉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以往那些人提出的要求,五花八门,有想吃京城最好的醉鸭,有的想喝酒,甚至还有人想搞女人,只要银子够多,这种地方都可以办到,千万不要把天牢看成是风雨不透之地,这个世界只要有银子,没有缝照样可以往里钻。 “就这么多。” “小事一桩。” 狱卒快步离开,来到没人地方,快速打开,面露喜色,一百两,大明宝银,绝对是好东西,这次算是遇到正主,说来也奇怪,有喜欢偷看女人洗澡的,还有想看人做饭的。 天牢后厨 几人脚下不停,有人不停往里面丢柴,顺势闪上几下,火势越旺,炒出来的东西越是好吃,只见几个身体肥胖男人正在不停挥舞手中木棒。 这种木棒要比现在的勺子长出不少,尖端位置已经变了颜色,一人抓起一把白花花东西直接丢进去。 “咳咳咳,你小子纯心的。”胖子挥舞一下木棒,一旁负责生火的连忙躲到一旁,别看只是一个厨子,要是在一个小客栈里,炒出来的东西就算是色香味俱全,也只是普通的菜而已,要是换成京城里出了名的几家酒楼,身价百倍、千倍的往上窜,若是能烧出一口让皇上喜欢的菜,绝对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事。 “起锅。” 哗啦,呼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倒进大盆里,一旁有人负责分,先是把饭放进去,然后混乱夹了一些菜,天牢里每天供应两顿,晚上这一顿伙食明显要比早上的强出不少。 有人拿过铜盆,上面带有标号,每一个标号对应一个人,按照的进入的先后次序,“又进来一个,什么来头?” “这个来头可不小,原来的锦衣卫同知,现在的太子府大统领。” “有本事。” “放屁,有本事的都去喝酒玩女人,谁来这种鬼地方,保不准哪天就拉出去砍头。” “想想也是,多给点。”那人顺势多夹了一些菜放在地面,狱卒躲在一旁偷偷瞄着,这里是后厨,有些事狱卒也不能干涉,要是惹恼了这些人,集体罢工,整个天牢的人都得饿肚子。 “送去。” 嘎吱,嘎吱,几台大木车出发,狱卒连忙闪身而出,快速躲到一旁隐蔽处,时间不长,几人迎面走来,负责送饭的狱卒。 “我来这一个。” 一人直奔后方木车,另外两人看着那人,心中好笑,哪一个还不是一样,何况,越是往后,走的路越远,谁都愿意拿第一个。 “你小子,是不是瞒着兄弟们,背地里干什么坏事。” “哪有,这里面有一个是我的远方亲戚,家里的人送信过来让照应一下,咱能有什么本事,能多吃点好的就行。” “你小子还挺有心,走吧,别让那些爷饿着。” 两人转身,推着木车往前走,再看那人一双眼睛左右打量,四下无人,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快速打开倒入最后一个碗里。 那一个上面的编号指示的正是刚刚进入天牢的林风,“快点,跟上。” “来了。” 木车嘎吱,嘎吱声远去,暗处走出一人,眉头紧锁,方才一幕恰好看到,天牢这种地方,敢做这种事的人,绝对是吃了豹子胆,万一弄出人命,可是大事。 怎么办,拿了人家好处,如果说出去,吃苦头的就是认识了多年的兄弟,这一下顿时犯难,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一旦真的闹出大事,都要跟着倒霉。 “你小子怎么在这?” 胖厨师出来透口气,私下里和这些狱卒有些交情,“肥爷,有路子,弄点好的。” 胖子笑道:“怕是又拿了人家好处。” “没多少,放心,不会忘了肥爷那一份。” “等着。” 胖子面露喜色,后厨的东西都是公家的,做菜的时候随便弄上一点,然后点一口小锅就是一道好菜。 时间不大,拎着食盒从里面走出,“拿着。” “谢肥爷。” 狱卒拿了食盒脚下加快,看到胖子那一刻,灵光一闪,索性来这一招,一路小跑过去,饶了一条近路,恰好听到里面吆喝开饭的声音。 “让,让让。” 跑的太快,此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小子娶媳妇去了,这么急!” “帮人弄点吃的。”说完贴着木车边上快速过去,手中食盒高高举起。 “这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又让他弄上一笔。”这里面的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年头谁搞的多才算有本事。 “吃饭。” 木盆放下,猛然一道人影扑出,正是一直蜷缩在角落里那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再敢叫。” 木棒从缝隙伸入直接落在那人头上,此时面对疼痛完全不顾,“给我,给我。” “别疯了。” 两人快速上前试图将其拉开,怎奈对方身体强壮,发疯一般死死抓住,两人合力硬是没有弄开。 “死一边疯去,别耽误大爷发饭。” 那人面露凶相,换做平时只要是木棒举起,任何人都乖乖听话,今天这位完全不顾,此时手臂上力道瞬间提升,这一下如果打在脑袋上,血肉之躯根本受不了。 啪,声音清脆,其中带着铁链晃动发出的响声,一瞬间,站在一侧林风已到近前,双臂伸出,就在木棒将要击中头顶时抓在手里。 “够了,不要仗势欺人,给他想要的也就是了。” “算了。” 身后那人连忙上前,看了林风一眼连忙避开,“自己来拿,迟了就没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阴谋(八) 众人纷纷上前,拿过属于自己的铜盆,一天只有这么两顿,第一顿多是稀粥混着菜叶,一天下来唯一盼的就是这一顿,如果再没了,只能饿肚子,漫漫长夜,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你的。” 食盆递入,林风伸手接过,木车随着嘎吱、嘎吱响声缓缓远离,几乎同时,一人快速来到近前,“爷,你的吃的来了。” “是你。” “是我。” 林风看着手里铜盆,饭菜几乎没有太多热气,味道倒也可以,可惜,因为早上发生的那一幕,林风此时毫无兴趣。 林风接过食盒,顺势接近,其他人都在低头吃饭,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根本不会在意,“看到什么?” “没,没什么。”多半是说谎心虚,不免结巴了一下。 “你在说谎,没有人可以在锦衣卫面前说谎骗人。”林风脑袋接近,眼神中透出冰冷杀意,狱卒吓得一张脸变得惨白。 “真的没说谎。” “告诉我你看到的,然后替我走一趟太子府,你可以得到更多。” “太子府!” 狱卒愣在那,偷偷听到厨子议论,这位是太子府里的大人物,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关在这里。 “一句话。” “干。” “好。” 狱卒眼前一亮,在这种地方,干多久都只是一个狱卒而已,表面风光,不过是欺负欺负里面的那些犯人,到了外面还是被人看不起,如果能结交太子府的人,身份瞬间不一样。 林风耳朵贴近,那人小声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不忘提醒,“爷,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带上这个,去太子府找唐牛,如果唐牛不在,交给一个姓柳的姑娘,还有,记住,我说的话,不能错一个字。”林风小声在狱卒耳边说了几句。 “爷,放心吧。” 跑腿的事相对容易,狱卒一路小跑出去,恰好遇到两个狱卒迎面过来,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离开,出天牢,直奔太子府奔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 “出了一点岔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暗处传出一声怒斥,前面弯腰影子忙道:“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办得,只怪那人多事,抢了别人的饭来吃。” “林风是个老狐狸,一定有所警觉,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举动,有事,自会派人去找你,记住,这些事都是你要做的,和他人无关。” “是,大人。” 狱卒一路小跑,太子府门前站着四名守卫,犹豫一下走上前去,“站住。” 守卫打量来人,狱卒的服饰极为明显,“小的是天牢里的狱卒,找一位姓唐的大人。” “唐大人?” 四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里面能称大人的不少,偏偏没有一个姓唐的,要知道,平时这些人都是跟着林风做事,在太子府地位虽高,并没有官职在身。 “找错地方了。” “这里不是太子府?”狱卒抬头,上面写的清楚,大牢里的那个人,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 “既然知道,还敢闹事,信不信把你抓起来。”守卫眼珠一瞪,手中长枪顺势提起,狱卒吓得连连后退。 “就算没有唐大人,总该有一位姓柳的姑娘!”狱卒还是不死心,索性再问一句。 “都让你说中了,太子府里的姑娘不少,还真就没有一个是姓柳的。” 这一下狱卒开始犯糊涂,两个人,都没有,送个信而已,怎么就这么费劲。 “什么事?” 一人迈步从里面走出,气势不弱,身后跟着几名随从,“侍卫长,这个人说要找唐大人,卑职告诉他没有唐大人,还说要找什么柳姑娘,卑职也说了,没有,还是赖在这里不走。” “你是天牢的狱卒?” 这样的打扮,能够出现在太子府前,两者身份匹配,侍卫长张天宇瞬间猜出对方身份。 “是,牢里的那个人。”狱卒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没有找到对方说的那两个人,索性回去再想办法。 “等等。” 听到牢里两个字,张天宇瞬间想到一个人,林风,对方口中所谓的唐大人,应该就是林风心腹唐牛。 狱卒换换转身,张天宇面露笑意,“这位小兄弟,我家大人刚刚抓入天牢,若大人有口信送回,可先告诉我,等唐大人回来之后。” “不是说没有唐大人!” 别看狱卒年纪不大,极为精灵,瞬间抓住对方话中把柄,张天宇面色一沉,一个小小的狱卒而已,“去,把唐大人请出来。” 张天宇使了一个眼色,护卫只得转身进去,嘴里嘀咕着,到哪去找唐大人,说来也巧,脚步声接近,一行三人,中间一名黑脸汉子。 “都说了,不会惹事,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行,大人说过,一定要看好唐兄弟。” “你们。” 唐牛一脸无奈,小何、李虎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时刻不离,想甩开都难,护卫眼前一亮,这人姓唐,又是大统领身边的人,难道就是唐大人。 护卫这一下完全领会错误,狱卒不好骗,这个时候随便找一个自己人冒充唐大人也就是了,不想弄巧成拙,唐牛从里面走出来。 “唐大人,外面有人找,是个狱卒。” “狱卒。” “是大人。”三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 “快。” 几个箭步来到门前,张天宇一张脸瞬间绿了,心里这个气,不怪自己没本事,斗不过林风,看看自己手下这些人,本事平平,一个个都是猪脑子。 “我是唐牛,可是有我家大人消息?”唐牛根本不理张天宇,从对方身边跃过,几步来到狱卒面前。 狱卒上下打量,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开始说没有,这回一下子出来一个,“你真的是唐大人?” “如假包换。” “天王盖地虎。” 五个字一出,包括张天宇在内所有人愣在那,这是哪跟哪,唯独一人乐了,唐牛。 这些看似滑稽的暗语,就算小何、李虎都不清楚其中含义,唐牛心里清楚,林风曾经无意中说出,算是兄弟之间的一种极为特殊的联系方式。 “宝塔镇河妖。” 狱卒上前,“不会有错,这位应该就是唐大人。” “叫一声唐兄弟就好。”唐牛说完哈哈大笑,此时内心的烦闷一扫而消,这个人一定和大人有关,说明在里面很安全,日子过得不赖。 “里面说话。” 小何使了一个眼色,李虎点头,唐牛会意,“走,里面。”说完一拉狱卒手臂,根本容不得任何反抗,直接被人拉着进入太子府。 一个常年呆在天牢里的人,见过不少人,算是见过一些市面,此时算是开了眼界,一路走来,眼睛几乎没有眨过,不愧是太子府,太漂亮了。 “我家大人可好?” 狱卒点头,“诸位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吃亏。”狱卒懂得做人,同样会说话,两者之间原本就是想通。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对了,这次大人来找我们,可有交代什么?” “有。” 狱卒从怀里掏出半张纸,在天牢里,这种东西比银子还要珍贵,众人看罢,小何合上,“到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 “银钩赌坊。” 银钩赌坊,京城内最大赌场,那里绝对是赌徒的乐园,多少人一掷千金,多少人日日豪赌,最终输掉万贯家财。 一个赌徒,这就不奇怪,为何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了好处还是要做,无非是银子作祟,一个赌徒,手头必然不宽裕。 “那还等什么。” “现在不行,晚上再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阴谋(九)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 唐牛早就按捺不住,但是依然要等,这是银钩赌坊的规矩,只有晚上才开。 “有银子不赚,天下间还有这样奇怪的规矩!” 小何点头,“越是这样,越是吸引人,这位小兄弟,是否可以一起过去?” 狱卒连连摇头,“要是被人认出来,以后想在里面混口饭吃都难。” “那有什么,来太子府当侍卫,不是一样威风。” “唐大人抬爱,就我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上不了台面。” “那有什么,我们说行就行。”唐牛胸脯拍得啪啪响,狱卒一脸感激,人往高处走,在天牢那种地方,最多混一个牢头。 “好。” “够豪气,唐牛喜欢你这个兄弟。” “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孙礼。” “孙兄弟。”众人一一报出名字,完全是出于礼节。 “柳二娘。” “你就是柳姑娘。”狱卒面露喜色,“大人吩咐过,如果找不到唐大人,可以去找柳姑娘。” 唐牛呵呵一乐,“小娘子,难道你也知道这个暗号?还以为只有俺老唐知道。” “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柳二娘白了唐牛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林大哥第一个想到的是唐牛,转念一想,相比其他人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觉得有一丝神伤。 “大人,有一个狱卒来到太子府。” 张天宇交代一番,快速走出,绕过两条街,身后无人,迅速钻进一条横街,那里正是统卫营。 “张大人。”站在门前的几乎都认得,副统领的人,不敢拦阻,张天宇咳嗽一声,“龙大人,可在?” “没看到出去,应该在。” 张天宇点头,迈步走入,迈开大步直奔龙一的副统领营帐走去,一人面色阴沉,“龙一这个家伙,越来越不把本尊放在眼里。” 来人是谁! 马阎王,统卫营大统领,大权在握,平日里说一不二,做事手段狠辣,所以才会有了阎王的名号,随着龙一的加入,统卫营实力大增,一些潜在的威胁随之出现。 龙一的野心,当时的恭维无非是为了得到对方的认可,此时一改常态,利用手中职权大肆拉拢人手,跟在龙一身边的人同样在统卫营中担任要职。 “大人,养虎为患,迟了,怕是要反过来咬人。” 马阎王冷哼一声,面露犹豫之色,龙一的出现逐渐开始威胁到自己地位,现在动手,有七成的把握可以除掉这个人,只是一点,龙一确实有本事,统卫营里的事还需要这个人出力,“他还没有这个本事,吩咐你的人,盯紧点。” “是,大人。” 龙一正在端详手心那块玉,是个好东西,这个东西要是能拿到自己的那个时代,必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凭这一件足以跻身千万富翁之列,此时放在龙一面前的至少有七八块,其中一块成色最好。 “不错。” “大人喜欢就好,这些都是玉和斋派人送过来。” “玉和斋。”龙一似乎想起什么,哈哈一笑,“倒是忘了,答应过人家的事还没有办到,这块收下,告诉他们掌柜的,人很快就可以放出来。” 玉和斋财大气粗,老来得子,娇惯惯了,长大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日跟着那些京城少爷们四处鬼混,最终还是出了事,因为一个烟花女子大大出手,不想直接把人给打死,杀人命案,直接抓进大牢,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这一下急坏了玉和斋掌柜。 有人出主意,这种事一定要找官府的人出面才行。 找人办事,光有银子不行,一要找对人,二要送对东西,“龙大人,统卫营副统领,这点小事,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来人端着玉盒出去,龙一只是选了其中最好的一块,有了最好的,留下那些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张天宇迈步走入,恰好看到玉和斋掌柜弯着身子站在那,不停向里望着,略显肥胖身体,不停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汗珠。 “收了没有?” “事成了。” “好。”掌柜的长出一口气,只要收了东西就说明有戏,这一趟就没白来。 张天宇咳嗽一声,两人顺势避开,来到门前,故意加重脚步声,龙一将玉收入怀里,恰好看到张天宇出现在门口。 “张大人,请。” 龙一起身,算是客气,想要对付林风,张天宇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龙大人。” 两人坐定,张天宇直奔主题,“今日有狱卒出现在太子府。” “狱卒!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张天宇摇头,“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 “怕是事情暴露,那个人不能再留,鬼七。” 龙一提高声音,房间内瞬间刮起一阵阴风,张天宇顺势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那一刻,眼前已经多出一个人。 说来也奇,此人身穿青衣,头戴青色斗笠,双手锁在袖子里面,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诡异,“大人,叫我。” “替我杀一个人。” “好。” 龙一唰唰唰,不过瞬间在纸上勾勒出一人样貌,“就是这个人,嗜赌如命,今晚一定会去银钩赌坊赌钱。” “大人,放心。” 那人只是看了一眼,一转身消失不见,“好厉害的轻功。” 龙一冷笑,“这是最近投靠本官的高手,林风手下有一个飞天燕子,轻功了得,如今我有杀人飞魔鬼七,在这一点上,已经胜了你。” 天色暗了下来,京城外城一片热闹,这一刻正是银钩赌坊开门的日子,不愧是京城第一赌坊,门外早已挤满了人。 “时辰到,开坊。” 随着一声吆喝,坊门缓缓打开,整个赌坊内部一片金色,有人说,整个赌坊都是用金子打造,其中必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就算是皇宫,也只是涂的金粉而已。 一人不停向前跑着,满脸喜色,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随着跑动发出哗啦哗啦响声,里面装的应该是银子。 来的正是狱卒,办完差事,索性找了一个地方睡了一大觉,只等着今晚赌坊开门大杀四方,好好赚一笔。 来这种地方的,一是为了刺激,二是为了赢钱,白花花的银子,多少人一夜间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大把大把银票,同样有人为此倾家荡产,甚至卖掉祖业、女人还债。 但凡这种地方,必然有人布局,不仅是赌局上,风水布局上同样有所讲究,只要算好时辰,摆下一个吸金阵,保证来的人赢的少输的多,最后血本无归。 赌坊二层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赌坊的老板,衣着华贵,一双眼睛格外亮,一看就是精明的人,一旁站着一名术士,头戴方冠,身穿布袍。 “有劳先生。” “举手之劳而已,有此局在,保证赚翻。” 那人面露得意之色,风水局多是为死者寻找安葬之地,以免葬在凶地坑害后人,其中有不少规矩,其中一点,绝不可以用这种方法敛财或者害人,所以那些正统的术士大多一生清贫。 “这是你应得的。” 白花花的银子,映着金色光芒,下面是震耳的喊声,术士呵呵一乐,“今日所得,并非为己所用。”说完直接装进腰间袋子里。 “此局能用多久?” 术士道:“若无血光之灾,三月无忧,若有事,在下自会出现。” “替我送送。” “是。” 身后过来两个人,身体强壮,脚步轻盈,这么一间大赌坊,难免有人在里面闹事,里面的打手、护坊不在少数。 第四百七十九章阴谋(十) 术士出赌坊,顺着街道一直向前,走过一条街,迎面撞到一人,那人很急,哗啦一下,拎在手里布袋掉在地上,那人连忙弯身捡起。 “眼睛瞎了。” 术士没有任何回应,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看什么看?”那人捡起布袋,看了术士一眼,眼中露出凶色。 “奉劝阁下,远离此地,否则将有血光之灾。” “吓我,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那人冷哼一声,抓紧布袋,同样注意到对方装扮,这段时间,京城里出了几个专门骗人的家伙,自称布衣神算,不过是骗钱的神棍。 “命火将熄,死劫!” 术士连连摇头,那一刻或许真的看到什么,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未知世界,拎着布袋那人快行几步,嘴巴动了几下,缓缓转身,术士早已不知去向。 “真他娘的倒霉。”看看前面,距离赌坊只剩下一条街,为了这一天,足足忍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弄了一些银子,不行,一定好好赌个痛快。 瘾虫勾着,管不了那么多,猛然,身形再次停住,背后升起一股凉意,那种感觉极为奇怪,多半是刚才听了术士那番话,快速转身。 几乎同时,整个身子从地面升起,拎在手里布袋掉在地上,双手胡乱抓着,一道细得不能再细丝线缠在那人脖子上,院墙上方坐着一个人,浑身包裹在黑色之中,如果不是拎着绳子的手臂动了一下,根本无法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 砰地一声,黑暗动了一下,随之恢复平静,尸体随之落地。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一行人三人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脸汉子,正是唐牛,狱卒有所担心,大半身子躲在唐牛背后,最后面是李虎,手持弯刀,就在刚才一瞬间,突然察觉到一股隐隐的杀意。 “唐牛,有点不对。” “过去看看。” 黑影落下,接着是重物落下发出的声音,唐牛胆大,几个健步来到近前,微弱光亮下,地上趴着一个人。 “是个人。” 李虎一双眼睛打量周围,这里是外城,此时,百姓大多睡觉,加上又有一道院墙,这里变得更黑,人的视线可以触及的范围变得极其有限。 唐牛触碰那人鼻息,尚有一丝气息,连忙伸手扶起,手臂不停在那人背后拍打,“还活着。” 唐牛喊了一声,李虎随之接近,火折掏出,吓了一跳,脖子位置一道深深印痕,几乎断了,不晓得对方用的是什么凶器。 “张坏水。” 狱卒仗着胆子来到近前,这一看不要紧,险些吓尿了裤子,倒在那的人认识,就是白天偷偷在饭里下药的那个,没有想到,不到半天时间,人就死了。 “真的是他,晚了一步。” 李虎身形跃起,方才的那种感觉是真的,没有错,凶手当时还在,应该是听到脚步声,所以选择松开,可惜,当时,这个人几乎已经断了气。 黑漆漆街道空无一人,李虎手持弯刀,转了一圈,担心唐牛这边出事,快速返回,狱卒依然傻呆呆站在那。 “死了。” 唐牛摇头,看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睁大的眼睛,可以看出,必然心有不甘,最后一刻,用尽最后力气还是无法说出想要说的话。 “怎么办?” 要找的人成了死人,是巧合还是别有预谋!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事自然有官府的人处理,如果是后者,对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会不会连我也杀了!” 狱卒吓得面无血色,“不会,这个人一定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你先回去,尽最大努力保护我家大人。” “好。” 狱卒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唐牛看着李虎,打架擅长,拿主意这种事还是要靠李虎,“先报官。” “万一官府的人问起怎么办?” “路过见到而已,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官府的人绝对不敢为难我们。” “好吧。” “我留在这,你去,一路小心。” 唐牛点头,外城大小事多是由京城巡防司负责,唐牛轻车熟路,来到巡防司门前,只有几个人在那守夜,其他人应该早就回去睡了。 “快去通知你家大人,银钩赌坊前面出了命案。”唐牛迈开大步来到近前,吓了几人一跳,从哪蹦出来这么一个黑大个。 “命案!你看到尸体?人已经死了?”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唐牛眼珠一瞪,这些人最是难缠,不凶点肯定不行,人死了,凶手没有找到,已经离开还是躲在暗处,一路上,唐牛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一旦凶手没走,李虎岂不是危险。 李虎同样抱着完全相同想法,一旦凶手没走,唐牛性子鲁莽,难免坏事,自己在这守着,反而更为稳妥。 这就是兄弟,遇到危险,总是能替对方着想,即便明知道有危险,依然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 李虎手持弯刀注视眼前黑暗,从唐牛离开到出现,从这里经过的至少有十个人以上,看到手持弯刀李虎,还有地上倒着黑影,多半已经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的转身就跑,有的直接捂着脑袋跑过去,有的跟没事人一样,有的躲在远处偷偷看着。 “就在前面。” 唐牛声音响起,李虎长出一口气,随着众人出现,火把瞬间将整片黑暗驱散,巡城司带人来到近前。 “真有命案。” 巡城司眉头一皱,一天最烦的就是这种案子,出了命案,就要记录卷宗追查凶手,付出大量力气,能抓住凶手还行,一旦找不到,白白浪费大量力气,卷宗上又出了一个无头公案,交上去政绩也不好看。 “二位大人,可有见到凶手的样子?”别看对方是巡城司,听到唐牛报出太子府名号,顿时客客气气。 李虎摇头,“当时只听到砰的一声,等我们赶到这里,凶手已经杀人逃走。” “这样,来人,立刻画像,贴出告示。” “不用这么麻烦,张坏水,天牢里的狱卒,喜欢赌。”唐牛一股脑说出,巡城司楞了一下,躬身道:“不愧是太子府的人,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李虎笑道:“并非查来,恰好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是这样,四处问问,看看有谁在案发前见过这个人,有没有人见到凶手。”巡城司快速安排下去,几乎同时脚步声传来。 一人腰跨弯刀快步来到近前,“大人。” “跑哪去了!” “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 “命案,去看看。” 巡城司冷哼一声,那人快步来到近前,看看唐牛,再看看林风,两人手里都带着家伙,没有见过,难道是大人请来的帮手不成。 那人来到近前,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兵器造成,伤痕极为奇怪,若是刀剑造成,伤痕必然齐整,此时的伤口带着较大的弧度,伤口位置出现外翻,以自己多年查案经验,这是死前挣扎留下。 脖颈断开,没有听到呼救声,凶手杀人用的应该是锋利兵刃,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瞬间杀人,伤口又完全不符,一旁放着染血布袋,里面一百两银子,银子在,绝对不是图财。 “大人,一定是仇杀。” 巡城司点头,“凶手手段残忍,符合仇杀,来人,立刻去查,看看这个人身前和什么人有过节,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是。” “这二位是?” 巡城司笑道:“只顾着案子,忘了介绍,这二位是太子府的大人,就是他们发现的死者报的案。” 第四百八十章阴谋(十一) 天光大亮,这些人足足守了一夜,有人打着哈气,有人抻着懒腰,相比这里的冷清,隔着一条街的银钩赌坊尽显热闹。 一晚上入账接近十万两,吸金速度如此恐怖,看着密密麻麻账目,衣着华贵之人连连点头,“不愧是南疆灵巫,随随便便一个阵就让我多赚了几万两。” “听人说,隔壁街昨晚死了人。” “死人!” “张坏水,经常来这里赌钱的那个。” “烂赌鬼,早晚输死,凶手抓到没有?” “还没有。” “告诉下面的人,提高警惕。” “是。” 院墙上方一道细细痕迹吸引李虎注意,晚上就算是有火把,光线始终无法和白天相比,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到,痕迹很浅,只是细细一道,如果不够细心,根本无法发现。 “唐牛,送我上去。”李虎一指上面。 “走。” 唐牛身子弯下,李虎顺势挑起,借着李虎起身助力,整个人瞬间跃上,说着轻松,李虎刀法沉稳有力,轻功不过平平,借着唐牛身体方才跃上。 印痕从上而下,下面出现几道乱纹,李虎趴在上面,脑海中快速浮现出昨晚情形,一个人等在这里,前往赌场狱卒出现,从上面放下类似绳子的凶器,套中对方脖子,然后一拉,只要手上力道足够,绳子够细,同样可以杀人。 下方出现的细纹,还有正下方几个凹进去的痕迹,应该是死者挣扎时留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 凶手绝对不是普通人。 如果是杀手,为何选了一个身份地位如此特别的狱卒动手,是仇杀,还是另有蹊跷,为何偏偏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 “虎子,发现什么没有?” 李虎身形跳下,“大人,已经找到凶手杀人手法。” “哦,是什么?” 李虎将自己看到的,猜到的说了一遍,巡城司眉头一皱,“你是说绳子可以割开人的喉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当然能,如果练到极致,树叶都能杀人,何况是绳子。”唐牛胡乱比划一下,摘叶伤人只是江湖上的传说而已,唐牛嗓门大,在那比划着,巡城司连连后退。 “好,就算凶手用的凶器是绳子,凶手又是什么人?”巡城司急于破案,既然有太子府的好手在,找到的证据越多对破案越有利。 “在下不知。” 此时外围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翘首往里看着,“让开,让开。”后面传出声音,一队捕快快速从外围进入。 “大人,已经查过了,这个人虽然喜欢赌,并没有欠别人银子,平日为人倒也可以,并无仇家。” “没有仇家,怎么会用出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巡城司眉头深锁,现场留下的证据少得可怜,除了那道隐约可见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可用证据留下,人海茫茫,到哪去找凶手,注定了又是一桩悬案。 “虎子,再好好看看。” 李虎摇头,“做事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必然是高手所为。” “高手!” 唐牛想不明白,有谁会去杀一个无用的狱卒,而且动用的还是高手,两者之间的联系点几乎没有。 “难不成是杀人灭口。” 李虎点头,只有这一种解释,可惜人已经死了,无法从对方口中知道事情真相,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和关在牢里的大人有关。 “大人有危险。” 唐牛拔腿就走,李虎早有准备,一个闪身从身后将唐牛紧紧抱住,“唐牛,难道忘了大人交代的事了吗?” “不行,大人有危险,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不成!” 巡城司那些人看着纠缠在一起两个人,唐牛力气大,几乎是拖着李虎往前走,李虎猛的松开,唐牛身形不稳,蹬蹬蹬,跑出去几步,一道身影已到近前,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弯刀。 “想去,只有杀了我。” 唐牛一跺脚,一个是自己敬重的人,一个是从小在一起的好兄弟,根本无法选择。 人一旦无法选择,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弃选择,选择本身就面临一定的风险,即便正确的路已经踩在脚下,那一刻出现犹豫,很容易走上另外一条不归路。 狱卒一路小跑回去,趁着天黑摸回住处,其他人已经睡了,放轻脚步,顾不得脱衣服,直接钻进去。 “这小子,一定又去赌钱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牢头双手叉腰,狱卒到齐,唯独不见了张坏水。 不见了人,当然生气,最主要的是事先根本没跟自己打招呼,张坏水嗜赌如命,经常偷偷晚上跑出去赌,这种事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一人咽了一口唾沫,正是昨晚那名狱卒,牢头眼睛瞪大,来回踱步,心里想着怎么收拾这个小子,根本不知道,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冰冷尸体。 “谁是管事的,出来。” 外面传出声音,牢头一愣,推门而出,来了一队捕快,“我是这里的牢头,有人要送进来?” “有,可惜是死人。” 两名捕快抬着张坏水尸体进来,“张,张坏水。”牢头张大嘴巴,人死了,此刻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你先过来。” 捕快冲着牢头使了一个眼色,弄到一边,牢头一一回答,随着牢头回去,一个接着一个过来,这种问话的方式更为有效,没有人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心里打鼓,担心赖在自己身上,大多选择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要说有仇还真没有,过节嘛,倒是有,因为喜欢赌,没少挨牢头的骂。” “好了。” 问了一遍,几乎没有有用的消息,到了送饭时间,狱卒快步上前接过木车,昨晚那个狱卒也在里面,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推的正是装有林风牢房的那一个。 死人触碰过的东西,大多有忌讳,张坏水死之前争着抢着推最后那个木车,此时,狱卒都有所避讳,最后恰巧到了这个人手里。 嘎吱,嘎吱,众人各怀心事,此刻,牢房里出奇的静,没有了狱卒的吆喝声,骂声,里面那些人反而有些不适应,一个个趴在那向外看着。 “大人。” 铜盆一一取走,所有人心思都放在饭上,狱卒趁机接近,林风身子贴在上面,“送到了?” “送到了,不过出了点意外。” “意外?” 狱卒看看身后,压低声音道:“那个人死了。” “死了!” 林风同样吃惊不小,不想对方下手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是在自己还没有弄清对方身份目的时已经动手杀人。 如此只能说明,自己的方法恰好戳中对反痛处,指使狱卒下药的那个人对自己应该极为熟悉,担心被自己抓住这一点破绽,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放眼整个京城,符合这样条件的只有一个,龙一。 暗中动手脚的是龙一,一点不奇怪,龙一恨透了自己,就算杀了自己都不解气,对方扭曲的人性,只有尽最大可能摧残对手才能满足。 龙一会不会是杀死秦王陷害自己的那个人,林风再一次陷入挣扎,这一次秦王府遇刺,看似缜密,其中破绽百出,首先是动机,林风和秦王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更加没有仇怨,从情理而言,林风杀秦王的可能几乎为零。 就算是为了皇太孙朱允炆,更加不会如此鲁莽,秦王因弹劾皇太孙而被赶回封地,这件事满朝文武心知肚明,此时动手,只会招人把柄,这些道理,年轻的皇太孙不懂,身边的齐泰等人都是处事老手,绝对不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何况秦王一死,受益的绝非只有朱允炆一个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转机 昏暗天牢,所有人躺在地上,有的闭着眼睛,有的躺在那,嘴里不停念着什么,到了这里,没有人清楚,什么时候可以死,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一个孤独的夜晚是寂寞,一百个,一千个,绝对是恐怖。 猛然,眼前一亮,一瞬间,所有人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透过缝隙向外看着,都想看看,是新人送入,还是旧人远离。 哗啦,哗啦,铁链声从里向外传出,一人叹口气,“走了好,算是解脱。” 但凡这种声音响起,注定了从此不会再见,响声接近,林风眉头一皱,“是他。” “走吧。” 声音远去,众人再次躺回地上,林风靠在那,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牢门口,刺眼阳光落入,那人连忙抬起手臂遮挡,好一会,眼睛才能适应,“郭将军,皇上要见你。” “皇上。” 牢中走出之人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戴罪之身,只求一死,不想此生还能再见皇上一面。 一声轻响,腿上铁链卸去,走路不受影响,手上铁链依然带在上面,这人是谁!虽然头发散乱,依然不失威武之态,正是太平府守将郭晓,曾助林风攻破知州府,可惜,最后得到的那个账簿上面带着郭晓的名字。 郭晓,他还活着,林风靠在那,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此时脸上表情。 一个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必然无法相信,这个人还活着,太平府一案已经结束,相干人等,包括涉及的六部官员,证据确实之后立刻抄家问罪,在整治官场贪腐一事,朱元璋从不手软。 铁链撞击发出声响在皇城响起,从天牢出来,一直到侧殿,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皇宫实在太大,光门就要经过十几个。 “公公,皇上要见的人到了。” “让他进来。” 皇城侍卫退后,郭晓跟在身后,此时侧殿之上只有一个人,朱元璋,面前放着十几份奏折,都是从各地调查得回的消息。 秦王遇刺一案依然没有定论,朱元璋心痛,同样心烦,儿媳过几天就要带着孙子过来嚎上一场。 秦王府封号世袭罔替,赏了金银还有土地,这才消停,有时候,朱元璋暗暗在想,那种伤心是真还是假! “罪臣叩见皇上。” 刚刚进入侧殿,郭晓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上方不断磕头,咣咣,不过几下,头上已经出血,这不是虚的。 “近前说话。” 太监从地上扶起郭晓,缓缓来到近前,郭晓再次跪在地上,“郭将军,太平府一案,朕杀了那么多人,为何留下你?” “臣有罪,辜负圣恩,死不足惜。”郭晓面无血色,死不可怕,此时更恨,只恨当初不能坚持,最终入了伙,毁了名节。 朱元璋看着跪在下方之人,战场上骁勇善战之将,此时在军中,这样能打仗有经验的将领已经不多,自从蓝玉一案之后,朱元璋深深体会到这一点,昔日跟着自己打天下的,死的死,老的老,剩下的大多是没有经过战场历练的年轻将领。 和平之时,自然不需要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一旦边地生事端,何人可以统兵退敌,留下郭晓,这只是其一。 “没有杀你,你感谢的不应该是朕,而是林风。” “林大人。” 朱元璋点头,“林风舍身犯险查明太平府贪腐一案,回京之后,不要朕的封赏,只求留下一人性命,那个人就是你。” “郭晓有愧。” 朱元璋冷哼一声,“朕一生最恨的就是这些为官不仁之徒,所以并没有答应他。” 朱元璋起身,走下台阶,看着郭晓,“洪武十三年,有一位将军,率兵三千,追击千里,击杀判敌五千人。”说完叹口气,“洪武十五年,北元三路大军大举犯境,又是这个人,率兵死战十天十夜,为援兵争取最佳时机,他是谁?” “臣有罪。” “他是我大明朝的功臣,是朕一手提拔的爱将,是军中将士敬仰的大英雄。”朱元璋身形接近,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事。 弯下身子,郭晓愣在那,一旁太监连忙上前,“皇上,小心腰。” “使不得,使不得。” “起来。” 朱元璋双手一拉,郭晓从地上站起,就算是当朝三品以上大员都未必受过如此礼遇,朱元璋爱才,郭晓有本事,是条硬汉子,天平府一案已经查清,郭晓所得粮食尽数发放守边兵士还有那些因为灾荒流离失所受苦百姓,并无私藏之嫌。 宫中侍卫赶到郭晓家乡,那一幕让人动容,破旧木屋,门前坐着一个老妇人,一双眼睛无法看见,嘴里念着儿子的名字。 郭晓一心为国出力,孤身一人,听闻朱元璋提起,再也控制不住,“为臣无法尽忠,为子难以尽孝,郭晓为不忠不孝之人,恳请皇上赐我死罪。” “何罪之有!” 朱元璋从太监手中拿过一样东西,顺势展开,那是一块白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名字,“这是军中将领还有当地百姓的联名书,是你救了你自己,卸去铁链。” “是。” 太监快步跑出,外面有侍卫,还有随行而来天牢里的狱卒,不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只能恭恭敬敬守在外面。 “皇上口谕,打开郭将军手上铁链。” 狱卒站在那,多半没有听清,只是愣了一下,一旁侍卫用力一推,“装什么傻,还不快去。” “干,干什么?” “打开郭将军的铁链。” “好。” 狱卒战战兢兢来到近前,郭晓退出侧殿,此时眼中依然带着泪痕,十几年未曾归家,老母孤苦伶仃无人照料,若有免去一死,当立刻回乡尽孝。 咔的一声,铁链打开,郭晓晃动一下略微发酸手臂,狱卒快速退后,郭晓再次进去。 “还留在这干什么?” “人还在里面。” 狱卒拿着铁链,犯人是自己带来的,一定要亲手带回去,否则牢头问起,可是要挨骂。 侍卫连连摇头,这种人注定了一辈子只能做狱卒,这不是明摆着,能得皇上召见,打开铁链,罪也就没了。 “去,去,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哎,哎。”侍卫连推带搡,狱卒被人推到一侧,余光向下看去,侧殿门口有侍卫和太监守着,这一刻似乎想到什么,眼珠一转,难不成郭晓走了狗屎运。 卸去铁链,顿时轻松不少,郭晓再次进入,朱元璋返回龙椅,“郭将军,朕有事问你,不可有任何隐瞒。” “罪臣绝不敢隐瞒。” “以你了解的林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忠义、重情、处事果断。” “如果皇太孙下令,让这个人去杀一个丝毫没有关系的人,他会怎么做?” “回皇上,以罪臣了解的林风,除非有杀人的理由,否则,任何胁迫都无法改变这个人。” 朱元璋点头,心里一直想着秦王遇刺一案,证据确凿,有秦王临死前喊出的名字,还有当时秦王府那些人的供词,所有矛头完全指向林风,进而指向皇太孙朱允炆。 事情太过合理,反而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就算为了争位不惜杀人,为何偏偏选了一个身边的人,就算少不更事不懂得变通,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绝对不会允许允炆那样去做。 “你先回去。” “回去?”郭晓愣了一下,此时的回去,是指哪里,天牢还是其他地方。 “看看你的母亲,朕不想你为了天下,做一个不孝之人。” “圣上天恩。” 郭晓心中感激,跪在地上再次磕头,朱元璋摆手,“回去吧,事情办完之后再回太平府,那里的百姓还有你的兵将需要你。” 第四百八十二章转机(下) 郭晓离开,朱元璋长出一口气,如何处置这个人,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直到派出的心腹去了一次郭晓的老家,破败的房子,无人照顾的老人,所有一切都让这位朱元璋动容。 一个为了大明王朝安危连最亲近的人都可以不顾的男人,可以相信。 桌案上放着两堆,一堆是郭晓,朱元璋命人取走,暂时封存。 此时,眼前剩下这些都是从西安府搜集而来,朱元璋一一打开,燕过留声,人过留影,终于找出一些破绽。 一家客栈 正是林风这些人前往剑门住的那一家,说来也巧,林风一行人返回时,同样住进这家店,侍卫无意中发现林风的名字,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客栈的规矩,但凡有人入住都要登记,上面有名字以及人数,恰好和秦王遇刺是同一天。 客栈距离秦王府有一天行程,就算快马加鞭,同样赶不到,何况那是秦王府,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想要进去都难,更何况是入府杀人。 “这个人真的到过这里?” 侍卫手里拿着林风画像,掌柜的上前,“来过。” “你确定是在这一天?” 掌故点头,一脸不解看着来人,在不在这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肯定?” “上面写得清楚,每一个客人住了哪间房,最后交了多少银子,我们都有记录,那一天人出奇的少,本打算关门睡觉,这些人突然进来,一共八个人,为首的就是这个人,身边还有个黑大个,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喝酒吃肉。” “不会记错。” 掌柜呵呵一乐,“做生意的别的本事没有,记个人,总不会错。” “这些人第二天走的什么方向?” “从这里向南,应该是京城的方向。” “有劳。” 天光刚亮,几乎和林风一行人出门时间相同,侍卫交了店钱,按照对方所指方向飞身上马。 掌柜的来到门前,看着对方扬长而去,伙计快速凑过来,“掌柜的,这些是什么人,问这问那的。” “管他什么人,有银子拿就是好事。” 朱元璋接着看下去,侍卫跑了一天,中午只是短暂歇息,一直跑到天黑,沿途不见村镇,半山坡上有座庙,索性策马过去。 庙算不得大,香火倒也不错,一个大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看门,接过画像连连点头,“这位施主来过,和老衲谈了一个晚上,临走的时候捐了不少香油钱,算是有缘人。” 一路走下来,都有发现,回到京城的时间同样吻合,大量的证据面前,林风绝对不是那个杀死秦王的凶手,而是有人假扮成林风,最终想要陷害他人。 这样的推断恰好应了朱元璋心思,脸上愁容随之消失。 天牢 林风一直守在门口,要亲眼看到郭晓,可惜等了一天,始终没见人回来,只能在晚饭的时候通过那名狱卒打听。 “人放了,听说得了皇上召见之后,人就放了。” 林风点头,不杀郭晓,倒也在情理之中,身后传出脚步声,狱卒忙道:“林大人,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有劳小兄弟。” 狱卒起身,装模作样,“都老实点,吃饱了睡觉。” 晋王府 晋王面色阴沉,“这些都是真的?” “回王爷,皇上为了秦王的案子,调动打量宫中侍卫,林风怕是很快就要从里面放出来。” 晋王冷哼一声,“偏心,如果林风背后的那个人是本王,是否会做这么多事,为何如此偏心,本王不服。” 晋王一张脸变得扭曲,咔的一声,握在手心笔杆直接断成两截,“王爷。” 血瞬间从手心涌出,晋往摆手,手心上的痛算什么,自己处心积虑多年,无非是想得到父皇的赏识,为什么做了这么多还是不够! 那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下人进来,取来药物还有干净白布缠在上面,晋王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王爷,既然林风是死敌,要不要派人进去把他给杀了。” “一个林风,不足为惧,本王手下高手如云,想杀他易如反掌。” “无名回来没有?” “还没有。” “花非花呢?” “回王爷,花公子,一直没有消息。” 晋王冷哼一声,“这些人,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脱离本王自己逍遥快活,不要忘了,给他们这些的是本王,可以给他们,同样可以让他失去。” 血红色掌印放在桌上,没有错,晋王就是血手令背后的主宰者,四杀三绝二王一君,这些都与晋王无关。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有吃有喝就好,每天喝得烂醉。” 晋王冷笑,“算他识相。”说完起身,直奔后院,偏僻后院,顺手推开,里面跳出几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王爷。” “守在这。” 晋王迈开大步,晋王行馆规模不小,这里相对偏僻,一人伏在桌上,上面摆着一个空了的酒坛。 “君上。” 那人听见声音,身体缓缓动了一下,晋王面带笑意,来到近前缓缓坐下,过了一会,那人方才从桌上爬起。 “王爷。” 惨白的脸,眼神中透出绝望,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此人是谁,此刻被囚禁在这里。 “这些下人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君上尽管开口,恰如当年本王答应你的一样,一生逍遥快活。” 一声冷笑,“王爷,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女人、天下!”晋王哈哈大笑,“你的日月教早已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本王从中周旋,早就被朝廷给灭了。” “不会,皇上答应过我的父亲,善待明教中人!” 晋王突然哈哈大笑,“那是你太不了解皇上,只要是对天下有威胁的人,就算是本王,也会毫不留情。” “如此说来,在下与王爷也算是同命相怜。” “不一样,只要你交出明王令,本王答应你,定当亲自出手解决日月教争端。”晋王说完冷冷看着那人,此人才是血手令中的一君,日月教教主之子。 日月教为何物!原身为明教,元末大举作乱,最终其中一支由朱元璋率领击败各路诸侯夺取天下,算起来,朱元璋虽然做了皇帝,掌控天下生杀大权,只是在明教教众心中,只听从一人命令,也就是教主。 明教人多势众,更是犯了明朝的忌讳,索性用出手段,赐以日月,日月为明,同为光明之意。 日月教立,立刻引起反对,新旧两派实力为了正名,暗中厮杀不断,日月教逐渐占据主动,昔日明教好手纷纷离开,随着新任教主失踪,日月教再次面临覆灭之灾。 那人冷笑,“一旦明王令到手,王爷岂能容我在此放肆。”说完手中酒杯顺势一扬,里面半碗酒洒了一地。 “不要以为这样,就拿你没有办法!” 晋王冷哼一声,其中一些酒落在脸上,这种情形如果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倒也没什么,此刻是晋王,一个怀着征服天下的梦想的男人。 此时终于清楚,为何身为大将军之身的蓝玉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严进心甘情愿受血手令支配,蓝玉、严进这些人原本就是出身明教,就算最后做大将军,手握大权,依然无法断去其中的根。 面对朱元璋对昔日明教旧部的杀戮,严进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成为一把杀人的刀,一次次落在自己人身上。 后院再一次恢复平静,那人缓缓起身,身形左右晃动,推开房门缓缓进去,整个后院完全在晋王掌控之中,一旦日月教教主令落入此人手中,自己这个傀儡教主再无活下去的价值。 第四百八十三章神秘任务 “林大人,皇太孙来了。” 外面声音传入,那人一脸恭敬,林风从地上站起,对方声音不大,却也听得清楚。 “皇太孙。” 天牢重地,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这段时间朱允炆和齐泰一直没有动静,林风不怨任何人。 这就是现实,就算来了,同样于事无补,甚至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皇太孙是哪一位?” 一名白发老者从地上爬起,快速来到林风近前,别看年纪大,脸上几乎没有太多皱纹,可以看出,没进这里之前,身份必然不低。 “朱允炆。” “哈哈哈,苍天有眼,太子,泉下有知,终于可以安息了。”老者说完突然跪在地上,双手举起,不停磕头,莫非是太子府旧人,为何一直没有听人提起过。 “林大人。” 担心皇太孙在外面等急了,狱卒连忙再喊一声,牢房大门打开,枯瘦手臂伸出,带着期盼眼神,“林大人,老夫此生不求别的,若能出去,还望找到一家老小,死了也能瞑目。” “老哥哥,放心。” 林风拱手,就算皇太孙来了,未必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能不能出去还不好说,一旦出不去,自己都自身难保,当然更加不想扫了老人的兴。 朱允炆等在外面,不时向里看着,十几天过去,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林风被抓,朱允炆彻底慌了,多半已经习惯,身边有齐泰、林风的日子,缺少一个人,等于失去一臂,断臂之痛可想而知。 “皇太孙,莫要心急!”齐泰站在一旁,不愧是官场高手,从默默无闻之辈到太子府红人,就算太子府惨遭巨变,依然没有影响到齐泰,当初就算离开太子府,以兵部侍郎身份,在其他王爷那同样可以得到重视。 朱允炆叹口气,“林大人,为了本王不惜辛苦,更是险些丧命,此次蒙受不白之冤,允炆毫无办法,心中过意不去。” “皇太孙身份特殊,此时更加应该多加提防,以免招人口舌,不要忘了,皇城之中,口舌往往比刀剑更加可怕。” 朱允炆点头,齐泰一番话,心里自然好过一些,人就是如此,就算犯了错,总是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嘎吱一声,大门从里面推开,刺眼白光透入,林风连忙伸手遮挡,锁链撞击发出声响,这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别看只有十天,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手上都是泥污,头发上更是污秽不堪。 “林大人。” 齐泰快步上前,手臂抓住,林风缓缓睁开眼睛,逐渐适应外面光亮,“能见到齐大人真好。” 林风苦笑,齐泰叹口气,“得知林大人被人冤枉,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卧榻难眠,齐泰一人受罪是小,可是苦了皇太孙。” 林风快步上前,“林风见过皇太孙。” “自己人,不必客气,你受苦了。”朱允炆看着林风,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有充满智慧的眼神,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让人胆寒的大统领林风。 “还不打开。” 齐泰一声吆喝,一旁牢头连忙上前,多半是紧张的缘故,试了两次,钥匙都没有打开,顿时有些急,越是急越是打不开。 “过来,快点过来。” 牢头摆手,狱卒快步过来,说来也奇,拿在手里,顺势一拧,咔的一声,锁开了。 “皇上下旨,林大人,没事了。” “这是真的?” 朱允炆点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卷,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布,并非是皇宫里的圣旨,上面盖了大印,代表的是皇上的口谕,加上有朱允炆、齐泰两个人在,牢头不敢不信。 “放,放人。” “走。” 朱允炆拉住林风手臂,外面早已备好马车,齐泰在前,掀开布帘,林风顺势跳入,一路无话,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 此时,太子府门前好生热闹,聚集不下五六十人,就连后院的厨子都出来凑热闹,马车停下,朱允炆率先走下,众人恭恭敬敬施礼。 林风从马车跳下,欢呼声随之而起,唐牛迈开大步跑在最前,身后是小何等人,飞天燕子躲在人群里,抿嘴笑着,就这样,看着已经心满意足。 “有劳诸位兄弟惦念。” “要是再不放人,老唐可真要玩把大的。”唐牛一拳落在临风胸口,上面力道有所掌握,看着力道十足,落在上面,身体丝毫不受影响。 “总有一天,林风会带着你们玩更大的,” “好。” 众星捧月之下,林风进入太子府,热气弥漫,旁边放着干净衣物,林风斜躺在里面,热水的温度透过身体不停钻入,那种感觉格外的舒服。 天牢里下药的十有八九是龙一,嫁祸自己的幕后黑手又是什么人,朱元璋为何会如此轻而易举放了自己,此时,林风眉头微微皱起,有太多的谜底需要解开。 洗罢,林风换上干净衣物,人靠衣服马靠鞍,确实有理,此时腰垮弯刀,华服在身,举手投足间透出惊人气势。 “林大人,诸位,请坐。” 太字府大堂,众人齐聚,自然少不了酒肉,算是给林风压惊,这些都是过场,三杯酒下去,朱允炆道:“此次皇上下旨释放林大人,同样下达一个任务。” “任务?” 朱允炆目光落向门外,有人把守,“找出杀死二皇叔幕后黑手。” “皇上真的相信,秦王不是林风杀的?”林风看着朱允炆,朱允炆同样看了看林风,“林大人,为何这么问?” 林风笑道:“为了皇太孙,或许林风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包括朱允炆在内,众人俱是一愣,弄不清楚,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唐牛这些人心知肚明,尤其是飞天燕子,一路上几乎不离左右,根本不可能是潜入秦王府,杀死秦王的凶手,可惜人微言轻,又是林风部下,就算说的是事实,又有几人会信。 “林大人,切不可胡言!” 一旁齐泰连忙提醒,林风笑道:“或许而已,喝酒。” “好。”朱云纹举杯,虽然听着刺耳,这些话直接说到这位皇太孙心里,论资质根本无法和几位皇叔相比,论实力,更加不如,不包括死去的秦王、晋王、燕王等人都有封地,手下控制不少兵马,军功在身,除了皇上封赏的身份之外,一无所有,只能依靠林风这些人。 “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以免有人毁灭证据。” 林风点头,再狡猾的对手也会留下破绽,只是过了这么久,留下的还有多少不得而知,最主要一点,这次面对的是懂得易容术的高手。 林风环视众人,此次带人出去,胜在奇,人不在多,带谁出去合适,飞天燕子可以,轻功高,飞檐走壁无所不能,还有陆俊,同样精通易容术,带上陆俊最为合适。 唐牛嘴巴动了一下没有出声,此时,所有人已经看清林风的心思,嘴上不说,所有人都想去抓凶手。 “诸位兄弟,太子府安危同样重要,此次出去只带三人。”林风话音落下,顿时有人叹气,三个人,如果不出所料,一定是唐牛、陆俊、飞天燕子柳二娘。 “二娘、陆俊。”两人面露喜色,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唐牛眼睛瞪大,“李虎!”念出最后一个名字,李虎愣了一下,多半自己都不相信,这一次会带上自己。 “卑职遵命。” 唐牛接连喝了两杯,还是觉得不痛快,顺势举起坛子直接倒进嘴里,林风只是微微一笑,最是清楚唐牛的个性,只要自己说出原因,一定比所有人都兴奋。 第四百八十四章唐牛的胆 “替我做一件事。” “危险不?” “九死一生。” “好,唐牛答应。”拳头撞在一起,此刻唐牛脸上再一次露出笑容。 “林风还真是幸运,这样都扳不倒他!”林风放出天牢的消息很快传出,几乎就在林风前脚踏出天牢那一刻,京城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 龙一冷哼一声,前几天刚刚见过燕王,虽然几次表达忠心,可惜,燕王始终不为所动,这一点可以理解,毕竟是外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每一个人都要足够小心。 “天牢里的事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不会,人都死了,又没有证据,就算林风本事再大,还是没有办法。”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龙一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闭上,闻着茶杯内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格外的放松,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思考问题的方式完全不同。 一个心急的人注定无法发现事情的关键,只会越来越急。 “如果你是林风,你会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龙一冷哼一声,依然闭着眼睛,享受这种权势带来的好处,“也对,也不对,就算林风知道是我做的,现在也拿我没有办法。” “大人,刀法出奇,身边高手如云,又岂是林风能比。” 龙一点头,心里清楚,这只是恭维的话,其中有几分是真,不想知道,至少听着舒服,已经足够,真正有本事的人,从来不会担心自己的人背着自己做出不应该做的事。 “林风就是黑夜中的猎鹰,就算遇到猎手,未必会轻易认输,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会是谁?” 龙一身前亲信眼珠一转,这小子有些脑袋,不然怎么能被龙一赏识,“听闻林风身边有一个轻功极高的女人,叫什么燕子,一定是她!” “不错!” 龙一眼睛突然睁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击败林风,早已将林风身边的每一个人,个性、习惯、武功路数研究的极为清楚,当然最终能够决定这些事情的那个人还是林风,恰如属下说的那样,以林风的个性,这一次一定会派出飞天燕子。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大人指的是?” “变成我的人,混入统卫营。” “有这样的本事。” 龙一冷笑,“你应该清楚,林风的身边不仅有一只会飞的燕子,还有一个会骗人的戏子,那个人就是你。” “大人,你怀疑卑职!” 龙一身形站起,脸上神色一变,不可否认,每一处的把握都是十分到位,可惜还是忽略了一点,一个人的习惯,有些细微的习惯,平时根本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到了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出现。 比如紧张、兴奋、害怕。 就在龙一说出林风会派出飞天燕子监视统卫营一举一动时,对手的手无意识的抓了一下裤子,接着是第二次,恰好是龙一说出对方阵营还有一个懂得骗人的戏子。 这样细微的举动,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在害怕,甚至是恐惧,试问如果真的是自己平日里信任的那个人,为何会害怕! “告诉我,林风究竟有什么好,那么多人围着他,为他卖命。” “林风只是虚伪小人,如何能和大人相比。” 龙一哈哈大笑,“说得好,继续说下去,就算你说的是假的,至少我愿意有人骂林风,骂的越凶,我越高兴。” 那个人真的开始骂,嘴巴停住看着龙一,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就是自己,为何要有意去做这些事证明自己是自己。 “龙一佩服你的胆色。” 一瞬间龙一出手,双爪连环抓出,那人身形避开,龙一再次攻到近前,一声惊呼,险险避过,能够引起别人重视,仅仅靠一张嘴必然不行,这人确实有些本事,如果不是龙一突然出手,或许不会如此狼狈。 龙一一声怪叫,一腿踢出,那人躲闪不及,砰地一声,撞倒一旁屏风,“大人,卑职没有骗你。” 龙一身形跟进,左手抓住对方咽喉,手指发力,“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跟的是林风,而不是我龙一!” “大人,大人救过我的命,当初说过,一辈子给大人做牛做马。”那人脸上青筋崩起,咽喉位置被人用力抓住,无法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人瞬间想到死亡,只要手上力道加大,或者延长一点时间,必死无疑。 龙一手指松开,左手顺势在对方脸上抓了一下,没有易容的面具,手指碰在脸上,那种感觉是如此真实。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因为太过紧张,甚至开始不相信身边的人,这无疑是可怕的,不清楚为什么,只要一听到林风两个字,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抓狂的境界。 龙一太想赢林风,哪怕一次都好。 “谢大人不杀之恩。” 那人跪在地上,龙一坐回座位,“是你命大,为什么,刚才会有这样的举动?”龙一学着那人刚才的动作。 “回大人,都怪卑职好色,昨晚去了一趟后街,这里被那个女人抓了一把,回来之后就痒的厉害,实在忍不住,所以才会趁大人不注意抓上几下,如果大人,不信,脱下来一看就清楚。” “好了。” 龙一摆手,对男人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狡猾,凶残的对手,告诉所有人,加强防御,没事都留在统卫营,不许出去。” “是。” 漆黑街头,一道身影出现,身形魁梧双眼有神,正是唐牛,这就是唐牛的任务,监视龙一。 唐牛性子急,喜欢打抱不平,这种人最是容易坏事,这一次,林风为什么派出唐牛,而不是更为适合的飞天燕子柳二娘。 前往秦王府查找凶手是一方面,秦王府剩下的都是孤儿寡母,有个女人在,办事容易一些,何况,唐牛晚上的功夫丝毫不差,当年的通天大盗,绝非浪得虚名。 最为关键一点,两个人之间的博弈,如果这一次派出的是飞天燕子,或者是易容术混入统卫营,短时间内可以奏效,时间一长,必然被龙一看穿,这是林风所不想看到的。 面对危险,最为适合的人选就是唐牛。 林风看着唐牛,“一切小心。” “林兄弟放心,唐牛皮糙肉厚,就算不小心露了底,也要闹他一个底朝天!” “太子府便交给诸位。” “大人,放心。” 林风交代完毕,飞身上马出京城,再一次踏上前往西安路上,这一刻心境完全不同,上一次只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心愿,取回天诛剑,这一次却是要为自己正名,就算从天牢放出,并非完全得到朱元璋信任,如果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一旦翻脸,还是要倒霉。 “唐牛去也!” 天色一黑,唐牛浑身上下收拾利索,将头发弄乱,顺手推起一旁木车,上面摆着一些大桶,唐牛原本就是干粗活出身,脸色发黑,这么一弄,还真有几分样子。 “唐大哥,一旦有事,立刻回来。” “把心放肚子里。” 唐牛一拍胸脯,在众人注视下从后院缓缓走出,别看唐牛性子急,一旦都不傻,试问有哪个下人能推着车大摇大摆从太子府前门出去,一旦那里有对方的耳目,一下子就漏了馅。 “林大哥,为什么是唐牛?”飞天燕子同样无法猜透林风这样布局的目的。 “出奇不意,京城多事,这一次一定要越快越好。”林风说完连连催动胯下战马,夜晚的官道上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第四百八十五章剑门血案 一路无话,林风一行人日夜赶路,这一下可是苦了胯下战马,即便是经过长年训练,这样强度的奔行还是有些受不了,最主要一点,越往西,天气越干,一阵水声传出,众人纷纷勒进手中马绳。 “吁!” “休息一下。” 众人放缓速度,一条清澈小溪出现在众人眼前,飞身下马,松开马绳,任由战马跑到溪流边肆意吸水。 这种经过训练战马,极为通灵,除非是主人战死,或者遇到一些令战马极度恐慌的事情,例如猛兽或者地震等等,除此之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李虎持刀戒备,算是一种习惯,林风身边这些人,各有特点,唐牛的豪爽,飞天燕子外冷内热,陆俊的外柔内刚,形容李虎,只能用稳,多年捕快生涯,练就一身本事。 陆俊来到上游,捧起水喝上几口,顺势扬在脸上,那种清爽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林先生,要不要试试?” 陆俊冲着林风摆手,动作轻柔,过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改变戏子的身份,说话时的眼神,手臂的动作,处处透出媚态,那种眼神即便是一旁的飞天燕子同样有所不及。 “如果陆兄弟是女人,一定是一位迷倒万千的尤物!” “尤物?”柳二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弄懂尤物的含义,应该是赞美的意思,可惜用到一个男人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 “性感,诱惑。”林风没有说下去,或许只是一种感觉,并不需要绝美的容颜,凶猛的身材,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人?”柳二娘看着林风,或许自己永远无法和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 “是也不是!” 林风没有回答,男人对视觉的冲击表现的更为强烈,一旦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是忍不住流口水,甚至出现一些变化,这些完全和男尊女卑的时代有关,男人可以支配自己拥有的一切,包括财富还有女人。 女人只能默默承受,就算心中有所懵动,那些世俗的偏见,只能一次次压制。 “出发!”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接近西安城,旧地重游,不知此时的剑门如何,就在几人飞马奔上山坡之时,前面地上倒着几个人。 清一色白衣,咽喉位置显出血痕,“剑门弟子!” 林风曾为了天诛剑而入剑门,十分熟悉,尤其是对方身上的装束,剑还在身上,倒在半山腰位置这些人必然是出自剑门。 “死了。” 李虎连续变换位置,一剑毙命,深度几乎相同,可以看出,杀人的那个人对剑术的把握极为精准,出手不仅快,同样稳,一旦只追求速度,剑的力量还有稳度必然受到影响。 “这里应该离剑门不远!” 柳二娘说完看着林风,和剑门之间只是一面之缘而已,算不得太多交情,这一次主要是查清楚秦王死因,这些事就算遇到完全可以不用去管,江湖上门派之间的仇杀每天都在上演。 “遇到了,不能不管。” 林风起身,几人飞身上马,抡起马鞭,直奔剑门方向而来,高高山巅,剑门所在,不愧是几百年之久的门派,山门掩映在云天之间,顿时给人多出一种玄幻色彩,想要入剑门,必须经过一条天路。 众人并不陌生,那是一条由三条铁索搭建而成的路,极为危险,对身体的掌控力有很大的要求,如果掌握不好身体的用力点,很容易出现大幅度晃动,利用这种方式锻炼弟子力道的掌控,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奇怪!” 一行人顺着山势向上,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巡视的剑门弟子,相比上一次的剑阵,这一次明显有些冷清。 接近天路,上方传出阵阵喊杀声,“快!”林风第一个窜出,接着是柳二娘,紧随其后,几人都是其中好手,脚下晃动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李虎手持弯刀断后,战马直接丢在那。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剑门赶尽杀绝!” 几十名白衣弟子护着几名长老向后退去,其中一人腰腹中刀,身上白衣被血染红,手握长剑怒视闯入剑门这些人。 清一色黑衣,头戴黑色斗笠,其中尽显神秘,手中所持清一色弯刀,一人冷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到了下边不要来找我们。” “如果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可坐下来,剑门上下必然以礼相待!”此时的剑门早已不如当年的兴盛,天诛剑以后,弟子走了不少,掌门死了,只留下三个长老苦苦支撑,不管如何,在这里度过大半辈子,那种感情是其他弟子无法体会得到。 为首黑衣人哈哈大笑,“太过天真,不怕告诉你,只怪你们坏了我家大人的好事,今日血洗剑门,一个不留。” “大人!一定是弄错了,剑门从不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如何坏了你家大人好事。” 那人冷哼一声,“林大人,总该想起来了吧!” “林风,是他!” “不可能,林大人已经拿走天诛剑,为何还要做这种事?!” “想知道答案,到下面去问好了。” 黑衣人再次发动攻势,别看人数不多,刀法精湛,配合默契,“几位长老先走,一定要把这件事公告天下,觉不能放过林风这个魔头。” 几名弟子抖剑冲出,完全是拼命招式,黑衣杀手冷哼一声,攻势随之一缓,或许目的已经达到,如果不是林风出现在这里,很快就会传出,林风血洗剑门的消息,到时,就算林风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最为关键的是,整个江湖武林都将视林风为忘恩负义的杀人魔头。 惨叫声阵阵,其中几名弟子倒在对方刀影之下,“林风,你害我剑门,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 嘴上这么说,手持长剑被弟子护着向天路方向奔去,剑门遭受重创,想要活命,只能冲到山下再想办法。 蹭蹭蹭,就在众人退后同时,面前跃上几人,弯刀在手闪动寒光,为首之人正是林风,“恶贼,接剑。” 看到林风那一刻,为首长老难掩心中悲愤,拼着伤势,一剑刺出,林风身形避开,担心对方再次出招,弯刀举起搭在对方长剑之上,手腕发力向下一按,对方的变招瞬间被林风封死。 “长老,这是误会!” “你的人就快把剑门毁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他们根本不是林风的人,如果不是在山下发现剑门弟子尸体,根本不会来这里。” “少在这里演戏,和他们拼了。” 前后被围,剩下剑门弟子纷纷挥剑刺向林风四人,想要从天路离开,必须杀了眼前这些人。 “后面!” 林风闪身避过,几乎同时,身后那些黑衣杀手冲到近前,“咦!”一人发出一声惊呼,从对方的眼神可以看出,见到林风出现那一刻同样感到诧异。 “杀!” 两柄刀瞬间撞到一起,林风随之变招,对方的刀同样不慢,两人目光彼此对手,手中刀不断变化,脚步随之移动,这些完全依靠平日的习惯,一刀发出,下一刻如何出手才能占据最大的优势,快速搜寻,然后凭借记忆中发出。 “他们!” 林风四人出现,挡住接近黑衣人,出手就是杀招,没有任何犹豫,剑门长老那一刻的愤怒,林风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这些人或许和秦王遇刺的案子有关,想到这里,瞬间发力,绝对不允许这些人冒着自己的名义继续作恶。 第四百八十六章死了的人 剑门局势再变,经历上一次巨变之后,实力折损严重,痛定思痛,决心一力培养弟子,这样或许在十几年后,剑门可以再一次达到巅峰。 随着那些黑衣杀手闯入,这一刻所有的梦想彻底破灭,悄无声息潜入,惨叫声传出,巡视弟子发现不妥,瞬间被杀。 有如强盗一般,闯入别人的地方,出手杀人。 破灭的希望在这一刻再次燃起,受伤长老转身,看着眼前战局,一时间弄不清什么是真的。 眼见未必为实,只是更多人愿意相信自己见到的就是真实罢了,自欺欺人,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办法。 “要不要走?” “走!还能去哪!” 受伤长老身子挺直,就算是冒险,还是愿意赌一把,这里有剑门的魂,一旦丢了,剑门彻底完了。 林风刀式连番变化,越打越快,那人开始还能应付,时间一长,招式上破绽逐渐显现,越是着急,露出的破账反而越多。 “谁派你来的!” 话音冰冷,一瞬间,林风的刀已经到了对方身前,叮的一声,对方不愧是高手,硬生生接住,刀尖距离身体不过寸余。 “你永远不会知道。” 一声冷哼,那人手腕发力,试图通过力道改变招式上的劣势,林风早就看穿对方意图,就在对方手腕翻转瞬间,顺势一转,就听咔的一声。 声音清脆,头戴黑色斗笠,无法看清对方的脸,那一刻必然痛苦,厮杀,原本就是斗智斗勇,可惜始终落于下风,那一刻,手腕上的力道反而成为拖累,林风突然的改变,迫使对方只能临时改变方向,那一刻加在对方身上的力道反而对自己造成伤害。 手指无力垂下,弯刀顺势掉在地上,那人后退一步,“你赢了。” “我只想知道答案。” “我说过永远不会。”一声冷哼,匕首从袖口滑落,左手挥出,攻到一半突然改变方向,匕首尖端刺向心脏位置。 “何必!” “我没有选择。” 只留下五个字,其中饱含深意,就算是这样的好手,人生同样有无奈,并非所有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首领一死,黑衣杀手阵营瞬间一乱,再看其他三人,转眼间打倒五人,飞天燕子的暗器、陆俊的手,加上李虎的稳健刀法,黑衣杀手阵营完全处于劣势。 “冲出去。” 进攻失败,只能改变打法,看着首领倒下,黑衣杀手纷纷跳出战圈,直奔剑门众人所在位置冲来。 “这把老骨头还没碎。” 长剑夹带风声,受伤长老一剑猛的刺出,距离最近黑衣杀手,此时心思都在后面,不防备前面的人,噗的一声,长剑透体而过。 “杀。” 剑门弟子快速冲上,可怜这些人,原本一场好戏被林风彻底给搅了。 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剑门弟子纷纷退回,擦拭留在剑上血迹,练剑人终身与剑为伍,爱剑如命。 “是我误会了林大人。”受伤长老被人扶着来到近前,一脸羞愧。 “这些人冒充林风之名,无非是想以此嫁祸,长老被其所骗,也在情理之中。”林风说完轻拍那人肩膀,遭逢巨变,不想再因此自责。 “这些都是什么人!” 李虎快速将死去杀手脸上斗笠撤去,完全陌生面孔,可以肯定,在京城,根本没有见过这群人。 仅仅从身手来看,这些都是好手,能够调集这么多好手,背后实力必然不一般,至于为何要冒林风之名,让人不解。 “怎么是他!” 受伤长老转身,那一刻,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正是黑衣杀手中的首领,同样是砍伤自己的那个人。 “长老认得?” “算是,这人在江湖上有些名气,做了不少替天行道的好事,不想,一次杀错了人,最终被官府抓走,后来就一直没有音信,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种事一旦闹到官府,人抓了,证据确凿,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结果只有一个。 如果一切都是按照剑门长老所说,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个死人怎么会活生生出现在这里,那些黑色斗笠,难道就是为了遮挡对方的脸,免得被人认出! 林风眉头深锁,那一刻,耳边出现对方临死前说的话,你永远不会知道! “长老,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留在这里,剑门是我们的根,根没了,走到哪都一样,如果真是天要灭我剑门,躲也是没有用!”豪迈中透出几分凄凉,满地的尸体,这一次被黑衣杀手杀死的剑门弟子达到几十人。 “并非是老天要捉弄剑门,一切都是林风的错!” “林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林风将秦王遇刺的事说了一遍,联想到这里,对方的目的只是将这潭水彻底搅浑,就算林风想要查,无从下手,甚至深陷其中难以自清。 “有这种怪事!幸亏是林大人,换了别人,怕是早就成了替罪羊,到死都无法弄清事情真相。”受伤长老不由得叹口气,算是同命相连。 林风躬身施礼,“若想保住剑门不再受其所扰,只有一个办法。” “林大人,请讲。” “将今日发生之事,公诸于众。” “这样!” 受伤长老眉头一皱,必然是在衡量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传出去,整个武林必然传开,剑门连番遭遇变故,实力大损,武林中的地位必然大受影响,如果不这么做,万一再有下一次,是否还会这么好运。 “长老不必有所担心,剑门和朝廷扯上关系,绝非坏事,至少武林上的势力会因为这一点不敢打剑门主意,今日之事一旦公开,若是对方再做出为难剑门之事,只会将传言变成现实,聪明人一定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好,就按林大人说的办。” “要事在身,林风告辞。” 剑门众人执意挽留,林风的出现救了所有人的命,甚至救了整个剑门,一行四人,过天路,飞身上马,顺着山势一路飞奔而下。 看着林风一行人消失在云雾之中,剑门众人转身,“长老,真要这么做?” “林大人说的没错,这样做,或许是保住剑门的唯一方法,把今天发生的事传出去,越快越好,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林风是我们剑门的朋友,永远不会变的朋友。” 马蹄声阵阵,众人出剑门区域,赶奔秦王封地,“林大人,既然是杀人,根本不需要告知身份,为什么要冒充我们?” 林风笑道:“就算我们不出现,这些人同样会留下活口,太子府的人血洗剑门,毁掉证据,这样的消息同样会快速传到京城,三人为虎,人言可畏,何况,皇上是否真的相信林风是被冤枉,一切都是未知!” “皇上不相信大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把查找凶手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去办?” “说的也是。” 林风并不反驳,“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别的人!” “别回头!” 就在三人想要回头瞬间,林风发出提醒,这样只会让对方警觉,“一路上都有人跟在后面,虽然足够警觉,还是留下破绽。” “大人,要不要把尾巴除掉?”除掉尾巴,最简单的方式直接动手。 林风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后面的是什么人,先行进入秦王府,既然喜欢跟着,就跟着好了。”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虽然无法确定,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朱元璋派来的人,另外一种,应该和这些黑衣杀手有关。 第四百八十七章秦王妃 出现在剑门的黑衣杀手,一直跟在背后的人,林风一路行来,始终在被人的监控之下,李虎等人完全不知,听到林风说出,脸上神情各异。 此时如果是唐牛在,必然暴跳如雷,直接冲到后面抓出那些人,这一点,李虎的沉稳个性,林风不需要太过担心。 “继续赶路。” 一行人消失,后面闪出一队人马,人数不少,为首之人,双眼如鹰,“小心跟在后面,绝对不能被林风的人发现。” “是。” 进退有序,一个个训练有素,这些都是皇城中的精锐侍卫,朱元璋身边最可靠的势力,正如林风所猜的那样,这一次,看似是要自己查出杀死秦王的凶手,其实要查的人是朱元璋。 用他无处不在的耳目,掌控天下的手段。 秦王府 “王妃真漂亮!” 一个女人正在对着铜镜卸去头上钗饰,秦王过世不久,按照规矩,府上的女人不得穿红带绿,更加不允许描眉弄妆,男人不得喝酒享乐。 此时完全不同,铜镜中人,生得一张娇俏小脸,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就是凭着这张脸得到秦王欢心,从一个下等的丫环直接做了王妃。 “有什么用,以后连个看的人都没有。”说完不由得叹口气,秦王一死,最苦的就是府里的女人,活着还有个念想,死了,彻底没了,年长的倒也好些,毕竟是过来人,有些事已经想开了,唯独这位新过门不久的主。 “都怪奴婢嘴笨,让主子心里不痛快。” “憋着还不如说出来,都是女儿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长夜漫漫,没有男人的滋味不好受。” “呦,王爷刚过世没多久,妹妹就在这发春了!” 女人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哪里比得上姐姐,人在的时候就守活寡,习惯了。” “嘴巴放干净些,小狐狸精,如果不是你勾引王爷,怎么会独守空房。”那人瞬间火气,两人原本就是奴仆关系,秦王经常过去,不想一来二去被手下的丫环把魂勾搭跑了,生得一双媚眼,一看就是有心机的女人,只怪当初自己瞎眼。 “那是你人老珠黄,没本事。” “再说一句,撕烂你的臭嘴。” 两人互不相让,这种女人之间的吵架最是没劲,骂来骂去,吵来吵去,弄不出什么花样,无非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都给我闭嘴。” 一名妇人出现在门口,面带怒色,两人连忙退到一旁,来的是正妃,地位在秦王府原本就高,如今儿子继承了王爷的位置,更是无人敢惹。 “姐姐,是小狐狸精的错。” “是她先骂我的。” “你们两个,王爷才没了多久,整天吵,都是女人,何必为难自己。” 正妃叹口气,两人同时低头,半斤八两,说好听点,秦王遗妃,不愁吃不愁穿,难听点,都是寡妇。 “母妃。” 外面走来一人,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个头不小,一张脸还是略显稚嫩,秦王长子,跟随正妃入京,事情结束之后返回封地,领了秦王府的王爷位。 “王爷!” 两人辈分上虽是先王的女人,见了王爷还是要施礼,小王爷点头,正妃缓缓走出,“王爷,不在书房读书,找母妃何事?” “回母妃,宫里传出消息,皇祖父放了林风。” “放了!” 正妃听罢眉头一皱,“怎么会放了这个杀人凶手!” “林风是谁?” 年纪最小妃子忍不住低头问道,另外一人冷哼一声,“年纪小,不经事,就是那个人杀了王爷,害得我们守寡,要是让我见到,一刀一刀割光他身上的肉。” “姐姐,好狠的心肠。” “比不上你。”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有正妃还有小王爷在,不敢再吵,闲来无事,带着各自的丫环回去,说白了,就是闲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是寡妇各个貌美如仙有人惦记,只是闲来无事,家里没有男人,偏偏又挨不住闲,难免要出事。 “打听清楚了?” 小王爷点头,“宫里送出来的消息,不会错,而且。”说到这里停下,看着自己的母妃。 “接着说。”正妃声音提高,别看秦王整天酒色人生,对这位正妃倒是不错,加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秦王的死,最恨林风的就是这位正妃。 “皇祖父派了这个人来这里。”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个杀死王爷的凶手进入这里,那只会是对王爷的侮辱。”正妃咬牙切齿,林风秦王府一行,或许早已想到其中的困难,为了找出幕后凶手,即便遭遇各种刁难,还是不会放弃。 “母妃放心,孩儿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 “好,不愧是你父王的儿子,有血性。” 一路无话,二天之后,林风一行人进入西安府,不愧是几代帝都之地,秦王府恰好位于旧殿之中,不仅省了不少麻烦,同样避免浪费。 放眼看去,整个秦王府,就是一个缩小的皇城,朱元璋厉行节俭,以身作则,对朝臣、皇子甚至是后宫要求极为严格,每一笔账目都有专人处理,超出部分都要从日常的花销中扣除。 唯独这位秦王不同,长着自己是次子,一众皇子之中年纪最大,坐镇西安重地,打了几次胜仗不免得意,得来的宝物钱粮索性自己留下挥霍。 朱元璋得知之后大怒,幸亏当时有太子朱标还有健在的马皇后求情才免于责罚,秦王府的路面经过修整,原来基础上进行加宽,破损的城门由工匠翻新,实在不行,耗费巨资从边地运送珍贵木料由匠人打造,光这一笔花销就不在少数。 “到了。” 天色尚早,林风一行人停在城外,“陆兄弟,天下间,能够通过易容术改变容貌的有多少人?” “这!”陆俊一时为难,易容术这种东西,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算不得难,看得就是手法,当然这些都是不传之秘。 “按照当日秦王府的人所说,扮成大人的那个人,易容术极为了得,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超过十个人。” “十个人!” 范围缩小到十个人,总好过大海捞针,想要找到这十个人已经是大费周章,何况,那个人未必就是十个人中的一个,很有可能是通过一些方式得到。 可以骗过秦王的易容术,林风和秦王有过几面之缘,就算秦王糊涂,如果样貌差距太过明显,必然可以一眼看出,如此可以断定,对方是精心准备,很有可能在自己身边出现过,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里面有什么禁忌?” “不能遇水,终究是假的,一旦遇了水,立刻就会破掉,到时候瞎子也能看出来。”陆俊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却也道出了易容术最大的破绽。 杀手一定不会提前进入秦王府,很容易被人发现,如果不是,又是如何做到掌控秦王行踪。 身为杀手,杀人第一步,确定对手身份,掌握对方的活动痕迹,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有利一面,想要杀死秦王,必须躲过秦王府的防卫,然后在悄无声息之下潜入到秦王身边,最后突然出现,杀人之后离开。 除非是顶级杀手,否则,完成其中一步都是极为困难,远远看去,秦王府范围太大,护卫、下人就有几百人,秦王行踪不定,想要提前埋伏下手根本做不到,如果是顶级杀手,又如何会被重伤的秦王撕下黑巾。 所有一切都是对方精心设计,在一个顶级杀手面前,一击杀人,根本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这样做,无非是要借秦王的眼睛还有嘴,告诉秦王府的人,杀人者是林风,就是这么简单。 第四百八十八章阻挠 林风再一次进入秦王封地,试图找出凶手,相比以往行动不同,林风不露声色,一路行来,从种种迹象看出,这一次面对的是极为狡猾的对手,杀人手段之高明更是罕见,加上懂得易容术,能够得到的证据极为有限。 几匹快马接近,秦王府守卫迅速上前,“干什么的,下马!” 林风几人飞身从马上下来,躬手道:“还请待为通禀,就说太子府统领林风奉圣上口谕入府查办秦王遇害一案。” “林风,你是林风。” 听到林风两个字,守在门口王府护卫吓得连连后退,虽然当日没有亲眼看到,林风来无影去无踪,轻松进入王府杀死老王爷,这件事越传越邪。 “正是。” 护卫手持兵器,手臂不由得一阵发抖,“在这,不要动。”说完转身就往秦王府里面跑,一路不停,沿途遇到一个人,身形魁梧,腰跨弯刀,身后跟着几名护卫。 “跑什么!” “林,林风来了。” “什么风?” 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上气,迎面走来之人并没有听清,从对方神情可以看出,应该是出了事。 此人是谁! 秦王府守卫统领,昔日秦王身边红人,别看朱樉平日里花天酒地,对手下这些人确实不赖,秦王府的这些护卫、下人,对已逝老王爷怀有极为特殊的情感,身为守卫统领,肩负王府安全重任。 就在他的眼前,杀人潜入,杀死王爷,然后在无奈的眼神中看着对方消失在黑暗中,内心的愧疚、仇恨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林风,闯入王府的那个凶手。” “是他,好大的胆子,跟我过去。”那人喊了一声,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弯刀,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叫林风的人碎尸万段。 一大帮护卫跟在后面,直奔大门口冲去,那人担心出事,赶奔中厅去找小王爷还有王妃,自从朱樉死了以后,整个秦王府大小事几乎都是王妃在打点,毕竟小王爷还小。 一道倩影,坐在房间内暗自神伤,正式大妃,别看小王爷已经成人,这位秦王妃不过三十开外,依然是余韵犹存,原本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 “母亲,母亲。” 门外传来小王爷喊声,大妃连忙擦去眼角泪痕,手中之物放在一旁,那是当年相遇之时朱樉相送,当年的秦王纵马天下,何等威风,可惜,因为不是长子,无法继承皇位,最终沉沦,花天酒地只是为了宣泄心中愤懑罢了。 “什么事?” “皇上派人入府。” “快请。” 大妃听到是皇上派来的人,连忙起身,整理身上衣物,小王爷站在门口,“王爷,怎么还傻楞在这,不能失了礼节。” 皇上派来的人多是朝中权贵,这些人千万不能怠慢,一旦怠慢回去之后在皇上面前参秦王府一本,这么大的王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哪有不出错的时候! “那个人是林风。” “林风!” 大妃听罢怒眉倒竖,快行几步来到墙边,顺势摘下宝剑,当年也是练家子,如今十几年没有用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走。” 随着林风进入,秦王府瞬间炸开,先是护卫统领,拎着大刀带着一堆人咋咋呼呼赶到门口,“你就是林风?” “正是。” “大胆狂徒,害了我家王爷,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今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王爷对栽培之恩。” “看哪个敢动一下。” 李虎、柳二娘上前,一刀一剑护住林风左右,面色阴冷,气势惊人,护卫阵营顿时怂了,别看人多,多是在里面混饭吃的。 护卫统领一双眼睛左右打量,“不要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秦王府,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你可以试试。” 林风看着对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想动手直接放马过来,就算输了也不丢人,在那叽叽歪歪,一嘴的理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大妃手持利剑,身上长衫褪去,穿了一件白色紧身衣,浑身上下透出几分杀伐之气,不愧是出身草原,那种气势是战斗民族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 大妃为何人?提到她的哥哥,无人不晓,扩廓帖木儿,其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元朝末年将领察罕帖木儿的姐姐。元末兵起后,王保保从察罕帖木儿组织地主武装,镇压红巾军,元惠宗赐其名扩廓帖木儿。 王保保骁勇善战,懂得运用谋略,放眼元末之时,昔日草原雄鹰无法高飞,奔驰的骏马变得臃肿无法奔袭,能够与朱元璋一战的只有这个人,大明第一勇将常遇春最佩服的人恰恰就是这个对手。 “王爷来了。” 护卫左右分开,别看年级不大,毕竟是生在帝王之家,天生富贵相,来到近前,“前面何人,报上名来。” 林风只得拱手施礼,“太子府统领林风奉圣上口谕查办秦王遇害一案。” “可笑,贼喊捉贼,杀人的凶手就是你。” 秦王被弯刀刺中那一刻,大妃就在身边,亲眼看到男人惨死在对方刀下,却是束手无措,对方出手实在太快,几乎是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完成。 如果不是秦王拼着最后一口气扯掉对方脸上黑巾,喊出凶手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 此时,凶手就在眼前,那张脸永远不会忘记。 大妃气血往上涌,一步窜出,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剑花,一声惊呼,白光一闪,大妃整个人愣在那,手中剑随之掉在地上,多年不曾用剑,早已生疏,那一下不过是气急而发。 “母亲。” “二娘,退后。” 飞天燕子面色阴冷,才不管什么身份,就在大妃接近瞬间,李虎犹豫一下,毕竟是出自公门,那些等级观念深深刻在骨头里,飞天燕子的剑已经发出。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林风,才不管那些什么王爷、王妃,就认一个理,他是自己的男人。 “你好大的胆子。” 大妃脸上神色逐渐缓和,怒视柳二娘,身为秦王府大妃,地位何等尊贵,就算早年因为是元人颇受微词,好在有秦王一力维护,何况,元已灭,元人女子嫁给汉人为妻妾不在少数。 “王妃,恕罪,若只看表面,善恶自是容易区分,如果王爷真是林风所杀,早已成为刀下之鬼,如何能奉皇名来此,王爷遇害,林风深表痛心,更加可以体会王妃失去亲人的心情,如果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林风以为,王爷在九泉之下无法瞑目!” 林风一番话,大妃早已泣不成声,方才愤然出剑,气血上涌,一时间身体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那一刻林风避无可避,一旦避开,大妃必然受伤。 有力手臂,宽阔肩膀,大妃一头栽进林风怀里,不知为何,那一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心中的苦闷在这一刻彻底得到宣泄,任凭眼泪不停流下。 “姐姐,真是好福气!” 一声冷哼,后面走来两人,身后跟着几名丫环,护卫连忙退到一旁,听到声音,大妃脸上一红,连忙从林风怀里挣脱。 “谢谢你。” “王妃注意身体。” 人就是如此奇怪,刚刚还是要砍要杀,此时脸颊微红,身子侧到一边,看着从后面走来两人,秦王留下的另外两个妃子,其中次妃卫邓愈的妹妹,最后一个年级最小,只是随身的丫环,最后凭借手段得到秦王赏识,最终成了主子。 “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他们是皇上派来查案的大人,还不让开。”大妃面色一沉,次妃冷哼一声,此时最小的妃子一双眼睛始终不离林风身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还原杀人事件 “母亲,如果让这些人进去,父王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说话的是小王爷朱尚炳,朱樉的长子,继承秦王府一切。 “没错,王爷尸骨未寒,怕是有人熬不住了。” “有胆子再说一遍。”大妃转身,冷冷看着最小的妃子,不管如何,对方低贱的身份必然无法和两个正妃相比。 一声冷哼,“我又没说错。” “掌嘴!” 一声怒喝,主子强硬,身边的奴才同样跟着吃香,几个年长奴婢直接过去,按住胳膊左右就是两个耳光子。 这两下打的不轻,顿时没了声音,捂着脸跑开,一边跑一边骂着身后的丫环。 “林统领说得对,既有皇名在身,当以礼相待,请。” “谢王妃。” 朱尚炳一脸不悦,毕竟年纪尚轻,既然母亲答应,加上对方奉了皇上口谕而来,只得退到一旁,林风一行人进入秦王府。 确实气派,某些细节甚至不输皇城,毕竟是几代都城之地,一些遗留下来的古迹,上面透出岁月的痕迹,这种东西相比仿造或者精心加工的更有价值。 “林风有一不情之请。” “林统领请讲,只要是对破案有利。” “还原当时情形,能否将当日在场的那些人都叫来,只有这样才能发现其中的一些遗漏之处。” 大妃点头,“理所当然,吩咐下人,按照当日宴请的名单,一一去找。” “诸位一路辛苦,不如入内吃些茶点。” “找出凶手要紧,时间越长,遭受的破坏越大!” “林统领放心,自从发生王爷遇刺一事,那个院子一直封闭,日夜有人看守,统领大人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出现。” “王妃有心。” 大妃叹口气,“只是不想再伤心罢了。”低头轻叹,这一刻的女人,最是让人看着心疼。 半盏茶时间过去,派出去的王府随从一一返回,大小马车纷纷进入,当日秦王宴请的都是封地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突然接到消息,不敢耽搁,立刻穿戴整齐赶奔王府。 “孙大人,几日不见,精神许多。” “彼此彼此,刘大人越发年轻,听下人说,又娶了一房,可是要小心身子骨!” 那人哈哈大笑,“这一点如何能和孙大人相比!” 两人相视一笑,做官做官,吃喝玩乐,背地里做的事都是心照不宣,除非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无非是酒肉、女人。 “不知道小王爷派人把我们叫过来,为了什么事!” “钱庄主。” “二位大人。” “诸位,请随我来。” 里面已经摆好桌椅,上面放着空盘子,太过仓促,无法彻底还原当时的情况,一人看出苗头,“这,怎么和王爷遇害那天一模一样。” “还真是。” 那人一说,众人缓过神来,确实如此,来这里的人都是那一晚出席的人,彼此十分熟悉,正因为熟悉反而忽略了如此重要一点。 “今天是七七,该不会是。” “别瞎说。” 脚步声响起,大妃带着林风一行人出现,“见过王妃,小王爷。” “诸位,坐吧。” 大妃伸手,随着身体坐下,林风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说来也奇,此时林风就站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人产生任何诧异,秦王府的护卫就有不下几百人,多出一个新面孔算不得新鲜事。 “今日把诸位请来,是要大伙帮一个忙。” “王妃请讲。” 大妃点头,小王爷坐回座位,那里正是当日秦王所处位置,酒杯端起,众人随之举杯,几乎同时,一道黑影接近,速度极快。 “有刺客!” 一瞬间,所有人陷入慌乱,酒杯掉了一地,桌子随之掀翻,小王爷快速向后退去,突然出现杀手头戴黑巾,手中弯刀闪耀寒光,一刀发出,小王爷顺势一滚,速度算不得快,刀势一转直接劈空。 就在小王爷身形爬起同时,对方第二招已经到了,身形后退,可惜无路可退,后面就是厅堂内的墙。 刀光消失,黑影身形停住。 “保护小王爷。” 护卫随之冲近,几乎相同的一幕,被弯刀刺中小王爷猛的落下对方脸上黑巾,“林风,是林风。” “林风,林风!” 慌乱继续,周围快速涌出数十护卫,此时,厅堂内尽显狼狈,“诸位,莫怕,根本没有杀手。” 守卫只是守住出口,冲到出口位置两人缓缓转身,此时,小王爷就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顿时有些懵。 大晚上的拿这种事开玩笑,几人吓得趴在地上,一人腿上被踩了几脚,躺在那不停哼哼,厅堂上方跳下一人。 “大人,杀手出现的时候,只有大妃,还有临近护卫注意到杀手,其他人只顾着逃跑。”飞天燕子来到近前,这有这样才能接近真实。 当然,事情的偶然性已经注定,无法真实还原过去发生的事,就算拥有过人的头脑还是不行。 “怎么会这样!” 大妃整个人愣在那,呆呆看着林风后背,此时林风双腿分开,弯刀在手,恰好是从小王爷肩膀下方缝隙刺入,贴着衣服。 小王爷深吸一口气,这一刀如果再偏上几分,就要血溅当场,只是演戏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危险。 “怎么会这样!” 大妃站在那,所在位置恰好位于林风背后,正如飞天燕子躲在高出看到的那样,整个事件发生过程中,请来的那些人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留意,就算是大妃,看到的只是杀手的背影而已,如果不是秦王临死前喊出的那句话,根本没有知道,杀人者是林风。 “王妃,是否发现什么?” “当时从后面看到血从王爷嘴里喷出。”人没有死,当然不会有血喷出,当然这不是事情的关键,大妃站在后面,那一刻只看到小王爷的眉毛,“为什么,这一次只看到眉毛!” 嘴和眉毛之间,距离不算大,只是如此大的误差如何解释,三人所站的位置和当日发生时完全一致,死去的朱樉个头上和年轻的儿子几乎相等,整个事件唯一改变的只有一个,杀人的人。 “是身高!” 林风起身,从大妃的反应中,一下子猜到,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甚至是声音,只是有些东西无法改变,比如人的个头,身体上的一些特征,只能通过一些方式加以掩饰。 “身高!” 林风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绝对是女人眼中的种马级别BOSS,这一刻就算是步子分开,身子前倾,和靠在墙边的小王爷相比几乎不差,所以站在身后的大妃只是看到对方的眉毛。 众人不解,林风环视周围,选了一个护卫过来,指挥对方摆出刚才的姿势,“王妃,这样如何?” “刚刚好,就是这样。” “好了。” 护卫起身,此时和林风站在一起,个头上明显矮了一大截,当时天色渐黑,加上这里面的人几乎都没见过林风,一个将死之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黑巾落下的那张脸上,这样的细节根本无法掌握。 “难道杀手真的另有其人!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王爷会喊出林大人的名字?” “想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林风拍手,在众人惊诧目光中跳出一人,除了身形略显瘦弱之外,那张脸和眼前的林风几乎一模一样,就算站在眼前,同样无法分清。 “怎么会这样。” “江湖上有一种奇怪的功夫,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甚至声音,称之为易容术,林风身边恰好有一位懂得这种功夫的人。” 第四百九十章心机(上) 林风的一番大胆推断终于找出秦王遇刺当晚最大的破绽,没有错,就是身高,同样是被人忽略的一点。 对于一个绝顶杀手而言,杀人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甚至超过杀人能够得到的好处。 那一刻,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易容术变成另外一个人,内心遭受的折磨可想而知,只想尽快杀死对方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忽略一些细节。 陆俊的易容术,更加让人深信不疑,大妃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说眼见为实,怎么一切都变了,变得如此蹊跷,林风不是凶手,杀死王爷的凶手又是谁! “王爷,你死的好冤。” “王妃节哀,林风此次奉命前来,就是要找出杀害王爷的真正凶手。” “有劳林统领,想到今日连番刁难,心中有愧。” “不知者不怪,王妃无需在意,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林风一番话,包括小王爷在内纷纷点头,对于这些人而言,林风只是一个人名而已,真正见过林风的只有死去的朱樉而已。 “小王爷,王妃,府上有事,先走一步。” “有事,吩咐一声就是。” 秦王府请来食客纷纷回到座位,想到刚才吓成那个样子,脸面无光,此时林风成为关注点,顿时遭到冷落,留下来也是没有意思,上前简单寒暄几句,纷纷乘车离开秦王府。 单表林风,用手触摸墙壁,上面留下一个白点,整个厅堂墙壁都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打造而成,极为结实,而且美观,上面留下的白点,应该是刀尖击中之后形成,通过一些细节,可以分析出,凶手的身高应该和陆俊相仿,善于易容,至于杀死秦王时所用的弯刀,是否为平日所善用兵器不得而知,毕竟对方是有意诬陷自己,所以才会选择弯刀,而不是暗器或者长剑。 “王爷遇刺的前几天,王府里是否出现过怪事?” “怪事!” 大妃点头,“统领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件,负责烧火的一个老家奴,就在王爷遇害之后被人发现吊死在一件废弃的宅子里,有人说是被王爷的鬼魂索了命,当然这些说法不可信,请了仵作过来检验,发现老家奴死的时间比王爷还要长。” “在王爷遇害之前已经死了!”林风眉头一皱,其中必有联系。 大妃点头,“最让人奇怪的是,就在出事的那一天,有人见过他,手里抱着柴火,一声不吭的过去,当时也没有在意,直到出了事之后才想起来,可惜人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出现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秦王府众人纷纷发出不可思议声音,难道是鬼魂索命不成,如果是鬼魂,为何还要化成别人的样子。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杀死老家奴,然后扮成他的样子潜入秦王府等待时机,就算是王府的守卫,同样不会注意这样一个人出现,这就可以解释清楚,凶手是如何悄无声息潜入。” 不少护卫早已听得迷糊,这都哪跟哪,被人杀死的伙夫成了杀死王爷的凶手,逻辑上已经说不清,坐在一旁的小王爷同样皱起眉头。 “林统领,凭借这些是否可以找出杀死王爷的凶手?”大妃有些急,一下子抓住林风手臂,身为王妃,这样的动作不免失礼,男女收受不清,这种肌肤之亲绝对要不得。 小王爷咳嗽一声,“母亲。” 大妃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松开,“怪我太心急。” 林风叹口气,“虽有些眉头,可惜,还是无法找出凶手的身份,小王爷,王妃莫怪,林风必尽全力追查。” “如果不是统领大人这般精妙分析,我们这些人还傻傻的以为,王爷就是被林大人所杀,错怪了好人,更是让凶手逍遥法外。” 大妃咬紧嘴唇,此时内心对林风的恨完全消失,甚至转换为一种极为奇妙的情感,带着几分期望,甚至是期待,那种期待,已经不是简单的找出凶手那么简单。 “王妃不必因此介怀,一起都是林风应该做的。” “天色不早,诸位,不如先行歇息,待明日天亮之后再查找证据不迟。”小王爷有些困倦,一番折腾过去,此时,天已经黑了。 “好,先带几位大人歇息。” “是。” 有家奴过来,前面带路,大妃叫过身边贴身丫环,小声交代几句,丫环点头,偷偷跟在后面。 不愧是秦王府,大小院落就有十好几间,家奴带着林风四人走入其中一个院落,里面大大小小六间,“林统领,就住在这里,不过还是提醒各位,秦王府内多女眷,晚上尽量不要四处走动,以免麻烦。” “管家放心。” 那人施礼告退,此时院落中只剩下林风四人,此时全无睡意,索性来到一颗树下,树下摆放几个石头打造的凳子。 “二娘,为何不坐?” “站着好些。” 林风点头,石凳略微有些凉,柳二娘毕竟是女人,身体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说来也奇,一直没有留意,这个时代的女人那几天是怎么熬过去。 “今日案情重演,可有其他发现?”这里没有外人,说话同样方便一些,凶手能够轻松出入秦王府,除了武功高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秦王府的人,所以对秦王府情形极为熟悉。 整个秦王府规模不小,第一次进入,莫说是轻松潜入杀人,想从那些大大小小的院落里走出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一定可以肯定,对方冒充大人出手杀人,必然和大人有所过节,而且还是一位懂得易容术的高手!” 林风点头,“这一点有过考虑,可惜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如果只是单纯冲着林风而来,何必大费周折,跑到秦王府杀人,在京城动手反而更方便。” 李虎点头,“大人说的极是,目的绝非表面这么简单,一个是当今秦王,一个是太子府的人,一旦两个人同时出事,谁得到的利益最大?” “晋王!” 秦王一死,剩下的那些王爷里,晋王最大,无形中成为诸王之首,加上平日里名声不错,朝臣之中推崇晋王的不在少数。 “有这种可能,除了晋王之外,其他王爷同样有嫌疑!”林风说完,三人眉头深锁,并不反对,同样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真是晋王派人杀死秦王,趁机扳倒皇太孙,无疑是得利最大的一个,如果真是如此,晋王绝非最聪明的那一个。”林风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晋王得利,世人皆知,这一点如何瞒得过皇上。” “大人的意思是指燕王?” 太子府这些人私下里和燕王交集很少,燕王朱棣,同样为马皇后所生,身份、地位上,同样具备继承皇位资格,只是排位上要比晋王落后一点而已。 燕王的野心,可以骗得过天下人,绝对骗不过林风,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难免趁机发难。 “秦王死,如果皇太孙因此受到牵连,所有矛头必然指向晋王,到时晋王成为众矢之的,皇上震怒之下,岂能将大任交给晋王,如此,表面得利的晋王反而成为替罪羔羊,真正得利的事燕王。” “原来是这样。” “大人高见。” 几人连连点头,柳二娘站在一旁连连点头,这种事男人在行,只要听着就好。 “回去歇着吧。” 没有证据,这样的猜测都是无用,就算真是燕王暗中派人动手,找不到直接证据,同样无法将其扳倒。 第四百九十一章心机(下) 众人各自寻找房间,出门在外,图的就是一个方便,关好房门,合衣躺下,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林风躺在床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一波三折,快速浮现出厅堂上发生的一幕幕,所有人的反应。 突然,一道影子隐显,晃动一下,快速消失,随即再次出现。 林风无意间看到,吓了一跳,三更半夜,乌漆墨黑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映在窗户上,左右晃动。 “谁!” 林风身形跃起,动作极轻,映在窗户上影子动了一下,脚步声接近,根本不是鬼,而是人,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这,难道是柳二娘。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一下子想到对方柔软的身体。 “林统领,是我。”女人的声音,略有些奇怪,那种声音好像是身体发抖时发出,根本不是柳二娘。 “有事明天再说。” “统领大人开门,有关王爷被杀一事。” 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秦王妃站在外面,双手紧紧把住门板,低着头,“王妃!进来说话。” “好。” 秦王妃身份特别,若是在民间,就是寡妇,因为一些忌讳,男人几乎很少去接触这种人,生怕因此触了霉头。 “有新发现?” 林风急于找出凶手,看到秦王妃那一刻,犹豫一下,此时打开房门于理不合,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已经为世人所不齿,何况对方是这样的身份,若是被人看到,名节不保。 秦王妃点头,“回去之后,一直都在想那一晚发生的事,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王爷临死前的情形,一定是王爷知道杀死他的人不是林统领,所以才会托梦给我。” “只有这些?” 秦王妃愣了一下,“不如坐下来,或许可以想起什么来。” “好吧,一定要快。” “林统领总是为别人着想,不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奇男子。” 林风笑道:“世间之事,千奇百怪,人皆是如此。”秦王妃东扯一句,西拉一句,林风只得再次提醒,“夜深了,王妃不如回去,如果真的想到什么,再来不迟。” 秦王妃坐在那,眼神不停变化,双手死死抓住衣服一角,那种感觉极为怪异,突然将腿上长衫掀起,露出两条修长大腿。 “这是做什么?” “统领大人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出来。” 林风身形后退,“早闻秦王妃端庄大体,王爷刚刚过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今日一见林统领,顿时难以把持,不敢求太多,只要一次就心满意足。”此时秦王妃动作越来越大胆,脸色潮红,如此反常的举动引起林风警觉。 脚步声接近,林风想到什么,身形接近,右手猛的在对方脖子后面一磕,几乎同时,整个人丢入床底。 “亲眼看着从这里进去。” 啪啪啪,房门敲响,林风再次打开,身上披着外衫,“林统领,二娘说有贼进入统领房间,担心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林风笑道:“回小王爷,方才一直在床上睡觉,根本没有人进入,何况,就算是有贼,也不敢来我的房间。” “不可能。” 一道身影接近,直奔林风床边,里面弓起一块,嘴角露出笑意,猛的掀开,只是枕头而已,“怎么可能。” 床上没有人,林风的衣物整整齐齐放在床边,“二王妃,怕是担心林风房里藏了人?” “那倒没有。”嘴上这么说,一双眼睛依然不停往林风床上看着,那种感觉,就跟捉奸一样,可惜,人到了,应该出现的人反而没了。 “夜深了,诸位请回。” “不打扰林统领歇息。” 小王爷拱手施礼,半夜被人叫起来已经心里不高兴,还要莫名其妙跟着人来抓贼。 嘭的一声,房门关好,林风长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反应够快,否则,这一刻早已脱光了衣服滚在一起,如果是那样,真的成了罪人。 林风身子蹲下,用手一探脉搏,快得厉害,呼吸中透出几分热气,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双手手指按住对方小腹位置,不停蠕动,随着手指游走,身体的欲望得到宣泄,药力随之消散。 “我们做过什么?” 秦王妃睁开眼睛,头上发丝几乎被汗水打湿,身上衣物更是单薄得吓人,腿还有肩膀大半露在外面,连忙用手一拉。 不可否认,秦王妃对林风并不反感,甚至带着几分感恩,如果不是这个人,永远无法解开王爷被杀之谜。 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可以做出有悖伦理之事,就算心头的欲、火依然燃烧,还是不能,她是秦王妃,小王爷的生母,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到秦王府的声誉。 “什么都没有。” 秦王妃长出一口气,“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什么都不记得?” 秦王妃摇头,“回去之后喝了一点汤,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片漆黑,突然看到一丝光亮,然后跟着光亮一直走,一直走,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问题就出在汤里,如果林风猜的没错,里面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药?什么药?” 林风咳嗽一声,“春药,可以激发人的情欲,最终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清楚,就算是那些守节女子,一旦服下这种药,立刻变成淫娃荡妇。” “怎么会这样。” “小心二王妃,还有身边的人。” 秦王妃点头,“为了王位一事,这个女人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看在服侍过王爷的份上,并没有计较这些,没有想到把心思用到我的头上。” 一旦今晚两个人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被冲进来的那些人看到,这种事传出去,秦王的位子很有可能因此易主。 朱樉有三个儿子,最终能够继承封地的只有一个,剩下的两个只能留在王府,看对方脸色生活,每个月拿着少量的俸禄过活,同样身为王爷的儿子,两者之间的差距几乎就是天地之别。 “幸亏有林大人在,否则,真的不敢去想。” 秦王妃起身,折腾了半天,腿有些软,站起瞬间脚下不稳,再次倒在林风怀里,丰满胸部直接贴在上面。 “王妃小心。” 身体不情愿移开,这一刻并非药力作用,完全出于身体本能,林风强壮的身体对女人而言,甚至要比药物更加有诱惑力。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二王妃面带怒色,两个丫环跪在地上,被那个女人压了十几年,自从娘家人因为胡惟庸一案受到牵连之后,在秦王府更是没有地位,积压在心底的怨恨,此时完全发泄在大妃身上,只有搞垮她,还有她的儿子才能解恨。 “二妹,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声音响起,二王妃吓得浑身一抖,手中朱钗掉在地上,缓缓转身,“姐姐,这是什么话,不过就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奴才!” 此时的秦王妃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经过梳洗,完全变成白天那副端庄华贵之态,“奴才,好不好,要看怎么教,就怕有些奴才,吃里扒外,昧着良心做出那些缺德的事。” 二王妃淡然一笑,“瞧姐姐说的,奴才就是奴才,始终是贱骨头,怎么能和我们比。” “最重要的是摆好自己的位置,否则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出了事,谁的脸上都不光彩,再有人私下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直接赶出王府。”大妃怒视二妃,根本不用想,昨晚的事一定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 第四百九十二章变色龙 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相对简单,一醉免恩仇大有人在,不要以为只有男人的世界会有冲突,女人同样如此。 后宫的争斗尤为最盛,嫉妒、贪婪,有如一团火快速蔓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大妃面色阴冷,二妃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就算猜到是自己做的又能怎样,整个王府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林风带着三人仔仔细细查证一遍,杀手留下的痕迹极为有限,杀人之后,整个厅堂乱成一团,以对方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轻松避开所有眼线从秦王府离开。 “陆兄弟,能否找到凶手,全靠你了。” “大人,放心,陆俊虽是戏子之身,倒也懂得知恩图报。” 林风点头,脚步声响起,大妃带着小王爷等人出现,林风上前施礼,简单寒暄几句,“查找凶手要紧,不便久留。” 大妃心中感激,尤其是昨晚发生的事,回去之后,整个人泡在水桶里,触摸黏糊糊的身体,大体可以猜出,昨晚的自己该是如何的不堪,如果遇到的不是林风,怕真是名节不保。 “管家,多取些银两,留作路上之用。” “王妃有心,天做被,地做床,早已习惯,诸位,告辞。”林风抱拳,在众人目光下离开秦王府。 马蹄声阵阵,一行四人向前飞奔,“大人,前面有一个集市,到了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个。” “什么底细?” 陆俊道:“此人名为变色龙,当年曾有一面之缘,性格怪异,曾是闻名黑道的杀手,这几年销声匿迹。” “变色龙!” 原本是一种动物,可以根据环境不同变换环境保护自己,同时攻击对手,自己的死对头龙一,曾经用的也是这样的名号。 “既然这样,为何如此肯定能在集市找到这个人?” 陆俊笑道:“并没有十足把握,只是试试,当年一面之缘,对方已有隐退之心,恰好就是这里的集市,其中有一酒庄,庄中美酒为此人最爱。” “走!” 一个爱酒之人,喜欢上一坛酒,远远就能闻到它醉人的芳香,无论走到多远,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接近集市,众人放慢马速,行人算不得多,陆俊在前,用手一指街口位置,确实有一家酒庄,前面摆着十几口大酒缸。 “大人,就是这家。” “进去。” 几人下马,酒庄做的就是卖酒的生意,四人接近,立刻有人过来,“几位,买酒?” “早闻此酒出名,特来一试。” “里面请。” 伙计倒也客气,每天来这喝酒的不在少数,随着几人进入,一阵阵香气飘来,浓而不腻,“好酒!” 酒庄规模不小,中间是一块空地,放着几张桌子,其中三张几乎坐满,唯独最靠近那张,上面趴着一个人,前面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瓶,倒在桌子上。 “几位,没位置了,不如等会,或者去里面看看。” “那边不是有!” 伙计面露难色,“几位有所不知,这位爷天天来,早上喝到晚上,脾气也怪,一个人占着一个桌子,谁坐那跟谁急,做生意的就求个和气,几位多担待。” “小兄弟放心,来是为了酒,不会自己找气就是。” “几位爷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伙计声音放低,多半担心被酒鬼听到,引起对方不满。 “拿酒。” 那人右手拍在桌上,接着身体缓缓爬起,头发散乱,胡须上沾了不少酒,醉眼惺忪,十足的酒鬼。 “稍等。” “快。” 那人手臂再次落在桌子上,一瞬间,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恰好落在陆俊眼睛里,眉头一皱,目光落在酒鬼脸上。 时间不长,一壶酒见了底,桌子上没有任何下酒的菜肴,摇晃一下起身,伙计连忙过来,“爷,能不能把酒钱算一下。” “过一段日子,不会欠了你的。” 那人身体摇晃,右腿迈出,左腿缓缓跟上,动作发硬,左腿应该有疾患,伙计一脸无奈,只能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离开。 “算我倒霉,天天这么喝,迟早喝死。” “大人,就是他。” “他!” 陆俊使了一个眼色,李虎、柳二娘目光落向门口,从陆俊的眼神还有口气,已经可以判断,这个人应该就是变色龙。 没有想到一个懂得易容术的顶尖杀手,最终落魄如此。 “没有看错?” “不会,对手手臂落下时,两根手指交错点了一下,加上对方手臂上的红色纹记,绝对错不了。”陆俊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身为戏子,平日里对人的神情、动作极为重视,这些细微的举动其他人无法发现,绝对逃不过陆俊的眼睛。 “小兄弟,那个人的酒钱算在我的身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对方手里,转身向外就走。 “爷,几位爷。”伙计挠了挠脑袋,看着手里银票,这次算是碰到财神爷了,就凭这张大明宝钞,喝上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那边。” 陆俊用手一指,几人牵马经过集市,终于看到那道身影,两旁行人纷纷躲避,满身酒气,右腿迈出,左腿缓缓跟上。 林风一行四人跟在身后,那人完全不知,出了集市,钻进一条巷子,巷子略显破旧,“李虎兄弟留在这。” “李虎点头,巷子算不得宽,这么多人,加上战马一起挤进去,多有不便,留下一人看管战马,同样可以观察巷子外面情形。 嘎吱一声,醉酒汉子推开一间院门,直接走进去,几乎同时林风三人已到近前,“进来吧。” 手尚未触及院门,里面传出男人声音,院门推开,破败院落,一张破桌子前坐着刚才酒庄见到的男人。 “千变戏子陆俊!” 对方抬头,或许从陆俊出现那一刻,已经看出对方的身份,身为杀手,就算沦为酒鬼,那种超乎常人的直觉永远不会消失。 陆俊上前,“冯大哥,不请自来,见谅。” 变色龙淡然一笑,“没什么好招待的,随意就是。”院落里放着几把椅子,大多残破不堪,陆俊挑了两把,林风坐在对方面前。 “你是变色龙?” 那人冷笑,“江湖上朋友抬举,现在只是一个让人厌恶的醉鬼而已。” “冯大哥,你的腿。” “断了。” 陆俊发出一声惊呼,依稀记得当年那个样貌俊朗,意气风发的男人,就算岁月催人,还是无法和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浑身邋遢的人联想在一起。 裤子掀起,上面夹着木板,小腿位置吓人,向内凹陷,整个骨头完全变形,如果不是木板撑着,这条腿根本无法行走,就算是这样,每走一步,承受的痛苦必然是常人无法忍受。 “怎么会这样?” “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变色龙苦笑,伤痛已经过去,不想提及,残生只想以酒为伴,一次次喝醉,只有醉了,才能忘记。 “大人。” 林风点头,变色龙一定不是潜入秦王府的那个人,腿上的伤势不是短时间内形成,里面长出新肉,可惜,骨头碎裂,处理的方式太过简单,根本没有接上的可能,一辈子只能以这种方式行走。 “你做了朝廷的人?”变色龙看着陆俊,再看看林风。 “算是,不过不一样,从来不做仗势欺人,泯灭良心的事。” 变色龙冷笑,“都一样,现在不会,总有一天会,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时,平常人大可醉生梦死,躲在这种地方等死,你们不能。” “冯大哥,相信我,陆俊不会。” “走吧,如果不是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早已将你们赶出去。”变色龙手臂伸出,可以看出,对方对官府的成见该有多深。 第四百九十三章谜一样的人 走上杀手之途,注定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是顶级的杀手,一旦身份泄露,只会招致无休止的纠缠。 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同样是一个成功杀手应该具备的素质。 破败院落,一个断了腿的醉鬼,他的人生已经完全改变,林风起身,抱拳施礼走出院落。 巷子口,李虎守在那,直到林风一行三人出现,“大人,可有发现?” 林风摇头,“去找下一个人。” 几乎是在林风一行四人离开同时,另外一队人马赶到,正是一直跟在身后的精锐侍卫,“找到那个人。” “是,大人。” 院门直接被人踢开,变色龙手中多了一根木棒,冷冷看着走入院落这些人,“林风,来这里干什么!” “滚出去。”变色龙手持木棒冷冷看着这些闯入者。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刚才那些人都和你说了什么,老实回答,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变色龙冷笑,“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嘴硬的我们见过多了,最终还是要说,乖乖说了,免收皮肉之苦。”侍卫兵器在手将对方围在当中。 变色龙突然哈哈大笑,“老子一生最恨两种人,一个是出卖朋友猪狗不如的人。” “另外一种?” “官府的狗。” “你,敢骂人,教训他。” 两人同时冲出,变色龙手中木棒抡起,声势不弱,两人快速避开,可惜腿上有伤,无法快速跟进,几乎同时,后面两名侍卫冲近,很快被对方打倒在地。 “大人,是个没用的瘸子。” “一个废物,林风为什么不辞辛苦找一个废物,难道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为首之人看着对方残腿,同样去过秦王府,按照王妃还有小王爷的说法,已经得到证实,当日潜入王府杀死王爷的根本不是林风,而是另有有人假扮而成。 说出真相,众侍卫吃惊不小,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林风果然厉害,原本毫无头绪的一件案子,这么快就找出破绽,只是一点,就算知道对方是懂得易容术的杀手,天下这么大,到哪去找凶手! “走。” 侍卫身形跳过,变色龙倒在地上,就在侍卫退出同时,右手猛的一震,木棒瞬间裂开,里面是一把长剑,拿在手里,整个人躺在地上,触碰长剑那一刻,脸上露出极为痛苦表情。 林风一行人出镇子,一路向西,没有人清楚,下一个要找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特征,只能靠陆俊。 “谜一样的男人!” 跑出去两天,陆俊终于开口,看着三人迷惑眼神,陆俊道:“这个人也只是听人说起,易容术出神入化,所以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如果是这样,就算此时站在我们面前,也是没有办法认出,茫茫人海,如何去找!” 陆俊笑道:“这人有个规矩,每年的三月二十,都会去华山之巅,这是唯一的办法。” “华山之巅!” 昔日武林论剑之地,山势险要,奇峰怪石随处可见,可惜,随着各大门派兴起,江湖上的势力做事变得越发小心,昔日论剑之地随之荒废。 “走。” 马蹄声阵阵,距离陆俊所说的日期只剩下两天,华山之巅,范围太大,想要找出这个人,更为可行的办法,在对方之前登顶。 不入华山,难见江湖,曾经华山之巅,刀光剑影,见证武林传说,各种武林绝学纷纷在这里出现,悬崖峭壁上,依然留有纵身一跃的身影,洋洋洒洒的字迹,曾经多少豪迈,曾经几多留恋,最终有如过眼云烟。 一路无话,提马一直向上,远远看去,山峦相连,云雾之间,一座高山,那里便是传闻中的华山之巅。 众人纷纷下马,随着向上,山势越发陡峭,两条小路蜿蜒而上,方向完全不同,四人停下,顿时犯难,路太险,战马只能留在这里,究竟哪一条才是登顶的路。 一阵歌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一个樵夫打扮的人出现,头上带着斗笠,腰间拴着麻绳,歌声停止,站在一块石头上看到林风这些人。 “这位兄台,不知哪一条路通往华山之巅?” 那人咳嗽一声,“几位,此山太过险峻,越是向上越是凶险,如此上去,恐有危险,还是奉劝几位,游山玩水,可再寻他处。” “并非游山玩水,仰慕山巅之名,今日前来,即便路有凶险,还是要试一下才能甘心。” “好吧,走这一条,山势相对平坦,诸位告辞。” 樵夫说完,向上看了一眼,从大石上跳下,顺着山势缓缓向下走去,几道身影顺着樵夫指的方向向上攀岩,一道身影最快,几乎是脚尖一点向上窜去,这份轻功让人惊叹,樵夫站在下方,看着向上攀爬四人,目光停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开。 顺着樵夫指的方向一直向上,经过一段险路之后,山势逐渐平缓,几乎是绕着山体缓缓向前行进,这样虽然稳妥,耗费的时间、体力反而更多。 “二娘。” “林大哥。”飞天燕子身形退到林风近前。 “从这条路上去试试。” “好。” 没有任何犹豫,柳二娘脚尖疾点,身形迅速变小,到了上面,手臂紧紧抓住两侧石壁上的缝隙,这样的高度,一旦落下,就算轻功了得还是难免受伤。 看着柳二娘身影逐渐消失,下方三人同样捏了一把汗,不愧是天下第一险地,能够从这样的山路上去,胆量、武功必然是上数,正是因为这样,当年能够登上华山之巅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林大哥,我放树藤下去。” 上面传来柳二娘声音,爬上险地,上面是一块平台,上写三个大字“忘云石”,一旁树藤彼此缠绕,手起剑落,砍下其中最粗一根,顺着山势一直向下。 木藤在手,以三人腿上的功夫想要爬上险地并非难事,担心重量太大,上面的柳二娘无法支撑,陆俊先行爬上,然后是林风,李虎负责后方防御。 忘云石前,四人坐在地上,山风阵阵,打在身上透出一阵阵凉意,站在这里,放眼看去,云雾萦绕,眼前有如人间仙境一般。 “忘云石!” 陆俊手指触摸上面字迹,应该是用刀剑等利器雕刻而成,每一笔的深度几乎相同,周围没有留下太多琐碎的痕迹,可以看出,当初刻字之人,对力道的把握极为精准。 “为何用的是忘,而不是望!” 陆俊只是自言自语,三人目光随之落在上面,确实有些蹊跷,从这里可以看到远方山峰上方云雾,让人叹为观止。 石头上的名字应该由此而来,就算是这样,忘记的忘和凝望的望,无论是从比划还是意思上差别极大。 “望容易,忘却难!” 声音从上方传来,四人一惊,没有想到上面有人,而且听到陆俊说的话,这样的距离,就算是林风同样没有发现。 上方走下一名道人,身披道袍,手持浮尘,顿时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道长,厚教。” 道人淡然一笑,“四位,可是要登山巅?” “正是。” “山若有巅,终将被人征服,人若有,大可免去诸多苦难!”浮尘搭在手臂之上,道人口中念念有词。 “今日登顶,只为心中所愿,并无他求,还望道长指一明路。” “路在心中,几位已有,贫道无需多此一举。”说完身形退到一旁,从方才道长出现的位置向上看去,一条小路蜿蜒而上,上方出现光亮,那里应该就是华山之巅。 第四百九十四章华山之巅 登上华山之巅,上方出现一座巨大石台,登高远望,喝酒论剑,天下英雄齐聚一堂,何等快哉,可惜昔日华山论剑难以重现。 唯独不同的是,此刻,整个平台上方只有石椅,并无刀剑留下的痕迹,甚至让人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当年华山论剑之地,毕竟那些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而已。 这里更像是一个朋友相聚的场所,而不是为了名利相互厮杀之地。 “好美。” 柳二娘呆呆看着远方,此时,完全被眼前看到美景折服,天地之美,山天之美尽显眼前,相比而言,此时站在上方的人类反而变得如此渺小。 这里的云雾、山川,甚至是一块石头,存在天地间数千年,甚至更久,经历千年的风雨打磨,原来的尖角早已消失。 人,不过是短短数十载,就算明知如此,还是不肯放下心头恩怨,多少人因为一时成败,难以释怀,最终郁郁而终。 “如何?” 身后道人出现,一身道袍随风飘舞,几人转身,“天地无边,山岂能有巅!道长,在此山修行?”林风淡然一笑,算是回应,道法高深莫测,和这种人讲天地道理无非是自取其辱。 道人笑道:“天地万物,本无常态,若心中只有此山,倒也可以,凭道云游四海,并无定所。” 修道人,吃尽辛苦,放弃人世间所有,富贵、情欲、贪婪,只为追求心中大道,仅这一点已经值得敬佩。 “受教!”林风拱手施礼。 “不打扰几位。” “道长,请留步。” 林风上前两步,道长转身刚要离开,听见对方喊声,缓缓回身,“可还有事?” “在下心中有一疑惑,还请道长点解。” “请讲。” “我等来此地,是要找一个人,此人居无定所,身份成谜,同样可以随意改变样貌,不知何处可寻?” “天下间,真的有如此奇怪的人!既然如此,必然是不想被人所扰,施主又何必强求?” “并非在下有意,实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世间事,若能放开,皆可自己做主,为官者,大可弃官而不做,为商者若能放弃富贵,大可享受其中,为民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失为一件幸事。” “若真如此,人人无所求,试问国家何以强盛!一旦外敌来犯,又有谁能站出来保卫家人、河山!” 林风一番话,道人神色微微一变,“好吧,要找的这个人是否欠人恩情,或者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不成?” 林风摇头,“说来惭愧,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为了打消心中疑惑,唯有来此找到这个人。” “云在山中,还是天上?一切皆在心。” 道人说完缓缓转身,并非向下,而是顺势绵延山势向里走去,云雾萦绕,雾中有山,山中有雾,就算踏上华山之巅,还是无法真正领略此处的奇妙。 “一切皆在心!”林风眉头一皱,明天就是陆俊提到的日子,一切只是猜测,如果那个人真的出现,到时又将用什么方式去面对。 手中刀剑,绝非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大人,那个道人有些奇怪。”陆俊上前,看着道人消失背影,从对方一出现,已经有所察觉。 “哪里?” “脸。” “脸??”林风打出几个问号,身为道人,一副仙风道骨之态,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为何陆俊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中必有原因。 陆俊点头,“如果真是如对方所说,居无定所,四处云游,终日暴晒经历风雨,脸的颜色应该不是现在这样,应该更黑才对!” 每一个人看人的角度不同,道人出现一刻,陆俊看到的是对方的脸,李虎注意的是对方手中浮尘,任何情形下都不能放松警惕,飞天燕子依然看着远方的云雾。 “他是谁!” 对方身影早已消失在云雾之中,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一个人,等于是大海捞针一样。 “大人,李虎立刻去追。” “等在这里就好,不出所料,他还会再次出现。”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歌声从下方传来,那种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几人起身,正是昨天见到的樵夫,身上背着绳索,一声粗布衣服。 “还以为几位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上来了。”樵夫身形停下,面带笑意看着上方几人。 “兄台何往?” “打柴,顺便上来瞧一眼。”樵夫始终面带笑意,尽显憨厚老实的一面。 “怕是来见故人!” 林风话音落下,樵夫神色不变,“公子说笑,就住在山脚下,几十年了,每天都要上来转一圈才行,不上来,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需要演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昨天的那个道人。”林风说完看着眼前樵夫,虽然一切都是靠猜,并非顺口胡说,一路上,干枯树木不在少数,完全可以不用大费周折来到这里,所谓的理由更是牵强。 李虎、飞天燕子面露疑惑之色,两者之间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一个是憨厚老实的砍柴人,一个是仙风道骨的修道者,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样貌完全不同,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唯独陆俊,站在那死死盯住对方的脸,同样是易容的高手,脸上改变的痕迹,其他人看不出来破绽,陆俊可以。 “是他,没有错。” 陆俊长出一口气,正如昨天所说的那样,最后时刻出现的道士,脸色苍白,那根本不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修道者应该有的肤色,只有一种可能,经常携带假的面具,那张脸才是原来的样貌。 樵夫呵呵一乐,“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小友,几年不见,又有长进。”樵夫说完手臂抬起,顺势向下一拉,露出道士那张脸。 “真的是他。” 李虎身形上前,林风手臂伸出拦住对方去路,如何在不动手的情形下,让对方说实话,这是林风一直考虑的问题,就算四人合力将对方擒住,未必能够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希望没有因为我们的举动影响到道长。” 道人哈哈大笑,“山依然是山,贫道每年都会来此一观,感悟天地,今年能遇到小友,算是缘分。” 陆俊拱手施礼,“前辈,此次前来实是情非得已。” “不愧是圣手陆家的人,不必过谦,不过是早生了一些时日罢了,你的易容术早就在我之上,说吧,找贫道何事!” “秦王遇刺。” “听过,小友可以放心,这件事并非在下所为,五年前顿悟之后,一直云游天下,早已不在贪恋世间之事,只求踏风而行,享天地之自由,如果不信,可去问天山,那段时间,贫道留在那里与闲云子论道。” 说话时情绪、神态没有任何变化,林风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谎,就算是一个演员,想要掩饰内心的波动同样不易。 “道长置身世俗之外,只求天地之间,林风佩服。” 道人面带笑意,“阁下同样非凡人之身,临行前,送施主一句,天地顺然,切勿强求。”说完拿出手中面具,转身同时,快速贴在上面,易容术都是不传之秘,各家手法不一,尤其是在陆俊这样的高手面前。 “诸位,告辞。” 不过瞬间,再次变成樵夫样子,声音随之一变,嘹亮歌声随之响起,“华山巅,云中山,随缘意,赛神仙。” “不会是他!” 道人远去,没人太多理由,一切完全凭借直觉,如果不信,自然有其他的方式去验证,此时在林风眼里,那样只会是亵渎。 第四百九十五章圣手陆家 连续奔波,两个具备杀死秦王条件高手一一排除,华山之巅,昔日武林圣地之上,几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陆俊神情凝重看着远方。 “陆兄弟,下一个人选是否已经确定?” 陆俊叹口气,“圣手陆家。” 陆俊脸上表情怪异,尤其是提到陆家两个字,从京城结识到经历生死,几乎没有听过陆俊提到自己的家人。 这些人中,李虎、唐牛都有家室,甚至已经有了孩子,除了小何是孤儿之外,其他人偶尔会抽空回去探视,唯独陆俊,始终一个人。 他的心里必然隐藏着什么故事,精妙的易容术,神奇的指法,游走在对手之中的步法,每一样都不应该是一个戏子所能拥有。 一路无话,众人顺着来路返回,幸好有提前放好的树藤,否则想从上面下来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远远听到战马啼鸣声,这种东西极为通灵,趁着这段时间,低头啃食地上青草。 “老朋友,又见面了!” 林风轻拍马首,人与野兽最大的区别,不仅是智慧,还有那种难以琢磨的情感,就算是一匹马,无法听懂你说的话,理解你的心情,时间久了,还是会彼此有所依恋。 战马同样不停用头在主人身上蹭着,那股亲昵劲,站在后面柳二娘甚至有些吃醋,“走吧。” 圣手陆家,一双巧手名震天下,和当年的巧手班家齐名,不同的是,班家研究的是机关暗器,据称班家的机关极为巧妙,拿在手里,只要扣动扳机,就算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轻松击杀一名武功高手,所以,在江湖上,班家的东西是千金难买的宝物。 另外一家就是圣手陆家,靠的也是巧手,易容术可与昔日慕容世家齐名,暗器的手法不弱于唐门,最让人称道的是冠绝武林的迷踪步,有此三宝,必然引起武林各方势力争夺,二十年前,圣手陆家突然消失,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被人一夜间杀光,有人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举家迁移,众说纷纭,此时陆俊提到圣手班家。 二十年前,柳二娘尚未出生,李虎出生公门,对武林的这些事并不清楚,一路行来,唯有陆俊始终一言不发。 “陆兄弟,是否有难处?” “没事,只想尽快帮大人找到凶手,洗清冤屈。”陆俊轻描淡写,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越是这样,林风反而越是担心,陆家究竟和陆俊之间有怎样的联系,这个一直孤身流浪的人,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从陆俊有意隐藏身手那一刻,林风已经注意到,唐牛的招式尽走霸气,一招毙敌,不给对手任何还手之力,陆俊不同,招式中隐含阴柔之力,无论遇到怎样的高手,都可以轻松化解,论招式的精妙,唐牛拳脚上的功夫无法和陆俊相比。 陆俊突然停下,一双眼睛左右打量,进入密林,雾气随之升起,飞身从马上跳下,来到一个植株前停下,“这是清气草,含在嘴里,可以化解里面的瘴气。” 瘴气这种东西,多发生在浓密树林之中,叶子或者动物的尸体腐烂之后,因为太过浓密无法散出,时间久了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毒气,一旦不小心吸入,很快陷入昏迷,不能得到及时救治,性命堪忧。 众人纷纷接过,放在嘴里,顿时神清气明,“谢了,陆兄弟。” “跟在后面,一定不能走错方向,控制好战马,以免受惊吓而走。”陆俊交代一番,从未有过的小心,从陆俊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眼前这片密林之中必然隐藏数不清的危险。 陆俊走在前面,众人跟在身后,不敢大意,一行人缓缓进入,随着进入,密林中的雾气越来越浓,其中夹杂着层层黑绿色气体,吸入之后,浑身觉得一阵恶心,好在嘴里有清气草,化解不少瘴气。 “到了。” 前面已经没了路,只有一座大山,陆俊战马停下,林风看着眼前这座山,山上长满树木,唯独其中一片,光秃秃,那是整块的石头。 “这里?” 陆俊点头,转过头来,到了这里,不得不说,“不瞒诸位,陆俊原本就是圣手陆家的人,因为一些事跟着母亲离开这里,想想也有五、六年没有回来。” “在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林风看着陆俊,家必然是最温馨的地方,如果可以,试问有谁愿意漂泊在外。 “算是吧。”陆俊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勉强。 “谢了!” “大人言重了,陆俊永远记得大人说过的那句话,走在一起是缘分,做一天兄弟,永远是兄弟。” “好。” 陆俊身形快速攀上,爬到一半位置,那里是一块突出的石块,右手抓住,顺势一拧,轰的一声,整个山体瞬间裂开。 就算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一幕惊到,所有一切都是人为形成,不愧是圣手陆家,这样的设计就算是以机关控制闻名天下的班家未必能够做到。 随着山门分开,里面是一条峡谷,峡谷一侧别有洞天,有房屋,还有升起的烟雾,“走吧。” 陆俊催马而入,随着林风三人进入,拳头顺势在一个凹入位置按下去,打开的石门缓缓关闭,就算是接近了看,只是看到一道细小的裂痕,为了躲避仇家追杀,陆家不得已逃到这里,密林深处开辟一片世外桃源。 顺着峡谷一直向前,猛然暗处跳出一人,战马发出嘶鸣,只见那人手里拎着布帆,脚上只有一只鞋子,胡子老长,嘴里不停喊着什么,看到陆俊几个人,猛然左手一扬,一把沙土从手心打出。 别看只是普通沙土,陆家的人擅长暗器,陆俊右手在马背上一拍,整个人瞬间落下,“陆海叔,你这是怎么了?”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诅咒啊,陆家的诅咒终于来了。”老者突然倒地,嘴里冒出白色沫子,身体不停抽搐。 陆俊愣在那,几年不曾回来,这里究竟发生什么! 林风身形接近,用力抠住对方鼻子上方位置,这样的表现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病态,也就是后世所称的癫痫,一旦发作,胡言乱语,行动不受控制,最后倒地口吐白沫,另外一种,中毒。 啊的一声,倒在地上老者缓过劲来,两眼翻白,样子极为吓人,突然从地上跃起,那一下力道极大,林风一只手按住对方身体,一下子被对方推开。 “好大的力气!” 林风眉头一皱,一个年仅花甲的老者,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拾起对方丢弃的布帆,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他是陆家的人?” 陆俊点头,“陆家有不少分支,其中有一支为主家,掌控陆家大小事宜,其他分支分工各有不同,这个人是其中一个分支的家主,按照辈分,还要叫一声三叔公,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想到,几年不见,疯成这个样子。” “在那边。” 一阵脚步声接近,峡谷中冲出几十人,手里拎着兵器,快速将林风一行人围在当中,中间闪出一人,“三公子!是三公子!” 一瞬间,从里面冲出这些人纷纷跪在地上,这样的一幕确实出乎林风这些人预料,就算陆俊是本家的公子,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权力。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三公子一定是回来消除诅咒,救我们来的。” “对,三公子回来了,陆家有救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诅咒 近乎绝望眼神,看到陆俊出现所有人眼神中透出狂热,那一瞬间,让人心底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了躲避仇家躲入深山之中的圣手陆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面对陆家人这样的举动,陆俊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做惯了戏子,看惯了白眼,早已习惯。 陆俊弯身扶起为首之人,后面那些人跟着站起。 “这些是三公子的朋友?”那人看着林风三人问了一句。 陆俊点头,“他们都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朋友。” “那就是陆家的贵客,里面请,家主知道三公子回来一定很高兴。” 在众人簇拥之下,穿过峡谷,眼前一片开阔,前面是一排排整齐房屋,后面是耕种的土地,道路两旁种着各种花木,不愧是以一双巧手闻名天下,能够在这样的峡谷之中开辟出一片人间仙境。 “俊儿,是俊儿回来了?” 苍老声音传出,一人被人搀扶着从里面走出,眼眶深陷,两个眼洞黑得吓人,没有看错,里面根本没有眼球,只是两个黑洞而已。 “祖父,你的眼睛。” “不碍事,回来就好,快去看看你的哥哥,快。” 老者不停催促,手里拐杖不停在地上敲上几下,陆俊几乎是被这些陆家人推着往前走,林风三人只能跟在身后,突入起来的热情确实让人招架不住。 陆俊始终不愿提起自己的家人,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经历,那些经历在陆俊的记忆中并非完美,甚至是屈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华山之巅,陆俊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犹豫已经说明一切。 为何,此时一切都变了,陆俊的出现到底给这里的人带来了什么,希望或者还是别的,林风暗暗打量周围这些人,一个个表情极为怪异。 “林大哥,这些人好怪。” 林风点头,无法找出头绪,这是陆俊的家事,除非有危险,否则无法出手干预,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就是这个理。 梆梆梆,门板敲响,那是一间大屋,位置恰好位于正中,房门上刻了一个大大的过了半天,里面传出声音,“谁?” “家主,三公子回来了。” 嘎吱一声,门板打开,露出一张恐怖的脸,几乎只有皮包着骨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三弟,你回来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 陆俊上前一步,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陆家最有天赋的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折磨成这个样子。 “三弟,三弟。” 那人不停呼唤,眼神涣散,鼻息间气息随之一乱,陆俊手臂抬起,那人猛的抓住,“陆家,就靠你了,一定要打破那个诅咒,大哥,熬不下去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身体向下倒去,突出的眼睛终于闭上,那一刻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诡异笑容。 “大哥,大哥。” 陆俊用手一探鼻息,整个人愣在那,人死了,从进入陆家人居住山谷那一刻,各种奇怪的事接连发生,疯了的老者,突然死去的大哥,还有那个一直挂在嘴边的诅咒,究竟是什么! “诅咒啊,灵验了,所有人都要死,都要死。”先前离开老者再次出现,手里抓着尘土不停扬在人的身上。 “俊儿,过来。” 瞎眼老者伸出手臂,有如树枝一般,干枯,露出衣服外面的一截透出暗黑色,有如丧尸一般。 “祖父。” “你都看到了,这是陆家的诅咒,老大死了,老二不在,陆家只能靠你了,以后,你就是陆家的家主。”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爹去了哪?” 老者苦笑,“死了,都死了。”在人搀扶下,老者来到一旁坐下,面对陆俊大哥的死,其他陆家的人表情出奇的淡定,似乎,早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俊儿,坐。” 老者用手点指,陆俊倒也听话,缓缓坐下,“一切要从四年前那场灾难说起,五年前你娘带着你离开陆家之后,你爹郁郁寡欢,得了一种怪病,恰好遇到一位大巫师,对方以巫术治好了他的病,谁想你爹想要他那本巫经,于是在酒中下毒。” “下毒,爹怎么能这么做!” “还不是贪心,当时巫师做法的时候我也在,可以召唤鬼灵祛病,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不仅是你爹,陆家的几个家主都动了心,那一晚夜黑风高,整个山谷上方不知从哪飞来的乌鸦,黑压压一片,太吓人了,巫师中毒之后,陆家人冲出来,用暗器杀死了巫师,可惜,对方在临死前对整个陆家下了诅咒,从那一天开始,厄运降临在村子身上,你爹苦心专研巫术,希望可以找出破解之法,没想到。” 老者说到这里不停咳嗽起来,“慢点。” “好。”老者点头,接着说道:“没想到,等我们发现,你爹已经死了,肚子割开,里面的心不见了。” “不见了!” “是,不见了,一定是巫师的诅咒显灵,把心挖走了。” “后来呢?” “埋了你爹之后,家主的位置传到你大哥那,开始相安无事,以为仇已经报了,陆家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想诅咒再次出现,好好的一个人一病不起,整天整夜的睡不着,你都看到了,熬了几年,实在熬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陆俊面色苍白,原本胆子就小,想到父亲还有大哥的遭遇,如果真是巫师的诅咒,下一个岂不是就要轮到自己。 “诅咒啊,诅咒,诅咒你们这些贪心的人,都要死,所有人都要陪葬。”疯子再次跑出,猛的撞开中间大屋,呼啦啦,怪异一幕再次发生,从里面飞出数十只黑鸟。 “乌鸦,是乌鸦。” 陆家人快速躲避,自从发生诅咒以来,这些黑色的鸟变成不祥之物,一旦出现,就会死人。 “林大哥,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有乌鸦出现?”看着通体黑色乌鸦从里面飞出,柳二娘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乌鸦喜食腐肉,具有比人类更强的嗅觉,就算是这样,只会对腐肉感兴趣才对!”乌鸦出现,林风同样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此时死去的陆家家主被人抬到院落中间,几人合力从后面抬出一口漆黑棺材,应该早有准备。 林风接近,掀开盖在上面白布,死状骇人,只剩下皮包骨,肤色暗黑,有如丧尸一般恐怖,弯下身子,并没有腐烂的味道,难道问题出在房间里。 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新认家主陆俊身上,林风接近房间,并没有人拦阻,何况,这原本就是一个被诅咒的房间。 房间内,一阵阵凉风吹出,别说是进来,就算是靠近都觉得瘆的慌。 林风迈步入内,窗户上方位置出现一个孔洞,风不停钻入,那些黑色的乌鸦应该就是从这里钻进来。 到底是什么吸引乌鸦进入房间? 一丝异味传入鼻息,林风眉头一皱,就是这个味道,不会错,肉腐烂发出的臭味,越是接近床边,味道变得越重。 猛的将床上被子掀开,林风倒吸一口凉气,里面躺着一个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浑身上下的肉基本被乌鸦吃光,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留下,从仅剩的头发还有一些外部特征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 不敢想象,死去的陆家家主一直和一个死人还有一群乌鸦待在一个房间里,只剩下尸骨的这个人又是谁! 第四百九十七章凶灵 林风快步退出,这一刻才有人发现,“那个人,怎么进去了!” “胆子好大,难道不怕诅咒?” “诅咒只会对陆家的人,他们是外人,当然不会。” 陆家人小声说着,陆俊听完老者关于诅咒的事,世间是否真的有诅咒一说,不得而知,在苗疆一带,确实存在着一个神秘的部族,精通巫术,以养蛊为生,据说,蛊原本就是一种死去的灵。 诅咒有很多种方式,主要有:巫蛊,召邪。诅咒用的巫蛊有很多种,比如苗疆的毒蛊或虫蛊,巫蛊娃娃是一种以人偶的形式进行诅咒的方式。 在古代中东有一种方式,与苗疆巫蛊有些类似,在小罐里养着招来的邪灵,并用自己的鲜血进行饲养,在需要的时候,罐里的邪灵会以主人希望的形态出现,执行主人交付的任务。 召邪主要是通过一定的仪式召唤含有怨气的孤魂野鬼,使用他们的怨气得到力量,并加以利用,以达到自己的愿望。 林风冲着陆俊使了一个眼色,来到近前,“里面!” “大人,有发现?” “死人。” “又一个。” 陆俊嘴巴张大,确实有些怕,天生胆子就小,如今连番遭遇奇怪的事,更是莫名其妙做了家主,看似光鲜,无非是为他人挡灾而已,如果不是畏惧诅咒,家主的位置根本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谁跟我进去?” 陆俊回头,身后那些陆家人纷纷摇头,那是一个不详的屋子,两任家主都死在里面,所有人相信,死因就是因为巫师的诅咒。 陆俊一脸无奈,柳二娘守在门口,林风一行三人进入,看到床上尸骨那一刻,李虎同样面露惊骇之色,死人见过不少,这种死法极为少见,应该死了有一段时日,身上的肉几乎被啄食干净。 “大人,这里好奇怪。” “陆兄弟,一切小心。” 陆俊点头,两人用被子卷了尸骨出去,守在外面那些人快速聚过来,“这又是谁!” “各家都查查看,少了人没有?”老家主吩咐下去,时间不长,有人回来,一个不缺,如此就奇怪了,要知道陆家位于深山之中,机关设置巧妙,外人根本无法进入,家主一病就是一年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入家主的房间,又是什么身份! “算了,既然死在老大的房间里,一块埋了也就是了。” 老家主说完不由得叹口气,一双手早已如同枯木一般,陆家最引以为傲的两件东西,一个是手,一个是眼睛,此刻尽数失去。 尸骨直接被人丢进棺材,莫名身份女尸,“难道除了陆家的人以外,只要是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倒霉!” 接近陆俊两名陆家人快速退到一旁,此时的陆俊就有如瘟疫一般,“俊儿,跟我进来。”老家主指的是刚刚死了人的房间。 “是。” 陆俊只得扶着老人进去,其余陆家人守在外面,诅咒的阴影让所有人处于恐惧之中,当然所有人相信,只要有陆家正家的人顶着,其他人就不会有事。 这就是为什么离开陆家六年之久的陆俊出现那一刻,所有人兴奋的原因所在,并非是见到久别的亲人,而是要用陆俊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今晚就住在这里。” “祖父,我怕。” “以后你就是陆家的家主,整个陆家的命运都在你的手里,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怕,这是陆家子孙的责任。” 陆俊点头,冷风阵阵,后背一阵阵发凉,诅咒已经够吓人,还要住在死了人的房子里,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毛。 “难为你了!” 老者起身,陆俊跟着出来,眼看着天色渐黑,众人各自散去,晚饭有人准备,陆俊坐在家主位置,显得有些不习惯。 “吃吧。” 饭食相对简单,连续发生怪事,众人大多低头不语,晚饭过后,整个山谷一片死静,陆俊站在门口。 “放心,我们会守在这。” 陆俊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有错,多少次危险一同度过,就算是让人恐惧的诅咒,只要有林大人还有其他兄弟在,一定不会有事。 嘎吱一声,漆黑木门关好,随着木门关闭,瞬间分成两个独立的空间,陆俊咬紧嘴唇,双手手指伸出,一旦有异动,绝对会毫不犹豫出手。 床上换上干净的被子,白色的被单和今天裹着尸体的拿一块惊人的相似,陆俊缓缓走到近前,突然一阵倦意袭来,那种感觉极为奇怪,身形一晃倒在床上。 “是你们陆家欠我的,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陆俊睁开眼睛,眼前世界一片血红,前面站着一个血人,手里抓住一个东西,正在不停往下滴血,那是人的心脏,一口塞进嘴里。 “你是谁?” “我是你们陆家的恩人,帮你找了这块风水宝地,现在确要这么对我,我不甘心,就算化成厉鬼,也要缠着你们,不死不休。” “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 “当然不够,我要让你们陆家所有人的一切陪葬。” 血色瞬间弥漫,一只血色大手抓向陆俊胸口,陆俊闪身,手指迅疾点出,那一瞬间,血色大手随之后退。 “看你能躲多久。” 血色大手消失,陆俊站在原地,猛然背后传出声响,不愧是圣手陆家的人,一瞬间施展出迷踪步,几乎是在对方抓住自己瞬间避开。 “林大哥,他怎么了?” 房间内,三道身影缠斗在一起,陆俊状若疯癫,双眼血红,出手尽是杀招,林风、李虎试图前后夹击将其制服,不想就在两人将要得手瞬间从两人手臂之间溜走。 “诅咒,诅咒所有陆家的人,让你们不得好死。”陆俊冷冷看着林风二人,此时的神态还有说话的口气,完全变了一个人。 “拦住他!” 陆俊猛的向外就窜,林风一声大喝,李虎同样出手,担心伤到陆俊,两人出手时留有余地。 陆俊不同,每一次出手必尽全力,有如面对是恨之入骨的仇人,就在陆俊将要冲出瞬间,林风瞬间接近,右手抓住对方身上长衫。 刺的一声,力道太大,衣服瞬间撕裂,此时的陆俊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衫,砰地一声,撞开房门冲到院落。 “放过陆家的人,人已经死了,你的仇怨已经报了。” “不行,除非你死。” 周围一片空旷,一阵低沉声音响起,陆俊整个人站在那,林风、李虎、飞天燕子缓缓接近。 “陆兄弟,是我,林风。” “陆家人,都要死。” “如果我死了,真的可以放过陆家的人?” “可以。” 陆俊拳头握紧,手臂抬起瞬间,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在手心,陆俊善用暗器,相比而言,飞天燕子的暗器功夫与之相比甚至不如,只是平时身上极少携带暗器。 陆俊在笑,透出诡异的笑,那种笑容让人觉得汗毛一阵阵发凉。 “糟了。” 就在陆俊手臂抬起瞬间,林风身形冲出,两人之间距离原本就极为接近,一瞬间做出判断,陆俊握住匕首的方向是反的,只有一种可能,刺向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刀在腰间,想要以刀中途拦住已经不可能做到,林风身形接近,双手齐齐抓出,右手抓住陆俊手臂,落下的手臂力道极大,必然是保定必死之心。 “有林风在,绝对不会让你死。” 左手抓出,硬生生抓住匕首,陆俊浑身一震,那一刻,耳边传出熟悉声音,周围的红色瞬间消散。 “林大人。” 陆俊眼神随之一变,这一刻终于清醒,身子随之向下倒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巫术 林风接触到陆俊手臂那一刻,对方的身体出奇的冷,那种冷是从骨子里往外冒,就连林风同样升起一丝寒意。 林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里面是从宫里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丹药,都是大补之物提炼而成。 就算是邪灵入体,同样忌讳阳气,阳气足的人,邪灵根本无法靠近,所以,但凡是被鬼魂缠住的人,大多是萎靡不振,或者涉世未深的书生。 林风右手不停在陆俊身上拍打,火把点亮,跑来的陆家人,一个个愣在那不敢上前,看着倒在地上的新主家,心底同样一阵阵发凉。 “又来了,诅咒又开始了!” “还要折磨我们多久?” “受够了。”开始有人跪在地上,有人捶地,有人呆呆站在那,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主,没有一个人愿意走上前来,哪怕只是一句安慰。 “拿一些蒜来。” “还愣着干什么!”李虎一声怒喝,看着那些人麻木的表情,恨不得跳过去抽上几个嘴巴子。 “快。” 有人反应过来,直奔后院,时间不长,拿了蒜过来,快速扒去外皮,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嚼烂,用手塞进陆俊嘴里。 面对浑身冰冷,陷入昏迷的陆俊,林风一下子想到两样东西,一个是酒,一个是蒜。 酒能伤身,同样可以暖身,此时蒜或许更为适合。 这种带皮的东西,原本是在欧洲种植,自从汉代张骞出使带回来之后,得到大面积种植,不仅可以调味,同样是去除体内寒气的好东西,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鬼怪最是忌惮大蒜,所以在一些偏僻村落的房子前面都会挂上一些大蒜或者红辣椒。 噗的一声,陆俊一口吐出,眼睛睁开,灰白小脸逐渐恢复血色,“大人,你的手。” 随着陆俊昏迷,一直握在手里匕首随之掉在地上,林风心思完全在陆俊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势。 “没事。” “是谁伤了大人?” 陆俊起身,此时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一脸疑惑看着林风受伤的手掌,柳二娘连忙过来,撕下一块衣服,倒上疗伤用的药粉,小心包扎。 “陆兄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陆俊点头,“进了房间之后,突然觉得特别困,于是就睡着了,后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 “梦?”林风起身,很多时候,人无法分清眼前发生的是现实还是梦,尤其是在精神紧张或者遭受一定打击的时候,更容易发生。 陆俊点头,“一个很奇怪的梦,里面有一个人,说要向我索命,任凭我怎么追,怎么躲,就是躲不过去。” “看清楚是谁没有?” 陆俊摇头,“没有看清,不过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难道真是诅咒?” 林风眉头一皱,从来不相信世间有这种东西,那些所谓的巫术,不过是利用人的迷信,通过一些障眼法骗人罢了,陆俊身上发生的又如何解释,毕竟,现实中有很多事无法真正解释清楚。 “还是走吧,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柳二娘轻轻一拉林风胳膊,冲着林风使了一个眼色,陆俊的大哥已经死了,陆家的人为了躲避对手躲到这种鬼地方,早已被诅咒弄得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可能前往秦王府杀人。 “不能走,你是这里的家主,不解除诅咒,谁都不能走。” “对,不能走。” 一人喊了一嗓子,顿时跳出来七八个人,一副凶神恶煞样子,陆家虽走的是偏门,毕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家中子弟都是练家子,此时纷纷跳出拦住去路。 “滚开。”李虎眼中的愤怒不仅是因为对方拦住去路,一个对家人如此冷漠的一群人,根本不值得任何尊重。 “他不能走,他走了,陆家的人都得死。” “那是你们的事,不要出了事就把责任赖在别的人身上,想想你们为了陆家做了什么,至少陆俊愿意承担。”李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我是陆家子孙,不会就这么离开。” “陆兄弟,为这些人丧命,不值得。” “大人,下令吧,这些人难不住我们!” 柳二娘双臂一晃,双手指缝之间瞬间各出现四把飞刀,实在不行只能硬闯。 “诸位好意,陆俊心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死去的大哥,这一次,一定可以挺过去。”陆俊看着三人,林风、李虎、柳二娘,那一刻,冰冷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温度,那是情,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好样的。” 林风拍了一下陆俊肩膀,“神也好,魔也罢,既然留在世间,注定有收拾的方法。”林风说完环视众人,“既然陆俊可以为了陆家,为了你们所有人不惜性命,如果还有一分良知,是否也能为陆家,为自己做一点事?” “这。” 堵住去路那些人被林风一番话说得语塞,本来做的事就不光彩,一人咳嗽一声,“只要家主肯留下和我们一起面对,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老家主,在什么地方?”聚集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唯独不见白天见到的老家主,想要解开诅咒之谜,一些东西必须搞清楚才行。 “后院祠堂。” 一个人有房间不睡,住在祠堂里,也算是奇葩。 林风在众人带领下来到祠堂,里面几乎被灵牌摆满,都是陆家死去的先人,前面放着一口棺材,盖子开着。 林风上前,老家主就躺在棺材里面,双眼空洞,身形枯干,如果不是鼻息间微弱跳动,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老家主。”林风上前,用手轻轻在棺材边上敲击。 “什么事?”声音从里面传出,那种感觉极为奇怪,接着是一只手,然后是身子缓缓升起。 “为了诅咒的事。”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诅咒再一次出现。” “俊儿他。” “暂时没事,想要破解诅咒,一定要彻底弄清楚才行。” “好,你问吧。” “被陆家害死的那个巫师是否来自苗疆?” 老家主点头,“你说的没错,也是听我儿提过,好像还是大巫师的弟子。” “苗疆,大巫师!”林风神情凝重,“破解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走一趟苗疆,找出诅咒的破解之法。” 林风说完,陆家众人连连摇头,祠堂中老家主叹口气,“这个方法我们也想过,可惜,先后去了几个人,最终都是杳无音讯,那个地方,毒虫肆虐,随处都有降头、蛊毒,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 “李虎留下,二娘,随我走一趟。” “好。” “你真的要去?” 林风冷笑,“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无情无义之人。” “大人,谢了。” “一切小心,等我回来。”林风简单交代一番,带着柳二娘快速出谷,按照陆家人指的方向扬起马鞭飞奔而去。 苗疆一带练蛊历史已久,炼蛊人先将十几种毒虫塞进一个大缸里,任由毒虫相互撕咬,最后留下来的毒虫性子最凶,然后以血喂养,直到蛊成之后才会打开盖子放出,蛊习惯以血为生,出去之后就会攻击牲畜甚至族人,这种练蛊的方法因为太过邪恶,一旦发现,立刻就会有巫师出现,将蛊收走,炼蛊人自身也会暴毙而亡。 巫师在苗疆一带地位极高,大多懂得一些灵术,巫术害人,只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恶意中伤罢了,巫师是那一带的守护神,神灵的化身。 陆家出现的巫术诅咒,被害死的那个人是否真的是巫师不得而知,临死之前那一刻的怨念化成诅咒同样可以理解,就算是一个善良的人,一旦被人欺骗,同样会变得邪恶。 第四百九十九章苗寨 陆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自从发生上一次那件事之后,陆家的人大多远远避开,生怕因此惹来灾祸。 几天下来,李虎始终守在这里,几乎寸步不离。 “李虎兄弟,歇会吧,” “没事。”李虎淡然一笑,深吸一口气,这样可以让自己头脑更清醒。 “天还没黑,一定不会有事。” “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李虎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陆俊脸上露出笑意,失去家人的温暖,没有错,还有这群兄弟,如果内心永远装着阴暗,外面的阳光必然无法进入。 陆家所处的位置相对偏僻,想要找到那些传说中的巫师,必须前往苗人居住的边地,时代与毒虫为伍,所以练出了可以控制毒虫的本事。 天色越来越黑,一片乌云将月亮遮住,整个夜空越发阴暗,一道人影出现,不停左右摇晃,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 一张脸红得吓人,嘴里透出酒气,只是一个醉酒的人而已,身体的摇晃不仅是喝醉的缘故,左腿略微有些瘸。 前面有一座寨子,这里虽然是大山的外围,同样属于苗疆之地,小路上走来这个人,有些本事,年轻时曾是最出色的勇士,擅骑射,百斤大弓在手,百发百中。 每次战胜回来,等待的是英雄的礼遇,那些崇拜的眼神,作为英雄可以和村寨最漂亮的女人过夜。 随着那一次受伤,一切随之改变,在这个推崇英雄的村落,很快有新的英雄出现,而他只成为过去被人遗忘,甚至是曾经一起过夜的女人都投以鄙夷的眼神。 不甘、落寞、拖着伤腿,只能在一次次醉醒之间回味曾经的美好。 一声冷笑,身影停住,扶住前面树干,用力扯下裤子,随着一阵哗哗声音,屁股顺势抖了一下。 就在裤子提起瞬间,那人眼前一亮,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前面。 白色的影子,晃了一下脑袋,顺势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影子越发清晰,不是幻觉,嘴角露出笑意,那是一个女人。 穿着白衣的女人,苗疆的女人就算是平时,还是以当地的服饰为主,这种通体白衣的长衫极为少见。 整个人愣在那,朦胧月光下,那道影子是那样的美,丰满的屁股,纤细腰肢,抓在手里,然后从后面直接弄进去,不停用力,听着女人的叫声,那种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以前,那时,还是英雄。 咕咚,咽了一口吐沫,快步上前,此时那条受伤的左腿突然变得灵活无比,行走的速度甚至比常人还要快上一些。 女子背着身子,似乎听到背后声音,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已经让人受不了,朦胧夜色中,那双眼睛说不出的妩媚,娇俏小脸带着几分羞涩,快速转身钻入前面林子。 不知是心急,还是害怕,身上落下一样东西完全不知。 是什么? 身影接近,弯身下去,那是一块白色布巾,拿在手里,软软的,忍不住放在鼻子那吸了一口,淡淡香气从上面发出,顺着鼻孔一直向内延伸,那一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干,拧开手里酒壶,咕咚咚,喝了几大口,还是不过瘾,顺势举起来,一股脑倒进去。 酒很辣,出奇的辣,从喉管一直火辣辣烧到胃里,即便如此德叔依然很爱酒,喜欢那种感觉。 酒坛丢在地上,快速跑进树林,一双眼睛四处看去,早已没有白衣女子身影,“看你能跑到哪!” “奇怪,大半夜的能去哪?” 从左边找到右边,顺势爬到树上,远远看去,漆黑一片,根本没有女人的影子,此时,整个身体开始发热,不停的发热,从身体内部一直向外,忍不住将外衫脱下,还是热,脱了裤子,还是不行,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个裤褂。 还是不满足,如果可以,真的想所有都脱掉,这样才痛快。 “怎么会这么热!” 嘴巴张开瞬间,看到了火,那样的近,带着温度,火直接从嘴里喷出,快速点燃,整个身体完全被火包围、滚,不停翻滚,嘴里发出阵阵哀嚎,直到抽搐几下彻底不动,这里距离前面的苗寨,不过半柱香距离,住在苗寨的人甚至可以听到瘆人的叫喊声。 火把纷纷点亮,身居大山之中,时刻面临野兽袭击,同样养成好战的性子,惨叫声响起那一刻,寨子里的男人纷纷出门,取下弓箭,点亮火把,聚在一起,直奔叫声传出方向树林找来。 人已经死了,蜷缩在一起,面目狰狞,双手死死抓住地上一颗灌木,一旁丢着喝光的酒坛,可以看出,最后那一刻经受的痛苦。 “不行了。” “喝成这样,不死才怪。” “怎么把衣服脱了。” 一坛子酒喝了个精光,导致身体发病而死,倒也可以接受,只是丢在一旁的衣物,还有恐怖的表情让人不解,嘴巴张大,舌头伸出老长。 “真是可怜,无儿无女,身边也没有人照料,抬回去,埋了也就是了。” “这是什么?” 一人眼尖,看到地上留下的一道痕迹,草叶蜷在一起,不是被踩过或者其他原因形成,更像是火,这里怎么会有火! 寨子里死了人,总是要祭奠一下,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出来,点起火堆,摆了祭品,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念上一阵,有人拿了破草席,把人一卷,几个人抬到后山挖了个坑埋下去,没有后人留下,索性将坟直接填平。 事情很快过去,尤其是这种人,更容易被人遗忘,一天劳作下来,苗寨里的人早早歇息,突然从上面跑出两个人。 手牵在一起,一直跑到林子前才停下,应该是村寨里相好的两个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左右,男的魁梧,女子身材娇小面容姣好。 “阿发哥,怪吓人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女人皱了一下眉头。 “这样就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前几天有人死在这里,怪吓人的。” “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男人用力拍了一下胸脯,这一下用足力道,女人顿时有些心疼,手臂落在上面,男人顺势将女人搂在怀里。 “你好坏。” 女人轻轻用小拳头轻轻打在上面,月光、佳人、微风、树林、草地,似乎预示着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女人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地方,穿着一身白衣,一双勾魂的眼睛望着自己,那样的深邃难以捉摸。 “怎么了?” “没事。” 女人贴在男人怀里,感受彼此心跳,一颗小心脏不停乱跳,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害怕还有几分期待。 男人用力低头,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脸上紧成一团,那种表情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走,灵,走。”声音勉强从喉咙中挤出来,可惜怀里的女子并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看到的是阿发那张近乎狰狞的脸,猛的一推,直接将女人压在上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嘶吼,撕下女人身上的衣物,整个扑上不停撕咬。 “放开我,放开我。” 整个身体不停颤抖,在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中,一股幽蓝的火光从男人嘴里发出,“别恨我。” 这是女人听到的最后三个字,整个人瞬间被火包围,有如幽灵一般紧紧将男人缠住,女人不顾一切扑上去,就算做出禽兽的举动,毕竟是曾经心爱的人。 做不到,无法扑灭,火光很冷,火明明应该是热的,为什么这团火如此冰冷。 第五百章不祥之人 寨子里连番出事,腿有残疾的男人是醉酒而死,那么年轻的这一个死因又是什么!死相恐怖,嘴巴、眼睛张得老大,还有几乎光着身子发疯的女人。 “怕是有邪灵。” 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一名老者点头,“一定得找个巫师看看,否则,还会有人遭殃。” “去哪找?” “听人说,隔壁村子来了一个巫师,去那碰碰运气。” “好。” 巫师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寨子,手里拿着奇怪布帆,身上衣着更是怪异,一双小眼睛打量村寨,这里的村寨算不得富裕。 “邪灵入寨。” “寨子上百年不曾出事,不知邪灵从何而来?” 巫师晃晃脑袋,手捋胡须,“很简单,寨子里将会有不祥之人出现,就是这些人给你们带来灾难。” “不祥之人?” 众人面面相视,这段时间寨子里并没有出现外人,巫师在这一带地位极高,对于巫师的话不敢有丝毫怀疑。 此时,林风一行三人正在缓缓接近,人在马上,速度明显减慢,随着接近,地势变得越来越险,两侧多是荒山,各种树木杂乱而生,想到陆家人提醒的那些,不敢太过冒进。 “大人,前面有一个村寨,可以去打听一下。” “也好。” 天色渐黑,晚上留宿成了问题,进入密林之后,里面的虫子远远要比自己想的多上几十倍,不仅多,个头还大,那些飞舞的蚊虫对于留在荒野的三人有如梦魇,只能守在火堆旁。 巫师斜着眼睛,以往用出这招必然奏效,晃了一下手中布帆,嘴里念念有词,村民连忙退到一旁。 “大胆邪灵,见了本法师,还不快快离开,如若不然,只有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巫师从怀里掏出一样白色东西,顺势打在空中,说来也奇,空中发出一些奇怪声响,那种声音像叫声,又有些不同。 “上师,邪灵除了?” 巫师收起布帆,“没那么简单,今晚要开坛做法才行,这样耗费可是不小。” “放心,只要能消灭邪灵,必然尽一切所能报答上师。” “好说,今晚就在这里,寨中男女,无论老幼,今晚不得出门,否则后果自负。”说完选了一个开阔的地,将背在身上包袱放下,命人准备了桌案,将香烛等物一一摆好,面前放了三个黑碗,上面蒙了红布,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马蹄声接近,林风一行三人催马进入寨子,苗寨村落大多依山而建,为了防范野兽攻击寨子,外围建有栅栏,多是用带刺的野木搭建而成,此时,寨子的门恰好开着。 “有人来了。” “不祥之人!” 随着林风一行三人进入,所有人瞬间想到巫师说到的不祥之人,此时早已被邪灵吓得失去判断能力,就算是有不祥之人出现,引发的邪灵害人,那些人应该早就出现才对,此时刚刚进入寨子的三个人,无论怎么想都和这件事扯不上任何关系。 “赶出去。” 愤怒的村民纷纷操起家伙围向三人,“大人,好像不对。”李虎人在马上,顺势从腰间抽出弯刀。 “不要伤害这些人。” 巫师站在上面,一眼看到李虎手中刀,眼珠一转,“慢着。” 寨子里的人已经冲到近前,巫师从上面走下,“既然已经来了,索性留下,今晚,本巫师开坛做法,对村寨不利的都会消失。” “上师大恩,感激不尽。” 巫师呵呵一乐,看着李虎,此人面带凶相,手中带有凶器,需知邪灵最怕的就是这些东西,索性让这些人留在这,只要过了今晚,拿了好处就走。 村寨连续死了两个人,死相恐怖,巫师心里同样没底。 林风从马上跳下,“我三人路过此地,只想借宿一晚,并无恶意。”陌生人出现,寨子里的人有所警觉原本正常,只是此时眼神中明显带有敌意。 “你们可以留下。” 巫师上前一步,“不过,今晚要留下和我一起开坛做法。” “开坛?” 林风眉头一皱,从对方的装扮,还有手中布帆,这种人多是冒充鬼神骗人钱财,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多见,没有想到,这一刻被自己遇到。 “也好。” 巫师点头,看看挂在天边最后一丝余晖,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邪灵鬼怪最是怕光,一旦太阳落山,就可以外出游走,不敢大意,快速回到供桌前,从怀里掏出十几张写好的符咒,快速贴在周围。 “大人,这个寨子好奇怪。” “看看再说。”陆家的诅咒,应该就是和这里的一种邪术有关,为了解开陆家的诅咒之谜,一定要弄清才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 “回去,都回去,关好门窗,谁都不能出来。” 老者不停催促,寨子里的人纷纷返回,此时外面只剩下刚刚进入寨子的林风三人,还有那位巫师。 “辛苦三位,待消灭邪灵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三位。” “真的有邪灵?” 巫师呵呵一乐,“在下深山修炼多年,方有今日修为,诸位大可放心,就算是有,同样逃不出我的手心。” “装神弄鬼。”柳二娘一脸不屑,行走江湖时,这种骗子见得多了,无非是想借这种方法来骗钱,很多时候,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是这些人自己偷偷搞出来。 巫师手持木剑,嘴里念念有词,整个身体不停在供桌前跳动,左手快速在碗里抓上几下,顺势一抖,眼前嘭的一声,火光炸开。 不管是否能够驱邪除魔,就凭刚才那几下已经可以拿来骗人,“起!”巫师手心向上,放在桌上符咒缓缓升起飘在空中。 随着对方左手不停改变位置。 “大人,这是?” “食指。” 柳二娘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对方左手食指上栓了一根细线,在晚上,这种细线极难发现,利用的就是这种方式控制符咒,那些符咒应该提前固定在细线上面。 “落。” 巫师不以为然,符咒落下,手中木剑收回,喝了一口碗里的水,直接吐在地上,“法事已成,只等邪灵出现。” “大师如何知道,邪灵何时出现?” 巫师笑道:“这个简单。”用手一指挂在布帆上铃铛,“这是阴魂灵,如果是人接近,不会出声,一旦有魂体出现,就会铃声大作。” “真的有这么灵?” “那是当然,深山修道多年……”顿时将刚才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供桌前面升起一大堆火,闲来无事,林风三人凑到火堆前,拿出随身带的干粮,简单烤热塞进嘴里。 叮叮叮叮,猛然铃声大作,坐在前面巫师眼睛瞬间睁开,快速来到供桌前,几乎同时,林风三人身形出现。 “来了,真的来了。” 木剑拿起,快速将符咒缠在上面,胡乱挥舞几下,“邪魔妖怪,速速离开,否则,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一刻,巫师脸上的恐惧出乎三人预料,拿着木剑的手不停颤抖,一阵风吹过,铃声随之消失。 “走了。” 巫师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瞬间,整个人愣在那,一道白色影子眼前飘荡,勾魂的眼神看着巫师、美,美。” 巫师猛的冲地上跳起,不顾一切向前冲出,前面就是火堆,火势汹汹,巫师整个人冲进去,身上衣服瞬间烧着,此时完全不知,整个人站在里面,傻傻的笑着。 嘭的一声,眼前如此怪异一幕,林风随之出现,一脚将火堆中巫师踢飞。 第五百零一章白衣幽魂 巫师身上的火瞬间被李虎踢灭,整个身体依然不停翻滚,那一刻,就如一股无名之火不停燃烧。 “大人,怎么办?” “打晕他。” 李虎点头,右掌击中巫师脖颈,巫师身子一震,整个人倒在地上,这样的情形和陆俊的突然发疯有几分相似之处。 无法找出根源,此时能够帮助对方的只有将其打昏,以免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举动。 李虎手持弯刀,眼神冰冷,冷风阵阵,飘荡空中白色影子消失不见,从半夜一直守到天亮,随着鸡鸣声阵阵传出,村寨里的人才敢从里面出来。 “巫师,巫师他。” 村民小心翼翼过来,恰好看到坐在地上一脸狼狈巫师,没有人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 巫师从地上站起,满脸羞愧,“诸位,在下虽懂一些术数,可惜学艺不精,昨晚出现的邪灵实力太强,再请高明。” “等等。” 巫师拿起包袱转身要走,确实怕了,出来无非是招摇撞骗,哪想到真的遇到邪灵,险些丢了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恩人,请讲。” “昨晚,看到什么?” 巫师咽了一口唾沫,“一个白色幽灵,是个女人,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巫师说完,不顾众人阻拦,挤出人群扬长而去,有了这一次教训或许是好事,必然不敢在去骗人。 “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去祭坛。” “山高路险,谁去合适?” “敢问一句,村寨里到底出了什么怪事?” 村寨里的人低头不语,可以看出,去祭坛请人绝非易事,否则就不会请来一个这样的冒牌巫师。 一名老者上前,“先是死了一个酒鬼,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村寨里的一对年轻人出了事,又死了一个,这才想到,应该是邪灵作恶。” “剩下一个?” “傻了,应该是受了刺激。”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好吧。” 前后两间木房,一对夫妇坐在门口,眼神发直,看着众人接近连忙起身,“三伯,你们怎么都来了?” “邪灵太强,只能再想办法,这个人想要见一见惠珠。” “不行,谁也不能见我的女儿。”妇人听罢,手臂伸开挡在院门前面。 “这是干什么?” 男人叹口气,“自从出了那种事之后,孩子整天疯疯癫癫,一天傻傻的,家门不幸,不想让她再受刺激。” 那一晚,村民听到尖叫声,手持火把出现那一刻,彻底惊呆,一个几乎光着身子的女人,旁边躺着一个男人,这种情形只会让人想到那些不堪的事。 人已经死了,死状恐怖,整个身体蜷在一起,让人不由得想起一个人,就在七天前死了的那个人,死状和眼前几乎一模一样。 “有些事藏在心底,只会成为永远打不开的心结,你们的担心我可以理解,如果一辈子关在这里,只会是越来越疯。” “说的在理,或许能有办法!” “没法子,药也吃了,该做的都做了,认命了。”妇人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夜间,好好的女儿疯了,出了那样的事已经丢尽了脸,疯了也好,至少不会再有烦恼。 话虽如此,身为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 “让他进去。”惠珠爹转身,眼睛瞪大,拦住门口妇人只得退到一旁。 “二娘,跟我进来。” 进入屋子,一股难闻气味传出,随着里面房门推开,一道身影蜷缩在床头,头发散乱,神情倦怠。 柳二娘上前,轻声说道:“惠珠妹妹,不要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走开,走开。” 被子猛的掀开,林风一下子愣住,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遮体,一下子暴露在自己面前,这一下发生的太快,慧珠娘堵在那不让林风进去,应该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慧珠此时光着身子,一对酥胸格外显眼,下身密林同样没有遮挡,就算是身为女人的柳二娘顿时脸上一红,这种情形太过尴尬,不仅如此,对方双手突然冲着柳二娘脸部抓来。 这一下如果抓中,后果可想而知,柳二娘无法避开,一旦避开,慧珠只会掉在地上,一个疯了的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衣服,一旦疯起来跑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清楚。 柳二娘毕竟是其中好手,不退反进,身子顺势向下,手臂抬起,恰好撞中慧珠腰腹,这一下力道不小,整个人向后倒去,几乎同时,身形跃起,左手搭住顺势一拉。 慧珠整个身子倒在柳二娘怀里,那一下撞击,痛得直皱眉头。 “她没有疯。” 一个疯了的人,至少不会做出如此真实的反应,对方的举动恰好被站在下面的林风看见。 慧珠抬头,看了林风一眼,“你们是谁?” “帮你的人。” “没有人可以帮我。” “那是你的心魔,如果没有猜错,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心爱的人。” 一瞬间再次触动,整个人缩在柳二娘怀里,那一晚之后,不敢闭上眼睛,一旦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男人惨死的情景,那一刻对一个女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一个可以用生命保护你的男人,说明他很爱你,难道你不想找出凶手,能帮他的只有你。” 哇的一声,缩在柳二娘怀里的慧珠突然大声哭出,透着所有悔恨,委屈,双手紧紧抓住柳二娘。 门外,妇人听见哭声,反而一喜,“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要是一直这么憋着,孩子就完了。” 痛苦、恐惧、无助一直深深的压在慧珠心头,只有这一刻彻底的宣泄出来,哭声反而令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慧珠擦干眼泪,他说的没错,继续躲下去只是逃避,为了心爱的人,既然可以舍弃一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事。 “那晚月光很美,一切都很正常,突然阿龙哥的身体发出一阵战栗,当时的眼神跟平日完全不一样,看的不是我,当时吓坏了,从阿龙哥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白色影子,接着。”慧珠犹豫一下,并没有直接说出接着发生了什么。 柳二娘抚摸慧珠略显凌乱头发,“说吧,为了自己,为了阿龙。” “接着就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当时以为是因为激动想做那种事,没想到,突然被一团火包围,根本扑不灭,最后应该是在哀求,哀求对方不要伤害我。” 慧珠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下。 “火!”林风眉头一皱,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自燃的现象经常发生,只是这种整个人烧起来,最后把自己烧死未免太过怪异。 那团火似乎烧的只是死去的阿龙,并没有对慧珠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不要再去想,不管是谁,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只是为了死去的爱人,还有你的父母。” “帮我,找出杀死阿龙哥的凶手。” “放心吧,我们一定帮你。” 柳二娘看着怀里这个遭遇可怜的女孩,应该只有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月,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花前月下,享受美好,不想所有的美好瞬间毁灭,这将对一生产生影响。 房门推开,林风从里面走出,守在门口夫妇连忙快步走入,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时间不长,慧珠穿好衣服从里面走出,神情略显憔悴,能够走出房门,能够面对村寨里的人,已经迈出最难的一步。 “谁可以带路,一同前往祭坛。” “我去。”慧珠爹来到近前,身为男人,身为父亲,此时义无反顾,就算面临威胁,同样要去。 第五百零二章祭坛 村寨里发生的事,应该都和白衣幽魂有关,幸存的巫师,并没有说清就急着逃走,那一刻眼神中恐惧超出林风的想象,那一刻究竟看到什么! 如果是人,反而容易对付,杀人的是魂,只能通过特殊的方式解决。 众人离开村寨,一路上经历诸多危险,有林风三人在,那些猛兽、险地一一化解,这一天终于来到苗寨圣地。 一座高山上方修了一座庙堂,那里就是祭坛所在。 “终于到了。”惠珠爹长出一口气。 “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是早点见到大巫师,出来七八天了,真是担心寨子里再出事!” “好吧。” 一行人顺着台阶向上,一阵说笑声传来,上方走下两人,一男一女,年纪也就在二十左右岁,生的十分干净,一身白衣,看着下方几人。 “村寨里出了怪事,死了好几个人。” “白色幽魂!” 听到老者说起村寨里发生的事,逃走巫师说出的白衣幽魂,还有慧珠从死去男人眼睛里看到的白色影子。 “先去见大巫师。” 废了一番力气,终于爬上,几人留在圣坛门口,带路两个人快步进去,时间不长,端着一个木盘从里面走出。 “几位,这是圣坛的恩水,可以洗清世间的邪恶。”说完手指放在里面,轻轻在几人额头上点了一下,应该是进入圣坛的规矩。 “大巫师在里面。” 圣坛建在山上,上方并无光亮落下,墙壁上遍布火把,其中弥漫松脂燃烧之后留下的气味。 “来了。” 苍老声音从上方传出,两人躬身而立,祭坛上方坐着一个人,须发皆白,头发长得吓人。 “大巫师,救救我们的寨子。” 坐在上面大巫师缓缓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苗人,还有后面三个完全陌生面孔,“凡事皆有根源,你们两个跟着他们走一趟,能说服最好,如果还是执迷不悟,收了她,以免再出来害人。” “是,大巫师。” 话音落下,整个祭坛瞬间一黑,大巫师身影在众人面前消失,不愧是祭坛圣地,处处透着神秘。 “大巫师,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声音发出,并非是前面,似乎是在头顶,林风站在下方,“我的一个朋友,得了一种怪病。”林风将陆家发生的事一一说出。 一声叹息,“祭坛巫师,为天地之灵,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处理完苗寨一事之后,随他们走一趟,应该是邪巫所为,去吧。” “弟子遵命。” 走出圣坛,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不少,林风几人等在外面,时间不长,两人从里面走出,身上背着包袱,看着分量不轻。 “还未请教二位,如何称呼?” “程风,她是我妹妹程英。” “林风。” 两人相视一笑,多半是名字里都有一个风字的缘故,这一刻,林风才注意到,程英的美,一身白衣,有如山顶环绕的白雪,给人一种空灵之感,就如同不曾进入世间的仙子,应该是从小留在祭坛,没有经受世俗的洗礼。 “你在看什么?” 程英一脸疑惑看着林风,程风连忙用手一拉,林风顿觉失礼,“姑娘宛若仙子,林风失态。” 程英噗嗤一下乐出声来,“你见过神仙?” “没有。” “好吧,虽然你说的都是假的,不过听着还不错。”说完脸上露出迷人笑容快速顺着台阶跑下。 一路无话,一阵溪流声传出,程英发出一声欢呼,那一刻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程风笑道:“妹妹从小在圣坛长大,极少出来走动。” “若人人都能有一颗童心,世间早成乐土。” 林风叹口气,不仅惊叹对方的美,一路走来,程家兄妹二人毫无戒心,是好事也是坏事,身为巫师,驱邪除魔,保卫一方安静,至少好过那些学了一点本事招摇撞骗的好上无数倍,只是一点,一旦遇到坏人,兄妹二人如何应对。 一声惊呼,几人瞬间加速,声音是程英发出,柳二娘速度最快,跃过一块大石,转眼间来到溪边。 程英手上带着水珠,溪流对岸躺着一个人,应该是在起身的时候发现。 “去看看。” 几人顺着上方石块快速跑过,来到近前,吓了一跳,只见那人肚子涨得老大,几乎肚皮都要被胀开。 “还有气。” 李虎一探对方脖颈,说来也奇,这样的情形更像是溺水造成,溪流算不得深,而且对方的衣服并没有湿,滚胀的肚子又是什么原因形成! “是石蛊。” 程风一眼看出,既然是蛊,只能用特殊的办法才能消除,林风手放在那人肚子上,坚硬如石。 “石蛊?” 程风点头,“练蛊的手法不同,形成的蛊随之不同,有的是用毒虫,这种称为虫蛊,有的用的是死者生前的遗物,是为物蛊,同样有人将蛊练在石头或者其他植物上害人。” “哥哥,他还有救?” “退到一旁。” 程英退到一旁,只见程风从包袱里跳出一个漆黑坛子,手指放进去,掏出一个黑色虫子,放在手心不停蠕动,嘴里念念有词,黑色虫子放在对方肚皮上。 虫子快速爬动,速度越来越快,怪异一幕发生,随着黑色虫子在对方肚皮上蠕动,胀大的肚子随之出现感应,里面不断变化,整个肚子快速改变形状。 毒虫瞬间消失,程风来到近前,咬破食指,在身前晃动几下,手指上的血直接抹在那人凸起的肚子上。 “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就算不被石蛊胀死,也要饿死。”程风起身,看着对方不断变小肚子长出一口气。 那人动了一下,身子一歪,嘴巴张开开始大口呕吐,一股股臭味传出,接着是那颗黑色虫子,同样从对方嘴里爬出,快速爬回程风手心,装入坛子,将上面的蓝布封好装回包袱。 “你们?” 那人睁开眼睛,随着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整个人同样恢复精神,“你中了石蛊,险些没命,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蛊。” 听到是蛊,那人一张脸吓得全无血色,“当年用了一些手段,骗了别人财产,这次是出去收债,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用蛊害人!” “是否想过,被你骗的那些人,很可能因此家破人亡,你没杀人,往往比杀人更可恨。” “说得对,这种人就应该看着他死在这,不值得可怜。” 那人摸着肚皮,收债没有要到钱财,只能顺着原路回来,没想到到了溪流边喝水,肚子开始痛,而且不断变大,直到痛得昏过去,没想到是被人下蛊,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你们是巫师?” 程风点头,“是又如何?” “那太好了,我给你们钱,你们帮我对付那个下蛊的人。”说完快速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子。 “把你的臭钱拿回去,只会脏了我们的眼睛。”程英啪的一声,直接打掉在地上,身为巫师,带着心中崇高的信念,没有想到,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侮辱。 “不要以为所有的巫师都会为了钱去对付别人,把你骗来的还回去,诚心诚意道歉,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能救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帮,帮我,我不想死。” “能救你的是你自己。” “好,我给,都给,就在后面的村寨。” 一行几人出现,一间破屋内冲出两个人,“你还敢回来。” “兄弟,我知道错了,这是你的田契还有房契,都给你。” “你,都还给我?” 那人得了教训,“都怪我,当初设了赌局害你,再也不干缺德的事了,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两人面面相视,一时间没有搞清楚,除了凶一点,骂了几句,并没有做什么。 “没事了。” 程风看着那人眉头,那股淡淡黑气消失,对方下在身上的蛊完全消失,应该是看到了这一幕。 第五百零三章情、欲、蛊、毒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必然无法相信,天下间居然会有如此奇怪的事发生,一个好好的男人,肚子会如同怀孕的女人一般胀大,几乎要把肚皮胀‘破,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块被下了蛊的石头造成。 利用不堪的方式欺骗别人,最终得到报应,或许应该拍手称幸,这种人,就算是死了,只会让人觉得痛快,不管如何,毕竟是一条人命,尤其是在从小生活在祭坛的程家兄妹面前,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欺骗的背后,对于那些被欺骗的人究竟会造成怎样的恶果,有时候,一个人的死亡并不意味着什么。 破解石蛊,虽然没有见到施蛊之人,既然对方选择放弃,得饶人处且绕,就算是圣坛的巫师同样不能轻易出手,蛊一旦被灭,施蛊的那个人同样性命不保。 一行人回到寨子,村寨里的人纷纷跑出,祭坛的巫师来了,终于不用再担心,程风、程英绕着村寨走了一圈,尤其是听到白衣幽魂,程风不由得眉头一皱,从对方的神情似乎预感到什么! “这里交给我们。” 阴风阵阵,乌云遮月,整个村寨除了中间的火堆之外一片漆黑,程风、程英兄妹二人站在那里,猛然一阵哀怨的声音飘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生死相许。” 程风浑身一震,那种声音,仿佛一瞬间击中。 “来了。” 声音接近,一道白色影子慢慢飘落,一身白纱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月光下眼神中尽是幽怨。 程风抬头,女子很美,冰冷的美,这种美足以令人胆寒,程风不经意看到对方满是幽怨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迷离,急忙念动咒语稳下心来。 好厉害的幻术,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恐怕还真中了这女子幻术的道,只是不知道是谁炼制成这样厉害的人蛊,程风一眼看出这个白衣女子不过是一个蛊,真正控制她的人并没有出现。 “何方道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程风,几年不见,你的功力丝毫没有进步,真的令我很失望。”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风一惊,好熟悉的声音,白衣女子身后闪出一人,脸上带着黑纱无法看清面容,不过以身材判断,容貌定然是上佳。 “既然是旧识,何必遮遮掩掩。” “你真的很想看清我的脸?” 程风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女子犹豫一下,手臂抬起,此时,躲在暗处林风几人目光忍不住落在女子脸上,这些完全是处于人的好奇,尤其是男人,随着手臂落下,脸上黑纱慢慢摘下,一瞬间,所有人开始后悔,火光下,女子脸上满是一块块疤痕丑陋无比,鼻子、嘴巴甚至挤在一起,真不晓得这样丑陋的面容下为何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发出。 “很丑吗?” 程风愣在那,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只是那张脸。 一声冷笑:“当初,是谁欣赏我的美貌,不惜花言巧语,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就认不出来?” “月影,你是月影,不可能,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亏你还能记得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如果当初你肯放弃和我离开,又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是我?”程风眉头一皱,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无法和当年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相比。 “为了虚名,只想留在祭坛,是你让我寒心,为了打败你,只能一心练蛊,都是为了你,毁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要报仇,亲手把你杀死。” “就算是我辜负了你,你也不能违背巫师的职责用蛊害人!” “我杀的都是负心的男人,该杀的人,如果当日不是对她起了色心,又如何会被自己的欲‘火活活烧死。”冷月影用手一指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依然一动不动。 程风叹了口气,“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即便做错了事,自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我们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性命,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国家法度何用,人人为仇恨不停的杀戮,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冷月影发出冷笑,“如果真的有天,有公理,为何有那么多善良的人无辜冤死,恶人反而逍遥快活?” “月影,劝你回头,否则真的是入魔太深!” “爱!别人可以,你不配。” 程风不由脸上一红,看着一脸愤怒而更加扭曲的脸,“究竟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忘记怨恨。” “杀了你,杀尽天下负心的男人。” 程风摇头,“你入魔太深,留下你,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遇害。” 两人对视,早已没了当年的温情,那毁掉的容颜,除非是天地间最痴情的男人,否则根本无法接受,曾经貌美如仙的另一半变成这个样子。 “林大哥,如果有一天二娘变成这样,会不会离开我?” 触景生情,柳二娘手臂放在林风身上,此时,所有心思都在林风身上,“别傻了,有林风在,绝对不会让你吃这样的苦。” 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确实如此,如果两个相爱的人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是一场悲剧。 “动手吧,这次杀人就是为了引你出祭坛。”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不应该如此大意!” 一声冷哼,程风用言语拖住对方之时,手中符咒已经发动,用的正是最简单的石头蛊,十几块石头弹起,随着对方手势摆好阵势困住白衣女子。 面对这个人,程风不敢大意,毕竟对方曾经是祭坛数一数二的好手,可惜,性格太过偏激,最终几次出错被大巫师赶出祭坛。 程幻英对于巫师十分了解,巫师可怕之处就在于自身的意识可以控制的强大蛊物,一些意志低的人很容易受到巫师意识影响,看到一些幻觉就是所谓的幻术,巫师自身攻击力基本可以不计,白衣女子双眼发出夺魂般的光芒,不过这种光芒只对有欲望的人类有效,面对毫无感情的石头只能望石兴叹。 仅仅是石头蛊,必然无法击败对手,想要取胜,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一瞬间,猛的一拍,藏在身后的蛊虫纷纷发出,两条巨型蜈蚣从程风身后窜出,速度极快,直接咬向黑衣女子。 冷月影发出冷笑,身体兀自不动,空中念动口诀,两道影子快速奔至自己身边,一男子身体强壮手持苗疆之地最常见的柴刀,身形敏捷砍向红色蜈蚣,一婴孩,硕大的头上满是血红,小拳头抡起砸向绿蜈蚣。 “血婴蛊。” 程风发出一声惊呼,没有想到,对方练成了最难炼制的血婴蛊,血婴蛊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随着血婴的成长力气速度成倍增长,而且丝毫不惧任何蛊毒,张开嘴更是直接奔着绿蜈蚣咬去,嘴里发出嘿嘿怪笑。 一红一绿两条巨型蜈蚣,经过几年修炼,身体外面包裹一层厚厚硬壳,柴刀落在上面,咔的一声,只是击中,并没有造成任何致命伤害。 此时,黑衣女子手中最厉害的人蛊被石头蛊阵围住一时无法脱身,双袖上下舞动护住身体,场上的对局变成了月影直接面对程风。 “月影,你的蛊全被我缠住,你败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夜色中,女子发出一声冷笑。 程风摇头,手中血符一抖,一直藏在暗处蝮蛇终于发动,足有十几米长,速度要比一般的蛇要快上许多,直接奔着月影脖颈处咬来。 第五百零四章禁术 程风不愧是祭坛大巫师座下最有天赋弟子,那一刻,为了完成自身的使命,完全将情感放在脑后,出手就是杀招。 先是利用对方的情感波动,暗中发出石头蛊将对方最厉害的蛊物,拥有幻术的白衣蛊物困住,继而发出红绿蜈蚣攻击对手,几乎是在红绿蜈蚣被挡住同时,暗中潜伏的蝮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向对手脖颈要害。 三道杀招同时发出,躲在暗处观看林风三人不由得暗暗惊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敢想象,天下间真的存在这种奇怪的术,利用精神力控制一些东西为自己所用。 程风发出自己的王牌蛇蛊攻向对手,所有一切都是在对方发出手段被其克制同时,巨大的蛇影扑来,长长的芯子吐出,作为灵蛇中骄傲的存在自己有理由替主人消灭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巨蛇双眼连续变幻,月影站在原地显得那样孤单,一脸平静的看着攻向自己的巨蛇,她还有最后的王牌嘛,这场因为爱而引发的生死搏斗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或许这场厮杀根本没有所谓的胜者。人生真的一定要分出胜负嘛! 巨蛇张开血口直奔月影攻来,程风心里清楚只要击败或者杀死控蛊的人,蛊物失去控制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到时候便可以逐一收服。 年轻勇士、拥有幻术白衣女子、神秘的血婴,这些都是蛊界顶级的存在,无疑引起程风的兴趣,甚至不惜对曾经心仪的女子发出致命一击。 月影迅速掏出三张血符,贴在自己身上,手中打出奇怪的姿势,即便是程风也没有见识过这种结印的手势。 程风咬破手指顺势一抖,巨大的蛇头上两只蛇眼泛起红色,一丝丝狂暴力量从巨蛇上传来。 巨蛇身形瞬间膨胀,那一刻蛇眼血红,身体不停蠕动,完全陷入暴走状态,毫不犹豫直接咬中对方脖颈。 人类完全没有能力接住这样猛烈的一击,虽然曾经的爱完全化为仇恨,毕竟还有曾经,程幻英还是不忍心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死得如此惨烈,耳边传来的不是咬入肌肤的声响而是巨蛇发出的怪叫,上下两颗坚硬的蛇牙犹如咬中一块巨石,如果不是蛇的牙齿足够坚韧这一下弄不好彻底崩掉。巨蛇一击不成快速退回到程风身边。 只见被巨蛇咬中的身影瞬间化为一尊石像,整个身体瞬间石化,一阵龟裂声传出,一盘的石头快速裂开,从里面走出一人,和石头幻化而成的几乎一模一样。 “幻体!,没想到这种高难的禁术被你练成。” “如果你把心中对一个人的恨意完全转换成练习蛊术的动力,抛弃你心中所有的杂念,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难道你就是为了练禁术所以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又怎么样,所有人都把自己说成道貌岸然的圣者,须知圣坛之内又有多少人在偷偷练习禁术,当然这些人中绝对包括你们最尊敬的那个大巫师在内。” “不许你侮辱大巫师。”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不过往往事实都很难以令人接受,知道真相之后心痛吗?还是宁愿活在自己虚拟的世界里,一辈子不敢去解开事实的真相。” “闭嘴,妖言惑众之词,炼制血婴蛊已是十恶不赦,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废了你的功力交给圣坛处理。” 月影摇头看着程幻英,“你还是没有变,不过你确认有这个本事吗!” 程风咬破手指,嘴里不停念动咒语,身后巨蛇身上泛起一道道光泽不停蠕动,脖颈处迅速鼓起,越来越大,蛇颈处钻出另外一颗蛇头,整个蛇身呈现红色,蛇的眼神中呈现出诡异的蓝芒。 “禁术双头蛇。” 月影看着两只头的巨蛇冷冷说道,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这种双头蛇同样极为忌惮。 程风此时额头见汗,这种禁术已经是所能控制的最高术,可以极大的增强蛇蛊的威力,不仅是蛇,两只红绿蜈蚣身上的硬壳快速凝固,柴刀砍在上面,身上颜色更盛显出璀璨的光泽,手持柴刀男子手上力道极大,如今柴刀砍在蜈蚣之上仿佛砍中石头一般。 “禁术硬化蜈蚣!” 连续使用两次禁术,这在以往根本不会出现,身为禁术,威力强大,甚至涉及到取活人之命轮回之术为天地所不容,修炼者必须躲在暗处偷偷修炼,以免被人发现,影不敢大意,念动咒语,血婴、壮汉回到自己身边,掏出一面小鼓,咬破手指在上面快速画上符咒轻轻敲响,这种鼓是用一种罕见的野兽皮制作,更是不停收集人类怨恨之气凝练。 如今施展血咒敲响,只见原本被石蛊阵困住的白衣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股浓重的怨气,石头蛊完全被怨气压制失去作用掉在一旁,白衣女子从阵中冲出回到冷月影身边,三蛊形成掎角之势围在最中,深夜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吟唱。 “哥哥,快出手,她在施展禁术。”程英留在外面,这样程度的禁术对决,完全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程风将事先布置好的鲜血洒向巨蛇头顶,双头巨蛇受到血液刺激更加兴奋,带着一股腥风扑向月影,两只蛇头快速咬下,两只鲜艳的蜈蚣同时从地底窜出发出最猛烈的攻势。 “禁术血三亲。” 月影终于施展完禁术,只见三名人蛊身上一道道光环围绕,光环越来越亮,放佛一种无形的链锁将三人连在一起。 “缠绕!” 程幻英怒喝一声,巨蛇利用身体将围住冷月影的三人同时紧紧缠住,身体收紧,缠绕一直是蛇族最厉害的术,只要利用身体将对手缠住,即使对手再强大也会被活活勒死。 如今缠住三名人蛊丝毫没有作用,上面闪动的光环似乎坚不可破,双头巨蛇再次发力依然无法寸进。 程风一狠心手心猛的一合,“蛇爆”。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缠住冷月影的位置上传来,一条红色小蛇从爆裂的蛇体中冲出几个闪跃回到程幻英身边,只要这条主魂蛇灵不死,自己便有能力再次炼制双头蛇。 月影嘴角流出血迹,虽然有血三亲护住,不过蛇爆产生的巨大震力还是对内脏产生损坏,如果不是自己有以符换体的秘术这一下真是要了命,程风能够成为祭坛众多弟子之中年轻一代佼佼者确实有些本事。 月影舔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迹,咸咸的眼角一皱露出杀意,三张血符打在三人身上,念动咒语尖喝一声,“禁术,噬”。 月影话音一落,只见血婴、壮汉身上的血通过光芒慢慢传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带着一股股慑人的戾气。 两只蜈蚣铁一般的触角根本无法攻破禁术血三亲组成的防御,随着白衣女子戾气的不断增强,血婴、壮汉脸色渐渐苍白,突起的肌肉渐渐萎缩,血婴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露出一个孩子稚嫩的小脸。 “阿奴,对不起,是我错了,当日我经受不住诱惑,违背了当初我们之间爱的誓言做错了事情,即便是死也无法弥补我对你的愧疚,但愿有来生,阿奴你还做我的妻子好嘛,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你和孩子。” 壮汉脸上带着温馨的笑意看着白衣女子,低下头去看了一眼一脸稚嫩的孩童身形渐渐倒下,灵魂在最后消散一刻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 “妈妈,妈妈。”血婴抿着小嘴看着白衣女子,小嘴不停呼唤着,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张开双臂试图扑到妈妈的怀里。 阿奴试图停下自己吸噬的躯体,没有人会理解阿奴的痛苦,倒下的男子便是自己的丈夫,至于血婴是自己尚未见过一面的孩子,他们的血肉灵魂渐渐被自己吞噬,伴随力量的不停增强,阿奴发出凄厉的怒吼,脸上依稀挂着两道泪痕。 第五百零五章对决 白衣女子脸上现出泪痕,那一刻,随着一阵风吹过,两道影子随之消失,尘封的记忆随之苏醒。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丈夫,因为背叛离开了自己,一个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仇恨的力量化为血婴,因为仇恨,死亡那一瞬间完成交易,成为别人的蛊,发誓杀死天下间负心的男人。 蛊亦有情,白衣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感情,也许这种感情一直深深埋在心底,直到男人消失一瞬间说出未曾说出的话,那一刻记忆被重新唤起。 白衣女子名叫阿奴,生下来就很美,不少人高兴的说,阿奴必然会成为寨子里最美丽的姑娘,乘坐美丽的花轿交给最勇敢的男人。 阿奴渐渐长大和当初预想一样,阿奴出落得落落大方美丽动人,阿奴的善良美丽引来无数男子的目光,最后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阿奴嫁给寨子里最勇敢的男人。 阿奴很幸福,抚摸这圆鼓鼓的肚皮,自己有温暖的家,不久孩子就要出世要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最令阿奴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阿奴回到家里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阿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紧紧缠在一起,两条赤裸的身体缠绕在一起不停蠕动,用最原始的激情诠释男女之间的事情。 阿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不是这样。”阿奴伤痛欲绝痛苦的倒在地上,腹中传来隐隐作痛,孩子就要出世,为了孩子自己一定要坚强,坚强的活下去。 阿奴因为刚才的一幕导致难产大出血,接生婆试图保住阿奴的生命,接连用了几种办法只能无奈的摇头,阿奴空洞的眼神迟迟不肯离去,孩子没了,她在等,等丈夫前来跟自己说他错了,他还爱她,可怜的阿奴到死也没有等到那句话。 阿奴的丈夫失魂落魄赶到,确是看见已经死去的妻子孩子,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即便是看见妻子悲痛的身影自己甚至无法起身,无法出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又如何知道这一切都是月影的阴谋。 阿奴的丈夫用弯刀结束自己丑陋的灵魂,本来美满的一家转瞬间全部身死。 暗处闪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程风,你负了,我也毁了我,让我出卖自己,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亲手杀死你。” 埋葬阿奴一家的土坑被人掘开,一家三口尸体从里面抬出,看着带着怨恨而死的三条性命,月影露出残忍的笑意。 制作禁术“血三亲”,必须找到一对恩爱的夫妻,还有即将临产的孩子,然后通过手段,令妻子在怨恨中难产死去。 当然这种手段有很多种,最冷酷的莫过于爱人赤裸裸的背叛,月影做到了,用她貌美的身材还有熟悉的术俘获了这个男人,当她看到悲伤欲绝掩面而去的阿奴,冷月影心底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还有死去的孩子加上死去的丈夫,利用蛊术之法将三人做成怨恨最强大的人蛊。 “是你毁了我的幸福,害了我的家人。”白衣女子幽怨的眼神看着月影,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这个女人勾引了自己丈夫,即便是她换了容貌不过凭借女人的直觉依然可以看出。 “那又怎样,你现在不过是我的蛊而已。” “我要杀了你。” 白衣女子突然转身扑向月影,这便是人蛊的可怕之处,一旦人蛊的能力超过控蛊人便会反噬,甚至将其杀死然后依据记忆将其同样制作成人蛊。 “禁术,附体”月影发出冷笑,符咒结成用手一指白衣女子,贴在阿奴后背上的血符光芒大盛。 阿奴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瞬间失去控制,体内的魂体随之对方施术分出进入月影体内。 血三亲防御破裂,一红一绿两只蜈蚣左右同时攻到,月影闪电般出手正好抓住,嘴角发出冷笑,双手用力,蜈蚣奋力挣扎无法挣脱,好在身上硬化不然直接被捏死。 “不要逼我。”程风突然做出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举动,手中匕首直接刺向自己胸口,那一刻,血不停从胸口位置涌出,抓在手心的是一把黑色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程风嘴角流出血迹,“赌上巫师的尊严,即便是死也要把你带入地狱,禁术噬魂!” 月影没有想到程风会用当年自己送给他的一束头发对自己施展噬魂之术,发出痛苦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确用它来杀我,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所有,我不甘心。” 月影拾起柴刀砍向自己脖颈,血迹顿时奔涌而出,嘴里不停吟唱,:“地狱的使者,用我的生命唤来你的力量,用我卑微的灵魂与你交换,地狱之火,赐予我无穷的力量,焚烧世间一切不平。” 一瞬间,一头黑发完全转成红色,犹如地狱来的幽灵望着程风,只一瞬间程风身体被彻底击穿,浑身上下被火围绕,这种火不再是蓝色的冷火,而是最真实的熊熊烈火。 冷月影缓步上来盘膝坐在程风面前,用手轻轻抚摸程风脸颊,这个曾经自己最爱的男人,为了他自己出卖了身体出卖了灵魂无时无刻生活在痛苦之中,这一刻是否真的得到解脱? 月影错了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自己还爱着他,爱得很深,原本以为自己只有恨没有爱,直到看到程风痛苦的表情,内心深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常相思。” 冷月影一反平日的阴冷幽怨,眼神变得温暖平和,此刻在眼前的不是自己恨的那个人,而是程风,曾经的程风。 程风彻底忘记痛苦,自己依稀又看到当日那个温柔、体贴、善良的姑娘,努力抬起右手试图握紧爱人的手,这样看似平常的动作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奢望,生命的痕迹很快从自己身上消失,伴随自己的一切都会随之覆灭。 一双冰冷的躯体靠近,程风试图躲避,地狱之火会将她一起吞没,“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你还恨我吗?” “你会嫌我丑吗?” 两人相视一笑,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寨子里所有人目睹了这场大火,圣坛的巫师消灭了袭击寨子的魔鬼,自己付出生命,只是这一刻,为何心中只有酸涩。 “哥哥。” 程英冲出,随着两人身体倒下,那些蛊物随之停止攻势,蝮蛇、蜈蚣、甚至是那些跳跃的石头,如同失去灵魂的人一样,缓缓接近,用尽最后的力气,为的只有一个,接近自己的主人。 “对不起。” “这是巫师的使命。” 程英眼中含泪,一夜间,整个人长大了,失去了哥哥的保住,同样懂得了身为巫师的责任,没有错,从进入圣坛那一刻,已经注定这样的命运。 天光大亮,村寨里的人聚齐,看着平地上留下的道道印痕,那是昨晚的拼杀所留下,此时,勉强躺着五个人,其中两大一小紧紧抱在一起,另外两个距离极为接近,就算是临死那一刻,依然做着最后的努力,可惜一直到最后,伸出的手臂始终无法碰在一起。 一声叹息,阳光升起,随着光线落入,一家三口蛊体随之消失,这种利用蛊术强行复活的个体,更像是魂体。 “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去,完成哥哥的心愿。” 第五百零六章诅咒的根源 程英说出引魂两个字,众人再次一惊,魂是什么,长什么样,没有人清楚,一旦出现,是否会出来咬人,到时候怎么样,难道就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程姑娘,真的要这么做?” 程英点头,这一刻的眼神和当日在苗寨时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巫师的尊严,就算为之失去性命同样再所不惜。 林风点头,陆俊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既然程姑娘决定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血。” “我的血?” 陆俊吓得退后一步,胆子小,同样怕血,所以每次出手只是用点穴的手法将人击倒,而不是利用兵器或者拳脚将人杀死。 程英一改常态,从未有过的谨慎,打开身上包袱,“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你,只有你的血才能引出来。” “好吧。” 说话间,程英已经将眼前东西摆好,符咒、木剑,黄纸,一一齐备,手指拿起,快速撕出一个小人,拿出匕首在陆俊手指上轻轻一划。 陆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血顺着手指滴在黄纸撕成的小人上面,口中念念有词,一瞬间,阴风阵阵,整个洞口位置光线随之一暗。 陆俊嘴巴张大,阴暗石洞内升起一道黑影,带着邪恶的眼神盯住自己,没有错,就是那张脸,梦里看到的就是这张恐怖的脸。 “看到了?” 陆俊点头,程英手中木剑一晃,“人死魂消,为何迟迟不散,在此害人。” 咯咯咯,一阵冷笑传出,山洞内升起魂体发出一阵冷笑,“害人的是他们,我好心好意帮他们选了这个地方安定下来,不想这些人恩将仇报在酒中下毒,更是将我活活打死埋在这里,我恨,恨这里的所有人。” “起贪念的应该是你才对,骗的了陆家人,骗不了我,这里看似风水宝地,只是忽略了源头,被污染的水,住在这里的人,只会不断增加怨念,最终自相残杀,那些聚集的怨念最终只会为你所用,可惜,你算不到,陆家的人会提前下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也是报应。” 一声冷笑,“是又如何,天下人皆是如此,只为自己而活,这是人性,那些虚伪身躯里隐藏的邪恶。”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我的哥哥,为了帮助寨子里的人,不惜堵上性命,为了巫师的荣耀,放弃一切,那只是你的内心被邪恶所污,今天,就要收了你。” 林风弯刀在手,可惜,只能听到程英的声音,眼前根本什么都没有,这一刻,似乎只有程英还有陆俊能够看到,程英不用多说,身为巫师,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本事,至于陆俊,应该是血滴在黄纸之上引出凶魂的缘故。 “林大哥。” 柳二娘长剑在手,手心冰冷,如果不是彼此熟悉,这一刻,或许更容易理解为程英在发疯。 “不用怕。” “就凭你!” 凶魂突然变大,怨毒眼神看着陆俊,没有错,就是那种味道,从这个人身上发出,那是血脉的继承,杀死那个人根本不够,要杀死所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中的恨。 “出!” 程英双手一合,地上落叶快速滚动,接近石洞位置快速散开,那是一条青色大蛇,不愧是祭坛大巫师弟子,年纪轻轻,控蛊已经极为熟练。 “没有用的,你的蛊只能伤害人,对魂没有作用。” 青蛇张开大嘴,一口咬小,凶魂瞬间被吞下大半,很快聚集,黑色气息快速缠绕,一瞬间,青蛇不停扭动身体,没有想到,不仅是对人,对蛇同样可以造成影响。 “破!” 木剑快速一点,一口气吹出,一道火光直奔黑色魂体烧去,吱吱,魂体扭曲,对火极为忌惮。 “给我血。” 山洞位置瞬间一暗,一声怒吼发出,后方人群之中,一人身体一震,快速冲出,正是山谷门口遇到的那个疯子,身体冲出同时,双手顺势一抖,寒星点点,数道暗器直打陆俊。 一切发生太快,有谁会想到,一个疯子会突然出手,出手就是杀招,数十道暗器,又急又快,不仅是打向陆俊,其中两道直奔程英后心。 “是他!” 林风身形窜出,已经迟了,这一刀就算可以伤到那个人,同样无法接下对方的暗器,此时的陆俊身体根本无法移动,血流在纸人那一刻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一种莫名的联系,没有错,这一瞬间,身体根本无法自己掌控。 林风快,一人更快,不要忘了身边还有飞天燕子,疯子冲出那一刻并没有发觉,直到对方手臂抬起,身为暗器高手,对手格外注意,一瞬间,对方手指松开,寒光闪动,没有错,对方手心的不再是沙土而是杀人的暗器。 长剑连番攻出,还是慢了,一声闷哼,程英背后被一道暗器击中,身子随之一晃,陆俊的手臂同样鲜血直流。 “美妙的滋味。” 减弱的魂体瞬间恢复,就在程英被暗器打伤瞬间,魂体快速摆脱青蛇纠缠,速度极快,双手直奔程英咽喉位置抓来。 魂虽然只是有如烟般存在,并没有真正的力量,依然可以通过一些独特的方式去害人,“你上当了。” 就在凶魂从山洞冲出接近瞬间,程英左手突然抬起,一道白烟打出,凶魂愣了一下,那种东西似乎并没有任何伤害。 “那是什么!” 不仅是陆家的人,林风同样看到,近乎虚幻的躯体,邪恶的眼神,那应该就是一直困扰陆家诅咒的根源。 “你做了什么?” 程英冷笑,“这种粉虽然没有伤害,却可以让魂显身,现在,看你如何逞凶!” “给我更多的血,我会按照约定,杀死所有主家的人,那样,整个陆家就是你的。”不仅是魂体,这一刻连声音同样可以听到。 陆俊转身,看着那个人,“为什么要背叛陆家?” “不是背叛,只是拿到我们应得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们拼死拼活为了陆家,你们做了什么,就因为是主家,你们这些人,还有子孙一辈子都可以不劳而获,我不甘心。”那人抬头,此时的眼神和站在身后的魂一模一样。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何况,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就算明知道会因诅咒而死,大哥还是义无反顾承担,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一阵冷笑,“还不够!没有错,是我用血放出这个冤魂,因为我恨,恨自己生在旁家,只能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所以,我要报仇。”那人说完不停后退。 “给我血,更多,我会帮你报仇。” “都拿去。” 声音中透出狰狞,手中匕首抬起,直接划破脖颈,血瞬间涌出,这一刻真的疯了,“阻止他。” 刀光闪动,顺势一脚踢出,魂体愣在那,看着失去的魂体,这一刻,为何无法再次聚集,“不管曾经这里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利用人的贪念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不可能。” 魂体不停挣扎,不敢想象,一把普通的刀会对魂体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聚集的怨气不停向外挣脱,整个魂体随之裂开,随着不甘的嘶吼声,最后一丝冤魂消散。 “做到了,哥哥,我做到了。” 程英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抱着信念完成这一刻,痛,近乎麻木的痛从背心位置传来,瘦弱身体有如断线风筝一般向下倒去。 有力的手臂,温暖的肩膀,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五百零七章引魂 程英说出引魂两个字,众人再次一惊,魂是什么,长什么样,没有人清楚,一旦出现,是否会出来咬人,到时候怎么样,难道就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程姑娘,真的要这么做?” 程英点头,这一刻的眼神和当日在苗寨时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巫师的尊严,就算为之失去性命同样再所不惜。 林风点头,陆俊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既然程姑娘决定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血。” “我的血?” 陆俊吓得退后一步,胆子小,同样怕血,所以每次出手只是用点穴的手法将人击倒,而不是利用兵器或者拳脚将人杀死。 程英一改常态,从未有过的谨慎,打开身上包袱,“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你,只有你的血才能引出来。” “好吧。” 说话间,程英已经将眼前东西摆好,符咒、木剑,黄纸,一一齐备,手指拿起,快速撕出一个小人,拿出匕首在陆俊手指上轻轻一划。 陆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血顺着手指滴在黄纸撕成的小人上面,口中念念有词,一瞬间,阴风阵阵,整个洞口位置光线随之一暗。 陆俊嘴巴张大,阴暗石洞内升起一道黑影,带着邪恶的眼神盯住自己,没有错,就是那张脸,梦里看到的就是这张恐怖的脸。 “看到了?” 陆俊点头,程英手中木剑一晃,“人死魂消,为何迟迟不散,在此害人。” 咯咯咯,一阵冷笑传出,山洞内升起魂体发出一阵冷笑,“害人的是他们,我好心好意帮他们选了这个地方安定下来,不想这些人恩将仇报在酒中下毒,更是将我活活打死埋在这里,我恨,恨这里的所有人。” “起贪念的应该是你才对,骗的了陆家人,骗不了我,这里看似风水宝地,只是忽略了源头,被污染的水,住在这里的人,只会不断增加怨念,最终自相残杀,那些聚集的怨念最终只会为你所用,可惜,你算不到,陆家的人会提前下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也是报应。” 一声冷笑,“是又如何,天下人皆是如此,只为自己而活,这是人性,那些虚伪身躯里隐藏的邪恶。”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我的哥哥,为了帮助寨子里的人,不惜堵上性命,为了巫师的荣耀,放弃一切,那只是你的内心被邪恶所污,今天,就要收了你。” 林风弯刀在手,可惜,只能听到程英的声音,眼前根本什么都没有,这一刻,似乎只有程英还有陆俊能够看到,程英不用多说,身为巫师,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本事,至于陆俊,应该是血滴在黄纸之上引出凶魂的缘故。 “林大哥。” 柳二娘长剑在手,手心冰冷,如果不是彼此熟悉,这一刻,或许更容易理解为程英在发疯。 “不用怕。” “就凭你!” 凶魂突然变大,怨毒眼神看着陆俊,没有错,就是那种味道,从这个人身上发出,那是血脉的继承,杀死那个人根本不够,要杀死所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中的恨。 “出!” 程英双手一合,地上落叶快速滚动,接近石洞位置快速散开,那是一条青色大蛇,不愧是祭坛大巫师弟子,年纪轻轻,控蛊已经极为熟练。 “没有用的,你的蛊只能伤害人,对魂没有作用。” 青蛇张开大嘴,一口咬小,凶魂瞬间被吞下大半,很快聚集,黑色气息快速缠绕,一瞬间,青蛇不停扭动身体,没有想到,不仅是对人,对蛇同样可以造成影响。 “破!” 木剑快速一点,一口气吹出,一道火光直奔黑色魂体烧去,吱吱,魂体扭曲,对火极为忌惮。 “给我血。” 山洞位置瞬间一暗,一声怒吼发出,后方人群之中,一人身体一震,快速冲出,正是山谷门口遇到的那个疯子,身体冲出同时,双手顺势一抖,寒星点点,数道暗器直打陆俊。 一切发生太快,有谁会想到,一个疯子会突然出手,出手就是杀招,数十道暗器,又急又快,不仅是打向陆俊,其中两道直奔程英后心。 “是他!” 林风身形窜出,已经迟了,这一刀就算可以伤到那个人,同样无法接下对方的暗器,此时的陆俊身体根本无法移动,血流在纸人那一刻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一种莫名的联系,没有错,这一瞬间,身体根本无法自己掌控。 林风快,一人更快,不要忘了身边还有飞天燕子,疯子冲出那一刻并没有发觉,直到对方手臂抬起,身为暗器高手,对手格外注意,一瞬间,对方手指松开,寒光闪动,没有错,对方手心的不再是沙土而是杀人的暗器。 长剑连番攻出,还是慢了,一声闷哼,程英背后被一道暗器击中,身子随之一晃,陆俊的手臂同样鲜血直流。 “美妙的滋味。” 减弱的魂体瞬间恢复,就在程英被暗器打伤瞬间,魂体快速摆脱青蛇纠缠,速度极快,双手直奔程英咽喉位置抓来。 魂虽然只是有如烟般存在,并没有真正的力量,依然可以通过一些独特的方式去害人,“你上当了。” 就在凶魂从山洞冲出接近瞬间,程英左手突然抬起,一道白烟打出,凶魂愣了一下,那种东西似乎并没有任何伤害。 “那是什么!” 不仅是陆家的人,林风同样看到,近乎虚幻的躯体,邪恶的眼神,那应该就是一直困扰陆家诅咒的根源。 “你做了什么?” 程英冷笑,“这种粉虽然没有伤害,却可以让魂显身,现在,看你如何逞凶!” “给我更多的血,我会按照约定,杀死所有主家的人,那样,整个陆家就是你的。”不仅是魂体,这一刻连声音同样可以听到。 陆俊转身,看着那个人,“为什么要背叛陆家?” “不是背叛,只是拿到我们应得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们拼死拼活为了陆家,你们做了什么,就因为是主家,你们这些人,还有子孙一辈子都可以不劳而获,我不甘心。”那人抬头,此时的眼神和站在身后的魂一模一样。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何况,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就算明知道会因诅咒而死,大哥还是义无反顾承担,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一阵冷笑,“还不够!没有错,是我用血放出这个冤魂,因为我恨,恨自己生在旁家,只能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夺走,所以,我要报仇。”那人说完不停后退。 “给我血,更多,我会帮你报仇。” “都拿去。” 声音中透出狰狞,手中匕首抬起,直接划破脖颈,血瞬间涌出,这一刻真的疯了,“阻止他。” 刀光闪动,顺势一脚踢出,魂体愣在那,看着失去的魂体,这一刻,为何无法再次聚集,“不管曾经这里的人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利用人的贪念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不可能。” 魂体不停挣扎,不敢想象,一把普通的刀会对魂体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聚集的怨气不停向外挣脱,整个魂体随之裂开,随着不甘的嘶吼声,最后一丝冤魂消散。 “做到了,哥哥,我做到了。” 程英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抱着信念完成这一刻,痛,近乎麻木的痛从背心位置传来,瘦弱身体有如断线风筝一般向下倒去。 有力的手臂,温暖的肩膀,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五百零八章变故 阳光落下,此刻的山谷终于露出一丝暖意,随着凶魂在众人面前消失,陆家的诅咒随之结束,说来也奇,那些黑色的乌鸦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英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阳光落在身上,带着一股暖意,为了对付凶魂,几乎用尽所有力量,最后那一刻,还是失败,如果不是林风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程姑娘,你醒了。” 柳二娘守在旁边,看着对方睁开眼睛,左右环顾,眼神清澈,从第一次看到程英,就算是女人,依然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不染尘污的气势所感染,不敢想象,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存在。 “哥哥,我做到了。” 程英起身,柳二娘连忙从后面一扶,后背的伤势得到及时处理,可以看出,兄妹二人感情极深。 此刻,对死去亲人的思念再也难以掩饰,坐在床边,任由泪水不停流下。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柳二娘看着程英说道。 程英抬头,“你没有兄弟姐妹?” 柳二娘摇头,“从小就是一个人,跟着师父在观中长大,甚至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清楚,无论面对任何事都要自己去面对,从来没有想过,身边会有一个人可以帮你遮挡风雨。” “没有?那么,那个人呢?”程英小声问道。 “你说的是?” “林风。” 柳二娘脸上一红,“你看出来了?” 程英点头,“都是女儿家,天下间所有的事都可以骗人,唯独人世间的情不能。” “林大哥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愿意付出一切。” “是我应该羡慕你才对?” 柳二娘愣了一下,“程姑娘,你?” 程英笑道:“身为祭坛巫师,注定不能有情,如果可以,哥哥就不需要承受那样的苦难,更加不会有月影姐姐的恨。”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没人性的规矩。” 程英摇头,那是祭坛的规矩,数百年来一直流传,就算心有遗憾,就算曾经无数次的试图反抗,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没有错,一旦进入祭坛,选择巫师的命运,注定了,此生与情无缘。 “这是命。”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和命运抗争,除非你不想。” 柳二娘看着程英,清澈眼神,其中不含任何杂念,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守卫所谓的规矩。 “和命运抗争,可以吗?” “如果连死都不怕,天底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就算最后那一刻,始终无法做到,至少争取过,不会像你的哥哥那样,留有遗憾离开。” “真的可以吗?”程英低头,手指紧紧攥住被角,从小的教诲,只有一个,身为巫师,必须以圣坛的荣耀为重,就算牺牲一切,都不能做出违背圣坛的事,这种印痕深深刻在程风兄妹二人的心里。 “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柳二娘抓住对方手臂,看着对方,似乎已经弄懂对方的心思,就算因为这样,无法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甚至独守空房,还是愿意,人不能自私,尤其是女人,抓的越紧,最终只会随着指缝而消散。 大明皇城,这几日的气氛格外紧张,内外皆有侍卫把守,朝中重臣,其中不少都是花甲之年,身形不停出入。 “皇上怎么样了?” “太医瞧过,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此时天近六月,整个皇城的空气变得有些憋闷,应该是受到皇城内的气氛所影响,朱元璋病了。 人吃五谷杂粮,病并不稀奇,此刻病的是当今皇帝,朱元璋一生极少生病,做了几十年皇帝,勤勤勉勉,生了几十个儿子,靠的就是身体,这是在多年打拼中磨练出的身体,这一病明显有些重。 “哪个妃子在里面服侍?” “是德妃。” 那人点头,面容姣好,仪容华贵,同样是朱元璋的妃子,自从马皇后过世以后,不再立皇后,整个后宫大小事都有几个得宠的妃子掌管,其中德妃就是一个。 一声冷哼,“守在这,一旦有事,立刻来报。” “奴才遵命。” 这种时刻,关乎大明天下的未来,所有人的心思瞬间提到嗓子眼,留在朱元璋身边的这些太监,说话同样极为小心。 几日不朝,朝中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这种情形极为少见,朱元璋一生勤勉,除了马皇后还有太子朱标病逝,几乎没有缺朝的时候。 “皇上病了。” “得了什么病?” “不清楚,皇城戒严,除了皇上召见的大臣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见。” “怎么会这样。” 众人各怀心思,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只是没有人敢说破而已,一个年迈帝王,这种事随时发生,此时更为关心的是,一旦皇上归天,由谁继承皇位。 如果朱标不死,根本不需要有这些担忧,身为皇太子,众望所归,按照祖制继承皇位,此刻不同,先是莫名其妙立了一个皇太孙,也就是朱允炆,不要忘了,朱标下面,除了死去的秦王之外,还有二位王爷,其他王爷,虽然不是马皇后所生,同样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爱卿,皇位的人选,你怎么看?” 朱元璋斜靠在龙床之上,面色苍白,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一次怕是真不行了,一辈子经历多少凶险,都能化解,纵马一生,征服天下,最终无法征服的只有岁月,岁月不饶人,原本想着再多活几年,至少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回皇上,按礼法,当属晋王。” “晋王!” 朱元璋叹口气,几个儿子里面,除了长子朱标之外,确实最喜欢的就是晋王,人聪明同样好学,可惜,总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其中有心中亏欠长子朱标的情感在里面,当然还有朱元璋的担心。 立晋王,其他王子必然不服,很容易导致朝堂不稳,这一直是朱元璋最为担心的事情,当年,分封皇子前往封地,此时反而成为隐患。 “还有呢?” 那人眉头一皱,“皇上信任,老臣惶恐,皇子之中,贤良有为者不在少数,皇上可择贤而立。” 既然不想立一众皇子之中年纪最大的晋王,自然有其他的想法,跪在下方老臣索性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以免连续说错。 “朕也没有想好,可惜,一下子就病了,现在动一下都难。” 朱元璋试图从床上坐起,这个时候,不能倒下,咬紧牙关,一旁太监上前,朱元璋摆手,这是性子里的那股劲,正是靠着这股劲,当年以少胜多,击败其他势力。 这股劲一旦没了,人就真的完了。 一声叹息,朱元璋几次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就算一辈子不信命,这一刻只能认命。 “下去吧。” “老臣遵旨。” 朱元璋摆手,那人起身,多半是年纪大了,动作略显迟缓,缓缓从房间走出,此时,外面早有其他大人等候,还要那些等着送信的太监。 几乎同时,所有人目光落在对上身上,“皇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那人连连摆手,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在这种敏感时刻,一定要懂得闭嘴。 朱元璋斜靠在那,看着窗外夕阳落下的余晖,虽有光芒,确是那样的昏暗,难道这就是朕一生的终结,生死有命,随着年纪增长,越发可以体会到其中的含义,和年轻人不一样,身体上的迟钝还有病痛是让人感悟人生的最好方式。 “谁才是继承大明江山的最佳人选!” 第五百零九章六月 六月的雨越发缠绵,落在人的身上,此时,京城的空气变得异常紧张,皇城里传出的任何消息都是大事。 “皇太孙,不能等了,应该立刻入宫。”齐泰急得来回踱步,自从皇上病重之后,除了一众大臣之外,任何皇子不准入内。 “圣上口谕,皇子、皇孙不得入宫。”朱允炆看着窗外的雨,落在树枝上,快速聚集缓缓滑落。 “皇太孙,没有试过,如何知道,如此紧要关头,一旦被他人强了先,只会悔恨一生。”齐泰读过不少史书,历代皇朝更替皆是如此,有时候并非完全按照先皇意愿,尤其是在最后一刻,留在身边的人很有可能改变皇位归属。 朱允炆一时拿不定主意,此时身边只剩下齐泰,如果有林风在该多好,齐泰急得一跺脚,朱允炆叹口气,“好吧,随我走一趟。” “走。” 外面早有侍卫等候,雨具高高举起,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只要不淋到皇太孙,其他一切根本不能考虑,这就是做主人和奴才的区别,身上只能穿一件挡雨的蓑衣,此时,小腿位置还有靴子里面都是水。 马车周围早有人等候,上面是遮挡雨水的用具,皇太孙朱允炆在众人注视下登上马车,齐泰一路小跑跟在身后,这一刻不仅是为了皇太孙,同样是为了自己,一旦败了,等于彻底失败,经历过一次失败,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 惊雷阵阵,天边落下数道白光,皇城前面停着马车不下七八个,从后面看去,其中不乏晋王、燕王身影,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一方之主,当朝王爷,此时没有皇上的命令只能等在这里。 “吁。” 马车停下,晋王站在那一动不动,身边之人低声说道,“是皇太孙。” “知道了。” 不愧是晋王,此时的气势,似乎只有一旁的燕王朱棣能比,聚集在门口的朝臣同样分成数个阵营,其中以晋王、燕王身后人数最多,不仅是朝臣,随身的高手同样不在少数,燕王身边,马三保、朱能等人都在。 “六月!” 朱棣念了一句,不由得想起当日闯入燕王行馆的那个僧人,留下的两句话,二月山中,止戈飞霜,说的就是六月,而且其中是一个崩字,如此惊人的巧合,对方难道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如果是,当年的白帽之约,真正的大明皇帝,注定只有朱棣一人。 “诸位皇叔,小侄见礼。” “是允炆侄儿来了。” 几人转身,其中有几位王爷年纪上和朱允炆相仿,这一点不足为奇,朱元璋精力充沛,后宫佳丽不少,老来得子算不得稀奇事,剩下的小皇子中比皇太孙小的也有几位。 “得知皇祖父身体欠安,特来问安。” “有心了,看看你的这些叔父就知道了,现在的皇宫,你我都进不去。”晋王没好气说了一句,朱允炆的存在真正成为登上皇位的威胁,只可惜,当日用出杀死秦王嫁祸朱允炆的绝妙方法,还是被老皇帝看出破绽。 “三皇叔,可有消息?” 晋王冷哼一声,“不想允炆侄儿如此心急。” 嘎吱一声,众人快速上前,里面太监探头出来,“长兴侯到了没有?”这已经是问的第三遍,可以看出,里面该有多急。 “孙公公,烦劳通禀。”晋王一脸客气,孙公公连连摇头,“王爷,皇命难违,若是见到长兴侯,立刻入宫面圣。” 宫门再次关闭,一道惊雷落下,雨势越来越急,夜色中伫立在宫门前众人一动不动,所有人清楚,这一刻至关重要,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之前,谁都不会离开。 马蹄声接近,一辆马车飞奔而至,马鞭扬起,溅起道道水花,随着对方手臂用力,马车随之停下,帘子打开,上面跳下一人,盔甲在身,看年纪六十开外,面带红光。 “侯爷。” 随着那人接近,众人纷纷转身,“诸位王爷都在,皇太孙。” 那人连连施礼,目光始终落在皇城位置,来人正是长兴侯耿炳文,昔日追随朱元璋打天下仅剩的老部下,一直统领守卫皇城部队,这一刻,朱元璋突然召见,众人心知肚明,必然是要保证皇城安稳。 耿炳文不敢耽搁,皇命下达,立刻乘车而来,快行几步,早有太监在门口守着,见是侯爷,“皇上一直等着侯爷。” “走。” 耿炳文进入,皇城大门再次关闭,这耿炳文究竟是何方神圣,朱元璋得天下之后大杀功臣,除了几个辞官归隐的之外几乎杀绝,为何偏偏留下这个人,而且委以重任。 耿炳文的父亲名叫耿君用,跟随明太祖朱元璋渡长江,因战功累升至管军总管。增援宜兴,和张士诚的部队进行激烈争战,最后耿君用战死。耿君用死后,耿炳文承袭父职,率领着他父亲的军队。 耿炳文攻取广德,进攻长兴,打败张士诚的大将赵打虎,缴获战船三百余艘,生擒敌军守将李福安等人,攻克长兴。长兴地处太湖口,陆上通广德,与宣、歙等地接壤,是江、浙的门户。 明太祖得到长兴,十分高兴,将长兴改名为长安州,并在此地设立永兴翼元帅府,任命耿炳文为总兵都元帅,守卫长安州。 乱世出英雄,其中除了一个了不起的谋士,名叫温祥卿,因躲避战乱前来归附,耿炳文把他请入幕府,委以重任,制订防御计划。 张士诚的左丞潘元明、元帅严再兴率兵进犯长安州。耿炳文奋力反击,大败敌军。此后,张士诚再次派司徒李伯升率兵十万,分水陆向长安州杀来。当时城内只有守兵七千人,朱元璋十分着急,连忙命令陈德、华高、费聚前来增援。 谁知李伯升黑夜偷袭援军营寨,几位大将溃散。耿炳文固守城池,敌方攻击十分猛烈,耿炳文采用不同的方式加以防御。战争持续一个多月,始终无法攻破,常遇春率兵增援,李伯升弃营逃跑,耿炳文乘胜追击,追杀李伯升军队五千余人。 第二年,明太祖改永兴翼元帅府为永兴卫亲军指挥使司,任命耿炳文为永兴卫亲军指挥使。不久,张士诚出动大军,并派他的弟弟张士信来争夺永兴。耿炳文打败张士信,并俘虏敌军元帅宋兴祖。 张士信大怒,大军围城。耿炳文和费聚迎战,又大败敌军。长兴是张士诚的必争之地,耿炳文在此坚守大概有十年之久,他以寡敌众,大小十几次战争,战无不胜,使得张士诚的目的不能得逞。 耿炳文擅守,为人尽忠职守,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得以幸存,迈开大步,跟着太监赶奔朱元璋住处,身为老臣,得知皇上病重,不由得心头一酸。 “你来了。” 刚刚几天,朱元璋仿佛换了一个人,合衣躺在那,不再是那个让人敬畏的天子,此时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呵呵一乐,“起来吧,这些话骗了朕几十年,到了现在,还要骗朕不成!” “皇上鸿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 “生死由命,朕已经知足,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大明的天下。” 耿炳文起身,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同样是耿炳文的个性,朱元璋点头,“今天把你叫来,为的就是这件事,这几天,朕一直在想这件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做出什么选择,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未来,不要怪朕。” 第五百一十章洪武大帝(一) 朱元璋低声交代几句,耿炳文再次跪倒在地,“老臣,当鞠躬尽瘁,以报圣上天恩。” “去吧。” 朱元璋靠在那,此时的天气有些闷热,仿佛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的那个雨季,当时只是一个为了一口饭四处奔波的人,这样经历注定无法抹去,回首过去,曾经的辉煌,丝毫无法和这段经历相比。 “多想回到过去,再重来一次,陈友谅,张士诚,朕好孤独,来生再与朕为敌。” 朱元璋靠在那,眼神恍惚,守在一旁太监连忙退出,小心关好房门,此刻的皇上需要更多的休息。 朱元璋的过去 绵绵细雨,一人站在亭子前,雨丝相连,一阵风吹过,枝叶随风摇摆,挂在上面水滴纷纷落下溅起一道道水纹向外散去,十几道身影接近,头上披着雨蓑,脚步轻浮,“快点,快点,迟了小心脑袋。” 声音发尖,此处宫殿林立,唯独不同的是,此刻占据这里的并非朱元璋,而是大元帝国最后的皇帝,站在亭子前背影尽显落寞。 一人接近,生得长腿细腰,衣着华贵,手持毛裘轻轻搭在对方肩上。 男人回头,女子容貌不俗,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大冷的天,怎么出来了?”言词中带有几分斥责之意。 女人笑道:“臣妾担心皇上所以过来看看。”说完手放在嘴边发出一阵轻咳,男子手臂抬起将女子拉入怀里。 二人究竟为何人!孛儿只斤妥欢铁木儿,名字必然陌生,大元帝国皇帝,一生坎坷,原为元明宗长子,按世袭可得皇位。 元文宗发动天历之变毒死明宗,眼见生母连同亲信被文宗一一铲除,只得流转高丽,蹉跎时遇到怀中女子,后文宗病亡立遗诏将皇位相还,曾经情义远非其他妃子能比。 观雨亭外侍卫林立,各个腰跨长剑双眼有神,铁木儿胸怀大志,继位之初,朝政完全由旧臣右丞相伯颜把持,不把这位新帝放在眼里,新旧势力的矛盾无法避免。 元帝唯有示弱于人,目的只有一个,打消对方戒备,暗中拉拢伯颜的侄子脱脱,伯颜嚣张跋扈无所不为,人心已失,脱脱虽是其侄儿,倒也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 有了这个内应,权相伯颜一举一动完全在元帝掌控之下,趁其不备,联络旧臣一举击溃伯颜所属,扫清朝堂毒瘤,兴科举,重农商。 铁木儿一心恢复世祖霸业,可惜天不随人愿,先是三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接着是连年大雨,决堤不断,天灾人祸,昔日横扫天下,不可一世大元帝国,此时早已风雨飘摇。 一道闪电划过,啪的一声,观雨亭一角被雷电击中,其中一块向下落去,一声惊呼,女子吓得面容失色。 蹭蹭蹭噌,四道身影随之落入,元帝摆手,“不用大惊小怪,退下。”四人快速退走。 右相府 脱脱眉头紧皱,双眼死死盯住眼前倒塌木阵,原本安然无恙,随着那道闪电划过,接着是雷声,这并不稀奇,让人吃惊的是一根用来支撑木桩突然断裂,整个木阵,随之倒塌,脱脱不仅武功极高同样精通推算之术。 “五鬼。” 一声怒喝,脱脱彻底愤怒,木阵代表的是大元帝国国运,手指快速掐算,劫数!手指分开,手掌上青筋暴起,实木打造桌案随之向下陷去。 脚步声响起,有轻有重,五人快步走入,高矮胖瘦不一,一人手提鬼头刀,身体强壮嗜杀如命,大力鬼颜回,身旁之人身形矮小,生得一双鼠目,手一直缩在袖子里,夺命鬼颜风,颜风身边那人,脸色蜡黄枯瘦如柴形如干尸,丧尸鬼颜青,另外两人胆小鬼颜罗,好色鬼颜求。 宋被元所灭,汉人饱受元人欺凌,其中令元庭最为忌惮的便是那些身怀绝技武林人士,脱脱索性拉拢好手建立护元堂,手下一君双王三煞四魔五鬼六凶七杰八大堂,能够进入护元堂必然本事不俗,八大堂主身怀绝技,下设分堂势力遍布各地。 “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出城,一直向北到怀城,路上但凡遇到男子,不分老幼一个不留。” “五鬼杀人,尸骨难存。” 声音远去,哪里还有五鬼身影,五鬼地位只在四魔之下,武功极高,招式狠毒,杀人如麻,即便四魔同样不愿面对五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脱脱冷哼一声,手掌抬起,硬生生抓下一块,眼中透出阴狠,劫数已生,唯有凭借一己之力破劫。 夜色中一间寺庙雨中隐现,上写三个大字“皇觉寺”,此时寺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小沙弥,双手撑住竹伞,一人探出头来,“大半夜的哪来的人!” 闪电划过,一人用手一指,“真的有人!” 两个沙弥快步上前,借着闪电光亮看清一人趴在寺庙门前,用手一探还有鼻息,“还活着。” “先抬进去见主持。” “等等。” 目光落向一旁,沙弥嘴巴张大,就在不远处同样躺着一个人,“怎么是两个。” “别管了,一人一个。” “好。” 两道身影快速分开,动作麻利,背在身上快步返回,寺门重新关好直奔大殿奔去,地上尽是积水,二人各带一人脚下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少林底蕴深厚,虽然只是小沙弥同样不可小视。 大殿内灯火通明,一名老僧站在门口,生得慈眉善目,太阳穴高高鼓起,必然是内功高手,脚步声接近,脑海中浮现师父临终前交代那番话,“寅丑雨夜,真主降临,破元救世。” 一名沙弥先行进入,老僧连忙上前,用手一探脉搏并无伤势,几乎同时第二名沙弥进入,老僧同样神色一变,“两个人?” 沙弥道:“出去时候发现两个人都倒在外面,于是就都救了回来。” 老僧点头,“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的是对的。” “谢主持。” “回去歇了吧。” 两名沙弥走出,主持目光落在另外一人身上,一抓脉搏吓了一跳,双手冰冷,脉搏若有若无,面带饥色,应该是体力不支倒在庙门前,不敢懈怠,二人之中必有真命之主。 昏迷的那个人就是逃难而来的朱重八,瘟疫横行,战祸连连,田地荒芜,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好兄弟汤和。 朱重八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看着眼前,得救了,“汤和,汤和。” 一道身影跑入,“重八兄弟,我没事。” “太好了。” 两人走出房间,这里与平日里自己露宿的山神庙完全不同,皇觉寺前后两座大殿,即便是这样的乱世依然香火不断。 一名僧人站在那,看了一眼,“带他们两个去洗澡,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我!” 朱重八忍不住闻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发出一阵恶臭,咕咕咕,肚子不争气,早已是饿得不行,“能不能先吃些饭食?” 僧人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满道:“饿死鬼,先带他们去用斋饭!” 两个人满心欢喜跟着小沙弥来到饭堂,已经过了用饭的时间,不过还好锅里尚剩下一些米饭,一些菜叶熬成的汤,这对于饿了几天的两个人而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朱重八吃饱肚子,身上的泥污很快洗净,身旁放着一套灰布僧衣,应该是慈悲临走之前放在那里,洗过之后穿好僧衣走出房门,小沙弥站在一旁带着朱重八来见刚才的僧人佛性。 佛性道:“既然你与佛有缘,便替你剃度!” 说完拿来一把剃刀,朱重八‘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之上,一片片头发落在地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朱重八想起死去的父母还有兄嫂不由得心头一酸,担心被人看见只得强忍泪水。 剃度完毕,佛性道:“带他去休息,明天一早来我这里!” 小沙弥答应一声,朱重八此时头上光光,不免用手来回摩挲,觉得有些好笑,加上长得更是有些不尽人意,更显滑稽。 禅房同样住着几名小沙弥,年纪大多与朱重八相仿,看见慈悲带着朱重八从外面走入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 “以后大家都是师兄弟彼此好生照顾!”,说完转身出去。 一名小沙弥道:“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朱重八!” “汤和。” 小沙弥道:“不错的名字!” 朱重八道:“多谢师兄!”朱重八本来就一副丑态加上装傻充愣,几个小沙弥忍不住乐出声来,小沙弥年纪相仿,时间不长很快熟络起来,不由得说起寺内的事。 “佛性大师最好说话,不过对我们也是最严格。” 一人道:“寺内主管沙弥的佛光大师坏得不得了,以后你要是见到他一定要小心,不然难免被他抓住把柄,到时候可是有你受的!” “对,对,就是佛光和尚,上次被他抓住罚了我蹲了三天马步洗了一个月茅房,现在手上闻着还有臭味。” 朱重八一脸茫然哦了一声,外面传来声响,几名小沙弥连忙跳上床,门外传来怒喝:“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想多挑几担水不成!” 第五百一十一章洪武大帝(二) 就这样在寺庙里呆了几年,养好了身子,同样读了一些书,红巾之乱爆发,一封好兄弟的来信改变了朱元璋的命运。 离开寺庙的汤和加入红巾军,投奔郭子兴共举义旗讨伐大元,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朱元璋动了心,留在这里,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沙弥,何况庙里越来越不景气,眼看着就要断粮,索性出去闯闯,说干就干,带了干粮连夜离开。 一路乞讨,朱重八赶到滁州,此时的滁州城已经被元军围困,别看郭子兴兵力不多,打起仗来丝毫不弱,此时的大元铁骑早已失去昔日的威风,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双方各有胜负,滁州城重兵把守,无奈只得退后十里安营扎寨。 朱重八爬到高处,看着下方层层营盘,里面旌旗招展,从旗帜上看应该是大元的军队在此驻扎,朱重八低下头跟着人群慢慢走过,来到滁州城下,城下兵士拦住去路道:“干什么的?” “我是来参军的!” 兵士上下打量,“你这个野和尚,怕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朱重八忍住怒火,“早就还俗,这次来是特意投奔郭子兴郭元帅!” 兵士手中枪一举道:“放肆,郭元帅的大名岂是你能够叫的!” “我不过是入城参军,又何必多多为难!” 兵士道:“如今战事紧急,少帅交待任何人都要严加审问,免得被元军的探子混进来!”兵士所说的少将军便是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郭子兴共有两个儿子,郭天叙,郭天爵,如今身为少帅在父亲身边带兵,不过两人都不是带兵打仗的主,只是仗着自己父亲的名头罢了。 朱重八怒道:“我明明是汉人,又哪里会是元军的奸细!” 兵士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元人的狗!” 朱重八咬牙切齿,朱元璋本身长的就凶,手中长枪护住身体道:“你想干什么?” 朱重八用手一指道:“我要见郭子兴!” 兵士上前道:“把这个胆敢直呼元帅的狂徒给我拿下!”身后三名兵士跳将过来,朱重八拳头紧握,以自己在寺庙学到的拳法打倒这几个人自然不是问题,只是初来乍道不想惹事,拳头一松只得放弃,兵士上前将朱重八捆了一个结实。 几名兵士左推右搡带着捆了一个结实的朱重八来见少帅郭天叙,此时郭天叙正在帐内饮酒,身边两名妙龄女子左右侍候,脸上浓妆袭人,身上的衣着更是暴露不堪。 端起白玉酒壶慢慢斟满,不时眉目传情,要说这两位也算是大有来路,乃是城内青楼女子,试想这样的乱世混一口饱饭都算奢侈,又有谁有那份闲心去轻歌曼舞之地流连。 郭天叙确不同,身为滁州城元帅郭子兴之子,第一有面子,第二不缺银子,闲来之时招来几名青楼女子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兵士快步进来小心翼翼道:“少帅,抓到一个人,好像是元军派来的奸细!” 郭天叙道:“好大的胆子,给本少帅押上来!” 几名兵士推着朱重八进入,怒喝一声:“跪下!” 朱重八天生傲骨如何肯跪,权且当作没有听见,目光盯住桌前一人,年纪不过大上自己几岁,莫非这人便是统治滁州、濠州两地的元帅郭子兴,似乎年轻了些。 郭天叙道:“你为何这样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下酒!” 朱重八道:“我本是前来投军,为何这样对我!” 郭天叙看了一眼朱重八道:“你来投军?” 朱重八道:“不错,我原本是寺里的和尚,听闻郭元帅广招人才所以慕名前来,不想确是得到这样的待遇,着实令人心寒!” 郭天叙道:“你这丑和尚嘴上倒是厉害,如今军情紧急,不意不得!” 朱重八道:“都说我是元军探子,试问可有元人剃发为僧?” 郭天叙被问得一愣,元人视自己的头发如同生命一般重要,又怎会轻易落发,佛教传入中原虽然元朝皇帝大力推崇佛教,不过信奉佛教出家的人基本上还是汉人,元人身份尊贵又如何舍得出家! 郭天叙一杯酒摔在地上骂了一句:“你们这些废物,这点小事也来烦我,直接送到军中当职就是,扰了老子的兴致!” 身旁女子手轻轻放在郭天叙肩头道:“少帅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丑人动怒,敬少帅一杯。” 郭天叙面露笑容道:“还是你懂我的心!”说完手摸向女子腰间,兵士识趣带着朱重八离开。 朱重八自然听到眼前之人称呼那个人为少帅,似乎并不是郭子兴,若是自己投奔了这样的人,岂不是自断前程。 兵士看了一眼朱重八道:“如今元帅正在招募亲兵,你便到那里报到即可!”说完用手一指旁边的位置,那里放着一块木板上写征兵处,只是前面只有寥寥几人,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就是在这里,朱元璋结识了那些生死兄弟,华云龙、李善长、常遇春、徐达,每一个都是勇猛无敌的好汉,可惜一直受到郭家人排挤,同样遇到一生的贵人,如果不是马秀英。 郭子兴虽然器重朱元璋,但性情暴躁,忌才护短,又好听谗言,迟疑寡断,在别人的挑唆下,也曾多次猜疑朱元璋,对他加以斥骂。 一次,郭子兴发怒,将朱元璋禁闭在空室,不许进食,马氏得知后,亲自到厨房,“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 马氏见此情形,就把自家财产送给养母张夫人和郭子兴妾张氏,请她们在义父前给干女婿说点好话,以弥缝裂痕,使得朱元璋能脱离困境。 朱元璋南下之时,马氏曾负责往来的文书,并做得井井有条,同时她还劝朱元璋不要扰民,更不要滥杀,深得朱元璋的赞赏。 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 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带着豪情壮志,朱重八开启自己的霸业。 打仗没有兵不行,虽然各地农民纷纷暴动反抗大元暴‘政,不过各地起义的力量几十股,多半是当日黄河泛滥无处容身的难民,现在大多有了归属,自己总不能挖人家墙角去啊。 学识与胆识永远不会过时,故而也可以令你成就不朽的伟业,拥有大智慧的人朱元璋手下暂时没有,多半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土老帽。 刘基那个历史上颇负盛名的刘伯温尚没有选择明主,有人把刘伯温比作诸葛武侯也就是为了恢复汉室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诸葛亮之功在于忠与谋,可惜依然无法改变局势,只能落个一世英名,基完全不同,辅助乞丐皇帝朱元璋得到天下,最后归隐田园,不得不令人敬佩,从这一点本人觉得刘伯温之才远在诸葛亮之上,如果再加上西游记之中那个类似戏谑的台词:“刘伯温上算五百年,算到孙悟空在此撒尿!”更是不得了,至少诸葛亮没有这个本事,五丈原大摆七星阵可惜还是没有算到魏延那一劫。 朱重八脱离郭子兴如鱼得水,改名朱元璋,大有东山再起之意。 操练场上喊杀声震天,人头挂在旗杆之上,散乱的头发迎风飘舞,徐达手持大枪站在高处,杀一儆百,在刀剑面前所有人只能屈服,阵容之中喊杀声阵阵传出,朱元璋连连点头,他要的就是一支不怕死没有畏惧的铁军,只要拥有这支铁军自己就可以战无不胜。 下一个目标就是滁州。 第五百一十二章洪武大帝(三) 滁州城原本是郭子兴占据,当日朱重八走后,孙德崖、赵均用等人设计夺取滁州,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元兵顷刻而至将滁州攻下,郭子兴只得率众逃离滁阳不知去向。 守将木本哈端着酒杯端坐正中,下首乃是两名副将,身前放置酒菜,几名有些姿色的女子翩翩起舞,不时引来一阵掌声。 木本哈连连拍手道:“跳得好,跳得好,下去领赏去吧!” 几名女子连忙施礼退下,几人都是汉族女子,因为朝廷等级制度所以女子只能充为奴婢,杀死一个奴婢甚至不需要背负任何的责任,只需要交付一定的罚金作为惩罚,所以作为汉人在元朝时所遭受的困难完全是无法想象的卑贱可怜,暴乱似乎已经无所避免,当世人的心压抑到了一定程度所带来的必然是无休无止的反抗。 副将道:“将军,钟离县城内如今多了一股人马不得不防!” 木本哈道:“是何人的兵马?” 副将道:“据说领头的人叫朱元璋,原本是郭子兴帐下,最后来到钟离县自立收编了虎头山上的贼匪,如今拥有不下五千人马!” 木本哈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以我大元铁骑一千人足以扫平这股势力,莫说是同样拥有五千兵马的本将军!” 副将道:“将军不可大意,属下听闻虎头山贼首武艺非凡!朱重八当日在郭子兴帐下更是屡立战功极为厉害,连哈里姆将军都败在他的手下!” 木本哈道:“那又如何,不过是最卑微的汉人,哈里姆又如何能与本将军相比,朱重八若是敢打滁州城的主意,本将军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这时兵士来报,“将军,钟离县方向发现一队人马,似乎是朝着滁州方向而来!” 木本哈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的到是够快,随本将军出战。” 副将道:“将军,敌势不明,不如先守为妙!” 木本哈怒道:“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听我的命令,城外摆开阵势,两侧骑兵护翼,中路步兵压阵!”此人极为自负,刚刚打了胜仗,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本就是大元骑兵常用的阵势,两侧骑兵利于冲杀,中路步兵压阵护住中军最为妥当,骑兵优势在于冲杀,步兵优势在于防御,木本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胆敢冒犯本将军驻守的滁州城,你们死定了! 两名副将分列左右负责骑兵冲杀,守卫滁州城大将木本哈端坐马上看着眼前这些人,相比大元军队兵甲明亮整齐有序,再看朱元璋这边服饰怪异,大多穿着当山贼时的衣服,手中兵器更是千奇百怪。 木本哈忍不住在马上乐出声来,就凭这些杂碎还敢攻打滁州城,难道这些汉人都是脑子灌水了不成。 朱元璋这边同样摆开阵势,花云、冯国胜、徐达位列中军,唯有常遇春一人横马扬斧站在最前,出战之前常遇春主动请战担任先锋。 朱元璋自然信任常遇春的实力,徐达同样点头,当日虎头山一战自己虽与常遇春战成平手,不过若是再战下去恐有所不敌,毕竟自己力气上稍逊常遇春,徐达早已将自己定位为帅才,试问帅才有几个是阵前冲杀之人,运筹帷幄之中方为帅之根本。 木本哈看着常遇春道:“汝为何人?” 常遇春笑道:“虎头山大当家,如今在握大哥朱元璋帐下做先锋官,听好了,勇猛无敌大杀四方常遇春是也!” 这一连串的称呼令木本哈有些头痛,唯一记住的只有虎头山大当家,说白了就一贼头,如今手里拎着破斧子楞充先锋官,看本将军今天如何教训你。 木本哈手中令旗摆动,左右各五百精骑兵冲出,两名副将随之斗枪冲上,滁州城下立刻响起一片急促的马蹄声。 再看朱元璋这边骑兵不足四百人,多半是征来或者买来的马匹,与朝廷精心饲养的战马如何相比,光个头上就差上不少。 滁州城骑兵所乘战马一个个膘肥体壮,毛发上露出亮光,朱元璋看在眼里十分喜爱,谁让咱穷呢,兵器盔甲马匹甚至连粮草都不足,无奈只能来打滁州城。 对方骑兵杀出,常遇春怒吼一声率领四百骑兵同样冲出,好个常遇春有如猛虎下山,双斧展开瞬间杀入对方阵营。 只见斧刃翻飞,所过之处骑兵纷纷落马,身后骑兵士气大振奋勇向前,常遇春完全不管不顾,直奔对方中军杀去。 木本哈由中军护住观看两军对阵,眼见常遇春一人杀得自己手下骑兵人仰马翻,忍不住赞道:“好功夫!” 左右副将合兵一处来取常遇春,左边将乃是一红脸大汉身形魁梧手持大枪,脸上留有长须,因为喝酒的缘故脸色更显红润,右边大汉乃是一黑脸之人,身材瘦小,手中所用乃是一对漆黑大锤,从个头上看必然不轻,足以看出此人虽然身材矮小臂力必然惊人。 这就是常遇春过人之处,善于发现对手的长处,红脸大汉长枪一摆,常遇春手中大斧轻轻向外一磕,另外一斧全力向外一架,常遇春所料不错,红脸大汉虽然身材魁梧可惜双臂上的力道完全不足,左手斧向外一磕,大枪向回一弹,右手斧硬接对手双锤,双锤之上力道不弱,常遇春不由得大喝一声:“有点力气!” 舍弃红脸大汉双斧翻飞直取手使双锤之人,这正是双斧对双锤,战场之上谁怕谁,常遇春力大斧疾,黑脸副将明显不敌,红脸汉长枪一摆前来助阵。 常遇春猛然提马向前斧刃扫过,红脸大汉应声落马,黑脸副将拨马要走,常遇春高声道:“哥们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两军对战生死拼杀,又不是请人吃饭,黑脸汉哪里能听,眼见红脸汉被对方手使双斧之人斩杀立刻拨马就走。 常遇春身后紧追不舍,黑脸副将手中双锤猛然向后打出,这招原本是杨家将所惯用的回马枪,如今被黑脸汉学会,眼见对方大将身后追来心头暗喜,身形向下一矮,从腋下将双锤打出,双锤带着风声直打常遇春,好个常遇春双斧挂在马鞍之上,身形同样向下一缩,双锤嗡的一声从头顶飞过,常遇春猛然从马上跃起,双锤锤柄被硬生生抓住,可见手臂上力道该有多大。 黑脸副将眼见偷袭不成双腿夹马,常遇春轮动双锤同时打出,嗡,嗡两道声响传来,同时传出常遇春瓮声瓮气的声音:“破玩意,还给你!” 双锤击中黑脸副将后心,惨叫一声栽落马下眼见是不行了,常遇春杀的兴起,拨马而回直杀得三进三出。 两名副将被杀,木本哈眼见常遇春无人能敌,顿时心虚,无心再战,拨马而逃,后方阵营溃不成军。 朱元璋看准时机全军冲杀,滁州要塞早已无兵驻守,朱元璋占据城内要塞,木本哈舍弃滁州城带领余部一千余人逃亡。 滁州一战,朱元璋声名大振,更是得到骏马几百匹,招降兵士上千人,加上滁州城内前来参军的百姓,兵力达到一万余人,交给大将徐达训练,常遇春首战立下大功。 可惜,此时的朱元璋一穷二白,别说金银,就连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论功行赏,赏赐,让人拿了两坛好酒,常遇春美滋滋抱着回到自己营房。 朱重八命人修补破损城墙,受伤的兵士得到医治,发布檄文兵士但凡对百姓侵犯者杀无赦。 第五百一十三章洪武大帝(四) 单说朱元璋率领残兵攻下潮州,巢湖大寨主李大牙顿时动心,就凭他那几个烂人都能打下滁州城,看来是自己动手慢了。 整个人来回走动,想着怎么从对方手里夺走滁州,身边之人献计,先骗朱重八过来,然后一刀宰了,到时候滁州城没了主心骨,还不是咱们的。 李大牙露出两颗大牙,呵呵一乐,“这个法子好。” 书信送到,徐达连连摇头,“宴无好宴,怕是一场鸿门宴。” “不错,这李大牙名声原本就不好,大哥,不能去。”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就算是鸿门宴又如何,从未怕过!” 朱元璋只带华云龙、胡大海前往巢湖赴宴,徐达等人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李大牙心怀不轨暗中布下人手,幸运的是巢湖之地尚有一人乃是胡大海昔日好友神箭手花云,箭法了得,更是一位重情重义的英雄好汉。 大厅内杀机四伏,华云龙双枪舞动不顾自身安危枪影护住朱元璋,自己身上反而是伤痕累累,肩膀上更是被箭矢射中。 华云龙真是硬汉子,即便如此依然一声不吭,手中双枪摆开丝毫不惧,周围不下七八具尸体。 李大牙被人护着站在一旁观战,不免心惊肉跳,手持双枪之人好难对付,即便是朱元璋武功同样不俗,拳法沉稳处乱不惊,见招拆招有攻有守,好在自己这边人多,既然已经撕破脸,朱元璋今天想走没门。 这时只听门外响起一声炸雷,真如旱地里一声雷,离得近的杀手吓得浑身一激灵,一黑脸大汉从门外跳入,手中双锤摆动瞬间打倒几人,哇呀呀怒叫:“李大牙,你不讲信义胆敢伤害我大哥,看我胡大海今天砸碎你满口牙!” 正是匆忙赶来的胡大海,这对八棱大锤轮开,嗡嗡嗡,带着风声,李大牙布下的这些杀手不过就是普通的贼兵,哪里是胡大海对手,几个照面兵器尽数打飞。 胡大海跳将过来拉起一身是血的华云龙,“云龙兄弟,怎么样!” 华云龙道:“你来守护大哥,待我杀出去出口恶气!”只见华云龙犹如恶虎下山,双枪一摆瞬间杀出。 胡大海退步守住朱元璋,华云龙越战越勇,身上的伤势更是激发这位猛男的狠劲,双枪连点,招招致命。 李大牙有些傻了,自己布下的四十名杀手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再看这三位,双枪翻飞影重重,双锤抡起白光飞,双拳紧握马步稳,站在一旁观看的花云忍不住气血沸腾心中连连叫好,这才是英雄好汉。 李大牙眼见不敌,连忙指挥身旁几人上前助战,自己悄悄向门外摸去,门外尚有自己不下一两千人马驻扎,只要一声令下,定然可以杀死三人,李大牙彻底动了杀机。 身形一闪一柄长剑横在李大牙胸前,李大牙只得停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人,正是自己的手下花云,如今确是用剑指着自己。 李大牙道:“花云,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这样对我?” 花云道:“你的恩,我会还,只是我不想我花云的兄弟死在这里!” 一声兄弟多少情义,只是如今又有谁会去在意兄弟两个字的份量! 大厅内的打斗顿时停住,剩下的几名杀手狼狈逃走,华云龙双枪拄地气喘嘘嘘,胡大海跳将过来,手中八棱锤抡起直接奔着李大牙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中必然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嘭的一声,“兄弟,这是干什么?” 花云拦住胡大海,“这人曾经对我有恩,不要杀他!” 八棱锤距离李大牙的脑袋不到半尺距离,李大牙顿时裆下一湿尿了裤子,大锤上带的风吹得头皮隐隐作痛。 胡大海冷哼一声,“今天就放你一条狗命,大哥,这位便是我的兄弟花云!” 朱元璋上前道:“这次多亏了花云兄弟,此情朱元璋铭记于心!” 花云道:“情最伤人,如今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李大牙曾经对我有恩,所以不能杀他!” 朱元璋摆手道:“放了他!” 胡大海道:“如果放了他难保继续害我们!” 李大牙道:“不会,绝对不会,我李大牙对天发誓!” 朱元璋道:“你的誓言我朱元璋绝对不信,不过既然花云兄弟开口,你的命自然可以保住!” 李大牙道:“多谢不杀之恩!” 朱元璋道:“不过你要做一件事!” 李大牙走在最前,胡大海手拎八棱双锤跟在身后,李大牙绝对背后一阵阵发汗,多半是因为胡大海的缘故,一旦自己有异心必然无法逃脱胡大海手中大锤,李大牙自然是要完成朱元璋交待去做的事,这是命令同样是换取性命的条件。 李大牙尖声道:“兄弟们,滁州城的朱元璋是英雄,我李大牙决心归顺!” 兵营里传出一阵高呼声:“跟着朱元璋干!” “朱元璋好样的!” 李大牙不由得脸上一红,似乎朱元璋在这些人的心中远远要超过自己,也罢,既然选择离开又何必计较太多,交待下去,花云招来一条小船。 李大牙跳上小船接过竹竿用力一称,小船离开,李大牙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巢湖心中不甘,朱元璋今天你所做的有朝一日我李大牙让你十倍奉还。 朱元璋一场鸿门宴占据巢湖,正是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花云朱元璋必然九死一生,花云送走昔日的大哥李大牙跟着胡大海来见朱元璋,华云龙一身是伤经过兵士简单包扎依然谈笑风生,不愧是一代猛将,花云佩服不已。 朱元璋拉住花云道:“若是没有花云兄弟相助,朱元璋必然葬身于此,今后你我兄弟不分彼此!” 花云道:“花云必当不负所托!” 朱元璋整顿人马,派遣胡大海、花云前往滁州接应徐达等人,众人齐聚巢湖,徐达、汤等人见到花云听闻当日巢湖李大牙设伏之事对花云自然十分敬佩,英雄心心相惜,花云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一心辅佐朱元璋。 朱元璋道:“巢湖所属水军几何?战力如何!” 花云起身道:“主公,巢湖大船三十八艘,小船四十三,轻舟不下四十,水师虽有训练不过战力略有不足!” 李善长道:“水师之利在于行,其攻在于弩,其凶在于火,攻城之利在于兵!” 其中之意便是兴建水师不过是为了方便,路上行走十日不足水师一日行军十分方便,加上战船之上配备的弓弩加上火炮对骑兵威慑力极强,火炮在元朝之时已经盛行,只是比较沉重难以运送,多半是用于大规模攻城之时轰击对方城墙之用。 当年成吉思汗铁骑横扫天下,靠的就是铁骑弯刀,至于沉重的火炮在厮杀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朱元璋道:“李大哥之意为何?” 李善长道:“如今巢湖水师刚刚归顺,主公不如命人检查战船,伺机训练步兵适应水上作战,到时攻去金陵必然事半功倍!”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花云兄弟,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来处理!” 朱元璋手下这些猛将,包括徐达在内都是陆地上的英雄,一旦到了水上如何作战,甚至面临波涛汹涌的大海如何去处理完全不知,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位巢湖降将花云身上,这便是朱元璋的过人之处,用人不疑,花云刚刚归降便委以重任,试问以花云的个性还不肝脑涂地,巢湖水师日夜训练,加固船板修理火炮直等时机一到攻打金陵。 第五百一十四章洪武大帝(五) 朱元璋顺利拿下巢湖,李大牙众叛亲离忍气而走,算是捡了一条命,日夜兴练水师,准备进军金陵,占据有利位置,进而拥有争霸天下的能力,此时的朱元璋,实力依然有限。 徐达、常遇春等猛将第一天上船便吃了瘪,从早上一直吐到黄昏,即便是这些陆地上勇不可挡的猛将到了水上同样不堪一击,只能趴在船板之上,脑袋里早已是晕做一团。 朱元璋手下的这些兵士多半是旱鸭子如今到了水上多半不适应,弄得好好的巢湖呕吐声阵阵,可是便宜了水中的鱼虾大可饱餐一顿,几日下来,常遇春等人勉强可以适应,双手死死抓住桅杆,目光尽量望向远方,只要不去看水就不会晕得那么厉害。 守护金陵的元兵得到消息,巢湖之地已被朱元璋大军占领,如今更是日夜训练,多半是为了攻打金陵。 金陵守将奈尔不花哈哈大笑道:“别人怕了你朱元璋,我奈尔不花倒是要好好会一会你!”前来通风报信的自然是大牙露在外面一脸笑意的巢湖之主李大牙,如今做了元兵的走狗。 奈尔不花道:“下去吧,这次你报信有功,封你为预骑都尉!” 李大牙千恩万谢,所谓的预骑都尉不过就是一个虚职,手中丝毫没有任何权力。 元朝统治中原不下八十年,所以鄙视汉人,不过毕竟汉人数量数倍于元人,加上才俊层出不穷,所以元廷之中不乏汉人将领,只是趋于副职罢了,主将的位置还是由元人占据。 将领之中走出一人正是丢了滁州的守将木本哈,丢了滁州逃到金陵,因为守城失利被降了职位安置在金陵奈尔不花手下听任,听到朱元璋的名字不由得心中一惊。 木本哈道:“将军,千万不可轻敌,朱元璋手下猛将极为厉害,尤其是一人手使双斧所向无敌!” 奈尔不花道:“汉人如何能与我元人相比,想当年蒙古铁骑驰骋天下何等威风,今日确被这些卑微的汉人弄得团团转,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攻打金陵,必然有来无回!”奈尔不花对自己的武功还有能力十分自负。 巢湖水师训练完毕,箭弩准备齐全,只见大船连着小船一望无尽,最前船上站着花云,身背硬弓,花云深通水性加上对水上作战十分了解所以自然便是这次攻打采石的主将,身后站着的常遇春,十几日下来明显消瘦不少,多半是由于呕吐的缘故,上千人集体呕吐何等壮观,如今大半已经适应水上的颠簸! 朱元璋连连点头由华云龙护着登上帅船,花云等人上前施礼,朱元璋道:“这次攻打采石,可是要辛苦花云兄弟了!” 花云道:“主公放心,必当竭尽全力!” 船队出发,朱元璋命人拿出行军图,对于采石一带的地形早已命人偷偷摸清,采石地理位置险要,完全是金陵的一个天然屏障,拿下采石可顺势攻下太平,到时金陵便无险可守,大军可顺水而下。 战争之要素,天时、地利、人和,地利已经被元军占据,朱元璋只能抢占天时,如今正是顺风,顺水行舟事半功倍,此时出发到达采石必然是深夜,到时神不知鬼不觉冲上去,打守卫采石的元兵一个措手不及。 李大牙的告密早已令元兵警觉,暗中派出不少探子,守卫采石的将领乃是一员老将,为人沉稳,正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此人守卫采石最适合不过,命人布下埋伏,只等朱元璋大军前来。 一路无话,战船行驶极快,不到三更赶到采石,借着月光只见采石恰如一块巨大的天石立在水面之上,江水在这里因为水路狭窄变得十分湍急,不攻下采石大军想要安稳度过这段激流势必登天还难,采石要塞内十分安静,应该已经睡熟。 郭英率领五百兵士偷偷靠岸慢慢向采石要塞第一道屏障摸去,战船之上朱元璋等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行进十分顺利,距离屏障不到二十米,距离越来越近,兵士甚至紧张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即便是郭英同样大气不敢长出一口,十五米、十米,距离越来越近,巨石之后猛然露出一人,花白的头发迎风飘舞,手心一挥,几百名埋伏好的弓箭手手中箭矢同时射出,一阵惨叫声传出。 对手早有埋伏,只是一直伏在屏障里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对手走近,这份定力也只有这种老将可以做到。 弓箭的射程有限一旦距离太远必然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采石之上箭如飞蝗一般,郭英只得撤走,冷箭射来小腿中箭,带出去的五百兵士逃回来不足百人。 郭英道:“突袭不利,请主公责罚!” 朱元璋道:“不怪你,快去包扎伤口!” 采石之上火把点亮映出一人身影,正是老将蛤喇,年纪不小,头发花白,蛤喇站在上方哈哈大笑道:“朱元璋,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大哥,让我去劈了这个老小子!” “让我去,一锤砸死!” 正是常遇春、胡大海,朱元璋手下两员猛将,早已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听到蛤喇的话顿时火冒三丈纷纷上前请命。 朱元璋道:“命你二人左右翼一同进攻,谁能拿下采石便为先锋官!” 这是朱元璋的激将法,对常遇春、胡大海这样的猛将最是适用,常遇春怒吼一声第一个冲出,身后一千人马被远远甩在身后,胡大海便跑便喊:“常遇春你不守规矩,我胡大海不服,回来,喊一二三,咱两一起跑!” 又不是运动会,常遇春哪管那个,手中双斧挡住飞来箭矢,身形灵活快速推进。 蛤喇指挥兵士迎击,只见对方阵营之中冲出一人,手持双斧犹如猎豹一般飞奔而来,自己这边射出去的箭矢悉数击落,从身后取下弓箭,弯弓拉满猛然射出直取常遇春。 常遇春听声辩位,右手斧向外一磕,一股大力从斧上传来,蛤喇这一箭力道十足,常遇春身形不由得一缓,那边胡大海带领兵马右侧冲上,距离常遇春越来越近。 常遇春身形一矮猛然弹出,眨眼之间跑出去四五米远,这种速度如果换做现在不次于牙买加飞人博尔特。 常遇春已经来到要塞之下,身形猛然向上跃起,这样的地形从下向上跳十分危险,常遇春自恃艺高胆大,蛤喇手中长枪抓住机会刺向空中的常遇春。 常遇春斧尖轻轻一挂,借助长枪上的力道猛然再次跃起,直接跃上屏障,战船之上的朱元璋忍不住赞叹,“论勇何人能比常遇春!” 常遇春攻上障碍,两把旋风斧轮开犹如切菜一般,转眼间杀死不下二十余人,上面布防的都是弓箭手战力有限,谁又想到朱元璋手下出了这样的猛男不顾自己安危强行冲上。 蛤喇一咬牙,军中老将,体力有限,眼见对方神勇,直奔自己方向冲来举枪来战常遇春,不过三个照面,斧光一闪人头落地,其余兵士四散奔逃,胡大海率人同时攻上。 主将身亡,采石原本的二千守军毫无斗志纷纷逃亡,这下可是美坏了朱元璋,采石要塞内粮食、盔甲、武器无数,加上守备的四十条崭新战船,这一仗赚大了。 出战连连取胜,士气高昂,一夜修整之后,众将纷纷请战,朱元璋眉头深锁,下一战如何打才能出奇制胜。 第五百一十五章洪武大帝(六) 朱元璋大军攻下采石要塞,老将蛤喇战死,朱元璋再次出击,花云率兵直袭太平,太平重镇守将望风而逃,金陵两座屏障失去,主将奈尔不花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奈尔不花身在大帐来回踱步,七八名将领分列左右,其中包括投降的李大牙,奈尔不花道:“不想朱元璋如此厉害,一日之间攻占采石、太平两处要塞,蛤喇将军更是被斩杀!” 李大牙道:“朱元璋根基未稳,将军不如果断出击封锁水路一举消灭朱元璋!” 奈尔不花点头道:“不错,根据探子来报,朱元璋不足七万人,我金陵城内尚有大军十五万,人数上占据优势,加上战船兵甲远在朱元璋之上此战必胜!” “消灭朱元璋,重振大元声威!” 奈尔不花亲率十万大军战船千余连夜封锁海路,大军直逼采石,命令部将李兆先连同李大牙等人率兵五万攻打太平,一场影响金陵占据的大战即将开始。 朱元璋得到消息立刻招来李善长等人商议对策,奈尔不花自是不比蛤喇等人,奈尔不花也算是名将,只是可惜遇到了朱元璋手下这些猛人。 朱元璋道:“金陵守将兴兵十余万封锁水路,使我南北相隔,一旦僵持下去必然粮草断绝,到时腹背受敌该当如何!” 常遇春上前道:“主公,给我一万精兵必然能够击败奈尔不花。” 朱元璋道:“常先锋之勇自是知晓,只是奈尔不花兵多将广不可鲁莽行事!一旦战败军中必然慌乱。” 李善长起身道:“主公,奈尔不花自恃兵力在我之上所以分兵来攻,意图牵扯我军主力,不敢轻易出击,一旦击其一,必然有所救应,不如分兵而制!” 徐达道:“我军兵力不足,若是分兵岂不是更是薄弱!” 朱元璋道:“如今只能以奇兵胜之!” 李善长道:“主公所言甚是,兵贵于奇,如今我军士气高涨必然可以大获全胜。” 朱元璋打定主意,命令常遇春率领二万人马回援采石对阵奈尔不花,华云龙、耿炳文等人随行,朱元璋亲率三万大军应战李兆先,花云、胡大海为左右副将,李善长为随军参谋,一切准备妥当,常遇春率队出发,朱元璋低头耳语几句,常遇春点头应允。 朱元璋迎战李兆先、李大牙统帅的五万大军,两军摆开阵势,李大牙一脸阴狠看着对面的朱元璋,就是这个人抢了自己的巢湖致使自己沦落,李大牙道:“将军,那个人就是朱元璋,身边那个原本是我的部下花云,身旁之人双锤极为厉害!” 李兆先点头道:“本将军答应你杀死朱元璋为你报仇就是!”李大牙心中欣喜。 朱元璋高声道:“既然同为汉人,为何甘愿做元廷走狗,朱元璋替你羞臊!” 李兆先哈哈大笑道:“朝廷才是正统,你们这些红巾反贼休得猖狂!” “给老子闭嘴!”胡大海早就忍不住了,催马上前,李兆先身后同样闪出一匹快马乃是副将李龙,手中长枪轮圆砸向胡大海,胡大海右臂发力,手中八棱锤猛的一磕,李龙手中大枪直接被磕飞,人险些从马上栽落,刚想逃走,胡大海左手锤已经赶到,嗡的一声砸了个血肉横飞。 李兆先不由得一惊,这人好生厉害,一个回合斩杀自己手下大将,胡大海马上大笑道:“何人前来受死!”连喊三声无人敢出阵,多半是被胡大海镇住。 李兆先冷哼一声:“匹夫之勇!”立刻命人放箭,箭矢射来密如飞蝗,胡大海只得退回,第一轮箭射完,朱元璋猛然手中令旗一落,一旁的花云率兵冲向对手侧翼,朱元璋手持利剑杀入中军,胡大海调转马头带队冲杀,元兵士气低落哪里能够抵挡如狼似虎的朱元璋大军,朱元璋冲在最前,手中利剑刺向对手咽喉。 朱元璋不愧是马上皇帝,每次作战都是身先士卒,试想跟着这样的主帅兵士怎么不玩命,跟着我冲与你们给我冲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李兆先大败,李大牙再一次见识到朱元璋的可怕,两人只得带队仓惶逃走。 朱元璋一战大胜李兆先,立刻命花云出兵支援常遇春,自己留下一万余人守卫太平足以,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采石,毕竟那里是自己的退路,一旦退路被封死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任人鱼肉。 常遇春对战奈尔不花,奈尔不花手持长枪来战常遇春,这奈尔不花也算是了得,力大枪猛,对战常遇春不分胜负,常遇春故意示弱装作受伤拨马逃走,奈尔不花大喜率兵紧追不舍,追到采石障碍之下,猛然闪出一队弓弩手一阵乱射,元兵不防被射死无数,这招本是和蛤喇所学不想今日派上用场,奈尔不花拨开箭矢心有不甘,组织兵士强攻采石,常遇春指挥兵士用弓弩长枪对付试图攻上要塞的元兵,元兵一时无法攻下,气得主将奈尔不花怒骂连连,若是换了常遇春平日的暴脾气早已挥斧杀出,不想今日十分沉稳只守不攻,多半是受了朱元璋的指点。 奈尔不花发动三次攻势都被常遇春拦下只得退兵伺机再战,这时两队人马同时杀出,为首两人正是手持双枪华云龙,长刀在手耿炳文,各率一队人马直冲元军大营,常遇春手持双斧同时杀出,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刚才不过是假装受伤使奈尔不花大意。 奈尔不花挥枪来战,常遇春双斧轮开,时间一长奈尔不花不敌,再看华云龙双枪舞动势不可挡,那边耿炳文毫不示弱,奈尔不花自知大势已去,连忙撤兵,逃上战船,换乱中落水淹死者无数,一战下来俘虏五千余人,多半归降,朱元璋明令:“对降将降兵一视同仁,不可滥杀无辜,否则按军法处置!” 奈尔不花大败,好在主力犹在,只要与李兆先部汇合自然可以打败朱元璋,对面海上来了一队人马,船上大旗飘舞上写一个大大的李字,奈尔不花大喜,应该是李兆先的大军来到,立刻命人放缓速度慢慢停靠过去。 两队人马越来越近,奈尔不花走上甲板高声道:“李将军,是否攻下太平!” “太平没有攻下,只是来要你的命!”嗖的一声,一道箭矢射来,奈尔不花吓得一缩头,头盔被飞箭射落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命人应战,水上顿时箭矢乱飞火炮齐鸣,奈尔不花早已无心恋战只得率队再次逃走。 奈尔不花怒道:“不想那李兆先如此不将义气降了朱元璋,险些将我害死,真是气死我也!”这不过是朱元璋的一招离间之计,花云出兵之时特意带上李兆先丢弃的军旗致使奈尔不花误以为是李兆先的兵马,朱元璋汇合兵马十万大军剑指金陵,奈尔不花半路上遇到真正的李兆先,直接发动攻击,李兆先自然不知为何,刚刚打了败仗,如今又遭到奈尔不花的袭击,无奈只好返回太平归降朱元璋,李大牙担心朱元璋报复只得坐上小船逃走。 朱元璋见李兆先归降欣喜非常,不仅得了一员猛将,而且李兆先对金陵十分熟悉,对于攻打金陵自然十分有用,于是命李兆先为先锋,合兵一处攻打金陵,奈尔不花看着手下这些残兵败将,知道金陵自然无法守住,不如弃了!率众逃走,朱元璋入主金陵,也就是后来的都城南京,各路人马纷纷来投,开始自己的王霸之路。 第五百一十六章洪武大帝(七) 朱元璋突然醒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当年的一幕幕依然记忆犹新,不下几百场激战,最终平定天下,何等不易。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是不易,大元帝国的崩塌就是最好的例子,朱元璋从床下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极为锋利,上面刻着一个谅字,提起这个人,境遇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同样做过乞丐,依靠元末那场动乱起步,可以说是元末诸侯之中对朱元璋最有威胁的一个。 陈友谅,穷苦人出身,原名陈九四,为人阴狠手段毒辣,加入丐帮学得一些武艺,徐寿辉起兵之后,陈友谅带领一众丐帮兄弟参见徐寿辉义军。 陈友谅作战勇猛,可惜一直不能得到赏识,只能屈居于倪文俊帐下做了一个偏将的官职。 倪文俊原本跟随徐寿辉征讨,手中权力越来越大,不免有意取代徐寿辉自己称王之心,于是召集旧部意图在酒宴之上除掉徐寿辉。 陈友谅得到消息嘴了露出笑意,陈友谅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作为倪文俊的偏将,加上平时好勇斗狠自然成为这次杀死徐寿辉的主力。 徐寿辉完全不知,由部将陪着大大咧咧来到倪文俊军营赴宴,只见徐寿辉面色红润,肚皮微微鼓起,这几年日子自然过得不错。 徐寿辉原本就是一个走街串户卖布的小贩,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银子,娶了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婆娘勉强算是有了个家。 徐寿辉人长得确实不错,加上人老实忠厚,一次偶遇明教之中宣扬米勒佛下世的彭和尚,欣然加入,凭着自己的忠厚很快结实了一群兄弟,其中便有倪文俊。 彭和尚起义可惜最后身死,群龙无首之时推举徐寿辉做了首领,碌碌无为,自称皇帝,做了一回皇帝梦,效仿自古帝王,后宫佳丽倒是弄了不少回来。 倪文俊率众迎出大帐,两人相互寒暄,多半是提起当日兄弟之情,不想如今大帐之中确是安伏杀机,为了权势利益那份昔日的情份早已被无情的践踏得支离破碎。 酒至半酣,倪文俊使了一个眼色,陈友谅自然清楚其中的含义,手不由自主摸向腰间弯刀倪文俊在笑,只要自己将酒杯摔在地上,布下的杀手便可以轻易将徐寿辉杀死,到时自己便是皇帝,倪文俊坐着美梦,可惜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他身边这位同样野心更大的家伙陈友谅。 酒杯落下,二十几名倪文俊心腹冲出,徐寿辉惊道:“你想做什么?” 倪文俊慢慢从位置上站起道:“你挡了我的路,最好识相点把你的位置让给我,不然不要怪我不念昔日情意!” 徐寿辉这才清楚倪文俊要反,用手一指道:“就算你杀了我又怎么样,我的部下绝对不会听你的,到时候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倪文俊道:“人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死法,比如病死、毒死或者被人勒死,掐死,到时候我只要跟别人说你是酒后失德玩女人累死,我想没有人会不信!” 徐寿辉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日日欢歌,生活更是淫‘乱不堪,试问这样的人如果是酒后死在女人堆里自然没有人会怀疑,所以帝王之道在于修身,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 徐寿辉道:“你想怎么样?” 倪文俊道:“只要你写下旨意让位给我,我便留你一条狗命!” 徐寿辉道:“难道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不成!” 倪文俊笑道:“写与不写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不想你死的太难看罢了!” 徐寿辉怒骂道:“倪文俊你不得好死!” 倪文俊回身道:“弄死他!”身后站着的自然是一脸阴沉的陈友谅,陈友谅脸上毫无表情,手依然放在刀柄之上,这似乎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动作。 倪文俊一脸得意,突然刀光一闪,倪文俊看到刀光,刀光本来应该砍向徐寿辉如今确是攻向自己,倪文俊一直到死也没有弄清陈友谅为什么要杀自己。 倪文俊被陈友谅一刀毙命,徐寿辉同样吃惊,这时门外猛然跳进来一队人马,这些都是陈友谅暗中拉拢的心腹,特意埋伏在大帐周围,其中不乏有倪文俊心腹在内。 徐寿辉张大嘴巴道:“你,你,你这是!” 陈友谅跪地道:“陈友谅得知倪文俊意图谋害皇上篡位夺权,今日特意诛杀乱贼!” 徐寿辉心中大喜,好险,好险,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站起身来来到倪文俊尸体前,倪文俊死不瞑目,胸口尽是血污,徐寿辉踢上一脚道:“想杀我,门都没有!”抬头再看陈友谅真是越看越喜欢。 陈友谅道:“陈友谅愿拜皇上为义父,一生肝脑涂地!”说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徐寿辉哈哈大笑道:“好,今日就收你为义子,封你为大将军统帅兵马!” 陈友谅脸上露出一丝别人无法察觉的笑意,这种笑意的背后恰如干旱的土地终于迎来一场春雨,思乡的游子踏上归乡的列车,守寡多年的女子遇到钟情的男人,自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陈友谅一个胸怀抱负不屈于世间的男人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春天,攻城掠地无所不能,徐寿辉自然欣喜,终于与自己的后宫佳丽混在一起,只图安乐,至于天下自然有人替自己去打,只是徐寿辉似乎忘记了后周时期后周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的典故,陈友谅终于掌控全军,徐寿辉不过只是一个傀儡,他的命运恰好如同小明王韩林儿,名为汉人起义军中最高领导者,其实只是别人用来收买人心的影子罢了。 陈友谅终于有所行动,那是一个寂静的深夜,徐寿辉怀里搂着佳人,刚才的一番欢娱令这位年纪四十有余的男子十分满足,想起年轻时候走街串巷的辛劳,加上家里那个无法形容的丑妻,徐寿辉无比满足,怀里的女子年轻貌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说来也奇,这女子的身材也是奇怪,不仅纤细光滑摸上一把畅快无比,低低的呻吟声更是令男人无法自控,令徐寿辉每个夜晚忘情于其中无法自拔。 房门猛然被人踢开,徐寿辉惊醒,从床上坐起看着门外,一人慢慢走入,借着月光徐寿辉看清,进入自己房间的正是自己的义子陈友谅,如今军中统帅自己最信任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半夜闯入自己房间,难道军中有事发生不成! 徐寿辉道:“友谅,为何深夜到此?” 陈友谅冷笑一声道:“这里本就应该属于我!” 徐寿辉道:“你说什么?难道醉酒不成?”徐寿辉尚且不知危机已在眼前,陈友谅已经拥有嗜主自立的实力,再也不必依靠徐寿辉。 陈友谅慢慢向前,距离越来越近,这里毕竟是徐寿辉的卧室,尤其是旁边躺着几乎一丝不挂的俏佳人,徐寿辉忍不住怒道:“出去!” 陈友谅冷笑一声慢慢坐下,手放在桌子上道:“有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皇上可知道他们的后果如何?” 徐寿辉道:“我不想知道,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徐寿辉连喊几遍守在外面的亲兵丝毫没有动静! 陈友谅笑道:“当年我与母亲逃难之时,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丁曾经像吆喝狗一样命我出去,同时用他的手打了我的母亲,所以后来我砍断了他的手一直看着他死去!” 陈友谅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想起当日那个家丁惨嚎的情形,接着道:“第二次我的母亲死了,我跪着求棺材店的老板施舍给我一口棺材用来埋葬我的母亲,他拒绝了,带着臭气的口吻骂我不过是一个臭乞丐命我出去!于是我烧了他的店,包括他的妻子、儿女没有一个可以从棺材店里走出来,他带着他所有的棺材走了!” 徐寿辉道:“你好狠!” 陈友谅道:“第三个人就是你!” 徐寿辉道:“你想怎么样?” 陈友谅道:“我说过这里本该属于我的,包括你身边的女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洪武大帝(八) 陈友谅杀死徐寿辉自立为王,国号大义,说来也是讽刺明明是嗜主求荣,何来大义之说,不过是为了哄骗世人罢了,岂知世人又怎会都是轻易哄骗的傻子,所以陈友谅虽然拥兵几十万,地盘远远要在朱元璋之上,可惜身边却无良将谋臣相助,最后的覆灭似乎已成定局。 陈友谅何等聪明,刘福通大军尚且与元军厮杀,朱元璋依附在刘福通名下打着驱除鞑虏恢复汉人江山的旗号,如果出师无名反而容易被天下所唾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日陈友谅接到张士诚书信,书信内容大体是朱元璋统兵无方,手下兵将更是欺压百姓肆意淫辱金陵百姓,对投降的兵士更是肆意杀戮,有违天道,所以请求发兵为天下百姓除此大患。 陈友谅大喜,立刻发布檄文:“朱元璋布衣出身,统兵无方,滥杀无辜,陈友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决心讨伐,以除之祸!” 陈友谅立刻兴师八十万大军攻打朱元璋,张士诚同样兴师二十万作为策应,加起来一百万大军! 李善长道:“张士诚乃是见利忘义之小人不足畏惧,只是陈友谅不得不防!” 朱元璋道:“金陵等地可以调动兵马如何?” 徐达道:“二十五万!”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以二十五万对阵一百万,诸位可有良策!” 花云道:“陈友谅必然顺长江而下,其中采石之地无法久守,花云愿率兵镇守太平,陈友谅水军实力不俗,只是所带兵粮有限,必然选择速战速决之策,只要能够拖住对手陈友谅必败!” 朱元璋自然不愿意失去太平重镇,一旦失去便如当日自己攻打金陵一样,到时张士诚、陈友谅合兵一处全力攻城,自己手下辛辛苦苦攒下的二十几万兵马必然不是对方百万大军的对手,如今只能如此。 命花云率领二万人马赶回太平坚守不出,朱元璋派出探马打探陈友谅军中动向,金陵之地招兵买马兵力扩大到三十万,日夜训练水军,战船不过千艘,可惜和陈友谅的巨艇无法相比。 陈友谅的战船确实厉害,元末的造船术已经是世界一流,船体大多有三层楼那么高,其间各种火炮齐备,战船之上设置各种暗格适合弓箭手躲藏发射箭弩之用,相比朱元璋收编巢湖加上金陵的战船要寒酸许多,单以战船对战船无需用火炮只需要撞就可以。 陈友谅派出十万大军迅速占据采石,采石守军退走,地上留有一些旗帜破旧衣物,多半是用来迷惑陈友谅之用。 陈友谅哈哈大笑:“朱元璋不过如此!” 攻占采石,陈友谅大军顺水而下,下一战自然是花云统军的太平,太平城墙足有五米多高,加上修建在水上,通路只有一条,可惜花云还是漏算了一条,那就是陈友谅战船的高度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即便是高高无法翻越的城墙站在高高的大船之上不过是一米左右的高度,架上短梯陈友谅大军顺利从背后登上城墙,眼巴巴盯着城下的花云尚且不知对手早已从背后爬上。 五万大军突然从城墙之上冲下,太平守军顿时大乱,这些人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花云指挥兵将对敌,手舞长枪勇不可挡,陈友谅部下四名将领同战花云,花云寡不敌众失手被擒。 太平重镇被夺,花云被俘,朱元璋得到消息不由得眉头紧皱,陈友谅远非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用兵之快,攻势之猛甚至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尤其是花云被俘,胡大海暴跳如雷,恨不得杀过去救出自己的兄弟,只是毕竟要面对的陈有亮几十万大军,自己手中八棱双锤又能杀死多少人!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陈友谅亲自审问花云,目的只有一个收买人心,从自己出卖倪文俊杀死徐寿辉开始陈友谅隐约察觉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再看看自己这些手下,能征善战者实在太少,攻占太平之时亲眼见到花云的勇猛,手中长枪挥动,自己手下四大主将力斗花云勉强将其擒住,这样的虎将若是归了自己,攻打金陵自然多了一个强助。 陈友谅这些年学会了虚情假意,可惜确不动情,当年的情意,破庙内照顾阿婆的少年早已随着别人的一次次羞辱完全丧失,有的就是一颗不断征服别人的心。 陈友亮见到花云,花云被人五花大绑推搡着来到陈友谅面前,兵士喝道:“见到汉王还不下跪!” 花云哈哈大笑道:“花云一生只跪天地!” 陈友谅道:“不要勉强他!” 花云冷哼一声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死有很惧哉!” 陈友谅道:“我八十万大军不出数日就可攻下金陵,到时挥兵南下,天下将有一半落入我手,你又何必为了朱元璋白白牺牲性命!” 花云道:“你想招降我?” 陈友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至于是生路还是死路,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记住一旦选错,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花云冷笑道:“你根本不配!” 陈友谅道:“你不怕死?” 花云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何惧哉!” 陈友谅脸色阴沉道:“人没有来世,只有今生!” 花云道:“那又如何!” 陈友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朱元璋可以给你的我陈友谅同样可以,甚至他无法给你的我同样可以!” 花云道:“你不过是一个阴险恶毒嗜主求荣之徒,我花云即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绝对不会向你屈服!” 陈友谅脸上的笑意顿时停住,笑意依然挂在脸上只是慢慢变成扭曲,身边的兵士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寒意,陈友谅动了杀机,一个不识时务的人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 陈友谅慢慢走近,脸几乎贴在花云的脸上,花云一口唾沫吐在陈友谅脸上,仰头哈哈大笑,陈友谅慢慢将脸上的唾沫擦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弄死他,用最残忍的办法!” 花云惨遭杀害,头颅被人割下送到陈友谅大帐之中,陈友谅道:“挂在我的帅旗之上,要让金陵的所有人知道,违背我陈友谅意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兵士端着放置人头的托盘快步走下,大帐内只剩下陈友谅一人,烛火掩映下露出孤独的身影,如同当日那个瘦削不堪四处乞讨的少年,唯一所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可以轻易执掌人的生死,拳头紧紧握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我说过,我陈九四一定要出人头地,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朱元璋两面受敌,采石、太平连番被迫,只能向刘伯温求救。 刘伯温笑道:“张士诚可称为富,富则守不思攻,安于割据,贪图享乐,如今只是碍于陈友谅的实力不得不兴兵来犯,我料张士诚必然无心恋战,只要击败陈友谅,张士诚必然退兵!” 朱元璋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只是为何可以断定三日后陈友谅必然来袭?” 刘伯温道:“三日后乃是大潮之日,到时必然水涨船高,加上顺水顺风极利行船,陈友谅精通水师又如何会放过这样的良机!” 朱元璋道:“如此说来如何是好!” 刘伯温道:“守!” 朱元璋叹口气道:“只是双方兵力差距不在少数,即便全力防守金陵未必能够守得住!” 刘伯温道:“三天!守三天足矣!” 朱元璋道:“三天?” 刘伯温道:“主公只需守住三天,伯温自有良策退敌!” 朱元璋笑道:“有军师在,莫说是三天,即便是十日朱元璋自有办法守住!” 第五百一十八章洪武大帝(九) 陈友谅此刻依然做着美梦,三日内攻下金陵,自己才是汉人中的大英雄,朱元璋不过徒有虚名。 三日之期,潮水猛涨,长江之上风大浪高,陈友谅自然不怕,自己的船大而沉,加上顺风顺水很快就可以攻下金陵,陈友谅意气风发,手中令旗一挥几百条战船赶奔金陵。 金陵之地早已做好布防,金陵四门皆有重兵猛将把守,朱元璋下令坚守三日,任何人不得出战,这可是气坏了胡大海,憋在这里挨揍的滋味自然不好过,加上好友花云之死更是对陈友谅恨之入骨,只是如今主公明令擅自出战者杀无赦,朱元璋自从占据金陵之后颁布法令十分严苛,凡是对百姓侵害者一律斩首,违反军纪者严惩不贷。 宽阔的江面上黑压压一片,几乎完全被战船所覆盖,陈友谅也算是财大气粗,这样的战船一艘价值不菲,如今更是达到几百条之多,一股乌云笼罩在金陵上空,这必将是一场血战,陈友谅,朱元璋一生遇到最可怕的对手。 战事随即而起,战船之上上百门火炮一起发射,终于让世人见识到火炮的可怕之处,宽厚的城墙被一阵密集的炮火几乎打烂,被炮火波及,金陵守军死伤无数,没有悲伤更没有哀鸣,面对死亡人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彻底显现。 黑压压的汉王大军登陆,原本长长的水岸因为涨潮的缘故缩短了接近一半,陈友谅看着被轰烂的城墙忍不住哈哈大笑:“朱元璋又如何,刘基又如何,还不都是血肉之躯,我就不信我陈友谅杀不死你们!” 金陵城下一场生死争夺战展开,争夺的焦点便是城墙,一旦令对手入城局势将会彻底失控,这恰恰是朱元璋不想看到的结局,城内守军分驻四门,长枪林立,尸体堆成小山,作为阻挡对手的城墙早已破烂不堪,陈友谅大军试图从缺口处冲入,却发现那里早已被一群不怕死的汉子用身躯堵住,陈友谅轰开了水泥砖头堆砌的城墙确无法轰开血肉之躯。 战争足足持续一天,夜晚陈友谅大军退去,一战下来双方死伤兵马不下数万,令陈友谅恼怒的是自己的大军寸步未进,陈友谅耗得起,论兵力自己要远在朱元璋之上,加上战船上带有足够的粮食,所以陈友谅自然不怕。 一战下来,朱元璋重赏三军,亲自检查兵士伤情,金陵百姓送来馒头,朱元璋千恩万谢,目光落在几名兵士身上,这不过就是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瘦削的脸上因为战火的缘故变成黑色,手里拎着大枪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更是破烂不堪,头盔应该是从死去的陈友谅士兵身上扒下。 朱元璋来到几人近前道:“你们是哪里人?” 几人道:“濠州钟离人!” 朱元璋不由得一愣,那里是自己的家乡,“打仗怕不怕?” “不怕,爹说了元帅是英雄,只有跟着元帅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看着几人眼中的狂热朱元璋道:“本帅答应你们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陈友谅的兵将确是挨了一顿臭骂,明日若是攻不下金陵大门不要回来见我,所有人怕了,因为陈友谅的狠,为了上位杀死自己的上司倪文俊,更是将倪文俊的旧部悉数斩杀,但凡有人反对陈友谅下场必然是凄惨,即便是陈友谅极力拉拢的花云,最后因为宁死不降惨被折磨至死。 陈友谅亲率几十万大军进攻金陵,虽然号称八十万,不过以陈友谅当时的实力,加上战船所容纳的人数来计算最多不过五十万人,即便如此人数上已经是朱元璋的两倍,加上无坚不摧的战船,战力远在金陵守军之上,陈友谅可以横行无阻自然有他的原因。 朱元璋丝毫没有退路,即便是选择避其锋芒舍弃来之不易的金陵,试问自己又能退到哪里!自己的老家濠州,或者是更小的滁州,如果真是那样,必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追着跑,到时候几年下来辛苦建立的军队、声望完全失去,甚至成为陈友谅称霸天下的垫脚石,淹没在对手的利剑长枪之下,朱元璋不甘失败,看惯了世态炎凉,一心成就大业的朱元璋早已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金陵一战无法避免。 陈友谅绝对是朱元璋生平所遇到最可怕的对手,统兵作战同样是陈友谅的强项,庞大的战船如同张开大口的猛兽一般时刻要将自己的金陵吞没,朱元璋无从选择,唯一所能依靠的就是手底下的这些兄弟,即便徐达、汤和等人勇猛试问又能杀死多少人,花云的死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一场战役绝对不是单靠一个人可以扭转,如今朱元璋只能将所有希望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刘基。 刘基一脸平静看着城下不远处的战船,陈友谅建造的战船绝对是当时世界上最厉害的战船,战船共分三层,每一层两米多高,宽敞高大的战船上面甚至可以骑兵直接骑马奔行,加上外层铁皮包裹,绝对是当时的航空母舰,那些蓄势待发的骑兵恰好如同战机时刻准备给予对手致命的打击,这样的航空母舰尚且不是一艘,陈友谅所率领水师之中这样的主战船足有上百艘,其余船只同样要比朱元璋所拥有的战船规模上大上许多,可惜朱元璋不仅不具备轰炸机即便是鱼‘雷同样不具备,和陈友谅相比朱元璋依然还是一个乞丐。 朱元璋道:“军师如何?” 刘基道:“金陵主城门只要再守住一日,以陈友谅的个性必然转换阵地!” 朱元璋道:“转换阵地!那会是哪里?” 刘基道:“陈友谅优势在水上,强行攻击城门战船丝毫派不上用场,明日若是攻不下城门必然转而攻击这里!”刘基在地图上用手一指。 朱元璋眉头一皱道:“龙湾?”龙湾位于金陵之北,水军完全可以进入龙湾登陆,只是陈友谅的优势在于水军又岂会放弃其他水域攻击点而选择龙湾,朱元璋心中不解,用手一指地图道:“顺水西下,可直接攻击西面城墙,陈友谅又岂会舍弃!” 刘基道:“主公之言极是,攻击西面城墙确实可以发挥战船的最大威力!” 朱元璋道:“若真是如此该当如何?” 刘基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为上策,为今之计只能令陈友谅不敢顺水而下进攻西城墙!” 朱元璋眉头一皱道:“莫非其中别有玄机?” 刘基道:“其中玄机便要指望一人!” 朱元璋道:“何人?” 刘基道:“陈友谅帐下降将康茂才!” 朱元璋笑道:“我早已看出此人并非全心降我,只是该如何?” 刘基道:“康茂才暗中命人送信与陈友谅约定合兵攻打西城墙,只是西城墙与陈友谅之间尚有一座木桥横在水上,普通的船只自然可以通行无阻,只是陈友谅错就错在船过于高大,康茂才信中曾言偷偷毁掉木桥放陈友谅大军通过!” 朱元璋怒道:“岂有此理!” 刘基道:“主公莫要动怒,陈友谅多疑,正好利用这一点将其骗入龙湾!” 朱元璋道:“如何来做!” 刘基道:“首先命人偷偷将康茂才控制!” 朱元璋道:“这并不难办!” 刘基接着道:“然后命人将木桥灌上沙泥变成一座石桥,这样陈友谅必然生疑,加上石桥坚固不容易毁去,陈友谅自然会舍弃进攻西城墙的计划,转而进攻龙湾!”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到时我便在龙湾布下伏兵尽诛陈友谅大军!” 刘基道:“一切全听主公之意!” 第五百一十九章洪武大帝(十) 朱元璋立刻命人着手办理,偷偷撤去龙湾外围守备主力,引诱陈友谅大军进攻龙湾,华云龙带领一队人马将康茂才捆了一个结实推搡着来到朱元璋面前,华云龙道:“跪下!” 康茂才只得跪在地上,朱元璋道:“我见你是个人才,所以不忍杀你,不想你确想害我,只待我击败陈友谅,自然会放你离去!” 康茂才冷笑道:“横竖都是死,要杀要剐我康茂才绝无二话!”以陈友谅的个性到时候即使朱元璋放了自己还是要死,康茂才早已抱了必死之心。 朱元璋道:“云龙,先把他关起来好生看守!” 陈友谅大军第二日继续攻城,不想城内有华云龙、胡大海等人驻守兵士连番发动攻势依然无法攻入城门,胡大海手中双锤轮开,沾上就伤,碰上就亡,华云龙身形闪动如入无人之境,若不是主公有令在先,早已率众杀他个痛快。 从清晨一直厮杀到黄昏陈友谅大军依然是寸步未进,反观金陵这边破损的城墙一夜之间修好了大半,这便是刘基的过人之处,调动城中百姓连夜修城墙,无形之中为守卫金陵多了一丝筹码,陈友谅不由得大怒,拔剑斩杀一员退却主将,其他将领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心寒,陈友谅好杀成性,弄不好明天就要轮到自己,跟着这样的人还不如去投奔朱元璋,陈友谅原本就是靠杀死自己的上司,最后残杀徐寿辉得到的天下,将领之中不乏徐寿辉昔日旧部,只是碍于陈友谅的淫威,陈友谅军心已失注定今后的败局。 有兵士快步来报,递上一份书信,陈友谅打开书信见是自己安插在朱元璋身边的康茂才命人送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枉我悉心栽培,金陵必然可以轻松拿下!朱元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友谅收好书信连夜命人顺水而下直奔康茂才约定的木桥而来,上百条战船趁着夜色出发,战船停住,陈友谅不由得愣在当场,那座原本应该毁去的大桥依然存在,恰如一条长龙横在长江之上挡住众人去路,陈友谅停稳战船来到船头观望,连喊几声不见康茂才的身影,有兵士来报:“陛下,这是一座石桥十分坚固,战船无法通过!” 陈友谅怒道:“康茂才,你这个小人胆敢骗我!我要你死无全尸。” 陈友谅不见康茂才前来担心中计,只得离开调转战船返回,行程中路过龙湾,只见龙湾一片寂静,似乎并没有太多兵马驻守,来的时候一直寻找康茂才所说的木桥,所以忽略了这个有些隐蔽的地段,陈友谅见状大喜,“朱元璋,即便是你有刘基又如何,还不是算漏了这里!只要从这里登陆明日自己的大旗必然可以高挂金陵城墙之上。” 立刻命人将战船向龙湾慢慢停靠,朱元璋命人暗中将守卫龙湾的守军调走,龙湾地形极为复杂,因为天黑的缘故加上陈友谅的自负,恰恰忽略了这一点,这里毕竟是金陵,试问又有谁会比一直守卫金陵的朱元璋了解龙湾的重要性,试问又怎能只放了不下几百兵士驻守!龙湾恰如一个张开的口袋,只等陈友谅大军钻进去。 陈友谅细心查看龙湾形势,隐约有手持长枪的兵士来回走动,如今天光刚刚蒙蒙亮,正是对方人困马乏大意之时,陈友谅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腰间利剑拔出,“攻入龙湾,踏平金陵,活捉朱元璋!” 战船打开,骑兵步兵同时杀出,守备龙湾的主力大多被朱元璋调走,剩下不足一千人,哪里能够抵挡蜂拥而上的陈友谅大军,纷纷溃逃,陈友谅哈哈大笑,一丝久违的胜利在心底升起,两日来一直无法攻入金陵城令陈友谅心里不爽,三十艘战船不下七八万人攻入龙湾,一双贪婪的眼神看着这些送入虎口的羔羊,朱元璋手持令旗看着慢慢涌入的陈友谅大军,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友谅大军越来越近,逐渐进入早已布置好的伏击圈内,看着望风而逃的龙湾守军,所有人脸上露出欣喜,这似乎真的是一场唾手而得的胜利,所有人不希望打仗,不过是无奈之举,如果有吃有喝有大房子住,每天搂着女人喝着小酒吃着火锅,谁愿意去干这种下一刻是否有命活着的买卖,受苦受累冲锋陷阵的永远是士兵,至于能够享受的当然是那些手握生杀大权后面的指挥者。 陈友谅大船之上手放在桅杆之上,目光紧紧盯住龙湾方向,进军十分顺利,和自己所料不差,朱元璋主力完全放在金陵城门之上,更是用诡计阻挡自己顺水西下,那不过都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如今龙湾一失必然可以攻下金陵! 龙湾峰顶,红色大旗猛然打出,令旗就是命令,杀!胡大海第一个拍马而出,常遇春、华云龙、汤和等人纷纷杀出,伏兵四起,陈友谅的汉军彻底乱作一团,信心彻底被击溃,这不过就是一个别人早已布好的陷阱,而自己这些人傻乎乎的钻了进去。 “跑啊!” “逃啊!” “我的妈啊!” “给我顶住,后退者杀无赦!”陈友谅挥动令旗,试图阻挡溃退的大军,毕竟从人数上自己占据优势,即便失去先机又如何,凭借自己的兵力还有装备自然可以与朱元璋一战,可惜陈友谅错了,虽然拥有太多朱元璋所不曾有的条件,朱元璋恰恰有的是人心,只见朱元璋手中双剑挥动率先杀出,这便是两人的差距,陈友谅只是躲在战船之上看着自己的兵士被一群饿狼蚕食手足无措。 陈友谅先锋大将张世雄原本就是倪文俊的旧部,早已对陈友谅心生不满,这次充当先锋多半是想趁机除掉此人,先锋听着好听,不过就是炮灰,所以很难搞得懂常遇春、胡大海两人为了争一个先锋官不可开交,当然以胡大海的聪明自然不会与常遇春硬抢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胡大海自然懂得。 张世雄稳住阵脚,眼见朱元璋五路伏兵尽起,骑兵不停冲击自己这边防御,再看身在大船之上的陈友谅,迟迟不肯发兵,多半是已经怕了,隐约可以看到大船看看慢慢转向,陈友谅要逃,丢下自己这些替他卖命的兄弟自己逃了,眼看着昔日跟随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倒在对方的铁骑长枪之下,火爆脾气的张世雄彻底怒了。 “奶奶个熊,跟着陈友谅没好日子过,老子反了!” “反了,杀过去!” “别让陈友谅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种被人遗弃的感觉在陷入龙湾的汉王士兵心底升起,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张世雄带兵造反,多半是形势所逼,身后尚无援兵,眼前是凶猛的对手,选择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张世雄自然是懂得时务的人。 愤怒的汉兵举起长枪对准原本的主子,陈友谅怕了,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到从未有过的愤怒,这种早已挤压在心底已久的愤怒终于彻底爆发,那根点燃愤怒的导‘火’索恰恰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与自负,败了,彻底败了,战局已经无法挽回,陈友谅不想这种愤怒的情绪影响到战船上的士兵,一旦犹如瘟疫一样蔓延,那么自己所要面对将是灭顶之灾。 划船的兵士接到命令立刻全力启动战船,确发现原本看似十分容易的事情现在确是那样的艰难,潮水来得快退得快,此时恰好是落潮之时,大船早已搁浅无法行驶,陈友谅算到了涨潮可是完全忽略了落潮,他所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辉煌还有高潮,以陈友谅绝不服输的个性又怎会想到认得一生同样有低谷。 陈友谅只得离开自己最钟爱的冲锋战船“混江龙”,由亲兵护着跳上一艘迎面而来的小舟逃走,带出来的百余战船身后只剩下不足六十,除了一些搁浅的战船之外,不少人直接开着船归降朱元璋。 朱元璋大喜,不仅彻底打败陈友谅,而且拥有了一支足以与陈友谅匹敌的水师,命令徐达、胡大海、汤和三人率领轻舟追击陈友谅残部,陈友谅一路不敢停留犹如惊弓之鸟逃回自己的老巢江州。 徐达收复太平、采石矶,胡大海趁机攻下信州,汤和取下袁州,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守将纷纷投降,陈友谅一时众叛亲离,彻底失去争霸天下的资本。 第五百二十章殉葬 英雄再无对手,这一刻眼神中透出从未有过的迷茫,朱元璋终于走到人生的最后一刻,没有人清楚此时想着什么,是天下,还是曾经的那些记忆,是曾经恨过的对手,还是留恋纵马天下的岁月。 哭声阵阵,白绫遍布,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值夜太监担心出事,放轻脚步来到近前,朱元璋躺在那一动不动,用手一摸,身体发凉,吓得连连后退,门外有侍卫把守。 “皇上,怕是不行了。” “够奴才,你有几颗脑袋,快去叫太医。” 太医连连摇头,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没有任何气息,跪在地上,“圣上归天了。” “圣上归天了。” 喊声阵阵,从皇宫内城一直向外,传遍整个皇宫,皇城哀声一片,此时,天上的雨突然晴了,皇城门口跪着几个妃子,不停用手擦拭泪水,根本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在这些可怜的女子身上。 “父皇。” “皇祖父。” 一直守在门外众人终于可以进入,跪地痛哭,其中多少眼泪是流给别人,朱允炆哭得伤心,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如同心被人瞬间掏空了一样。 “皇上有旨。” 太监尖着嗓子从里面走出,没有人清楚,朱元璋在最后时刻留下旨意中写了什么,难道是继位之君的人选,这一刻,所有人目光瞬间被太监拿在手中金色布卷吸引。 “朕自得天下,遵从仁义礼贤,时不敢忘,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朕若离去,后宫妃嫔尽数殉葬。” “殉葬!” 旨意念出,众人张大嘴巴,没有想到圣旨上会留下的是这样的命令,在古代殉葬制度一直存在,周时盛行,后秦时因为太过残忍,以人陶取代,到了汉代又有复兴,没有想到这位大明开国之君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皇上,皇上,臣妾。”跪在一旁几名得宠妃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拿下。” 左右侍卫快速出现,一瞬间,皇城成为人间地狱,整个皇城里的妃嫔,和朱元璋有过关系的不下几百人,年纪大的已经是头发花白,其中还有几个刚刚得过宠幸暗自庆幸,没有想到厄运瞬间降临。 “你们干什么?” 后宫之中,尖叫声一片,侍卫闯入,按照太监登记的名册,样貌、年龄一一比对,这些宫里的记载极为详细,那一晚皇上宠幸过哪个妃子,甚至是宫女,都有详细记载,为了就是以后核对皇子身份之用。 “皇上有旨,后宫妃嫔殉葬。” 一人瞬间倒地昏迷不醒,“主子,主子。”一旁丫环连声呼喊,倒在地上妃嫔,看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生得花容月貌,可惜就要香消玉殒。 “走开。” 侍卫上前,不容分说,两人架起向外就走,只留下坐在地上一脸愕然的小丫头,多半还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此举虽有些残忍,倒也符合男人的心思,一旦自己死了,后宫里这些年轻的妃子,如何守得住冷床,难免出去和男人鬼混,一世英名因此丧,这是朱元璋所不能容忍,索性来个痛快。 白布吊起,下方跪着十几个宫里的女人,一个个浑身发抖,“验清楚了?” “一个不差。” “动手。”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侍卫一脸冷漠,皇命难违,有圣旨在,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两人合力抓住,直接挂在上面,一张娇俏小脸顿时变了颜色,双腿不停乱踢,随着时间过去,舌头伸出老长,眼睛睁大,死相恐怖。 “样子太丑,我不想这么死。” “贵妃,不要难为我们。” 那人冷哼一声,在后宫地位不低,不仅如此,朝中几位王爷都是他生的,就凭这一点,地位就是其他人所不能比。 “我死了之后,你们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那人犹豫一下,“取毒酒来。” 朱元璋留下的旨意只是杀死殉葬,至于用什么方式并没有交代,白绳吊死最是常见,可惜,死相太过难看。 一声叹息,看着眼前毒酒,不由得流下两行泪水,“皇上,想我十六岁入宫,服侍左右多年,罢了,既然皇上嫌下面寂寞,臣妾随你去了。”说完一扬脖,毒酒喝下,身子一震缓缓倒下。 “难道我们不应该阻止这场悲剧?” 朱允炆实在看不下去,其中有几位年纪稍长的妃子照看过自己,印象极深,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家人,难道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去对待自己的家人。 “你是皇太孙,说话的分量自然是我们这些人所不能比。”晋王不以为然,并非冷血,那些殉葬的妃子之中并没有自己生母,马皇后早在几年前已经病逝葬在皇陵之中。 “三皇兄,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有更合适的办法,为何不能?”燕王上前,身形魁梧,虎步龙行,声势不弱。 晋王哈哈大笑,“不要忘了这是父皇的遗愿,我们这些做皇子的如何能违背父皇的愿望,那些孝义难道都忘了不成!”晋王不忘趁机反咬一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燕王眉头一皱,看着眼前剩下的最后一个妃子倒下,侍卫快速跑动,“大人,按照记录核对完毕。” 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也是无益,燕王很聪明,此刻,不仅是留在京城的这些皇子,还有身后的大臣,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时候表现出的孝义最是能够打动别人。 随身太监再次走出,众人齐齐跪倒,太监双手捧着圣旨,动作极为小心,这一次又是什么,所有人一瞬间露出期待目光。 “天佑大明,福延邻邦,公主嫣,识大体,贤明聪慧,赐婚朝鲜国主世子李芳果,建不战之邦。”生命逝去的最后时刻,朱元璋的心里还想着安稳邻邦的大事,朝鲜与大明一水之隔,堪称是大明的门户。 当然只是大明附属而已,明初时以高丽国自称,当时的国王为王颛,朱元璋得天下建大明,昭告天下,同样派出使者持书前往高丽国发布喻告,高丽国王第二年派使者贡品入朝,请求封号。 朱元璋应其之请,于洪武三年遣使持金印文诰,封王颛为高丽国王,从而确立了两国的宗藩关系,贡献数至,元旦及圣节皆遣使朝贺,岁以为常。 洪武七年高丽国王颛为权相李仁人所弑,李仁人拥立权臣辛旽之子辛禑为王,遣使来明入贡,明太祖却而不受。直到洪武十八年,朱元璋见辛禑地位日益稳固,才不得不正视既成事实,加给辛禑高丽国王封号,并追谥王颛为恭愍王。 洪武二十一年四月,高丽东北面都指挥使李成桂发动兵变,除李仁人,囚禁了国王辛禑,十月辛禑让位于子昌。次年,李成桂废辛昌,拥立王颛之后王瑶。 洪武二十四年王瑶让位于李成桂,王氏自五代传国数百年,至是绝。二十六年,李成桂遣使来明,贡马九千八百余匹,明太祖回赐纻丝绵布等近二万匹,赐名朝鲜。 公主嫣为何人,朱元璋最疼爱的女儿,没有想到最后时刻会远嫁朝鲜荒野之地,朝政不稳,就算是身为国王,时刻面临被杀危险。 嫣儿不嫁。 公主嫣得到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失去父亲,不仅如此,母妃同样跟着殉葬,一下子失去两个最亲的人,还不够惨,身为公主之身,离开熟悉的皇城,远嫁到朝鲜,宁愿一辈子留在这里,永远不嫁人。 第五百二十一章争执 大明天子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只是生前为了能够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大费周章,如今朱元璋归天,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聚集在这里的朝臣还有一众王爷最关心的就是册立新君一事,谁才能成为大明的第二位天子,朱元璋眼中最合适的人选。 “怎么还没来!” 留在外面的人足足等了几个时辰,还是不见遗诏从里面拿出,顿时有人开始着急,不仅急,同样累,平日里这些王爷养尊处优,这一次算是拼了,留在雨中几个时辰,如今在这里又站了几个时辰,开始有人挺不住。 皇城左右都由侍卫把守,一个个长剑在手,面色冷峻,朱元璋的尸身被人安放在皇城之中。 “诸位王爷,可入内观瞻。” “刘公公,可还有圣旨留下?” 那人连连摇头,“圣上只留下这两道圣旨,几位大人可以作证。”指的是几位老臣,圣旨的内容就是一人起草。 “不错,当日圣上着急老臣前来,留下这两道圣旨。” “怎么会这样!” 众人俱是眉头一皱,以圣上谨慎个性,后继之君这样的大事,绝对不会没有任何交代,如果没有,试问有谁会愿意放弃,到时只会打得天下大乱。 “诸位王爷。” “走吧。” 晋王第一个进去,接着是燕王,一众皇子进入之后才轮到朱允炆,接着是朝中重臣,朱元璋面色安详躺在那里,此刻就跟睡着了一样,确实太累了,一生勤勉,凡事皆是亲力亲为,尤其是面对明初那场乱局,朱元璋力挽狂澜,迅速恢复大明国力,这一点着实让人敬佩。 早有负责宫中礼仪朝臣等在那,按照规矩,众人磕过头依次走出,泰道:“诸位王爷,几位大人,今圣上仙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册立新君之事刻不容缓!” “不错,应该立刻由皇太孙继位处理国事!” 晋王冷笑,看了一眼说话的了两个人,明显都是太子府的人,“此言差矣,父皇生前并未立储君,又何来继位之说!” 齐泰道:“先皇早已册封允炆殿下为皇太孙,按照礼法,只有储君才能以太字而称,先皇之意已然明了,诸位王爷难道想要违背先皇之意不成!” 宁王道:“齐大人,虽有此事,父皇不过是念旧,给允炆侄儿一个皇太孙的身份,始终未有定论,难保日后改变初衷另立别人也说不一定!” “不错,一国之君,岂能如此儿戏。” 这一刻,这些王爷反而站在一起,太子府这边势头明显被对方压制,论辈分,这些是皇叔,论人数,对方更占优势,就算讲的是道理,没有圣旨,任凭齐泰如何说,最终都是没有意义。 朱允炆上前,“诸位皇叔,你们未免太……”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多半是欺人太甚之类的话,只是没有直接说出罢了。 晋王看着一脸不悦的朱允炆冷笑一声。“就算你为皇太孙又如何,先皇事先声明留有遗诏,如今并无遗诏,叫我们这些人如何相信!” 齐王道:“不错,空口无凭,如何能够令人相信!” “都给我闭嘴!”站在一旁的朱棣难掩心中悲愤,这些皇子之中要属朱棣跟随朱元璋时间最长,当日数次北伐,父子二人并肩作战击败北元主力,如今眼见父皇离去,这些人在此争吵不休,不由得怒上心头高声喝止。 朱棣道:“先皇刚刚离去,你们就在这里为了继位之事争吵不休,先皇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们如今这样如何能够瞑目,枉你们身为先皇子孙!” 朱棣虎目含泪,朝中几位重臣连连点头,这些争辩无可厚非,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未免太过失礼,此刻,朱棣的表现无疑为自己加分。 晋王咳嗽一声,自知失礼,“父皇仙去,何人不心痛,四皇弟是否想过,如果没有遗诏留下,这天下究竟何人来掌,就算本王不争,不代表别人不动心思。” “皇太孙,应该立刻把林大人找回来。”齐泰眉头深锁,皇城内的局势越发微妙,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交由齐大人。” 此时的朱允炆依然深陷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反而忽略了这一点,身边只有一个齐泰,人微言轻,何况,一旦出现其他状况,根本没有适合的人去办。 齐泰点头,转身在随行而来的心腹耳语几句,那人点头,离开外皇宫直奔太子府,林风前往秦王封地查案,算算时日已经回来,迟迟不归,必然是其中出了问题,幸亏太子府里有小何这些人在,自然有办法最快速度找到林风。 几匹快马从后院牵出,小何几人飞奔上马,出京城,快马加鞭顺着官道扬长而去。 皇城前,众人聚在那,迟迟不肯离开,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走,留下来就有希望,除了晋王、燕王、皇太孙之外,其他王爷各怀心思,索性把这趟水搅浑,就算没希望做皇帝,至少要跟着得好处。 “三皇兄,千万不能便宜了别人,灭了我们王爷的威风。”此刻,晋王身为王爷之首,无疑呼声最高,剩下的那些王爷中,除了几个和燕王交好的之外,其他都归入晋王阵营,唯独朱允炆那边,冷冷清清,只有齐泰几人。 “诸位皇弟放心,皇兄绝不会亏待你们。” 晋王面露笑意,如果没有遗诏留下,整个局势变得对自己有利,就算燕王心里不服,同样没有办法,至于朱允炆,根本不放在眼里,无权无势,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太子府,得过先皇疼爱罢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召集群臣上殿,择贤而立,燕王以为如何?” 两人目光相对,燕王淡然一笑,“一切全听三皇兄安排。”论实力,两人最强,论人脉,晋王自认胜出一筹,一旦最终没有结果,只能用这种方法,得百官拥戴者为君。 “允炆侄儿以为如何?” 朱允炆站在那,心里清楚,明摆着是对自己不利,就在这时,一阵盔甲撞击声传来,众人回身,正是长兴侯耿炳文。 “侯爷。” 耿炳文为开国老将,地位极高,就算是朱棣这些人同样极为敬重,此时,突然出现,难道是和立新君一事有关不成,所有人清晰记得,这几日召见的唯一军中将领就是这个人。 “皇上,老臣来迟了。” 耿炳文单膝跪地,盔甲在身,这样的动作都是极为困难,老泪横流,一日前,朱元璋叮嘱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国不能乱。 “侯爷节哀。” 朱允炆快步上前,耿炳文点头,老将原本就是太子府旧臣,随着耿炳文出现,朱允炆这边阵营终于出现一丝转机。 耿炳文一脸悲伤,被人从地上搀起,“谢皇太孙,皇上早有预感,日前宣我入宫,就是为了策立新君一事。” “哦!” 一阵惊呼,话锋一转,没有想到,最后出现的耿炳文身上带有先皇遗诏,晋王眉头一皱,这样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就算这长兴侯为人耿直,难免有私心,又是太子府的旧臣,一旦从中动手脚,岂不是便宜了朱允炆。 “先皇遗诏一直在侯爷手中?” 耿炳文哈哈大笑,“老臣虽糊涂,倒也不会做这种事,先皇有交代,待发丧之后,取出遗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新君人选。” “这样!” 众人各怀心思,也就是说要等到七天以后才行,遗诏究竟在什么地方,大殿还是寝宫,或者是其他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只要可以提前找到,就可以占据先机,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过遗诏的内容。 第五百二十二章先兆 官道上,几匹快马向前飞奔,并非是从京城出来的小何等人,为首一人,样貌俊朗,腰跨弯刀威风凛凛,正是林风,身后跟着李虎、陆俊,还有紧随其后的柳二娘,柳二娘马前跟着随行而来的程英。 书接简短,这些人应该留在陆家,调查秦王被杀一案,不想遭遇离奇诅咒,最终消灭凶魂,解开陆家心结。 所有一切,都是一个贪字,恰如程英说的那样,邪巫将陆家带到这里,然后在上游水域下巫,等着陆家人相互残杀之后再行收魂为自己所用,可惜,没有算到这一点,陆家家主提前动手。 邪恶的力量不停渗透,隐藏的矛盾瞬间爆发,陆家旁支开始不满主家,这在陆家几乎是让人唾弃的恶行,毕竟,主客有别在陆家延续了几百年,一直相安无事,虽然主家拥有更多的权力,同样承受更多的责任。 装疯的那个人自尽而亡,用邪恶的血激发凶魂力量,随着凶魂消散,一切随之结束,陆俊心地善良,恰恰是这一点,巧妙化解掉潜在的危机,剩下的那些陆家旁支并没有被赶出陆家。 程英带着陆家人赶到水源上游,一看吓了一跳,整个水源泛出青黑色,里面是一层小虫,不停游动,没有想到,这段时间,陆家人喝的就是这种被人下了巫术的水。 “交给我。” 程英划破手指,血落在水里,那些小虫似乎极为忌惮,速度不停加快,快速聚在一起,试图利用这种方式对抗巫师的圣灵之血。 程英从小生活在祭坛,修炼巫术,体内的血拥有净化功效,对这种带有邪念的毒虫极为有效。 “好了。” 青黑色消失,原本只是普通的水虫而已,只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罢了。 “程姑娘救了陆家,陆俊感激不尽。” “这些都是应该做了,还好发现的早,等到了炎夏,这种毒虫就会大面积爆发,到时陆家真的要遭灭顶之灾。” 岁月更替,春去秋来,就是如此神奇,林风站在高处,感叹天地之美,放眼看去,满山树木,就算是那些平地,同样尽显绿色,没有人会想到,就在一千年后,这里将会成为秃山,数不清的高楼拔地而起。 陆俊上前,“还未感谢大人,如果不是大人在,陆俊怕是同样要死在诅咒之下。” “陆兄弟,是否留在这里?” 陆俊摇头,“我原本就不想做什么家主,更没有什么念想,早年对我最好的就是大哥,如今也去了。” 林风点头,“听那些人叫你三公子,另外一个?” 陆俊叹口气,“他是我的二哥,比我长四岁,是陆家最有天赋的人,可惜当年因为一些事,离开陆家,这次回来就是想打听一下二哥的消息,身形还有易容术都符合的,只有二哥。” 这一点确实让林风感动,为了替自己洗清冤屈,甚至不惜前往自己的家中调查,如果真的是陆俊口中说的那个人,始终带有血缘之亲。 “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大人有担心?” 林风点头,“京城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全盘皆输,这是什么意思?” 林风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不想输给别人而已。”林风自然不会告诉陆俊自己的野心,辅佐朱允炆成就霸业,绝非易事,其中最大的障碍必然就是野心勃勃的燕王,朱棣的背后隐藏多少实力不得而知。 一名老者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三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陆俊出生的时候,还是洪武九年的事。” “洪武九年,陆兄弟,今年多大?” “二十又二。” “那就是洪武三十一年,遭了。”林风浑身一震,一瞬间想起自己了解的明初那段历史,洪武大帝朱元璋驾崩的那一年应该就是洪武三十一年。 “大人,发生什么事?” “立刻回京。” 林风转身向下跑去,李虎、柳二娘跟在身后,陆俊犹豫一下,叫来几名老家人,交代几句,随后跟上,留在这里反而失去乐趣,那被人看中的家主位置,反而成为陆俊的束缚,一辈子的束缚,索性放弃。 “等等我。” 陆俊飞身上马,身后传出女子声音,是程英,一时心急反而忘了,这里距离祭坛有十几天行程,山高路陡,一个女孩子独自上路太过危险。 “二娘,你陪程姑娘走一趟祭坛,我们三个先回京城。” “好吧。” “林大哥,我想。”程英站在林风马前,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程姑娘,可有难处?”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京城,所以想去京城转一转。”程英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林风。 “就这样离开,一旦祭坛大长老知道,岂不会怪罪于你。” “不会,祭坛里的规矩虽然严格,还没有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何况,巫师也是人,也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就算是要离开祭坛,同样不会遭到阻挠。” “好吧。” 柳二娘伸手,程英飞身上马,陆家人送到谷口,几名辈分高的老者站在前面,眼中含泪,冲着陆俊挥手,“家主,记得回来。” 京城 要等到发丧之后才能公布遗诏,众人索性留在皇宫外城,太监腾出十几个房间,其中一间给了长兴侯耿炳文,外面大量侍卫把守,很简单,其中不乏这些王爷带来的人,目的很简单,这段时间,耿炳文不能离开,同样不能有任何人接近。 “王爷,有人送来书信。” 朱棣回头,马三保站在身后,“可有问过是什么人送来?” “问过,只说是一个僧人。” “是他!” 朱棣眉头一皱,快速打开,虽然无法弄清对方的身份,一点可以肯定,对方拥有未卜先知之名,应该是一位隐士。 书信打开,只见上写,“道衍问安,天地生变,王爷当立刻兴兵,直入京城。”书信合上,燕王眉头深锁,快速走到烛台前将书信烧掉,道衍上面写得清楚,历史上这样的一幕不少。 “王爷。”马三保似乎看出燕王的心思,连忙问了一句。 书信烧成灰烬,朱棣回到桌案前,“先皇刚去,朱棣绝不做千古罪人。” “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朱棣点头,“本王清楚,就算没有遗诏在,新君同样不会落在本王头上,不要忘了,这个江山是父皇带着将士浴血奋战打下来的,若真能挑选一位明主,天下太平,朱棣甘愿做牛做马。” “王爷虽然这么想,别人不会,一旦新君掌控局势,难免要拿王爷开刀。” 朱棣面色一沉,“你是指封地?” “还有诸位王爷手中的兵马,先皇在时不会担心,新君则不同,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何况,此时四海平定,根本不需要兵马驻守边地。” “三保的心思,本王懂,下去吧。”马三保不由得叹口气,这绝对是大举兴兵的最佳时机,此刻,京城防御力量有限,新君尚未明确,大可以护国之名发兵,然后突然起兵占据京城,控制京城,以朱棣的身份,完全可以改变历史。 这样的结局必然是马三保还有朱能这些人想要看到的,房门关好,朱棣拳头握紧,这一刻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一旦失败,身败名裂,就算成功,趁着先皇大丧之期兴兵作乱,旧臣必然不服,留在边地的守将同样不会认同,除非杀光所有皇族,否则必然有人站出来谋反。 第五百二十三章消失的遗诏 京城大丧,举国悲痛,一众皇族加上朝中重臣身穿丧服按照礼仪缓缓行进,朱元璋的遗体葬在皇陵之中,一同下葬的还有那些殉葬的妃嫔,唯独不同的是,只有马皇后可以与皇帝合葬,其他妃嫔只能葬在一侧的陵墓之中。 大丧一过,朝臣齐聚,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在新君人选之上,耿炳文话音哽咽,“先皇将遗诏留在感恩寺内。” “感恩寺。” 出乎所有人预料,原本以为遗诏就藏在宫中的某一个地方,没有想到会藏在寺庙之中,朱元璋曾在少林出家,算是一段不解之缘,当日为继位之人所烦,去过一次感恩寺,或许就是那一次的经历,写下遗诏留在那里。 “那还等什么!”宁王快速转身,别看是十七皇子,在这些皇子的地位仅次于晋王、燕王,虽非皇后所生,生母曾得朱元璋恩宠,加上宁王聪慧过人,深得朱元璋喜爱,封地的面积甚至不在晋王之下。 “十七皇弟,怎么这么心急?”晋王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这几天,自己的人几乎搜遍了皇城,始终没有找到,没有想到,遗诏是在那里! “一旦遗诏有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皇。” 耿炳文淡然一笑,“诸位王爷大可放心,没有本侯的信物,主持绝对不会拿出遗诏。” “信物。” 耿炳文点头,“到了感恩寺,一切便知。” 众人离开皇城,浩浩荡荡赶奔感恩寺,感恩寺位于京城外,一座高山之上,其中主持慈恩大师,佛法高深,此时,感恩寺周围遍布兵士,这些都是耿炳文派来的人手,担心遗诏有失,得知消息后,立刻派出心腹将感恩寺团团围住。 此时的感恩寺内,只有修行的和尚,一名老僧站在高处,看着升起烟雾,不由得叹口气,“人恰如眼前高香,终有燃尽之时。” “方丈,山下来了好多人。” “要来的终究会来。” 老僧说完缓缓转身,带着身后僧人赶奔山门,此时下方乱成一片,里面的和尚纷纷停下手中课业,随着方丈身影出现,寺门缓缓打开。 “侯爷,是否可以保证里面绝对安全?” “这。”耿炳文犹豫一下,整个感恩寺外面都有自己的人把守,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悄无声息潜入绝非易事,当然还有一点,感恩寺中的和尚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既然如此,本王以为,在拿出遗诏之前,首先应该搜查一遍,以免出现问题,诸位以为如何?” 晋王转身,看着众人,“三皇兄,考虑的周全,小弟没有异议。” “就算要搜,不知何人合适?” 晋王哈哈大笑,“这个简单,今天诸位都来了人手过来,索性一起进去,只要不离开各自视野,本王相信,绝对不会有事。” “这样也好,三保,你跟着过去,一定要检查仔细。” “属下遵命。” 朱允炆这边,能用的只有齐泰,剩下的多是老臣,没有林风在身边,心里顿时觉得一阵阵发空,遗诏的内容关乎整个太子府命运,如果里面的名字不是自己,继位的新君绝对不允许自己留在太子府。 “你过去。” 晋王使了一个眼色,一人上前,冲着晋王微微点头,一行几人快速进入,整个寺庙布局极为简单,前面是庙堂,后面是禅房,并无太多繁杂之物。 时间不长,一行人从里面走出,“回王爷,没有异常。” “侯爷,请。” 耿炳文上前,检查一下也好,出了事情,至少不会怪在自己头上,那一刻,朱元璋将信物交给自己,说出遗诏藏在感恩寺那一刻,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这样的大事,关乎大明江山归属,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相信自己。 耿炳文从怀里掏出一物,那只是一块普通的漆黑木块,上面略有残缺,慈恩大师同样掏出一物,两者放在一起,完美拼在一起。 “没有错,这就是皇上留在老僧这里的信物。” “那还等什么,拿出遗诏。” “对,我们已经来了,何必卖关子。” 几个王爷扯着嗓子喊着,不少都是来凑热闹的,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别看都是皇子,其中差距极为明显。 “诸位,安静,随老僧前往藏经阁。” 藏经阁,感恩寺内收藏经书之地,那些繁琐的经文在世人眼里不过是无用之物,只是在出家人眼中是无价之宝,唐时,玄奘法师不辞辛苦,带着队伍西行求经,经历万千险阻,十七年方才返回大唐。 众人跟在身后,晋王暗中使了一个眼色,就在众人绕过庙堂瞬间,一道身影突然在众人身后消失,凭空消失,这样奇怪的一幕就在这里出现。 藏经阁前,站着两名僧人,眼神明亮,手指宽大,练的应该是少林的掌法,“方丈。” 慈恩大师点头,“来此取回故人想留之物。”此时慈恩用的是故人而不是皇帝或者其他称谓,当初朱元璋做沙弥的时候,同样有一个叫慈恩的小沙弥,两人私下交好,朱元璋离开寺庙参军,慈恩留在寺庙之中。 莫非眼前这位高僧就是当年寺庙中的小沙弥,如果真是如此,不难解释,为何朱元璋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对方保管,出家人四大皆空,如果遗诏留在皇宫里,反而容易出现问题。 朱元璋虽老但不糊涂,自己身边的那些太监,大多被人收买,能够信任的没有几个,这是朱元璋的个性,不能有丝毫闪失。 “诸位,请在此稍候。” “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 “对,我们也要跟着进去。” 慈恩大师面带笑意,“诸位王爷莫怪,藏经阁为我庙中重地,外人不得入内,当日先皇到此,只是将遗诏交给老僧保管,未曾入内。” “诸位皇弟,不要跟着添乱,大师,请。”晋王倒也客气,尤其是慈恩把先皇搬出来,分量顿时重了百倍、千倍。 慈恩上前,从一名僧人手中接过钥匙,藏经阁为感恩寺重地,常年有寺中高手把守,藏经阁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有人试图接近,两名僧人左右而立挡住去路。 嘭的一声,里面传出声音,声音很大,接着是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几道身影窜入,其中就有守在门口的两个僧人,听见方丈的惨叫声,顾不得那么多,窜入藏经阁。 藏经阁空间不小,里面光线阴暗,窗户极少,应该是担心经书被阳光照射,时间长了有所损伤,一排排的木架,上面摆满各种经书。 “那边。” 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正是慈恩大师,胸口位置出现一个血洞,地上留下一趟身体爬行的痕迹,“遗诏,遗诏。” 慈恩大师用尽最后力气喊出这两个字,整个人趴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众人面面相视,一切发生的太快,慈恩大师刚刚进去不久,听到声音之后,众人快速冲入,可惜,慈恩大师倒在血泊之中,木架上方一个暗格打开,里面是空的,遗诏已经被人抢走。 “是谁干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怀疑,只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要知道,整个藏经阁周围都有侍卫把守,就算可以瞬间出手重伤慈恩大师抢走遗诏,又是如何在大白天带着遗诏离开这里。 “阿弥陀佛。” “在没有找到遗诏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晋王面色阴沉,顿时有人脸上不高兴,燕王点头,“不错,遗诏有失,关系重大,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第五百二十四章遗诏之谜 耿炳文站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变化太快,慈恩大师不仅佛法高深,武功同样一流,如今倒在血泊之中。 这样的变故,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这里是佛门圣地,防守严密之下,有人动手杀人,除非提前潜入这里,趁其不备突然下手,几乎不可能,除了死掉的慈恩大师没有人知道遗诏就在藏宝阁之中,或许是受到其他情形影响,最终遭受重击而亡。 所有人一起来到藏经阁,门从外面锁着,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进去,就是在这种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遗诏被人抢走。 “诸位,听我一言,遗诏丢失,关系重大,今大丧已过,新君迟迟不能主政,难免引起不安。” “晋王此话何意?” “莫非是你想临时主政不成?” 晋王的话顿时招来一阵攻势,晋王面不改色,“并非如此,也是为了大明天下着想,诸位王爷是否想过,如果遗诏一直不出现,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晋王一番话,朝中大臣连连点头,一名老臣上前,“王爷说的有理,总该有个时日,一旦无法找到,只能放弃先皇遗诏,改百官择贤而立。” “以三皇兄之见,几日何时?”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落在晋王身上,再清楚不过对反意图,身为王爷之首,若是百官推荐,晋王赢的面最大,所以遗诏不出现或者消失,对晋王最为有利。 “十天,最多十天。” 几名老臣点头,已经拖了几天,朝野上下已经开始流言四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十天已经是最多期限。 “好,就十天。” 朱允炆面带忧色,此刻的局面完全被晋王、燕王等人掌控,自己这个皇太孙根本无法引起重视,朝中大臣大多站在两人那边,十天之内无法找到丢失的遗诏,对自己极为不利。 “皇太孙。” 齐泰同样开始担心,想要出声反驳,就算找不到遗诏也应该按照先皇的意愿,立皇太孙为新皇。 “不要争了,想办法找到遗诏为好。” 朱允炆摆手,面带倦色,性子里的软弱一面此刻尽显,这一点和晋王、燕王这些经历过沙场的战将无法相比。 晋王面露喜色,此刻的形势越发对自己有利,十天,只要十天一过,遗诏不出现,到时振臂一呼,百官推举,就可以登上皇位。 燕王咳嗽一声,“本王以为,寻找丢失的遗诏,人数太多反而无益,索性找出几个懂得断案推理之人,其他人留在庙堂之中。” “燕王有合适人选?” “王府总管,马三保,可胜此任。” 一阵冷笑,“巧了,本王这里恰好也要一个。” 走出三人,一个是燕王府总管马三保,一个是晋王身边的白衣男子,另外一个出自宁王阵营,也想跟着凑凑热闹,唯独朱允炆这边,能用的只有齐泰。 齐泰是文人,打不能打,断案的本事同样不行,“齐大人。” 齐泰眉头一皱,如果自己不去,所有机会都留给其他三个王爷的人,究竟发生什么,只有进入里面的人才能清楚,就算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 “皇太孙,你的人,如何?”晋王目光逼来,带着几分轻视。 “这。” 朱允炆面露难色,齐泰并没有任何回应,这该如何是好,这时一阵急促马蹄声从山下传来。 “驾,驾。” 马蹄声越来越近,留在外围看守兵士瞬间上前,长矛并举挡住去路,马上之人高喊,“皇太孙,林风来也。” “林风,太好了,是林风回来了。” 朱允炆面露喜色,这一刻林风的出现太及时,恰如久旱的土地来了一场春雨,一瞬间,所有阴霾瞬间消散。 “侯爷,林风是我太子府统领,负责找寻丢失的遗诏,还请侯爷放行。” “遵命。” 耿炳文迈步走出,没有他的军令,下面的人绝对不会放任何人进出,在军中,所谓的情面根本没用,如果靠这些,一个队伍迟早带散,打起仗来哪来的战斗力。 不愧是擅长防守老将,兵力分配极为合理,整个寺庙周围高处尽数占据,增加视野同时,利用手中长矛优势,进可攻退可守。 没有错,飞马而来的正是林风一行人,也许是天意,无意中提到洪武三十一年,林风突然想到,年迈的朱元璋即将走来自己的一生,担心京城有变,立刻催马返回,恰好在途中遇到前来的小何几人。 果然不出林风所料,简单将京城形势说了一遍,一行人日夜赶路返回京城,进入太子府,找不到朱允炆等人,只得前往皇城,此时在耿炳文带领下,一众王爷连同皇太孙朱允炆等人已经出了京城。 去了什么位置,没有人清楚,林风只能循着车印一路寻来,那些密密麻麻的车痕到了山下突然消失,如果没错,一定是来了感恩寺。 “让他们进来。” 一声令下,兵士左右一分,林风几人催马而上,马蹄声接近,齐泰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寒暄几句,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有这样奇怪的事!” “齐泰点头,形势对皇太孙不利,能否找到遗诏就看林大人。” “齐大人放心,林风必当竭尽全力。” 林风身形接近,不少人认得,其中不乏不怀好意目光,晋王呵呵一乐,“早闻林大人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真是羡慕皇太孙,能得如此强助。” 朱允炆笑道:“三皇叔手下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羡慕的应该是允炆才对。” 晋王哈哈大笑,“既然人已经全了,还是先找到遗诏要紧。” 几人快速进入,随行的还有留守的一名僧人,此时的藏经阁内多出一丝血腥之气,藏经阁有专门人打扫,地面、书架甚至是经书上面都是一尘不染,如此反而增加了找出凶手的难度。 如果地上留有灰尘,或许可以通过脚印或者不小心留在架子上的指痕判断对方的身份,整个藏经阁内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只有倒在血泊中死去的方丈慈恩大师。 一道红色拖行的痕迹出现在四人面前,墙角处方丈慈悲大师倒在地上,身旁掉落一副画,从墙上的痕迹判断,这幅画原本应该挂在墙上,如今从墙上掉下落在慈悲大师的身旁。 “慈恩大师临死前说了什么?” “遗诏。” “如此说明,凶手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抢走遗诏。” 林风身形蹲下,几乎同时另外三人身形接近,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提前找到线索。 “尸体检查过?” “还没有,当时发生太快,只顾着遗诏的下落,并没有检验尸体。”马三保回了一句,两人之间动过手,论武功林风略胜一筹,马三保学识渊博,风水术数,行军布阵,无一不通,这一点是林风所不能比。 林风点头,伤势明显,一击而中,杀人的是一个高手,应该是顶级杀手才能做到,“很明显慈悲大师想保护遗诏而被凶徒杀害!” “好凶残,连慈恩大师都不肯放过!”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遗诏的下落!” 马三保道:“三保有一事不明,我们一直守在门外,凶徒即便是事先潜入藏经阁又是如何杀人夺物之后逃走!” 僧人似乎想到什么,“藏经阁通着后院天井!” “为什么不早说?” “那里早已荒废多年,看到方丈被害,脑袋一乱,没有想起来。” “前面带路。” 第五百二十五章废弃天井 众人守在外面,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什么,各怀心思,这里暂且不表,单说林风几人,进入藏经阁查看,无意中僧人想起,藏经阁的后面连着一个废弃的天井,因为荒废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在众人眼皮底下,凶手可以杀人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僧人在前,一行四人跟在身后。 直到发现那个废弃的天井,里面堆满杂物,几乎无法进出,一条布带吸引林风注意,“这是什么?” 拿在手里,轻轻一捏,这种布带的材质和身上穿的衣物差距不小,僧人忙道:“这是寺庙里僧人穿的僧袍。” “僧袍?” 林风顺着天井方向看去,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痕迹,对方似乎是有意遮挡,所以并没有留下完整的鞋痕,只是可以从这里通过,一点可以判断,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个胖子。 一个假扮成僧人,身形瘦削的人潜入这里,杀死慈恩大师,然后夺走遗诏,顺着废弃天井逃走,此时,一个大胆的假设在林风脑海里形成,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杀死慈悲大师抢走遗诏的人一定还在寺内!” “不错,寺庙内外守卫森严,想要离开根本不可能做到,只是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找!” “寺里有多少僧人?” “算上沙弥有几百人。”僧人回了一句,从废弃天井发现的布条可以推断,凶手应该是个僧人,所以在出现那一刻,慈恩大师必然惊讶,第一反应不是还手,而是自己寺里的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这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是在几乎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被人杀死。 藏经阁内发生的一幕逐渐清晰,还是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凶手是谁,抢走遗诏是早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如果是前者,又是如何事先知道遗诏的下落,如果不是,夺走遗诏丝毫没有任何好处! 几人顺着天井上前,别有洞天,这里应该和寺院的禅房相连,也就是说,那个人到了这里,可以随意改变方向,加上僧人的身份,应该不会引起其他僧人注意。 “想找出抢走遗诏杀死慈恩大师的凶手,只能靠慈恩大师的尸体。” 林风说完,马三保点头,“不错,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是推测,慈恩大师最清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何况凶手逃走之后,慈恩大师并没有立刻死去,说过的话,做过的举动应该都和凶手有关。” 林风点头,“若真如此,那个人一定不是寺里的僧人,否则最后说出的话绝对不是遗诏,而是凶手的名字。” “一个慈恩大师并不认识的人,如果是,又是如何化成僧人进入这里。”马三保同样发问,至于一旁的白衣剑手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充当看客而已,找凶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遗诏。 “回去再说。” 林风一行四人出现,所有人吓了一跳,不是从藏经阁里面走出,从外围出现,要知道整个藏经阁极为严密,几乎密不透风,加上僧人在内,五个人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走出藏经阁。 “你们。” 众人瞬间围上,马三保将藏经阁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初修建时为了防止雨水进入,所以向下修了一个通道,常年不用,最终荒废,那个通道恰好和寺庙的后院相连,也就是凶手离开的通道。 “百密一疏。”耿炳文听罢长叹一声,遗诏出事,顿时羞愧难当,愧对先皇信任,一旦遗诏真的无法找到,等于无法将先皇临终前的想法真实还原,最终只能通过朝臣的推举来完成。 两者之间的误差有多少,朝臣选出来的人选是否就是先皇心中最为合适的那个人。 “诸位放心,林风一定最短时间内找出凶手,取回遗诏。” “好,有林统领在,允炆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林风闪身进入,马三保紧随其后,晋王面色阴沉,燕王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晋王,至于其他王爷,有的干脆躺在地上,寺庙里的环境如何能和府上相比,到了饭食,送来的都是稀粥青菜。 “喝吧,这种日子,怕是要熬上一段时间。” “那怎么行,我是王爷,怎么能吃这种东西。”鲁王白了一眼,是个白脸胖子,平日里养尊处优,这次立新君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无非是来凑个热闹。 “不吃,我吃。” 鲁王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皇太孙,喝一点。” “好。” 藏经阁内,四人再次出现,周围检查完毕,此时唯一可能找出凶手的办法就是检查慈恩大师的尸体,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证据。 “怎么会有血迹!” 林风从上而下,仔细检验,伤口很深,凶手抱定杀人目的,就算如此,那一下,慈恩大师并没有立刻死去,这就是疑点之一。 此时目光落在大师双手之上,苍老手指指甲上夹带血污,手掌向上,手指并没有任何破损之处,那么这些血污从何而来! 林风起身,“慈恩大师的致命伤乃是胸口遭受重击!导致流血过多死亡,而从现场来看,只有这里有一大滩血迹,应该是在这里中伏,几位是否想过,进来的时候慈恩大师为什么会倒在墙角?” 马三保点头,“这个很容易理解,当时慈恩大师中刀之后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用尽力气一直爬到墙边试图站起来,不小心抓到墙上的字画,可惜还是无力站起,最后连同字画一起倒下,所以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慈恩大师的身旁会有一副画!” 林风笑道:“既然慈恩大师可以爬到墙边,为何不是直接大声呼救!” 马三保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令人费解之处!” 林风转了一圈,“一般说来中了重击之后,第一反应必然是呼救,这样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慈恩大师应该是深知难逃此劫,于是憋着一口气爬到墙边,这同样不合乎情理,就算是想站起来应该不用爬得那么远,身边就有书架完全可以依靠书架站起来!为何又要那么辛苦爬到墙边?” “难道是因为这幅画?” 画! 林风、马三保两个人几乎同时到了地上那副画前,这是唯一的解释,慈恩大师拼尽最后力气来到墙边,应该为的就是这幅画,难道画中暗藏了凶徒的身份。 几人的目光被画所吸引,那不过就是一副普通的画作,算不得精致,画面之上乃是一个扫地的老僧,手持扫把,正在清理地上的落叶。 “画上是一个扫地的老僧,难道慈恩大师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我们抢走遗诏的是一个和尚!”这样就可以和留下来的布条对应,凶手就是以僧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很有可能,慈恩大师虽然年事已高,不过绝对不是那种轻易被人杀死的人,我见此人双手之上尽是茧子,可见必然是一位擅长拳脚功夫!”白衣剑手同样受到两人的推理感染,弯下身子仔细检验之后起身说道。 “这样似乎就能解释清楚慈恩大师临死前奇怪举动的真实意图!而凶手在不小心下被慈恩大师抓伤。”林风按照现场留下的痕迹大胆做出假设,这种假设并非随意而为,完全是通过精密的推断生成。 “伤势!” 两人同时眼前一亮,没有错,寺里的僧人虽然有几百个,只是身上有伤痕的必然不多,只要从这一点下手,就可以找出凶手。 第五百二十六章一场莫名的火 英雄重英雄。 几人起身,马三保看着林风,两人相视一笑,虽是各为其中,甚至将来会刀兵相见,此刻不同,为了尽快找出杀死慈恩大师夺走遗诏的凶手,并无任何保留。 只要找到身上有伤的和尚就可以找出凶手,看似繁琐的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 林风道:“不是身上,应该是手臂!” 马三保一愣,“林大人为何这样肯定?” “人之常情,试问一个人想要从另外一个人手里夺走一样东西,手持东西的那个人必然死死抓住,凶徒只能利用双臂上的力量来撕扯,这样两人最容易接触的只有手臂,所以我想那个人必然是手臂无意中被慈恩大师手指抓伤!” “请大师,将寺里的僧人请到院子里,一个都不能少。” “好吧。” 几人身形再次出现,僧人转身而出,时间不长,咚咚咚,一阵钟声敲响,钟声一响,所有的僧人都要放下手中的课业或者伙计来到前院聚集。 “着火了,着火了。” 一阵喊声传出,走在路上的僧人快速转身,火光冲天,从后院禅房方向,烟雾瞬间升起。 “糟了。” 火光升起,寺庙里的和尚来回跑动,纷纷加入救火阵营,几道身影接近,林风速度极快,快速思索,这场火来的太快,应该是凶手有所察觉,担心被人发现伤势,所以用这场火来掩饰。 如果伤的是一个人,倒也容易对付,一旦伤的人数增加,只能一个一个去排除,无疑增加了找出凶手的难度。 “里面有多少人?” “不知道,应该不少。” “快,快,救火,救火,有人困在里面。” 林风一脸无奈,起火的地方是寺庙的柴房,连着一旁的禅房,此时火光冲天,不停有僧人从里面跑出,满脸焦黑,宽大僧袍袖子大多被火点燃,连连在地上拍打方才熄灭。 “马总管怎么看?” “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纵火。” 林风点头,“不错,这也说明,我们的推断是对的,凶手担心被人发现,只能用出这个办法,试图蒙混过关。” “好狡猾的家伙,可惜,时间只有十天,关乎国之大事,林统领本事过人,一定要尽快找出凶手夺回遗诏。”马三保此时一脸诚恳看着林风。 林风笑道:“你不担心,遗诏上的名字不是你家王爷?” 马三保淡然一笑,“林大人多心,我家王爷一心为国,从未有非分之心,三保从小得王爷教诲,为臣者当一心为君效命。” 火势熄灭,林风面前站着不下三四十个和尚,一脸狼狈,“是否有人受伤?” “有,救火的时候不小心烧了手臂,痛死我了。”那人手臂伸出,红了一大片,上面带着几个白泡,看着有些吓人。 “还有我,有火从上面掉下去,这不用手一挡,给烧伤了。”那人脸上焦黑,伤的同样是手臂。 “怎么会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救火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不,从这到这都烧坏了。” 逐一比对,伤的多是手臂位置,算是符合常理,救火的时候,手臂最容易被火触及,轻点人数,烧伤手臂的一共有四个,因为烧伤的缘故,无法判断,原来是否有过伤痕留下。 “怎么办?” “谁最先发现禅房起火?” “是我。”一个僧人走出,“凭僧去了茅厕,回来看到禅房往外冒烟,冲进去救火,不想被火烧伤!” “其他人留在这里,你们先去治伤!” 四个僧人离开,马三保道:“虽然被凶徒利用这场火侥幸躲过一劫,不过至少暂时可以锁定这四个人,算是少了不少麻烦!” “四个人太多,如果对方一直隐藏身份,过了十天,就算遗诏出现怕也是迟了。”这是林风担心的地方,一定要在晋王发难之前找到遗诏,否则朱允炆根本无法坐上皇帝,这段历史将会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和这位外表柔弱的皇太孙连在一起。 聚集在前院的僧人一一检验完毕,除了四个被烧伤的僧人之外,其他人手臂还有身上露出的位置并无任何伤痕,可以断定,凶手就是四个人中的一个。 凶手极为狡猾,懂得用这种方法改变劣势,一场火烧伤了四个人,太过巧合,总不能把四个人都抓起来。 身形,四个僧人身形相对瘦小,完全符合可以从天井逃走的要素,可以肯定,不仅是这场火,其他三个僧人的受伤应该和凶手有关联。 可惜,当时林风并不在场,正如林风猜的那样,浓烟滚滚,救火僧人不停来回奔跑,一名僧人顺势脚下一绊,对方身体失去控制,一下子双手直接插入火堆里,双手袖子瞬间烧着。 啪的一声,脚尖猛的一踢,悬在上面火木随之落下,恰好就在一名僧人端着带水木盆经过那一刻。 转眼三天过去,案情丝毫没有进展,受伤四名僧人整天留在禅房里,趁着四人出去吃饭时机,林风趁机溜了进去,除了被子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连续几次,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遗诏已经被人毁了,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是那样,不管用出什么办法,最终都是无用,当然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晋王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身利益最大化,而晋王还有宁王加上皇太孙身份的朱允炆,只有找到遗诏才有余下的可能。 慈恩大师遗体准备火葬,留在寺庙里的众人闲来无事去看热闹,寺庙里的生活太过单调,总不能跟着和尚去念经。 遗体抬出,面带慈祥之色,不愧是得道高僧,即便最终被凶手所杀,脸上没有任何怨恨之色。 林风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这一刻有一种错觉,藏经阁内所发生的事,是否忽略了什么! 一众僧人齐聚,其中就有被火烧伤的四名僧人,神色凝重,手臂放在身前,嘴里不停念着什么。 “等等。” 林风上前,负责抬遗体四名僧人停下,倒也客气,“林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林风对着为首僧人耳语几句,那人正是这几天跟着林风这些人查找凶手那个人,彼此算是熟悉。 “好吧,只希望不要惊扰到方丈。” 遗体再次抬起,抬到另外一侧缓缓放下,僧人点头,一名僧人快步跑开,时间不长,拿了一个包裹回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可以了。” 遗体放在中间柴堆之上,下方有人点火,柴上淋了油,瞬间窜起,火借风势,很快烧到上面,说来也奇,就在火光将慈恩长老尸身包裹瞬间,骤变突起,躺在上面慈恩方丈突然起身。 一瞬间,眼睛似乎一下子睁开,一瞬间的变故,这一刻注视上方的这些人同时发出惊呼,难道是还魂了,不要忘了,林风的身边就有一位引魂的高手在。 林风双眼如电,一瞬间的变故,是在所有人没有防备之下发生,这一刻,人的第一反应最是真实,僧侣阵营,只是一愣,双手手臂合十,嘴里不停念着经文,只有一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上面。 就是他,不会错,只有化成和尚的那个凶手才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此时的动作、神情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似乎发现什么,连忙把头低下。 凶手确定,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对方手中的遗诏,放在什么地方或者已经毁掉,如果是后者,就算抓住了凶手,对整个局势影响同样微不足道,一个高明的杀手,绝对不会说出谁是他的主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凶手显身 诸王阵营之中,开始有人往后跑,彻底怕了,一个死人,怎么会突然起火瞬间起身,而且那双眼睛突然睁开。 马三保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林大人,好手段,为何我没有想到!” 林风淡然一笑,“雕虫小技而已,相比马总管的深谋远虑而言,不算什么。” 马三保不以为然,这些恭维的话,早已习惯,“林大人,是否有新的发现?” 林风摇头,各为其主,这个时候不能相信任何人,一旦泄露,事情很有可能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这是林风所不想看到的。 慈恩大师遗体缓缓落下,林风用的方法极为简单,只是在慈恩大师的双腿上拴上绳索,等火势一起,躲在后面两个僧人顺势用力一拉,人死了之后,整个身体变得异常僵硬,所以那一刻才会从火堆上有站起来的假象,至于睁开的眼睛,只是尸体遇到火,眼皮胀开而已,并非是鬼怪作祟。 火光很快将慈恩大师尸体包围,林风余光落在那名僧人身上,就是这个人,那张脸只要看上一眼,绝对不会忘记。 慈恩寺的夜空格外迷人,群星环绕,微风阵阵,一道黑影突然跳出,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快速躲进其中一个角落,时间缓缓过去,约有半盏茶时间,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始终一动不动,这份定力让人惊叹。 嘎吱,一声,房门推开,里面走出一人,一声华服,正是晋王,这个时候出来,绝非好事,看看左右,似乎早有准备,直奔角落位置走去。 身形站定,咳嗽一声。 “王爷。”暗处传出声音,始终不见人影出现。 晋王一双眼睛看向身后,四下无人,“吩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暗处闪出一人,正是那个和尚,只是此时眼神中多出几分狡诈,“属下无能,任务失败。” “失败,不可能,明明已经从慈恩手中抢到遗诏,你想骗本王不成?后果,自己清楚”晋王压低声音,其中带着威胁之意。 “属下不敢,当时按照王爷吩咐,偷偷潜入藏经阁,恰好看到老和尚费力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东西,于是立刻冲上去,不想老东西死死抓住不肯松手,只能用匕首刺中对方胸口,谁想争抢时被其伤到手臂。” “手臂!” 晋王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微变,“这么说,林风那一天召集僧人就是要找手臂上的伤势,好狡猾的林风。” “幸亏卑职反应的快,在他发现之前,放了一把火,弄出一个意外。”和尚说完发出一声冷笑,其中透出几分得意,不可否认,这一步棋赢了林风。 晋王冷哼一声,“说明你还有用,既然如此,为何失败?” 躲在暗处之人道:“等我从天井逃出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遗诏,只是一个禅杖。” “禅杖?” “是,王爷过目。”和尚手臂抬起,被火烧伤的伤势依然还在,拿在手里的确实是一个禅杖,只是长度上要比僧人用的禅杖小上很多。 “这是什么!” “属下不知,因为没有找到遗诏,担心被别人发现真正的遗诏,林风太聪明,卑职担心迟早会被林风识破身份,所以才会用暗语约王爷出来。” 晋王上下打量,无法参透其中奥秘,老和尚拼死守护的东西就是一个这样的破禅杖,也就是说,遗诏很有可能还藏在藏经阁的什么地方,这已经构成一种威胁,遗诏上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朱允炆,不然,如何会力排众议立其为皇太孙。 可惜,藏经阁周围都有人把守,废弃的天井同样被人堵死,想要再次潜入寻找或者放火根本无法做到。 “东西你先拿着,一定要在别人之前找到遗诏,这次绝对不允许再失败。” “卑职遵命。” 林风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凶手可以确定,不能逼得太急,还有几天期限,一旦逼的急了,对方毁掉遗诏,反而得不偿失,现在要做的反而是松,迫使对方松懈,只有这样才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马三保的房间,燕王朱棣也在,“三保,有什么发现?” “今天的怪事是林风一手策划的,似乎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三保。”马三保很聪明,林风掩饰的手段虽然高明,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风这个人不简单,只可惜是太子府的人,日后必然成为本王的心腹大患。” “王爷,大可连夜兴兵,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朱棣摆手,“不可,本王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堂堂正正得到,那样做,只会留下千古骂名,三保,你很聪明,一定要拿到遗诏。” “王爷放心,三保必尽全力。” 朱棣离开,恰好遇到返回的晋王,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感情算是不错,毕竟是一母所生,年纪相仿,小时候晋王身体弱,不免要受其他皇子欺负,这个时候恰恰是小上几岁的朱棣出头。 “不如一起坐坐。”燕王试探性的问道,这个时候出现,绝非偶然。 “也好。” 此时,大明王朝最有实力的两个人坐在石头做的凳子上,“三皇兄,是否记得小时候?” “记得。” “那时候多好,整天四处疯跑,什么都不用去想,饿了,大口的吃,渴了就大口的喝。”燕王说完发出一声苦笑。 “现在何尝不可以?” 燕王摇头,“不一样,很多东西都变了,就如你我兄弟,虽同在京城,能够平心静气坐下来,也是难得。” 晋王笑道:“四皇弟喜欢,皇兄多去坐坐就是,只怕你会嫌烦。”晋王说完发出一阵剧烈咳嗽,手捂住胸口,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身体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咳过了就好。”晋王深吸一口气,脸色略有缓和,“这点最佩服你,从小身子骨就结实,不想我,动不动就害病。” “为此母后可是没少担心。” 不知为何,提到小时候的事总是可以相谈甚欢,或许真的是那个时候天真无邪,不带有任何贪念,所以做的事,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笑,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觉得,那些美好的东西,就算你拥有再多的权势、财富也无法找回。 “夜凉了,歇了。” “三皇兄,慢走。” 晋王返回住处,躺在那,睡不着,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办成,这一次相见,只是想知道遗诏的内容,如果对自己有利,自然不会毁掉,甚至可以牺牲这个人来完成自己的大计,如果不是,索性直接毁掉,可惜,废了这么大力气,得到的根本不是遗诏。 遗诏究竟在什么地方,晋王眉头深锁,仔细回忆,先是长兴侯耿炳文带着所有人来到感恩寺,接着拿出信物,最后慈恩方丈带着大伙来到藏经阁,记得清楚,慈恩方丈说过,遗诏就在藏经阁之中。 出家人不打诳语,一定不会有错,那个短短的禅杖又是什么,莫非是太过心急,下手早了,真正的遗诏尚未取出。 时间过去四天,距离最后的期限还剩下六天,晋王深吸一口气,胸口位置一阵阵发闷,这段时间越发明显,方才那番话确实出自本心,论才学,晋王自认不比精心调教的太子哥哥朱标差,论谋略,宁王擅谋,不过是表面而已,想要真正布局,根本不是自己对手,论样貌,更是俊朗,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偏偏生了一个相对羸弱的身体。 第五百二十八章画中迷(上) 马三保面带笑意,对这个刁蛮可爱的公主同样没有任何办法,两人从小相识,在那种两小无猜的年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情愫,这是林风所不能比的一点。 马三保目光落在公主嫣身上,那一刻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并非是男女的情愫,确也带着几分不舍,必然是想到新君一立,公主嫣就要远嫁邦国,路途遥远,一个人孤苦伶仃,就算受了欺负,只能一个人去默默承受,心里觉得不舒服。 “三保,我们走。” 公主嫣撅着小嘴,拉着马三保手臂往前走,直到发现林风跟在身后,身形突然站住,“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就算本公主貌若天仙,也不看看你自己。” “林风得皇太孙重托,负责遗诏丢失一案,如果公主不喜欢,大可以不去。” 林风没好气回了一句,迈步上前,就算是金枝玉叶之身,就算姿色过人,这份矫情反而让人觉得生厌。 公主嫣停下,看着林风,“这种事有三保就行了,何必还用外人,真搞不懂,允炆侄儿是怎么想的。”论年纪,公主嫣要比朱允炆小上一岁,可惜,在辈分上,已经成了姑姑。 马三保连忙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在这一方面林大人远在三保之上。” “就凭他?”公主嫣上下打量林风,“算了,看在三保的面上,让你跟着进去,总之越快找到先皇遗诏越好,本公主重重有赏。” 藏经阁 公主嫣第一个钻进去,此时一脸好奇,看着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书架,还有摆满的经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书?好像比皇宫里的还要多。”明时,私家藏书已经盛行,一些名家纷纷收藏典籍,家资丰厚的建堂立文,又称藏书楼。 “公主,这是经书。” “原本以为和尚就是没有头发而已,没有想到还要看这么多的书。”公主嫣久居宫中,几乎很少出门,这一次算是见了世面。 林风从一旁走过,恰好听到公主嫣说话,不由得乐出声来,“你笑什么?讨厌。” “没什么,突然想笑。”林风一下子憋不住,索性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只长胸不长脑袋的女人确实有独特之处。 “三保,他。” “查案要紧。”马三保快行几步,跟上林风,“林大人,这几日可有新的发现?” 林风摇头,“对手隐藏太深,始终没有找出破绽。” “是你太笨。” 公主嫣不忘趁机讽刺一下,林风不以为然,反而让这位刁蛮公主抓狂,按照常理,以林风的个性必然和自己争论一番,那样才有意思。 “林风,站住。” “公主,有何吩咐?” “为什么不反驳?” “公主是公主,说的就是对的,反驳何用!” “你,如果我不是公主?” 林风身形接近,低头道:“你猜?”林风面带笑意,公主嫣瞪了一眼,林风这个人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让人觉得讨厌。 “到了。” 那天出事的位置,格子打开,地面上留有身体拖行的血痕,地上的血迹尚未清理,公主嫣似乎有些害怕血,连忙躲到马三保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 “马总管,怎么看这件事?” 马三保笑道:“这几日反复思量,始终无法参透慈恩大师临死之时所做的事,应该另有深意。” 脚步声响起,两人回头,正是林风见到的那个和尚,“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小僧因为一些事来迟了。” “辛苦大师,这次更是连累了慈恩方丈。”马三保回身拱手道。 “施主言重了,佛语有云,人的身躯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区区数十载,只有以教化普渡世人那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对方似乎是有意卖弄,这些佛语对于在寺庙里呆了六天的众人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如此说来,除非凶手真的拿走遗诏,否则,以慈恩大师的胸怀,并不会有意去指引我们找出凶手报仇。” 马三保点头,“当初我们进来的时候,慈恩大师用尽最后力气说的只是遗诏两个字,并非凶手,倒是合了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林风抬头,此时那幅画已经重新挂在墙上,“如果是这样,慈恩大师为何舍近求远,不惜耗费最后的力气从墙上拉下这幅画?莫非另有玄机不成!” 此时,几人目光同时落在那副画上,第一次的猜测,慈恩大师是要通过这幅画告诉别人凶手是个僧人,倒也合乎常理,当然一切只是表面而已,如果其中隐含的不是凶手,试问还有什么会让这位高僧如此在意。 “遗诏!”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不会有错,能够让慈恩大师,不惜生命去保护的东西似乎只剩下先皇遗诏。 朱元璋最后时刻,并没有把遗诏留在皇宫之中,而是放在感恩寺,可以看出,对慈恩大师的信任,这种信任带给对方的只有感动,甚至是感激,不要忘了,对方是谁,拥有最高权势的大明天子。 公主嫣一脸疑惑,“听皇兄提起,遗诏不是已经被凶手抢走了吗?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马三保淡然一笑,“还是由林大人来解开公主的疑惑。” 公主嫣瞪了林风一眼,倒也没有反对,林风上前一步,“先前我们都被这里的假象骗了,慈恩大师费尽力气从这里走到墙边,不是想告诉我们凶手的身份,而是不想辜负先皇重托,放眼天下,知道遗诏下落的只有慈恩大师一个人,既然遗诏如此重要,又岂会如此轻易放在这样的安格之中。” 林风用手一拍,暗格回归原位,和其他位置不同,这个格子因为特殊设置,无法承受重量,所以上面并没有摆放经书,如此未免太过显眼,但凡是别有用心的人进入这里,必然一眼发现,从进入感恩寺那一刻开始,已经注意到,这位慈恩大师办事极为谨慎,几乎是滴水不漏,试问一个这样的人,又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林风一一指点,一旁马三保连连点头,没有错,一直以来心思都放在凶手还有当时的情形上,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暗格上面的布置,还有那些细微的细节,只有静下心来细细回想,才能发现其中的破绽,不可否认,林风确实厉害。 “就算你说得对,也不能证明,凶手拿走的不是遗诏。”公主嫣还是相信林风的那些话。 “公主试想,凶手拿到遗诏之后,第一选择是什么?” “当然是跑。” 林风点头,“不错,事情已经过去六天,凶手迟迟没有显身,又是为何?” “那还不简单,外面都是耿将军的人,就算想跑,根本跑不出去,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三保,对不对。” 公主嫣说完看着马三保,对方同样习惯性的点头。 林风笑道:“如果是真正的高手,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外面的那些人根本没用,马总管以为如何?” “林大人所言极是,在常人眼里,密不透风,在高手眼中,如若无物。”马三保说完冲着林风一笑。 “你们两个,就知道卖关子,既然这样,先皇的遗诏在什么地方?” “画中!” 唯一的线索只剩下那幅画,此时的意义可想而知,关乎大明的未来,站在身后和尚眼睛随之落在那副画上,只是一个扫地的老僧而已,颜色暗淡,地面上尽是落叶,看不出任何门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画中迷(下) 一幅画,决定大明的未来,如果晋王知道,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这幅画,甚至是整个藏经阁,至少这样的代价值得。 可惜,此时若是冒然出手,未免太过明显,如此关键之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其他王爷注意,那样只会落人把柄,到了百官推举之时反而对自己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交个自己的人去办,而让自己置身事外。 马三保道:“慈恩大师佛法高深乃是一代禅师,如果所料不错,这幅画应该出自慈恩大师手笔,画像上的扫地僧更加不是普通的僧侣!” 林风点头,“一般人家中所挂的画像多半是先祖或者是受人敬仰的名人,难道这位扫地僧是佛家一代高僧不成!” “扫地僧。”马三保似乎想到什么,“这样说来,画中的僧人应该就是禅宗六组慧能法师!” 林风点头道:“这样来解释似乎不无道理!” 公主嫣道:“三保,你说的那个慧能法师很有名?” 马三保道:“这其中倒是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甚至成为一段佛家典故!” “三保,快说来听听!”公主嫣顿时来了兴趣,对于那些经书不感兴趣,故事倒是很想知道一下。 马三保道:“这段故事要从禅宗五祖宏忍法师说起,当年宏忍法师想要找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于是吩咐他的所有弟子,每人都要写上一段佛偈,希望可以从中找出自己的继承人!” 林风道:“当时,呼声最高的乃是大弟子神秀,他写了‘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当时人人都觉得神秀写的很好,继承人非他莫属!” 马三保接着道:“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叫慧能的扫地僧经过,看完神秀这段佛偈之后不以为然,拿出纸笔写下另一首,‘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公主嫣急道:“那又怎么样,你们倒是快点说啊!” 林风笑道:“宏忍法师看到慧能的这首佛偈之后,心中清楚,慧能法师最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可惜当时大弟子神秀的势力太大,宏忍法师担心神秀会对这位扫地的慧能不利,所以连夜将衣钵传给慧能,并且吩咐慧能逃往南方!” 马三保道:“就这样慧能法师逃到南方弘扬佛法,凭借自己的智慧还有毅力,最后成为禅宗六祖!” 公主嫣道:“这个故事和遗诏有什么关系?” 马三保道:“慈悲法师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墙边撕下这副画,就是想告诉我们,收藏遗诏的位置,以免辜负先皇重托!” 林风点头道:“那首佛偈最后两句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似乎是预示当日暗格内被凶手夺走的东西,并非遗诏!” 马三保点头道:“林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只能从前两句之中破解遗诏的下落!”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难道遗诏就藏在其中的一个地方! 公主嫣晃晃脑袋,听着有些蒙,“那先皇遗诏究竟是藏在菩提树,还是明镜台?” 林风道:“菩提树!” 马三保道:“明镜台!” 林风笑道:“当年佛祖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悟道,所以一定是藏在菩提树下!菩提树为佛家圣物,必然不会错。” 马三保小道:“我记得王爷说过,先皇经常对他说,‘人君生当谨所好,不为物诱,则如明镜止水,可鉴照万物’,既然是先皇遗诏,所以藏在明镜台十分合理。” 公主嫣道:“那就简单了,林风去找他的菩提树,三保去找明镜台,这样不就行了!” 林风道:“那公主做什么?” 公主嫣道:“我当然是和三保一起去找明镜台,难道会和你这个讨厌鬼在一起不成!” 林风道:“那样倒好,也好可以耳根清净些!” “本公主不和你一般见识,三保我们走!”公主嫣拉着马三保往外就走,嘴里不停嘟囔着,多半是诅咒林风的话。 此时,藏经阁内只剩下林风还有那名僧人,僧人低着头,脸上的表情越发怪异,林风施礼,“大师,请。” “林大人,不必客气。” 林风咳嗽一声,“寺内可有菩提树?” 僧人笑道:“有,正如林大人方才所说,菩提树乃为佛家圣树,很多人来感恩寺必然要去后院菩提树下祈福!” 林风道:“后院,多谢大师提醒!” 僧人还礼,“如果没事,凭僧先行告退!” 林风快步赶到后院,只见一棵大树生长在石缝之间,即便环境如此恶劣依然生的枝繁叶茂。 据说这种菩提树,只有佛缘深厚之地才能生长,而且必然是生在石缝或者山巅条件极为恶劣之处,因为生命力旺盛更是佛家圣树所以无数人膜拜,只求能够达成心愿。 林风不由得张大嘴巴,一条狭窄的石梯连接菩提树,平日里前来膜拜的人便是沿着这条陡峭的石梯上下,这份诚心倒是可以感动佛祖,从菩提树上拴着的数不尽的红绳可以看出每天来到这里的人必然不少。 林风飞身而上,脚尖轻轻在山石上点击,这不过是小意思,这种山路又如何难得倒自己,来到菩提树旁,慢慢蹲下,既然每天有很多人来到这里系红绳许愿,那么慈恩大师断然不会将先皇遗诏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枝叶之间。 既然当日释迦摩尼曾在菩提树下悟道,慈悲大师留下的佛偈之中又提到菩提树,难道是在树下。 林风慢慢蹲下,抽出腰间弯刀,用刀尖轻轻插入树下,几乎同时,石头后面探出一个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林风,正是刚才离开的僧人。 泥土十分坚硬,树根深深扎入岩石之中吸取养分,即便是自己这把锋利弯刀同样无法刺进去太深,应该不是这里。 林风心中暗暗猜测,从地上的泥土还有痕迹来看,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才对,那么其中迷底又是什么,难道是明镜台!不对,似乎遗漏了一些东西。 菩提本无树,无树,无树!林风猛然想起什么,这句佛偈的本意绝对不是指菩提树本身。 感恩寺内,马三保带着公主嫣四处寻找能够称为明镜台的东西,甚至包括铜镜、佛像甚至是平日里用来劳作的泥台,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公主嫣道:“三保,这要找到什么时候,要是被林风那个讨厌鬼找到可就坏了!” 马三保道:“公主为何如此讨厌林大人?” 公主嫣道:“一脸不坏好意的样子就觉得讨厌!” 马三保道:“林大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更是皇太孙殿下身边的红人!” 公主嫣道:“那又怎么样!本公主可不稀罕。” 马三保道:“此人绝非池中之鱼,他日必然有所成就!” 公主嫣道:“三保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相,如今还是快点找到先皇遗诏才是!” 马三保点头道:“佛家讲究的是顿悟,明镜亦非台,或许说的并不是明镜同样说的不是明镜台,似乎不能看表面这么简单!” 公主嫣道:“三保是否想到什么?” 马三保眼睛睁大,口中不停念着,“明镜,明镜!原来是这样。”似乎想到什么转身飞奔而去,另外一边林风同样展开大步奔回感恩寺前院。 两人似乎同时参破其中的奥秘,没有错,慈恩大师遇袭之后,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扯下那幅画,就是希望通过这幅画,让发现的人找出遗诏,算是了去最后一个心愿。 第五百三十章感恩寺内的玄机 马三保身形出现,这里是连接藏经阁的后院,曾经为了查找凶手来过这里,并没有太过稀奇,中间是一个亭子,和普通的亭子有所不同,亭为四角,中间有水,周围有石台。 此时,一人已经站在那,仔细检查石台周围,神情出奇的认真,沉重呼吸声从后面传来,公主嫣随后赶到。 “三保,慢点。” 林风起身,“看来马总管同样参破慈恩大师最后留下的佛偈之中隐藏的玄机!” 马三保道:“林大人的机智同样令三保佩服!” 林风拱手,“彼此彼此!” 公主嫣深吸一口气:“真是受够你们两个了,到底是什么?” 马三保道:“方才问过,这里原本是感恩寺的水井,亭子里面的水池又称菩提池!我想慈恩大师留下佛偈中的含义明镜台便指的是池中之水。” “石台,清水,明镜在哪?”公主嫣一脸疑惑,探头上前。 林风道:“这样解释不无道理,水中可以映出人的影子,所以比作镜子不为过,不过上一句菩提本无树说的确不是这水池,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亭子的柱子!” 公主嫣道:“先皇遗诏就藏在这里?” 两人同时点头,公主嫣面露喜色,“那还等什么?” 几乎同时再次摇头,整个亭子面积不小,林风抬头向上看去,亭子四角突起,会不会藏在亭子的上面,应该不会,既然是先皇遗诏,慈恩大师必然极为看重,留在亭子上面未免太过明显。 “虽然解开了画中之谜,不过想要找到遗诏并不是那么简单。”马三保说完用手轻轻拍打石台,这一刻的动作和林风之前做的完全相同,通过手掌拍击找到隐藏的机关所在。 林风上前望向菩提池内,水池清澈,这个水池乃是用石块堆砌而成,设计更是巧夺天工,一股清泉不停从缝隙流入,然后从另外一侧缝隙流出,应该是利用这样的方式保证水池中的水质。 咔的一声,两人几乎同时来到,随着那一声脆响,四根柱子缓缓旋转,整个亭子方向同样随之改变,不敢想象,整个石亭是活的。 柱子停下,原本平整石台上方出现一个缺口,两人弯身下去,缺口整齐,“还缺一把钥匙。” 马三保点头,“不想天下间还有如此精妙的设计,可以肯定,遗诏就藏在这里,藏经阁内被凶手抢走的应该就是打开这里的钥匙。” “不错,想找出遗诏,只能靠公主!” “我?” 公主嫣看着林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呵呵一乐,“那是当然,本公主出马,天下间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说吧,做什么?” 林风身形接近,公主嫣几乎是本能的向后退,看着林风,“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告诉你怎么找到钥匙。” “站在那说就好了。” “隔墙有耳,一旦被人听到,林风不敢保证,是否会有人提前出手抢走遗诏,到时功亏一篑。” 林风一脸坏笑,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刁蛮公主,总想用各种办法来折磨,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越是高贵的女人越想去征服。 “好吧。” 公主嫣一脸无奈,林风身形接近,故意在对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你。” “公主见谅。” 公主嫣冷哼一声,“快说。” 林风再次接近,在对方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交给我好了。” 感恩寺伙房 因为前几天的那场大火,此时墙面一片焦黑,好在救火及时,此时依然在用,一阵阵饭香从里面传出。 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走来一队人,除了跟在身后的侍卫之外,前面都是女子,一个个生得花容月貌,路过的僧侣忍不住停下多看几眼。 “好香,好想现在就可以喝上一碗!” 一名僧人从里面走出,“公主乃金枝玉叶之体,如何受得了寺内粗陋之物!” 公主嫣道:“宫中的东西,本公主早就吃腻了,偏偏就喜欢这寺里的清茶淡饭,大师,你的手臂怎么了?” “不碍事,前几天这里起了火,救火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烧到。” “看着就疼,大师手臂有伤,还要在这里熬粥,还是不吃了!” 僧人忙道:“帮助别人就等于帮助自己做功德,公主又何必客气!这就给公主盛一碗。” “你心地真好!” 僧人面带笑意,接过宫女手中食盒,从锅里舀出一碗,“小心,烫,林大人他们找到什么没有?” 这名僧人这几天跟在林风身边的那个,今天看过了画之后,林风、马三保突然跑出去,只能远远跟在林风后面,不敢靠的太近。 公主嫣点头,“不就是那副画了,什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公主也是不懂,不过已经猜出来了,指的是后院的菩提池,可惜没有钥匙还是没有找到遗……”公主嫣自知失言连忙道:“遗留下来的东西!” 僧人神情一变很快恢复原样,“出家人讲求机缘,贫僧以为只要机缘一到,必然可以破解!” 公主嫣点头,“多谢师父!走吧。” 入夜,一道黑影沿着墙角向前行进,接近后院,身形停住,一双眼睛环顾四周,耳朵几乎贴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放下心来从暗处走出。 只见来人头上戴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棍子,放轻脚步直奔菩提池旁,借着月光快速搜寻,终于发现石台上凹陷的地方,脸上露出喜色,手中之物恰好从那个空洞塞入,这就是打开机关的钥匙。 一声惊呼,一道身影从暗处窜出,就在对方将手中禅杖塞入空洞同时,那人身手不弱,双手抬起,还是慢了,眉头一皱,对方双手恰好抓中手掌位置。 一声冷哼,左腿顺势踢出,对方出腿更快,腹部遭受重击,整个人向前一弯,那一瞬间,头上斗笠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真的是你!” 斗笠丢在地上,正是林风,早已猜出对方就是杀害慈恩大师的凶手,担心打草惊蛇,这段时间一直偷偷观察,直到发现菩提池的秘密,再过两天就是十天之期,只能出手。 “凭僧只是来这里找东西而已。” 林风冷笑,“不错的理由,深更半夜,这样的装扮,那一个就是你从慈恩大师手中抢走的东西,当日检查过打开的暗格,因为没有人打扫,所以留下灰尘,东西拿走之后,反而留下一个印痕,只要比对之后一切就都清楚,容不得你抵赖。” 僧人冷哼一声,“你是如何看出破绽?” 林风道:“你很聪明,当日抢走钥匙时被慈恩大师抓伤手臂,所以才去厨房放了一把火,因为你原本就是看管伙房的僧人,动手极为方便,为了救火受伤也就正常,这样只是为了遮挡手臂上的伤痕!” 僧人冷哼一声道:“当时受伤的有四个人,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很聪明,甚至是狡猾,可惜百密一疏,当时问你的时候,火是从上方掉下,人遇到危险时,都会很自然的用手臂挡住头部,这样可以防止头部受伤,林风手臂挡住头顶位置,很自然手臂的外部便很容易受伤,但是无论如何都很难伤到手臂的内侧,当初检查你们烧伤的时候已经奇怪,其他人都是外侧烧伤,只有你除了外侧连同内侧一起受伤,所以断定必然是为了掩饰手臂上的抓痕所以故意烧伤手臂内侧!” 僧人面露凶相,原本以为整个计划天衣无缝,不想破绽百出,看着林风,这是自己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要等到现在?” 第五百三十一章争夺遗诏 经过一番缜密推断,终于解开画中之谜,真正的遗诏根本没有被凶手抢走,而是留在机关之中,不仅是公主嫣长出一口气,林风还有马三保同样如此,一旦遗诏丢失,最有利的只有晋王。 晋王还有宁王派来的两个人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或许已经放弃,花费精力去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只是浪费精力而已。 林风道:“就算当时动手,如果遗诏在你手里,担心因此被毁,投鼠忌器,唯有躲在暗处观察,当解开画中之谜,终于弄清,当日在藏经阁之中,你从慈悲大师手里抢走的绝对不是先皇遗诏,而是打开机关的钥匙!” 僧人道:“所以为了得到钥匙设计将我骗到这里!林风,你很聪明,不过,未必可以留下我。” 僧人突然跃起,整个人落在石台上方,几乎同时林风身形跟进,两人空中接连出招,对方腿力极强,啪啪啪,连续攻出三腿,双腿发力落向另外一侧,双手一抖打出暗器,同时抓向插在上面钥匙,既然无法找到遗诏,绝对不会便宜林风。 就在那人弯身同时,身后劲风而起,只得快速避开,月光下,背后站着一人,手持折扇,面带笑意,一脸儒雅,正是马三保。 “你也来了。” “还有我。”公主嫣从后面走出,面带笑意,三人之间的合作第一次就如此完美。 林风拍手道:“如果没有我们这位美丽大方,演技出众的嫣公主,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上当!”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骗我过来。” 公主嫣脑袋扬起,“不然以为本公主会那么好意向你说菩提池的事!” 僧人一双眼睛打量周围,面对两大高手,毫无胜算,一旦惊动了其他人,想要全身而退必然更难,怎么办,“算你们厉害!” 林风脸色一沉道:“只要你说出是什么人指使你抢遗诏,林风答应你,绝不会为那你。” 僧人嘴角露出笑意,一道血柱从嘴角流出,“想知道?有种的就来地狱找我!”最后几个字变得越发生硬,整个人向后倒下。 林风飞身过去,一探鼻息道:“他死了!” 公主嫣道:“一定是被你那番话给吓死的,早就听说锦衣卫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今天算是见识到。” 马三保道:“不要误会林大人,他不过是为了保密而已,自知无法逃脱,不想供出幕后的主谋,所以将藏在牙齿间的毒囊咬破!” 公主嫣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林风道:“这个世界远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公主嫣道:“比死还好可怕,那是什么?”这种复杂的东西,绝非是一个常年呆在皇城里的公主可以理解。 马三保手掌落在禅杖上面,用手轻轻转动,菩提池内发出声响,原本存留在里面的水顺着四个角落出现的洞口快速淌出,露出中间的石台。 月光下,石台光洁如玉,透出光亮,这才是佛偈之中的明镜台,台子下面石块左右一分,里面放着一个玉盒,包裹极为严密,应该是担心有水进入。 公主嫣看在眼里忍不住拍手道:“终于找回先皇遗诏!” 此时,遗诏出现,气氛反而变得凝重,林风一言不发,手放在刀柄之上看着马三保,这位燕王身边的绝顶高手,不仅武功高,头脑同样过人,堪称是林风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马总管,以为如何?” 马三保笑道:“当然是一起拿到遗诏,然后交给外面的王爷当面打开,这样最为稳妥。” “当然是怎样,三保,还愣着干什么。” 公主嫣看看马三保,再看看林风,此时两人的表情极为奇怪,找到遗诏原本是好事,明明说好的,一起找出杀死慈恩大师的凶手,真搞不懂这些男人,怎么比女人变得还快。 “好。” 林风说了一句好,马三保身形跃起,就在将要落在石台上之时,刀光一闪,一瞬间林风出刀,刀势直劈马三保双腿。 一声冷哼,马三保早有准备,手中折扇顺势向后,叮的一声,铁扇击中林风攻来弯刀,顺势一转,封住林风刀尖。 “你们要干什么!三保,林风,本公主让你们住手。”两人瞬间交手,出手就是致对方于死地的杀招,可是急坏了一旁的公主嫣。 “林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林风冷哼一声,“遗诏不能落在你的手里,那样只会对皇太孙不利。” 马三保封住林风刀势,两人身形出现在石台之上,双目对视,“三保相信,王爷一定会秉公办理。” “你敢对天发誓,燕王没有做皇帝的心?” “你。” 马三保顿时无法回答,留在外面的那些王爷,哪个没有,这是人的本性,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会留给别人,就算不是自己的,只要是想要的,一定会想着法子去得到,何况此时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皇位。 “没有话说了吧,林风答应过皇太孙,一定拿到遗诏。”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一道黑影偷偷从一侧爬上,正是公主嫣,为了先皇遗诏,算是拼了,菩提池内依然留有水坑,加上穿的是长裙,走在上面极不方便。 一声惊呼,公主嫣将遗诏抓在手里,就在转身同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倒去,这一下如果脑袋磕在石台上,必然不轻,一瞬间,马三保手臂发力,整个身形随之落下。 手臂伸出,抓向公主嫣,两人从小关系极好,加上对方又是公主之身,此时甚至忘记了遗诏,同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林风就在一旁。 公主嫣向下倒去,手上一松,遗诏已经到了林风手里,“谢了,公主。”说完左手一推公主嫣后背,这一下力道不小,原本刚刚在马三保手里力道下稳住,此刻再一次倒下。 “公主。” 马三保不顾一切,瞬间倒地,那一瞬间,公主嫣恰好落在马三保身上,“林风,该死的林风,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公主嫣倒地,没有摔到脸,只是脚扭了一下,从地上爬起,眼前黑漆漆一片,哪里还有林风的影子。 “公主,有没有伤到?” “没事,快去找林风,一定不能再出事。”公主嫣虽没经过什么大事,同样清楚遗诏对于大明天下的重要性。 “啊呦。”公主嫣动了一下,痛得直咧嘴,马三保看在眼里,一弯身将其背起,就算心里着急,同样不能把公主一个人大晚上的丢在这里,更何况,林风根本无法离开感恩寺,遗诏如果真的交到皇太孙手里,同样不是一件坏事。 皇太孙坐在那愁眉不展,一天又要过去,只剩下最后两天期限,两天,只剩下两天,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人夺走。 “只怪齐泰眼拙,没有看出林风的狼子野心。”齐泰一拳砸在桌子上,成也林风,如果没有林风,齐泰早就死在路上,朱允炆同样难以活命,败也林风,最终还是败在这个人手里,算是彻底败了,如果林风真的是晋王的人,天下已经归入晋王之手。 “不怪你,不到最后,允炆还是不会相信,林大人会是那样的人。” “皇太孙,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相信他?堵上身家性命,值得吗?” 朱允炆面带忧色,内心同样在挣扎,就算是事实,又如何,身边根本没有能用的人,倒不如保留最后的一丝希望。 第五百三十二章无名 林风脚下生风,后面不见马三保身影,放下心来,通过一道木廊,前面就是诸位王爷住处,到了那里就可以打开遗诏,还原大明初年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一道黑影站在那,位于木廊中间,整个人一动不动。 此时浑身上下丝毫无法察觉出任何杀意,如此反而让人觉得可怕,真正的绝顶杀手,绝对不是那些凶相毕露的家伙,而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人。 想要从这里过去,必须经过木廊,林风脚步放轻缓缓接近,身后传出声音,就在林风速度减缓同时,背着公主嫣的马三保从后面赶到。 “林风,站住,本公主,绝对不会原谅你。”公主嫣趴在马三保背上,看到林风那一刻,心头的愤怒瞬间爆发,就是这个人,几次三番羞辱自己,甚至为了抢夺遗诏不惜将自己推倒在地,这样的人,砍一百遍头都不解恨。 林风此时位于两个人之间,身后是马三保,还有背上的公主嫣,前面这个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进入感恩寺不得而知。 “又见面了。” 那人缓缓转身,冷冷看着林风,“林风,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认识?” 夜色中,完全陌生的面孔,林风试图从那些混乱的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个人的影子,可惜一无所获。 一声冷笑,“不止一次见面,只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身份罢了。” “沙漠上袭击我的那个人是你?” 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同样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掩饰,只是人的身材还有眼神,尤其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这一刻林风想到一个人,一个让自己痛恨的人,就是这个人杀死了曾经深爱自己的火凤。 那个身世可怜的女人,为了爱情,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林风发誓报仇,可惜,始终无法找到那个人。 站在中间那个人并不反驳,似乎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实,真正的高手,必然是高傲的存在,绝对不会因为畏惧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我会杀了你。” “说这样的话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交出先皇遗诏。”一瞬间,眼神中透出惊人杀意,腰间短剑缓缓拔出,拿在手里,极为精巧,武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控制对手的目的,所以大多用的是长枪、长剑,林风手中的弯刀在规格上同样可以界定为长,而对方手中的剑足足短上几倍。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近身拼杀的好手,如果是,使用匕首或许更为容易,对方用的是短剑。 “你知道我不会。” 一声冷笑,“所以,只有杀了你。” 黑影一闪,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林风眼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站在后面的马三保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好快的身法!” 不仅身法快,手中短剑同样诡异,林风身形后退,呲的一声,胸口衣衫瞬间被短剑划破,一阵冰冷杀意透过胸口伤处传入。 “血刀林风,不过如此。” “你到底是谁?” 那人手中短剑抬起,舌头舔舐短剑剑尖上的血迹,眼神中透出一分得意,“杀你的人,林风,拿出你的实力,下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一瞬间交手,林风被对方短剑所伤,要知道,那一刻林风已经警觉,就算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对手,同样有办法自保,可惜就在避开对方攻势同时,还是被对方伤到。 只能说明,对方的出手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根本没有办法避开。 林风不停大口喘气,一瞬间交手,仿佛经历一场大战,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深吸一口气,“放马过来,林风从来没有怕过。” “是嘛?” 一声冷笑,黑影再次接近,林风再次后退,呲的一声,另外一边再次裂开,林风身形一晃,此时距离马三保两个人已经极为接近。 “林大人,小心。” “没事。” 马三保忍不住出声提醒,站在后面看得清楚,对方出手之快,出手时所用杀招必然是经过上百次甚至上千次的杀人磨练之后才能形成,并非有意,那一刻完全是凭借直觉出手,这种完全自然的出手方式最是让人难以防范。 “三保,他会不会死?”公主嫣看着林风背影,不知为何,这一刻心底突然萌发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情感。 “公主,不是恨这个人?” 公主嫣摇头,“那不一样,只是厌恶而已,总不想看到林风死在别人手里。”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木桥上两个人连续几次出手,对方攻势越来越凶,再看林风,只守不攻,此时距离马三保所处的桥头只有两步距离。 “血刀,不要让我失望。” 那人发出一声怒吼,此时林风的表现根本无法和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相比,杀死这样的林风,只会失去杀人的乐趣。 “永远不会。” 话音冰冷,一瞬间,接近黑影快速退后,那一刻,林风的眼神随之变化,阴冷、邪恶,透着几分贪婪。 “就是这个眼神,来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短剑横在身前,林风的变化同样让对方警觉,毕竟是曾经最让人恐惧的血刀,拥有最强悍杀人技能的绝顶杀手。 “死。” 一声冷哼,林风瞬间发动反击,一瞬间,速度相比之前提升一倍有余,那人短剑瞬间挡住,林风冷哼一声,“你的命是我的。” 一刀发出,几乎是在对方接下瞬间,第二刀根据变化发出,此时,所有的招式完全失去作用,有的只有杀人的刀法,哪怕是最丑陋的出刀姿势,只要可以杀人就是最好的招式,真正的高手已经脱离招式的花哨。 “还不够。” 手持短剑杀手一声怒喝,刀剑击中,两道身影瞬间分开,那一刻,有如草原上两头雄狮,正在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决出真正的王者。 嘭的一声,林风这一刀只是虚招,身形接近,一拳击中那人腰腹,黑影向后飞出,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咯咯笑声,“血刀林风,你变了,彻底变了,你的仁慈让你的杀人刀法失去威力,留下你只有痛苦,我会让你痛快的离开。” 身形从地上跳起,“蛇击。” 一声冷哼,从地上跳起黑影瞬间发动,那一刻,不停改变位置,有如一条毒蛇快速接近对手。 噗,一击而中,林风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就算对方的身法再快,同样可以选择避开,那一瞬间,不仅是背后的马三保,前面的黑影同样一愣。 “你输了。” 短剑刺入林风身体,林风嘴角露出残忍笑意,一瞬间猛然抓住对方手臂,刀光随之闪现。 “你疯了。” 那人手臂突然伸长,身体避开刀光,血光涌向,那一刀直接将对方手臂切断,“林风,这样做,值得吗?” 林风此时浑身是血,冷冷看着对方,“值得,从火凤被你杀死那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亲手为她报仇。” “疯子,一个没脑子的疯子。” 失去杀人刀法的林风变得不再可怕,只是一个不顾性命发疯的林风,必然是更让人恐惧的对手。 黑影快速向后,短剑深深刺入林风身体,那一刻,凭借杀手的直觉,这一下,林风必死无疑,虽然付出一只手臂,还是值得。 “林风,放弃吧。” “你知道我不会。” 林风左手扶住两侧栏杆,缓缓上前,站在后方的马三保连连摇头,此时如果出手,一定可以从林风手中抢走遗诏,但是,那样真的可以吗? “三保,他会不会死?” 马三保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血染的遗诏 先皇遗诏,牵动众人的心,一旦遗诏毁掉,最有利莫过于晋王,甚至不惜出动手中的绝对王牌,三绝之中的无名,花非花早已厌倦,选择离开,不可否认,晋王手中可以调动的筹码越来越少,就算如此,一个无名已经足够。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朱允炆吓了一跳,齐泰身形站起挡在皇太孙身前,那一刻,昏暗光亮下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林风。 “林风,林大人。” 林风抬头,嘴角露出笑意,“皇太孙,林风幸不辱命,找到遗诏。”手臂抬起,紧紧抓在手里,外面被林风身上的血染红,过木廊,短短的木廊在重伤的林风眼里是那样的长,每走一步都是如此艰难,完全凭着意志走到这里。 “遗诏。”这是林风在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燕王、晋王、宁王还有其他王爷纷纷赶来,朱允炆站在那,手里拿着带血的遗诏,一旁是已经成了血人的林风。 “大人,挺住。” 飞天燕子等人一直留在外面,此时同样进入感恩寺,短剑小心拔出,几乎将身体刺穿,掏出身上的止血药,伤势太重,接连几瓶倒下去,血还是无法停住,再看此时的林风,面白如纸。 “林大哥,不要丢下二娘一个人。” 没有办法,只能用白布用力缠紧,希望用这种方式阻止血从身体流出,李虎两眼发红,拿起一旁带血短剑,“是谁,伤了我家大人?” 燕王上前,事情经过已经从总管马三保口中得知,不管如何,林风确实是一条让人敬佩的汉子,晋王面色阴沉,如果不是这个人背叛,如何会出现那么多事,导致自己的血手盟遭受重创,无名更是因此断了一臂,死了最好,只可惜没有拿到遗诏。 “允炆贤侄,不如打开遗诏。” “对,既然找到先皇遗诏,应该立刻打开,当场宣读。” 朱允炆点头,“未免有私,烦劳侯爷代劳。” “好吧。” 老将耿炳文上前,从朱允炆手中接过带血遗诏,缓缓打开,这一刻,感恩寺内的气氛随之变得紧张。 耿炳文咳嗽一声,大声读出,遗诏中写的清楚,天下大定,朕决心择贤而立,后面写的都是皇太孙的诸多优点,这一刻,所有人心里清楚,下一任皇帝非皇太孙莫属。 “皇位传于皇太孙朱允炆。”耿炳文提高声音,念出最后十个字。 “本王不服。” 晋王一张脸变得铁青,就算早有准备,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未免太过偏心,这么多的儿子不立偏偏立一个孙子做皇帝,让这些做皇叔的脸以后放在哪,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京城。 “对,凭什么是他,就算是立贤,也是从晋王、燕王里面选才对。”后面其他王爷跟着起哄,尤其是晋王的旧臣,人数占优,嗓门也大,此时,虽然有遗诏在,一旦闹将起来,还是不好收场。 “放肆,遗诏在此,难道有人想造反不成!”耿炳文手持遗诏一声怒喝,顺势抽出腰间宝剑,不愧是久战沙场老将,不怒自威,身后兵士快速结阵,长枪对准晋王还有燕王这些人阵营。 “侯爷,能否借本王一看?” 燕王上前躬身施礼,耿炳文点头,“当然,老夫一人之言,不足以为信,燕王,请过目。”耿炳文双手将遗诏交给燕王。 燕王深吸一口气,打开遗诏,里面的内容和长兴侯耿炳文读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咳嗽一声迈步上前,“燕王府的人听着,遗诏在此,当谨遵先皇遗命,立皇太孙为新君。”燕王说完,突然做出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举动,整个人跪在朱允炆面前。 “皇叔,快起来,侄儿如何受得起。” “受得起,不要辜负先皇重托,做一个好皇帝。”燕王表态,身后那些人纷纷跪在地上,有了遗诏,此时的朱允炆已经是名义上的皇帝,只等着登基大典之后昭告天下。 “老四,你!” 随着燕王的人站在朱允炆这边,晋王此时的处境变得困难,一旁还有手握兵权的长兴侯耿炳文在,手持利剑虎视眈眈,没有办法,冷哼一声跪在地上,“拜见皇上。” “诸位平身,立刻返回皇城。” 遗诏一事告一段落,耿炳文等人护送朱允炆离开感恩寺返回京城,一同回来的还有重伤昏迷的林风。 进入皇城那一刻,朱允炆百感交集,想到那段时间,皇祖父的谆谆教诲,就如一个老人面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其中带着多少期望,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身上,此时的燕王、晋王还有其他王爷都是正值壮年,这些潜在的危险,朱元璋必然考虑过,或许他过于相信自己的这些儿子,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愿。 “皇上,何时准备登基大典?” “全权交由齐大人负责,一切从简。” “臣遵旨。” 齐泰面露喜色,此刻身份一下子凸显,身为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根本没有资格去准备这样的大事,等于在百官群臣面前露脸,告诉别人,自己才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朱允炆面无表情,“有劳侯爷。” “一切都是老臣应该做的,先皇临终前交代,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这把老骨头还能替皇上效力。” “侯爷累了,歇息去吧。” 耿炳文施礼离开,朱允炆由皇城侍卫护着向后走去,此时的皇城尽显冷清,殉葬一事之后,宫里的妃嫔无一幸免,剩下的那些宫女同样人人自危,看到的只是主子表面的光鲜而已,真正的苦只有自己清楚。 这样的变故,让人彻底看清,一些怀揣梦想的宫女偷偷离开,朱允炆脚下不停,此刻只想着一件事,林风是否还活着。 林风浑身是血出现那一刻,朱允炆不仅是震惊,更多是愧疚,不可否认,在齐泰等人的分析下,同样开始相信,林风留在自己身边抱有目的,这一刻,所有谣言不攻自破,朱允炆暗暗发誓,无论以后再说什么,都不会再去怀疑这个人。 皇城侧殿,太医来回不停,几名老者凑在一起,连连摇头,内脏受损,血流不止,就算用最好的药材也是回天无术。 “几位,以为如何?” 一人摇头,“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到现在。” “怕是熬不过今晚。” “不可能,林兄弟一定不会有事。”唐牛的喊声,柳二娘的哭泣声,还有拳头打在木板上发出的沉闷声,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 “皇上。” 朱允炆迈步进入,守在外面侍卫跪倒在地,从离开皇城到再一次进入,身份随之改变,从皇太孙正式成为皇帝,一路上,朱允炆想了很多,能有今天来之不易,就跟做梦一样,所以,一定不能辜负皇祖父的期望还有那些为了自己而拼的人。 “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医好林大人。”朱允炆看着昏迷中的林风,内心的愧疚再一次升起。 “皇上,血已经止住了,不过那一剑伤的太深,恐怕已经伤及内脏,能否挺过去就看林大人的意志。” “下去吧。” 太医简单收拾一下离开,唐牛等人随之退出,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朱允炆、林风两个人,缓缓坐下,叹口气,“林大人,一定要醒过来,还有天下的事需要你替朕去办,朕不能没有你,答应我。” 第五百三十四章林风的伤势 感恩寺内发生的事很快传开,林风再一次成为英雄,整个京城,所有人记住一个名字,林风,就是这个人,用生命找回丢失的遗诏,还大明一个太平。 先皇遗诏公布,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朱允炆身穿龙袍,头戴皇冠,阳光落在上面一片金色,身后跟着长长队伍,在朝臣拥护下祭祀天地神灵,拜了祖先,保佑大明风调雨顺,最后在太监跟随下步入大殿。 朱允炆缓缓走上,从大殿一直到龙椅,这样短短的距离,多少人一辈子无法触及,缓缓转身,站在高处俯视下方,百官朝拜,纷纷跪地高呼万岁,那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瞬间升起,没有错,从现在开始不再是皇太孙,是朕,大明的皇帝。 百官退去,留下的多是太子府旧臣,“今日大朝诸位皇叔为何不到?” “回皇上,燕王有事已经返回封地,晋王告病,其他王爷多是抱病无法上朝。”说话的是负责朝堂的大臣,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有来,都要一一记录。 朱允炆点头,看着下方几人,这些王爷明摆着是心里不服,所以才会用出这样办法令自己难堪,其中都是一方之主,如果不能得到这些人支持,日后也是难办。 朱允炆叹口气,一定要尽快完善自己的势力,从六部到朝堂,再到边关,所有势力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位稳定。 晋王府,歌舞声声,一众王爷除了燕王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在列,举杯痛饮好不痛快,一人起身道:“今天你我托病不朝,朱允炆那个小东西,脸上一定不好看。” “老十四你喝醉了。” “没喝醉,凭什么把皇位传给他,难道把我们都当成死人不成。”明显有些喝多,啪的一拍桌案晃晃悠悠站起。 晋王摆手,“心里不痛快,让他说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今天的事,不想被这里以外的人知道。” “三皇兄放心,我们这些兄弟一直以三皇兄马首是瞻。” “不错,三皇兄,足智多谋,总得想个法子出来,好让我们解了心头这口气。” 晋王叹口气,“谈何容易,遗诏在,百官推举,新皇登基,一切已经尘埃落地,不过是躲在这里享受这最后的欢笑罢了。” “三皇兄,何必这么悲观,只要我们一直不朝,大明的天就塌了一半,倒是看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本事,做一个好皇帝。” “不错,让我上朝给他下跪,还不如杀了我。” 晋王环顾左右,随着朱允炆登基为帝,所有王爷瞬间拧成一股绳,这无疑是好事,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几十个王爷凑在一起,这股势力完全有实力对方朝廷。 老四,也就是燕王朱棣此时已经率众离开京城返回封地,晋王清楚,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这个时候当了缩头乌龟,不怪这么多人投到自己这。 “好了,不管如何,都是朱家的人,情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天不早了,都回去,记得,千万不能在京城惹事,否则,就算是本王也保不住你们。”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整个厅堂内一片狼藉,晋王行馆的人快速进入,很快收拾干净,晋王返回,一人跟在身后,“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王爷只是乌合之众,最终只会连累到王爷。” 晋王冷哼一声,“你说的本王懂,可惜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本王去向他称臣磕头,门都没有。” “王爷,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如今诸王都对新皇不满,若是王爷能带头上朝,新皇必然心中感激,到时可趁机返回封地,暗中训练兵马,等待时机。” “你是说!” 晋王眼珠一转,身后之人随之点头,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是要趁乱造反,从朱允炆手里夺回天下。 “有如丧家之犬般去摇尾乞怜,本王做不到,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何况,朱允炆小儿根本不敢动我。” 晋王此刻的执着恰恰是一大败笔,这一点燕王处理的极好,托事返回封地,顺便上了一份折子,表达称臣之意,面子留了,同样不会因此得罪这位新皇。 就在所有人以为林风这一次熬不过三天,七天过去,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伤势好转的速度就连太医都连连称奇,太不可思议,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要几个月才能下地走动,林风只用了七天。 “林大哥,小心碰了伤口。” “不碍事,躺了几天,感觉都快散架了。” 太子府后院,林风身形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历史没有改变,身为皇太孙的朱允炆顺利坐上皇位,就像所有皇帝一样,必然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天下长治久安下去,殊不知,危险近在眼前,对朱允炆皇位构成威胁的恰恰是那些同样姓朱的人。 飞天燕子寸步不离,七天,每一刻都是煎熬,一阵笑声传来,白色影子飘过,动作轻盈,笑声中透出天真,正是一同前来的陆英,离开苗寨进入京城,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原本以为圣坛是最高的地方,石屋是天底下最好的房子,直到进了京城,一切都变了,有高高的建筑,好看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稀罕玩意。 “如果人人都能这样,该有多好。” 林风看着陆英背影,如果这个社会没有欺骗、没有利益,没有尔虞我诈,这样活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一旦处在充满邪恶的环境里,单纯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林大哥,为什么一下子感慨起来?” 飞天燕子看看林风,再看看渐渐消失的陆英,自己是女人,从男人一瞬间的眼神就可以看穿一切,对这个有如仙子般的女人,那一眼落在上面必然应该是动了心思。 “没什么。” “林风,林风,你给我出来。”又是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好听,只是这样的语气顿时让人觉得不爽。 公主嫣带着人马进入,迈开大步,嘴里不停喊着,太子府的人哪个敢拦,在皇宫里已经是出了名的霸道,现在又是皇上的姑姑。 “林大哥,要不要躲一躲?” “不用了,要来的迟早要来,何况,这个公主只是刁蛮了一些,并不是胡搅蛮缠。”此时如果公主嫣听到这番话,必然感动的想哭,或许从小到大还没有听到过这种贴心的话。 林风起身,恰好看到公主嫣带着人进来,“能走就是不会死了,本公主正好看到皇宫里炖了补品,拿了一些过来,算是谢你帮忙找到先皇遗诏。” “公主不怪我,伤了你的脚?” “早就没事了,何况,本公主大人有大量,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说完看了一眼林风身边的柳二娘,“她是谁?” “太子府侍卫,柳二娘。” “女人?” 柳二娘点头,“是。” “女人也可以当侍卫,那就是说你很厉害了?”公主嫣此时注意力完全放在柳二娘身上,两人年纪相仿,样貌相差不多,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去相互比,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绝对不会去和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因为容貌产生争执。 “马马虎虎。” “那可不行,以后这里的人都要进皇宫保护皇侄儿,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能交给你一个马马虎虎的人,今天,除非你能让本公主满意,否则,立刻去找皇侄儿将你赶出太子府,永远不准再入京城。” 第五百三十五章公主嫣的刁难 林风一脸无奈,原本以为这位刁蛮公主是冲着自己来了,没有想到一下子转到柳二娘身上,好在二娘处事冷静,懂得分寸,自然不会和这位不懂事的公主计较。 “不知如何做,公主才能放心?” 公主嫣冷哼一声,打量对方,浑身上下没什么肉,胸倒是不小,“我出三个人和你比,只要你能赢两局,就算你赢,如果你输了,就要离开这里。” “如果是公主输了呢?” “随你处置。” “好,一言为定。” 林风眉头一皱,没有想到柳二娘一口答应,这种事只要忍一忍也就过去,对方始终是公主,无论结果如何,对方都是赢家,这是江湖生存之道,柳二娘应该清楚。 “你过去,和她比力气。” 公主嫣嘴角露出笑意,要是比智慧,没有人比得过自己,说好的三局,可是没有约定比什么,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赢定了。 “是,公主。” 一人走出,身形魁梧,下盘有力,拳头握紧,嘎嘣、嘎嘣直响,体重上足有柳二娘的二倍,和这样的人比力气,就算懂得利用巧力,最终还是要败。 “怎么比?” “拔绳子。” 这种角力的方式在明代已经极为常见,一条绳子,两端各站一人,和现在的拔河有九成相似,立刻有人找来绳子,壮汉拿在手里,手上青筋崩起,双腿向下,一脸凶狠冲着柳二娘点头。 柳二娘拿起,顺势猛的一拉,出其不意,对方纹丝不动,体力上相差太多,一声冷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而且下盘极稳。 林风看在眼里,这一局没有任何胜算,这样的劣势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对方似乎是有意炫耀,单臂抓住,就算这样,柳二娘双腿还是不停向前移动。 “输了,下一局总不能还比力气!”手臂松开,柳二娘果断放弃,看着一脸得意的公主嫣。 “这一局,你选,免得说本公主欺负人。” “脚力,和他比。”柳二娘指的正是刚才那个人。 壮汉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下盘稳的人,脚力必然出众,奔跑起来的速度同样超过别人,和自己比,等于自寻死路。 “好,怎么比?” “从这里一直跑到那,谁想回到这里谁赢。”柳二娘指着远处院门,距离不短,跑上一个来回不是件轻巧的事。 “就按你说的办。” 一声令下,壮汉瞬间发动,双腿发力,脚下沙子纷纷飞起,那一刻,腿上力道完全爆发,速度确实有够惊人,耳边风声阵阵,嘴角露出笑意,那个女人应该早被自己甩到后面。 柳二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公主嫣一脸不解,“你怎么不跑?” “等他跑完一半都来得及。” “你。” 公主嫣瞪了一眼,就不信,她会跑的那么快,壮汉脚下生风,距离确实不短,越到后面体力消耗越多,快速调整气息,始终不见对方追来,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下,同样不解,难道自己上当了,应该不会,规矩说的明白,只有到了这里返回去才算赢,不管那么多,公主在看,这一场一定要赢。 “快,快。” 公主那边阵营发出阵阵叫喊声,就在那人接近院门转身瞬间,柳二娘身形发动,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有如飞起一般。 “好快。” 几个跃身,柳二娘已经跑出去老远,那样的速度或者已经不能用跑来形容,两条腿飘在空中,几乎是靠脚尖的力量完成。 “快点回来,不能被她追上。”壮汉听到喊声,再次发力,已经迟了,柳二娘的轻功,岂是对方能比,就这样看着对方身影在自己身旁掠过,壮汉一脸惊愕,从来没有见过跑的这么快的。 “公主,这一局如何?” “你赢了。” 公主嫣没好气说了一句,快速搜索,下一局用什么方法可以保证一定赢,“最后一场,投竹标,拿来。”这是公主嫣的拿手好戏,堪称皇宫无对手,当然,就算有,谁敢赢这位刁蛮公主。 投竹标,宫廷里常玩的把戏,前面放一个圆筒,投的人站在远处,只要瞄准将手里竹子做的标投进去就算赢。 身后宫女快速上前,捧着竹筒,竹筒口开口极小,口的大小不同,难度有所区分,此时用的应该是最难的一种。 “公主,用这个?” “就用这个。” 公主嫣点头,越难反而对自己越有利,毕竟玩了七、八年,投这种标有七成的把握,也就是说十根标至少可以投进去六根,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成绩,很少看到有人可以投进去八根。 “怎么玩?” 柳二娘出身江湖,从小摸的都是刀剑,根本没有玩过这种把戏,忍不住问道。 “看好了。” 公主嫣身形站直,选了一个角度,眼睛瞄了一下,凝神静气,手腕一抖,啪的一声,竹标稳稳落入。 “好棒,公主好棒。”站在对面丫环一阵叫好,公主嫣面露得意之色,“看到了吧,要在这个位置的后面把标投进去,投的多的赢。” “就这么简单?” “简单!”公主嫣差点气昏过去,想当初,一个都投不进,废了多少辛苦才练成这手本事,这个时候被人说简单,那还得了。 “现在比?” “当然,本公主先来。”公主嫣故意这样,一旦自己投的多了,一定紧张,想要一下子投进,手臂还有身体一定不能抖,一旦抖了,标就会改变方向,所以,需要身体、心理多方面的配合才行。 啪、啪、啪、啪、啪,公主嫣前五个准确投进,喊声不停,随着竹标落入,口的位置变得越来越小,此时,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吧嗒,竹标打在上面掉到外面。 “好可惜。” 一阵惋惜声传出,公主嫣不以为然,还剩下四个,只要可以投进去一个,已经是稳操胜券。 四个接连投出,只投进一个,最终成绩,六个,算是满意,此时,众人目光落在飞天燕子身上。 飞天燕子接近,从地上拿起,不是一根,而是三根,一下子三根拿在手里,在那些人不可思议目光中直接透出。 一下子三根,如果能投进只能是奇迹,奇迹就在所有人面前发生,三根竹标准确无误落入竹筒之中,这一下发生的太快,好多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竹筒里已经多出三根。 “你。” “不可以?” “当然可以。” 五个、六个、七个、八个,这一刻公主嫣带来的那些人发出整齐声音,甚至已经忘了,这是一场关乎公主荣誉的比赛。 只剩最后两根拿在手里,竹筒里的剩下的位置极为有限,柳二娘深吸一口气,第九根发出,不愧是暗器高手,出手时的角度、力度恰好好处,朱标顺着缝隙插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九个。”惊呼声传出,此时竹筒内已经投进去九个竹标。 “会不会投进去十个?” “肯定不行!” 随着第几根进入,里面的空间已经无法容下最后一根,这种小竹筒,容下九根已经是极限,当然九根已经赢了,这一刻,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最后一根究竟如何。 最后一根发出,快如闪电,“进了,进了。”掌声雷动,竹筒晃动,最后一根只插入一半,露在上面一半不停晃动,就算这样,还是已经成功,十根全中,玩过投标的人都清楚这样的难度有多大。 “你赢了,说吧,让我做什么事?” 第五百三十六章新朝困局 大明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等到诏书发到边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私下议论声不息,对朱元璋传子不传孙做法很多人表示不解,尤其是身处诸王封地的这些大臣,过往是作为朝廷的使者监督诸王行动,需知这就是一个大染缸,面对各种诱惑,很容易成为诸王的人,从而达到迷惑朝廷的目的。 “天下之大谬!” “小心隔墙有耳。” “只是为王爷不值,为了大明天下做了这么多事,最终让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家伙坐享其成。”那人愤愤说道。 “公道自在人心。” 公主嫣输了,气急败坏带人离开,至于柳二娘提出的要求,只是简单意思一下而已,太子府恢复平静。 不仅是太子府,整个皇城出奇的平静,一下子平日里那些出没的商队突然之间消失,以晋王为首的诸王依然托病不朝,朝堂上的大臣不过十几人,这下可是急坏了朱允炆,只得再次召集旧臣商议。 “诸位爱卿,诸王不朝,近日六部的人多是托病不出,可有合适的办法?” 下方站着几人,朱允炆此时的处境可想而知,身为皇太孙,始终不被人看好,朝中大臣大多站在晋王、燕王那一边,此时的朱允炆无疑只是一个空壳而已,一些朝廷的指令就算发出去,六部的人也是尽量拖延,这样下去,必然会影响到大明江山。 “臣以为,皇上刚刚登基,不能太过心急,只要一力推行仁政,宽待朝臣,必然得到百官还有天下百姓爱戴。”说话的是一名老臣,原来就是太子府的少师,年岁不小,学识渊博,做事同样沉稳,朱允炆年轻,身边恰恰需要这些老臣辅佐。 朱允炆点头,“少师所言颇为有理。” “皇上,齐泰以为不妥,如此只会助长朝臣气焰,长此下去,岂不是臣大压主,对君道不利。” “齐大人可以妥善办法?” “杀!” 齐泰面露杀意,“只有这样,才能让朝臣畏惧,先皇所用之法,虽有罪责过重之处,倒也不失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朱允炆摇头,“都是朝中重臣,有功于社稷,朕,一心施仁政,绝不会那样去做。”朱允炆处理问题的方式和驾崩的朱元璋安全不同,一个是书生,一个马上皇帝,朱元璋通过杀戮的方式得到天下,同样除掉可能存在的一切危险,同样造成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些只能通过朱允炆去解决。 “皇上可下旨,若不上朝,革职查办。” “此法不妥,皇上刚刚登基,一心施仁政,若如此,只怕寒了朝臣的心。” 几人争论不休,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办法,主要思想集中两个极端,一个是用手中皇权迫使对方就范,这个方法最是简单同样最为有效,另外一个是利用宽松的仁政等待那些大臣醒悟之后一心辅佐朝廷。 齐泰上前,“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皇上立刻下旨。” “不行,齐大人这么做,只会让朝堂再次陷入恐慌。” “好了。” 朱允炆一脸无奈,找这些人来就是找到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人吵个没完。 “皇上恕罪。” “都下去吧,朕想静静。” 齐泰等人施礼退出,朱允炆眉头深锁,一旁放着笔墨,桌案上就有圣旨,齐泰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圣旨一到,所有人都得乖乖听话,那样的畏惧只是表面而已,朱允炆要做的是仁治,天下人看到君王仁的一面,心甘情愿的去拥护这样的皇帝,可以做到吗? 朱允炆心头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朝堂连续开了一个月有余,握紧笔杆,还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君臣之间忍让的程度又是多少!握紧的笔再次放下,朱允炆深吸一口气,还没到下最终决定的时候。 太子府,林风打了一套拳脚,躺在床上时间太长,身体紧的厉害,不可否认,伤口的愈合速度极其惊人,不到两个月时间,除了胸口位置留下的疤痕之外,几乎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两个月前被短剑刺中险些丢了性命。 收拳而立,掌声响起,一众兄弟站在后面,“再不活动活动,恐怕真要躺成一个胖子。” “林兄弟这身子是什么做的,好的这么快。”唐牛拍拍这,拍拍那,一脸好奇,故作滑稽,众人哈哈大笑。 “这段时间京城里情形如何?” “一切正常。” “龙一那边?” 唐牛收起笑容,“说来也奇,自从皇上登基以后,龙一那个家伙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已经离开京城?” 唐牛一直负责监视龙一的统卫营,统卫营实力不断提升,人数和实力上远远超过侍卫营、巡卫营。 “这个简单,二娘夜里走一趟就是。” 林风摆手,“不急,龙一短时间内闹不出什么新花样,随我入宫。” “遵命。” 统卫营,昏暗空间内,龙一坐在那,对面坐着一人,是一个僧人,年纪应该不小,一身破旧僧袍穿在身上,同样看着龙一。 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刻似乎都想看透彼此的内心,龙一始终带着笑意,不愧是鹰组,别人找不到的人,同样逃不出鹰组的眼睛。 “大人,请贫僧前来不知何意?” 龙一笑道:“道衍,明眼人前不说瞎话,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 僧人正是几次出现的道衍,出身不明,身怀异术,一年前推断出朱元璋归天的时间,更是暗中策动燕王兴兵造反夺取皇位,可惜,朱棣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皇位最终传给遗诏中提到的朱允炆。 道衍呵呵一笑:“一心修佛,度人为善,大人的话,凭僧不解。” 龙一哈哈大笑,道衍两眼发光,眉头深锁,龙一转身,“当年是朱元璋率兵杀光了全族,只有一个孩子侥幸活了下来,后来被一个路过的云游僧人发现,带在身边,为了报仇,不惜四处奔走,为了修炼异术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我说的对不对?” “多么凄惨的故事。” “是事实,因为当初幸存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你,所以你要鼓动燕王造反,只有这样,才能亲手毁掉朱元璋一生的谋划,同样让大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究竟是谁?” 道衍起身,使出自己的推演之法,可惜,无法算出对方的前世,今生,命理之说虽不能尽信。 “一个你永远猜不透,想不到的人,燕王一定会反,不过不是现在,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兴兵而动。” “你怎么知道?” 龙一冷笑,“你不需要知道,我同样是燕王的人,燕王做了皇帝,对我同样没有坏处。” “不。”道衍摇头,那只是假象,“你要的东西比你看到的更多,因为你的身上有和朱棣一样的贪婪。” “如果我想要更多,甚至是大明的江山呢?” 道衍退后一步,嘴角露出笑意,“那样,我们的目标就一致了,贫僧不在乎得天下的是谁,只要可以报仇,让朱元璋的子孙自相残杀,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头的恨。”此时道衍因为仇恨,一张脸变得扭曲,就算是身上的袈裟,脖上的佛珠,同样无法消除当年的灭族之仇。 “好,你帮我实现愿望,我助你杀死所有你想杀的人。”龙一看着道衍,这个在大明历史出现过,拥有改变历史能力的和尚。 “成交。” 漆黑密室内,燕王朱棣身边极为关键的两个人达成一个黑暗契约。 第五百三十七章新势力 林风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想到这段时间没有留在朱允炆身边,不要以为这些王爷是好欺负的,一个个手握兵权,平日里早就威风惯了,根本不会把新皇放在眼里。 林风拥有通行令牌,所有人清楚,这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几次救了皇上的命,一路通行无阻,迎面走来一人,低着头不停叹气。 “齐大人。” 齐泰抬头,面露喜色,“林,林风,真的是你。” 齐泰快步上前,看到林风那一刻还以为是错觉,那样的伤势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下床走动,不想眼前的林风就跟没事人一样。 “齐大人惦念,林风之错。” “太好了,有林大人在,终于可以出口恶气。”齐泰握紧拳头,皇上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不仅是那些王爷胡作非为,就连朝臣也跟着起哄,再这样下去,只会成为笑话。 “发生什么事?” “边走边说。” 齐泰将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留在京城的诸王基本上都站在晋王这边,暗中联络了不少大臣从中作梗,眼看着朝廷局势就要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权臣压主,该杀。” 林风眼中透出杀意,齐泰似乎同样被林风突然发出的杀意吓了一跳,“林大人,这些人动不得。” “有何动不得?” 齐泰叹口气,用手一指皇城内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根须彼此缠绕,“京城里的各方势力就如同这些根须一样,动了这根,其他根须就会出来。” “那就索性都砍了。” “更加不行,根一旦没了,树岂能活!”齐泰有所指,说的就是大明的天下,这些王爷虽然可恶,很多时候还是要用到,尤其是那几位负责守卫边地的王爷,手握兵权,这些年北元虽然没了动静,依然贼心不死,大明天下看似安稳,一些水域同样会遭到莫名势力袭扰。 “皇上是什么意思?” “稳,可惜越是这样,那些王爷还有大臣越是得意,到后来怕真是难收场。”齐泰说完,林风点头,确实如此,说白了就是欺负朱允炆势单力孤,朱标死了之后,整个京城局势重新洗牌,晋王、燕王甚至是宁王身边都有不少人拥护,唯独这位皇太孙不被人重视,这种势力一旦稳固之后,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 其中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昔日太子府的旧臣,投奔了晋王,此时回头,因为当年的事必然得不到太好的礼遇,弄不好两面都不讨好,到时候只会坑了自己,所以宁愿选择留在晋王身边,而不是投奔这位大明新主。 “齐大人,随我去见皇上,见机行事。” “好。” 齐泰是聪明人,这点不用担心,两人之间的配合也算是默契,齐泰快行几步,几名太监从上面走下,看到齐泰去而复返,连忙上前施礼,“齐大人,怎么回了?” “有事见皇上,烦劳通禀。” 为首太监面露难色,“不如明日,今天皇上脸色不好,这个时候进去,讨不得好。” “无妨,皇上见了林大人,一定会高兴。” “林大人?”为首太监并不认得林风,只是听过而已,听到齐泰提起,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器宇不凡,能够和齐泰并肩而行,放眼整个京城姓林的除了那个人之外没有别人,“你是林风,林大人。” “正是。” “久仰林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日后一定要多照顾才是。”不仅是为首太监,身后那些小太监,一个个面带笑意过来巴结。 “好说,烦劳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林风来见。” “二位稍等。” 朱允炆确实心烦,皇位坐上了,可惜心里不高兴,同样不踏实,每天早早就要起来,总是有批不完的奏折,这些也就罢了,原本应该由几位皇叔负责的事务,此时纷纷称病不朝,一些事务因此耽搁。 朱允炆右手放在额头上,左手化拳,脑海中浮现出皇祖父身影,何等气势,君临天下,手握生杀大权,无人不服,难道真的要这样才能缓解眼前危机不成,这一刻,朱允炆性子里幼弱一面尽显,朱元璋一世聪明,可惜看到的只是对方仁慈的一面,不要忘了,狼就算拥有了仁慈,始终具备杀戮的能力,就算是一只暴躁的羊,始终还是羊。 “皇上,林大人外面求见。” “不见。” 朱允炆摆手,头都没抬一下,齐泰几个人刚走,无不是为了那件事吵了一阵,结果吵来吵去,除了每天心烦之外根本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皇上。” “朕说了,任何人都不见。” 太监站在那,偷偷看看坐在上面新皇朱允炆,想到等在外面的齐泰还有林风,没等自己说出来直接被封了嘴。 “齐大人说,皇上一定想见这个人?” 朱允炆冷哼一声,“齐泰总是喜欢自作主张,是布政司的还是户部的?” “回皇上,都不是,是太子府的林大人。” “林风!让他进来。” 朱允炆身子几乎从座位上站起,林风伤势太重,所以根本没往他的身上想,知道听到太监说出太子府三个字,整个太子府加上自己想见的认,放眼天下,只有林风一个。 “遵旨。” 太监转身出去,领了旨意,两人进入,行跪拜之礼,口呼万岁,“二位爱卿,平身。”两人起身分列左右站在朱允炆面前,这是朝堂上的规矩,文武各站一面,齐泰虽身在兵部,毕竟是文人出身。 “林爱卿,你的伤?” “劳皇上惦念,皮糙肉厚,已经好了。” “那样朕就放心了。” 朱允炆面露喜色,林风咳嗽一声,“方才恰好遇到齐大人,一脸不悦,几次相询,就是不肯说出,担心出事,所以拉着一起回来。” 算是给齐泰找了个台阶,朱允炆点头,“都是为了王爷罢朝一事,朕同样为此心烦,这段时间苦了齐爱卿。” “为皇上效命,齐泰毕生之福分,只是不想看到恶奴欺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誓死守护皇上。”齐泰眼中含泪,声音激昂。 “齐爱卿,不必如此,朕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更为适合的办法,那些人都是朕的皇叔还有兄弟,流淌的是大明血脉,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皇上以为什么办法合适?”林风说完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愣了一下,尤其是林风的眼神,其中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就算自己是皇上,同样需要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回答这样的问题,没有错,无论是齐泰还是其他大臣,最终如何决定都在自己身上。 “稳而不失皇威,动而不伤情面。” 这原本就是矛盾所在,诸王摆明了是要找新皇的麻烦,此时,所有人凑在一起,声势上远远超过朱允炆,唯一畏惧的就是对方手中的皇权,此时,如果担心因此伤了情面,最终只会令矛盾不断延伸出新的矛盾,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若皇上信任林风,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保管十天之内,所有人乖乖上朝。” “真能做到?” 林风点头,“就算可以,解决的也只是眼前而已,皇上想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定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朱允炆点头,“朕也考虑过,齐大人,人选方面考虑的如何?” “按照户部几年的审核,已经初拟了人选,不过。”齐泰停了一下,朱允炆听出里面的意思,“接着说。” 齐泰咳嗽一声,“微臣查过,这些人中有五个是晋王推荐,有四个是燕王,有三个是宁王,还有两个是福王……”齐泰一一报出,说白了,户部考核优秀的官员都是这些王爷的门生旧臣,就算提拔重用,还是他们的人。 第五百三十八章重开锦衣卫 这种事在朝廷原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在里面,尤其是近几年,朱标死了之后,几位王爷随之得势,当然愿意让自己的人出任要职。 “难道除了这些人之外,就没有可以帮朕的人才?” “不是没有,而是无法得到这样的机会,既然皇上决心新政,就应该放弃这些旧规矩,当效仿先皇,择贤而立,但凡是大明子民,只要拥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才华出众者皆可破格录用。” “妙!”一旁齐泰忍不住拍手,“这样就可以直接跃过六部的那些人,不会让那些饱学之士子,报国无门空余恨。” “真的可以?” 朱允炆还是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尤其是在亲情这一层面,始终是这位大明新皇无法逾越的障碍,这一点应该和从小受到的礼教有关,同样受到朱元璋影响,朱元璋几十个儿子不立,偏偏将皇位传给孙子,已经注定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希望通过自己的传教化解这场灾难,亲情无疑占据最大的因素。 “若是再迟疑,只会引起更大的动乱,请皇上定夺。” 朱允炆看着林风,想到这段时间京城内连续发生的事,是时候做点事出来,“好,这件事全权交由二位爱卿着手办理,赐皇符,见此符有如朕亲临,可行生杀大权。” “皇上,林风还有一不情之请。” “讲。” “重开锦衣卫。” “这!”朱允炆眉头一皱,不可否认,当年为了维护大明天下的稳定,锦衣卫做出的努力和牺牲绝对是常人无法想到,在所有人眼中看到的只是锦衣卫的杀人如麻,没有人清楚,十几年间,因为四处办案被杀或者离奇失踪的锦衣卫达上千人。 “撤销锦衣卫是皇祖父的意思,此时重开,朝中大臣难免因此心生不满!”朱允炆眉头一皱,对林风的提议同样有所担心,锦衣卫三个字,在大明朝有如一根刺,刚刚拔除,如今确要重新扎在肉里。 “皇上不必为此担心,那些畏惧锦衣卫的朝臣,无不是作奸犯科,隐私舞弊之徒,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重开锦衣卫的必要,既然天下的贪官都怕锦衣卫的刀,索性就让这把刀磨得更亮。” 噌的一声,大殿内升起一片刀光,弯刀在手,这样的举动绝对是大忌,齐泰忙道:“林大人,这是何意?” 林风笑道:“只是想让皇上看清楚,林风手中这把刀可以杀人同样可以救人,与其让那些贪官污吏利用手中职权害人,不如让林风手中的刀去杀人,同样可以救更多的人,这样,怕皇上的是朝臣,爱戴皇上的天下百姓。” 林风弯刀在手,气势惊人,一番话更是在情理之中让人动容,朱允炆点头,“林爱卿说的极是,朕决定重开锦衣卫,林风为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内大小事宜全权交由爱卿办理。” “恭喜林大人,不,应该是指挥使大人。”站在一旁齐泰躬身施礼,指挥使位高权重,想想昔日的指挥使严进,何等威风,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卫一出,天下皆惊。 “林风必然不负皇上所托。” 躬身跪拜,两人退出朝堂,齐泰面露笑意,“真是羡慕林大人,本事出众,又能替皇上分忧,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齐大人客气,在皇上心中,齐大人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人选!” “哦,指挥使大人,怕不是在骗齐泰!” 林风摇头,“自古多少名将驰骋沙场,最终如何,无不是马革裹尸,相比而言,能够名留青史的确是那些文人,辅佐帝王、治理天下之才,放眼天下,皇上身边能够配得上这几个字的只有齐大人,所以林风所言并非敷衍之词,而是发自内心。” 齐泰听罢呵呵一乐,“只求辅佐皇上左右,还天下一个安定,不敢多求,林大人,下一步如何做?” 此时,朱允炆身边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开始为了新的局面开始谋划,林风道:“齐大人可大开恩举,以圣上之名昭告天下,但凡有能力者皆可入朝为官,如此,天下饱学之士必然蜂拥而至,所有人都成了齐大人的门生,羡慕的应该是林风才对。” 齐泰呵呵一乐,林风确实厉害,已经猜到自己的心里,没有错,在皇上答应的那一瞬间,齐泰已经想好对策,六部的人大多和自己不和,索性利用这次机会广招人手,林风说的没错,自古都是如此,把持朝政的多是文人,辅佐之臣,这些人利用得当,进而取代让皇上不悦的六部那些人,整个朝堂之上都是自己的人。 “齐泰说的是重开锦衣卫一事,想要重新恢复当年盛况,绝非易事。” 林风点头,“齐大人所言极是,就算是圣旨下达,锦衣卫同样无法恢复,唯有依靠现有力量训练新人。林风相信,一定可以做到。” “如此,唯有先行恭喜林兄。” “齐大哥,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齐泰要比林风大上不少,此时兄弟相称,一是有当年生死与共的情感在里面,二是共同为新皇效力,第三,在京城此时的乱局之下,两人之间的联盟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 嘎吱,嘎吱,锦衣卫大营木门用力推开,里面一片狼藉,一场大火,整个锦衣卫大营几乎毁于一旦,藏着十几年从各地搜集来资料的情报楼在那场大火中彻底烧毁,不到两年时间,曾经习武演练的地方此时长满杂草。 大门外站着林风一行人,再一次回到这里,内心的情感完全不同,想着当年从这里被统卫营的人赶出去,有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指着脑袋,锦衣卫取消,从此不再有锦衣卫,这一刻在林风的努力下再次重开。 “大人,龙组。” 龙组也就是昔日的十户营,一众兄弟最有情感的地方,这里同样是林风梦开始的地方,曾经辉煌,最终毁灭,直到这一刻重新开始,林风站在门口,没有错,这里已然是自己的梦,就算遭遇再多苦难,还是无法改变,要从这一刻开始,建立自己的实力,重新掌控命运。 圣旨下达,马蹄声阵阵,告示贴满各地州县,重开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由昔日同知大人林风担任,恢复以往所有职能。 留在京城旧部回归,还是不到三十人,和昔日兴盛的锦衣卫大营相比相差何止百倍,林风成立龙、虎二营,护龙营由小何统帅,怒虎营交给李虎,两人经历一番历练处事变得越发成熟,锦衣卫交给两个人同样可以放心去做一些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锦衣卫重开?” 统卫营,龙一啪的一拍桌案,“林风,原本以为这一次你彻底完了,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让你咸鱼翻身。” “大人,要不要卑职带着兄弟过去,趁对方实力不济,直接灭了。”那人面露凶残之色,这些年,龙一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手下拉拢大量好手,此时统卫营大半实力尽归自己掌控,实力上远远超过林风。 “不急,如果现在一刀杀了林风,反而没意思,就让他舒服一段日子,等我大事成的那一天就是林风的死期。”龙一发出一阵狂笑,带着无尽的欲望穿越而回,注定要做出一番大事,相比感性而为的林风不同,龙一早已做出极为详尽的计划,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凭借自己手中实力可以成为大明朝最得势的那个人,甚至可以直接得到天下。 第五百三十九章从齐王下手 此时的林风摇身一变,迈着方步,身后跟着几个家奴,浑身上下尽显华贵,这一身打扮无疑就是那些京城里整天吃喝玩乐,背后有实力的公子哥。 “公子,到了。” 笑声阵阵传出,放眼看去,此处景色清幽,绝非是烟花之地,为何聚集了这么多男人,而且一个个眼珠子瞪圆盯着桌子上的圆盘,盘里面放着两个黑色虫子,不同跳动相互撕咬,这种玩意由来已久,那黑色的虫子名为蟋蟀,别看个头小,生性好斗,尤其是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内,为了争夺空间不惜生死相搏,这种乐趣逐渐演化为富人之间逗乐子的方式,不少人更是为了一个能战的蟋蟀重金求‘购,同样衍生出那些专门提供场所供人比赛的地方。 每到秋天,一过白露节,蟋蟀就应时而生了。颜色有青黑、黄紫数种,但以青黑者为上品。一般认为,头项肥、脚腿长,身背阔的蟋蟀善于角斗。生在草上的身软,生在砖石隙缝间的体刚。好的蟋蟀可以各题名号,如油利挞、蟹壳青、金琵琶、红沙、青沙、梅花翅、三段锦、香狮子等。玩家先以自己家中所饲养的众多蟋蟀相互比斗淘汰,其中百战百胜者为“大将军”,就可以同别人所养的蟋蟀一决雌雄了。 我国斗蟋蟀的习俗由来已久,据唐代《开元天宝遗事》载:“宫中秋兴,妃妾辈皆以小金笼贮蟋蟀于枕畔,听其声。于是民亦相效之。”从唐宋起,有不少文人墨客总结民间喂养、驯斗蟋蟀的经验,编纂成《蟋蟀谱》、《促织经》、《蟋蟀教养法》等专着,从蟋蟀的产地、捕捉、喂养、格斗、器皿,到蟋蟀的形象,都有专门着述。 南宋末年宰相贾似道,酷好养、斗蟋蟀。他在相府中筑了一座半闲堂,专门养、斗蟋蟀,因而误了国事,遭国人唾骂。明朝的宣宗皇帝朱瞻基还下令各地进贡蟋蟀,流传下“蟋蟀瞿瞿叫,宣德皇帝要”的谣谚。 捉斗蟋蟀本来是一项有益的民间娱乐活动,听其声,观其斗,亦人间一大乐事。可是,在旧社会里却演变成为一种变相赌博。如江苏的扬州、苏州等地,过去赌斗蟋蟀之风曾盛行一时。《江南好百调词》云:扬州好,蟋蟀斗纷纭。如虎健儿夸异种,牵羊几日策奇勋,供养铁将军。 苏州在白露前后开办斗场,并张贴海报“某处秋兴可观”。到那天,许多饲养蟋蟀的人便提笼前往,十分热闹。比斗开始,两只蟋蟀同放在一只盆内,互相对峙。如果相持不动,主斗者就以尖草(俗名蟋蟀草)擦拨蟋蟀的口齿,激其振奋角斗。两只蟋蟀拼命相搏相咬,勇猛者“斗口”,狡智者“斗间”。敌弱时由斗间转为斗口,敌强时由斗口转为斗间。 小小虫儿的拼搏,犹如勇士的角力一样。胜者鼓翅长鸣,败者一蹶不振。掌草人将一面小红旗插在比笼上定了胜负,胜者得彩,负者输钱,场主也分得彩银,犹如聚赌抽头一样。比斗一直要延续到寒露以后,方才自然停止。 叫声瞬间而止,其中透着不少惋惜,两只蟋蟀斗得旗鼓相当,不想其中一只突然被对方死死咬住脖子,硬是无法挣脱活活咬死。 “白方胜,黑方败。” 斗蟋堂在京城有些名堂,占据外城最有利位置,开了这样一家斗蟋蟀的馆子,店主懂得经营,不仅出面帮人斗蟋蟀,更是花费不少力气从各地搜集来各种蟋蟀,一来供人观赏,二来进行售卖,每一只的价格都不低。 “谢了!” 一人面露笑意,白花花银子连同银票塞进腰间,顺势将其中一大块丢给斗蟋堂当家,这是规矩,赢的一方都要有所表示,一是礼节,二是为了吉利,给足了银子,自己的蟋蟀在这里同样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 “闪开,闪开。” 喊声传出,人情顿时左右一分,从中走出一人,个头不高,面色白净,手里拎着一个竹篓,做工精细,来人派头十足,店家连忙快步上前,“什么风把王爷给吹来了。” 那人呵呵一乐,“本王最近得了一个宝贝,特意过来比试一下。”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下人上前,小心翼翼打开上面的盖子,店家探头过去,嘭的一下弹起,吓了一跳,劲头十足,个头要比普通的蟋蟀大上不少,“王爷,极品。” 来人是谁? 朱榑,朱元璋第七个儿子,本事平平,当年曾经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打过元兵,因此生骄,封王获得封地之后更是目无王法,整日胡作非为,朝廷每月发的俸禄根本不够挥霍,只能想着法子自己弄钱,封地内的朝臣几乎都受过这位王爷的勒索,表面上不敢言,背地里早就恨透了这位主。 “不知王爷从何处得来这个宝贝?”斗蟋堂当家一脸讨好上前问道。 “本王想得到的东西,自然有办法可以弄到,什么时候再开一场赌局,本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人眉头一皱,“王爷拿到的应该是几十年不败的铁将军,而且又是极品,横扫天下之势,怕是没有人敢接。” 齐王听罢更显得意,这人说的没错,蟋蟀的品种不同,战斗力区别极大,其中最凶最狠的就要数自己手里的这个大块头铁将军,浑身漆黑如铁,动作迅疾,可以瞬间解决对手,堪称蟋蟀中的绝对王者。 “那就出高价钱,谁能胜,十赔一。”齐王伸出一根手指在对方眼前晃了一下,这是私下赌蟋蟀的规矩,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参与到里面,优势的一方大多会提高赔率,一旦出现逆转,对方会获得巨大的利润,当然,这种几率的出现极为罕见。 何况对方是王爷,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白花花的银子摆在你的面前,有胆量拿的没有几个。 店家面露难色,齐王冷哼一声,“本王还真是不信了,这么大的京城,就没有人敢赌上这一把。” “十赔一?” 声音响起,众人同时转身,算是个新面孔,器宇不凡,身后跟着几名家奴,手里带着家伙,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这位是……”店家刚要说出齐王的身份,以免惹出麻烦,齐王手臂抬起,身后的人快速将店家留在后面。 “你要和我赌?” “我只是对银子敢兴趣。” 齐王哈哈大笑,“银子,我有的是,就怕你没本事拿。” “好,我和你赌。” “真的?” “有什么怕的,如果你怕了,大可现在从这里出去。”那人面带笑意,一旁的人开始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位爷算是这里的常客,平时输了不少,因此气恼,这次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一个大家伙,必然是想借此翻本,没想到蹦出来这么一位不开眼的主。 “那就立下字据,免得到时候有人耍赖。” “好。” 林风上前,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手掌伸开,身后家奴掏出一沓银票,“一万两。”话音落下,顿时引起一阵惊呼,一万两,在斗蟋堂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平时不过是几百两,最多达到几千两,这人出手就是一万两,而且丝毫不给这位当朝王爷面子,不由得暗暗猜测,这位爷是什么身份。 “好,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银子,拿来。”齐王好赌,算是性情中人,一伸手,快速打开,那是一张地契,“这是我的宅院,足够几十万两,留在这,如果你赢了,尽管拿去。” 第五百四十章给你一个理由 “成交!” 斗蟋堂内,两道目光相对,彼此露出笑意,这一刻其中包含的深意完全不同。 齐王在笑,其中透着几分得意,那是属于胜利者应该有的笑容,为了弄来这个宝贝一雪前耻,废了不少力气,更是花费不少,自问再无对手,正愁着担心无人敢来应战,索性提出十倍的赔率。 十倍,足够高的赔率,对方压的是一万两的银票,一旦输了,就要付给对方十万两,这样巨大的数目,就算对方是王爷同样没有办法支付,所有一切完全建立在只输不赢的心理之上。 “还看什么?” 齐王眼珠一瞪,此时还真怕这个人突然反悔,到手的一万两就这么飞了,一万两不是小数目,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几百两而已,一万两至少够自己逍遥一段日子,想到这里,不由得乐出声来。 “是。” 斗蟋堂当家人取来笔墨,唰唰几笔快速写好,算是轻车熟路,里面的内容极为简单,两人下注斗蟋蟀决胜负,胜的一方拿走自己所得,一切按照事先约定的赔率进行,黑方一赔十,白方一赔一,立字为据不得反悔。 “二位爷,您瞧瞧。” 写好的契约小心翼翼举在两人面前,齐王只是扫了一眼,林风几乎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样的气势,更加让人相信,这个人绝对身份不俗,出手就是一万两,普通人也只能是梦里想想而已。 “这位公子,能否看看你的蟋蟀。” “就是这只。” 竹篓拎起,众人忍不住伸长脖子,都想看看是什么宝贝,居然胆敢和公认不败的铁将军对战,而且出手就是一万两。 顶端打开,一阵嘘声传出,普通货色而已,个头小,看着有些蔫。 在斗蟋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胜负,首先是个头大小,拼斗时,个头大必然占据优势,同样从气势上压倒对手,这是任何战斗技巧无法该表的事实,然后是精气神,齐王带来的铁将军,个头大,腿粗而壮,不停爬动,巡视自己的领地,恰如一只常胜将军,再看对方这一只,个头普通,整个趴在那一动不动。 “这位公子,就用这一只比试?” “就用它,小强。” 店主点头,“诸位都看到了,三天之后,这位公子的小强对战王公子的铁将军。”店主算是会做人,这一刻没有表露齐王的身份。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林。” “林公子。” 那人点头,立刻有人过来在竹篓上贴上标记,这些都是斗蟋堂的规矩,为了公平起见,蟋蟀在拼斗之前都要在这里留上三天,以免受到药物影响,当然这种所谓的公平只是愚弄世人的一种手段而已。 “这位兄台,记得带好银两。”林风说完哈哈大笑带着人转身离开,那一刻的气势,仿佛这一战已经赢了,相反,从各个方面占据优势的齐王反而处于下风。 “把那个人找来,立刻去办。” “是。” 齐王行馆,一人跪在齐王面前,身形瘦削,“王爷,不知小的做错了什么事?” 齐王转身,看了那人一眼,“你先起来,这次把你叫来,只是想问问铁将军的事。”赌局已定,多半是输多赢少的缘故,此时的齐王心里一阵阵发虚,尤其是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那种表情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回王爷,这次帮王爷弄到的铁将军,乃是极品中的极品,战斗力极强。” “你给本王弄来的这只真的是未曾战败过的铁将军?” “不会有错,铁将军每战必胜,如此才符合王爷的身份。” 那人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斗蟋这种东西,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实力占大多数,同样要看运气,所以就算是最强悍的品种同样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下去领赏去吧。” 齐王面无表情,脑海中浮现出那人身影,好生让人厌恶的一个人,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人快步入内,“王爷,统卫营的龙大人外面求见。” “龙大人,这个家伙来干什么?” 齐王冷哼一声,身为王爷,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把一个统卫营的人放在眼里,“不如随便找给理由打发了。” “等等,既然来了,索性见见也好。” 齐王摆手,下人快步出去,时间不长,外面走入一人,一脸狡诈,正是龙一,统卫营副统领,同样还有一个极为隐蔽的身份,燕王朱棣的人。 命运就是如此,两个带着恩怨穿越而来的人,注定要做出一个了断,一个留在朱允炆身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段历史,一个跟随燕王见证那段惊心动魄的大战,龙一清楚,在朱棣面前,朱允炆微不足道。 “你是谁?” “一个可以帮助王爷的人。”龙一淡然一笑,这样的对话方式最是容易吸引对方兴趣。 齐王冷哼一声,“你凭什么?” 龙一站在原地,“就凭我对林风的了解,还有我手下的这些高手。” “林风!”齐王虽然没有见过林风,听过对方的事,此时从对方嘴里说出林风两个字,神色为之一变,锦衣卫重开的消息早已传开,对于京城里的这些朝臣而言,锦衣卫已经不是一个部门那样简单,只凭锦衣卫三个字足以让人胆寒,这些都是朱元璋时留下的恐怖阴影。 “没错,今天见王爷的那个男人就是林风。” “怎么会是他!”齐王眼珠一转,锦衣卫刚刚组建,林风就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龙一说的都是真的,绝非偶然,尤其是一万两的赌注,试问一个锦衣卫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手笔。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所有一切都是这个人说出,齐王一直试图占据主动,这些多半是和以往的经历还有身份有关。 龙一似乎早有准备,呵呵一乐,“王爷可以不信,只要派人一查自然清楚,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你是说林风要对付本王?”齐王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寒,就算是刚刚组建锦衣卫想要立功,为什么偏偏选了自己,难道是这段时间花的银子太多引起朝廷注意不成,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心里清楚。”龙一始终面无表情,这样反而让对方捉摸不透,不怪齐王不信,试问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如果是普通人倒也罢了,毕竟自己是王爷,想着各种办法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这一刻为什么突然找到齐王? 林风伤愈,说动朱允炆改变朱元璋的决定重新恢复锦衣卫,林风绝对是新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不二人选。 锦衣卫虽然实力大不如前,始终是龙一内心的痛,立刻派出大量人手,整个锦衣卫的举动完全在龙一监视之下,尤其是换了一身公子服饰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出了内城前往外城的奇怪举动。 林风出现在斗蟋堂和齐王斗气那一段恰好被闻讯而来的龙一看到,一个是朱允炆身边的人,一个是最近站在晋王身边的齐王,龙一似乎已经猜到林风背后耍的把戏,岂能让林风得逞。 齐王深吸一口气,看着龙一,这位同样在京城手握大权的男人,“不管如何,总应该给本王一个信服的理由。” 龙一冷哼一声,“林风与我只能一个人活下去,这样的理由,是否足够?” 齐王点头,龙一的一番话已经将其说服,“来人,上茶。” 第五百四十一章把大象装冰箱分几步 林风一行人返回客栈,多半是为了衬托现在的身份,这里是京城外城最豪华的客栈,相比其他客栈不同,三层楼,格外别致,每一间房里面的布置完全不同,走入一间房,等同于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人充满各种新奇。 “大人,为什么这次选的是齐王?” 不仅是齐王自己弄不清楚,锦衣卫的人怎么会找到自己,而且用的还是这样的方式,跟随林风出来的陆俊等人同样无法猜透其中玄机。 “很简单,齐王的人脉相对没有那么复杂,动起手来同样容易,而且齐王在诸王之中身份不低,一旦齐王上朝,那些自问势力不如齐王的自然也就坐不住,这些王爷的联盟看似紧不可破,其实,缺的只是打破其中平衡的办法而已。”林风说完,看着房间内装饰,处处透出雅致,墙上的画如果是真品,必然价值不菲,就算是赝品,画工也是极为讲究。 “卑职懂了,大人是要来一招敲山震虎,只要涉及利益,诸王的联盟就会出现分歧,从而不攻自破。”说话的是张睿,为人聪明,当初锦衣卫解散,曾经动摇过,最终还是选择留下,算是不忘当年林风的提携之恩,这一步算是走对,如今重开锦衣卫,所有人跟着威风。 林风点头,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战,这一次如果直接面对的是老谋深算的晋王或者是新锐势力宁王都不划算,索性从身上毛病最多,同样最容易对付的齐王动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孤立晋王,无论心里怎么不服,只要将身边的那些人一一清除,最后还是要乖乖的听话。 “斗蟋,大人有几成把握?” 林风摇头,“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蟋蟀而已,根本斗不过对方的铁将军。” “那样岂不是输了!” “绝对不能输,陆俊兄弟,想办法混进斗蟋堂,找到三日后比试的两只蟋蟀存放的位置,还有替换的办法,只要唐牛一到,立刻动手。” “大人放心。” 陆俊早有准备,今天跟着林风进入斗蟋堂,已经暗中观察,寻找最合适的人选,能够接近斗蟋堂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斗蟋堂堂主,也就是那位当家人,另外一个是店里负责接管蟋蟀的活计,衣着上和其他活计略有不同,应该是店里专门喂养蟋蟀的人。 大路上,一匹快马向前飞奔,马上一黑脸汉子,风尘仆仆,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竹篓,正是唐牛,林风喜欢冒险,当然,每一次出手都是在有一定的把握之后。 斗蟋堂,一人迈着方步,后面跟着几个家奴,手里拎着灯笼,来到一间石屋前停下,此时门前站着两名彪形大汉,手里都带着家伙,应该是这里的护院。 “堂主。” 那人连忙将手指放在嘴边,“都小点声,要是吓坏了里面的宝贝,有你们好看!”那人面露怒色,两名大汉退到一旁,“盯紧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事。” 不怪这么紧张,两天之后可是一场大局,不管胜负如何,斗蟋堂得到的好处至少都在一千两以上。 堂主暗暗算计,要是那个人赢了,按照十取一的规矩,到手的岂不是就有一万两,晃晃脑袋,最多想想而已,对方是谁,堂堂的大明王爷,手里的又是铁将军,这场仗稳赢不输。 斗蟋堂暗处,龙一身影显出,“里面有动静?” 几乎同时,一道影子从暗处闪现,“回大人,只有斗蟋堂的堂主来回走了几次。” “几次?” “两次!” 龙一冷笑,“第一次一定是本人,第二次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换了身份,如果有第三次可以肯定,一定是林风的人假扮。” “大人,如果那个人出现,如何处置?” “抓起来,不要让一只苍蝇坏了我的好事。” “是。” 陆俊已经进入斗蟋堂,趁着夜色快速穿行,梆梆梆,敲响其中一人房门,嘎吱一声,里面走出一人,“你是?” 陆俊手心一晃,那人面露喜色,手心里是一块明晃晃的银子,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管用,就在那人转身同时,陆俊闪身进入,房门随之关闭,时间不长,再次走出,此时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主管。” 陆俊点头,背着双手,既然是主管,自然要有些派头,进去之后,并没有急着动手,斗蟋蟀同样有门道在里面,首先要锁在黑屋子里几天,不给任何吃的,这样的环境下,一旦蟋蟀见到光亮,突然发现自己的地盘多了另外一个对手,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发动猛烈攻势。 陆俊只是四处转转,大人那边没有信号进来,不能急着进去,算是熟悉一下地形,还有两天时间才到比赛的日期,这个时候不能急。 一夜无话,斗蟋堂外围龙一派出大量人手,都是昔日龙组、鹰组精锐,实力上完全可以和此时林风的锦衣卫抗衡。 “没有动静?”龙一面色阴冷。 “回大人,斗蟋堂内的一切都在卑职掌控之下,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都什么人出现过?”面对林风这样的对手,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一共两个人,一个是斗蟋堂堂主,出现过两次。” “另外那个人?” “店里的主管,平日斗蟋堂大小事务都交给这个人处理,打开石室的钥匙卑职已经摸清,一共两把锁,其中一把钥匙在堂主手里,另外一把就在这个人那里。” 龙一点头,“也就是说,想要打开石室去做手脚,一定会先拿钥匙。”龙一面露笑意,“林风,你斗不过去,传令下去,盯紧这两个人,有什么人接触,做过什么事,都要一一弄清楚,记住,不允许出错。” “是。” “统卫营的人?” 客栈内,林风几人聚在一起,龙一的人出现同样逃不过林风的耳目,林风眉头一皱,“龙一,终于忍不住了。” “大人,动手吧,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家伙。”当年同为锦衣卫时积攒的仇恨,这一刻再次爆发。 “二娘,能不能进入斗蟋堂?” 柳二娘淡然一笑,“天下间就没有二娘不能去的地方,不过对方安插了不少眼睛,想要瞒过去应该不易。” 林风点头,“剩下最后一天,陆俊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形,所以必须做出改变。” “大人,下令吧。” 林风手指敲击桌案,龙一出现打乱原有计划,对付一个齐王,加上一个斗蟋堂,很容易,如今龙一掺和进来,所有一切变得异常复杂。 两人之间极为熟悉,更是当成毕生的对手,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方做事所用的方法、擅用的策略极为熟悉,一点可以肯定,龙一是有备而来,应该已经猜出林风的计划,如果不能利用这次机会对付齐王,迫使对方乖乖上朝,这一次带有动机的诸王罢朝情形难以扭转。 “二娘,带着这个进去,计划提前进行。” 林风手中多出一个竹篓,竹篓里面带有一个竹筒,竹筒里面装的就是通体黑色的蟋蟀,这种东西,如果是普通品种,在集市上很容易可以买到,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 “大人,如果这样,就算能够换掉,到最后还是打不过齐王的铁将军。”林风是要用手中竹筒里的蟋蟀去换留在斗蟋堂那一个。 “对付齐王容易,现在要对付的是龙一,想要赢他,只能使用非常手段。” 柳二娘接过,“林大哥放心。” 第五百四十二章冰箱门打开 想要进入密室更换必须同时拿到两把钥匙,整件石室浑然一体,就算留有缝隙,人根本无法通过,唯一的通道只剩下位于石室前方的石门,同时还要对付一直守在门前的守卫。 斗蟋堂当家此时斜靠在床上,捂着眼睛,眼皮一阵阵的跳,明天就是斗蟋堂开赛的日子,到时候来的人肯定不少,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 “这是怎么了!” 梆梆梆,门板被人敲响,“谁?” “是我。” 声音熟悉,“门没锁,自己进来。” 门从外面推开,管家从门外走入,一脸堆笑,“这是咋了?”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蟋堂那边怎么样?” “从外面听了,一切正常。” 那人点头,“辛苦你了,千万不能出岔子,过了今晚就好。”说完眼睛微微闭上,打开石室的钥匙就挂在床边的衣服上。 管家上前一步,斗蟋堂当家眼睛睁开,“还有事?” “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还没来得急过去问,那个人就跑开了。” “有人,是堂里的人?” 管家摇头,“没有看清,从背影看着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难道是来偷东西的。”一瞬间从床上跳下,这人是典型的财奴,斗蟋堂一年下来赚的银子不是小数目,最终藏在什么地方,没有人清楚。 衣服穿在身上,钥匙从里面滑落,快速塞到里面,确实足够小心,钥匙不是放在衣服外面,而是用绳子拴好之后放在里面,无形中增加难度。 就在两人身体交错瞬间,管家手臂突然伸出,门突然被风吹开,几乎同时那人身形停住。 时机稍瞬即逝,此刻出手,只会被对方发现,手臂几乎触碰到对方腰间,就算碰到,想要从里面拿到钥匙还是不容易。 “还愣着干什么,走。” 从对方的神情可以看出,财物应该不是藏在房间,而是斗蟋堂的其他位置,两人快速走出,直奔后院石室走去。 两名护卫守在门口,眼见堂主带着管家前来,神色匆匆,一时间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是否发现什么人?” 两人连连摇头,石室两侧插有火把,“没有人。” “守在这。” 堂主上前,从怀里掏出钥匙,顺势挥手,管家上前,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把钥匙,当初这样的决定就是担心一旦钥匙丢失造成损失,就算管家手里有一把,没有自己这把同样没有任何用处。 两把锁同时打开,两人用力,石门随之打开,借着微弱光亮看去,里面放满各式竹篓,斗蟋堂不仅提供场所用来赌蟋,同样养了不少,遇到出手阔绰的主,一下子就能赚几倍的价钱。 顺势从一旁拿下火把,看了管家一眼,“留在这,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石门随之关闭,陆俊只能留在外面,再找时机进入,瞬间击倒守在门口的两个人,然后闯入石室,对于陆俊而言不算难事,这样太过明显,只会被人抓住把柄。 斗蟋堂、堂主手持火把进入,并不关心两侧的竹篓,直奔前方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个铁皮做成的箱子,上面同样带锁,弯身打开,火把顺势插在墙上的凹槽处。 箱子打开,里面摆满白花花的银子,一旁放着一个精致小盒,里面是一张张银票,那人面露喜色,整个斗蟋堂,这里最安全,试问有谁会想到自己把银子藏到这里,双手抓住,看着银子发出的光亮,这一刻两眼随之发光。 “着火了,着火了。” 喊声从外面传来,石室一旁的房子升起火光,铁皮箱重重落下,快速锁好,直奔门口位置跑来,“发生什么事?” “房子着火了。” “那还愣在这,快去救火,救火。”那人用手一推,守在门前两人只得跑向着火的木屋,木门关闭,多半是担心火势,整个斗蟋堂多是木质结构,一旦火势蔓延,所有都要毁了,手上一阵忙乱,就在钥匙插入,手臂用力同时,站在一旁陆俊手心一抖,一柄细针准确无误击中其中露出的缝隙。 “守在这。” 第一把锁锁好,顾不得其他,直奔着火的地方跑去,此时,石室门口只剩下利用易容术假扮的管家一个人。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上方落下,夜色中,身形瘦削,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二娘。” “到手了?” 陆俊点头,“多亏了你的那把火。” “这是大人准备的,立刻换掉。”柳二娘手里提着竹篓,一路奔行,还要带着这个东西,变得更加困难。 “好。” 陆俊答应一声,来到近前,抓住细针一侧,手指用力,咔的一声,原本锁上的铁锁瞬间打开,这种方法和那些盗贼开锁的本事不一样,那根细针恰好挡住锁上的那一瞬间,所以,铁锁合上只是一个假象而已。 陆俊闪身进入,手持火把快速寻找,上面带有标记,当时记得清楚,中间桌案上放着两个竹篓,一大一小,上面写有字迹,一个是林公子的小强,一个是王公子的铁将军,陆俊来到近前,快速打开竹篓,将里面的竹筒换掉转身走出。 就在陆俊身形出现瞬间,嗖嗖嗖,暗器破空声传出,数十道暗器直奔两人所在位置打来,“有人。” 两人反应极快,快速分开,叮叮叮,暗器打在石室墙上,种类繁多,每一把都是锋利无比,一旦击中要害必死无疑。 “二娘,怎么办?” “走,这是大人吩咐的。” “好。” 两道人影快速消失,暗处跳出两人,穿着夜行衣,其中一人手臂极长,手缩在袖子里,刚才的暗器应该就是这个人发出。 “人走了?”冰冷声音从另外一人口中发出。 “我留在这,你进去,按照大人的吩咐办就好。” “小心。” 石室大门再次打开,一人闪身进入,另外一人身形退后,双手挡在身前,一双眼睛盯住暗处。 “走吧。” 陆俊、柳二娘躲在暗处,如果不是林风事先有过交代,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不要忘了,两人都是暗器的好手,此时以二对一,就算对方暗器手法惊人,还是有取胜的把握。 “还不能走,一旦走了,那个人在比试开始前醒了,就会前功尽弃。”陆俊的担心不无道理,用的是点穴的手法令真正的管家处于昏睡状态,不时还要喂一些水下去。 此时离开,难免露馅,何况明天还要一起打开石室取出用来比试的蟋蟀。 “好吧,自己小心。” 陆俊点头,柳二娘身形跃起,落在院墙上很快消失不见,此时,石室内窜出一人,对着同伴打出手势,石门关好,两道黑影消失不见。 火势熄灭,终于想起石室的事,一转身,恰好看到管家就在身后,“石室的门锁好了没有?” 陆俊一拍脑门,“坏了,一时急着救火,忘了。” “快,快回去。” 杂乱脚步声响起,一行几人回到石室,堂主跑在前面,迈上台阶来到近前,手放在上面,“奇怪,明明记得已经锁上了才对。”看着歪向一边的锁头满脸疑惑。 “等我进去看看。” 堂主再次进入,仔细检察一番,没有任何变化,箱子里的银子一个不少,放下心来,应该是刚才太过着急的缘故,锁头重新锁好,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说来也奇,眼皮同样好了,难道就是这场火,好在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第五百四十三章把东西放进去 一番折腾,天色见亮,那场火烧的莫名其妙,斗蟋堂这种地方最是忌火,所以平日里交代下去,处处小心,此时并非燥热的季节,为何会无缘无故起火。 堂主眉头深锁,目光落在石室锁头上面,平日里做事极为细心,这样的习惯不是坏事,斗蟋堂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自己事无巨细,依稀记得,锁是锁好之后才离开,回来的时候,锁为何是开的! 缓缓上前,手指抓住用力一拉,铁锁纹丝不动,锁本身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缓缓转身,管家站在身后,目光收回,肯定不会,这个人跟了自己十几年,如果有异心早就动手,绝对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夜深了,不如让我带人守在这里。”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最近眼皮总是跳得厉害,这里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出事。”堂主叹口气,看着眼前石室,还有整个院落,没有错,这是所有的心血。 当一个男人已经厌倦女人的大胸还有漂亮脸蛋时,手中的权势还有财富在生命中必然占据更大的比例。 堂主心里放心不下,索性一直守在石室门前,长夜漫漫,最是熬人,两名护卫多半已经习惯,面无表情手持木棒一动不动。 堂主咳嗽一声,“算一算,留在这也有不少年月。” “掌柜的,怎么说这些,能有今天,都是掌柜的知遇之恩。” “那是你的本事。” “就算是,也要有人看中才行。” 陆俊不愧是戏子出身,面对对方的询问丝毫不露破绽,两个男人之间的话题,如果少了女人,必然变得没了情趣,嘴里打着哈气,索性靠在石门上,眼睛似睁非睁。 陆俊回头看了一眼,打量左右,眉头微皱,自己离开石室之后,那些黑衣人进去之后究竟做了什么,当时不想引起斗蟋堂的人注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溜进去,然后顺利溜走。 无法弄清对方的身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带着目的而来,很有可能已经事先知晓大人的目的,是敌非友。 柳二娘已经离开,那个人守在门前,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相信大人,一定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天光大亮,斗蟋堂一片热闹,有不少是来专门来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是来赶场,除了赌约大的场子之外,后院还分别设了不少其他场子,只要交了银子就可以进去,赌注相对随意,不少人就是图一乐子。 “王,王公子。” 齐王带着随从出现,斗蟋堂、堂主连忙快步过去,齐王哼了一下鼻子,“这几天有没有亏待我的宝贝?” 那人连忙陪笑道:“王爷清楚里面的规矩,这东西饿的越狠,放出来就越凶,所以这几天一直有人看着,不曾喂食。” “可怜了小心肝,赢了之后一定要好好赏它吃个饱。”齐王环顾左右,“那个家伙来了没有?” “还没有。” “王爷,会不会因为怕输不敢来了!”身后的随从抓住机会,小声说了一句,一直跟在齐王身后,溜须拍马的功夫应该不弱。 齐王一脸得意,“如果是那样,岂不是胜之不武,更是没趣。”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堂主只能跟着赔笑,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发生,斗蟋的规矩,挑战的一方先要把赌金放在这里,也就是说林风已经把一万两的银票压在这,如果不来,等于直接把一万两白白送给齐王。 “来了,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目光快速向外看去,一身华服,配上英俊潇洒身姿,这样的出场注定引起众人注意。 “一会就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还不把我的铁将军拿出来。”齐王一脸不屑,这有什么,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是。” 店家躬身施礼,林风身后闪出一人,漆黑面庞,正是一直不见身影的唐牛,伸出两根手指,管家点头示意,这一刻恰好是在齐王说出将铁将军取出准备赌局那一刻。 “诸位在此稍等,管家。” 陆俊跟在身后,随行的还有几名彪形大汉,京城里的公子爷们喜欢在这种地方消遣,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斗蟋堂做了十几年,名声在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这一点做的确实不错。 “大人,有个人走了。” “跟过去,我的对手只有他。”齐王身后显出一人,正是龙一,同样换了一身装束,选了一个位置坐下,身后跟着七八个人,都是这几年拉拢的好手。 “是。” 几人身影消失,林风面带笑意看着齐王,一人低声道:“大人,龙一的人走了三个,应该是去找唐牛。” “交给你们。” “是。” 蹭蹭蹭,几道身影快速消失,几乎同时,龙一阵营的人随之离开,聚集在斗蟋堂的那些人吵着嚷着等着看热闹,根本不清楚,此时这里早已剑拔弩张,一场争斗在暗地里早已展开。 第一次交手,龙一占据优势,潜入斗蟋堂的人回报,一切如同龙一判断的一样,林风真的暗中动手脚,派人潜入斗蟋堂,想要换掉事先放在里面的蟋蟀。 龙一哈哈大笑,对林风实在太了解,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想要彻底将其击败,只有完全的掌握对手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在细微的差距中找出击败对手的方法。 林风的布局很简单,同样有效,利用陆俊的易容术潜入斗蟋堂,然后趁机换掉事先的蟋蟀,等到斗蟋堂开的那一天,用来比试的蟋蟀根本不是当初那一只,虽然不清楚,林风有什么办法可以赢得了铁将军,龙一还是不放心,这场争斗,已经从林风对齐王转移到自己身上,没有错,齐王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最终决定胜负的棋局掌握在自己和林风手里。 龙一面带笑意,两道目光相对,林风身形站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眉头一下子皱起,这一刻龙一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林风就算再聪明,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出现,而且已经洞察先机做出针对性部署,昨晚林风换进去的蟋蟀,自己的人暗中掉包,换成最普通的那种。 也就是说,这场比试自己已经赢了。 赢是一种心态,就算曾经的仇恨,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死对方,在京城,没有绝对把握,绝对不能动手,首先是彼此的身份,手下都有不少高手,想要轻松除掉对方都是不易,这一点龙一有所体会,当年派出那么多好手,潜伏在最佳的位置发动致命一击,还是无法杀死林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总有一天,两个人要真正的在战场上好好较量一把。 胜者王侯败者寇,至于其他,只能留给后人去言说,只要可以打败林风,所有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 “王公子,这场比试是否可以取消?”林风起身,快步来到近前,声音不大,龙一坐的位置恰好可以听到,嘴角的笑意更浓,没有错,林风怕了,越是这样,越是高兴,那种快感从脚底一瞬间向上升起。 “当然不行,白纸黑字写的清楚,除非你认输。”齐王一脸得意,此时林风看的确是龙一,齐王转身,同样看到坐在那里的龙一,对着齐王点头,这一刻似乎已经猜到什么。 “认输,做不到,做事总要给人留点后路,是我不自量力,不如算了。” “算了!”齐王哈哈大笑,“你把这里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说算了就算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这场赌局也要继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关好门 龙一的突然出现是否真的打破林风的整盘计划,此时面对咄咄逼人的齐王还有坐在一旁得意的死对头龙一,林风又该如何选择? 林风冷笑,“既然如此,何不玩把更大的!” 齐王哈哈大笑,“多大都行,就怕你玩不起。” “看好了。” 林风在这一刻展现出的财力让人眼馋甚至是妒忌,坐在一旁的龙一脸上笑容凝注,一沓沓的银票,这些年费劲心思,算上花费还有拉拢人心用的,所剩不多,看看林风,出手就是一万两。 “你要加注!痛快,今天就和你玩到底。”齐王爱赌,此刻,完全被赌局的乐趣吸引,根本不会考虑背后的结果,一旦输了,白纸黑字,要赔二十万两,就算卖了齐王府上下,恐怕也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脚步声响起,店家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先前的两个竹篓就放在木盒里,一路上极为小心,没想到还是在路上摔了一跤。 “二位爷,久等了。” “店家,是否可以加注?” “加注,当然可以。”店家木盒放下,目光瞬间落在银票上面,拿在手里,用手按了一下,这是多年练成的本事,只要用手那么一按就可以知晓最终的数目。 “应该有一万两,都押上?” “押我的小强胜。”银票放在桌案上,林风用手一推,再次回到店家面前,此时从木盒里拿出之前立下的字据,上面有两人留下的指纹。 店家取来笔墨,在众人面前在林公子小强后面加上一万两赌金,按照之前的赌约,最后的赌金达到惊人的二十万两。 “让我看看。” 竹篓打开,里面的黑大个不停跳动,齐王脑袋接近,没有错,就是自己的铁将军,“打开他的那个。” 齐王吩咐一声,同样担心林风暗中耍花样,竹篓错开一个缝,顺着缝隙看去,角落里趴着一只蟋蟀,个头要比铁将军小上一圈,此时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还斗什么,就剩下半条命。”齐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根本不用打,从气势、个头、战斗力,自己的铁将军完全占据优势。 “行不行,不能只看表面,打过了才知道。” “好,今天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齐王一甩袖子坐会座位,店主拿来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竹篓,依次将两只蟋蟀倒进里面,只有感受到有对手侵犯自己的领地,甚至影响到生存,才会显露凶残的一面,扑上去将对手活活咬死为止。 “铁将军,上。” 齐王起身,挥舞拳头冲着里面叫喊,多半是到了陌生的环境,两只蟋蟀不停转动身体,头部对视,这一刻终于发现对手的存在。 “好。” 铁将军率先发动,不愧是斗蟋界的绝对霸主,动作灵活,腿部有力,瞬间弹起快速攻向对手,再看林风的漆黑蟋蟀,晃动一下脑袋快速躲到一旁。 “跳上去,一下子咬死。” 铁将军的第一下攻势只是试探,第二次快速出击,小强险险避过,那一下,险些被对方咬住。 叫好声阵阵,两只蟋蟀逐渐开始正面进攻,铁将军始终占据上风,小强只能不停躲避,每一次遭遇凶相,最终都能化解,随着叫喊声,转眼间过去一个时辰,就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同样无法支撑这样长度的厮杀,最终都会以两败俱伤而收场,再看竹篓里面,铁将军的攻势虽然依旧占据主动,只是双腿还有嘴的速度远远没有最开始时的犀利。 龙一眉头深锁,斗蟋看似简单,不过是两个蟋蟀之间的速度与尖牙之间的比拼,其实不然,恰似两大高手对决,实力占据一方面,采取的策略同样重要,铁将军连番攻势始终无法将对手击溃,这样下去,体力一旦无法维持,胜负难料。 不可一世的斗蟋霸主铁将军会输? 惊呼声阵阵,一瞬间,小强瘦弱身形猛然弹起,速度惊人,铁将军同样察觉到危险,可惜,此时体力消耗太大,庞大的身躯同样限制了移动速度,无法避开,直接被对方咬中。 小强冲上,死死咬住,任凭铁将军巨大身躯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咔的一声,随着一声脆响,铁将军脖颈位置被硬生生咬断一命呜呼。 “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根本没有可以打败铁将军的蟋蟀。”齐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费重金买来的宝贝被这么一个家伙给咬死了。 “当然有,铁将军虽猛,可惜确有一个死敌。” “死敌?” 林风面露笑意,收回竹篓,“就是我手中这只八命蟋。” “八命蟋?” “不错,普通的蟋蟀,就算是铁将军,最多只能活两年,这只不同,最少可以活八年。” “八年,你是说这个小东西活了八年。”齐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玩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可以活八年的蟋蟀,就算是,也是到了将死之年,试问怎么能打得过身体强壮的铁将军。 “八命蟋,算不得凶,唯一的好处就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还有顽强的生命力,从一开始,已经清楚,如果和对方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想尽所有办法保全自己,这就是八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直到发现对手失去攻击的能力,才会选择真正出手。” “好厉害。” 齐王呆坐在椅子上,放在中间的赌约此时是那样的刺眼,没有错,按照上面的约定,需要足足二十万两银子。 “那也要感谢这位朋友相助。”林风起身,冲着龙一淡然一笑,龙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风确实够毒,赢了局,占了好处,还要在齐王的面前害自己。 齐王转身,恨不得杀了这个人,没有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打败林风的人,最终确是让自己失败的罪魁祸首。 “走。” 留下来只有痛苦和耻辱,齐王起身带着随从离开,龙一起身,“林风,你又赢了。” “是你心术不正,自古邪不胜正,不是我赢你,而是老天帮我。” 随着双方势力接近,斗蟋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那些看热闹的纷纷往外跑,输的走了,没想到出来一个不相干的人,看着好像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我不服,告诉我,你是怎么换走的蟋蟀?”龙一盯着林风手中竹篓,这一只根本不是昨晚自己的人换掉的那一只,那一只只是普通的一只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八命蟋,这种奇怪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听说过。 “很简单,你的人一直盯着石室,所以,只能在来的路上下手,而你的人,都被我的人引开。” “路上!”龙一冷哼一声,目光随之落在店家一旁的管家身上,没有错,自己忽略了这一点,林风手下的这个人,易容术高手,正是因为这样,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没想到自己精心布局,最终败在这一环节。 飞天燕子这些人站在林风身后,再看龙一身后那些人,大多吃了暗亏,一个个瞪大眼睛,手放在腰间,只等龙一下令立刻动手报仇。 “二位爷,有什么恩怨,能否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要伤了和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店主一脸惊恐,这阵势摆明了要打架,那还了得,弄不好自己的斗蟋堂都要受到波及。 不要忘了这里是京城,禁止携带兵器,再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弯刀在手杀气腾腾,身份都是不低,尤其是那个姓林的公子,居然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第五百四十五章齐王行馆 “龙一,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想因此牵连他人。” “很好,随时恭候。” 龙一冷哼一声,两人在京城地位都不低,在这样的情形下,无法动手,一是伤及无辜,同样没有合适的理由,身为锦衣卫同样不能随意取人性命。 “大人,就这么放了他,太便宜了。” 龙一带人离开,此时斗蟋堂内只剩下林风的人,还有站在一旁一脸庆幸的店家,免了一场灾祸,唯一可惜的是这次是王爷输了,按照规矩,提取的佣金就有两万两,可惜,人家是王爷,哪敢去要。 “林大人,下一步怎么做?” 店主神色大变,说话的是一旁的管家,此时声音完全变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出了问题。 “你,你?” 陆俊呵呵一乐,“看我这记性,倒是忘了。”身形一转,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等下一刻转身,已经恢复原有的样貌,面容清秀,和原来的管家完全判若两人。 “你的管家在房间里,放心,人没事,不过是借用一下他的身份而已。”陆俊淡然一笑,还是做回自己的好。 “你,你们?” 店家眼睛睁大,看看陆俊,再看看林风等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嘎吱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人摇摇晃晃从里面走出,正是斗蟋堂的管家,昏睡了几天,幸亏平时有陆俊照顾,喂一些稀饭和水,否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走吧。” 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林风一行人离开,至于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已经不重要。 齐王行馆 “快点说,现在该怎么办?”齐王声音提高,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王爷,不用担心,您是王爷,林风不敢动你。” “对,王爷可是皇上的叔叔,林风胆子再大,也不敢来这种地方撒野。” “放屁,耍赖,本王丢不起这个人,想个办法,到哪里可以弄到二十万两银子。”齐王猛的一拍桌案,吓得身后几个人一哆嗦。 几人面面相视,瞬间低头,二十万两银子,不去偷不去抢,到哪去弄,整个齐王府一年的收入有限,何况这位主子根本不懂得省钱,几乎就是入不敷出,封地里的大户,京城里有钱的人,见了齐王的轿子都得躲着走。 “王爷,王爷。”脚步声响起,外面跑入一人,年纪不大,生得格外机灵,一看就是齐王身边的红人。 “嚎丧什么!”齐王心里有气,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 “爷,那个人来了!” “哪个人?” “就是今天在斗蟋堂的那位。” “林风!”齐王嘴巴半天才合上,没想到这么快,办法还没想到,要债的已经上门了,“怎么办,怎么办。” “王爷,不能急,索性用一招拖。” “拖?” 那人点头,“不错,此法百试百灵,一拖二,二拖三,最终不了了之。”那人说完对着齐王露出诡异笑容。 齐王叹口气,堂堂一个王爷,如今被人堵着家门口要钱,想想真是憋屈,不然又能怎么样!二十万两,根本没地方弄去。 “去,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见。” “是。” 齐王行馆的家将快步走出,留在齐王身边那人犹豫一下快步跟上,应该是有所担心,再看齐王,阴沉着脸,坐在那,不停喝着闷酒。 林风一行人站在齐王行馆外面等着,此处不比燕王还有晋王等人,门前并无守卫,此刻虽然是大白天,依然是大门紧闭。 “大人,齐王会不会跑了?” “不会。” “真的会乖乖交出二十万两银子?” “不会。” 林风连续说出两个不会,似乎已经预判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了对付诸王不朝的困局,想出这个办法对付齐王,如今已经成了一半,绝对不能放弃。 “如果齐王托病不出,怎么办?总不能硬闯。” 林风淡然一笑,“放心,早有准备,今天,齐王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话音落下,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推开,一人探头出来,看了一眼从里面走出。 “林大人,王爷偶感风寒,正在行馆内医治,不便招呼诸位,还请改日再来。”那人说完冲着林风这些人抱拳施礼,说话算是客气,毕竟站在面前的这些人是锦衣卫,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若是换了普通人,早就一顿棍棒打走。 “巧了,恰好懂得一些医病的法子,索性给王爷瞧上一瞧。”林风说完身子往前走,那人连忙闪身挡住去路,王爷就在院子里坐着喝酒,一旦进去,所有都露馅了。 “让开。” 唐牛一个大步来到近前,左手抓住那人手臂,顺势发力,疼得对方直咧嘴,“不要难为他。” “大人放心,这小子嘴巴不老实,给他点苦头尝尝。”唐牛这种高手,手上力道掌握极为精准,只是痛而已,绝对不会伤到筋骨。 “放肆,这种地方,岂容你锦衣卫撒野,就算上了大殿,皇上也要给王爷几分薄面。”门后走出一人,相比之前那个人,硬气不少,有官职在身,加上又是齐王的心腹,远远听到那人的哎呦声,知道出了事,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不愧是齐王身边的谋士,一下击中林风一行人要害,没有错,不管是当年不可一世的锦衣卫还是林风重新组建的新锦衣卫,依靠的都是皇权,一旦失去这个,就如当年那样,瞬间分崩瓦解。 “这位是?” “齐王府总管。”那人声音提高,王府总管,在王府地位极高,虽然没有官职,仗着王爷这一层面,多少大臣见了都要毕恭毕敬。 “在下锦衣卫指挥使林风,前来拜访,并无恶意,只想见王爷一面,仅此而已。” 那人冷冷看着林风还有身后的黑大个,“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唐牛双手向前一推,那人终于挣脱,痛得厉害,被黑大个双手抓住,就跟两把铁钳子一样。 “总管大人。” “先回去,这里有我。”那人说完使了一个眼色,就在那人刚要起步进入大门同时,两道人影左右而出,柳二娘的剑,剑未出鞘,依然可以感受到上面的寒意,陆俊的手指,只是普通的手指而已,此时依然让人不敢小视。 “指挥使大人,难道真要闹上大殿才肯罢休?” 林风呵呵一乐,这人明摆着是要回去给齐王送信,此时恰如一场对局,不能给对方留有任何机会。 “大可不必,总管大人,应该认得这个。” 林风手腕一抖,从怀里掏出一物,站在门前那人看了一眼,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金色布卷,毕竟是齐王身边的红人,见过不少大场面,林风拿在手里的正是圣旨。 见圣旨如见皇帝,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就是林风的依仗,早已算到,想要接近齐王必然遭受各种刁难,索性请了一道圣旨。 林风迈步入内,齐王总管身形站起,眉头一皱,已经尽力,都怪王爷太过好胜,这次可是大祸临头。 “王爷,好兴致!” 林风突然出现,齐王抬头,拿在手里酒杯直接掉在桌子上,试图站起,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心里发虚,一下不稳直接掉到地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得了王爷邀请!”林风顺势一拉,齐王身形站起,同样给彼此留了一个台阶,齐王咳嗽一声,神色缓和,目光落在总管身上,那人微微摇头,齐王清楚,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第五百四十六章二十万交个朋友 林风一行人进入齐王行馆,确实出乎齐王的预料,已经下定决心,利用自己的王爷身份,搞定这一次赌局的失利。 拖和赖几乎没有太大区别,最终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以齐王的个性必然不想这样,好赌者,大多愿赌服输,可惜,这一次的数目实在太大,远远超出齐王的承受能力,就算有心,同样无力。 齐王起身,淡然一笑,“林大人荣升锦衣卫指挥使,本王还未来得及过府道喜,来人,准备酒菜,本王要和林大人好好喝上几杯。”齐王故意在本王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无非是想提醒对方,自己是王爷,朱家的子孙,整个天下都是朱家的。 林风摆手,“能与王爷共饮,人生之幸事,林风有要事在身,今日恐有所不便。”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齐王脸色变得难看,早闻这个林风从不给人留情面,没想到前脚刚输,后脚赌上门来要。 “难道是担心本王输了不认账?”齐王冷哼一声,身形站起,明明是自己有错,此时气势上仿佛林风这些人错了。 不要忘了,对方是王爷,高高在上,就算不是马皇后亲生,没有晋王、燕王那样荣耀,平日里在身边溜须拍马的不在少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王爷息怒,区区二十万两而已。”呲、呲,二十万两的赌约在林风手中间瞬间粉碎,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齐王的预料。 “你,这是何意?” 赌约撕碎,从怀里掏出火折点燃,随着火势熄灭,二十万的欠债随之消失,足足二十万两,绝对不是小数目,齐王看着最后一丝火光消失,此时反而心里没底,林风到底想要什么! “王爷,现在是否可以坐下来。” 齐王咳嗽一声,“指挥使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二十万两还难不倒本王。” 林风哈哈大笑,“二十万两,交王爷这样的朋友,值。” 随着笑声,原本的紧张气氛随之消失,齐王不用担心自己的二十万两欠账,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林风到来,言语间流露出交好之意,对于齐王而言,这是好事,不仅是因为锦衣卫的可怕,还有一点,林风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好,本王最喜欢的就是林大人这样豪爽的朋友,你们先退下。”齐王很聪明,天下间没有白拿的好处,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事,齐王心里清楚,林风的到来应该和那件事有关。 “是。” 管家连同几名家将离开,齐王呵呵一乐,“林大人,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王爷快人快语,林风敬佩,这一次是来救王爷。” “哦!”齐王一惊,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林大人,不知此话怎讲?” 林风笑道:“这段时间,诸王不朝,以为这样就可以难住皇上,恰恰错了,皇上念情,所以才会放任诸位王爷这么去做,王爷可以想想,就算这样下去,半年、一年,最终王爷是否可以得到好处?” 齐王眼珠一转,手捋胡须,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加上有晋王还有其他王爷跟着撺掇,暗中订了诸王盟约,谁如果上朝,就是背叛了诸王联盟,这绝对不是好事,一旦被诸王排斥,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齐王呵呵一乐,“林大人言重了,策立新皇为父皇之意,我们这些做儿臣的不敢有非议,本王确实身体不适,并未他心。”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弱,就在今天还大呼小叫的在斗蟋堂,现在提到上朝,反而是身体不适。 “王爷,难道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担心?” 齐王微微一笑,“只想养好了身子,早日回到封地,苟延残喘,度过余生。”话音中透出几许悲凉,当然,不值得任何同情,这些王爷平日里作威作福,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做的和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林风起身,“五天前,王爷流连烟花之地,与那名叫月儿的姑娘共度良宵,直到第二日正午才离开,可有此事?” “你!” 齐王心头一紧,确实有这种事,身为王爷,府内的女人不少,不知为什么,就是少了点情趣,还是月儿,每一个动作都让自己心里痒痒。 “先皇大丧之期,身为王爷,流连烟花之地,彻夜不归,该当何罪?”林风怒视齐王,浑身上下透出惊人杀意,再看齐王打了一个冷颤。 朱元璋推行礼制,重孝道,曾经明令,但凡家中有人离去,后人以及宗亲在丧葬之期不得饮酒、鼓乐,否则以失孝罪论处。 齐王呵呵一乐,“不愧是锦衣卫出身,栽赃嫁祸的本事,果然超于常人。”齐王虽然心里有鬼,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就算自己去了又怎样,没有实质的证据,谁都不敢动自己。 “拿过来。” 唐牛上前,林风顺势一抖,“这是王爷的红颜知己月儿姑娘的记录,里面有王爷当晚说过的话,还有做过的事,要不要林风大声念出来?” “不必!” 齐王再次起身,这次真的坐不住了,二十万两的赌约,就算是赖账,只是丢人而已,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仅丢了王爷的面子,难免还要有牢狱之灾。 “你想怎样?” 林风面带笑意,二郎腿翘起,此时完全占据主动,“不是林风想怎样,而是王爷,刚才已经说过,这次是来救王爷,而不是害王爷。” 齐王深吸一口气,把柄被人抓住,有如一头猛兽被人抓住了尾巴,就算拥有尖牙利爪,最终都将无用。 “你要本王做什么?” “明日大朝,希望可以看到王爷的身影,仅此而已。” “好吧,本王答应你。” “谢王爷。” 林风起身,齐王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这次是王爷帮了皇上,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至于其他人,最后会如何,林风不敢保证。” 这种软硬兼施的办法最是容易奏效,不管对方的秉性如何,总有一方面可以击中对方的内心,何况对方是齐王,在诸王之中地位不低,又有一身的毛病,想要抓到对方的把柄进行攻击太容易不过。 “如此还要谢谢林大人。” “王爷言重,二十万两,算是送给王爷的见面礼!”林风的手再次伸入怀里,这张才是两人在斗蟋堂签下的契约,毁掉的那张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而已。 “你。” “王爷告辞。” 在齐王闪烁不定的神情中,林风带着一行人离开,不可否认,从一开始到结束,整个局势完全掌控在林风手中,一旦齐王不就范,最终还有二十万两的契约,这份契约一旦公开,齐王的脸面丢尽,而且要背负二十万两的债务。 “王爷,林风说了什么?” 齐王愣在那,直到林风一行人背影消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面,“倒酒。” 齐王爱酒,那种滋味从嘴里一直向下,一直喝到整个人晕晕乎乎,那种感觉格外的舒畅,酒杯倒满,端酒的手臂不停抖动,酒随着嘴角流下,最终喝下的不到三分之一。 “林风,好可怕,准备一下,明天上朝。” “上朝?王爷这样做一定会引起其他王爷不满。” “本王没有选择。”齐王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幕幕,从林风的突然出现,到赌局的发生,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精心算计之中,一张大网已经在京城撒开,自己不过是其中一条小鱼而已,恰如林风说的那样,此时上朝,对自己没有坏处,一旦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绝对不会如同今天这般去留情面。 第五百四十七章朝堂上的变化 一月一次的大朝,因为新皇的缘故改为七天一次,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督促那些王爷还有朝臣尽快上朝处理政务。 朱允炆穿戴整齐,在太监还有侍卫簇拥下从大殿下方缓缓走入,两侧朝臣跪拜口呼万岁,这一天注定不同,在前方较为显眼位置跪着一人,齐王。 “诸位爱卿平身。” 朱允炆转身,今天的大朝和平日不同,一下子多出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新面孔,站在齐泰后面。 “七皇叔,身体安泰,朕终于可以放心。” 齐王躬身施礼,“回皇上,身体已无恙,可入朝参事。” “好。” 朱允炆点头,目光落在齐泰身上,齐泰站在那,余光偷偷瞄着,看到皇上目光投来,连忙快步上前,“皇上,臣齐泰不负圣望,从近几年成绩出众的官员之中挑出合适人选十二人,请皇上检验。” 朱允炆点头,“齐爱卿办事,朕自是放心,从今日起,入驻六部,参与国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其中不少人原本只是默默无闻之辈,一下子进入六部,等于直接进入朝廷的核心部门,只要做出成绩,前途不可限量,最高兴的莫过于齐泰,这些人都是自己选出来的,日后还不是乖乖听自己的话。 “为何不见指挥使大人?” 众人转身,文官阵营人数不少,唯独一旁的将领阵营略显寒酸,只有几名老将站在那里充场面,其中就有长兴侯耿炳文,前朝老将,先皇托命重臣,自是得到新皇敬重,此时位列武官之首。 齐泰转身,“可有看到林大人?” 不仅是齐泰,齐王同样好奇,今天是大朝的日子,自己来了,林风反而没来,真是搞不懂,这个林风究竟在搞什么。 “回皇上,林大人已经来过了。” “哦,有这种事?” 一旁的太监点头,“不仅来过,还问了老奴关于齐大人的事,顺便带了一队侍卫走了。” 朱允炆点头,“开始议事,这是各地送来的加急文书,拿过去,诸位爱卿看看。”太监过来,端着木盘,上面放着十几份奏折,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划分不同等级,只有着急的事才会立刻下旨通知六部的人去办,可惜此时的六部几乎陷入半瘫痪状况,无形中影响到朝廷事务的运营。 晋王行馆 诸王再次聚在一起,其中还有不少六部的官员,都是晋王的旧部,胆子确实够大,身为大臣,居然公然跟着反对新皇,一旦晋王倒了,这些人都要跟着倒霉。 “怎么不见老七?” 齐王的位置空着,其他王爷都到了,除了返回封地的,年纪尚轻的,十几位王爷分列两侧,晋王坐在中间。 “确实蹊跷,以往七皇兄来得最早,就算不是为了你我兄弟而已,至少是为了三皇兄的美酒。”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人飞身跃入,速度极快,一看就是教法出众的好手,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岁,几个闪身来到近前躬身跪在地上,“王爷,有变。” 晋王起身,“发生什么事?” 那人犹豫一下,晋王点头,“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今日大朝,兵部侍郎齐泰带了不少人上朝,而且,七王爷也在其中。” “老七!” 晋王啪一声,手掌落在桌案之上,上面的酒杯等物纷纷掉落,手下高手如云,晋王想必也是深藏不漏。 “违背诸王盟约,就是叛徒。” “对,以后断绝所有和齐王府往来事物,看他怎么办。” “决不能让他好过。” 再看其他诸王,纷纷咬牙启齿,此时对朱允炆的恨瞬间转移到这位背叛的兄弟身上,晋王摇头,“老七的性子你们清楚,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的发现?” “林风去过齐王行馆。” “林风,又是他!”晋王拳头握紧,这个林风原本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尖刀,曾经带着任务进入锦衣卫,可惜,算错了一招,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因为这个人,几次任务失败,同时连累了不少高手惨死。 “听人提起,这个林风有些手段,如今重开了锦衣卫,七皇兄,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上朝。” “这个分析合理,不要小看那个毛头小子,毕竟身板有齐泰、林风这样的人在,还有那些太子府的老东西。” 晋王冷哼一声,“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要忘了,我们是谁,大明朝的王爷,坐在这里的人,随便跺一跺脚,大明的天下都要抖上一抖,这是我们的底线,有了这个,任谁都不敢动我们。” “对。” 晋王摆手,诸王停止吵闹,这种吵闹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背后究竟发生什么,看似铜墙铁壁的诸王联盟已经出现缝隙,如果不能及时修补,只会被对手抓住其中的缝隙不断扩大,最终散掉,这是晋王所担心的。 “王爷,王爷。” 一人再次跑入,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又有什么事?” “外面,林风带着宫里的侍卫已经闯进来了。” “放肆!”晋王身形站起,顺势从墙上摘下宝剑,就算林风做事猖狂,同样不能来自己的地盘撒野,否则声威何在,日后还有谁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 “走。” 诸王尚未走出,林风率领锦衣卫众人还有宫中侍卫已经赶到,弯刀在手,分列左右将诸王还有朝臣聚会之地堵住。 中间闪出一人,正是林风,面色阴沉,隐带杀机,弯刀在手,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靠近的几名王爷纷纷后退,至于那些凑热闹的大臣,早已弯着身子躲在后面,此时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可以钻进去,有谁想到,林风胆子大到不问直接带人闯进来。 “林风,见过诸位王爷。” 晋王冷哼一声,“林大人,好大的官威,看来,根本不把我们这些王爷还有大明的皇室放在眼里。”晋王上来直接施压,自己姓朱,身为皇室一员,林风始终是外人。 “林风不敢。” 晋王冷笑,“好一个不敢,林大人已经做了,只差刀架在本王的脖子上,如何不敢?” “对,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脑袋在这,有种从这砍下去。” 一人身子往前凑,挺着脖子,年纪二十左右岁,瞪着眼睛,和晋王这些老城府不同,这位一看就是愣头青,仗着自己是王爷,什么都不怕的主。 林风哈哈大笑,“朝有法度,林风的刀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如果诸位王爷犯了大错,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绝不手软。”林风左手顺势一推,那人蹬蹬蹬退后几步,如果不是被人扶住,这一下直接摔在地上。 “林风,你等着。” 林风不以为然,“今天来,不是和诸位斗嘴的,一是来告诉诸位王爷一些事,还有传达皇上的旨意。” “旨意!” “皇上的旨意!” 听到林风说出皇上的旨意几个字,诸王的气焰顿时弱了不少,无论心里怎么不服,朱允炆做了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爷和皇上,虽然血脉里流淌的都是朱家的血,区别就在于,只要皇上一句话,王爷就可以贬为庶民,甚至是杀身之祸。 “请旨。” 晋王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就算面对甚至同样不会跪,一旦跪了,等于认同朱允炆的身份,这在晋王的心里绝对是无法过去的一道坎。 第五百四十八章面子是自己留的 大朝之日,齐王如约而至,叔侄二人相谈甚欢,确实按照林风所说那样,对齐王提出的要求一一应允,不管如何,始终是自己的叔叔。 唯独不见林风,不仅齐泰好奇,齐王怎么会乖乖上朝,这些日子不见,林风又在做什么,齐王的出现是否和林风有关。 锦衣卫连同宫中侍卫,兵器在手将晋王行馆厅房前后围住,来了一招瓮中捉鳖,恰如战场之上,有时候比的不是谁的兵多,全在一个奇字。 林风迈步进入,唐牛、李虎分列左右,一行三人目不斜视来到厅堂中间,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唐牛会意,一脚过去,直接将位于中间的桌子踢翻,林风顺势站到晋王的座位上。 “几位大人,就不要躲了。” “林大人呢,有礼,刚好路过,路过。”几人从桌子下面爬出,略显尴尬,不愧是官场老手,说谎骗人一点都不会脸红。 林风淡然一笑,“原来几位大人都是恰好路过,林风还举得奇怪,今日大朝怎么不见几位大人,这样也好,既然都到了,省得麻烦。” “这,这是何意?” 林风面色一沉,掏出圣旨,“兵部尚书崔凯,体弱多病,难上朝议事,朕体恤老臣,有功于朝廷社稷,赏银千两,布十匹,荣归故里,兵部尚书一职由侍郎齐泰升认。” “臣,老臣,接旨。” 为首之人正是兵部尚书,执掌兵部,大权在握,当年原本是太子府的人,朱标一死,立刻投奔晋王,谁想最终计划落空,朱允炆当了皇帝。 只怪太过贪心,已经做到兵部尚书,自当洁身自好,一心为朝廷办事,不想因为跟风直接被罢免。 “崔大人,崔大人。”被免的兵部尚书直接瘫倒在地上。 林风叹口气,“身体不好,是时候好好回去休养,几位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最近选了一大批人才进入六部,一会怕是还会有旨意送来。” “多谢林大人提醒,诸位王爷,有事在身,告辞。” “告辞。” 顾不了这些,再拖下去,官位不保,原本以为新皇势单力孤好欺负,没想到这么快动手,出手之果断,让人不敢想象。 “林大人,好大的官威,怕是日后连本王的情面都不给!”晋王面色阴沉,看着几名大臣背影消失,心里暗骂,这些废物,见风使舵,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派不上用场。 “林风不敢,尽本分而已,诸位都是皇上至亲,先皇骨肉,自当依照先皇遗愿,一力辅佐新皇,如此才是真正的孝、礼之道,而不是躲在这里,搬弄是非,相比而言,还是齐王识大体,如此忠奸自分。” “齐王真的上朝了。” “怎么办?” “看看再说,怕是拖不下去了。”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落在晋王身上,这些王爷多是跟着起哄,能真正拿主意的只有寥寥几人。 “何时上朝,你说了不算,也不是本王可以决定得了的事,今日在此相聚,只是为了叙兄弟之情。” “好一个兄弟之情,林风记得,晋王日前曾上奏折,要求增加封地面积,如果皇上答应,属于鲁王的土地就会归入王爷管辖之下。” “三皇兄,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鲁王是个粗性子,林风这么一说,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晋王,晋王无法反驳,确实上过这么一个折子,要求增加封地的面积,封地面积的增加大有好处,其中的一块田地确实和鲁王的封地有一些交集,只是一小块田地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件事日后再说。” “不行。” 晋王脸色阴沉,站在鲁王一旁那人连忙轻轻一推,无非是想提醒一下鲁王,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影响到诸王联盟,何况在林风的挑拨下,接近一半的人开始动摇,其中最为重要一点,齐王已经上朝,而且得到了好处。 留在这里,好处得不到,尤其是鲁王,暗中被人玩了一把,还在这里糊里糊涂帮人摇旗呐喊,“今天,不解释清楚就是不行。” “你的地,本王会双倍给你。” “那就是有了。”鲁王面色阴沉,别看地位不如晋王,毕竟都是王爷之身,身份上没有太大区别,此时被人暗中玩了一把,如何不气,怒视晋王,袖子一甩,“走。” “你,站住。” 晋王甩袖而走,此时,晋王行馆的局势开始变得诡异,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可以看出,林风这一招敲山震虎作用开始显露,先是以齐泰取代兵部尚书迫使那些依附晋王的大臣恐陷入恐慌,那种恐慌在心底快速蔓延,最终离开。 接着是鲁王,甩袖而去,剩下诸王你看我,我看你,有的没有主意,只是观望,有的开始暗暗盘算,这样下去,可能的后果,此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尤其是朱允炆重建锦衣卫,无形中形成巨大压力。 晋王行馆外 鲁王身形停住,身后跟着几名心腹,“王爷,就这么走了,怕是要得罪晋王,为了一块土地得不偿失。” 心腹面带忧色,鲁王呵呵一乐,“难道真以为本王是和晋王斗气,那就错了。” “王爷,莫非是?” 鲁王叹口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诸王联盟,看似一团和气,背地里各怀鬼胎,这样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莫不如趁机离开,再做打算。” “王爷英明。” 鲁王冷笑,“诸王都以为本王性子粗鲁,难成大事,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最有头脑的那个人,走,随本王上朝。” 鲁王设计离开,急着赶奔皇城暂且不提,单表晋王行宫,虽没有剑拔弩张,此时的气氛不免多出几分杀气。 晋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林风这样做,丢的就是自己的面子,没有错,这些王爷还有大臣有胆量对抗新皇,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此时林风手持圣旨,大有号令诸王之意,如果这一刻败了,下一次想要联合诸王必然更难。 “林大人,圣旨是否已经宣读完毕?” 晋王抓住唯一的破绽,没有错,林风手中只有升齐泰为兵部尚书的圣旨,还是特意从朱允炆那里取来,此时握在手中的圣旨远比腰间弯刀更为管用。 “王爷,想要什么?” 林风冷笑,此时,厅堂内的形势变成林风一方面对晋王还有晋王的那些心腹,晋王淡然一笑,“什么都好,在本王眼中,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那是王爷,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皇命所及,又岂能人人都能幸免。”林风说完目光环视厅堂内其他人,不管晋王是死撑也好,什么都好,只要唬住这些人,晋王就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到时任由自己收拾。 “府上有事,先行告退。” “三皇兄,告辞。” 随着鲁王离开,其他王爷最后的防线随之攻破,这些人都不是傻子,手持利刃出现在这里的锦衣卫,背后的是朱允炆,不要忘了这里是京城,和诸王的封地不一样,一旦惹怒了对方,就算大动杀机灭掉诸王同样不无可能。 “告辞。” 诸王依次离开,只剩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平日里就是无关痛痒的角色,“还愣着干什么,想走就走。” 晋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三人缓缓上前,冲着晋王抱拳,经过林风身边,看了一眼对方手中弯刀,寒光直闪,小心翼翼走过,出厅堂扬长而去。 第五卷诛倭寇 第五百四十九章使者 皇城前一片热闹,大小马车还有轿子停满,大臣连同诸王纷纷赶着上朝,距离散朝还有一个时辰,一旦错过,等到下一次,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清楚。 “让开,让开。” 不仅是王爷们急,那些大臣更急,这一刻才意识到,这里才是皇城,那一场赌气就好似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上朝走的是侧门,这里距离大殿最近,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走上一段时间,进入皇城几乎是一路小跑。 “皇上。” 太监快步跑入,跪倒在地,“大喜事,王爷们都来了。” “好。” 朱允炆激动得从龙椅上站起,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落下,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可是愁坏了这位小皇帝。 齐王手捋胡须,就算来了也迟了,好处自己已经拿了,这个林风确实有手段,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拉拢才行。 除了托病的晋王、返回封地的燕王之外,诸王上朝面圣,跪地口呼万岁,朱允炆起身,“诸位皇叔请起,允炆年岁尚轻,朝中大小事宜还样仰仗诸位皇叔。” “皇上放心,我等必然尽力。” 大朝散去,朱允炆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此时,还不清楚,另外一场危机正在接近,并非是处心积虑的晋王,更加不是老谋深算低调处事的燕王,而是来自大明的邻国。 前文已有交代,大明建国之后,周围邻国纷纷派出使者,有的是附属邻邦,有的是建立和平关系,此时,新皇登基,消息传达大明各地,同时命信使将告书送出。 乌云翻滚,雷声阵阵,遇到这种天气,渔民早早的收船回家,一看就是风雨欲来,这个时候水上风浪太大,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船夫还是不敢轻易出海,一旦被风浪卷走绝无生还的可能。 水面上驶来一艘大船,船板上站着一人,面色俊朗,神情中透出几分忧虑,背后站着一人,身上服饰和明朝百姓完全不同。 “公子,回里面吧,要下雨了。”那是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那人抬头看看天,“舅父,这次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才是公子,继位的不二人选,就算那些人居心叵测,只要可以得到大明的支持,王位一定是公子的。” “但愿吧。” 这位是谁? 朝鲜王的次子,因为长子死了,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长子,也就是朱元璋遗诏中赐婚的那位主,别看地位不低,在朝鲜并不得势,掌控局势的是两股势力,一个是自己的弟弟李芳远,聪慧过人,颇得朝中大臣拥护,另外一个是康氏所生李芳硕,别看年纪不大,颇得父王喜爱,康氏早有谋夺王位之心,暗中联络了不少人手,夹缝里生存,这种滋味必然不好受。 李芳果返回船舱躲避风雨,身后那人看看天上乌云,不由得叹口气,恰如此时朝鲜的局势一样,战乱频繁,难得的安定,如果处理不好,又将陷入灭顶之灾。 此时朝鲜的王是李成桂,这人极为了得,自幼爱好打猎,武艺高强。二十二岁那年,高丽恭王利用中国爆发元末农民起义的机会,发兵北拓领土,吾鲁思不花成为了高丽的内应,协助高丽军队攻占元朝双城总管府。 此后李成桂与其父归顺高丽,成为高丽将领。吾鲁思不花归附高丽后,恢复高丽名李子春,官至荣禄大夫判将作监事、朔方道万户兼兵马使。 高丽末年,战乱连连,此时正是李成桂赚取政治资本的时机。 公元1361年九月,秃鲁江万户朴仪反叛,官军平叛不力溃败。此时,李成桂官居通议大夫东北面上万户、金吾上将军,以一千五百的兵力大破叛军初战告捷。这是李成桂出仕以来的首次战功。 公元1362年正月,高丽参知政事安佑与上将军李芳实回师二十万攻击西京红巾军。李成桂本次领兵二千人参战,由东大门奋勇进击,率先等城,又立大功一件,从此威名日著。 此后,李成桂不断建立武功,公元1362年2月、7月李成桂任东北面兵马使击败元朝军阀纳哈出。公元1364年击败依附元朝的高丽反叛者崔儒,同年2月、侵入和宁(今咸镜南道永兴、现今的金野郡)以北讨伐女真。公元1370年以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自东北面渡鸭绿江攻打东宁府。北元东宁府同知李吾鲁帖木儿逃往于罗山城。 李成桂一度到达辽阳。仅以身免的纳哈出称李成桂“年少而用兵如神,真天才也,将任大事于尔国矣。”凭借战功显赫,李成桂得宠于高丽恭王,官至密直副使,进阶奉翊大夫,赐端诚亮节翊戴功臣之号。逐渐替代了权臣李仁任,与崔莹、曹敏修掌握实权。 公元1377年,李成桂在智异山歼灭倭寇名声大震、同年8月在西海道(黄海道)一帯大破倭寇。公元1380年倭寇500只船侵入云峰(今韩国全罗北道南原郡),占领引月驿,高丽败北,驻扎在当地的将军阵亡。李成桂被任命总指挥官击败倭寇首领阿只拔都(荒山战斗)。 公元1382年,明朝命北元降将胡拔都深入到东女真地区,招抚当地的女真人等。翌年八月,胡拔都又率部进抵端州,女真首领金同不花降附,高丽命令其大将李成桂率兵出击,双方战于吉州,女真败退。 李成桂通过一系列重大战绩取得很高的威望,他也与郑道传、赵浚、尹绍宗等新兴士大夫势力联手,抵制高丽王室和崔莹代表的权门世族的旧势力。 公元1388年,明朝在原双城总管府之地设置铁岭卫,移文告知高丽。高丽国王王禑、门下侍中崔莹密议进攻辽东,守门下侍中李成桂反对无效。是年四月,王禑派左军都统使曹敏修、右军都统使李成桂出兵攻辽。五月,李成桂渡过鸭绿江后,发觉行军困难、粮饷不济,上书要求班师,王禑不听。于是李成桂劝服曹敏修,果断在威化岛回军,返回开京(今朝鲜开城),流放崔莹,此后掌握高丽政权。六月,王禑退位,其子王昌即位,以李成桂为东北面朔方、江陵道都统使,赐忠勤亮节宣威同德安社功臣之号。 王禑意图复辟,事败,李成桂以明朝称王昌非恭愍王之后而不许入朝为借口,废王昌为庶人,改立高丽宗室王瑶,是为恭让王。王禑流放江陵,王昌流放江华,十二月被杀。恭让王只是李成桂的一个傀儡,他以李成桂为奋忠定难匡复燮理佐命功臣,封爵和宁君、开国忠义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三百户,田二百结、奴婢二十口,称中兴功臣,父母妻封爵,子孙荫职。 效忠高丽王朝的大臣郑梦周被李成桂之子李芳远刺杀,自此李成桂篡国的最后一道障碍被铲除。公元1392年七月十二日,右侍中裴克廉等胁迫恭愍王妃废黜恭让王。七月十七日丙申,在右侍中裴克廉、判三司事赵浚、奉化郡忠义君郑道传、同知密直司事南訚等亲信的劝进下,李成桂在开京寿昌宫即位,开创了朝鲜王朝五百年的基业。 公元1394年四月,李成桂为免除后患,遣中枢院副使郑南晋、刑曹议郎咸傅霖绞死恭让王及其二子。分遣刑曹典书尹邦庆、大将军吴蒙乙至江华岛,刑曹典书孙兴宗、佥节制沈孝生至巨济岛,将囚禁在两处的高丽宗室全部诛灭。结果,高丽宗室为躲避杀身之祸,将“王”氏增加笔画,改为玉、全、琴、申、田、车、周、马,以及龙、乃、金等姓氏,所以后来朝鲜半岛的王氏人口十分稀少,成为稀姓。 李成桂建国之后,数次派使者入明,终得封王,国号朝鲜。 第五百五十章争端 乌云密布,浪花翻滚,风雨瞬间而至,雨点打在船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此时李芳果坐在船舱里眉头紧锁,思考着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位朝鲜国最有可能继任世子之位的男人,此时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年近四十,不再年轻气盛,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反而容易看开,是岁月的沉淀,同样是智慧的提升,可惜,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帘子掀起,外面走入一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公子放心,已经检查过,没有异常。” “舅父,这次出使,一旦明廷不准,如何应对?” “应该不会,大明为礼仪之邦,最讲究的是信字,既然当初答应了公子的婚事,绝对不会反悔。” 朱元璋赐婚的告书早已送到朝鲜,这样的举动曾经引起一阵轰动,毕竟是公主下嫁,这可是头一回,谁想等来等去,一直不见人过来,最终等来的确是明太祖朱元璋病重归天的消息,新皇登基,恰好借着出使之际促成此事。 “但愿如舅父所说。” “只要能娶到大明的公主,背后也就有了靠山,这件事对王立世子必然构成影响,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全力促成此事。” 一个男人,确要靠着一个女人生存,李芳果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舅父放心,已经对大明的皇室习俗记熟,不会因为这些失礼而惹公主不快。” 那人坐在一旁,“这些兄弟里,我最看好的是你,不要灰心,有舅父在,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 李芳果一言不发,这种政治婚姻极为常见,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就要按照命令结成夫妻,不要忘了,对方是大明的公主,自己只是一个王的儿子,两者之间的地位完全不同,公主嫣的地位与朝鲜王持平,就算促成这件事,未尝是一件好事,大小事宜都要迁就对方,处处都要小心,甚至是男女同房之事都要看对方的脸色,对于男人而言,同样是另外一种沉重的打击。 一夜无话,风雨过后,天气晴朗,海上的变化极快,一天之间就会出现几次变化,经验丰富的渔民可以通过看天上的云判断风的大小还有方向,提前做足准备。 李芳果从船舱走出,一下子愣住,云雾散去,水天之间突然冒出一艘大船,速度不慢,两侧有数十只小船护卫,上面的旗帜和自己船上的一模一样。 “舅父,快看。” “奇怪。”那人也是眉头一皱,这里临近大明水域,除了偶尔会有渔船出入之外,几乎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型船只,何况还是自己这边的船,会是谁! “靠过去。” “是。” 命令下达,下方水手纷纷改变位置,两艘大船缓缓接近,对方同样发现,上方人头涌动,下方小船纷纷加速,左右分开将李芳果乘坐的大船围住。 “弓箭、刀手准备,如果有人敢登船,格杀勿论。” 随着小船围上,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尤其是这样的局势下,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还有意图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在这里,一旦出事,完全可以讲罪责推得一干二净,这样的风浪,船被水打翻,或者遇到水贼都不为过。 “韩大人,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对方船头站着一人,面带笑意,李芳果随行之人神色微变,“郑大人,为何来此?“此人是谁?李成桂八子李芳硕的人,原本是朝鲜王眼前红人,后来偏爱八子,索性让郑道传辅佐,大有将王位相传之意。 郑道传哈哈大笑,“和韩大人一样,奉王命前来面见明皇。” “这不合乎规矩。” 但凡出使,代表的是国主,只能是一个人,一下子出现两个使团,岂不成了笑话。 “韩大人多虑了,在下奉命出使为的是国事,并非儿女情长,既然事有不同,当然可以一同朝见。” 郑道传极为了得,出身于高丽王朝的一个官宦世家,他的祖父郑均官至检校军器监,父亲郑云敬官至刑部尚书,并曾作为书状官奉使元朝,并与高丽名士李谷结为忘年之交。 此人自幼好学,博览群书,在李穑门下“讲论不辍,闻见益广,为文章汪洋浑厚,诸公咸推让之”。 1360年参加科举考试,中成均试,两年后进士及第,历任忠州司录、典校注簿、通礼门祗候等职。正月丁父忧,郑道传奔丧,同年十二月,又丁母忧,庐墓终制三年。时高丽丧制紊驰,士大夫遭丧,皆百日即吉,郑道传庐墓三年,丧礼俱尽。 服丧期间,郑道传讲究经籍,南方学者多从之,教诲诸弟,皆能成立。1375年,因反对权臣李仁任等人的亲元反明政策而遭到流放。流放期间,郑道传努力进行学问研究,从事教育事业。1377年从流放地回来之后,成为了将军李成桂的幕僚。李成桂十分信任郑道传,将他比作自己的张良。 郑道传在朝鲜的势力极大,所以李成桂才会把这个人安插在最喜欢的儿子李芳硕身边,就是要借这个人的力量为日后继位扫清一切障碍,这样的野心,明眼人早已看得清楚,李芳硕还有他的生母对这位权臣同样极为尊崇。 李成桂建国靠的就是武力,谁手中掌握兵权代表一切,郑道传掌控朝中大局,军中不少将领都听从此人。 “舅父,如何是好。” 李芳果天生没主意,李成桂戎马一生,杀伐果断,当然不喜欢这种儿子继承自己的王位,这些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就是李芳远,当年跟着李成桂建功立业,立了不少战功,就是前面说到的,唯一可以抗衡郑道传的另一股力量。 “郑道传有备而来,手中带有王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只能先入大明朝见圣上,再想办法。” “也好。” 郑道传冷哼一声,早就看穿两人的心思,借着这次之名,想要趁机得到大明朝的扶持,一旦李芳果得了王位,又岂容下自己,所以立刻去见李成桂,拿了王命乘船赶往大明都城南京,没想到因为风浪,两条船在水上遭遇。 郑道传返回船舱,里面坐着一个人,装扮更为奇特,不是朝鲜的装扮,更加不是明朝的汉人装扮,头发束起位于脑后,脚下穿着一双木鞋,身形矮小,腰间确是一把长弯刀。 这样的装扮,让人忍不住想起,这个特殊时代出现的武者,一心追求武道的境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贫弱的国家得以强盛,在大明的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东瀛浪人。 此刻的日本恰好处于幕府时代,一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社会,根本不会在意弱者的感受,在刀剑还有强大的火器面前,弱者只是被残杀的对象。 “郑大人,是否遇到麻烦?”浪人话语冰冷。 “算是。”郑道传回了一句。 浪人冷笑,“我可以立刻帮你解决。” “不必。” 浪人起身,左手按住腰间刀柄,右手向前,那是特有的拔刀姿势,乃是一位刀法高手所创,据说在拔刀的瞬间可以提升出刀的速度,而且对手很难通过这样的方式提前做出判断。 郑道传连忙阻止,这位是公子请来的高手,平日负责训练府上的死士,刀法极为厉害,在东瀛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这次随行而来,一是为了心中夙愿,见识一下大明朝的壮阔,二是挑战中原的刀法高手,第三解决途中遭遇的麻烦。 第五百五十一章大张旗鼓 诸王不朝的问题刚刚得到缓解,新的问题再次出现,周边邻国的使臣纷纷前来,样子不一样也就罢了,一个个说话稀奇古怪,这下可是难坏了朱允炆,没有办法,只能延后时间,召集几名心腹大臣商议对策。 “诸位爱卿,可有人通晓这些文字?” 几名当朝老臣连连摇头,“回皇上,以前这些事都由文渊阁那些人负责,可惜,上一次因为折子的事受了牵连,死的死,发配的发配。”那人说完不由得叹口气。 不可否认,朱元璋时对大臣太过严苛,动不动就大兴刑狱,这一点和朱允炆完全不同,这些大臣们平日里怕了,话不敢多说,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头,这下好了,有了主心骨,说的对的,朱允炆采纳,不对的,同样不会怪责。 “回皇上,老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何人?” “方孝孺。” 朱允炆点头,听过这个人,是少师宋濂的弟子,聪明好学,阅览典籍,文采过人,皇祖父曾经亲自召见过,不知为什么始终不得重用。 “此人身在何处,是何官职?” “回皇上,当年因为犯了一些事,如今赋闲在家。” “人才难得,立刻下旨,擢升为翰林侍讲,立刻入宫。” 这一下震惊不小,翰林侍讲谁说没有实权,毕竟是从二品的大员,从一个赋闲在家的无名之辈,一下子跃居人臣,而且直接可以和皇上见面,那就是祖坟冒青烟。 锦衣卫大营 人山人海,重开锦衣卫,林风召集旧部,人手还是不足,只能向皇上请命扩营,朱允炆自是应允,全权交给林风去办,发了口谕,六部的大人还有各地的官员全力支持,举贤入京。 说白了就跟古代选秀女一样,发了命令下去,各地的官员都要推举合适的人选,不仅人品要好,还要懂得武功,新皇登基不久,很多人还没摸清楚这位新皇的性子,不敢耽搁,想尽各种办法挖人。 放眼天下,有本事的不在少数,喜欢做官的不多,尤其是锦衣卫,以往恶迹斑斑,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多少江湖人恨透了锦衣卫,当初锦衣卫解散,绿林英雄拍手称好,试问有谁愿意替锦衣卫卖命。 没有办法,只能连坑带骗,各地送来的人选入京,马蹄声阵阵,不少官员趁机进京,看看时日,就要近年关,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那些地方官员最难受的时候。 四处都要打点,打点就要银子,没有办法,只能一层层的扒,银子有了,送什么东西也是费脑筋,直接送银子不是那么回事,送的东西不好只会让人难看,莫不如直接进京亲自拜访。 这一段时间,京城内的大小客栈纷纷爆满,不仅是皇城里忙,锦衣卫大营忙,那些京城的官员老爷们同样忙,每天几十份送上的拜帖,总要分个轻重先后。 “大人,已经招满五百人。” 林风站在搭建的高台之上,腰跨弯刀威风凛凛,御赐蟒袍在身,手中的绣春刀同样是精心打造,相比之前那把更薄更轻,不可否认,此时大明的铸造工艺已经极为高超。 “外面还有多少人?” “应该还有几百人。” “宁缺毋滥,告诉小何他们,选出一百个好手,其他的先留在候补营。” “是。” 那人快步跑出,此时大营中间分出几个不同的圈子,人数太多,只能分开进行考核,“下一个。”一旁锦衣卫喊了一嗓子,从下面走上一条大汉。 一脸的不屑,来到小何还有唐牛面前,双手一抱,“大人,有礼了。” “叫什么名字?” “单子上写着。” 那人根本不买账,唐牛顿时火大,坐了两天,还是第一个敢在这种地方撒野,小何连忙手臂向下一按,这种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真本事,所以才会目中无人,另外一种根本不想加入锦衣卫,相比那些想着法子巴结的人,这样的直性子反而让人容易接受。 “好。”小何淡然一笑,用手指点,“你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还来,信不信老子扁你。” “要不是那个狗官抓了我的家人,哪个愿意来。”这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唐牛目光落向那人身后,一人用手比划着,身后跟着几名捕快。 “那个,那个,出来。” 几名锦衣卫上前,直接拎出来,这人官应该不小,从身上官袍的颜色,至少应该是个知府,别看在京城不起眼,可是一方的大员,跺一跺脚都能地震的主。 “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是你送上来的?” “是,大人不中意,还有其他人选。” “是不是你抓了他的家人?”唐牛想问的是这个,当初在自己身上就发生过这种事,为了一些事,官府的人抓了自己的老娘,受了不少苦,直到自己出现,生平恨透了这种人。 “是,不是,只是接过去住几天。” “放屁,又不是你祖宗,接过去,说得好听,赶紧把人放了。” “放,放。” 当官的吓得连连点头,就差没跪在地上,确实怕,正如当初林风说的那样,重建锦衣卫,绝对可以对朝臣形成震慑,这种震慑恰恰建立在朱元璋时期的冷血执政之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个道理,朱允炆一心想做个好皇帝,对天下百姓负责,对那些皇叔还有大臣客客气气,毕竟从小生在皇宫里,没见过太过世间的险恶,从晋王到燕王还有宁王,哪一个不想着自己做皇帝。 就算解除这些麻烦,身边的大臣想着掌控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做皇帝绝对不是穿上龙袍那么简单的事。 “小子,还有什么说的?” 唐牛呵呵一乐,两人都是黑脸,短衫汉子看了一眼,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一个谢字,“谢。” “先别忙着谢,这锦衣卫,你是报还是不报。” “不报,锦衣卫一没好汉,二没好人。” “放你娘的狗屁,唐牛认识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一下唐牛可是炸了,说自己可以,说锦衣卫就是不行,不仅是因为当初林风的恩义,这些年,从骨子里已经和锦衣卫连在一起。 “嘴上说没用,来。” 那人拉了身形,退后一步,左拳虚晃,身形随之跟进,劲风而起,右手拳直奔唐牛肩膀位置砸去,上来就跟主考官动手,这种事也就这个人能干得出来。 唐牛身形不动,手掌张开,啪的一声,五指发力,硬生生将对方拳头抓住,“有两下子。”对方不备,原本以为坐在这都是官,没想到是个高手,拳头被人抓住,猛的一头撞过去,这人练的都是外家子功夫,说白了就是拳脚还有身体。 对方迎面撞来,唐牛猛的吸气,算是杠上了,要以身体硬接这一下。 唐牛眉头一皱,这一下撞在上面确实不轻,练的虽然是硬功,毕竟无法和童子功还有十三太保那样的横练功夫相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 一咬牙,双腿发力,对方撞在上面,唐牛纹丝不动,那些看热闹的纷纷叫好,唐牛肚子一挺,左手顺势一推,那人蹬蹬蹬后退几步身形站稳,一张脸涨红。 “我服了,愿不愿意要我?” “就等你这句话。” 小何随之起身,在对方名字上做上标记,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手里捧着飞鱼服、绣春刀,还有锦衣卫特殊的令牌。 第五百五十二章方孝孺 得智之人怎忘闲,醉眼惺忪观人间。 一人背手而立,背后书架上摆满各种书籍,其中不乏唐宋时期的珍本,明时私人藏书盛行,尤其以宋代的孤本最为吃香,不少人,为了一本古籍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老师,朝廷来人了。” 那人转身,面容清瘦,两眼有神,此人便是方孝孺,“皇上,终于想起我了。”此时的方孝孺已经四十开外,一身才学,可惜始终得不到入朝施展的机会,曾经有幸见过当时尚在世的太子朱标,其中有先师宋濂的关系,在太子府留了一段时间,就因一些琐事被人诬告,最终赋闲在家教人读书习字。 方孝孺从书斋走出,阵势不小,十几匹快马,衣着华贵,身带兵器,应该都是宫里的侍卫,最显眼的是中间那个人,面色白净,宫里的太监,应该是赶路赶的急了,略显疲惫之色。 “方孝孺,还不上前接旨。” “草民方孝孺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方孝孺说完最后几个字,太监才把手里的圣旨摊开,方孝孺清楚,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怕,这份圣旨对自己而言只好不坏。 “方孝孺,大明之贤,忠君守礼,朕得先皇之志,兴盛大明,请先生入朝,愿聆听先生之言。” 朱允炆确实客气,毕竟是皇帝,想要谁富贵倒霉就一句话的事,言辞间表达了爱才之心,尤其是最后那句,愿聆听先生之言,跪在地上方孝孺不由得心中感触。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展才学抱负的机会。 “方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接旨。” “臣方孝孺,叩谢圣上天恩。”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方孝孺起身,小心接过圣旨,拿在手里再次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太监笑道:“恭喜方大人,以后可以留在皇上身边,多少人一辈子盼不到的恩惠。” “诸位辛苦,寒舍别无他物,书童,泡茶。” “免了,方大人,马车已经在外面,皇上那边急着见,还是走吧。” “走?总该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方孝孺为人勤俭,教书的钱毕竟有限,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袍,完全无法和当朝大员身份匹配。 “方大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请。” 朱允炆确实着急,想的同样周到,马车里不仅有朝服,还有几本从宫里拿出来的典籍,方孝孺拿在手中,两眼含泪,没有错,就是这个抄本,辛辛苦苦找了十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皇上有心,臣,必当竭尽全力报圣上大恩。” 朱允炆从林风的身上学了不少东西,有些时候不是权势还有金钱可以让人心甘情愿跟着你,恰如方孝孺这样的人,是金钱如粪土,用金钱去拉拢只会被其厌弃,一番打听得知,方孝孺一直在找一本书,朝廷的藏书何等丰盛,当年的宋一直处于战火之中,当时有一点好,宋代尽出名人文士,士子之风尤盛,就算保守金、辽之苦,书籍的数量远在盛唐之上,经历了元朝动乱之后,损毁太多,朱元璋立国之后,同样重视文化,其中不得不提一人,汤和。 这人了不得,当初如果不是汤和给朱元璋写了一封信,邀请他来参加义军,朱元璋或许还在寺里当和尚,机会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历史每天都在改变,错过了一点,等于错过一切。 汤和还有一个更大的功绩,当初大明军队攻入元都城,免不了一番劫掠,当时元人中貌美的女子被明军将领霸占的不少,汤和带着人找到元帝的藏书,派心腹把守,算是免了一场灾难。 马车上不仅有方孝孺想要的古卷,还有几份各国使者送上来的文书,方孝孺一一打开,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年,研究过不少邻邦的文字,其中日本的文字和汉字最为接近,同样最容易辨认,其中有两份朝鲜王的国书,最下面的文字就算自己同样没有见过。 各国使者纷纷入京城,朱允炆清楚,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就是失礼于人,面对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不要说礼节,就连人家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方孝孺。 方孝孺入京拜见朱允炆,细节不再细表,翻译了朝鲜国王李成桂还有日本幕府将军送来的书信,其中大意都是恭贺新皇登基,愿意按照以往的惯例朝贺。 我国古代军力强大,尤其是宋代,经济在世界上遥遥领先,一些科技还有技术占据世界前列,到了元代,战力激增,可惜元人好武,科技上进步有限,到了明代,造船、印刷、火药、医学等领域还是世界一流。 周围的邻国只能以朝贺的形式入京,每年送来大量的礼物,算是表达对大明的敬意,当然为了显示大明王朝的气度还有实力,回赠的礼物远远超出这些。 朱元璋在临终前留下祖训,15个“不征之国”包括:朝鲜、日本、大琉球国、小琉球国、安南、暹罗、占城、苏门答喇、西洋、爪哇、彭亨、白花、三弗齐、渤泥。算是一个承诺,多半是不想自己的后代穷兵黩武,可惜没有想过,就算大明不主动兴兵,这样的一块大肥肉摆在那,不代表人家不惦记,尤其是沿海之地,水贼、倭寇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 国书上面纷纷提到一点,希望按照当初的约定,大明王朝的军队不能主动动武,放眼过去,汉人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错,就算是强盛的盛唐,同样是和邻邦友好外交,几乎没有主动出兵占据的历史,反观那些好战的少数民族,尤其是元,铁骑横扫世界,所以在遥远的另外一端,在这个时代,多少国家,依然忌惮已经灭国的元人手中的弯刀,甚至不知此时的大明。 “皇上,依臣之见,当先约见日本、朝鲜两国使臣。” 朱允炆点头,“好,有劳方大人起草,明日早朝约见两国使者。” 说白了,就是让方孝孺写一份文书,好让自己清楚,到时候该说些什么内容,比如两国的邦交,免得到时候尴尬,至于翻译之类的活就交给刚刚升官的方孝孺。 锦衣卫大营,三天招收期限已过,林风按照人数分出十营,基本按照当年严进的布置,不可否认,严进确实是个人才,锦衣卫内的分工极为明确,最主要是忠心,锦衣卫对皇室的忠心程度远远超过统卫营,就算是负责皇城防卫的御林军都自愧不如。 十营千户齐聚,都是林风的旧部,除了唐牛不想做官之外,其他人各有分工,最主要一点,训练新人,这股力量是林风手中唯一能够随意调用的力量,同样是林风抗衡其他势力的根本,所以格外用心。 柳二娘负责轻功、陆俊负责步法、李虎负责刀法、张睿负责阵法,至于拳脚上面的功夫都交给唐牛,随着锦衣卫大量扩充,伙房这一块人手顿时吃紧,好在有李秀儿那些女眷跟着帮忙,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指挥使大人,明日早朝,皇上口谕,林大人务必上朝。” 宫里的侍卫前来送信,林风点头,“有劳,林风一定到。” 锦衣卫的热闹气坏了一个人,桌子翻了,上面的杯子碎成几块,正是龙一,“林风,狂不了几天,你应该知道,跟着那个废物根本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你改变不了的命运。” 这才引出一段,林风血战东瀛的动人传说。 求一点收藏,开始虐杀鬼子,是中国人就收一下。 第五百五十三章朝堂上的争执 李芳果依然一脸愁容,进入京城三天,按照规矩,国书递上去,三天过去,一直没有音信,不免心中担心,朝鲜国内局势紧张,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只有大明皇帝。 这一点和郑道传不同,能够见到大明的皇上,说服对方按照事先的约定将公主嫁给自己是保住性命的唯一办法。 外面传出说话声,李芳果起身,尚未走出,一人迈步进入,“公子,大明皇帝准备在明日上朝是召见我们。” “太好了,舅父,好好准备一下,千万不能说错。” 那人点头,事关重大,尤其是郑道传的出现,无形中让二人心头一紧,这个人虽然学识过人,可惜,随着手中权势增长,同样开始喜欢玩弄权势,在朝鲜,李成桂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王,可惜已经老了,郑道传不余遗力四处奔波,目的就是推小公子李芳硕为王,李芳硕年轻,大小事都交给郑道传还有他的母亲处理,一旦事情成了,郑道传大可以胁王以令群臣。 天光大亮,众臣早朝,好不热闹,早早就在侧门等候,其中不少都是当朝大员,同样出了不少新面孔,这些都是齐泰提拔进入六部的人选,其中一人最是显眼,方孝孺。 这里有不少人根本不认识方孝孺,看着对方身上的官服,不免私下里议论,毕竟有人认识,方孝孺虽有名气,毕竟无法和他的老师宋濂相比,所以提到的更多是宋濂的弟子。 “这样,日后怕是用不上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那人说完,旁边几名老者只是淡然一笑,到了这个年纪,基本已经看淡,能在上一朝那样严苛的环境下生存已经难得,只盼着再过几年,就可以荣归故里,颐养天年,儿孙承欢膝下,过几年舒坦日子。 “时辰到,众臣早朝。” 太监站在下面喊了一嗓子,大臣按照向后顺序依次进入,从第一个进去到最后一个进入大殿,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朱允炆头戴皇冠,身穿金色龙袍高高在上。 先是宣读旨意,这一点和现在公司来新同事,开个大会和大伙介绍一下基本上一样,只是更正式一下,就是告诉这些大臣,方孝孺从此入朝堂和大家一起共事。 一番寒暄,方孝孺始终面带笑意,说心里话,读了一辈子书,偏偏对官场上的这些客套不感冒,不过是硬着头皮应付一下而已。 “宣朝鲜使臣进见。” “宣朝鲜使臣进见。” 一层层声浪从门外传去,李芳果早早在外面等着,手持代表使者的依仗,还有呈上的国书,里面有这次带来的礼物清单,还有想要迎娶公主嫣的聘书,里面对公主大加夸赞,恳求上朝赐婚,荣耀朝鲜。 “二位,请。” 郑道传同样出现,昂首而立,根本不把软弱无能的李芳果放在眼里,放眼整个朝鲜,能让郑道传重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成桂,虽已年迈,有如山中野兽,余威犹在,另外一个是李芳远,这人有本事,胆子同样大,当年跟着李成桂打了不少胜仗,可以说是这些公子之中性格上和李成桂最像的一个。 两人脚下速度不慢,谁也不想被对方拉下,这种情形极为少见,按照以往,手持国书前来朝见的只能是一个人,如今出现两个,随着两人进入,除了已经事先知道的朱允炆等人之外,其他大臣俱是眉头一皱。 “叩见皇上。” 两人虽然手持国书,代表的是朝鲜的王,不要忘了,朝鲜的王是明朝封的,所以最高的只是王而已,李芳果、李芳远这些人只能称之为君,王的女儿同样不能称为公主,更多是以翁主代替。 朱允炆点头,冲着两人示意,李芳果、郑道传起身,方孝孺从位列走出,来到两人面前,看看郑道传,再看看李芳果,拿过两人受伤国书,这份国书和之前递上来的略有不同,第一次递上来的只是恳求大明皇上召见,这次上面带有具体的内容。 方孝孺看罢不由得眉头一皱,两个使臣同时出现,已经是另类,让人想不到的是,国书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没有错,郑道传此行的目的,同样是想为李芳硕求婚。 朱元璋有二十几个儿子,女人反而不多,所以对年纪最小的公主嫣从小极为娇宠,最终养成刁蛮任性不讲理的个性,完全说的过去,毕竟是公主,生的好,注定一辈子高高在上,享受富贵。 方孝孺上前,对着朱允炆躬身施礼,小声在太监耳边说了一遍,太监点头,学了一遍,方孝孺点头,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机灵,虽然言辞上略有改变,大意上没有任何错漏。 太监转身上去,这是历代的规矩,除了太监之外,大殿之上,朝臣根本没有办法接近皇上,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年的秦始皇捡了一条命,当时荆轲所在的位置距离秦始皇尚有一段,所以匕首出现的时候才没有第一时间刺中。 太监过去,这就是太监的权力,就算方孝孺站在下面同样听清太监在朱允炆耳边说了什么,就算不是按照方孝孺说的意思同样没有人知道,所以自从出现太监以后,朝中大臣都要想着法巴结太监,甚至出现太监专权,这一点在大明朝极为常见。 朱允炆不由得眉头一皱,郑道传嘴角微微向上,这才是来的真正目的,绝对不能让李芳果一个人占尽先机,没有错,大明的决定对整个朝鲜的局势影响太大,一旦大明皇上点头,就算是李成桂同样要有所考虑。 朱允炆小声说了几句,太监过来,方孝孺点头,太监再次回去,这样反复几次,下面大臣都在那站着等信,头不能抬得太高,否则就是触犯龙颜,这些都是规矩,看不清,听不见,只能暗暗猜测。 方孝孺从上面下来,来到两人近前,说的是朝鲜那边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按照先皇遗命,公主嫣当下嫁朝鲜世子李芳果,至于郑道传的请求留作考虑,等有合适人选之后再做决定。 李芳果面露喜色,跪地谢恩,一旁的郑道传有些不高兴,在朝鲜几乎是一手遮天,对着方孝孺道:“既然说的是下嫁世子,你眼前这位只是朝鲜的永安君,并非世子,相比而言,李芳硕年纪更轻,同样得朝鲜王器重,有十足的把握会是下一任的王。” 方孝孺手捋胡须,只能再次回去,将郑道传的意思传给朱允炆,同时表达自己的意思,明为上廷,当守礼度,同样不能过于随意,说白了,公主嫣是先皇答应的,只能嫁过去,至于郑道传的请求可以不答应,我们是上朝,不能随便来一个邦国来求婚就答应,那样多少公主也不够嫁,何况,大明的公主一个个都是宝,貌美如花,同样身份尊贵,朝廷里的王公大臣也都眼巴巴的盼着,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娶到公主,从此和皇室扯上关系。 大明强盛,公主外嫁最多的就是唐朝,面对游牧民族的崛起,始终没有办法,只能不断采取和亲的方法,公主的车队从京城出去,带着血泪走完最后一程,远嫁塞外,如何比得上京城,多少公主因为无法忍受塞外的苦寒,早早离开人世。 方孝孺转身退回,面色一沉,郑道传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态度更为坚决,一切按照先皇遗诏进行,当初朱元璋留下的训示之中明确提到世子李芳果几个字。 第五百五十四章日本刀客 李芳果长出一口气,同样对这位年轻的大明皇帝敬佩有加,朱允炆比李芳果的长子大不了多少,此时端坐龙椅之上,面对使臣还有诸多大臣神色自若,就算是嚣张的郑道传在这位小皇帝面前同样毕恭毕敬。 大明富庶,到了朱允炆这朝,战乱基本消失,边地的势力很难对大明构成任何威胁,各地的产业快速发展,大有盛世之相,一路行来,城镇林立,商队成群,这些都是朝鲜所不能比。 放眼大明皇城,高楼林立,那叫一个气派。 郑道传没弄到好处,不敢在大明皇帝面前撒野,只能气往肚子里咽,冷眼看了一下林芳果,不要得意的太早,就算在大明皇帝这抢了先机,还是一个废物,永远成不了大事。 两人跪拜离开,朱允炆同样松了一口气,确实难熬,尤其是听到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话,幸亏有方孝孺在,不然,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方孝孺在群臣面前出尽风头,尤其是以前那些曾经和方孝孺有过节的人,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皇上明摆着是要重用这个人,当年的那些往事,一旦方孝孺是个记仇的人,怕是对自己不利,以后做事一定要小心才行。 众人各怀心思,林风位于中间,身为锦衣卫,文武左右而立,武将身披盔甲威风凛凛,文臣手持笏板,这东西又称朝板,古代臣下上殿面君时的工具。 《礼记》中记载“笏长2尺6寸,中宽3寸”,由于古代的尺寸和今天的尺寸不同,因此,2尺6寸要短于今天的2尺6寸。唐代武德四年以后,五品官以上执象牙笏,六品以下官员执竹木做的笏。明代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执象牙笏,五品以下不执笏。 这样的朝会,来的几乎都是五品以上的官,整个京城,什么最多,当官的最多,平时还不注意,一旦到了大朝的日子,马车挨着马车,轿子挨着轿子,那叫一个壮观。 “皇上,是否召见日本来的使臣?” 朱允炆点头,“好。” 太监快步下去,尖着嗓子冲着殿门口喊,“请日本使臣进见。”几乎同时所有人回头,相比而言,对朝鲜还有些熟悉,毕竟只是相邻一条水,至于日本,听人说是在水上的小岛,一个个生的个头矮小,性子凶残,天热的时候就把一块布系在裆上,男人和女人一起光着身子在水里洗澡,这在大明,绝对是不伦的大罪为天下所不容。 吧嗒,吧嗒,日本使臣来到近前,殿前侍卫拦住去路,那人面露凶相,嘴里嚷着,手放在腰间佩刀之上。 进入大殿,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带刀,就算是使臣同样不行,这是规矩,应该是没有听懂,或者其中有误会,侍卫哪管这个,比比划划,指着对方手里的刀。 方孝孺连忙快步过来,那人生了一对三角眼,脚上穿着木制的鞋子,身形矮小,此时身体前倾,右腿向后,那是武士要出手的前兆。 敢在这种地方撒野,绝对是嫌自己命长,在大明人眼里,不过是蛮夷之国,从过往的商船得知,那个小岛面积不大,多以打渔为生,因此得罪了水中的神灵,小岛经常莫名晃动,每年因为神灵的惩罚都会死不少人,控制日本的不是那里的皇帝,而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或者是一个地方的大名,尤其是幕府时代,武士是日本最值得荣耀的一面。 方孝孺来到近前,用不太流利的语言简单说了几句,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日本使者点头,应该是听明白方孝孺的意思,不是拦路或者想要抢夺,更加没有侮辱的意思。 日本使臣犹豫一下,从腰间卸下随身佩刀,这种弯刀和锦衣卫用的弯刀完全不同,绣春刀相比普通的刀要断,刀的弯度同样要小,相比剑略带有弯度,刀刃薄而锋利。 使臣从腰间卸下,不是一把,而是两把,手用双刀是幕府时代日本武士的一个显著特点,手中的刀甚至比绣春刀更窄更短,利用身体的灵便快速挥舞双刀,每一次出手,双刀随着身体旋转,有如人在跳舞,不要小看这些身形矮小的蛮夷,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拥有极强的生存力,为了生存很多人从小时候就要加入武者开办的机构进行特训,遭受各种非人的折磨,最终能够成为佼佼者获得优越条件的只有少数,更多的人成为刀下亡魂。 双刀递出,使臣进入,林风面色阴冷,没有错,就是这群刽子手曾经在自己那个年代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南京大屠杀,慰安妇,惨遭劫掠的村镇、城市,命运让自己回到明朝,一定让明朝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跪下。” 一旁的太监喊了一嗓子,这人真是没礼貌,大大咧咧往那一站,不仅是前面的太监,两旁的大臣同样脸色不好看,这些蛮夷就是不懂得规矩,见了皇帝不下跪,成何体统。 方孝孺只得过去,就算听不懂看脸色也应该知道,何况这是什么地方,既然是使者就应该清楚这里面的规矩,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就是不跪,方孝孺也没办法,只得转身回去。 “方大人,这人好生无理,当按照国礼直接轰出去,显我大明国威。” “对,就算是使臣也不能容忍。” 朱允炆坐在上面一脸关切看着方孝孺,只有方孝孺清楚,对方说了什么,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方孝孺道:“诸位大人,使臣说了,身为武者只会向真正的英雄屈服,除非有人可以胜了他,否则绝不会下跪。” “无理取闹。” “方大人,立刻叫侍卫把这个人赶出京城,若是不服,大明的部队十天之后就会出现在他的小岛子上,到时候看看是他的刀厉害,还是我们的火炮威风。” “对。” 朝堂上那些好战派撸胳膊瞪着眼睛,“够了,国礼不同,用不着扯那么大,不征之国是先皇所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祖训。”朱元璋虽死,余威还在,尤其是朱允炆,是朱元璋一手提拔做了皇帝,这个时候,一定需要懂得感恩,这样天下的百姓和大臣才会觉得皇上是个好皇帝,所以,绝对不能违背先皇留下的遗训。 “难道就让他站着这里和皇上说话?” “让我试试。” 林风闪身走出,来到日本浪人面前,一口流利的日语,一下子所有人镇住,林风就像是一个谜,没有人真正了解,因为当年锦衣卫的那场大火,林风的记录随之消失。 浪人看着林风,嘴角微微向上,手臂伸出,两人拉开架势,林风盯住对方肩膀,这场比试不仅要胜,而且要快,要狠,同样要够精彩。 一瞬间出手,浪人想要变招已经慢了,只见眼前手掌一晃,啪的一下,直接打在脸上,手臂尚未抬起,林风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到了,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这两下力道不小,脸瞬间肿起,整个人有些发蒙,没有想到朝堂之上会有这样的高手在,就在对方晃了一下脑袋瞬间,林风身形接近,膝盖照着对方肚子就是一下。 这一下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几乎是听到声音那一刻,等反应过来,林风已经收手而立,“如何?” 浪人趴在地上,方才的嚣张劲彻底没了,乖乖从怀里掏出带来的国书。 第五百五十五章浪人的诡计 开虐鬼子,怎么爽怎么来,有心的收一下,汉奸死一边去。 林风借着比试的名义上来就是一顿痛扁,浪人直接被趴在地上,算不得高手,不过是二流货色而已,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弄了个使者的差事,原本是想威风一下,不想吃了瘪。 上面写的是要开放大明南部一个口岸,方便两国商船通行,开放商运是好事,尤其是水上航线,一旦建立,等于打开一个宝藏,古往今来,但凡是强国必然掌控水路。 大朝散去,对于日本使臣提出的条件,朱允炆并不急着回复,开放边地商运,关系重大,尤其要担心的南方的安全,那里可是大明的根基,朝廷的粮食、税银几乎都从那里出。 吧嗒,吧嗒,木板鞋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门被人推开,浪人手握双刀站在房间门口,门外走来一人,年纪四十开外,面色阴冷,“小泽隐君,别来无恙。” “是你。” 浪人双刀放下,看着眼前这个人,就算提前出手,接近那一瞬间,死的人只会是自己,这个人的刀有多快,没有人知道,因为和这个人交过手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很奇怪吗?” “没有,只是最近几年没有听到鬼刀先生的事而已,还以为。” 来人正是朝鲜使团郑道传身边的那个高手,外号鬼刀,鬼刀冷笑,“还以为我死了是不是,不会,在没有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之间,绝对不会死。” “对了,你是怎么来的这里?”浪人警觉,快速来到门口,外面没人,这里是大明朝招待使臣的别馆,只有使臣身份才能进入,外面有大量的侍卫把守,就算鬼刀本事再强,想悄无声息进来还是不容易,何况,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 “当然是坐着马车进来,郑先生,进来吧。” 郑道传一直躲在外面,那个位置恰恰是一个盲区,所以日本使臣出去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听到里面声音迈步走入,抱拳道:“小泽隐君,有礼。” “你是朝鲜人。” 两国的语言有互通之处,加上又是近邻,对彼此的语言十分熟悉,让人想不到的是,此刻,三个说的都是汉语,也就是当时大明朝的语言。 唐时,中国强盛,日本派出大量的学者、使团前来学习,同时带走大量的书籍,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进中国的古文字和文化,在当时的日本,很多人对大明的语言并不陌生。 朝堂上,偏偏表现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甚至是大朝的挑衅和谩骂,依然不为所动,眼前这个日本浪人,别看样子不怎么样,没想到也是隐藏很深的高手。 “是,又如何,只要可以得到好处,哪里人都一样!”郑道传呵呵一乐,一旁的鬼刀点头,“不错,大明就如一头雄狮,而我们只是豺狼,一旦雄狮发威,我们只有被屠杀的份,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这样,就算是雄狮醒了,那个时候发现,整个领地周围都是狼群,一旦动了,同样会遭到袭击,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们。” 浪人摇头,“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朝鲜王绝对不会同意。” 郑道传淡然一笑,“如果是芳硕世子继承王位,到时如何?” “那当然再好不过。” 三人相视一笑,为了获得彼此的利益,恶人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这样的联盟同样更加稳固,而那些所谓的善人,偏偏喜欢站在明处,带着正义的帽子,背地里争斗。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李芳果,确切消息,大明皇帝已经决定将公主嫁到朝鲜,如果真的促成这件事,对你我都不利。” “可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有,从大明到朝鲜,乘船要十几日行程,水上风大浪大,没有人可以保证会发生什么,一旦公主出了事,大明皇帝只会将愤怒加在李家父子身上,到时就算李芳果不死也是一个累赘,同样会牵连他的好弟弟李芳远。” “妙,郑大人想必已经想好对策。” “一切还要仰仗鬼刀先生。” “好说,只要郑大人可以遵守承诺,到时候,整个朝鲜都是大人的,想怎么做,想做什么,都可以。”房间内,三人哈哈大笑,一个针对朝鲜王室还有大明朝的歹毒计划形成,或许为了这一天,早就已经暗中动手,只是没有引起大明朝的注意罢了。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哗啦一下,公主嫣将头饰丢在地上,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朝鲜使臣到来的消息已经传开,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公主嫣的下嫁,这是先皇遗训中叮嘱过的,就算这位刁蛮公主任性,同样无法改变这样的命运,不过是撒撒气而已,想到自己就要远嫁外邦,从此孤苦伶仃受人欺负,忍不住趴在床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是急坏了身边的几个小丫鬟,别看年纪小,心眼可是不少,一人忙道:“公主,何不去见皇上,把婚期延后,这样公主就可以多留一些时日,出现转机也难说。” 公主嫣起身,眼角带着泪痕,身上的衣服略微滑落,露出里面的丰满身材,不可否认,这位刁蛮公主绝对是人间尤物,肌肤白嫩如雪,该瘦的地方瘦,该大的地方大,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上一眼,绝对会浮现连连。 “对,去找皇上。” 公主嫣从床上下来,丫环连忙过来整理衣物,迈步从皇宫后院出来,经过中院,一直走到前殿,朱允炆正在和几个心腹商量使臣的事,此时天近黄昏,太监连忙将蜡烛点亮,上面扣上白色的瓶子,这样光线更为柔和。 “诸位以为如何?” “回皇上,朝鲜使臣提出的条件可以接受,先皇遗训在先,更加不能失信于外邦。” 朱允炆点头,“朕也是这么想,公主下嫁一事全权交给齐大人着手办理,不要浪费,同样不能失了大国之礼,需要的东西列单子去户部直接领就是。” 齐泰躬身谢恩退到一旁,算是领了一个美差,张罗公主的婚事,这可是大事,每一样的花费都应该不少,就算不主动拿,那些想要往宫里卖东西的都会抢着塞给你,这就是权势,一旦到手,想要什么都有。 “开放边地通商一事?” “皇上,万万不能,一旦开放边地,必然流寇四起,到时边地不宁,商船难以保证,最终损失的还是我们。” “林大人说的极是,当初先皇立水禁之约,就是担心这一点,通商虽好,如果不能做足防范,只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图。” 林风当然不会同意,通什么商,明摆着是另有目的,这些小鬼子,一个个个头不高,心眼贼多,想通商还不容易,战船大炮架过去,直接灭了,到时商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朱允炆点头,“好吧,方大人代朕回复就是,公主出嫁的人选,不知何人适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去,大明富庶,尤其是京城,送公主出嫁,路途远辛苦不说,一旦中途出了事,担不起责任,何况朝鲜那种地方,贼患不断,绝对是是非之地。 方孝孺抱拳,“皇上,臣愿前往。” 朱允炆点头,“先生通晓语言还有礼节,是最适合的人选,路上艰险,林指挥使放下手中所有事务,陪方大人一行,保证一行周全。” “林风遵旨。” 就在林风退后同时,外面传出一阵哭喊声,“皇上,皇侄儿。” 第五百五十六章女人的把戏 哭喊声从殿外传来,众人俱是神色一变,敢用这种称呼,放眼整个天下,只有一个人,公主嫣,从小被朱元璋宠坏,绝对是皇城里的小霸王,年纪要比朱允炆小两岁,辈分上确是皇姑姑,不仅朱元璋宠,当初的朱标,也就是朱允炆的父亲,同样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可以说,在太子府,朱允炆的地位绝对比不上这个人。 “臣有事,先行告退。” 众人纷纷离开,再留在这,只能看着公主胡闹,何况,人太多,皇上也没面子,这些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管的,一行人走出,恰好看到公主嫣带着一众丫环气势汹汹迎面过来。 “看什么看。” 林风忍不住看了公主嫣一眼,确实觉得可怜,那个李芳果四十多岁,黄土埋了大半截,这位公主不到二十,貌美如花,嫁过去等于直接守活寡,那一刻只是觉得对方可怜,没想到遭到对方的白眼。 “没什么,公主出嫁,林风亲自护送,一定保证公主安安全全完婚。” “你。” 林风故意这么说,看着公主嫣一下子脸色变了,眼圈含泪,连忙退到一旁,和女人斗,没什么意思,尤其是这种楚楚动人的女人,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到最后,还是你错。 “林风,我就那么让人讨厌,所有人盼着我快点嫁出去,到那个地方受苦,被人欺负了,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公主嫣越说越伤心,齐泰、方孝孺等人远远走开,只剩下林风,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公主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如果天上有仙女下凡,见到公主,一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林风一脸滑稽,公主嫣噗嗤一下乐出声来,眼泪依然顺着眼角流下。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还是要谢谢你。” 公主嫣转身,缓缓走入大殿,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林风站在那,没有错,公主嫣是刁蛮了一些,这些完全和她的出身有关,但是,她的性子里那份善良、纯真,绝对是其他女人所不能比,在公主嫣的世界里,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可以被她欺负的好人。 朱允炆一脸无奈,再一次见识到这位大明最难缠公主的实力,拉住朱允炆龙袍,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大皇兄,也就是朱标病逝,最后是父皇归天,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公主嫣可怜样,朱允炆真的有些动心,可惜,那是先皇留下的遗训,代表大明的国信,绝对不能失。 眼见朱允炆不答应,公主嫣起身,“没想到皇侄儿这么不通人情。” “皇姑姑,不是允炆不心疼,这是先皇遗训,同样关乎大明的礼信,朕如何能为亲情而置国家于不顾,就算以后出嫁的是朕的女儿,只要可以天下安稳,百姓安乐,同样在所不惜。” “这个简单,那个什么李芳果反正也没见过我,索性找一个漂亮的宫女送过去,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成了。” “不行。” 朱允炆面色一沉,“怎么不行?” 朱允炆叹口气,缓缓转身,从龙椅下面抽出一个画轴,画轴打开,里面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公主嫣愣在那,画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这是二年前,朝鲜使臣来的时候特意请人为皇姑姑画的像,也就是那个时候,皇祖父决定将姑姑嫁过去。” 公主嫣愣在那,也就是说,李芳果已经知道自己的相貌,自己的那点小伎俩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安排,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知道了。” 公主嫣面无表情退出大殿,朱允炆不由得叹口气,没有错,有时候就是这样残忍,身为公主之身,看似光鲜,有时候甚至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很多时候都要带上皇室的使命,而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到皇祖父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知道以后的心酸,所以想更多的弥补。 隔着茫茫水域的朝鲜,李成桂慵懒的躺在床上,躺在旁边的女人一脸妩媚,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纱,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李成桂戎马一生,自然不缺女人,就算到了晚年,还是对女人有需求,直到遇到这个女人,彻底被对方迷住,不仅是对方的样貌、身材,还有眼神中的那股媚,让男人看上一眼就无法忘记的媚,一次次的折腾,开始还能应付,这段时间,开始力不从心,就算喝了不少草药,还是没用。 “王,这是怎么了?” 李成桂侧着身子,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额头上汗珠不停滑落,原本结实的肌肉开始变得松散无力,平日最喜欢的那把铁枪同样放在一旁,这些都是老的迹象,不得不承认。 “没事,最近累了,歇几天就好。” 女人如蛇一般手臂伸过来,身子直接贴上去,轻轻蹭着,李成桂脸上的汗更多,换做以前,必然一翻身压过去,干得嗷嗷直叫,那样才痛快,此时不是享受反而是煎熬,那是属于男人的尊严。 “好了。” 李成桂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手臂抓住,女人呵呵一乐,“王,是否为二公子出使的事心烦?” “当初应该把这桩婚事给硕儿,那样就不会有任何担心。”李成桂这些儿子里面,李芳远最能打仗,同样和李成桂的个性最为相像,军中不少旧部站在李芳远那一边,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李成桂反而不喜欢李芳远,总是觉得,他是在向自己示威,不是按照自己的安排,而是要从自己手里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李芳硕不同,年纪轻,同样乖巧懂事,最主要的是身后的女人,有这样一个一脸狐媚的女人在耳边天天吹风,每天弄得飘飘欲仙,李成桂自然愿意听话,何况,这个王是自己打下来的,都是自己的儿子,传给谁都一样。 李成桂有些困倦,时间不长,鼾声响起,女人看了一眼,自觉没趣,手指抚摸自己光滑身体,嘴里发出低低呻吟,穿上衣服走出去,这里的王城规模和大明皇城相比小了太多,城墙同样低矮,上面留有战争留下的诸多痕迹,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及时修复。 “去把李卫士叫来。” “是。” 时间不长,一人快步入内,“参见王后。” “下去吧。” 几个丫环走出去,房门随之关好,女人一下子扑到男人怀里,“不能这样,如果被人看到,一切就都毁了。” 男人用手一推,女人面露怒色,“你们就知道大事,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女人,难道,女人就要成为你们成就大事的牺牲品?”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后,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不好,不要忘了,这是将军下达的指令,身为死士,必须执行。” 女人冷笑,“知道了,胆小鬼,我会用我的身体,让你的儿子登上王的位置,如果你敢对我不忠,我会亲手毁了这一切,杀了你。”女人面露杀意,袖子一抖,瞬间缠在男人脖子上。 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必然不敢相信,王后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和王城的卫士大人私通,而那个被当成傀儡的李芳硕很有可能不是李成桂的儿子。 一个带着目的而来的风情女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何况,这个时代的技术,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是还是不是。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已上传,绝对过瘾,求一个点击支持。 第五百五十七章公主的婚礼 公主大婚,历朝都是大事,消息一出,京城轰动,不亚于新皇登基,两旁店铺街道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宫里同样忙成一片,赶制新衣,打造头冠还有各种出嫁的首饰,看着那些来回忙碌的身影,公主嫣整日长吁短叹,一下子仿佛真的长大了,就要出嫁变成别人的女人。 女人要做什么,公主嫣完全不清楚,听宫女私下里说,很可怕的一件事,如果是,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如果有来生,一定做男人,那样就可以像四皇兄他们一样,纵马天下,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店家,首饰好了没有?” 齐泰身影出现,店家连忙快步走出,“齐大人,已经让工匠们日夜赶工,还差几件没有弄完。”这位是谁,财神爷,能不恭维吗,这次公主大婚,从筹备到物资购置齐泰一个人办,加上又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只要是账目送过去,不太过分,户部都是一一拨款。 “四处看看。” 这件店铺有些年头,里面的工匠至少都有十几年以上的手艺,不是简单活,尤其是雕刻这一块,每一刀下去,分寸的把握极为重要,多一分,整体美感大大折扣,一旦少了,想要补刀只能从中间的缝隙下去,那样更难,所以对于工匠而言,手上的力道把握都是多年经验积累而成。 齐泰沿着首饰店装了一圈,东西不错,可惜没有太能看上眼的,掌柜的面露笑意,“这些都是普通人家用的,哪能入了齐大人法眼,好东西都在二楼。” “哦,去瞧瞧。” 齐泰顺着楼梯蹬蹬蹬上去,确实不一样,样式精美,色度上同样亮了几分,齐泰连连点头,“近日恰好想打一个朱钗送人,这个样式不错,有劳掌柜的费神。” “齐大人能光顾,小店可是蓬荜生辉。”说完从一旁拿着纸,小心将东西包好,“东西好了之后亲自送过去。” “不必了,本官来取就是,记得,看紧了工期,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不能误了大事。” “是,是,齐大人尽管放心。” 齐泰出了首饰店,转了一下布店,中国的丝绸名扬海内外,不仅质量好,样式和花色同样精美,在其他邦国,中国的丝绸和茶叶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好东西,这次公主嫣出嫁,命令京城最有名的织布坊,按照最高的标准赶出几匹布,齐泰看罢连连点头,不愧是百年的老字号,用的色料极为讲究,有些颜色的差别极为细微,只有那些染色的工匠才能区分得出来。 李芳果闲来无事,只能等在别馆里,蹬蹬蹬,一人快步入内,正是随行之人,李芳果管这个人叫舅父,应该是上一任王后的弟弟,李芳果正在想美事,桌案上放着公主嫣的画像,美,美极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如天仙的女子,老天算是待我不薄,如今得大明皇室支持,争夺世子之位有了一分保障,同样可以抱得美人归。 房门突然推开,李芳果吓了一跳,见是自己人长出一口气,“舅父,可有动静?” 那人拱手道:“回公子,大明皇帝已经开始准备,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太好了。” 李芳果面露笑意,那人叹口气,“舅父,好事将近,为何而叹气?” 那人道:“面见大明皇上的事已经过去,郑道传那些人一直没有离开,这段时间偷偷派人过去,不想,他们的人看守极为严格,一直无法接近。” “舅父是担心他们暗中动手脚?” “防人不心不可无,为了争夺世子之位,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不会。”李芳果摇头,“婚事已经定下,如果对我不利,就是和大明过不去,这是明摆的事,就算郑道传那些人穷凶极恶,同样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害我。” “公子,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这么简单,婚事虽然定了,没到最后那一刻,凡事都有可能,不要忘了,一路上来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那人说完看着李芳果。 “你是说,他们会在途中动手脚?” “很有可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对我们不利,如果公主有所闪失,不仅是你我,甚至整个朝鲜都要陷入灭顶之灾。” “舅父,帮我。”李芳果听完吓得脸色苍白,方才的欢喜劲顿时没了,原本以为木已成舟,只要好好回去做自己的新郎官就好了,根本没去想路上可能发生的事。 “打听过了,这次大明皇帝护送的是叫林风,是个了不起的人,现在不能再瞒着,等上了船,离开水之后就把朝鲜的情形告诉他,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也好,总之一定不能让公主出事。” 锦衣卫大营 喊声阵阵,来往几队人马列队而行,不过十几天时间,已经有些样子,各营按照各自特点进行训练,飞天燕子柳二娘率领的是突击营,都是动作灵活的好手,一个个跳跃如飞,一个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灵活,一旦执行任务,就算高城在前,同样不用担心,有这些人在,可以轻松攻破。 一旦有事发生,重在出其不意,速度绝对是取胜的王道。 再看唐牛那边,一个个赤着上身,挥汗如雨,两队人马不停摔打,每一拳下去动的都是真格的,唐牛打倒几人,扯着大嗓门,“都起来,是男人就不能倒下,起来。” 陆俊一脸悠闲,面前站着几十人,一身青衣,头戴黑色斗笠,给人多出一种神秘感,“起。”手臂抬起,整齐划一,随着陆俊声音落下,手中暗器齐齐打出,对面是稻草扎成的草人,上面已经刺满。 再看西侧阵营,刀光闪动,李虎面色阴沉,每一个动作要求极为严格,“记住,现在的努力,就是为了将来可以击败对手,而不是死在那里,今天的努力,换来的不仅是明天的收获,还有生命的保障。” 林风特种兵出身,各项军事技能都在前列,这样的特训方法同样是按照当时的训练方式进行,根据不同的特点进行特训,这样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发挥作用,然后根据发生的情形做出最正确的部署。 林风身影出现,登上高处,看着下方训练情形连连点头,这么短的时间内练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以后还有更多的要学,林风要的精,一只可以直插对方心脏的精兵,这支战无不胜的精兵就在自己的眼前。 再过几天就到护送公主嫣离开的日子,林风暗暗盘算,这一次带谁去合适,柳二娘一定要带,因为是女人,如果公主嫣路上刁难,有她在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唐牛、李虎、小何都应该留下,整个大营,几千号人,没有这些人,所有的事都要乱成一团。 剩下的能放心的似乎只有陆俊,陆俊的本事不用多说,前面已经介绍过,不仅易容术惊人,步法、暗器都是一流,就算经历了山谷那件事以后,林风还是有所怀疑,一个普通的世家,根本无法拥有这样的实力。 林风算是讨了一个巧,因为和太子府的渊源,当年秦王被杀的那件事逐渐被人淡忘,追查了不少凶手,最终无疾而终,当然,在陆家并没有见到当初那个因恨离开的陆家老二。 柳二娘,陆俊,加上一队锦衣卫精锐,这趟朝鲜之行,应该已经足够,看着下方训练的阵营,林风不想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影响自己的进程,直到一个人出现。 她又是谁? 第五百五十八章程英的请求 一身白衣姗姗走来,有如天上的仙子般一尘不染,虽然没有共主嫣精致的面容,更加缺少柳二娘身上的那种冷艳,举手投足间仿佛一种奇妙的里面在牵引,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刀剑,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这一刻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魔力,同样可以自由出入守卫森严的锦衣卫大营。 看过前面斗蛊那一段,所有人应该已经猜到,就是程英,来自圣坛的巫女,因为一些因素,最终选择离开祭坛,跟随林风一行人来到京城。 留在圣坛,只能按照里面近乎严苛的规矩去做人,就算违背自己的意愿同样不能有一丝的反抗,这是规矩,从进入祭坛那一天就立下的规矩,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里面的人从来没有想过改变,直到亲眼目睹哥哥的死,还有林风的那番话,终于清楚,人应该有自己的活法。 “林大哥。” 声音清脆,格外好听,林风站在上面,回头看去,那一瞬间,包括唐牛、陆俊等人纷纷停下,面带笑容看着程英。 “有什么好看的,注意脚下,任何时候不能分神。” 柳二娘略带醋意,尤其是那句林大哥,余光看到唐牛、李虎这些大男人,就跟着了迷一样,一人啊呀一声,只是溜了一下神,步伐随之一乱,整个人趴在地上。 “罚你做一百个蹲跳,立刻就去。” 那人一脸无奈,就算是犯了一点错误,总不能罚的这么厉害,看到柳二娘脸上怒容,不敢声张,乖乖走到一旁,身子向下,双腿发力顺势跳起,这样的方式可以快速增强腿部的力量。 程英面带笑意顺着搭建的台子走上,一阵风吹过,身上的白裙随之飘起,眉头一皱,双腿连忙一夹住,双手顺势向下,动作格外好看。 林风从上面下来,“程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事想和林大哥商量一下。” “哦,想回圣坛?” 出来有一段时间,程英虽然嘴上不说,在这里还是觉得孤单,毕竟除了李秀儿之外,几乎没有一起的伴儿,最近李秀儿忙着锦衣卫后勤补给的事,总能看到程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或许真的想家了,毕竟是在那里长大,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情感。 “不,那个地方,再也不想回去。” “那是什么?” 程英脸色微红,应该是受了方才的影响,看着林风,“听人说,林大哥要护送公主去另外一个地方,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这。”林风愣了一下,程英到了京城之后,几乎是天天四处逛,对新鲜的事务有极强的好奇心,而且极为聪明,很多东西看了就会。 程英看着林风,“有困难?” “没有,只是路途遥远,只是担心途中辛苦。” 程英呵呵一乐,“既然公主都不怕,程英有什么好怕,而且,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坐过船,见过海,听人说,海是世间最美的地方。” 不怪程英想去,护送公主出嫁,可是件风光的事,到了哪里都是座上贵宾,最重要的是从大明到朝鲜,要经过一大段水域,根据走的路线不同,水域同样有所区分,如果走的是近路,可以从鸭绿江直接过去,如果走水势相对平稳的外路,需要经过一段黄海海域。 林风没有立刻答应,刚才还在思考合适的人选,最好能精通水性,或者是行船的本事,一旦出了事也好有个帮手,程英虽然懂得练蛊之法,可惜这次派不上用场。 “林大哥,就让我我去吧,出去见识一下。” 程英突然接近,抓住林风的手臂,轻轻晃动,这一下最是让人受不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种美人恩同样难消受。 “好吧。” “太好了,林大哥答应了,一定不能反悔。”这一刻的程英就像是一个孩子,展开双臂,嘴里发出欢呼从上面跑下。 林风顿时有些头疼,一个公主嫣已经难搞定,现在加上不谙世事的程英,这一趟出使朝鲜注定难安宁。 不表林风这边,单说皇城,公主大婚需要准备的东西基本齐全,大小箱子不下百口,上面都用红布盖着,公主嫣出奇的看着放在桌案上的婚冠,很漂亮,上面用金丝点缀,丫环拿在手里,一脸的羡慕,“公主戴上,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子。” “那又怎样。” 公主嫣面无表情,女大怀春,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曾经偷偷的想,自己未来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一定是样貌英俊,能统帅千军万马的大英雄,同样对自己千依百顺,最重要的是,一辈子要听自己的话,只能爱自己一个人。 现在一切都变了,听人偷偷议论,那个李芳果,不仅个子小,年级已经不小,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得再次叹口气。 “好了,公主,再过三天就要走了,总不能一辈子闷闷不乐。” “三天。” 公主嫣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眼神透出茫然,“三天,只剩下三天。”顾不得丫环的呼喊,一个人往外就跑。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随身的丫环,这个时候公主可不能出事,不仅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身,同样关系大明和朝鲜国的邦交往来。 公主嫣在前面跑,丫环在后面追,沿途经过几个小太监,看到了也不敢拦,谁敢惹这个霸道公主,一声惊呼,公主嫣整个人向前倒去,那里恰好是台阶上方,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伤的可是不轻。 就在公主嫣整个人向前倒下同时,一个人快速出现,明明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一瞬间已经到了近前,手臂猛的一拉,公主嫣一下子撞进那人怀里。 一声惊呼,公主嫣吓得闭上眼睛,凭着感觉,撞到了那人的身上,不会有错,结实的胸膛,有力的手臂,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依偎亲人的怀抱。 “公主,还要抱多久?” 公主嫣听见声音,眼前的画面随之一变,一张让人厌恶的脸,是林风,两人之间有过节,并不是林风样貌不俊朗,只是心里觉得厌恶。 “怎么是你!” 公主嫣面色一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林风笑道:“公主是怪罪林风接住了公主,还是动作不够温柔,或者是其他?” “没有其他,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讨厌。” “那很简单,再过三天,公主就要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你讨厌的人。” “你。” 林风这番话恰好说中公主嫣的伤心处,慢慢低头,缓缓转身,林风看着公主嫣的背影,那一番话有些说的重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就如一个不懂得心机的孩子。 很多话,说出来未必代表的是本心,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有时却是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对方,就算过后想办法去补救,已经为时已晚。 林风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大营的事安排好之后,算算时间就要到了,索性入宫见朱允炆商量一下到了朝鲜以后一些需要注意的事,还有回复的国书。 公主嫣走远,林风赶往侧殿,里面传出说笑声,林风只好等在外面,恰好当值太监经过,“指挥使大人怎么站在这?” “有事见皇上,怕是有所不便。” 太监呵呵一乐,“皇上交代了,只要是指挥使大人到了,随时可以进去。” “有劳。” 林风迈步进入,方孝孺已经到了,两人相视一笑,想到一起,一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敬请关注。 第五百五十九章水岸前的宁静 三天期限已到,公主嫣只能在众人搀扶下穿上出嫁的衣饰从里面走出,头带金色头冠,身穿一身红色霞袍,尽显高贵大方,毕竟是第一次出嫁,带着几分紧张,同样带着一丝羞涩,唯独少了那种期待。 拜了祖先,众皇室相送,一直送到内城方才返回,林风率领的锦衣卫小队紧随其后,然后是方孝孺还有随行的御林军。 马车上装满陪嫁的东西,李芳果坐在马车上,出京城,所有的担心完全消失,不用担心那些过多的礼仪,更加不用担心无法娶到公主,看着飞向天边的飞鸟,这一刻,真想高歌一曲。 休息的空当,公主嫣从里面探出头来,一时透透气,二来也想看看李芳果到底长什么模样,两人虽有婚约,毕竟没拜堂入洞房,所以算不得上是夫妻,只是名义上的那种而已。 “公主,头冠不能摘下来。” “都快憋死了。” 丫环刚好过来,看到公主嫣卸下头上的头冠,就连盖头同样放在一旁,这不符合规矩,尤其是皇室的婚姻,比普通百姓还要讲究,一旦有了婚姻之约,这张脸还有身体就不能给其他的男人看,所以,但凡是结婚的时候,女人都是带着盖头,然后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除了一双手,其他部位几乎不露出来。 “我的好公主,再忍一忍,等到了朝鲜,拜了堂之后就好了。” “没劲。” 公主嫣没好气的说道,顺势拿起一旁的头冠,直接按在脑袋上,丫环长出一口气,作为贴身丫环,同样跟着嫁了过去,要说最惨的应该是自己才对,留在皇城里,至少还能有个盼头,哪一天能被皇上或者王子看中,飞上枝头做凤凰,这下可好,直接去了那种鬼地方,人生地不熟,就连说话都听不懂,没有办法,只能低着头跟在后面。 一路上极为平静,这个时代,大明朝难得的安宁,官府作为,盗贼匪患极少,就算是有,这样的大阵势,哪个敢出来。 “海。” 林风人在马上,远远看到白茫茫一片,一路行来,终于接近水域,程英一路上极为安分,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一催马直奔水边奔去。 “陆俊,看着她。” “麻烦,真是麻烦。” 陆俊没有办法,只能拍马跟在身后,最后林风还是选择把陆俊带上,柳二娘是女人,路上出了事容易解决,当然,有些事,还是男人更容易做,带上陆俊,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空中飞鸟盘旋,浪花拍打水岸,确实好看,不怪程英那么兴奋,放眼看去,水天相连,格外壮观,只有到了这里,才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方大人,天色已晚,不如在这里住一晚,天亮之后再上路不迟。” 方孝孺点头,“一切全听林大人安排。”方孝孺学问好,懂的东西多,其他事并不在行,一路上吃喝拉撒都是林风负责,也愿意图个清静。 御林军快速散开,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等天黑了下来,公主嫣才能从马车上下来透透气,“憋死了。” “公主,明天就可以上船,到了里面就不能这么辛苦。” “但愿吧。” 公主嫣一脸的不情愿,走的越快,离开京城越远,从这里出去,很快就要离开大明的边境,那一刻就有如骏马被斩断双腿一般,失去了根,猛虎失去利爪,从此失去了依靠。 野狼叫声阵阵,战马嘶鸣声不断传出,身影闪动,林风不敢大意,手持绣春刀飞身来到公主嫣的马车前停下。 “可有异常?” “回大人,一切正常。” “好,辛苦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风带来的锦衣卫精锐小队,一共二十人,分成两组,轮换休息,这样可以保证最大战斗力,眼看着接近大明疆域,接下来就要进入未知海域,说是未知,因为大明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水上领土,只是临近大明的地方设置有战船,其他水域并没有严格的限制。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无尽的水域,这个年代的人一定想不到,到了自己那个时代,水上才是争夺的关键,谁占据了空中和水上的控制权,就可以轻松击败对手,强大的骑兵、战绩辉煌的步兵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被各种高科技兵器所取代。 “林风,过来。” 帘子错开一个缝,公主嫣有心事,并没有睡着,或许是被野狼的嗷叫声惊醒,听见林风声音。 “公主,有何吩咐?” 林风闪身到了马车边上,公主嫣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只得再说一遍,“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林大人此行职责何在?” “随行公主出嫁,保护公主安全。” 公主嫣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我遇到危险,不敢有多危险,你都会救我。” “是。” “如果会让你丢了命呢?” “还是会救。” “也就说,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了。” 林风眼珠一转,似乎已经猜出这个刁蛮公主的坏心思,这就是一个局,一步一步等着自己跳进去,可惜,公主嫣毕竟涉世未深,肯定以为自己精心编制的这个局天衣无缝。 “是。” 林风选择答应,只是想看看,这个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这个小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好,本公主害怕,你上来陪我。” 林风都没有想到,公主嫣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林风不能,公主为金枝玉叶之身,何况又是奉旨出嫁,孤男孤女,深夜共处一车,为礼法所不容。” “你,不是说我什么你都会照做?”公主嫣的声音明显有些急,恰恰印证了林风的猜测,一旦上了马车,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只要是正确的,林风一定照做,这件事万万不能,公主可以放心,这里周围都是我的人,任何人无法接近马车,大可安心睡觉。” 林风说完,一闪身跳到旁边的大石头上,转过身去,目视远方,公主嫣手臂放下,撅起小嘴,一路上谋划着怎么才能不嫁出去,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不贞不洁,那样李芳果碍于面子就会放了自己,能帮自己实现这个计划的只有一个人。 林风,虽然有些让人觉得讨厌,毕竟是唯一可以随意接近自己的人,所以才会设了这么一个局,只要林风上了马车,立刻撕开衣服,到时候就说林风对自己不轨,摸了自己的身子,这样就可以返回京城。 邪恶和单纯往往对等,公主嫣的想法未免太过自私,如果真是那样,林风就成了大明朝的罪人,就算朱允炆力保,还是难以承受朝臣的弹劾和蔑视。 这些如何骗的了林风,天光大亮,众人启程,接近水岸,马蹄声阵阵,一队边军飞奔而知,正是这里的守将。 林风认得,算是熟人,当初查税粮一案时曾经得过这个人的帮助,可惜后来随着那份名单的曝光,同样受到牵连,那一案,朱元璋大开杀戒,唯独没有杀这个人,正是因为这样,保住了林风的性命。 两人再次相见,相视一笑,彼此的情谊都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寒暄。 “郭将军,别来无恙。” “林大人,幸会,护送公主的大船已经准备好,确保万无一失。” 林风点头,郭晓办事细致,又是忠义之士,信得过,“后会有期。”一行人护着公主嫣马车上了大船,布帆升起,随行的还有不少小船,不愧是大明公主,大船小船达到十艘。 第五百六十章诡异的木船 一行人上船,大船分成三层,这种大型船只原本是水上将军的帅船,两册搭有火炮,这次是出使,未免有所误会,两册的火炮统统撤下。 最上一层是指挥室,周围设有一些暗舱,一旦有战事,弓弩手可以藏在暗仓之中,一旦有敌船接近立刻放出强劲弓弩。 中间层最大,是主站层,两册有火炮,火炮周围有护卫,中间可以用来屯兵,最下面是水手划船和休息的空间,因为战船下面带有铁皮,所以极为坚固,即便遭受火炮袭击,下层遭受的破坏也是极为有限,这样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保证水手的安全。 水上风大浪急,随时有生命之危,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无疑是整条船最好的保证。 水声阵阵,大船劈开水浪向前,岸边郭晓的护送边军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林风站在第三层,视野开阔,耳边风声阵阵,看着蔚蓝的天,还有一望无尽的水域,内心的畅快可想而知。 “好美。” 不知什么时候,程英也从第二层上来,应该是被水上的风景吸引,天边挂着一道彩虹,程英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那一定是神仙的力量。” 林风只是笑了笑,这种水上的折射形成的彩虹,完全有科学依据,只是这个时代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罢了。 “小心。” 大船猛的一震,程英脚下不稳,一声惊呼向下倒去,幸亏林风眼疾手快,左腿迈出一大步,双手猛的抓住顺势向后一拉。 应该是水浪的影响,大船再一次晃动,林风只得重心向下,双腿弯曲,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持身体,“林大哥,你的手。” 刚才一时心急,并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大船停止晃动,林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恰好抓在程英的两个咪咪上。 “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 程英同样羞红了脸,此时被林风抱在怀里,从小是在圣坛长大,圣坛的规矩很严,整天修炼,除了哥哥之外,不允许随意和男人说话,更加没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程英对这种方式并不排斥,至少在程英的心里,林风是了不起的英雄,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男人。 “发生了什么事?” 林风顺着木梯快速下去,震动是从大船下方传来,担心大船有事,此时,柳二娘、陆俊同样站在二层一侧向下看着。 “大人,水上突然出现一艘木船,大船船头正好撞在上面。” “木船?” 林风眉头一皱,一直站在上面,视野极为开阔,如果有木船出现,绝对可以事先发现,直到大船震动那一刻,水上似乎从来没有木船出现过。 “在什么地方?” 林风从二层下去,赶到船头,确实是一艘木船,规模不小,通体漆黑,没有布帆,船体残破不堪,应该是一艘沉船,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出现。 水上沉船出没,经常发生,因为水上几乎没有人经过,所以这种事就算发生,也不会被人知道,一旦遇到,只是用鬼船或者幽灵船来形容。 “想办法把木船弄开。” “是。” 船夫纷纷停下,船上的御林军快速过来,长枪顶住,几十个人一起用力,奇怪的是,前面的木船纹丝不动,大船船头恰好撞中木船中间,想要通过改变方向摆脱木船的阻碍,不容易做到。 “大人,大船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根本不动。” “有什么办法没有?” 站在林风前面这个人,年级四十开外,是个水上的好手,这次随行就是看中的这一点,“回大人,只能找几个水性好的下去看看。” 林风点头,“是个办法,一切小心。” “放心吧。” 那人亲自带了三个人下去,这些都是水边长大的,水性极好,浪里抓鱼的好手,脱了上身衣服,一个猛子扎下去,很快从下面露出头来,似乎是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的绝佳水性,在水中翻滚,有如鱼一般。 “好了,下去。” 为首之人用手一指,四个人顺着木船边缘一起下去,船大部分浮在水上,利用的是水的浮力,留在水下有多少要看船的重量,船越重,吃水越多,水下的地方也就越深。 随着四个人潜下去,水上恢复平静,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刚才进去的地方,时间慢慢过去,五分钟,十分钟,还是不见有人从下面上来,林风开始有些着急,水下发生了什么,看不到,听不到,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哗啦一下,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接着是第二个,“出来了,出来了。” 四个人先后从水下探出头来,不停大口喘气,就算水性好,同样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为首之人冲着林风道:“大人,木船下面被一个奇怪的铁钩子勾住,想要移动木船,只能想办法把铁钩子去掉。” “人手够不够?” “差不多,就是缺点趁手的家伙。” “扔些兵器下去。” 林风一声令下,有御林军把长枪丢下去,这东西好用,枪尖锋利,而且可以远距离发力,四个人拿了长枪再次下去,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担心随之消失,众人站在上面谈笑风声,只等着四个人去掉铁钩挪开大船好继续上路。 “过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一颗心顿时悬起来,半个时辰,时间已经不断,人在下面根本无法撑这么久的,林风看着平静的水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再找几个水性好的,随我下去。” “大人,不行,还是我去。” 林风摆手,事情怪异,一定要亲自下去看看才行,交代陆俊还有柳二娘,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嫣。 “小心。” 柳二娘没有说什么,带着关切眼神看着林风,这些已经足够,两人之间的情感已经从肉体的享受升华到内心深处的共鸣。 有人可能想问,那是什么,其实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动作,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和爱,就是这么简单。 林风收拾一下,锋利匕首放在腰间,绣春刀在手,水下不比陆地,有时候匕首发挥的作用反而更大,顺着上面放下的绳索下去。 刚入水那一刻,稍微有些凉,活动一下身体,尤其是腿,到了水下,一旦腿抽筋,绝对是危险的事,大意不得,“下去。” 三名水性好的兵士跟着林风往水下潜,水下眼睛睁开,水是清的,就算是这样,眼睛到了下面,整个世界是黄绿色,随着往下,阳光越来越少,逐渐变成灰色。 这艘船规模不小,沉入水下的部位远远超过林风的猜测,也就是说,莫名出现在水上的木船分量很重,很有可能要比自己乘坐的大船还要重。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从上面看得清楚,那时一艘破旧的空船,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就算被水泡过,木头的分量增加,还是无法达到这样的重量。 潜入水下,看到第一次下来的人提到的钩子,确实有,钩子很大,直接从水底伸出来,恰好勾中船的底部,钩子的周围几样东西晃动,等接近了才看清,那时四把长枪,也就是四个人第二次下水时带的东西。 长枪在这,不见人的影子,林风手臂搭在钩子上,一股冰冷寒意从铁钩上传来,隐约带着鬼哭神嚎之声。 难道真的有鬼,林风不信鬼,至少打心眼里不相信,只是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又该如何解释,最为关键的是,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如何去掉上面的铁钩。 第五百六十一章水下生物 怪异木船出现,随之发生的还有更为离奇的事,潜入水底查看的四个人凭空消失,切且的说是在水底突然消失,长枪插在上面,林风用手触摸,枪尖深深刺入,可以想象,当时四个人正在合力试图将铁钩从木船船底弄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遭到袭击,或者遇到其他事情。 人去了哪? 水下视野有限,林风在水下打出手势,先解决木船,然后再去寻找问题的根源,可以肯定,四个人已经遭遇不测。 林风双手抓住长枪一侧,其他三人随之上前,四人同时发力,大船船底发出一阵晃动,勾在上面的铁钩有松动的痕迹。 就在林风闭住气息想要去掉铁钩同时,水下传出异动,一瞬间,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套住,拼命的往下拉,林风这一下吃惊不小。 而且力道极大,左手抓住枪柄,其中一人没有防备直接被拉入水小消失不见,之前消失的四个人,应该经历相同的遭遇。 林风右手绣春刀顺势向下,水的阻力太大,绣春刀的速度受到影响,双腿发力,这一刻完全凭着感觉,腿上突然一松,林风双腿缩回,向下游去。 下面出现十几团黑色,带着长长触角,有些类似章鱼,看着又不像,和自己一起下来的三个人被这种水下怪物缠住无法脱身。 林风快速过去,水下生物发现林风,快速围过来,触手极为灵活,似乎已经知道林风手中绣春刀厉害,一刀发出,眼看就要击中,眼前一空,那些触角凭空消失。 这是什么他妈的鬼东西,林风心里骂了一句。 而且不是一个,没有办法,只能晃动双腿奔着最近那一只游过去,林风想要救人,根本没想那么多,水怪缠住一个人,动作灵活度有限,林风已经靠近,担心伤到自己人,左手掏出匕首,脑袋避开对方伸出的触角,照着水怪的刺下去,顺势向下一划。 一团黑色从水怪身体冒出,包在里面的兵士随之挣脱,林风用手一指上面,水怪太多,这样拼下去太耗体力。 兵士快速向上游去,林风抓紧速度游向另外一只,时间太长,包在里面的人就要被活活憋死,猛然双腿力量瞬间消失,这些水怪太过难缠,不仅触角灵活,在水下速度同样要比人快,就在林风接近同时,两只水怪同时从后面接近,抓住林风双腿拼命往下拉。 整个身体不停下落,那一刻,林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这样的水下,任何本事都是没用,快速换了一口气,这样可以再多维持一会。 就在水怪缠过来那一刻,匕首直接刺过去,这一刻看清了水怪的脸,嘴巴是扁的,两只眼睛被触角挡在里面,只有触角移动时才会出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家伙。 匕首刺中,水怪晃动几下,只能松开,快速避到一旁,锋利匕首直接刺中,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这些应该和水怪身体的特殊结构有关,匕首刺中那一刻,水怪的身体周围仿佛带着一层厚厚的液体,粘粘的,很滑。 哗啦,水浪翻滚,此时双腿依然被两只水怪拉着向下,猛然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一刻林风知道彻底完了,从水下杀出一个大家伙,这家伙有多大,根本无法形容,嘴巴张开,要比眼前这些水怪要大上几倍。 负伤水怪瞬间被大家伙咬中,撕扯几下直接吞下去,巨怪虽然身体庞大,动作极为灵活,周围的水怪对巨怪极为忌惮,转眼间,又有几只水怪被吞下肚子。 林风腿上一松,连忙晃动双腿向上游去,希望在没有被巨怪盯上之前游出水面,水怪纷纷逃走,巨怪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和水怪相比,这一只似乎有些小,身体晃动,猛的向上冲出。 巨怪速度极快,林风已经接近船底,猛的抓住一柄长枪,手臂发力,长枪落下,林风双腿向上,身子蜷起,利用惯性,抓在手里长枪用力向下抛出。 水下升起一股血浪,应该是长枪刺中了巨怪,巨怪开始发狂,大船上的人死死抓住船体,大船不停晃动,随着两个人被救出,水下发生的事终于弄清,所有人为林风捏了一把汗,尤其是柳二娘、程英这些人。 水面不停下陷,愤怒的巨怪快速冲出,林风此时位于破船船底,一下子想到什么,就在巨怪接近瞬间,猛的向下,双手死死抓住铁钩。 砰地一声巨响,大船被巨大水浪推到一边,那艘木船剧烈晃动之后同样被水浪推走,就在水浪落下同时,水下跳出一个人,正是林风。 林风借着水浪的力道,双腿发力,死死抓住木船边缘,担心巨怪再次袭击,双臂发力,绣春刀刺中船体,借着力道向上跳去。 在巨怪面前,林风还有大船上这些人,此时变得何等弱小,林风借着巨怪负伤机会跳上破旧木船,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木船的底部开始漏水,整艘船随着水浪左右晃动,勾中船底的铁钩被巨怪的撞击下彻底分离。 林风手持绣春刀盯住水面,时间过去半个时辰,水面恢复平静,终于放下心来,巨怪负了伤,应该不会再发动袭击。 林风一屁股坐在木船上,咔的一声,似乎坐到什么东西上,发出断裂的响声,手向后一摸,吓了一跳,那是人的骨头,不是一具,至少有十几具。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些人的骨头大多残缺,上面带有兵器留下的痕迹,林风是其中的行家,查看其中三具,已经做出判断,这些人是彼此互拼而亡,至于身份,已经无法判断。 这艘沉船属于哪个朝代,或者是哪个商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原因被铁钩勾住,一切不得而知,这些根本不是林风能破解的谜题。 首先,从水底向上的铁钩是谁放的,在这个时代,究竟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造出这样大的铁钩,而且是从海底深处一直向上。 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就算是到了现代的文明,想要完成这样的事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当初木船只是路过这里,不小心被铁钩勾中,为什么是在大船经过的时候突然出现,难道是因为受到其他力量的干扰,如果是,又是什么! 大船不断靠近,有人从上面丢过绳索,林风迈步过去,一样东西,吸引林风注意,那是一块金色的牌子,很亮,就算在水下这么久还是没有上锈,应该是个好东西,索性弯身捡起放在腰间,抓住绳索一头,双腿发力,整个人落下去。 随着纵身一跃,身体快速接近大船,站在二层船上的那些人抓住绳索向上拉,林风只要双臂抓住就好,带血匕首拿在手里,同样担心水下,是否还会有水怪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次算是林风命大,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巨怪出现帮了一个大忙,还真是要被水怪拖下去活活憋死然后吃掉,接近上层,手臂发力,随之跃上。 “林大哥。” “没事。”林风摆手,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水下一番厮杀身体略显疲惫,好在并没有受伤。 诡异木船远离,大船终于可以再次启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就在林风回头那一刻,隐约看到木船上站着人,不停的冲着自己挥手。 还真是见鬼了! 整艘船上,只有那些不知名的尸骨,根本没有人。 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六十二章夜里的影子 大船平稳向前,林风索性回到船舱歇息,这一次的水下经历对林风影响极大,整个地球接近70%都是水,按照科学上的解释,在大陆没有形成之前,所有的生物都在水下,就算拥有更高科技的现代,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探索神秘的水下世界,究竟里面隐藏了多少未知的秘密,没有人清楚。 林风躺在那一阵阵迷糊,这些天确实累,不仅身体累,心也跟着累,出使的差事看似光鲜,其实不一样,很多地方都要考虑,而且这次护送的是喜欢捣乱的公主嫣。 “水怪?” 公主嫣长大嘴巴,前面站着随身的小丫鬟,刚才大船撞了一下,然后停下不走,同样引起这位公主兴趣,自己无法出去,只能派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瞧瞧。 丫鬟点头,“有六个人被水怪吃了,幸好有林大人在,杀了水怪,大船才没事。” “林风还算有点本事。” “公主,不能这么说,听人说,林风这个人本事可大着呢,不管什么事,到了林大人那,都能轻松化解。” 公主嫣白了小丫鬟一眼,“那是你们没见识,林风这种男人最会骗人,尤其是你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小丫头,小心被人骗了身子。” “如果那样还好了。” 小丫鬟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是一脸的期待,无疑出乎公主嫣的预料,没想到,自己一直讨厌的那个男人偏偏讨女人喜欢,“出去。” “是,公主。” 还是那艘木船,不停在水上晃着,上面的人面带笑容看着林风,不停的招手,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怪异,耳边传来声音,“林风,林风。” 声音不停在耳边萦绕,突然一下子升高,林风忽的一下子坐起,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感觉那样的真实,后来这个梦一直缠着林风,直到下一次木船出现才消失,这些都是后话,林风从船舱出去,天已经黑了,夜晚的水上景色更加迷人。 如果没有那些吃人的水怪,带着诡异的木船,能在水上生活不失为一件乐事,当然最大的困难就是饮水,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水上生活的人只能依靠附近的小岛。 所以大明时,周围水域的海岛都是由出海的渔民占据,随着水上贸易的发展,逐渐演变成后来的海贼和海盗。 天色昏暗,大船速度减慢,下层的水手累了一天,只留下几个人控制大船的方向,其他人拉了一个被子躺在地上,哗啦,呼啦,声音很轻,轻到甚至无法引起人的注意,尤其是在水上,发出这种声音并不稀奇。 林风站在船头看着远方,同样没有注意到,从水底冒出数十个黑色的脑袋,匕首用牙咬住快速接近大船,这不是水怪,也不是水鬼,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没有绳索,就这样整个人贴在上面,大船外层包有金属,加上有水的缘故,很滑,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应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不仅水性好,爬船的本事同样一流,匕首顺着大船缝隙刺进去,借着唯一的力道,如同壁虎一样往上爬。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爬上大船的目的又是什么,眼前是一片茫茫水域,这些人又从哪里来的,就算是水性好,同样无法长时间在水下,这些都是需要解开的谜题。 林风站在二层船船头,根本想不到,就在自己的脚下,那些黑色的幽灵正在不断接近,接近大船边缘,抓住船边,所有人几乎一瞬间停下,大约过了两分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这才纷纷跳上。 落下时的动作很轻,只是发出噗噗噗的响声,林风有所感觉,目光向下看去,什么都没有,一定是错觉,想到自己在木船上见到的怪异一幕,还有刚才的那个梦。 月光很美,透着温柔的光芒,夜空中星星不断闪烁,大船稳稳在水上漂行,两旁的小船也都熄了火把,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登上大船的黑影。 黑影很快消失不见,弯身从下层的空间钻进去,应该对大船的构造极为熟悉,下层的空间住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船夫,里面还有一路上的饮水和粮食。 黑影晃动,瞬间扑上,船手躺在地上睡觉,几乎是在没有任何察觉情形下,寒光一闪,匕首直接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左手顺势捂住嘴巴,杀人手法熟练,绝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 十几道黑影闪动,速度极快,大船的几十个船手瞬间没命,黑影聚在一起,用生涩的声音说道:“要不要冲上去,杀光那些人?” “不用,毁掉他们的水和粮食,不用我们动手。”说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 “好。” 从死去的船手腰间搜出火折子,顺势一甩,下层透出一丝光亮,这里是船手住的地方,轻轻推开中间的挡门,一声惊呼,里面站着一个人,算是凑巧,当时刚好尿急,所以出来解决一下,没想到眼前突然冒出来这些陌生人,那一声惊呼完全是人出于对恐惧的本能,当时船夫愣在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喊了一声,而不是逃或者呼喊。 匕首快速刺入,那人面露凶色,原本是一次完美的夜袭,不想被这个人给搅了,“快,破坏所有的水。” 就在惊呼声发出同时,林风顺着木质台阶快步跑下,尤其是在夜里,那一声惊呼穿得格外的远,不同的情形下,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林风可以肯定,那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恐惧的叫声。 船舱内放着十几个大木桶,里面放的是储存的饮水,匕首不停刺过去,水顺着缝隙快速流出,几乎同时,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想办法拖延一下。” 为首之人说完用手一指后面,四人随之转身,匕首拿在手里。 血腥味,浓郁的血腥味,林风进入下层,一下子闻到血腥味,这里发生过争斗,而且是刚刚发生,应该就是在自己听到惊呼声之前,“林大哥。” 飞天燕子随之赶到,手里拿着火把,船舱很黑,地上躺着二十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这些人都死了,惨死在那些黑夜中的幽灵之手。 “先杀了这两个人。” 四道黑影接近,手中匕首闪动寒光,几乎同时,里面的十几个大木桶被剩下的那些人彻底毁掉,水不停从里面涌出,已经没有挽救的法子,目的同样达到。 “差不多了。”几乎同时,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从一侧传来。 四人武功不弱,算得上是好手,可惜遇到的是林风这样的高手,双方接近,纷纷发出最强一击,高下立分,林风绣春刀在手,在黑衣杀手没有接近之前已经击中对方,顺势身体一转,避过另外一人匕首,绣春刀直接在对方身体下方划过。 再看另外一边,寒星点点,看到满地的死人,还有闯入的这些黑衣人,柳二娘出手毫不留情,手腕一抖打出十几道暗器,每一道都是致命。 “走。” 为首之人手臂一挥,这次夜袭的目的只是破坏,还没有到正面拼杀的时刻,何况,就凭这些人,根本不是大船上这些人的对手,蹬蹬蹬,随着声音传出,陆俊还有随行的锦衣卫快速进入大船底层。 噗通、噗通,水花四溅,偷偷爬上来的黑衣杀手纷纷跳入水中,快速消失在夜空之中,如果不是满地的尸体,还有被杀死的四个人,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一定会认为是水中的神灵作祟。 第五百六十三章未知荒岛 “大人,带来的水都被破坏了。” “遭了。” 林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船夫,可以从其他的小船上补充,一旦船上带来的水没了,从这里到达朝鲜最近的口岸也要七八天的水程,船上现在加在一起几百个人,性命攸关,绝对不是小事。 火把点亮,里面一片狼藉,木桶有的直接被弄碎,水几乎将船舱灌满,有的顺着缝隙往下淌,看着都心疼。 “想办法留下一点。”后面的锦衣卫快速过去,有的把桶侧过来,只要避开漏水的地方,就可以剩下一下,一番忙碌,最后剩下的不到一桶。 “林大哥,怎么办?” “去把李芳果叫来。” 李芳果一直在船上,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留在二层的船舱,有人过去,李芳果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在后面,很快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一层,看到下方的尸体同样吓了一跳,“林大人,怎么会有死人,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问你才对,这些人肯定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林风面色阴沉看着李芳果,这个外表柔弱的男人,此刻眼神飘忽不定,他究竟在隐藏什么,很可能和这次夜袭有关。 “我不知道。” 林风冷哼一声,“如果公子再不合作,林风无法保证公子的安全,至于如何选,在你而不在我。”林风手心一摊,柳二娘那些人只能在那看着,听不懂两个人说些什么,只能通过表情和动作大致做出判断,这是一场谈判,无论如何,都是林风占据主动。 “好吧。”李芳果很快投降,一行人上了二层,李芳果坐在那,简单把朝鲜国内的局势说了一遍,这一次来大明,应该有人不想自己回去,最有可能的就是郑道传那些人。 尸体抬到上面,解开四名杀手身上黑衣,肩膀位置带有特殊标记,“是东瀛浪客。”李芳果看到对方身上的标记一下子认出来,这是东瀛浪客身上特有的标记,很小的时候就要进入幕府进行训练,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幸在身上留下这样的标记,代表一生忠于幕府。 “日本人!该杀。” 李芳果口中的东瀛浪客,其实就是日本的武士,隋唐时称之为倭,因为生产力低下,加上岛上经常地震,多生贼患,十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聚在一起乘坐小船袭扰边地抢掠物资,所以当时称之为倭寇,直到唐后期相对稳定之后改名为日本。 李芳果一脸沮丧,“林大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用说这些话,现在是他们惹上了我。”林风话音冰冷,打心眼里恨这些无耻的东西,现在还敢来自己这里杀人,千万不要被自己遇上,一旦遇到,绝对不会放过。 “林大人,公主要洗澡。” “告诉她,没有水,愿意洗,自己跳进海里去洗个够。” 船上的水有限,最多够维持一天,公主嫣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洗澡,林风果断拒绝,丫环愣在那,不知该怎么回去答复,弄不好公主还要发脾气。 林风看了一眼站在那一脸茫然的小丫鬟,“算了,还是我去说。” 林风叹口气,跟着丫环过去,公主嫣百无聊赖坐在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水上走了几天,身上有些不舒服,于是让丫环去找林风,想办法给自己弄热水洗澡。 这是在船上,烧水原本就是麻烦的事,何况公主洗澡还要满满的一大桶,“问好了,林风那个贱人答应了?” 林风就在后面,丫环用手堵住嘴巴,看看林风,公主嫣完全不知道,“你倒是说啊。” “贱人见过公主。” 公主嫣吓了一跳,转身过来,见是林风,顿时有些难为情,瞪了一眼丫环,“林大人,刚才不是有意,本公主,突然觉得身上不适,想要弄些水洗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公主应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要说洗澡的水,以后恐怕连喝的水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林风把昨晚发生的事简单一说,公主嫣吓得脸色发白,“有人爬上大船杀人?” “死了二十五个船夫,同样杀了他们四个人,经过辨认,是日本武士。” “该死,林大人,现在怎么办?” 林风也是一筹莫展,一直走下去肯定不行,根本熬不住,在水上饿上几天还行,几天没有水,根本不行,“公主放心,卑职这就去想办法,水上风浪大,又有别有用心的人出没,只望公主安心留在这里,以免发生不测。” “好,好,都听林大人安排。” 公主嫣这一刻出奇的听话,可能是因为开始的时候说错了话,觉得自己理亏,当然还有林风提到的死人,还有那些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日本武士。 林风再去找李芳果,这一带是什么地形,这个人最清楚,李芳果点头,“从这里一直往前走,有一座小岛,一直荒无人烟,到了岛上应该可以找到能用的水源。” “好,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发现小岛立刻停靠。” 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要有岛,一定有生物,很有可能会有水源,只有解决了水的问题,才能继续上路,当然,还有那些袭击大船的人,这些人去了哪里!是否一直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天色昏暗,一天下来,大船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放在船上几十具尸体,让人觉得透不过气,尤其是跟着林风出来的锦衣卫,一个个憋足了劲,手握绣春刀盯紧每一个角落,一旦再有人上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一夜无事,那些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在这样茫茫大海之中,根本无迹可寻,“岛,前面有岛。”船头御林军发出一阵欢呼,林风快步过去,水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气,雾气萦绕小,确实有一座小岛若隐若现。 “靠过去。” 大船缓缓靠近,小岛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远远看上去小而已,等到大船接近,整座小岛的山脉一直绵延向后,上面飞鸟盘旋,鸟鸣声阵阵。 身后脚步声响起,林风转身,恰好看到李芳果和一直跟在身边的那个人走过来,“林大人,就是这座小岛,当初在这里停靠休整,虽然没有上去,应该可以找到能用的水源。” “有劳公子。” 大船靠近,众人纷纷从船上跳下,眼前出了一个麻烦,就是公主嫣,因为一些特殊的规矩,在没有完成仪式之前,尽量要留在船上,一旦林风带人去找水,公主嫣的安全交给谁! “二娘,你留下,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离开公主身边,遇到危险就用这个。”林风塞给柳二娘一个竹筒,这是锦衣卫特有的联系方式,又叫冲天雷,里面填充火药,只要用力一拉,就可以冲天而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林风带着人上了荒岛,把身上的水袋都带上,程英执意要去,不愧是从小在祭坛长大,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总是有莫名的好感,经不住央求,林风只能让她跟在身后。 “去可以,一定要跟住。” “放心吧。”程英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林风的担心不无道理,莫名荒岛,里面难免藏着什么猛兽,从山坡上去,越往里走,树越发茂盛,一旦在里面走丢了,想要找人需要花费十倍的努力。 大船那边有柳二娘、陆俊二个人在,同样可以放心。 第五百六十四章变故 为了寻找水源度过危机,林风只能带着人前往荒岛,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李芳果来的,因为赐婚的事,很有可能和公主嫣产生联系,不敢大意,留下身边两大高手。 柳二娘是女人,可以一直留在公主嫣身边,陆俊心细,功夫同样一流,有这两个人在,林风可以放心上岛。 李芳果站在船头,看着林风一行人身影消失,忍不住叹口气,“舅父,终于有人忍不住要动手了。” 身边那个人淡然一笑,“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怕了,怕公子和大明公主完婚之后得到大明的支持,从而对王爷构成威胁,所以,我们只要安安全全回到朝鲜。” “怕是不易。” 另外一人点头,“事在人为,你把事情和林风说清楚,这样很好,现在我们只能靠这些人保住性命。”李芳果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远处。 “你进来干什么?” 柳二娘钻进公主嫣的船舱,公主嫣顿时不高兴,身为公主,一直高高在上,在船上拥有中间最大的一段船舱,这里是公主嫣的私人地方,两侧都有御林军守卫,不经过允许,谁都别想进来。 “你以为我想?” 柳二娘出身江湖,对那些所谓的规矩不太在意,一旁的小丫鬟用手比划着,多半是想提醒,不能这么说话,会惹怒了公主。 “出去。” 柳二娘呵呵一乐,“是林大人让我过来保护你,而且绝对不能离开。” “你。”柳二娘不仅不走,顺势坐下,就在公主嫣的面前,面带笑意看着这位刁蛮公主,公主嫣扭过头去,“你出去。”这个时候只能把气撒在随身丫环身上。 丫环连忙转身出去,这样反而更好,出去能好好透透气,总好过看公主的脸色。 单表林风一行人,顺着山势一直向上,岛上数目茂盛,林风匕首刻在上面,里面渗出液体,手指沾了一下放在舌尖,带着树的涩味,当然是水,储存在树干里的水,树木茂盛,岛上必然经常下雨,一旦下雨就会有雨水囤积,只要能够找到,把随身的水袋灌满,至少可以维持三天,到时候再想办法。 “大人,这里好像刚才走过。” 前面是一块大石,造型有些恐怖,常年风吹日晒雨淋,上面多出不少沟壑,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张着大嘴的猛兽,当然这些都是天然形成,这是一座荒岛,根本没有人居住留下的痕迹。 林风停下,看着眼前这块大石头,有点印象,其他人索性坐在地上歇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很容易迷路,那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并非所有的事都是鬼怪所为,因为地势不同,或者一些特殊的环境,走着走着,就会发现不自觉的又走了回去。 “再走一次。” 这次林风开始留下,尤其是到了那种路口,尽量保持一个方向,奇怪的是,走了快一个时辰,那块大石再次出现在眼前,“怪了。”眼前怪异一幕林风无法说清具体的原因,已经足够小心,再一次走回来,难道荒岛被其他神秘力量支配。 “程姑娘,是否有发现?” 程英一直跟在后面,对着林风摇摇头,“没什么特别,就是石头多了点。” “石头。” 林风突然想到什么,没有错,岛上除了树就是石头,而且石头的大小和形状极为相似,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其实是在一直往前走,只是每走上一段之后,就会看到几乎完全一样的石头,是否存在这种可能,只有一个办法。 林风上前,抽出腰间绣春刀,在上面画了一个记号,每一个人出刀的力道和方式完全不同,根本无法仿造。 一行人继续出发,走了一段,再一次看到造型怪异的石头,林风快步过去,没有错,石头上面虽然满是沟壑,可惜没有了自己留下的刀痕,也就是说,这一块和上一次遇到的根本不是一块。 如此奇异的山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几乎相同的石头出现,而且每一块的位置极为类似,如果这是一座荒岛,难道这些都是在自然的力量下生成,如此未免太过诡异。 “今晚就在这里,天亮之后立刻上路。” 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三更,一路上没有听到任何水声,同样不清楚走出去多远,只能先停下,等天亮之后再去找水,时间有限,留在大船上的水最多还能维持一天,如果不能及时回去,所有人都要面临没有水喝的困境。 一块石头动了一下,接着是另外一块,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穿了特殊服饰贴在上面的人,身上长袍和石头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岛上光线昏暗,就算是站在前面,同样无法发现其中的细微破绽,这些神秘的隐身人又是谁。 天光大亮,阳光从上面落下来,林风从石头上跳下,此时已经无法看到岸边的大船,位置应该是位于岛上两座山之间,“走吧,小心脚下。” 一行人再次出发,随着深入,岛上的雾气越来越大,这样的环境对林风这些人不利,视线受到极大影响,除非足够接近,否则根本无法发现。 “一个紧跟一个。” 林风回头叮嘱一句,一下子愣住,少了一个人,程英,原本一直跟在林风的后面,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了程英。 “程姑娘,你在哪?” 林风连续喊了几遍,一直没有回应,这下可是麻烦,水没找到,人反而丢了一个,如果去找程英,一定会耗费极大的精力,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荒岛上不管。 “谁最后见到程姑娘?” “刚才明明还在,过了那块大石头就没有发现。” 程英到底去了哪?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或者因为一些原因自行离开,先不要说荒岛上是否有人,遇到毒蛇或者其他猛兽也是极为危险。 确实一直跟在身后,就在经过大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林风一行人走远,快速躲到大石后面,她要做什么,背着身子,低着头,一双手在那弄着什么,突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人有三急,林风这些人都是大男人,程英当然难为情,只能躲在后面,想偷偷解决完之后再去追,不想,提起裤子,眼前的雾气瞬间升起,往前跑了几步,哪里还有林风那些人的影子,顿时急得喊了起来。 当时的距离应该不远,林风的喊声程英没有听到,程英的叫喊声,林风这些人同样没有任何察觉,这座荒岛,处处透着诡异。 “大人,下面好像有动静。” 林风侧耳听去,稀稀拉拉的声音,听着不像是鞋踩在地上落叶的声音,现在不能考虑那么多,交代一声,顺着声音方向下去,猛然一道黑影直奔林风扑来。 速度极快,张开血盆大口,好个林风,不退反进,一瞬间,腰间绣春刀横着发出,一声惨叫,巨大黑影落下,通体黑色,应该是一只熊,胸口位置还有前爪被锋利绣春刀割伤,几个翻滚快速消失在雾气之中。 “怎么会有这种大家伙。” “一定要尽快找到程英,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黑熊出现,林风有些担心,程英毕竟是个姑娘,而且是孤身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猛兽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想到这里脚下加速,身后的锦衣卫随之加快,一行人快速在树林中穿行,就在林风身影消失那一瞬间,身后的树干缓缓裂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消失在雾气中的林风一行人。 第五百六十五章可怕的术 程英慢慢悠悠走着,反而没有林风的紧张,不时四处看看,是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还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树干上,一条大蛇盘在上面,吐出长长的芯子,贪婪的看着出现在下方的猎物。 程英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这是一只巨型毒蛇,不仅毒性强,而且速度惊人,一旦发动袭击,直接将猎物猎杀,就算是面对体型超过自己数倍的对手同样有杀死对手的本事。 一瞬间,大蛇从上面弹下,利用蜷缩的身体将速度发挥到极限,程英楞了一下,应该是发觉到头顶的危险,一瞬间,从肩膀位置爬出一个东西,迎着巨蛇。 巨蛇倒地,不停翻滚,很快不动,那是一条青黑色小蛇,死死咬住巨蛇的脑袋,程英招手,青黑色小蛇快步回到手心,“多亏了,小宝贝,以后谁敢欺负我,你就出来帮我教训他。” 程英用手触摸小蛇头部,小东西似乎能听懂主人的话,不停的点头,快速钻入程英的身体,这才是程英的可怕之处,身为祭坛弟子,身上带着各种蛊,这种东西比毒还要厉害,可以按照主人的指令行事。 “有点意思,这个女人留下,回去交给将军,一定会很喜欢。” 程英离开,暗处闪出两个人,用的还是隐身术,说来也怪,第一次是石头,第二次是树干,这些人似乎拥有随时改变身体颜色的本事,而且伪装的极好。 “知道了。” 程英身子蹲下,轻轻一拍,等到下一次出现,两只青色蜈蚣快速接近,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在脚踝位置咬了一下。 “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在我的脚上咬了一下。” “我的也是。” 两人显出身形,拉开裤子,吓了一跳,脚踝位置变成青黑色,而且一下子肿的老高,这样的变化只有一种可能,中毒,而且是毒性极强的毒。 林子里传出女人的笑声,两人抽出腰间兵器,“谁,出来。”极为生涩的大明话,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根本不是明朝的百姓。 “是我。” 程英从里面出来,两只青色蜈蚣此时趴在她的肩膀上,脑袋高高翘起,似乎是在像人示威,“你是谁?给我们下了什么毒?”脚上越来越痒,越来越麻,顿时心里没底。 “应该是本姑娘问你们才对,干什么鬼鬼祟祟躲在我的后面,到底居心何在。” “你是怎么发现的,不可能看穿我们的隐身术。” 程英点头,“不错,我做不到,不代表它们做不到。”程英用手指轻轻在蜈蚣的头上点了一下,应该是夸奖的意思,如同那条青蛇一样,两只蜈蚣趴在上面尽显得意。 “原来是这样。” 两人面露不甘,不想最终坏在这两个不起眼的家伙身上,巧巧跟在后面,就是想找机会抓住程英,看到程英的控蛊之术,顿时起了贪念,如果把这个女人送给将军,一定会得到无数的封赏和荣耀。 “除非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们随时会死。”程英并不想杀人,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吓唬一下跟在后面的两个人而已,同样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冷笑,“身为死魔隐士,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几乎同时,两个人直奔程英所在位置冲过来,程英吓得连连后退,唯一能用的就是蛊,一旦再次施展,这两个人必死无疑。 程英没有选择,面对两个身体强壮手持利刃的男人,一旦被对方接近,遭受厄运的将会是自己,双手合上,嘴里快速念动咒语,就在两个人快要接近程英一瞬间突然停下。 被咬伤的那支腿完全失去知觉,那种感觉快速向上蔓延,带着不甘的眼神向下倒去,这是程英第一次用蛊杀人,在祭坛的规矩里,除非面临生死危险,否则绝对不允许用蛊,程英长出一口气,实在太可怕,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林风。 “程姑娘。” 林风不停的喊着,始终没有程英的回应,程英似乎听到什么,脸上露出喜色,没有错,是林大哥的声音,“林大哥,我在这里。”雾气涌动,任凭程英如何呼喊,林风根本无法听到。 “大人,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小岛太大,而且程姑娘到底走了哪个方向也不清楚。” “继续找,尽快找到水。” 水不能少,人同样不能丢下,这是林风的原则,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兄弟,何况是程英这样的大美人,雾气中,影子晃动,潜伏在岛上的神秘势力开始行动。 程英拼命的跑,拼命的喊,只想快点找到林风,一个人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岛上,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恐惧,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就在程英向前跑的同时,猛然一下踩空,接着是绳索弹起的声音,那一刻,程英双手猛的扬起,藏在袖子里的蜈蚣快速爬出,随着念动咒语,地面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响声。 雾气中走出几人,看着掉在空中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杀死了我们两个兄弟。” “死了活该,蛊术,很有意思,把她带回去,黑巫师一定会很开心。” “好漂亮的美人,便宜了黑灵。” 一声冷哼,为首之人从雾气中出现,那一瞬间,所有人停下,稀稀拉拉的声音消失,程英的下方一瞬间聚集数十条毒蛇,其中一条青色小蛇被群蛇围在当中,俨然一副王者之态。 “有点意思,快去通知黑灵,想办法解决这些东西。” “是。” 一人转身消失,就在程英被吊起的位置,周围出现十几个装扮怪异的男人,应该一直隐藏在雾气之中,程英,甚至是林风这些人得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不要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让我们没办法。” “不如放把火,蛇最怕火。” “一旦伤到这个女人,你承担得起?” “有人来了。” 一人发出提醒,为首之人摆手,宽大袍子顺势一扬,一瞬间消失在雾气之中,程英被吊在上面,身体无法移动,嘴里可以发出声音,“林大哥,小心。” “是程姑娘的声音。”这一次林风真的听到,其实,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双方的距离并不远,林风身形一闪,就在身体将要落地瞬间,双腿下方劲风袭来。 雾气太大,没有看到人,那一刻完全凭借直觉,林风腰部发力,一声怒吼,硬生生改变位置,手中绣春刀连续发出四道刀光,林风出刀确实快,人在半空凌空发出四刀,身体周围空间完全被刀势封住。 眼前空间裂开,那一刻才看到,那是一个人,血从头顶向下淌出,林风身形落地,身后传出惨叫声,无法判断对手的位置,这样打法太吃亏。 “三人围成一圈,发现不妥,立刻出刀。” 林风喊了一嗓子,带来的都是锦衣卫中的精锐,快速结成阵势。 “林大哥,小心,那些人会用特殊的方法隐身。 隐术,其实并无真正的隐身之术,只是训练到手脚异常灵敏,纵跳奔跑能力很强,在人未发现他时,忍者便已一纵即逝了。这项在中国武技中冠以飞檐走壁称之,实是靠长期的跳、抓、登、越功夫才练出来的。由于忍术高手诡秘的行动,隐匿的行踪,人们又称忍术为“鬼术”、“无形术”。 此时,面对的这些人用的是类忍术,只是通过衣服的颜色和雾气隐藏身体而已。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六十六章杀人 林风在荒岛上面对的是一群拥有类忍术的好手,什么是类忍术,因为忍术修炼极为困难,只有那些天赋出众的人才能有所成就,为了快速提升武士的能力,于是发明了类忍术。 比如利用衣服和周围环境取代隐身术,利用机关取代忍者的暗器等等。 忍者这个称谓正式使用是在日本江户时代,但忍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更加久远的年代。据说在日本首次派遣“忍者”完成任务的是圣德太子。在当时,忍者普遍被称为“忍”(shinobi),同时各个时代各个地区对忍者也有其特有的称谓:如飞鸟时代称为“志能便(shinobi)”,奈良时代称为“斥候”,战国时代叫法很多,其中流传最广是“乱波”,由武田信玄命名,而江户时代使用的就是和今天一样的“忍者”。 忍者的工作,主要是为主君进行秘策、破坏、暗杀、收集敌方前线情报、搅乱敌方后援基地等种种谍报活动。忍者在世时必须隐姓埋名,与黑暗为伍,也不能留下只言片语,以免日后东窗事发。 “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次的任务,这是将军下达的命令。” “那个人交给我。” 暗处闪出一人,手中弯刀对准林风,隐藏在雾气中的这些人,看得清楚,这些人里面最不好惹的就是那个男人,出刀又快又狠,应变同样快。 即便是拥有类忍术,面对这样的人,还是要足够小心。 林风凝神静气,既然眼睛无法做到,索性闭上,真正的武学之境在于七窍之通,出了眼睛之外,耳朵、鼻子甚至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杀气。 左边轻轻一动,那一刻,耳朵第一个反应,快速传入大脑,几乎同时,绣春刀已经发出,没有任何犹豫,这是林风超乎常人的直觉,一声惨叫,雾气中露出一个人,冲着林风诡异一笑,突然双手死死抓住刺入腰腹的刀身。 林风手腕发力,对方气力不小,腰腹要害被绣春刀刺穿必死无疑,没想到用出这样的方法,绣春刀无法拔出,右侧的攻势已经到了,林风身形顺势一滚,隐约察觉前面的雾气随之一动。 双腿连续踢出,藏在腰间匕首顺势递出,直觉没有错,匕首击中一人顺势收回,双腿结结实实踢中一人,噗通一声,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去。” 林风遇险,雾气中变化太多,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这么幸运,挂在上面的程英再次念动咒语,雾气中传处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臭女人。” 雾气随之一散,身体随之显露出来,人无法发现,动物可以,尤其是蛇,并不是通过眼睛来判断猎物的位置,所以就算是是利用类忍术躲起来,人找不到,蛇却能通过温度发现。 有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被毒蛇咬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知难逃一死,索性举起手中兵器对着胸口位置用力刺下去。 “走。” 想走已经迟了,对方从雾气中露出身体一瞬间,林风已经动了,所有的愤怒完全通过手中的匕首发出,身形闪动,连续几人命丧林风之手。 “黑灵。” 一人对着暗处喊了一声,接着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雾气中走出一个人,浑身上下完全被黑袍笼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林风退后一步,整个眼睛都是黑的,有如两颗黑洞一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眼睛。 “很好,如果连你们这些废物都杀不死,根本没有我出手的必要。” 黑袍人话音冰冷,旁边的那些人似乎对这个人极为忌惮,“小心点,这个人的刀很厉害,还有那个女人,是一个蛊术高手。” “蛊术,有点意思。” 黑袍下的人看了看林风,再看看程英,眼神中透出蔑视,似乎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对手都无法得到他的尊重,黑袍中伸出的手,有如枯枝一般。 “林大哥,小心,这个人有些邪。” 程英修炼过术,对那些东西有特殊的感应,连忙出声提醒,同时调动蛊接近黑袍人,林风身形接近,猛然胸口处一阵烦闷,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直接用手里的匕首将胸口避开。 黑袍人冷笑,眼神出奇的诡异,对着林风念着什么,胸口烦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握紧匕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那一刻林风正在经受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 一条青色小蛇从黑袍人身后弹起,两条蜈蚣同样从两侧发动袭击,动物具有天生的战斗本能,程英在上面看得清楚,黑袍人对林大哥下了术,至于是什么术,暂时还不清楚,如果不出手,林大哥危险。 黑袍人周围泛起阵阵黑气,两只蜈蚣身体摇晃,速度随之减慢,青色小蛇同样受到影响,“不愧是黑灵。” 黑袍人冷哼一声,“想完成将军的大业,光靠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林风猛的一拍胸口,通过疼痛祛除胸口的烦闷,哪怕一瞬间也好,几乎同时,整个人窜出,那一刻恰好是黑袍人全力应对青色小蛇和双毒蜈蚣之时。 刺的一声,身上黑袍裂开,还有脸上的黑布,那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除了两个黑色的鼻孔之外,其他位置的皮肉完全脱落,如果不是那双会动的眼睛以及身体,根本不敢想象,这是一个人。 “犯我者只有死路一条。” 黑袍人退后两步,“你不可能破开我的咒。” 林风冷笑,身形站起,手中匕首闪动寒光,“不信,可以再试试,下一次,不会这么好运。” “走。” 黑袍掀起,雾气好像一下子从对方身体下方涌出,一瞬间,整个人淹没在雾气之中,身后的锦衣卫冲过来,林风伸手拦住,“不要追,先把程姑娘放下来。” 林风极力克制,胸口那种烦闷的感觉没有消失,脸上不露声色,那个人诡异的黑袍人一定就在周围,躲在暗处看着,一旦发现自己被他的术伤了,肯定会再次出手,到时所有人都要陷入危险。 林风从地上拾起绣春刀,用力握紧,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顺势一抖,弯刀抖出几道刀花收回腰间。 “黑灵,再施术,杀了这个人。” “先留他一条命,这个人是唯一一个中了我的术没有死的人。”黑袍人说完转身,此时距离林风的位置不过十几步而已,利用雾气隐藏身形,躲在暗处看着,眼前的林风丝毫没有受到咒术的影响,完全出乎黑灵的预料。 绳索放下,程英倒着挂在半空有一段时间,脑袋有点晕乎乎,来到林风面前,“不要说话。”林风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程英很聪明,立刻领会林风的意思。 “林大哥,先吃下这个。” 程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放着几个黑色的药丸,程英拿在手里,直接塞进林风的嘴里,药很苦,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以林风此时的状况顾不了那么多,何况程英一定不会害自己。 “这是祭坛的去邪丸,那个人用的应该是邪术,希望可以有效。” 林风点头,面对着程英,突然伸开双臂将程英紧紧抱在怀里,程英愣在那,双手垂下,那一刻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林风眼睛闭上用力睁开,不是想趁机占程英的便宜,那一刻突然一阵眩晕,只是想借这样的方式掩饰而已,一旦被对方发现,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六十七章水源 随行锦衣卫快速将两人围在当中,一个个手持弯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周围的雾气还没有散去,那些隐藏在雾气中的杀手随时会出现。 “谢谢你。” “我愿意。” 程英小脸通红,似乎误解了林风的意思,那一刻只是想借助对方的身体迷惑对手,只有这样而已,随着吃下程英拿出的药丸,那种感觉随之减轻。 也许很多事都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当初并不想带着程英出来,一方面是考虑到路上的凶险,一方面是她死去的哥哥,当初林风答应过一定要好好照顾,活人可以骗,或许还有机会补偿,但是死人绝对不能。 “好了。” 林风手臂松开,时间太久同样容易让对方起疑,“大人,现在走哪个方向?” “应该是这边。” 林风也不是十分肯定,荒岛上的雾气逐渐消散,这一切似乎和那个神秘的黑袍人有关,尤其是对方隐身入雾气之中的举动是那样的怪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必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操控雾气。 对于这种未知的力量,称之为术,恰如程英的蛊术,就是术的一种,修炼的方式不同而已,咒术、巫术、鬼术这些都曾经出现过。 哗哗,当听到水声那一刻,所有人脸上露出喜色,一条白色水链从山顶落下,一直向下,水流很急,不停冲击两侧的石壁,水很请,也很凉,锦衣卫快步跑过去,从身后拿出水袋,一袋一袋的灌满,这些都是用来救命的水,大船上还有几百人在等着。 手放在水里,忍不住用手撩起,看着水花落下,这一刻周围的雾气随之消散,林风的眼睛一直向上,胸口的烦闷感消散了大半,一路行来,完全在对方掌控之下,先是偷偷潜入大船杀死船手然后破坏掉饮水,目的就是将所有人陷入死地。 林风眉头一皱,小岛上的雾气,隐藏的杀手,对方已经猜到我们的人会上岛找水,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在岛上杀死我们这些人,否则之前的努力彻底没用。 惨叫声传出,声音是从水边传来,林风飞身过去,程英跟在身后,两名锦衣卫双手不停撕扯自己的脸,因为太过用力,鼻子嘴巴上的肉直接抓下,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肯停下。 林风目光向上,一道黑影出现,正是刚才的黑袍人,抱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是黑色的泥,一点一点倒进水里,没有错,这是林风所担心的,既然对方拥有懂得邪术的人,同样具备破坏这里水源的能力。 就算可以找到水源,如果无法实用,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用处,“林大哥,是那个人在上面捣鬼。” 黑灵哈哈大笑,同样看到下方的林风等人,整个岛只有这一处可用的水,源头在自己手里,想从这里拿到水,根本不可能,接下来,整个水域都会充斥自己的影子,让这些人活在自己的恐惧之中,最后在折磨中死去。 林风突然捂住胸口,这一刻的表情和被黑灵控制时一模一样,程英连忙过去,林风的身体在程英触碰之前向下倒去,双腿落在水里溅起不少水花。 “大人,大人。” “林大哥,不要吓我。” 林风突然倒下,剩下的锦衣卫顿时慌了手脚,那两个因为喝了里面的水弄得血肉模糊的锦衣卫,实在无法忍受挥刀自尽,可惜,身为锦衣卫精锐,大好前途,就这么葬送于此。 “哦,险些被你给骗了。”黑灵站在下面,恰好看到下方发生的一幕,施展强大的咒术,林风没有倒下,心里一直想不通,原来只是强忍着,要知道自己的咒术是黑魔一族的秘术,除了施法的那个人或者灵力更强的人之外,无人能解。 黑灵哈哈大笑,这个人一倒下,其他人完全失去威胁,目光忍不住落在程英的身上,真的很美,交给大魔师制成人傀实在可惜,索性先尝尝鲜,也好增强一下灵力。 “还不下去。” 黑灵吐了一下舌头,手中的黑罐子交给一旁的人,黑袍一抖,快速从上方落下,雾气不断散去,露出岛上的一切,除了身着黑袍的人之外还有二十几个手持利刃的杀手。 “林大哥。” 程英挡在林风身前,拳头握紧,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林大哥。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灵看着程英,添了一下嘴唇,枯干手臂再次抬起,程英清楚,这个人很强,所以只要出手,必须发动全力一击,不能有丝毫的犹豫,眼前突然掀起一阵飓风,砂石乱飞,再看程英的眼神同样随之一变。 “纯阴之体,你是我的。” 黑灵看到程英的变化,黑色眼睛泛出光芒,纯阴之体万中无一,不仅要求这个女人一直保持贞洁之身,同样是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因为这个时辰出生的人,大多克家人,所以就算有,大多会想办法改变时运,或者直接丢弃,能够活下来的极少。 对于这些练术的人而言,纯阴之体绝对是至宝,只要可以得到对方的元阴,实力快速增加,黑灵一脸贪婪,这样的宝贝,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同样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绞杀术。” 程英一声怒喝,从身体里跳出两只青色小蛇,不停旋转,有如两把利刃刺向对手,上面传出极为强悍的气息,黑灵不敢大意,双手念决,身上黑袍鼓起,整个人不停后退。 “缚。” 双手冒出道道黑气,快速凝结成网,黑灵不愧是黑魔界天赋数一数二的高手,双手弹出,恰好将程英的双杀蛇罩住,此刻,有如落入网中的鱼,任凭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网的束缚。 双杀蛇术失去作用,程英能够造成的伤害已经极为有限,最主要的是,林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剩余锦衣卫手持利刃挡住去路,那些拥有类忍术的杀手同样步步逼近。 “我不会让你得逞。” 程英双手护住身前,从黑灵的眼神中似乎预感到什么,就算是死,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占了自己的身子,黑灵可不管这些,找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个纯阴之体,机会就在自己眼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就在水边,扒光她的衣服,然后疯狂的掠夺,一旦元阴入体,融合自己的灵术,就可以超越所有人,成为最强大的灵巫。 “不要动,小心肝,等我吃了你,就会弄醒你的男人,然后杀了她。” “你敢。” 黑灵冷笑,“有什么不敢的,跟着这样一个废物,还不如跟着我,来吧。”黑灵身形上前,两名锦衣卫抖刀迎上,只见黑魔眼神一变,两个人连连后退,捂住胸口,此时的感受应该和林风当时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我来对付,其他的人交个你们。” 黑灵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人,这些人中黑灵的实力最强,只是一点,从彼此的配合来看,应该不是一路人,甚至有些抵触,身披石色长袍男人冷哼一声,“黑灵,这件事如果让大魔师知道了,一定会很不高兴。” “大魔师那自然有我去解释,做好你的事,再多说一句,要你的命。”话音冰冷,那人只得闭嘴,不敢得罪黑灵。 程英一声惊呼,身体被黑灵缚住,有如被丝网缠住一般,拼命向后移动,林风趴在那一动不动,周围是挥之不散的雾气,有谁能救救这个可怜的女人。 第五百六十八章别动我的女人 黑灵步步逼近,程英咬住嘴唇,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双蛇被缚,还有两只蜈蚣,此时想要发出蛊术已经很难,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蛊杀死自己,至少可以不用受对方的侮辱。 “噬。” 黑灵几乎碰到程英的身体,终于喊出最后一个字,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林风,再见了,林大哥,如果有缘,来生再见。 “想死,没那么容易。” 黑灵看出眼前这个女人的打算,手臂抬起,手指间各有一只蜈蚣,不停挣扎,程英万念俱灰,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有谁能来救救我。 一阵笑声传出,黑灵一脸得意,触碰到程英的身体,真是好看,不仅人长得漂亮,皮肤白嫩,格外有弹性,刺啦一声,黑灵用力拉开,一双眼睛落在上面再也无法移开。 “好,好,好。” 黑灵接连说了几个好,程英闭上眼睛,眼泪不停流下,悔恨、无助,就在黑灵手指抓向程英胸前那一刻,一道影子突然跃起,寒光一闪,匕首瞬间没入。 “你。” 黑灵后退几步,目光向下,血顺着黑袍不停涌出,站在程英身前的是林风,冷冷看着黑灵,“你输了,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你骗我,林风,你好毒的心。” 黑灵倒下,一击而中,直接刺入心脏要害,就算修炼邪术,身体同样脆弱,林风假装术发倒地,一直等待时机,直到黑灵完全被程英的身体吸引,那一刻瞬间出手。 林风转身,程英站在那,胸口的衣衫被黑灵撕开,露出丰满的胸部,此时完全不顾,眼神是那样的怪,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林风,“对不起。” 林风走过去,一下将程英搂在怀里,为了杀死黑灵,重新掌控局势,不惜出卖了程英,让她遭受这样的屈辱,林风没有选择,如果提前出手,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杀死黑灵。 程英没有说一句话,当时一定很心酸,有一种被人出卖的感觉,而且那个人就是自己最信任的林风,“走。” 黑灵一死,围住锦衣卫的那些人快速逃离,林风紧紧抱住程英,同样带着歉意,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披在程英的身上。 “林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答应过你的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就只有这些?在你的眼里,我只是死去哥哥的妹妹,和其他人一样,是你的伙伴,因为你的责任,不会放弃这里的没一个人,包括我在内。” 程英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当时一定比死还难受,“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人必须去承担一些事,都一样。” “程英懂了。” 锦衣卫站在水边,听着两人吵架,至于为了什么并不清楚,至少在这些锦衣卫眼中,林风是英雄,用计杀死黑灵,是这个男人再一次救了所有人,难道这还不够? “谁愿意试一下?” 黑灵已死,一行人顺着山势上去,还是无法确定,这里的水是否真的能喝,能最好,不能,绝对不能要,否则就是害人,下面惨死的两个锦衣卫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来。” “程姑娘。” 程英一下子接过来,没等林风反应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林风叹口气,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解释一下才行,虽然当时的举动有欠妥之处,毕竟是为了保证所有人可以活下去,当时的那种情形下别无选择。 黑灵出现那一刻,林风已经开始考虑对策,黑灵不死,水就无法饮用,为了找水已经耽误了两天时间,如果再找不到水,所有人都要渴死在这里,离开这个小岛,下一个小岛还是可以有黑灵,唯一的办法就是示弱骗黑灵接近,唯一的诱饵就是程英,至于什么纯阴之体,林风并不清楚,只是看出那个家伙对程英有意思。 过了半个时辰,程英没有任何反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丫头,生气起来还真挺吓人,水袋灌满,来到死去的两名锦衣卫尸体前,“二位兄弟,只能把你们留在这,这是林风欠你们的,如果有来生尽管来找林风讨回去。” 雾气快速消散,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水边的大船,上面来回走动巡视的兵士,总算是放下心来,一路无话,程英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快看,是大人回来了。” 林风身影出现,船上发出阵阵欢呼,正如林风所担心的那样,就在今天早上,最后一点水喝完,别说是普通人,就连公主嫣也不例外,也是奇了,越是没水,越是渴的厉害,就算是一大袋子水都能一口气喝完。 “把水分给船上的人。” 大大小小的水袋几十个,林风清楚,大船离开之前,还要再去一次,带更多的水才行,容器成了一个大难题,装水的木桶几乎都被那些人毁了,仅凭这些水袋最多维持两天,剩下的日子怎么办,如果路上遇不到荒岛,还是难办。 船上的人接过去,拧开盖子,大口大口喝下,清凉的山泉水,格外的解渴,“林大人,公主都渴坏了。” “接着。” 林风冲着上面丢过去,小丫鬟稳稳接住,满心欢喜跑回船舱,公主嫣靠在那,一脸的没精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林风走了之后,心里就觉得没底,一晚上没睡着,总是觉得有人往大船上爬。 “公主,水。” “林风回来了?” “回来了,带了不少水回来。” “太好了。” 公主嫣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丫环连忙拦住,“公主,不能出去。” “哦,就是想偷偷的看看热闹。” “好吧。” 公主嫣从缝隙往外看,林风被人围住,所有人将手中水袋举在空中,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份希望是林风带来的,程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这一刻似乎有点懂了,林风所说的责任,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和整条船的人性命相比,不管是谁都会选择后者,就算这样,还是不不能轻易原谅他。 “程姑娘怎么了?” 柳二娘心细,看出程英一脸的不高兴忍不住问道。 “没事,走的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我和陆俊一直看着,岛上有问题?” “遇到点麻烦,已经解决了,一会让陆俊多带一些人过去,水一定要准备充足,还有,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公主身边。” 柳二娘淡然一笑,“放心吧,对付这个刁蛮公主,我有的是办法。” 陆俊带了一些人去找水,林风小声交代一番,无非是打水之前一定要试一下才行,两名锦衣卫惨死的一幕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黑灵虽然死了,当时并没有找到抱着的那个坛子,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没的人,很容易趁被人不备暗中在水里动手脚。 陆俊点头,“大人放心好了,就算他们再有办法,只要我们控制水源的源头,只要源头没事,一定不会出事。” “路上小心。” 不到半天时间,陆俊一行人返回,登上大船,能装的几乎都装满,大船再次出发。 “舅父,你说的对,林风是个能人,想活命,只能靠他。”李芳果看到林风一行人回来,顺利找到水,看着整条船上的人对林风敬佩的眼神,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如果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本事,如何落得今日这般地步,有如丧家之犬般,还要依靠女人获得生存下去的希望。 “大丈夫能屈能伸,越是示弱,对公子反而越有利,中国有句古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愿如此。”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六十九章水忍者 大船离开荒岛,暗处显出十几个人,正是那些拥有类忍术的家伙,“怎么办,黑灵也死了,事情没有办成,回去之后将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你也知道,连黑灵那样的家伙都被杀了,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林风,黑灵死了,反而对我们有利。” “对,到时候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黑灵身上。” “还等什么,立刻点黑烟。” 掏出随身火折,顺势丢在地上堆积的枯草上面,很快冒出阵阵黑烟,黑烟一直向上,整个水域都能看清,这种用烟雾传递消息的方式由来已久,远在商时已经盛行,也就是著名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周宣王死后,其子宫涅继位,是为周幽王。当时周室王畿所处之关中一带发生大地震,加以连年旱灾,使民众饥寒交迫、四处流亡,社会动荡不安,国力衰竭。而周幽王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他不思挽救周朝于危亡,奋发图强,反而重用佞臣虢石父,盘剥百姓,激化了阶级矛盾;又对外攻伐西戎而大败。这时,有个大臣名褒珦,劝谏幽王,周幽王非但不听,反而把褒珦关押起来。 褒珦在监狱里被关了三年。褒族人千方百计要把褒珦救出来。他们听说周幽王好美色,正下令广征天下美女入宫,就借此机会寻访美女。在褒城内找到一位姒姓女子,教其唱歌跳舞,并把她打扮起来,起名为褒姒,献于幽王。替褒珦赎罪。 幽王见了褒姒,惊为天人,非常喜爱,马上立她为妃,同时也把褒珦释放了。幽王自得褒姒以后,十分宠幸她,一味过起荒淫奢侈的生活。褒姒虽然生得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自进宫以来从来没有笑过一次,幽王为了博得褒姒的开心一笑,不惜想尽一切办法,可是褒姒终日不笑。为此,幽王竟然悬赏求计,谁能引得褒姒一笑,赏金千两。这时有个佞臣叫虢石父,替周幽王想了一个主意,提议用烽火台一试,烽火本是古代敌寇侵犯时的紧急军事报警信号。由国都到边镇要塞,沿途都遍设烽火台。西周为了防备犬戎的侵扰,在镐京附近的骊山(在今陕西临潼东南)一带修筑了20多座烽火台,每隔几里地就是一座。一旦犬戎进袭,首先发现的哨兵立刻在台上点燃烽火,邻近烽火台也相继点火,向附近的诸侯报警。诸侯见了烽火,知道京城告急,天子有难,必须起兵勤王,赶来救驾。 幽王觉得有趣,于是带着褒姒,由虢石父陪同登上了骊山烽火台,命令守兵点燃烽火。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冲天,各地诸侯一见警报,以为犬戎打过来了,果然带领本部兵马急速赶来救驾。到了骊山脚下,连一个犬戎兵的影儿也没有,只听到山上一阵阵奏乐和唱歌的声音,一看是周幽王和褒姒高坐在石台上饮酒作乐。周幽王派人告诉他们说,辛苦了大家,这儿没什么事,不过是大王和王妃放烟火取乐,诸侯们始知被戏弄,怀怨而回。褒姒见千军万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同儿戏一般,觉得十分好玩,禁不住嫣然一笑。周幽王大喜,立刻赏虢石父千金。周幽王为此数次戏弄诸侯们,诸侯们渐渐地再也不来了。 周幽王为得美人一笑而丢了天下。 “大人,岛上有烟冒出。”兵士发现岛上冒出的黑烟,有烟一定有人,很有可能就是遭遇的那些神秘人。 “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传令下去,沿途戒备,小船分列左右,派出两艘前面巡视。” “是。” 水中突出一块巨大礁石,上面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只穿了一件短衫,皮肤晒得很黑,水下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水主,任务失败,我们死了四个兄弟。” “失败?” “是,不小心被人发现,幸好毁了对方的水,黑灵君应该已经杀光了那些人。” “黑灵,那个家伙,恨不得他早点死。”女人面露凶光,应该是和黑灵之间有过节,从水下出现的人,正是那晚袭击大船的那些水鬼,水性极好,只要在水中就可以来去自如。 “知道了。” 女人一脸慵懒躺在大石头上,动作极为随意,身上的短衫无法挡住丰满的胸部,躲在水里的那个家伙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再敢看,挖了你的眼睛。” 噗的一下,水里多出一个气泡,人影随之消失不见,女人一脸得意,索性把腿翘起,猛然远处升起一道黑烟,女人身形站起,眉头一皱,“黑灵那个家伙也失败了,来者不善。” 水面上一条大船,船上两个人并排而坐,一个是郑道传,朝鲜王身边的红人,同样是可以左右未来朝堂的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穿着木板鞋的东瀛武士。 “郑大人是在担心?” 郑道传笑道:“当然不是,既然是将军答应的事,一定可以做到。” 武士点头,“那是自然,我们训练出的忍者是天下最出色的杀手,不管是谁,都要死。” “敬兵卫大人!”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两人相视一笑,大船上传出阵阵笑声,为了掌控朝鲜,甚至完成更远大的理想,郑道传不惜和这些日本势力勾结。 不仅是郑道传,李成桂身边的女人,就是那个一脸妖艳的女人,似乎同样带着特殊目的而来,为了控制朝鲜,进而掌握攻击大明的主动权,那些将军大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召集人手,我们的对手来了。” 身穿短衫女人站在大石上面,手中木杆猛的在水中一搅,看似力道不大,说来也奇,整个水浪随着木杆晃动,猛的向上一拉,接着整个人落入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提到忍者,一定先要介绍一下五行遁术。金遁术:就是用亮金属发出声音及光线来欺骗敌人逃跑的术。木遁术:利用树木及草权逃跑的一种忍术。木遁的来源是在练习时一般是在树木上练习,以前房子地势低矮,能上树者基本能潜入任何宅院。水遁术:培养水性,利用管子做水下呼吸,用特制木头鞋子(水蜘蛛)过河等。火遁术:利用化学方式做成烟·雾·弹,或一些放火的道具,以前并没有炸弹出现,所以火遁的火器停留在原始的烟火上。土遁术:不是像电影里钻到地里逃跑的那种,其实是利用地上凹处及石垣、土壁等逃跑的术。以前大部分为土地,地质较软容易实行。学此术的人会根据土的性质来挖地道或地洞进行隐藏。 忍者修炼更多训练的是人的意志和精神,遇到困难是解决的办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更多是懂得利用地势进行隐藏行踪或者一些较为奇特的杀人手段罢了。 平静水面上再次出现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一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正是刚才的那个女人,这里距离当初的那块凸起的礁石已经很远,这份水性确实惊人。 随着女人出现,手放在嘴边,贴在水面上,发出奇怪的声音,很快,水面上升起道道漩涡,从水下钻出来几十个人。 “拜见,水主。” “好了,今晚大船一定会到,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失败。” “是。” “都去准备吧。” 几乎同时瞬间消失,茫茫水域之上,这些水性极好的水忍者将再一次袭击林风等人乘坐的大船,随着为首女人的出现,今晚的大船上又会发生怎样的离奇故事?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章水下的响动 是中国人就顶一下,收一下,汉奸滚犊子。 夜幕降临,林风眉头深锁,大船上出奇的静,几乎只有破开水浪发出的哗哗声,一路上连番出现变故,经历各种危险,虽然没有遭遇强悍的袭击,一定可以肯定,这次护送公主嫣之行必然充满各种危险,尤其是现在朝鲜的局势,对这位公子李芳果极为不利,从言语之中已经可以看得出,这位外表光鲜的公子处境极为困难。 这一刻林风已经意识到,这场婚姻的背后,完全是一场阴谋,一个为了自己地位和利益而衍生出来的阴谋,首先是李芳果,因为自己的地位只有娶到大明公主,至于是谁根本不重要,这场婚姻最后的牺牲品就是身居船舱内的公主嫣。 林风回头,看了船舱一眼,突然间觉得公主嫣有些可怜,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就算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尊重,可惜永远无法得到一个女人想要的爱情。 “大人,去歇会吧,这里有我们看着。” 随行锦衣卫来到近前,林风转身,“没事,告诉兄弟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知为什么,总绝对今晚会发生些什么,难道是因为太担心的缘故,还是与生俱来对危险的直觉。 水面上升起一个个水泡,啪啪啪,纷纷裂开,然后从下面露出一个个小脑袋,正是之前消失的那些人,唯独不见那个号称水忍着的大胸女人。 所谓的水忍法,只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人可以在水下停留的时间很长,同时可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当然,为了最大限度提高水下的时间,同样要借助一些工具,比如植物中间空的秸秆,或者是一些铁筒,一边留在水上,一边放在嘴里,这样就可以在水下进行换气。 随着水泡消失,黑色影子快速出现,此时的位置是在大船的前面,也就是说,速度减缓的大船,一定会从这些人的位置经过,一人打出手势,那些从水面上伸出来的小脑袋快速消失,随之水纹消失,整个水面快速恢复平静,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林风同样无法发现,船上火把的光亮有限,而且对方是在暗处,从亮出去看暗处,人的眼睛同样会受到影响,躲在暗处的人完全可以通过对方的火把来观察形势,这就是所谓敌在暗我在明的最佳解释。 大船接近,正是刚才那些人消失的水域,时间缓缓过去,大船继续前行,始终不见那些人出现,去了哪里,因为一些情况而离开,应该不会,潜伏在水中这么久,应该就是为了完成袭击大船。 梆梆梆,声音从船底发出,很轻,如果不是足够细心,根本无法发觉,当时船上恰好有这么一个人,别看样貌一般,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听力。 没有错,人的听力能够分辨的声音极为有限,根本无法和动物相比,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同样有一些人,因为身体的特殊构造会出现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 这个人恰好是。 “什么声音?” “哪有!”一旁的几个船夫看了那个人一眼,打着哈气,忙了一天都累了,其中一部分已经进入梦乡。 “不对”那人眼睛睁大,眉头一皱,那种声音虽然轻,几乎和水声连在一起,还是可以从中发觉那种细微的差别,在其他船夫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快速离开,直奔二层奔去。 “什么人?” “船夫,有急事要见大人。” 大船的重要位置都有人把守,因为有公主嫣在,一切都要小心,这位大明公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就这是林风带上飞天燕子柳二娘一起的主要原因,有她在,公主嫣的任何举动都可以随时掌控。 “什么事?” 林风听见声音,快步过去,恰好看到船夫站在下面,那人认得林风,连忙冲着林风抱拳施礼,“大人,水下有声音。” “下面?”那人点头,用手向下一指,林风不敢大意,跟着那人顺着台阶下去,来到一层,躺在地上的船夫看到火把的光亮,一个个连忙从地上起来。 “我怎么听不到?” 林风几乎是趴在船底,除了水打在船板上的响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从对方的神情看,肯定不是在说谎,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大人,小人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可以听到更远更小的声音,刚才船底确实发出和水声不同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急,担心出事,所以才会去找大人。” 就在林风到达大船一层的时候,船底下方,那些水鬼整个贴在大船底下,手里拿着凿船的工具,双腿晃动,身体贴在上面,左手按住,用手不停敲击。 应该是担心被人发现,敲击的力道不大,但是不要忘了,几十个人一起,一旦出现大船底部出现几十个窟窿,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要葬身水底。 “留在这。” 林风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一层的边上,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听不到,看不到,这一刻宁愿相信那个人说的是对的,不是直觉,只是为了小心,毕竟是在水上,任何问题都不能发生。 林风取来绳索,一端连在船边,抓在手里,这样就可以随着大船一起前进,对着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几句,有了水怪的遭遇,林风同样不敢大意,检查一下,两把匕首都在,顺着大船边缓缓下水。 哗啦,林风下水发出身影,一瞬间,船底下那些人发觉,这些常年在水下的人,对水下的声音极为熟悉,那种声音,一定是有人从船上下来。 一瞬间,手上加紧,此时,不仅是那个人,其他人同样可以听到船底发出的咚咚咚的敲击声,“真的有声音。” “怎么办。” 当时所有人并没有想到是有人在船底凿船,只是认为有水怪在水底作怪,这些都是受到哪些遭遇影响。 “相信林大人,一定可以解决。” “对,相信林大人。” 林风顺着船边下去,刚刚入水,两道黑影直奔林风所在位置游来,手里握着弯刀,应该是听见声音,担心被人发现,立刻行凶,要知道,人在入水的一刹那,眼睛根本无法适应。 林风反应确实够快,下水一瞬间,握在手里的绣春刀横着推出,刀在水下,速度受到影响,即便是这样,林风出刀的速度还是要比接近的两个水鬼要快。 水面升起两个大的水泡,两个水鬼发觉,已经迟了,双腿不停晃动,试图改变身体位置,还是慢了,林风那一刀直接奔着两个水鬼的脖子过去。 漆黑水面上泛起两道黑水,不停从两个人脖子向外涌出,几乎同时,一直隐藏在水下的身体向上浮去,林风吓了一跳,没想到船底会有这么多人,手上不停,看到林风出现,接近的几个人纷纷将凿船的工具收入腰间,同时从背后抽出弯刀。 “那是什么。” 尸体浮上水面,在一层看得清楚,一人火把接近,浮在水上的尸体身上穿着黑色衣服,脖子位置不停往外冒血,这些突然出现的尸体根本不是大船上的人。 “是人。” “怎么会有人?”一阵惊呼声传来。 “一定是在下面。”敲击声不停,脚底发出怪异的震动声,那一瞬间,所有人似乎猜到下面的情形,毕竟都是经常在水上走的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旦船底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一章大战女忍者,爽翻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细想,林风顺势将绳索挂在腰上,绳索很长,这一点林风不用担心,左手抓住船底,双腿顺势一荡,一瞬间和迎面而来的四个黑衣人快速接近。 一个人对上四个,尤其是在水底,刀的速度无法发挥到极限,必然吃亏,林风清楚其中利害,不敢大意,身形一闪,直接避过两个人,林风水下的本事不比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水鬼差。 右手刀击中一人,顺势踢出,水下水浪翻滚,一人向后退去,借着双腿的反力,林风快速返回,这样的打法确实是在四名水鬼意料之外,冲过去的两个水鬼还没来得及转身,林风已经到了,不用回头,右手刀向后,左手匕首随之刺出。 利器刺入身体那一瞬间的感觉,不会有错,双臂向后一撞,兵器顺势抽出,交手瞬间再次击杀三人,船底的那些水鬼开始有些急,刀身上的血迹很快被水冲走,林风身形再次接近。 大明的战船极为结实,尤其是船底,厚度和硬度远非日本那样的小岛国能企及,忙乎了一阵,虽然凿出一个洞,始终无法凿穿,水忍者的布局就是利用水鬼的水性,在水下将船底凿穿,那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一船的人杀死。 “找死。”人在水下,声音随之改变,林风手起刀落,出手毫不留情,转眼间杀死九个,位于大船下的水鬼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林风身形向前,又有几个水鬼同时游过来。 几个水鬼快速分开,直接将林风围在中间,就算是在水下,眼神中依然露出贪婪凶狠,明明是这些人破坏,此时全无愧疚之意,面对同伴的惨死同样没有任何表情。 “旋风刀。” 林风身形转动,周围出现一个水旋,刀随之旋转,恰好是在四个水鬼同时向前的一瞬间,林风的刀太快,第一个人的刀距离林风还有四寸,林风的刀已经到了,第二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当时的距离已经接近到距离身体只有三寸,甚至不到,林风的刀再次击中,随着身体旋转,刀随之改变方向,速度和力道丝毫不受影响。 第三个人的刀距离更近,可惜还是伤不到林风,第四个水鬼,那一刻出现犹豫,眼看着三名同伴惨死林风之手,一瞬间的犹豫反而失去最佳时机,如果强行出手,林风只有六成的把握击杀对手同时自己不被对方的刀伤到。 六成的把握,算不得高。 就在绣春刀接近的那一瞬间,林风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两只手从下面伸出,恰好抓住林风的脚踝位置,猛的向下一拉,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整个身体随之向下。 正是那个女人,一直潜伏在水下,林风出刀的每一个瞬间应该已经看到,微弱的光亮下,女人冲着林风露出诡异的笑容,双手连续在水中拍打,很快,林风的周围升起一道水墙。 当时很怪,林风直接被困在水墙之中,如果是泥土或者沙石,都可以用来理解,对方用的是水,水无处不在,充斥在身体周围,这一刻林风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迟缓,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身体周围的水变得越来越重。 女人身体向上浮起,整个身体被水包裹,她的胸很大,尤其是在水里,上下打量林风,眼神中充满了饥渴,相比那些矮小瘦弱丑陋的家伙,林风的身上无疑充满各种诱惑。 林风猛的一拉绳索,大船一层的船夫立刻弄懂林风的意思,众人一起发力,只见水面上水花翻滚,大船瞬间加速,那一刻发出的力道远在平时之上。 绳索一直死死抓在林风手里,大船突然加速,一直贴在船底的那些水鬼直接被大船甩开,几乎同时,林风的身体快速向上。 “想跑,没门。” 女人面露凶相,不愧是水中最厉害的忍者之一,双腿发力,速度丝毫不慢,剩余那些水鬼很快被大船甩开,上面有人用力往上拉,几个人合力都显得有些吃力,林风周围的水墙一直贴在身上,就跟施了魔法一样。 哗啦,就在林风将要离开水面那一刻,水底的女人追上,应该已经发现林风手里的绳索,嘴角露出笑意,匕首顺势向上一挑,船上的人瞬间倒地,一下子,上面的力道完全消失。 没有错,林风被水墙控制无法脱身,只能眼看着绳索断开,整个身体随之向下沉去,此时无法呼吸,意识开始模糊,直到彻底失去。 一座小岛,和之前遇到过的相比更小,应该就是水中出现的一块巨石,上面长满青苔,此时,大石上坐着一个人,身上衣服脱下,就这样裸露着丰满的上半身,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羞愧之色。 女人叉开两条腿,衣服挂在石头的边上,避风的位置躺着一个人,是林风,一阵风吹过,女人晃动一下头发,一个转身来到林风身边,这里的位置极为隐蔽,女人缓缓蹲下,手指顺着林风的脸颊一直向下,这一刻的眼神和水下完全不同,嘴里小声说着什么,似轻语,似呢喃。 咳咳咳,林风发出一阵咳嗽,女人连忙转过身去,林风睁开眼睛,天是蓝的,耳边有风声,一定不是地狱,难道到了天堂,胳膊怎么会这么痛,用力动了一下,这才发现,手臂别人绑着,根本动不了。 “放开我。” 女人回头,缓缓将胸前的两只手移开,“好看吗?” “不要以为大就好看,老子的下面更大。” “真的?” 林风顿时开始后悔,不该用这种方式勾起这个女人的情·欲,难道要在这种地方失身,虽然不吃亏,只是想到是这种方式,和这种女人在一起,顿时觉得没意思。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英俊的男人,真不舍得杀你,不过为了完成将军的使命,没有办法。”女人说完拿起匕首,我靠,林风躺在那,动不了,还真是想多了,不是艳遇是杀机。 “不过,在杀你之前,我会留下你的孩子。” 这个日本女忍者下一刻的举动不堪入目,林风当时不能动,手臂被一种很细的绳索绑着,自己的绣春刀还有匕首就在一旁,可惜无法接近,而那个女人已经解开了林风的裤子,一脸惊奇的看着,小嘴直接贴在上面。 当时的感觉极为怪异,很享受,又觉得难堪,被一个女人绑着做这种事,总觉得有一种被强暴的感觉,女人的动作越来越快,看着升起的宝贝,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身为忍者,对这种事应该极为熟悉,更加不会当成一回事,丰满的屁股不停在上面晃动,那一刻,随着她的叫声,手臂上的绳索出现松动。 林风不动声色,就在水忍者渐入佳境那一刻,手臂挣脱,猛的一翻身压上去,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林风的匕首抵在女人脖子,女人的匕首抵在林风胸口。 不愧是忍者,就算是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水忍者看着林风,“我救过你,你不能杀我。” “犯我者,只有死路一条。” 匕首抵住彼此,下半身依然轻轻晃动,那种异样的感觉随之传出,女人看着林风,眼神中带着一分渴求。 不干白不干,干完了再说。 近乎疯狂的一刻,女忍者的手轻轻在林风胸口位置一按,两道身影分开,噗通一声,光滑的身子落入水中,露出一个脑袋,看了林风一眼瞬间消失。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二章暗部 林风绣春刀在手,身形跃起,女忍者早已借水遁走不见了踪迹,在水下,确实拿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办法,对方水性极佳,而且懂得一些奇怪的法子。 林风转身,两人刚才地上的石头上留下一滩红色血迹,鲜红的颜色吸引林风注意,只是一小滩,林风的身上没有伤势,那一刻匕首同样没有伤到懂得水忍的女人,为什么会有一小滩红色的血留下,眼前的情形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这样的结局,就连当事人林风都觉得不可思议,在日本那样性开放的地方,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忍者居然一直没有被人动过,这场大战自己是输了还是赢了? 林风目光收回,想到离开不知去向的大船,随时可能遭遇的危险,此时林风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光着身子,衣服放在一旁的地方,已经被风吹干,连忙拿过来穿在身上。 林风站在大石上,放眼看去,周围茫茫一片,早已没了大船的影子,抬头看看天,用手比量一下定了一下方位,一个跃身跳入水中,快速向前游去。 大船其实并没有走远,当时发力向前,甩开那些水下的忍者,那个听出声音的船夫立了大功,同样委以重任,不再需要行船,只要坐在里面听船底的声音就好。 当然大船没有远离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一是林风下落不明,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船上的用水再次喝完,距离朝鲜境内最近的口岸还要三天的行程。 三天在水上,中间会遇到什么事,没有人清楚,所以没有水根本不行,只能先找小岛补充,这里的小岛距离林风所在的小岛并不远,当然是以大船的速度计算,凭借人的体力想要短时间内追上并非易事。 “水姬,你失败了?” “是的。” 女人恭恭敬敬站在背后,刚刚从水里出来,头发的水顺着身体往下滴落,应该是常年在水里,应该已经习惯,女人的皮肤很白,在女人的前面站着一个人。 头上戴带着黑色的斗笠,脸上同样带着鬼面,可以看出,就算是这个叫水姬的忍者对这个人同样极为忌惮,尤其是脸上的鬼面具,在忍者的世界里,除了相互间的杀伐和完成各种任务之外,还有一种最恐怖的存在,就是暗部,这股神秘的力量无处不在,时刻掌握忍者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异心或者作出对组织不利的事立刻动手除掉,出手狠毒,毫不留情。 不怪女人担心,毕竟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当时虽然是林风挣脱了绳索,最终反抗成功,同样不想杀他,毕竟已经是自己的男人,虽然在忍者的世界里,和男人做出那种事根本不算什么。 “这里是水上,一个最精通水性的忍者会接连几次失手,总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风很聪明,而且水性很好,夜袭大船那一次只是一个小的失误引起,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破坏掉大船上所有粮食和水,想必阁下已经知道,就连黑灵那样的高手都死在这个人手里,属下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 狡辩始终是女人的长项,每一件事完美的联系在一起,其中没有任何遗漏和破绽,站在前面那个人微微点头,尤其是听到女人说出黑灵的死,不可否认,黑灵在忍者之中绝对是佼佼者,尤其是那种瞬间杀人的术,让人远远看见绝得浑身一阵发寒。 “这件事将军已经知道,计划有变,等这些人到了朝鲜以后再动手,这样就可以逼迫朝鲜王和我们合作,共同对付大明。”头戴黑色斗笠之人说完看着远方,那里正是从大明护送公主嫣的大船所在的方向。 “将军是要实现大明和朝鲜之间的战争?” “不错,李芳果已经对我们不构成任何危险,现在要对付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大明来的公主,这个女人一定要死,只有这样,大明才会对朝鲜动兵,而朝鲜王为了自保,只能投靠我们这边,到时就是将军大举进兵的最佳时机。” “另外一个人?” “李芳远,这个人野心勃勃,手中掌握不少兵马,所以,一定要死。” “属下明白了。” 头戴黑色斗笠之人发出一阵冷笑,“水姬,你很聪明,也很能干,只要好好表现,以后有大把的机会。” “谢大人。”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如果真的要谢,总要有些诚意才对。”那人转身,看着水姬,黑色斗笠下,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女人高耸的胸部。 “属下还有事。” 水姬转身落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见,已经看穿男人的心思,在忍者和暗部,甚至是那些大名里,想得到自己身体的不在少数,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讨厌。 水面上激起的水纹消失,头戴黑色斗笠之人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一张丑陋的脸,面色阴冷,冲着水姬离开的位置舔了一下舌头,一脸的淫邪,“你跑不了我的手掌心,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心。”说完脑袋抬起,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找到水,然后才能去考虑别的事。” 船舱内,方孝孺、李芳果还有一直跟在身边的那个人,加上陆俊这些人都在,林风不在,船上的水同样短缺,此时陷入双重危机之中。 方孝孺点头,“可惜林大人落水,生死未卜。”方孝孺说完叹了口气,毕竟是文人出身,面对眼前的危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方大人,找水的事交给我们,大人留在这里等我家大人就是。” 陆俊上前,柳二娘一直留在公主嫣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恰如林风所担心的那样,潜伏在暗处的那些日本忍者,真的要对这位大明公主不利,而且是要处心积虑在行程中将其杀死,然后将罪责推到朝鲜王身上。 只有这样,才能打破朱元璋时定下的盟约,迫使朝鲜与大明为敌。 “好吧,辛苦陆大人。” 林风不在,这些责任无形中落在陆俊身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遇到事就喜欢躲在人后面的千变戏子,从被确认一同出行的那一刻,已经是带着大人的期望,没有错,就算大人真的不在了,大船同样不能出事。 陆俊带人出去找水,柳二娘从里面探出头来,“林大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 柳二娘点头,转身返回船舱,听到林风为了应付袭击大船的人落入水中,柳二娘跟着担心。 公主嫣坐在那,面前放着一碗水,这已经是大船上最后的一碗水,“你们也喝一口吧。”公主嫣把面前的水轻轻往前一推,听到丫环端着最后一碗水进来,还有大船上的困境,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明公主,还是第一次觉得,一碗水是这么珍贵。 “公主喝吧,我们身子粗,多挺几天没事。” “那怎么行。”公主嫣看着一旁的柳二娘,这个人虽然平日里看着有些讨厌,毕竟都是女儿家,而且年纪相仿,为了自己的安危,几天没有合眼,人心都是肉长的。 “要不去歇一会?” 柳二娘淡然一笑,“公主不用担心,在林大人没有回来之前,二娘,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小玉也是,一直守在公主身边。” 公主嫣真的有些感动,从小一直认为,服饰自己的那些丫环,包括太监都是应该的,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三章遭遇 水面上飘着一个人,随着水势向前移动,如果不是手臂和腿偶尔动上几下,必然会以为那是一个浮尸,在这样的水上,经常会有浮尸出现,不小心落水的,因为一些原因被人丢下水的,反正什么原因都有,最后不知所踪。 飘在水上的是林风,一脸悠闲,大船不见,林风此时反而不急,不是不急,人在水中耗费体力太大,同样是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杀局,只能用这种方式恢复体力,就算这样,林风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匕首和刀都在手中,一定发现不妥,立刻出手。 迎面来了一条小船,船很怪,和普通的渔船不同,类似那种简单的木筏,两旁有人用长长的木杆向前一支,船头站着一人,背着手,让人奇怪的是脸上带着红色面具,只露出鼻子和眼镜,不只是这个人,就连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加上撑船的人都带着相同的鬼面具,幸好是在水上,几乎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否则一定会以为大白天见鬼。 “大人,那边有人。” 正是飘在水面上的林风,为首红色鬼面人看了一眼,“因该是一个死人,不用理他。” “是。” 就在小船加速一瞬间,那个人动了一下,林风同样听到后面传出的声音,“等等。”这样的举动同样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应该已经看到身体移动的一刹那。 “划过去。” “是。” 两人同时发力,木筏改变方向,距离林风的位置越来越近,林风深吸一口气,身子猛的在水里立起,那一刻,小船距离林风所在位置已经足够接近。 “是活的,活的。”左侧鬼面人嘴里喊着,对于那种奇怪的语言,林风只能听懂一部分而已,这样已经足够,这些就是一直在水上袭击大船的日本人。 林风身子向下,整个人在木筏前面消失,“不见了。” 红脸鬼面人目光落向水下,手臂一挥,左右两个人同时入水,腰间弯刀同时抽出,身为暗部,同样是忍者之中的精锐,需要掌握不同地形的生存技能,也就是说,所有的忍者,就算修炼的是土或者木忍,同样需要懂得在水里生存的技能。 两名鬼面人下水,时间不停过去,始终不见从水下出来,红脸鬼面人极为自信,尤其是对两个手下,不仅杀人的本事出众,做事更是谨慎,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那一刻突然有了一丝不安。 哗啦一声,水面露出一个人,带着青色鬼面,冲着木筏上红脸人点头,手里抱着一个人,血不停从脖子位置流出,从对方身上的衣服来看,就是刚刚潜入水中的那个人。 “做得好。” 带着红色鬼面具那个人发出一声冷笑,必然带着几分得意,就在那个人接近木筏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的手,“你不是他们。”一瞬间,那人出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带着红色面具那个人出手干净利索,没有任何花哨,这就是日本忍者在常年累月的厮杀中训练的结果,完全不在意招式的花哨,只要能够击杀对手,任何招式都是最好。 只见带着青色面具之人猛的将尸体抛出,恰好砸中其中一人,几乎同时跃上木筏,刀光一闪,右侧手里拿着木杆的暗部直接被刀光击中。 “你是谁?” “杀你们的人。” 青色面具摘下,正是林风,不仅带了面具,连衣服都换了,林风潜入水中,等待有人过来,一瞬间,从上面跳下两个人,如果面对的是普通的对手,两个人完全足够,可惜是林风,不仅水性好,出刀快,这一次同样是做足准备。 几个照面,两人死在林风刀下,其中一人被水流冲走,一人被林风抓住,上面还有三个人,林风看着对方的鬼面,直接把两个人的衣服换了,然后自己带上鬼面从后面抱着被自己杀死的尸体上去。 手指上的破绽引起红色面具那个人注意,忍者要从小经过严格的训练,甚至是残忍,所以手指大多是弯曲而短,林风的手指长而细,所以才会那么肯定,从水下出来的鬼面人不是自己的手下。 红色鬼面手持弯刀对着林风冷笑,“也许你不知道,这个水域都被我们的人控制,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不管你怎么说,都要死。” 林风面色阴冷,卸下脸上的面具,“还有,在你临死前,告诉你,我叫林风。” “林风。” 听到林风报出名字,那人后退一步,水姬失败已经出乎预料,没有想到,连杀人如麻的黑灵也失败,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一次遇到的对手之强从未见过。 红色鬼面人冷笑,“很好,我正要找你。”说完身子向下,手中弯刀横在身前,这些忍者出刀的姿势完全不同,这个人拿刀的手法是反着握在手里,林风看了一下对方手腕,如果猜的没错,必然是等对手接近的那一刻利用手腕的力量改变刀的方向,这样的打法虽然初期的时候看着吃亏,一旦对手不能瞬间将其击杀,肯定会被对方的反手刀所伤。 这种反手刀法用的极少,首先拿着就别扭,还要反着出招,越是这样,练成之后威力同样最强,完全在于一个奇字,正手刀法的变化方式只有那么多种,这么多年过去,几乎已经被用刀的高手研究清楚,所以,遇到反手的刀式反而有些让人不适应。 两声怒喝,水面上两道影子向前飞奔,快速接近,林风的刀确实快,刀尖刺向鬼面人,鬼面人的刀距离林风还有很大的距离,一瞬间,对方手腕猛的一转,就在林风刀力用完的那一刻,突然发力。 对手的变招极为怪异,尤其是反击出手的一瞬间,速度极快,甚至不在林风的出刀速度,当然,这样的速度应该只能维持在一瞬间,就算是这样,如果遇到差距不大的对手,同样可以利用这种怪异的反击方式击杀对手。 那一刻林风没有选择避开,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变招,突然的加快和一直维持高速的出刀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噗通一声,就在林风的绣春刀击中对方身体那一刻,红色鬼面忍者的身体突然向后缩了一下,虽然很小,还是避开了要害,那一刀虽然击中,应该只是伤到皮肉,没有伤及筋骨或者内脏。 几乎同时,又是噗通一声,剩下的那个划船的忍者同样跳入水中,首领负伤,三个同伴惨死对方刀下,再留下来只有送死的份,不要以为,所有忍者面对对手都是视死如归。 “林风,你今天伤了我,一定会付出代价。” 红色鬼面人从水面露出,此时距离林风的木筏已经有一段距离,林风站在木筏上哈哈大笑,“多说无用,拿出你们武士的精神,有胆量再和我拼。” 此时,无法看清鬼面人的表情,只能通过想象,这一次的比拼彻底败了,不仅是刀法上的劣势,还有谋略上,这个人真的了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如此完美的计划,利用对方的身份掩饰自己的行踪,如果不是无意中看到对方的手,此时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走。” 红色鬼面人停在水中,只是看着林风,并没有任何回应,在对手的羞辱面前,只能有如丧家之犬逃生,左手捂住伤口,快速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四章抵达朝鲜 鬼面人消失,水面重新恢复平静,林风身子蹲下,从水上拿起长长木杆,用力一撑,此时木筏上只剩下林风一个人,重量减轻不少,木筏吃水的位置向上,随着木杆在水中的力量快速向前。 一路上十分顺利,没有遇到水鬼的阻挠,远远看到大船停靠在岸边,上面人影晃动,这一刻,林风终于放下心来,大船没事就好。 “看那边。” 站在大船二层上面巡视的锦衣卫发现水面上的木筏,木筏随着林风的双臂快速向前,速度丝毫不慢,林风的出现引起船上锦衣卫注意,“列阵。” 船上不仅有锦衣卫还有随行的御林军,一旁的两艘小船随之从岸边驶出,小船的作用就是利用自身的灵活性护送大船,一旦发现不妥的地方立刻出击。 不怪船上的人紧张,此时林风的一身装扮极为怪异,不仅身着黑衣,手里还拿着一个青色的鬼面,和锦衣卫的服饰完全不同,小船快速围上。 船上一人高喊,“哪来的?” “护送大明公主前往朝鲜使臣林风。” 林风提高声音,站在小船船头的那个人听完仔细一看,“真的是林大人,快,过去。” 小船接近,林风放下手中长杆,随着小船上的绳索放下,林风抓住绳索从木筏跳上小船。 随着林风出现,一阵欢呼声从小船上传出,这样的欢呼声同样吸引到大船上的人,一个个忍不住出来趴在船边上看热闹,其中就有方孝孺和李芳果。 “是我家大人。”随行的锦衣卫对林风更为熟悉,就算是那身完全不同的装扮,还是第一眼认出来,林风的出现恰好和小船上的欢呼声完全可以联系在一起。 “太好了,真是林大人回来了。” 方孝孺两眼放光,正愁着下一步怎么办,大船没有问题,派人检查过,虽然船底受了损伤,并不影响大船行进,不愧是大明的帅船,船底构造极为坚固,而且是上下两层设置,就算是下层被人凿船,上面还有另外一层,虽然没有最外层的坚固,至少可以保证大船不会因为进水而沉入水中。 “林大人,太好了。” 林风飞身跃上,动作潇洒,李芳果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佩服,不愧是大明的英雄,武功了得,处事果断,面临困境丝毫不乱,从林风的身上,李芳果似乎看到了自己身上缺的那些东西,勇敢、果断还有那种让人敬佩的气势。 “有劳诸位担心。” 方孝孺拉住林风手臂,“林大人突然失踪,可是急坏了方某人,林大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恰恰是方孝孺的可爱之处,毫不做作,见到林风安全回来,心里着实高兴,压在身上的责任同样可以转移到林风的身上。 林风说起当时在水下的事,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发现的及时,加上林风用暗号令大船加快速度,最终摆脱那些人,当然,石头上和那个叫水姬的香艳一幕,林风并没有提起。 “林大人,水中的黑衣人和鬼面人,都是些什么人,为何一路上苦苦纠缠,甚至不惜用出这么多卑鄙的手段?” 方孝孺说完,李芳果神色微变,应该已经猜到,那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然,更深一层隐含的局同样是李芳果无法猜到的。 “公主如何?” “一切都好,有柳姑娘在公主身边。” 林风点头,“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冲着公主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对我大明的公主痛下杀手。” “虽然没有证据,交手的过程中听到过对方的交谈,是日本人。” “这帮没人性的家伙,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报皇上,出兵灭了那个小岛国。” “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回到大明。”这是林风的担心,不无道理,这里是水域,所以那些人才敢肆无忌惮的动手,因为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为了最终的目的,只要孤注一掷,将所有人杀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最终只会将所有的愤怒落在朝鲜身上。 这是一个极为精妙的局,布局的那个人同样是其中高手,林风的出现,无疑成了那个搅局的人。 这一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 李芳果叹口气,“也许是我连累了大家,连累了公主,心中有愧。”这李芳果应该是在朝鲜被欺负惯了,不仅样子瘦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公主嫣嫁给这种人,等于是直接守活寡,当然这段赐婚的故事,并没有在正史中出现过,只是一些人杜撰而已。 “无需介怀,如今都在一条船上,一荣共荣,一损共损,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赶到朝鲜。”林风说完看着李芳果,李芳果一脸感激,如果没有林风,真的要死在这里,不仅如此,还将成为朝鲜的罪人,甚至引发大明和朝鲜之间的战争。 “怎么不见陆俊他们?” “船上没有水,陆大人去找水。” “走了多久?” “三个时辰。” 林风看看天边,天就要黑了,因为上一次取水的遭遇,心里开始有一点担心,眼前这个小岛规模相对较小,树木也没有那个岛茂盛,除掉人为因素,中间遇到的危险陆俊完全有能力应付。 “喝一口吧。” 碗里只剩下一半,公主嫣看着柳二娘,一整天没有喝一口水,嘴唇都已经干了,至于一旁的丫环,想都不敢想,就算剩下最后一滴,也是公主的,丝毫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主仆观念在宫里那种地方已经根深蒂固,甚至是刻在骨子里。 “还是留给公主,如果明天找不到水,我们可以挺过去,公主未必可以。”柳二娘说的是事实,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此时开始担心,如果陆俊找不到水,林大哥不能及时赶回来,或者中途出现什么差错,前面的行程该如何走下去。 “水,找到了。” 远远听到喊声,陆俊一行人身影出现,身上背的满满的,不停冲着大船上的人晃动手臂,“快看,找到水了,找到水了。”一瞬间,所有人再次沸腾。 有人开始往下跑,迎着陆俊那些人跑过去,接过水袋不停倒进嘴里,水上风大,加上紧张的缘故,人更容易口渴,听到喊声,柳二娘探身出去,那一刻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林风。 “林大哥。” 柳二娘突然鼻子一酸,这一晚,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这一刻,那个日夜思念的人终于又回来了,并不期望可以得到太多,那只是奢求,只要能够留在林风的身边已经足够。 “没事。”柳二娘眼中含泪,这个个性坚强的女人同样有脆弱的一面,那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公主嫣听见声音也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林风手掌放在柳二娘的小脸上,一脸的关切,公主嫣愣在那,一直是在皇宫里长大,几乎很少碰到男人,更加不会和一个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看着林风和柳二娘的亲昵动作,顿时脸上一红,想要转身回去,又想留在这。 陆俊等人归来,第二次带了更多的人出去,水源的位置相对较近,不到天亮带着人回来,水源重新补给好,大船再一次上路,这一次出奇的顺利。 三天过去,远远看到岸边,还有等候在那里的人群,应该是朝鲜王派来迎接大明公主和使臣的队伍,李芳果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初见李成桂 经历一番磨难,大船终于抵达朝鲜,李芳果站在船头上,看到岸边,终于长出一口气,虽然危险依然没有解除,到了地上总比水上好,那种两条腿一直飘在水上的感觉让人心里一直不踏实。 此时岸边早已站满了人,有迎接的队伍,还有得到消息来看热闹的,总之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 水岸两侧都有兵士严格把守,中间放着不少车辆,中间一辆马车明显要比其他马车高出不少,这样的阵势足以看出朝鲜王对这次大明朝赐婚的重视程度,毕竟这是朝鲜建国以来的第一次。 人群中,几道完全不同的目光传来,其中一人就是郑道传,还有随行的那名日本刀客,“这些人还真是命大。” “一定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的大计。” “郑大人放心,将军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朝鲜王国一定会归郑大人所有。” 郑道传冷哼一声,“如此最好,否则撕破了脸面,对谁都没有好处。”言语中透出一丝威胁,两人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其实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有一切都是建立的利益的基础上。 日本刀客呵呵一乐,“郑大人多心了,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如何对付大明,建立最强的帝国。”那人话音冰冷,看着停靠在水面上的巨船,开始有人往下卸东西,丝绸、陶瓷甚至是一些书籍,这些东西在小岛国日本人眼里都是世间难得的宝贝,能够得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抢夺。 当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础之上,文化和伦理必然受到无情的践踏,这就是此时日本的现状,所有一切都是为了通过武力来让自己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人群中一个女人格外显眼,算不得漂亮,身材相对娇小,别看个子小,胸口位置的衣服几乎要被里面的凶器挤爆,正是在水上和林风厮杀纠缠的那个叫水姬的女忍者,此时混在人群中,一个人站在一个不是特别显眼的位置,目光始终不离林风的身上。 “恭迎大明公主入朝。” 公主嫣在贴身丫鬟的服饰下换上华贵的服饰,此时代表的是大明,只见公主嫣头戴金冠,身披金色服饰,阳光下闪闪发光,从上面缓缓走下。 负责接应的朝鲜官员高声喊道,几乎同时,后面的朝臣纷纷跪倒在地。 此时公主嫣的身份和朝鲜王李成桂相同,一个是王,一个是公主,这些朝鲜的大臣见了都要行跪拜之礼,“起来吧。” 公主嫣身形停下,浑身上下尽显娇贵,不愧是出身大明皇城,此刻站在那,浑身上下透出让人不敢正视的威仪,有人说这是皇家之气,有人说这是从小在皇宫里熏出来的贵气,其实就是一个身份,就算此时站在这里的是那个丫环,只要拥有公主的身份,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鼓乐声起,地上铺着红色的丝绸,丝绸这种东西在朝鲜极为珍贵,这次为了迎接大明公主着实下了血本,当然日后从大明所得必然比现在付出的多出几十倍。 公主嫣在众人簇拥下上了马车,柳二娘手持利剑站在马车左侧,陆俊率领锦衣卫前面开路,后面是随行的御林军,林风位于右侧,一双眼睛如鹰般发出亮光,扫视两侧人群。 林风停下,水姬连忙躲到一个人身后,就算这样,已经被林风看到,这样的女人注定无法遮挡身上的光芒,就算站在人群中,只要露出上半身就会很容易被人发现。 “是她!” 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起水下的遭遇,这个女人让人弄不清楚,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弄得自己被困在水墙之中,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反而有了石头上那香艳的一幕。 只是一点可以肯定,她是日本的忍者,混入朝鲜一定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很有可能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马车向前行进,林风只得跟在后面,一行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抵达朝鲜的都城,李成桂建立朝鲜王朝之后,觉得高丽的王京(今朝鲜开城)王气已经十分薄弱,于是由权仲和、郑道传等人择定佳地,在1392年开始在汉江之北的汉阳营建新都。这里山环水抱,北有北汉山、北岳山,东有洛山和龙马山,西有仁王山,南有南山和汉江以南的冠岳山,汉江自东向西环抱城南,呈龙砂水穴“山水襟带”的上好风水格局。城内大兴土木,营建宫殿、宗庙、社稷、两班衙署、道路。1394年,李成桂将都城从开京迁移到了汉阳,并正式命名为汉城。在朝鲜王朝时期,汉城又称“都城”、“京”。 “恭迎公主及使臣。” 进入王城,规模上甚至无法和大明都城的内城相比,毕竟连番经历战乱才有今日的安定,这里原本就是穷乡僻壤之地。 门前站着不少人,中间一人须发洁白,精神头很足,身后站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 公主嫣缓缓走入,身后是方孝孺、林风一行人,最后才是李芳果,一人上前道:“王,大明公主已经接入王城。” “辛苦诸位。” 中间老者摆手,气势十足,声音洪亮,李成桂上前,林风等人施礼,第一次见到李成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气,不愧是沙场上勇不可当的猛将,就算到了这样的年纪依然不失当年威风。 方孝孺上前,递上新皇的国书,上面写的清楚,其中带着问候之情,表达大明朝对朝鲜国上下的问候,当然这些都是客套话,方孝孺拿出第二份,这个可是好东西,那是公主大婚的嫁妆。 李成桂拿在手里,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份嫁妆不是朱允炆弄的,朱元璋对这个宝贝女儿极为疼爱,担心自己过世之后婚礼不够隆重,所以留下遗训,其中婚礼的规模和嫁妆都有交代,公主嫣的嫁妆绝对是其他公主所不能及,其中光各种金子打造的首饰和器皿足足装了两大车。 李成桂点头,对着方孝孺说了些什么,就是表达对大明皇帝的谢意,同时转告大明皇帝,朝鲜上下必然对公主极为疼爱。 “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李成桂说完,身后的女人上前,看了林风一眼,借着身子挡住李成桂那一瞬间,对着林风露出极具挑逗的眼神。 “随行之人,林风。” 从后面走出来的女人就是李成桂这些年一直恩宠的女人,封了皇后,最主要的是给这位朝鲜王生了儿子,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王的位置,这一点无可厚非,就算用出卑鄙的手段,也只是人性中阴暗一面的展示而已,不管是谁,坐上这个位置,面临这样的困境,都会毫不犹豫做出这样的选择。 “来人,准备宴会,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篝火点头,上面烤着一整只羊,宫里的女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端上来的菜肴和大明完全不同,主要以辣为主,吃着别有一番味道。 林风看着碗里的面条和用辣椒泡好的白菜,也许这个时代的人永远无法想到,再过几百年,这些都会成为令世界欣赏的特色美食。 李成桂高举酒杯,一一敬酒,女人们围在篝火前不停的跳着,嘴里唱着当地的歌曲,这应该是一种特有的欢迎仪式。 灵异新书《凶灵笔记》上传,求支持。 第五百七十六章诡异的女人 林风一行成功抵达朝鲜都城,朝鲜王盛情款待,为了迎接大明公主的到来,举国欢庆,这里暂且不提。 王城内的酒宴过后,林风一行人被安排在王城别馆之中,只等着良辰吉日,立刻和公子李芳果完婚,别馆外围人头攒动,整个别馆的外围防御由朝鲜王的亲兵负责,别馆的里面是随行的大明御林军,一个个威风凛凛,大明以武立国,军事力量强悍,尤其是这些御林军,一个个都是精锐,然后才是林风率领的锦衣卫。 三层防御将整个别馆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 公主嫣回到住处,在贴身丫环的帮助下卸下身上的穿戴,从抵达朝鲜到现在,天已经黑了,足足折腾了一天,可是把这位娇惯的大明公主给累坏了。 丫环打来热水,公主嫣把脚伸进去然后上下打量房间,第一天而已,很多东西已经开始不习惯,风俗、饮食,什么都不一样,就算这里的人想办法去迁就自己,还是无法和以前那样,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说白一点,这里的物质相对匮乏,根本无法和大明相比。 “玉儿,以后留在这,会不会想家?”公主嫣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当初在自己身边跟着得了不少好处,不想同样因为这样和自己一起到了这种地方。 “家?”贴身丫鬟摇头,“我没有家,很小就被卖进宫,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家了,所以到哪都一样,只要能跟着公主。” “傻妹妹,放心,以后一定会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不行,那样就剩下公主一个人,身边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小丫鬟看着自己的主子,公主嫣不由得叹口气,确实是这样,那些人说的是什么,一句也听不懂,光靠手势实在是应付不来。 李芳果回到自己的府上,此时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前来贺喜的,李芳果愣了一下,这样的情形在以往想都不敢想,那些朝臣最是势力,所以大多是站在李芳远和李芳硕两个人,几乎很少有人去关注自己。 “公子,是时候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势力。”身后那个人不忘低声提醒李芳果。 李芳果点头,迈步上前,那些人快速过来,躬身施礼,“见过公子。” “几位大人,里面说话。” “请。” 身后那个人快走几步,彼此十分熟悉,此时出现在李芳果门前的这些人,虽算不得是权贵,至少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最主要的是,李芳果身边的支持力量实在太少,此时,为了赢得主动权,任何势力都要拉拢,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买卖。 朝鲜王城 到了晚上,王城内一片漆黑,这里不比大明,那些灯火都要省着用才行,所以天黑了以后,王城里的人都要早早的回去歇息,突然,一道黑影出现,脚下速度很快,一个人向前飞奔,只见那人动作灵活,一旦听到动静,身体停下,很快和黑暗融为一体。 “你来了。” 一人转身,正是李成桂身边的那个女人,几乎是在同时,从暗处出现的黑影跪在地上,“将军,让我带给你一封信。” 女人站在那,脸上表情很奇怪,并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抬起轻轻抚弄一下略微散乱的头发,然后手指顺着脸颊一直向下,“将军,还记得我?”声音很轻,其中带着几分幽怨,这个女人一定和那些神秘忍者背后的将军之间有莫名的关联。 “当然,将军说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本的将来,是整个日本当之无愧的英雄。”黑影跪在地上说道。 “英雄。” 女人冷笑,“就为了这两个字,就要舍弃所有的幸福,然后留在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边,想尽办法得到他的恩宠,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不做。” 黑影跪在那,没有女人的命令应该不会从地上站起来,所有一切都是因为里面极为严苛的等级制度,在高一等级的忍者面前,低级的忍着只能选择服从。 “拿来吧。” 女人伸出手指,她的手指很长,很美,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女人,女人摆手,黑影很快消失在王城之中。 女人先是看了一下表面,上面带着将军特有的印章,不会有错,整个书信密封的很好,密封的时候用的是忍者常用的手法,书信放好,快步返回,沿途遇到几个巡视的护卫,这些护卫见是皇后连忙躬身施礼,女人点头,护卫低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女人从两个人身边过去才敢抬头。 李成桂已经睡着,晚宴上喝了不少酒,如果换做年轻的时候,这些酒不算什么,年纪真的大了,多喝了几杯,顿时困意上来,安顿好之后返回王城睡觉,当时女人不在身边,并没有在意,这样反而更好,想到女人期待的眼神,总是有一些担心。 大明公主真的来了,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心里高兴,李成桂打心眼里希望促成这件婚事,和大明友好对朝鲜百利而无一害,这是好事,唯独让李成桂烦恼的还是世子之位的人选,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李芳硕,可惜上面还有李芳果,李芳远这些哥哥,李芳果还好,个性温和,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李芳远就不一样,这些年父子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而且李芳远手中的势力完全可以对形势构成威胁,这是李成桂不得不考虑的一方面。 女人回到住处,看了一眼熟睡的李成桂,不停打着呼噜,此时光着上身,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肚子上的肉已经松了,几乎都堆在一起,此时的李成桂早已无法和当年那个马上健壮威猛的男人相比,女人站在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王后。”有人从里面出来,看到女人站在那连忙施礼。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女人摆手,然后直接向里面走去,除了李成桂睡觉的地方之外,里面还有几个房间,女人来到一间门前,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确定之后,女人推门进去。 门关好,女人掏出书信,按照上面的边缘小心撕下,从里面掏出,只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字迹。 一弯身从床下面掏出一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把里面的药水均匀洒在上面,随着水落在上面,字迹随之隐显,这是忍者之间传递信息常用的手法,极为隐蔽,就算能拿到信件,不懂得如何使用,最终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女人面色凝重,看着上面隐显的字迹,然后手放在脑后,随着手臂落下,一瞬间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错,这种改变样貌的手法在忍者的术里算是高级的术,只有达到上忍才能把这种术发挥到极限,就算是身边亲近的人,同样无法看出任何破绽。 李成桂身边的女人,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而且带着特殊目的潜伏在这位朝鲜王身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说年轻的李芳硕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李芳硕,包括那个自视甚高的郑道传,一切都是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而布下的一步棋,到了最后,一旦掌控了朝鲜,这些人都会莫名的消失。 女人面色凝重,看着上面的字迹,白纸拿在手里贴在胸口位置,眼睛微微闭上,那种感觉,就有如抱着一个男人,那个人是谁? 第五百七十七章躁动的李芳远 没有人清楚,那个神秘的信件上面究竟留下了什么,女人就这样坐在那,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累了,缓缓起身,书信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消失。 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药水落在上面的一瞬间,字会出现,随着药水消失,那些字随之消失。这种方法在忍者之间用来传递机密消息极为常用。 “公子不能再等了。” 李芳远的住处,此时聚集不少人,有军中年轻将领,还有大臣,一人背手而立,面色阴沉,正是李芳远,相比李芳果不同,李芳远处事果断,战场上立下不少战功,凭着这一点得到不少将军拥护。 “急什么。” “公子,这次郑道传和公子果先后入大明,表明是要争夺世子之位,如果公子再犹豫不决,只会为其所害。” “对,我们不怕死,只怕朝鲜沦入奸贼之手,从此再无宁日。” “动手吧,公子。” 李芳远摇头,“局势还不明朗,何况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下不了手。” “公子,为了大业,不能妇人之仁,那个女人用美色迷惑王,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加上郑道传那个奸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小公子李芳硕,只是他们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一旦真的被其推上王位,那么等来的将会是一场灾难,公子,不能再犹豫了。”那是一名老将,跟着李成桂打了不少仗,从战乱走到今日的安定,如今看到朝鲜再一次陷入动荡,不免有所触动,此时老泪恒流跪在地上。 “老将军,使不得。” 李芳远连忙弯身将那人从地上扶起,嘴里一直念着,“使不得,使不得,芳远何等何能!” 这些都是李芳远的亲信,相比李芳果那里的冷清,这里不同,正如前文说的那样,此时的朝鲜分成两派,一派是郑道传那些人,拥护李芳硕,李成桂年纪大了,加上身边的女人不停在耳边吹风,还有郑道传这些人的说辞,同样有心将王位传给李芳硕,有了李成桂的授意,不少旧臣都站在李芳硕这一边。 剩下的就是李芳远,代表的是另外一股势力,两股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已久,随着这次大明公主的出现,中间的矛盾彻底激化,当然并非单纯因为李芳果。 “让我再想想。” 李芳远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可是急坏了身边的这些人,一声闷雷在空中炸响,风雨瞬间而至,没有办法,众人只能快步走出,闪电光亮下,街头显出几道黑影,突然而至的炸雷和闪电同样吓了一跳,身形快速躲到暗处,一双眼睛透出警觉。 迎面走来几个人,说着什么,因为激动,一人的声音很高,这些都是从李芳远出来的人,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从这里出去,走上不远就可以到达这些人的住处。 猛然寒光一闪,躲在暗处的黑衣人随之出现,寒光闪动,不容分说,手中冰冷匕首刺向出现在街道上几人胸口,出手干净利索,没有任何犹豫,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几乎同时左手搭住,快速将尸体拖如暗处,所有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然后悄无声息结束,那些诡异的身影,杀人的黑手,瞬间出现,瞬间消失。 “可有消息?” “回公子,自从几位将军那晚从府上离开以后,一直没有回去,属下已经派出大批人手去找,始终没有音信,怕是已经遭人毒手。” 李芳远眉头深锁,这已经是两天之间失踪的第五个人,都是朝鲜境内有头有脸的人,最让李芳远坐不住的是,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人,每一个对自己都是至关重要,随着自己的人接连出事,那些原本依附自己的朝臣同样开始疏远,应该是对眼前的死亡威胁感到畏惧。 几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王城的夜晚里离奇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仅是诡异,甚至是恐怖。 “继续找。” “是。” 站在李芳远前面几个人快速退出,李芳远的拳头落在桌案上,“郑道传,终于忍不住开始动手了,不要以为我李芳远是好欺负的。”这一刻,李芳远两眼冒火,有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风雨不停,雷声轰鸣,整个王城的人奔行在雨中,李成桂站在那,眼皮不停的跳,随着风雨落下,李成桂的目光忍不住望向窗外,这场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谁知道王后去了哪?” “王后,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李成桂点头,挥了挥手,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弯着身出去,李成桂不由得叹口气,怎么突然觉得,所有人一下子变得神经兮兮起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包括宠爱的女人,一直非常相信的郑道传,甚至就连身边的这些奴才,一个个都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公子。” 一人快步跑入,身上披着雨蓑,不停往下滴水,那个人来到李芳远身前躬身施礼,李芳远转身,“打听到什么没有?” “回公子,最近王城内出现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很有可能是忍者。” “忍者,郑道传,你这个卖国贼。”李芳远握紧拳头,恨得牙咬得嘎嘣嘎嘣直响,郑道传背地里和日本人走的近,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李成桂对这一点并不在乎,只是想拉近两国的交往,需知一个是狼,一个是兔子,狼如何会对兔子慈悲。 “公子,不能再等了。” 一声惊雷炸响,李芳远拳头握紧,嘎嘣嘎嘣直响,“这都是你逼我的,把那个人叫来。” “是。” 很快雨中走来一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后背着一把长剑,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腿上似乎有些残疾,就算是这样,没有人敢露出轻视之意,这个人在朝鲜绝对是一个不能惹的角色。 “你来了。” “公子。” 李芳远转身,漆黑夜空下,两个人的眼神很想,杀人的眼神,“杀掉郑道传。” 身背长剑之人冷哼一声,“残剑就等公子这句话,郑道传,看不到明天的日出。”说完快速转身离开,此时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李芳远终于开始反击,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奇的失踪,肯定是郑道传在背后搞鬼,对于李芳果,李芳远相信,哥哥不会那么去做,就算想,同样没有那个胆量和本事。 第二天,王城的街道上发现一个人,趴在地上,周围都是血,一把剑背在身后,发现的人很快报了官,这件事同样很快传开,李芳远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死了。” 他就是李芳远最信得过的那个剑手,他的剑很快,对李芳远同样忠心,这是一把利剑,只等着有一天刺破郑道传那些人的心脏,没有想到,此时被发现惨死在街上,那里距离李芳远的府邸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可以想象,就在身背长剑的那个人带着命令离开这里,走出去几十步远就遭到袭击,当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是谁杀死了他!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李芳远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此时整个府邸似乎都在那些拥有死神之手的人掌控之下,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下场只有一个。 “我该怎么办?” 李芳远两眼无神坐在地上,用力抓住头发,不敢相信,那个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是一种警告,那些人随时会杀了自己,此时的李芳远就如同落入网中的鱼。 第五百七十八章潜入的影子 朝鲜境内,风雨飘摇。 不仅是李芳远陷入困境,林风这边同样面临危机,随着公主嫣进入朝鲜,那些带着特殊目的进入朝鲜的忍者集团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阴谋,一旦李芳远失去竞争者地位,下一个一定会轮到软弱的李芳果,而李芳果手中的筹码公主嫣同样无法幸免。 这是事实,一路上的经历已经可以说明一切,所以,就算到了朝鲜的王城,林风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除了外围的御林军之外,别馆内的防守更加严密。 “这是什么日子,快受不了了。” 公主嫣一下子把盛水的杯子打落到地上,那一刻,连同柳二娘还有身边的贴身丫环,同时抬头,公主嫣面带怒色同样看着两个人。 “公主。”丫环连忙跑过来,从地上捡起,一脸无辜的看着这位大明公主。 “我们知道公主心里苦,但是,不要忘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无论日后面临多少困难,公主只能选择一个人扛下去,再过三天,大婚之后,我们这些人就会离开,到时,恐怕公主连一个可以撒气的人都没有。”柳二娘说完冷冷看着公主嫣,虽然身份高贵,总不能太过娇气。 “都几天了,天天留在这种破地方,动也不让动,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也不怪公主嫣升起,自从到了朝鲜以后,已经过去四天,每天就是留在房间里,林风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交代过,除了大小便之外,一步都不允许离开,就算是出去拉撒,同样有锦衣卫跟着,柳二娘和贴身丫鬟不离左右,这种日子确实难熬。 柳二娘这么一说,公主嫣原本沮丧的心情瞬间变成悲哀,想到自己的命运,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柳二娘叹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难搞,年纪已经不小,就是永远长不大,想想也是,自己十几岁就要靠自己讨生活,眼前的公主嫣完全不同,始终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种习惯都是从小养成的,所以到了这里,才会有内心的那种失落。 “好好劝劝公主。” 公主嫣在那哭,柳二娘索性出去,这样反而更好,这一主一仆私下里感情很好,很多事都要偷偷背着自己说,莫不如出去,这样反而方便。 “玉儿,我是不是很让人烦?”公主嫣抬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环问道。 “不会,公主是天底下心底最好的人。”丫环连忙回了一句,生怕说的慢了,惹恼了公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些年,尅是对这位公主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躲着我,不想见到我,就连听我说话都不肯?”公主嫣眼角带着泪痕,那一刻的委屈、无助是真的发自内心,算不得矫情。 “公主,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公主看到的那样,所有人都为公主担心,包括玉儿,林大人,方大人,还有二娘姐姐,所有人都是一样,因为太过担心,所以公主的一举一动才会那么重视,这一点公主不需要放在心上。”小丫鬟嘴是甜,正是凭着这一点成了公主嫣的心腹,做了贴身丫鬟,以往在宫中凭着自己的身份,在丫环里的地位极高,可惜因此惹了麻烦,这次公主嫣前往朝鲜,同样把她给带来了。 这倒是应了那句至理名言,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是这样吗?” 公主嫣擦了一下眼泪看着小丫鬟,听完这些话,心里总算是暖了一下,想到一路上的遭遇,尤其是那一碗水,这件事对公主嫣的触动很多,一碗水,原本你少得可怜,在那样的环境下,没有人知道,明天是否可以找到水喝,所有人还是把最后的水留给自己。 公主嫣突然笑了,自己并不孤单,至少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守护着自己,无论是出于责任或者是身份,什么都要,至少这一刻心是暖的。 “干什么的?” 门外走来一队人,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木盒,从朝鲜王设置的护卫营内走出,对着御林军叽哩哇啦说了半天,这些御林军都听不懂。 “应该是送饭来的。” 别馆规模不大,根本无法和大明的相比,所以每天的饭食都是从外面做好,然后由专人送过来,这样无形中增加了危险程度,所以包括随行的御林军和锦衣卫在内,每一次吃饭都要极为小心,先是用随身的银针试探,最后由一个人先行吃饭,这叫试吃,等吃完了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其他人才能食用。 这样的举措就是担心有人在饭菜里下药,当然,就算是这样,同样无法做到百分百避免,最简单的就是几率问题,试吃的那一个人,拿的只是几百份中的一份而已,就算有人在里面下毒,只要不是所有的饭菜都下毒,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好在这些锦衣卫跟随林风久了,经验丰富,同样足够谨慎。 “什么事?” 一人从后面走来,正是方孝孺,随行的礼仪大臣,方孝孺对朝鲜的语言和文化习俗十分清楚,为首之人对着方孝孺施礼,然后说了几句,方孝孺点头,“感谢王的盛情,送进去。” 这些人说了什么,原来是朝鲜王特意命人送来的糕点,同时担心这些人在朝鲜吃不习惯,所以从商队里找到来自大明的人,特意做了这一顿饭。 朝鲜王算是有心,一行人拎着饭盒往里走,来到御林军的位置放下其中一部分,然后是随行的二十几名锦衣卫,为首那个人试图接着往里走,一人走出拦住去路,“这里不能进去。” 那人手里拎着食盒,然后用手比划着,方孝孺过来,对着那个人说了什么,然后将食盒交给方孝孺,“这是特意为公主准备的食物,我带进去就好。” 有方孝孺出面,事情变得容易了许多,送饭的人身形向后转身离开,外围的御林军早就饿坏了,快速打开食盒,按照前几天的方法去做,银针试过没有任何问题,然后一个人拿起来大口塞进嘴里,不停的点头,一旁看着的人直流口水。 试吃,不是什么好活,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一旦里面真的有毒,直接小命就没了,所以多是采取轮换的原则,一个人吃完了之后,第二顿下一个,等轮了一圈之后再重新来一遍。 “吃吧。” 那个人将最后一口饭咽下,不等说完,其他的人纷纷拿起,不停的塞进嘴里,那熟悉的味道,没有错,就是这个味道,水上走了十几天,一路上吃了不少辛苦,在这种地方能吃到熟悉的饭食,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就在御林军和锦衣卫吃饭的时候,一道黑色影子快速接近,这个时候,同样是整体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就算有人留下来,同样被饭食吸引,根本没有察觉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快速接近,此时,天已经黑了,那道影子很淡,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隐藏身体,所以,当时只是看到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已。 一个人,就算是忍者,无论使出什么办法隐藏身体,还是无法改变大自然的规律,一旦有人出现,月光落在上面,影子就会出现,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出现在朝鲜别馆内的只是一道影子,无法看到人。 “公主,朝鲜王,特意命人送来的饭食,请公主享用。”方孝孺站在门口,对着里面说道。 “有劳方大人。”丫环从里面出来,说了一句,从方孝孺手中接过食盒。 第五百七十九章击杀 新书《凶灵笔记》发布,求一点支持。 方孝孺站在门口,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个影子正在接近,速度不快,昏暗的灯火下,只能隐约看到那道淡淡的影子,根本无法看到人。 不仅是手持食盒背对的方孝孺,就算是站在门口的贴身丫环,同样没有发觉到眼前的异常。 “请公主用饭。” 方孝孺说完躬身退到后面,此时距离那道影子已经极为接近,影子动了一下,方孝孺随之转身,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径直返回自己的住处,道影子在公主嫣的住处前停下,整个贴在上面一动不动,不敢是忍者或者是杀手,在没有确定里面的情形,拥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动手,能够避开所有眼线到达这里已经十分不易,距离最后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越容易出错。 食盒从外面拿进来,公主嫣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食欲,想想也是,原本心情就不佳,每天都要留在屋子里,活动的范围有限,这样的环境下,必然影响到人的食欲。 食盒放下,柳二娘从怀里掏出银针,来到近前仔细验过,毕竟是江湖上行走的人,极为小心,不仅要通过银针去验,味道、颜色都在观察的范围之中,除非是江湖上老字号温家的毒,否则根本无法做到无色无味。 “没事。” 丫环过来,拨了一些出来,然后直接吃下去,柳二娘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一瞬间,目光落向窗外,没有错,是影子,身体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掩饰,影子不能,今晚恰好是一个晴天,所以贴在上面的人虽然一动不动,就算是有人走近,同样无法看到,但是从里面确能看清,一道影子就这样伏在窗户上。 柳二娘不动声色,首先,没有弄清对方的身份,同样不想吓到公主嫣,这位大明公主,一路上已经经历太多风雨,柳二娘心思,“公主,用饭,二娘出去一下。” “好。” 公主嫣的小脑袋夹在两个手臂之间想着心事,只是应付性的回了一句,柳二娘迈步走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道影子,推开门,愣了一下,外面没有人,从里面看得清楚,那道影子就贴在那,肯定是在窗户的位置,从里面出来,人反而没了,柳二娘咳嗽一声,向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回来了?” 柳二娘冲着一脸不解的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这小丫头极为聪明,从外面退后一大步,从里面看去,那个影子依然贴在上面,柳二娘眉头一皱,再次从里面出来,一瞬间锁定对方的位置。 银针在手,几乎同时手腕一抖,一声惊呼,银针随之发出,这样的举动绝对是不怀好意,尤其这里是公主嫣的住处,如果是随行的人,都懂得规矩,绝对不敢靠近,除了自己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会对公主嫣的安全构成威胁。 柳二娘发出暗器,只是一根银针而已,虽然无法看到,凭借记忆和推断,银针恰好刺入对方腰间,那不是要害,只是让人身体随之一麻,一声惊呼发出,对方的术同样被柳二娘的银针破掉。 窗户前显出一个人,青黑色的衣服,整个身体都被衣服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瞬间,手臂顺势一扬,两道寒光直打柳二娘面门。 叮叮,两声脆响,柳二娘同时发出两道暗器,暗器在空中撞了一下,几乎同时柳二娘身形动了,身形落下,砰砰两声,就在刚才的位置后面的柱子上出现两个可以旋转的暗器,这种暗器极为特殊,外形和手里镖有些类似,只是要打上一些,一端上面带着几个铁皮,打出的时候,铁片不停旋转。 这种暗器在忍者里极为常见,暗器的一种,又称手里剑,手里剑分为棒状手里剑和车剑。棒状手里剑有单尖的,俗称飞针,双尖的,名为千本。车剑就是俗话说的忍者镖,中国叫流星镖,有3-8个尖,盘式飞行。棒状手里剑携带轻便,制作简单,但使用起来难度高,需要长久的练习达到一定的技术才可以使用,技术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射程的远近和准度。 这个人打出的就是最简单的那种,上面力道极大,而且带有旋转的力道,那一刻,柳二娘已经发出自己擅长的两颗暗器,没有想到,碰撞的一瞬间吃了亏,对方的手里剑只是略微改变了一下方向而已,继续朝着柳二娘所在位置飞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黑衣人冷冷看着柳二娘,手持短小匕首,眼神中透出杀意,身为忍者,一旦任务失败,剩下的只有死亡一途,想从这里出去根本做不到,何况就算这些人放了自己,那些暗部为了保守秘密,同样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人灭口,这就是忍者的世界,充满着血腥杀戮,没有任何的人情可以讲。 蹭蹭蹭,几道人影过来,是发现问题的锦衣卫,柳二娘闪身挡在门口,这个人打暗器的功夫极为厉害,如果一不留神被对方冲进去,只要发出暗器,公主嫣和留在里面的丫环小玉必死无疑。 黑衣人冷冷说了一句什么,柳二娘,包括围住他的那几名锦衣卫都听不明白,这个时候,说多了也都是废话,身形一晃,黑衣人速度极快,手持匕首冲近,这种匕首和刀不一样,更为灵活,施展的速度同样更快,这种短小锋利的兵器一直是杀手最喜欢的兵器之一。 一转眼已经到了近前,几名锦衣卫虽有准备,躲避的速度实在无法和柳二娘相比,不想黑衣人被众人围住,丝毫没有露出胆怯之意,出手更是狠辣。 匕首瞬间刺入一名锦衣卫咽喉,顺势拔出,血瞬间涌出,再看黑衣人,身形一转,腰和腿同时发力,这人身形矮小,极为灵活,这一刻同样是在拼命,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叮,就在匕首接近另外一人的一瞬间,一柄刀斜着出现,恰好击中匕首,顺势一转,招式极为精妙,黑衣人不敢迎接,猛的向后退去。来人是谁,发出如此精妙的一招救了眼前陷入危境的锦衣卫。 林风,没有错,听到打斗声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黑衣杀手逞凶,这还了得,身形一晃来到近前,还是慢了一步,其中一人被对方匕首所杀。 “日本的忍者!” “是又怎样。” 林风精通不少语言,手持绣春刀看着对方,“今天要为你卑微的行径付出血的代价,告诉你的主子,早点滚回你的小岛,否则只会引来灭顶之灾。” 黑衣人发出一阵冷笑,“我们才是最优秀的种族,可惜,只能留在那种地方,为了完成将军的大业,所有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人说完,匕首对准林风,眼神中杀意更浓。 “这是你自找的。” 两道身影接近,第一击,轻松接下,匕首击中刀刃发出声响,两人速度都不慢,用的同样都是近身的打法,身体避开瞬间,那人手中匕首猛的刺向林风胸口。 这就是匕首厉害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关键的时候还能当成暗器打出去。 柳二娘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林风似乎早有准备,手臂收回,用了一招最简单的封刀挂刃,手腕一转,刀尖向下,几乎是贴着身体下去,就在匕首接近身体的瞬间挡住,“找死。” 林风一声暴喝,速度随之加快,黑衣杀手眼睛睁大,一瞬间被林风的气势镇住,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第五百八十章危险临近 随着林风那一刀落下,黑衣人直直向下倒去,一直到死,依然死死抓住手里的匕首不放,另外一只手里,一只手里剑已经偷偷抓在手里,应该是想趁对方不备突然发出。 脸上的黑巾拉下,完全陌生的脸,柳二娘还有方孝孺一行人聚过来,看了一眼,“林大人,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潜入到这里行凶杀人?” 林风摇头,人已经死了,无法判断身份,只是通过直觉去判断,加上一路上发生的事,潜入别馆的这个神秘黑衣人,一定和那些忍者有关,当初已经想到这一点,只是没有料到对方动手的速度会这么快。 “人是谁发现的?” “林大哥。” 柳二娘始终堵在门口,林风闪身过去,冲着柳二娘点头,“多亏你了二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大哥交代的事,二娘不敢大意。”柳二娘淡然一笑,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身旁的位置,还留有两把手里剑,深深刺入门旁边的位置,这个黑衣忍者的地位肯定不低,尤其是发出手里剑的方式,不仅快,而且极为隐蔽,让人防不胜防,这种打手里剑的方法和发暗器手法虽略有不同,其中的道理是相同的,所以柳二娘最是清楚。 “当时这个人是怎么发现的?” 柳二娘将自己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尤其是贴在窗户上的影子,林风点头,这次真的是幸运,这个忍者动手似乎急了一点,如果今天晚上没有月光,影子就会变淡甚至消失,如果选择那样的机会动手,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增加几成,如果真是那样,公主嫣就真的危险。 林风站在那,用力拔下死去黑衣人打在上面的暗器,手里剑拿在手里,这种暗器要比普通的飞刀重上一些,做工算不得精致,尖端位置极为锋利,一旦击中要害必死无疑。 “林大人,下一步怎么办,公主的安全一定不能有事。” 林风点头,“方大人所言极是,既然对手已经有所行动,索性打破这层窗户纸,”林风手腕一抖,拿在手中的手里剑飞向最边上的一个窗户,直接穿透飞进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 方孝孺不懂,这个时候,当然是越隐蔽越好,林风反而要用这种方法,那就等于告诉对方,公主没事,而且已经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只会招来更凶猛的杀机。 不仅是方孝孺不懂,陆俊和柳二娘这些人同样无法猜透林风的心思,对手在暗,我们在明,这样已经吃亏,尤其是今晚遇到的这个杀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行踪极为隐蔽,这次是幸运看到,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发现,眼前的形式,等于林风这些人面对的是一群随时会出现的顶端杀手,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方大人,试想,公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为什么会引来如此高明的杀手?”林风说完看着方孝孺,这一次是两人陪同公主出使朝鲜,林风负责一路的防卫,至于礼仪或者其他的事都是方孝孺来安排,这件事和方孝孺商量一下,算是彼此尊重,毕竟这位日后将会成为朱允炆身边的重臣。 “这样。” 方孝孺眉头深锁,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公主而来,依我之见,背后必有阴谋。”方孝孺说的这些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 林风点头,“一路上的遭遇,诸位已经清楚,表面上看似是针对李芳果而来,如果真是那样,根本不需要等到李芳果去了大明之后再动手,以李芳果的势力,同样无法对王爷构成任何威胁,试问,一个这样的人,为何会不断招来杀身之祸?” “难道是别有用意?” 方孝孺猜不出来,陆俊点头,从林风的那番话里似乎已经听出一些苗头,既然那些人要对付的是公主,已经不单纯是个人的恩怨那么简单,毕竟这位身居深宫的公主基本上没有任何机会与人结怨。 排除了李芳果和这些以后,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场更大的阴谋,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和一无所知的大明公主联系在一起。 “按林大人的想法办就是,只是一点,公主一定不能出事。”方孝孺神情严肃,这位刚刚得到重用的大臣,一身才学,可惜始终郁郁不得志,终于凭借这次新皇登基,使臣朝拜得到一展所长的机会,同样委以重任,代表大明朝廷护送公主出嫁,所以一定不能出事,否则前功尽弃。 “方大人尽管放心,林风必尽所能。” 方孝孺点头离开,此时天已经到了三更,公主嫣站在门口,偷偷往外看着,公主嫣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那一刻惊讶得张大嘴巴,“有人进来了?” 贴身丫头点头,看着公主嫣,“好像都已经到门口了,幸亏二娘发现了,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有没有问清楚,进来想要做什么?如果想要钱,给他也就是了。”公主嫣听说有人进来,顿时慌了神。 “我的好公主,哪有那么简单,混进来,肯定是为了公主来的。” “那怎么办?会不会?”公主嫣当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挡在自己胸前,一脸的慌乱,完全没有了平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要不把林大人叫过来?” “他?”公主嫣嘴巴动了一下,牙齿轻轻咬在上面,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柳二娘站在门口,背对着屋里,那一刻公主嫣突然看到了柳二娘手里寒光闪闪的利剑,还有透过缝隙,被抬起的尸体,吓得妈呀一声喊出来。 “什么事?” 一瞬间,两道身影跃入,第一个是柳二娘,当时距离最近,就站在门口,柳二娘听到里面的叫声,转身跃入,看到公主嫣坐在那没有出事,一颗心才放下。 几乎同时,林风的身影出现,“看到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大明公主身上,公主嫣脸上一红,“没有,当时看到外面抬走一个人,很害怕,就喊出声来。” “也好,林风有些事要和公主说清楚。” 此时公主嫣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没命,为了激起大明和朝鲜之间的战争,那些忍者绝对会用出各种手段杀死公主嫣,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令朝鲜王打消和大明交好的念头。 公主嫣愣在那,看着林风,“真是这样?” 林风点头,“一路上原本只是猜测而已,到了这里才弄清楚,李芳果只是一个假象而已,真正的目的是用公主的命引起大明和朝鲜之间的纷争,那些人从中渔翁得利。” 公主嫣缓缓坐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连续陷入这种局势斗争之中,先是李芳果,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处心积虑下来到大明,这也没什么,毕竟是有先皇的婚约在先,没有想到,朝鲜的局面会是这样,李芳果只是一个任人鱼肉的傀儡而已,而自己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林大人,带我回大明,就算死了,也要回去,不想留在这,求求你。” 公主嫣咬紧嘴唇看着林风,一个曾经让自己讨厌的男人,此时却成了唯一的依靠,没有错,如果没有林风,这些人早就来的路上已经葬身大海之中。 曾经听人说过,林风是一个奇人,有本事的男人,就算面临困境,总是能找到最适合的办法去解决。 第五百八十一章李芳远的橄榄枝 第二天,天一亮,整个王城的气氛随之一紧,此时,别馆的大门前挂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地上放着从身上搜出来的匕首和暗器。 没有人清楚,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挂在这里,又是死是活,当然,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是犯了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黑衣人的下方都有御林军和锦衣卫把守,一个个兵器在手杀气腾腾。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一下可是吓坏了李成桂,这还了得,一旦大明公主在国内出事,如何和大明皇帝交代,一旦大明皇帝因此盛怒,大举进兵,朝鲜将面临覆灭之祸,所以当初答应李芳果去大明赐婚,李成桂很快后悔,这位大明公主是个宝,同样是一个随时会惹出大祸的根源。 “备车,立刻备车。” 李成桂从里面出来,恰好看到自己的王后站在外面,神色略显慌乱,看到李成桂快步上前,“王,发生了什么事?” “兵士来报,昨晚大明使者住的别馆进去刺客,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才行。”李成桂对这个女人几乎没有任何防范。 “刺客?怎么会有刺客?那些人怎么样?”王后故作惊讶,快步上前整理李成桂的衣服。 “还好人没事。”李成桂长出一口气,当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着实吓坏了,直到护卫说出,只是死了一个随行的护卫而已,公主并没有事。 “那个刺客呢?”王后只是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死了,死得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想害朝鲜,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李成桂提到刺客顿时气得胡子乱颤,怕什么就来什么,仪式还没举行,就惹来这样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个加害大明公主的认。 马车准备好,李成桂一弯身上了马车,左右护卫开道,一行人直奔林风等人的别馆而来,这里是王城之地,普通百姓无法接近,挂在上面的尸体吸引了来往的大臣,其中一人站在那,看着那身黑色的服饰,还有放在地上的兵器,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王,驾到。” 马车还未到,已经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喊,站在那看热闹的人连忙弯起身子分列两侧,随着马车停稳,李成桂从马车上跳下,一眼看到挂在上面的尸体,冷哼一声来到近前。 林风也在,见是朝鲜王亲自来了,连同方孝孺一起上前,几人施礼寒暄几句,朝鲜王对这件事极为重视,首先对公主的受惊表达歉意,“来自上朝的使者,放心,一定会增加这里的防卫,同时全城搜查可疑人。” 林风身形接近,低头在李成桂耳边说了几句,李成桂眉头深锁,“有这种事,为何果儿没有和我提起?” 林风说的是一路上的遭遇,连番遭到忍者袭击,混入别馆的这个杀手,同样是日本的忍者,林风说清楚其中利害,李成桂的脸色越发难看,没有错,一旦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到时候真的是百口难辩,一旦大明问罪起来,只会让朝鲜上下陷入灭顶之灾,想到这里,不由得手心一阵阵往外冒汗。 “我可以做什么?”李成桂看着林风,此时,拳头握紧,这是自己执掌朝鲜以来从未有过的危机。 “抓一个人。” “谁?” “郑道传。” “哦,为什么是他?”林风说出郑道传三个字,李成桂神色一变,第一郑道传是李成桂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有学识、有能力,所以李成桂有很多事都要靠这个人,最为关键一点,这个人是李芳硕的老师。 “我相信,所有的事都和这个人有关。”林风说完看着李成桂,同样察觉到对方的神色变化,当然这只是试探而已,对朝鲜国内的局势还是无法彻底弄清楚。 “不会,一定不会,郑道传绝对不会这么做,本王相信他。” 李成桂说完看着林风,两人目光相对,林风呵呵一乐,“王可能不信,换了是我,同样不会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只是王不要忘了,这个人一直和日本的忍者有联系。” 李成桂呵呵一乐,“你说的是那个刀客,那个人本王早就知道,朝鲜国的对外往来原本就是郑大人负责,就算有所交集也是再所难免,虽然本王不清楚,林大人和郑大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导致有这样的错觉,一定可以肯定,郑道传对本王忠心,绝对是信得过的人。” 李成桂此时的态度很肯定,林风没有说什么,毕竟只是自己的片面之词,郑道传在朝鲜的地位根深蒂固,加上朝鲜王的倚重,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根本无法改变眼前的局势。 “王,不如里面说话。” 李成桂点头,“好,本王就是前来问候公主殿下。” “请。” 李成桂迈步进入,林风、方孝孺跟在左右,外围护卫见是王来了,瞬间左右分开,一人快步上前,躬身施礼,正是这次护卫的将领,昨晚出现刺客,护卫根本没有发现,险些酿成大祸,这位也是脾气火爆的主,别看个子不高,骂起人来嗓门不小,在里面林风等人都能听到。 那人上前,“有负王重托,恳求责罚。” 李成桂拍了那人肩膀一下,“事情经过,林大人已经说了,这个人可以隐藏身形,所以不怪你,从现在起,加强戒备,不能再出一点错。” “是。”那人一脸感激退到一旁,别看李成桂是武将出身,同样懂得收买人心,能够平定乱局,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不是只靠武力就能实现。 李成桂进入,隔着门问候,公主嫣站在里面,简单说了几句,因为身份的缘故,公主嫣不能随便见任何男人,尤其是在朝鲜,这方面的约束比大明还要严苛,一旦女人犯了错,就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王大可放心,本公主没事,有林大人他们在,更是可以安枕无忧。”公主嫣的声音很好听,丫环站在后面,李成桂点头,冲着林风方孝孺点头,“既然如此,本王立刻回去,颁布命令,搜查王城所有可疑的人,一定会给公主和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王。” 李成桂带着人走了,人群随之散开,这件事很快传遍王城,那些暗中部署想要杀死林风这些人的忍者一个个咬牙切齿,这一刻,林风成为所有忍者攻击的目标,这次被林风杀死的是雾隐中的中忍,忍术极高,能够在晚上轻松隐藏身形,夺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不想阴沟里翻船,被那些来自大明的家伙给杀了。 “袭击别馆?” “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是一个忍者。” “忍者。” 李芳远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哈哈大笑,“天助我也,既然老天送给我一个这么强悍的伙伴,如果放弃岂不是可惜。”李芳远两眼放光,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身后那个人不明所以,连忙上前,“公子,这是何意?” “对手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郑道传处心积虑要对付那些人,这就有了合作的必要。” “要和那些人合作?公子,不要忘了,他们可是李芳果的人。” “李芳果,我那个哥哥除了靠我这个弟弟之外,还能做什么,就算我帮了他,只要扳倒郑道传,再也没有人可以挡我。”李芳果一脸得意,林风的出现同样让陷入困境之中的李芳远看到希望。 第五百八十二章利益的驱使 在危险面前,人往往容易放弃平时的信念,这是人的本性,不代表其他。 李芳果是这样,李芳远同样如此,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局,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做出决定,要去见一见林风,这个在大明传得神乎其神的男人,或许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李芳远说干就干,这一点完全和李芳果不同,简单收拾了一下,李芳远带了亲卫出去,从自己的府邸里出来直奔林风等人所住的别馆。 这样的个性和李成桂极为相似,遇事不乱,一旦抓住时机立刻出手,当初就是凭着这样的手段,击败所有对手,所以但凡是成大事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些优柔寡断的人。 “公子。” 李芳远脚下不停,远远看到守在外面的护卫,因为昨晚的事,护卫的人数增加了一倍,基本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其中还有不少巡视的队伍,足以看出朝鲜王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过去。” 李芳远带人接近,为首的护卫首领认得,私下里交情不错,李芳远冲着那人点头,“烦劳带个话,就说我要见大明来的林大人。” “公子,稍等。” 为首之人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直奔里面跑去,没等接近,直接被锦衣卫拦住,手臂伸出,弯刀在手,那人只得停下,“能否见一下林大人?” 锦衣卫听不懂这个人说什么,反正就是一个理,谁都不能进去,也不回话,手臂拦住,那人一脸的无奈,探头向里看着,当时恰好林风从里面出来,同时看到外面的那个人,冲着自己摆手,担心有事发生,快步走到那人近前。 “李芳远?”林风听完那个人说完,李芳远在外面要见自己,从李芳果的嘴里,加上日常的接触,平时提起最多的就是这个人,同样是朝鲜王的儿子,地位完全不同。 “林大人,发生什么事?” 方孝孺同样从里面走出,看到林风和那个人说话,这位奉皇命出使的大臣,这段时间同样睡不踏实,为了大明公主的安危担心,原本以为需要应付的只是不同的礼仪而已,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方大人。”林风转身,对着方孝孺抱拳,对这位学识渊博的鸿儒,林风极为敬重,学识这种东西和武功不同,需要数十年的积累沉淀最终才能形成,这是本事,虽然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一文不值,不过,这是一个社会文明的积淀。 林风把刚才的事和方孝孺说了一遍,方孝孺同样眉头一皱,“林大人以为如何?” “无事不登三宝殿,可见。” “好,既然林大人觉得可以,请芳远公子进来说话,不能因为我们是上朝贵使就失了礼仪。”方孝孺听林风这么说,也就答应,对着那个人说道。 时间不长,李芳远在护卫的带领下进入,林风和方孝孺站在前面,看着眼前这个人,确实气势不凡,在左右护卫的簇拥下来到近前,对着两人施礼,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那一刻就有如相视已久的故人。 这种东西,看的就是一种眼缘,很多人,看上一眼,就是朋友,很多人,见过很多次面,还是那样。 李芳远对着两人施礼,先看了一眼林风,绣春刀挂在腰间,身上的装扮和方孝孺完全不同,当然,还有对方的气势,方孝孺一脸儒雅,林风神情冷峻。 “见过林大人,方大人。” 不需要任何引荐,李芳远已经从两人的装束和气势做出区分,而且可以清晰说出彼此的名姓,这就是本事,林风冲着李芳远点头,方孝孺淡然一笑。 “公子,请。” 一行三人进入侧院,三人落座,一番寒暄,三人对语言都不陌生,交谈起来根本不吃力,李元芳直奔主题,这样反而更好,李芳远说完看着林风和方孝孺。 方孝孺一脸惊讶,“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李芳远点头,“一切都是事实,方大人如果不信,大可派人去查,三天时间,王城之地死了五个大臣,其中有三个是镇守的将军,两个是调度官。” 这些人都是李芳远的心腹,不怪李芳远心里急,对方已经开始动手,而自己这边根本没有应对的办法,这样下去,受损失的是自己,而且,一旦这种形势蔓延开,到时候跟随自己的那些人因为畏惧必然选择远离,甚至投靠到李芳硕那一边。 “倒也不必,这样的结果,早在林风的预料之中。”林风起身,一瞬间两人的目光落在林风的身上,这样的事,最终的决定还要考林风,而不是方孝孺。 “林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林风呵呵一乐,“明人前不说暗话,此次出使,一路上遭遇几次危险,险些丧了性命,那些人应该不是公子派来的。”林风说完冷冷看着李芳远,李芳远在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抱有目的。 “当然不是,我与芳果为一母兄弟,兄弟情深,替他高兴还来不及,何况这件事关乎到朝鲜的未来,个人荣辱是小,国家安危是大,芳远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好,林风也相信,这一切不是公子所为,这样就有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必要。”林风冲着李芳果淡然一笑,这里不比大明,带来的只有百十号人,虽然都是精锐,一旦遭遇大规模的围攻还是要吃亏,如果能拉拢李芳远,一切变得不同,李芳远在朝鲜势力不小,这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两者之间合作获得的利益对彼此都有好处。 “帮我对付郑道传,芳远可以保证公主的安全,还有安安全全护送各位返回大明。”李芳远说出自己的条件,然后看着林风,从刚才的对话,已经看出,这个男人说了算。 “很好的条件,不过我更想知道,事成之后,我可以得到什么?” 林风同样看着李芳远,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一场谈判,同样是一场博弈,如果除掉郑道传,李芳远等于掌控朝鲜,这样的好处可想而知,而林风这些人得到的只是简单的回到大明。 李芳远哈哈大笑,“林大人果然快人快语,你想得到什么?” “开放两个口岸给大明,驻扎大明的水军。” “不行。” 李芳远蹭的一下站起,林风的条件略显苛刻,朝鲜对于大明而言,只是附属而已,弹丸之地,兵力、战船、补给,什么的都无法和大明相比,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能通过进贡称臣的方式来保全自己,一旦开放口岸,大明的军队驻扎,等于一把尖刀立在自己的脑袋上面,朝鲜随时会被大明一口吃掉,不仅是李芳远,就算是李成桂同样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方孝孺同样愣了一下,同样没有想到林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林大人。”方孝孺喊了一句,两人目光相对,那一刻房间里的气氛随之一紧,方孝孺不免有些担心。 “公子不需要急,如果大明真有吞并朝鲜之心,何需等到现在,更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大明的水军驻扎在水岸,对朝鲜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不要忘了,就在水岸的那一边,有一个虎狼一般的对手,已经张开大口。” “日本!” 李芳远眉头一皱,日本的威胁对朝鲜确实一直存在,尤其是那些凶猛的忍者,因为一些原因可以随意的进出朝鲜,更是可以在这种地方随意的杀人,这是李芳远所不能容忍的一方面。 第五百八十三章郑道传的算计 “林大人可以保证这一点?” 此时,主动权反而握在林风手里,毕竟一旦这件事做成,对李芳远而言所得的利益远远超过林风这些人,没有林风的帮忙,李芳远很有可能一无所得,最终和李芳果一样,面临流放或者死亡的威胁。 林风哈哈大笑,“虽然林风说的话并不能代表圣上,就算真有那一天,圣上一要顾忌公主的身份,二要参考我们这些人的意见,公子应该清楚。” 方孝孺点头,“不错,公子可能不清楚,林大人在皇上的眼中可是大红人。”这些话算是对林风的恭维,方孝孺毕竟刚入朝堂,早就听说过林风的事,救过当时的太子朱标,也就是当今大明皇帝的父亲,后来帮助朱允炆登上皇位,这样的恩情,就算是朱允炆对林风的决定同样极为看重。 李芳远拱手,“二位大人必然是大明皇帝身边肱骨之臣,芳远佩服,郑道传居心叵测,有此人在,朝鲜难安,林大人,是否已有详尽的计划?” “公子,坐。” 双方协议算是达成,李芳远很聪明,就算自己答应,到时候反悔谁也没有办法,眼前最重要的是扳倒郑道传掌控朝鲜的局势。 “主动出击!” “哦,林大人此话怎讲?” 林风起身,看着李芳远,“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局,唯有破釜沉舟之势,趁对方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攻势之前围攻郑道传住处,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这。” 李芳远面色微变,林风的想法确实够大胆,在王城这种地方兴兵等于直接发动兵变,这种事想都不敢想,毕竟现在掌权的是李成桂,就算真的老了,余威还在,这是李芳远一直不敢触动的雷区。 “公子,还有什么担心?” 李芳远叹口气,“郑道传为父王心腹,而且党羽众多,就算芳远有此心,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敢轻易动手,否则只会身败名裂,到时只怕会连累了几位大人。” “凡事在奇,郑道传此番连连得手,一定会因此大意,如果公子能立下决断,大可出奇制胜。” 李芳远面带忧色,拳头握紧,眉头深锁,应该是在做一个决定,这一刻内心的挣扎可想而知,王城兴兵,虽是为国除贼,成了倒还可以,一旦失败,直接沦为谋国乱贼,到时恐再无容身之地。 这是一点,还有郑道传的实力,几乎遍布整个王城,所以,就算自己有心想这么做,想要避开对方的眼线夜袭郑道传府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容我再想想。” 林风冷笑,“事不宜迟,等到郑道传发觉,到时候被困的只会是公子。” “他不敢。” “刀已出鞘,有何不敢,就在昨夜,有人潜入这里想要伤害公主,居然已经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必然是有所准备,公子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 “这。” 郑道传府郑道传面色阴沉,身前站着几名黑衣忍者,“没有我的命令,怎么能擅自胸咚,不仅赔上性命,弄得打草惊蛇,甚至惊动了王,下一步的行动将会陷入被动。” 一人起身,正是身边的刀客,在忍者中的地位应该不低,那人笑道:“这次是上泽冲动,郑大人骂的是,不过既然已经选择动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立刻动手。” “做什么?” “围困王城,击杀李芳远、李芳果,还有那些不知好歹的大明人。” 郑道传眉头一皱,手臂微微抖了一下,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可惜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是不敢轻易动手,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不是说先扶持芳硕公子为王,为什么这次变了?” “不一样,将军的大军已经开始行动,要趁着大明策立新君,局势未稳之时一举攻破大明。” “攻占大明?”郑道传这一刻的吃惊远在对方说出兵变控制朝鲜,没有想到,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背后的目的是要攻占大明,那几乎是郑道传不敢想象的事实。 “如果没有野心,男人生来何用!”那个日本刀客突然提高声音,这一刻的眼神充满贪婪,郑道传突然觉得,第一次觉得,这些人是那么的可怕。 郑道传呵呵一乐,“话虽如此,总要有详细的计划才行,否则只会以卵击石。” 刀客哈哈大笑,“当然有,将军已经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只要可以得到朝鲜的力量,牵制住大明的水军战船,到时就可以将其瞬间斩断,控制住大明的咽喉要害。” 那个日本刀客并没有说的那么清楚,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而已,一旦真的开战,透入的兵力,控制的区域,后方的补给和新军都是绝对一场重大战役的因素,不要忘了,这次面对的是拥有数十万精锐兵马的大明。 “不要忘了,大明有几十万的边军。” 刀客摇头,“那只是表面而已,大明的皇帝虽然了不起,不过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最能打仗的边军都在他的儿子手里,希望由他的儿子替他守着这个天下,可惜确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孙子,如果你是那些人,你会怎么样?” “心里不舒服。” “不仅如此,一旦战事一切,那些人就会兴兵,到时,内乱四起,大明的军队疲于应对,只会被我精锐逐一击破,到了那个时候,大人就是当之无愧的王,同样可以享受更多的礼遇。”刀客说完冷冷看着郑道传,这个在朝鲜自视甚高的男人,当初接近这个人,看中的就是他的野心,当然,在日本人眼里,郑道传,甚至是整个朝鲜不过是完成自己大业的一个跳板而已,一旦事成,朝鲜同样无法幸免。 这就是大明和日本同时拉拢朝鲜的原因所在,首先是地理位置,朝鲜的口岸距离大明最近,水上兴兵,当时的造船技术有限,同样要应对水上的不停变化,同时后方的补给供应更为困难,有了朝鲜的口岸,一切变得不一样,物资和人马可以在这里集结,然后快速驶往大明发动攻击。 郑道传手捋胡须,“到时,还请不要忘了今日的约定。” “那是当然,来人。” 一人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盖着红色的大印,“郑大人,这是我家将军的亲笔书信,只要大人答应,在上面签上字,这份承诺就算生效。” 郑道传忍不住看了一眼,对方真的是有备而来,上面写得十分清楚,事成之后认命郑道传为朝鲜王,世袭罔替,从大明获得的物资由朝鲜口岸运回日本,将其中四分之一分给朝鲜算做报酬。 这样的诱惑,郑道传必然动心,就算不答应,对方同样会动手,而自己完全变得多余,到时候,凭着他们的力量,完全还可以培植起另外一个郑道传。 这是事实,面对对方的软硬兼施,郑道传没有选择,何况,这种事对自己并没有不利的因素,拿起一旁的笔墨快速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沾上红油按在上面。 刀客点头,一共是两份,一份交给郑道传,一份给了身边的那个忍者,小声叮嘱几句,忍者点头,快速将文件收入一个不起眼的筒子里面,这是忍者用来传递信息的常用工具,里面装有磷,一旦遭遇危险,只要拿在手里用力将竹筒甩出,藏在里面的文件就会起火烧毁。 第五百八十四章黑暗中的朝鲜 在利益面前,这位朝鲜权臣选择妥协,鲜红的指印按在上面,彻底将自己的灵魂出卖,一旁的刀客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辛辛苦苦为别人卖命,不如自己当王。” 郑道传一咬牙,“现在开始怎么做?” “派出你的人围住王城,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 “就这么简单?” 日本刀客冷笑,“郑大人以为如何?” “这。”郑道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有想到,一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在这些人眼中尽是那样的简单,啪啪啪,手掌落在一起,嘎吱一声,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王后。” 一个女人从外面进来,衣着华贵,正是李成桂身边的那个女人,看了李成桂一眼,“见过二位大人。” 日本刀客呵呵一乐,“妖姬,现在可以让郑大人看看你的真身。”那人说完,女人点头,就在郑道传的面前撕下一张面皮,一瞬间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相比原来那张脸更年轻,更妖艳。 “她是谁,原来的王后在什么地方?”郑道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的触角已经伸到王城,甚至是大王的床上,可以说,在这些人的眼里,整个朝鲜的机密都可以轻松获得,而且想要控制朝鲜王轻而易举。 女人呵呵一乐,“这不重要,郑大人不是对我的身体同样感兴趣,只要郑大人做了王,我就是你的王后,这样如何?”女人妩媚的眼神看着郑道传,一只手搭在郑道传的脖子上。 郑道传打了一个寒颤,那只手放在身上,从心里往外的凉,“怎么,王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求之不得。”郑道传脑门上开始往外冒冷汗,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接近大王,换了原来的王后身份,连自己都不清楚。 “喝了这杯酒,预祝我们的大业有成。” 不知什么时候,酒杯已经到了刀客的手里,郑道传接过,一饮而尽,郑道传清楚,对这些人而言,自己还有用处,所以绝对不会加害,这是底线,开弓没有回头箭,稀里糊涂上了贼船,想下来已经不可能。 日本刀客哈哈大笑,“今晚郑大人起兵,拖住王城的守军,我们的人会在里面动手,先控制朝鲜王李成桂,然后迫使他叫王位传给郑大人。” 郑道传点头,这个计划不错,“只是公子李芳远那边,还有那些大明使臣。” “郑大人放心,我们的人同样会把这些人统统杀光,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麻烦。” “好,我立刻动身,调集人马。” 郑道传说完快步走出,房间内只剩下刀客还有女人,这个日本刀客地位肯定不低,女人一脸讨好,手指落在刀客的脖子轻轻向下,“妖姬,这样的把戏就不需要在我的身上用了。” 女人手指依然留在上面,“怎么,你不喜欢?” 刀客冷笑,“哪个不清楚,只要是碰过你的男人都会倒霉,我可不想。” 女人哈哈大笑,手指从对方胸口位置拿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些都是你们男人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逼你们,不想要算了。” “今晚行动,控制李成桂,这件事交给你,记住,一定不能出错。” “知道了。” 女人白了那个一脸冷漠的刀客一眼,“没有什么事先走了,这几天,那个老东西开始派人盯着我,今晚老东西看到我的身体一定会很惊讶。”女人说完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单表李芳远那边,同样开始调动兵马,可惜,李芳远的人手大多是在军营,王城范围内兵力有限,此时面前站着几个人,李芳远眉头深锁,眼前的纸上画着郑道传的府邸,前后共有四个门,想要解决郑道传,一定要等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快速出击,同时封锁四门,然后同时杀入,速度一定要快,以免郑道传的党羽发现前来增援,只要杀死郑道传,这场变故只是成功了一半,下一个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个高傲,冷峻,战场上从来没有败过的男人,对付郑道传,李芳远不担心,反而有些兴奋,只是想到将要面对自己的父亲,不免有些犹豫。 “公子,下令吧,奸贼不除,朝鲜迟早要被他们给毁了。” “对,士为知己者死,我们这些人身受公子大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下令吧。” 眼前这些人都是李芳远的亲信,一个是王城的守卫,只能调动自己一个门的兵力,一个是公子府的守卫长,加上李芳远的亲兵,最多只有五百人。 “今晚,起火为号,冲入郑道传府,击杀奸贼郑道传。” 李芳远起身,噌的一下拔出腰间长剑,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两军对阵勇者胜,只有抱着必胜的信念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三人相视一笑,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朝鲜的未来,这一刻的拼杀值得。 朝鲜别馆 风声不停,方孝孺手捋胡须看着林风,“林大人,这个方法真的可行?” 林风笑道:“方大人以为如何?” 方孝孺叹口气,“父子相争,以下犯上,于礼不合,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方孝孺读了一辈子的儒学之道,对君臣、父子之道影响颇深,所以在李芳远答应起兵对付郑道传,进而逼迫李成桂的那一刻,心里反而觉得不舒服,就算这样可以免去自己这些人的灾难,还是不情愿看到。 “方大人可以放心,李芳远这么做只是迫使李成桂不去偏袒郑道传,并无胁迫之意,古虽有君臣王道、父子孝道,若王道沦陷,孝道不兴,又该如何做?难道还是一味的去坚守?”林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样的说辞几乎已经触碰到方孝孺的底线。 方孝孺愣了一下,“林大人此番话,方孝孺以为不妥,此纲常伦理为历代所遵循,如此才能社会安定,君臣有道,父子有别,若真如林大人所言,试问伦理纲常何用,天下岂不是也就乱了。” 林风淡然一笑,不想和这种大儒去辩解,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今晚朝鲜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注定是一个黑暗之夜,让林风猜不到的是,郑道传在日本刀客的鼓动下,同样选择在今晚兴兵,王城之中,四股势力彼此博弈,注定要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快。” 一队人马向前飞奔,为首一人,正是郑道传的亲信,接到命令立刻率领轻骑赶奔王城,马蹄声阵阵,天已经黑了,此时王城大门已经关闭,“点亮火把,攻击城门。” 一声令下,前面将手中火把点亮,数百轻骑同时发动,这样的举动同样吸引城上守军注意,一个个手持长矛,听到马蹄声,快速对准下方。 “什么人,王城重地,不得接近。” 上面站着一人,举着火把冲着下面喊,朝鲜安定,并无战乱发生,此时还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出现,轻骑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快速摘下弓箭,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那人咽喉。 一声惨叫,城上随之一乱,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这就是最好的解释,“有人袭城,快。” 马蹄声接近,这些轻骑一个个身背弓箭,身上并无盔甲,战场之上,威力最强悍的是重骑,轻骑的作用在于追击,利用自身速度袭扰敌人后方,同样配备弓箭,具备远距离杀伤力,此时突然出现在王城下方,对着上面就是一顿乱射。 第五百八十五章王城之乱(一) 惨叫声不停从王城上方传出,在夜里传出去老远,守城的只有几十个人,被下方一阵乱射死了多半,剩下的躲在城墙下面不敢出来,一阵撞击声传出,轻骑开始攻击城门。 速度是轻骑的绝对优势,劣势同样明显,面对高高的城墙缺少合适的攻击办法,朝鲜的王城虽然无法和大明的都城相比,毕竟是王城,城墙足有几个人加在一起那么高,没有合适的工具,根本上不去,这些轻骑也是仓促出兵,手中并没有那些爬城的铁钩或者撞击城门的木车。 长矛扎在城门上,作用有限,几乎同时,城门守卫营随之一乱,守将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拎着武器往出跑,“哪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 “城门,好像是城门那。” “随我过去。” 那人带着一百多人往城门那跑,同时看到有人顺着里面的台阶往上爬,不仅是后面的守卫营,城门的里面同样有不少人,箭矢从外面飞进来,伤了几个,坐在地上捂着伤处嘴里不停的哼哼。 “起来,快起来,上城墙。” 那人来到近前,看了一眼已经明白了,城门发出一阵急促的敲击声,这是有人要攻击城门,这还了得,一晃手中长矛在兵士簇拥下登上城墙。 “什么人,胆大包天。” 主将到来,城上守军顿时有了胆气,几十个弓箭手跑上,不停的往下射箭,随着城墙上射手就位,下方的轻骑同样有所死伤,“将军,郑大人的信上不是说,有人在里面接应,人呢?” 面对城门,轻骑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一声惨叫,又有一个人被上面落下的箭射中,不仅是箭矢,兵士开始往下砸石头,举过头顶,朝着轻骑用力砸下去,攻击王城就是死罪,此时杀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先退后。” 轻骑拿城门没有办法,这么硬扛谁也受不了,眼看着上面落下的箭矢和石头越来越多,只能快速退后,城上守将面色阴沉,算是拥有多年经验的老将,看着城墙上和下方留下的尸体,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是什么人,没有接到任何叛乱的情报,而这些轻骑在朝鲜绝对属于精锐,普通人根本没有权力调动。 几乎同时,城门的后方出现一队人,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人,黑衣遮面,速度极快,火把光亮下,手中匕首闪烁寒光,没有错,就是那些神秘的忍者,这一刻出现在王城外城门,李成桂下了搜查令,城内的布防随之一紧,当然,这些神出鬼没的忍者,根本不是那些人能够找到。 这一刻突然出现在对方的背后,快速接近,手臂晃动,留下下方的几个人,还有坐在地上受伤的那几个瞬间见了阎王,其中一人手臂左右一分,这些都是受过训练的精锐,快速分成两队直奔城墙上方冲去,下方只留下三个人,快步来到近前卸去下方的两块木板,然后身子蹲下,其中一人借着对方身体快速向上跳去,匕首刺入,右手抓住城门上的横闩猛的一拉。 嘎吱一声,城门开了,这一下,城上守将连同守兵吃惊不小,根本没有发现人,城门难道自己开了,肯定不会,马蹄声阵阵,刚才离开的轻骑快速冲出,连连催动胯下战马直奔城门方向冲来。 “射箭,快。” 守将猛的转身,那一刻,看到一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黑衣人从后面攻上,正在残杀自己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弓箭手,面对黑衣人根本没有还手能力,有如一只狼冲入羊群,尽情的厮杀。 守将嘴里骂了一句,冲着最近的黑衣人刺过去,那人有所察觉,猛的转身,匕首落在上面,叮的一声,两人各退一步,论气力,守将已经不小,没想到的是,对方手里只是一个短小匕首,居然可以接下自己的长矛。 长矛收回,猛的一晃,双臂发力砸向那人,就在长矛落下同时,眼前一空,黑衣人身形一闪,轻松避开对方的长矛,几乎同时,身子向下猛的冲近,手中锋利匕首落在对方腰间。 呲的一声,那人眉头一皱,匕首直接刺穿身上盔甲,幸亏有盔甲在身,所以那一下自是重伤并没有死立刻毙命,只见守将手中长矛随之松开,猛的抓住黑衣人手臂,双手抓紧。整个身子奋力向下。 一瞬间,两道身影同时从城墙上跌落,守将也是一条硬汉,明知自己不是黑衣人对手,最后那一刻用出这样的办法,双手死死抓住对手的脖子,嘭的一声,两道身影落下。 守将的身体直接砸在黑衣人身上,匕首再一次深入,两只手依然死死抓住对方的脖子,直到两个人都不动。 城墙上残杀依然在进行,黑衣人手上不停,就算城上的守军已经失去抵抗的力量,还是选择冲过去,用锋利的匕首刺穿对方的咽喉,然后一脸冷漠的看着尸体倒在自己的脚下。 杀戮,原本就是这些人的人生,带血的匕首,鲜红的血顺着上面流下,黑色的影子在城墙上面来回走动,一个人动了一下,胸口位置被匕首刺中,并没有立刻死去。 接近的黑衣人恰好看到,身子向下,看着对方的脸,满脸的惊恐,那是对死亡的恐惧,而且距离是那样的近,只见黑衣人将手中的匕首贴在倒在地上那个人的脖子上,看着对方恐惧的眼神,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笑的声音,然后用力的刺下去。 轻骑快速杀入,王城的内外城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这里是外城,防御力量有限,一旦轻骑冲入内城,就可以直接杀入王城,外城方向的火把还有惨叫声吸引内城防御,兵士不停聚集,整个城墙上站满了人,几名将领站在上方眼睛看着远方,这一刻,所有人都想知道,外城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 守城的兵力快速向内城方向涌去,整个王城随之一乱,李芳果从里面跑出,一脸的慌乱,“发生什么事?” “公子,好像是有外敌闯入。” “外敌闯入王城。”李芳果听罢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来回走动,“不行,我要去王城,保护父王。” “公子,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着添乱,这些事自有守城的将领他们去做,公子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李芳果想要出去,身边的那个人连忙阻止,外面已经乱成一片,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喊杀声不仅是在内城城门方向,王城方向同样有异动,那个人并没有告诉李芳果,只是不想让这位主子担心罢了。 “舅父,我始终是李家子孙,如果真的生乱,如何能留在这里,让我出去。”李芳果说完快步返回,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长剑,动乱之时,想要自保,都得学上一点功夫,只是强弱不同罢了。 “来人,护着公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证公子的安全。” “是。” 身后跑过来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李芳果的护卫,护住李芳果往外走,此时的王城已经乱成一片,其中几间房屋被火点燃,火光冲天而起,幸好这里是王城,没有大量的百姓居住,所以不用担心大火会伤及百姓性命。 “怎么会这样!” 李芳果从里面出来,耳边是漫天的喊杀声,还有冲天的火光,根本不是外敌那么简单,王城同样遭到袭击,李芳果向前跑了几步,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五百八十六章王城之乱(二) “公子,公子。”随着李芳果身形向下倒去,快速跑过来一个人,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李芳果身边的男人,别看两人年纪相仿,李芳果要叫这个人舅舅,也就是李成桂第一个皇后的弟弟,偏偏对李芳果极为疼爱,始终不离左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芳果越来越依靠这个人,时间久了,个性中的野性同样随之消失。 所以李芳果对这个人感激同样恨他,这个人帮了自己很多,同样让自己失去很多。 那个人几步来到近前,看到倒在地上的李芳果不停的大声呼喊,此时的李芳果脸色惨白倒在地上,好在呼吸还在,只是昏过去而已。 “大人,现在怎么办?” 李芳果倒地,那些护卫反而看着身后的那个人,“这个废物,先抬回去。”此时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随之一变,从开始的关切到后来的厌恶,这就是王城,所有人都是带着目的在生活,同样带着让人无法猜透的面具。 在没有卸下那层面具之前,没有人可以看出,谁是人谁是鬼。 李芳果,朝鲜王的儿子,平时身子就弱,加上每天生活在惊恐之中,时间久了,心情压抑,这一下听到王城的喊杀声,一时激动倒在地上,护卫抬着李芳果往回走,那人面色阴沉,听着王城方向传出的喊杀声,不由得长叹一声。 王城的喊杀声传出,惊动的不仅仅是李芳果一个人。 “外面谁在乱?” 李成桂手持大枪从里面走出,脚步沉稳,不怒自威,李成桂的身后跟着数十王城护卫,手持利刃守在王身侧。 此时李成桂的眼中如同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王城里喊杀声是那样的近,李成桂打了一辈子的仗,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平定了战乱,或许是因为当年的关系,尤其珍惜眼前的安定,再也不想再回到那个黑暗的年代,听到喊杀声传出同样一愣。 “王,有一队人正在攻击王城,护卫长已经带人过去,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我要的是一定!”李成桂冷哼一声,“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李成桂面色阴沉,此时,王城里的灯火逐渐亮了起来,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同样越来越凶,李成桂不由得眉头一皱,曾经万千军中如无物,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李成桂身后聚集了几十名王城护卫,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成桂随之转身,看到郑道传带着一队人从一侧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女人,李成桂愣了一下,郑道传径直来到李成桂面前。 “郑大人,立刻随我前去平乱。” “不用了,王。” 郑道传嘴角露出笑意,抬头看着李成桂,手持长剑,并没有施礼,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话?” “因为很快,这里的王就要变了。” “你。” 李成桂退后两步,郑道传在笑,很诡异的笑,一双眼睛盯着李成桂,还有李成桂后面的王城,这里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了,只要过了今晚,除掉那些麻烦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坐上王的位置。 “你要反我?” 李成桂指着郑道传,这个一直引为心腹的男人,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带着人,拿着长剑站在自己的面前。 “王,还记得我?”郑道传身旁的女人一脸妩媚的看着李成桂。 “你,你又是谁?” 李成桂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有一些熟悉的味道,只是一点,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女人冷笑,“男人就是这样,昨天还在床上折腾得死去活来,转眼就忘了。”女人手臂缓缓向上,就在李成桂的眼前,瞬间变了一个人,李成桂吓得蹬蹬蹬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全都变了,仿佛是在梦里,自己最信任的大臣拿着剑要反自己,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发出一阵冷笑,这个叫妖姬的女忍者,拥有的正是精湛的易容术,同样通过这种方法留在李成桂的身边,最终完成将军的任务。 “你们要做什么?” “立刻写下王诏,将王位传给我。” “你妄想。” 李成桂暴怒,此刻,郑道传早已撕下原本的面目,同样不用在李成桂面前表达自己的忠心,这就是人完全不同的一面,有时候就算自己同样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是挂着面具生活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此时的郑道传才是,或许不是。 郑道传哈哈大笑,“容不得你不从,整个王城都被我的人控制,而你的那些儿子,包括所有李家的人将会在一晚上彻底杀光,现在就写下王诏,念在你我之间的情义,我不会杀你。” “那样和死有什么区别。”李成桂怒视郑道传,都怪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虽然年纪大了,一晃手中长枪,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当年,要有自己的手臂撑起李家,撑起整个朝鲜。 “当然不一样,你还可以拥有美食、女人和财富,至少不用死。”这算是郑道传的利诱,没有人愿意死,尤其是享受过富贵的人。 李成桂摇头,“绝不会。” “那就不要怪我。” “保护王。” 一声怒喝,身后的护卫快速冲出,手中兵器横在身前,用身体挡在李成桂的面前,郑道传冷笑然后后退,这种事自然有哪些人去做,自己只要振臂一挥,除掉所有李成桂的旧部,然后在自己的势力簇拥下登上王位,没有想到,一直不敢去做的事,此刻是如此的简单,王位唾手可得。 身后那些人快速将李成桂这些人围住,还有那个女子,冷冷看着李成桂,正如那个日本刀客说的那样,只要是和自己有过关系的男人一定会倒霉,没有错,曾经自己亲手杀死的男人已经数不清,这些男人只是看中自己的身体,尽情的在身上蹂躏,所以在那一刻,已经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些人,只有这样,心里才能痛快。 郑道传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忍者,只是换上王城护卫的装扮而已,对于郑道传这样的权臣而言,想要进行调换太容易不过,这一刻,整个王城的局势完全在忍者的掌控之下。 几道身影冲出,护卫挥舞手中长剑迎上,高下立分,不过瞬间,李成桂身边三名护卫惨死在对方刀下,月夜下,对方的弯刀闪动寒光,这种弯刀在朝鲜并不多见。 “日本武士,你们是日本武士,郑道传,没想到你真的和这些勾结。”李成桂脑门上青筋暴起,不仅是因为郑道传的叛乱,最主要的是有这些人在,如果只是朝鲜的内斗,最终造成的伤害有限,现在完全不一样。 “是又如何?将军已经答应我,不会出兵朝鲜,只有我可以让这里变得更加富强,不再去看大明朝的脸色,不再仰人鼻息,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我可以。”郑道传的怒吼声传来,这一刻,内心的压抑彻底爆发,不再有任何畏惧,同样不需要夹着尾巴做人,郑道传在笑,此时的笑是那样的真实。 “你会毁了这里的一切。”李成桂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此时的郑道传就有如中了魔一样,眼前的护卫不停的倒下,郑道传带来的那些人实力强悍程度远非王城里的护卫能比,李成桂只能在护卫的守护下向后退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王城之乱(三) “什么人。” 一阵脚步声接近,声音很轻,几乎被外面的厮杀声掩盖,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机警的王城护卫发现,毕竟,李成桂下了死命令,加上昨晚出现的杀手,这一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提起十二分精神。 此时,整个王城乱成一团,先是城外的轻骑攻破外城门,瞬间冲入,利用自身速度攻击内城城门,王城的防御力量几乎都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色骑兵吸引,毕竟内城是守护王城的最后一道关卡。 郑道传和那个神秘身份的女人率队进入王城控制李成桂,迫使对方绝望让位给郑道传,这是整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无法掌控朝鲜,这次兵变的意义完全失去,为了这一天,这些日本忍者已经谋划了几年,为此付出不少代价,包括女人的身体。 一声怒喝,接近王城别馆的那些人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外围守军发现的同时已经到了近前,没有任何回应,闪身冲入,不过瞬间,已经有十几名王城守卫死在对方弯刀之下。 “敌袭,快。” 发现对手,一人站在高处喊了一嗓子,守在别馆外围的护卫开始不停往前涌,别看冲入别馆的黑衣人人数不多,战斗力极其强悍,弯刀晃动,不过瞬间,地上已经满是尸体,就算是这样里面涌出的护卫越来越多,人数上完全占据劣势。 朝鲜王担心住在别馆里的公主嫣出事,因此引起大明不满,甚至引发战争,所以把王城的护卫多数调集到这里,郑道传率人闯入王城的那一刻,李成桂的身边只有那么少护卫护着就是这个道理,当然,面对这些行踪诡秘,出手狠辣的忍者,就算再多的人也没用。 “列阵,不许一个人进来。” 这些护卫平日里训练有素,面对突然冲入的黑衣人丝毫不乱,快速结阵,前后列阵,长矛纷纷对准,如果有人接近,就算可以击杀前面的人,同样无法避免被后面手持长矛的护卫击杀。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平时只有在战场上才会使用,这一刻,面对凶猛的黑衣人,王城护卫索性摆出阵法应对。 “你们冲进去,杀光里面的人,这里交给我。” 一人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些人,往前走了几大步,眼前长矛林立,那个人似乎并不在意,脚下速度丝毫不减,就在快要接近的那一瞬间,那个人的双手猛然抬起。 那一刻,黑色的袖子出奇的诡异,两旁的黑衣人似乎对他的袖子极为忌惮,快速避开,几乎同时,那人快速冲出,袖子猛的一抖,夜色中出现道道红色火焰,几乎同时,接近的十几名护卫身体瞬间烧了起来。 不是幻觉,是真的烧了起来,整个身体瞬间被火点燃,阵法随之消失,那些被火波及的人不停的满地翻滚,后面的人试图破灭同伴身上的火,一旦接近,那种火就有如长了眼睛一样快速蔓延。 “闪开,快。” 惨叫声不停,被火波及的十几个人倒在地上,很快被火烧死,死状凄惨,空气中弥漫着衣服和皮肉被火烧焦的味道,那一刻,前面那些护卫纷纷后退,借着这样的机会,剩余二十几名忍者快速冲入。 外层的防御就这样轻松被对方破掉,而且是在没有损失一个人手的基础上,这样的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王城的精锐在对方眼里不堪一击。 黑袍下的人发出一阵冷笑,此时出奇的诡异,那些护卫不停后退,护卫带着惊恐的眼神盯着那个人的袖子,那些奇怪的火就是从对方的袖子里喷出,然后粘到人的身上,让人不解的是,那个火根本无法扑灭。 “火灵,你的控火术,又进步了。” 一人站在那个人身后,眼神冰冷,那人转身看了一眼,“大人这次真是小心,对付这些人,我一个人已经够了。”说话的就是方才那个弄火的忍者,似乎对有援手略显不满,这两个人的身份应该是在冲入别馆的那些忍者之上。 身后那个人冷笑,“不要忘了,黑灵和水灵,一个死了,一个败了,大人,只是不想你死在那个男人的刀下而已。” 火灵冷笑,“那是黑灵没有本事,信不信,我今晚把这里都烧光。”那个人说完吐了一下舌头,身后的人冷哼一声,神情中透出几分不屑,几乎同时,那个叫火灵的忍者袖子一抖,一团更大的火直奔身后的那个人烧去。 嘭的一声,火瞬间裂开,就在那个人的身前突然多出一面墙,随着手臂落下,那道墙随之消失,火落在墙上随之消失,“你的土灵术,同样进步了。” “彼此,彼此,你的火术对我没用。” 这些日本的忍者,遵循的就是五行之法,金木水火土,其中的佼佼者都已灵命名,也就是前面大船遭遇的水姬,那个性感的女人也就是水灵,眼前这个用火的家伙是火灵,可以随意调用土的就是土灵,至于被林风杀死的黑灵,所用的术是控制腐木的力量,所以是木灵。 金灵是五灵之中最神秘的一个,据说他的术就是杀人,一把刀,无往不利,金灵位于五行之首,自然有他的道理。 “现在不是你我比试高下的时候,还是先解决这些人,如何?” “好。” 两人瞬间动了,地上突然刮起阵阵尘土,尘土飞扬,前面的护卫只能闭上眼睛,兵器挡在身前,几乎同时,那个善用火术的忍者已经冲到近前,袖子里喷出道道火光。 “散开。” 一人警觉,喊了一嗓子,护卫快速散开,这两个人杀人的手法虽然诡异,同样不是没有任何破绽,只要可以避开对方的袖子范围,对方的火就无法波及,所以越是聚在一起,反而对敌人有利。 外围守卫快速分开,十几个人爬到高处,突然想起背后的弓箭,连忙取下,对着两人站的位置射去,“找死。” 火灵快速避开,再看另外一个人,原地不同,就在箭矢快速击中一瞬间,手臂抬起,箭矢击中击中,有如没入土中一般,那人冷’ 笑,另外一只手将箭拔出,箭上的力道不弱,可惜对这个人丝毫不够成任何伤害。 “土灵,出手吧,杀光这些人。”那个叫火灵的男人开始失去耐性,对着同伴发出怒吼。 “哦,不是刚才有人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里。”那人说完冷笑一声,不忘对同伴挖苦一番,似乎对火灵刚才的言辞极为不满。 “当然可以,只是不想多浪费力气而已,对付这些杂碎,用不着用出全部手段。”火灵不以为然,依然不改高傲的性子。 “好吧,拦路者死。” 两人随之向前,王城护卫不停退后,面对出手诡异的两个人,确实害怕,最主要的是,手里的长剑根本无法伤到这两个人。 “不能后退。” 一人喊了一嗓子,随之冲出三个人,完全没用,长剑举起,还没等到近前,身形停住,三人的脚有如被泥土陷住动弹不得,那一刻,土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火灵冷哼一声,袖子一抖,三个人瞬间变成火人。 一个已经是恐怖,两人之间的配合堪称杀人机器,不过瞬间,又有三个护卫在哀嚎中死去,剩下那些护卫再也不敢上前,兵器在手护住身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他们究竟是谁,里面的那些人是否可以逃过这场灾难。 第五百八十八章王城之乱(四) 两道诡异的身影进入内院,邪恶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瘆人,外围那些朝鲜王派来的护卫根本挡不住,两个人所用的杀人方法已经超出人的范围,一个发出的是火,瞬间将人点燃,一个用的是土,就算是箭矢落在身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最主要的是,结成的阵瞬间被两人破坏,而且死伤了五个人。 “怎么办?” 护卫手里拿着长矛,看着两人往里走,心里急,毕竟是王交代的任务,这些都是李成桂的心腹,绝对忠心。 “只能相信他们。” 为首那个人向里看了一眼,说的是林风那些人,从那一晚击杀那个隐身的忍者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而且林风这些人在路上发生的事在王城已经传开,几乎是传得神乎其神。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那些不停后退的身影,眼神中尽是鄙夷,在这些忍者眼中,眼前的这些人只是软弱无能的背屠杀对象而已,尤其是在实力更强的五灵眼中,更是如此。 “还真是担心里面的人已经被杀光了,那样就没有意思了。”火灵说完发出一声冷笑,一双眼睛向里面看去,此时整个内院一片漆黑,喊杀声已经消失,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并没有看到那些完成任务退回的黑衣忍者。 “火灵,你永远改不了这样的个性,这样的个性早晚会吃亏,不要忘了,忍者第一奥义,任何时候都要尊重你的对手,然后用最适合的办法杀了他。”土灵一双眼睛左右看去,手臂抬起,眼前的平静始终让人放心不下。 “那是你,不是我。”火灵不以为然,袖子扬起,火灵对准顺势一吹,两个人的眼前瞬间亮了,火光之中映出内院的情形,前面有一道门,漆黑的木门,火灵冲着土灵点头,两人瞬间来到门前停下。 门是关着的,外面不见忍者的踪迹,也就是说刚刚进入的二十名精锐忍者是从这个门进去,既然是要进去杀人,为什么要关上门,两人不愧是忍者中的精锐,从小经受各种严酷的考验,一下子预感到危险,危险是从眼前紧闭的木门上传来。 “让我来。” 火灵上前一步,木门开始起火,火势很凶,从中间开始烧,被风一吹一直向上,眼前随之一亮,几乎同时,站在一旁的土灵同样动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两块大石头,双手向前猛的一推,起火的门上火星四溅,直接被大石撞开。 随着木门撞开,借着火光里面是空荡荡的院子,空无一人,两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一刻不敢大意,双手护住身体向内走去,地上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没有尸体,同样没有血迹留下,进入院落的那些黑衣忍者有如凭空消失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好像有点邪。” “小心为上。” 就在两人迈出第一步,砰的一声,院子中间掉下一个人,从空中直接掉下,一瞬间,空中亮了,火灵的手臂抬起,然后猛的一吹,那团火飞出去老远。 漆黑的夜空,空无一人,无法想象那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不仅是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不停有人从上面掉下来,整个院子里下起了一阵人雨,都是从空中落下,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肯定不会从空中掉落,只有一种可能,被人从高处丢出去。 “二十个。” 土灵说完,火灵的脸色同样变了,二十个,正是之前进入这里的二十个忍者,虽然都是下忍,每一个的战斗力都不弱,即便是中忍,遇到十个以上的下忍同样要选择避让,毕竟都是血腥里爬出来的人,一个个杀人的本事极为出众。 此时,二十具黑色尸体倒在两人眼前,无声无息,木灵脚尖一挑,火灵的火随即落在面前的几具尸体上,火从背部开始烧,没有任何反应,这些人都是死人。 “都死了。” 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这里发生过什么,无法得知,火光下,根本无法发现对手的行踪,难道是鬼魂杀人,突然眼前一道影子飘过,很快,人在空中晃了一下直接消失。 火灵的手臂已经抬起,可惜还是慢了,空中的火只是阴影看到一个影子而已。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要不要回去?” “当然不行,这是大人交代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忍者对任务极为看重,就算是面临危险,或者是死的结局,同样会尽最后的力气完成任务,这原本就是忍者存在的意义,一旦任务失败,等于失去利用价值,忍者的存在同样失去意义。 这些人有可恨的一面,同样是可怜的一群人,从小经受严苛的训练,为了生存只能忘记亲情、忘记荣辱,最后成为为了任务而活的杀人机器。 空中的影子再次出现,几乎同时,两道身影跃起,这次提前做好准备,只见土灵身子猛的向下,火灵随之跃起,随之土灵双手向上一扬,火灵整个人飞出,两人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不仅如此,土灵手中打出两道尘土,这是常年和土打交道练成的本事,可以将尘土藏在身上,用特殊的方法包好,需要的时候直接打出,利用土来干扰对手。 火灵的火已经发出,诡异的火在空中升起,那一刻终于看清,空中飘动的影子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就在两人出手瞬间,嗖嗖嗖,暗处传出声响,十几道影子从里面滚出,手里拿着绳索,绳索的另外一头带着铁爪,这种铁爪类似老虎的爪子,因为可以随意的闭合,又称飞虎爪,极为厉害,可以一瞬间发出勾住对手,同样可以用来攀爬城墙。 这样的配置只是林风精心训练锦衣卫的其中一部分,锦衣卫大营之中完全军事化的训练方式正在逐渐改变眼前的局势,一旦成型,那必然是一直让世界震颤的力量。 飞虎爪抓中土灵,那一刻,土灵利用身体帮助火灵,同时打出自己的绝门土尘,完全没有防备,胸前、肩膀、手臂都被飞虎爪击中,随着那些翻滚的身影出现,瞬间将土灵和火灵围在中间。 嘎吱一声,其中一间门随着声音从里面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火把的光亮随之出现,整个院落亮了起来,只见那个男人腰跨绣春刀,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你是谁?” “林风。” “他是林风。”两人吃惊不小,毕竟先有黑灵的死,水灵的失利,都是败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此时见到林风,两人蠢蠢欲动,杀死这个人不仅是这次的任务,同样是忍者的荣耀,甚至可以通过这次跻身上忍,拥有更多的权势。 土灵被飞虎爪困住,一头被五名锦衣卫抓在手里,奇怪的是,飞虎爪抓在对方的身上,五人同时用力,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这种飞虎爪头上带有倒钩,勾中之后,直接刺入肉里,所以挣脱的方式就是拼着身体受伤,如果是一道倒也可以,此时是五道,正常人根本无法应付。 土灵在笑,冲着火灵点头,就在五人发力的瞬间,火灵的火已经烧了起来,突然出现的火顺着绳索快速蔓延,没有办法,那一刻,五名锦衣卫只能松开绳索,这种绳索经过特殊处理,就算是利刃砍在上面同样不会断,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火,因为当初用油泡过,所以更是畏火。 第五百八十九章王城之乱(五) 随着火势消失,土灵晃了一下肩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五名锦衣卫的联合攻势,对这个人丝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不清楚这个人是如何做到,身上并没有用来护体的盔甲。 “是土。” 林风盯着那个人,随着上面的飞虎爪取下,手臂上只是留下几个黑色的洞,上面并没有血流出,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些被飞虎爪击中留下的洞正在消失。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这不是玄幻,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如此怪异的一幕就在林风这些人的眼前发生,土灵冷笑,“这点小手段,伤不了我。” “大人,怎么会这样?” 陆俊同样一脸不解,因为就在对方飞虎爪发出的一瞬间,陆俊同样打出两道细针,细针很细,所以那一刻几乎无法被人发觉,细针明明刺中对方身体,按照常理应该是击中穴位,然后失去攻击能力,此时,那个男人就跟没事的人一样。 “土,这个人的身体表面带了一层厚厚的土,所以刚才的攻势只是打在土上,而不是他的身上。”林风一眼看出对方身体上的玄机,没有错,这个人算不得胖,同样无法和壮联系在一起,只是此时的身体格外的臃肿,尤其是手臂,远远超出正常的粗细程度。 “林风,你很聪明,这么多的对手之中,你是唯一一个在死之前看出来的,不过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那人说完冷冷看着林风,这一刻真的开始对林风引起重视,这个男人不仅刀法快,而且聪明,一下子就看出自己术的门道。 就是土,厚厚的土沾在身体表面,这不是普通的土,经过特殊打造,里面放了不少药物,所以不用担心对皮肤造成损伤,黏在身上更加牢固,那些消失的伤口,只是用随身携带的黏土进行补充而已。 “很快你就知道。” 林风迈步上前,在水里的时候吃过那个女人的亏,当然后来通过反抗占了一些便宜,这些忍者确实有一些门道,所以这一刻丝毫不敢大意,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土灵冷哼一声,“火,这个人交给我,你来对付其他的人,小心那个女人。” 火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手持利剑的飞天燕子柳二娘,没有错,这个人确实有些危险,速度太快,想要追上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判断对方的位置,然后发出自己的火,或者用出自己的绝技。 飞天燕子身形一晃率先发动,见识过两人之间的配合,不敢大意,那一招七分虚三分实,并不清楚,这个人除了那些诡异的火之外还有什么招数。 一声冷哼,火灵身形接近,双臂抬起直接夹向柳二娘刺来长剑,柳二娘只得变招,不仅招式要变,位置同样要变,为了避开对方的火,绝对不能采取正面的攻击方式,这种攻击方式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柳二娘想到这里,身形围着火灵快速旋转,不愧是以轻功冠绝天下的大盗,这一刻展现出惊人的脚法,只见眼前人影晃动,火灵袖子的挥舞速度越来越快,而对方转的越来越快,此时,火灵完全被柳二娘的身法困在里面。 这是柳二娘的打算,只要困住这个人就好,那样两个人就不能合力对付林风,一对一,就算对方拥有奇怪的术,林风肯定有办法赢。 这是彼此间的信任,同样是隐藏在心底的爱,为了林风,什么都愿意去做,就算身处险境同样在所不惜,柳二娘在笑,长剑抖动,身形越来越快。 林风两人身形站定,彼此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是在观察对方的势,林风只是随意的往那一站,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身上破绽百出,就算是这样,土灵还是不敢冒然出手,如果此时的林风处于防御状态反而更容易出手。 “为什么不动手?”土灵看着林风问道。 林风笑道:“我在等你出手。” “哦,这是为什么,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先下手为强?”此时土灵说的是大明的话,为了达到自己的野心,这些忍者需要学习不同的语言,然后伪装成各种身份,目的就是完成将军下达的任务。 “不错,不过,对于你,根本不需要。”林风依然在笑,看着土灵,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忍者陷入愤怒。 “狂妄。” 土灵率先发动,只见土灵双手抬起连续发出数道暗器,这些暗器和柳二娘发的暗器手法不同,更难接住,里面有尘土还有石头甚至还有沙子,林风手腕旋转,那一刻出奇的快,手中的绣春刀在身体面前形成一道刀墙。 石头沙子纷纷被刀击落,可惜里面还有尘土,林风只能避开,几乎同时,土灵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猛的在胸口位置一拍,身形随之旋转,就在两人接近的一瞬间,从嘴里突然吐出一大口黏土。 没有错,是土,直接从嘴里吐出直奔林风身上打去,这种打法确实有够恶心,林风不敢大意,突然想到水下被那个女人困住的水泡,既然都是忍者,两者之间应该有所关联,连续迎战忍者,林风对忍者的一些打法逐渐熟悉,没有错,土灵身上的黏土极为粘稠,如果打在人的身上,那个人的动作就会收到影响,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关键的作用,土灵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意,林风没有发觉,依然不停的闪避,等他发现已经迟了。 另外一边,火灵的脸色越发难看,就这样被这个女人困在里面,疲于应付,对方的身法实在太快,有如风一样围着自己转,手里的那把剑时不时抓住机会刺向自己,不比土灵那个家伙,浑身包着土,一旦被剑刺中要害,身体同样吃不消。 土灵击打胸口,不仅是嘴里,胸口位置的黏土同样开始往下掉,此时院落里分散数十堆黏土,每一个的位置有所不同,林风突然楞了一下,脚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已经足够小心,尽量避开对方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不仅是因为恶心的缘故,同样担心里面另有玄机,可惜院子里的光亮有限,而且土灵弄出来的黏土越来越多。 那一脚踩在上面,软软的,黏黏的,踩在上面的感觉很怪,几乎同时,下一步迈出,这一刻林风才发觉脚下的危险,那些黏土沾在脚上,下一次迈步时,脚踩到地上,林风下一步迈出的时候,脚下随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上。 林风身形停下,冷冷看着接近的土灵,“好卑鄙的手段。” 土灵冷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可惜已经迟了,我会亲手杀了你,土缚。”随着土灵一声怒喝,身上的黏土随之飞出,直奔林风所在的位置,没有错,一下子尽数发出去,那一刻赌的就是林风踩到黏土行动受到影响。 一瞬间,林风被黏土包围,那些黏土不停的涌向双脚,林风清楚,绝对不能被这些东西沾上,否则必死无疑,可惜,没有飞天燕子那样的身法。 就在土灵接近的那一刻,林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被算计的应该是你才对。” 骤变突起,就在土灵接近林风的那一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动了,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土灵的双腿直接被两人抱住,几乎同时,一道身影跃起,手中匕首发出寒光,直接从土灵胸口位置刺穿。 第五百九十章王城之乱(六) 人生如局,瞬息万变,没有人可以预料在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同样没有人可以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因为其中充满太多的变数,很多都是人无法预料的变数。 正如忍者的奥义之中所写的那样,就算你面对的只是一个妇孺,在你的刀刺入对方的胸口离开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只有死亡。 土灵背后遭受重击,同时双腿被人死死抱住,双腿被制,活动的范围彻底失去,而且那一瞬间,恰好是土灵想要发出致命一击击杀林风之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完全没有留意脚下。 何况那些只是被对方杀死的忍者,死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攻击的不是林风而是身为首领的土灵,所有一切都要从半个时辰之前说起。 王城中的喊杀声同样引起林风这些人警觉,“会是李芳远的人?”方孝孺的神情中透出几分担心,没有想到,这次出使会遇到朝鲜国内的变局。 林风摇头,“不会,李芳远对这件事很谨慎,在没有杀死郑道传之前,绝对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不是李芳远,难道是那些人?”方孝孺不由得眉头一皱。 林风点头,“很有可能,有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想动手了。”林风转身,对着身后的锦衣卫说道:“告诉所有兄弟,做好战斗准备。” “是。” 就在林风一行人退回不久,土灵、火灵带着二十名黑衣忍者杀到,出手杀人毫不留情,守在外围的朝鲜护卫有几百人,人数太多,二十名忍者虽然强悍,短时间内无法冲入。 火灵、土灵联合出手,挡住外面的护卫,二十名黑衣忍者趁机杀入,别看只是执行任务最低级的下忍,同样是从日本的忍者学院幸存下来的佼佼者,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精锐。 二十人冲入,快速分开,手持匕首缓缓接近,此时,整个院子空无一人,“你们几个那边,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攻击中间大屋。” “是。” 二十人瞬间分开,院子里有几个相对大的房间,这才是忍者的攻击目标,只是忽略了一点,就在这些人冲入的时候,房顶高处站着一个人,漆黑的夜空中,那个人站在上面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这些手持利刃的闯入者。 人来了,随着黑衣人闯入,整个房间空无一人,里面的人仿佛一下子消失一般,“没有人。” 就在几名闯入房间的黑衣人想要转身出去,身后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整个屋子随之一黑。 几名黑衣人手持利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在同时,漆黑的房间里突然升起一丝亮光,就在亮光升起的那一刻,床底,屋顶出现几根绳索,带着铁爪的绳索打出,黑衣人警觉,已经迟了,一张大网瞬间从上方落下。 其他的房间,遭遇几乎相同,林风早有准备,就在二十名黑衣人闯入的同时,留在房顶上方观察局势的柳二娘已经发出警告,不仅是人数,还有对方的兵力分配都是一清二楚。二十个凶残的黑衣人,其中十个在反抗中被锦衣卫精锐击杀,剩下十个直接被绑了,不仅绑了,还被扒光了衣服。 “大人,留下这些衣服做什么?” “自有妙用,你们几个先换上。” 所以,火灵、土灵出现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的二十具尸体中,其中有几个是锦衣卫假扮,当然不是被人丢出去,而是从高处跳下去,当时因为院子里很黑,而且同时落下的黑衣人尸体很多,所以,就算是落地时动作有些怪异,两个忍者还是没有发现。 混在里面的锦衣卫算是幸运,这些人落地的位置相对偏后,所以被火灵烧到的几具尸体真的是被杀死的忍者,林风身形不停变化,那边火灵被柳二娘困住,此时木灵完全不知道,就在林风不停变换位置的时候,那些装成死人的锦衣卫,已经通过手势告诉林风所在的位置,所以,从外表来看是土灵追着林风在走,甚至不小心踩中对方留下的陷阱。 所有一切都在林风的算计之中,不过是想引土灵上钩而已,土灵咳嗽一声,血从嘴里淌出,看着自己的胸口,一瞬间三名锦衣卫快速退后,“是你卑鄙才对。” 林风冷哼一声,“对付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讲道义,你或许不知道,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以牙还牙,对付恶人只能用更邪恶的方法。” “以牙还牙,很好。”土灵说完身形向下倒去,那一下匕首正好击中要害,土灵身上的黏土完全落在林风脚下,身体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根本无法挡住这样的攻势。 土灵一死,火灵顿时开始急,可惜,连番用了几次火,火烧到的都是虚空,火灵的身形刚要借势出去,那柄剑已经到了自己近前,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改变位置。 林风站在一旁看着火灵,柳二娘虽然没有取胜的方法,短时间内必然不会落败,这时脚步声响起,外面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李芳远,此时盔甲在身,身后跟着数十骑兵,骑兵身后是手持长矛盾牌的步兵,人数应该有几百人。 “这里发生什么事?” 李芳远看到别馆前被烧焦的尸体,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护卫见是公子,连忙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有这样的怪事,快,随我进去。” 李芳远带着人往里冲,恰好看到往外喷火的火灵,还有周围那道不停变换的身影,林风手持绣春刀面色阴冷站在一旁,地上躺着不少尸体。 “林大人。” 林风点头,“公子没事就好。” 李芳远叹口气,“幸亏听了林大人的话早有准备,方才郑道传的亲信冲入我的府邸,很快被我击溃逃走,担心林大人这里有事,所以赶过来支援。” “公子应该立刻入王城,如果迟了,王那边怕是要出事。” 李芳远神色一变,“林大人的意思是说,郑道传要对父王动手。” “狗急跳墙,对方既然公然杀人,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所以,此时最危险的是王。” “好,我立刻带兵就去。”李芳远听完林风说的话,立刻调转马头带着兵马赶奔王城,一路上只是遭遇零星的阻挠,郑道传的主力都在外面吸引王城护卫,留在王城的多是家将或者收买的护卫,这些人战斗力有限,根本不是李芳远手下这些骑兵精锐对手。 李芳远一马当先,确实骁勇过人,连杀几人冲入王城,远远听到里面的喊杀声,催动战马向内冲去。 李成桂依然没有放弃,这里毕竟是王城,李成桂生活了十几年,对里面的地形极为熟悉,一路向后退,身边的护卫只剩下五个,其中一人手臂有伤,血不停的往外流。 “王,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行,郑道传和那个女人,一定会猜到我藏在这里。”李成桂左右打量,暂时躲开对方的追杀,可惜,整个王城能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少,何况以李成桂的个性,更想冲出去拼一个你死我活,可惜,真的老了,手里的大枪拎在手里越来越重,最后只能由护卫拿着,别说出去和人拼命,此时连挥舞大枪的力气都没有。 脚步声接近,伴随着郑道传阴冷的笑声,身旁跟着那个女人,身后是十几名杀手,正在一步步逼近。 第五百九十一章王城之乱(七) “王,留在这里。” 五名护卫上前,一人稍胖的人脱下李成桂的衣服披在身上,当时六个人所处的位置恰好有一个角落,里面堆了一些破旧的东西,东西抬起,李成桂直接钻进去。 这位朝鲜王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英雄一生,会在自己的王城里经受如此屈辱的一幕。 “你们。” 李成桂有些不舍,现在冲出去,等于直接送死,而且是披了自己的衣服,等于是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自己,“王,活下去,朝鲜不能没有王。” 五人猛的冲出,其中披着李成桂衣服的那个人拎着大枪被四人护着往外冲。 “那边。” 郑道传用手一指,身后的杀手快速冲上,两名护卫只得留下,几个照面被杀手击中,就算是这样,还是死死拦住对方去路,手持匕首忍者顿时恼羞成怒,嘴里骂了一句,匕首拔出再次刺入,来回几次,那名护卫终于没了动静。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暗处的李成桂看到,此时虎目含泪,都怪自己错信了人,才会招致今日的祸端,郑道传这个奸贼,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可惜,这个时候李成桂真的不知道还能靠谁,郑道传如此大张旗鼓攻击王城,必然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那些支持自己的将军的兵马大多不在王城,远水解不了近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李芳远。 李芳远此时已经冲入王城,看到地上护卫的尸体,拉住战马,身后大队人马随之涌入,“公子,郑道传那个逆贼,真的攻入王城。” “二位将军,兵分两路,一定要保证王的安全。” “是。” 李芳远交代下去,催动战马奔着中间那条路冲过去,身后跟着几十名骑兵精锐,此时,李成桂拎着大枪不停的向前跑,当然,这个只是穿了李成桂衣服的护卫而已,身后的护卫只剩下最后一个,闯入王城的杀手再次接近。 “王,先走。” 最后一个护卫留下,此时两只眼睛血红,不仅是看到同伴的一次次惨死,还有对这些闯入者的仇恨,对于一个经历动荡的国度,不仅是百姓,所有人渴望安定,而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定确要被这些人无情的摧毁。 郑道传一脸得意,这个王城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李成桂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只要拿到李芳远的脑袋,这个老东西最后的那点依仗也就彻底没了。 放眼整个朝鲜,能够让郑道传忌惮的似乎只有李芳远一个人,李成桂虽然是英雄,可惜已经老了,人老了不仅体力大不如前,同样会变得糊涂。 两名忍者冲上,护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李成桂同样跑不动了,最重要的是前面已经没有路,慌乱下跑入一个死胡同,郑道传站在身后,看着李成桂的背影,“王,只要你颁布王诏,我不会杀你。” 李成桂站在那,不停的大口喘气,郑道传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完全不是李成桂的个性,此时应该对着自己破口大骂,难道是累坏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有些不对。” 一旁的女人同样发现不妥,目光向下,“他不是李成桂。” 一瞬间,那个人转身,满头是汗,脸上露出笑意,这一刻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李成桂在什么地方?” “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我不会说。”护卫说完一头撞向一旁的墙壁,嘭的一声,整个人向下倒去。 郑道传开始抓狂,追了一路的李成桂突然没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回去,回去找,绝对不能让李成桂活着。”郑道传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那些忍者只是看着一旁的女人。 女人摆手,对着忍者说道:“全面搜寻,一定要找到李成桂,如果遇到阻挠,杀无赦。” “是。” 忍者纷纷点头,快速散开,顺着来的方向往回走,这时马蹄声阵阵,李芳远已经率领精锐骑兵冲到,远远看到郑道传,李芳远人在马上,“郑道传,你的死期到了。” 一声怒喝,李芳远催马接近,郑道传顿时吓得面色苍白,看到李芳远手提大枪接近,连忙躲到女人身后,再看那个一脸娇媚的女人,冷冷看着接近的战马还有手中的大枪。 一瞬间,叮的一声,女人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剑很薄,而且很软,是那种可以缠在身上的软剑,一旦需要使用,只需要按一下上面的机关,软剑就可以从腰间弹出。 这种软剑打造的工艺更为精湛,所以见到的多是那种厚一些的长剑,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兵器,李芳远挺枪往前冲,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既然是和郑道传在一起,肯定不是好人,大枪上力道不弱。 女人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呲的一声,李芳远身上的盔甲随之裂开,那一刻,只是看到女人手腕一晃,手中的软剑击中长枪而已,没有想到就在两人兵器相接和李芳远冲过去的一瞬间,第二剑已经发出去。 李芳远负伤,幸亏身上有重甲,否则这一下不死也是重伤,“保护公子。” 身后骑兵纷纷发动,十几匹战马一起往前冲,声势惊人,郑道传吓得连连后退,此时已经接近李成桂藏身的地方,郑道传完全不知,面对李芳远率领的精锐骑兵,此时郑道传开始心里没底,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为什么李芳远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着骑兵。 朝鲜王城别馆 林风手臂抬起,柳二娘身形退出,不停大口喘气,就算轻功了得,想要长时间维持这样快的速度根本做不到,何况还要避开里面的那个人不时吐出的火球。 火灵面色阴沉,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土灵,“是你杀了他?” “是。” 火灵嘴巴动了一下,后面的路已经被手持弯刀的锦衣卫堵住,不仅是这些人,还有站在高处手持绳索的那些人,虽然这些绳索对自己的伤害有限,还是不敢大意。 “我会杀了你,没有人可以违背火的意志。” “多说无用,动手吧。” 火灵冷冷看着林风,不能杀死这个人,肯定没有办法从这里冲出去,那一刻,终于下定决心,用出自己最后的招式,这些招式原本是想对付木灵那些人。 “火镰。” 火灵的袖子瞬间暴涨,有如毒蛇般攻向林风,从一开始林风已经有所察觉,这个人的火都是从袖子里发出,而且他的袖子很大,所以里面一定有古怪,就在火灵袖子抖出的一瞬间,林风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空中同样泛起阵阵火花。 是磷,林风一下子想到,对方所用的秘术,其实就是用特殊的办法在袖子里藏了大量的磷,这种东西遇到空气就会燃烧,如果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火球,因为人的毛发和骨头里拥有大量的磷,所以一旦有人在坟地经过,身后就会亮起火光,那不是鬼火,而是磷在燃烧。 火灵的两根袖子缠向林风,目的明确,这个术又叫火镰,两个袖子速度极快,一旦被袖子缠住,立刻引燃藏在里面的磷。 林风打定主意,身形改变位置,火灵的袖子随之接近,那一刻,林风不退反进,直接奔着火灵所在位置冲来,火灵脸色微变,手臂猛的一震,几乎同时,林风的刀已经发出,不是刺向火灵,而是砍向袖子。 第五百九十二章王城之乱(八) 土灵已死,此时只剩下被困在别馆里的火灵一个人,面对危险那一刻,火灵毫不犹豫使出自己隐藏的术火镰之舞,这是最后的王牌,同样决定是否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 所谓的火镰之舞其实就是抖动自己的袖子缠住对手,然后将藏在里面的磷和易燃的硫磺等物弄到对方身上,当时的袖子就如两把舞动的镰刀,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火灵想不到的是,林风一眼看出其中的破绽,论身法林风虽不及柳二娘,还是可以避开对方的双袖,林风身形接近,身上发出惊人杀意,火灵没有办法,只能手臂向后猛的一缩。 这个忍者一身的忍术都藏在袖子里,林风抓住时机,一刀发出,迅疾的刀光劈向火灵,火灵袖子收回的速度随之加快,让火灵想不到的是,林风的刀式中途猛的一转,转而击中火灵缩回的袖子上面,几乎同时林风猛的一吹。 火灵发出一声惨嚎,在众人面前身上开始起火,林风那一下直接将火灵的袖子斩断,火灵恰好向后一收,接着林风猛的一吹,藏在里面的磷粉一股脑落在火灵的身上。 这下可好,火灵的火术等于直接把自己给烧着了,火灵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双手试图将身上的黑袍脱下,已经迟了,火快速蔓延,因为身上带有大量的易燃物,很快变成一个火人,这反而应了那句,玩火者必自焚。 火灵的哀嚎声从别馆里传出,林风身形后退,那一刻同样没有十足的把握,算是赌了一把,如果出刀的速度慢了,或者当时风向突然改变,不利的一面只会转向自己这边。 火灵倒地,别馆内的危机随之解除,方孝孺躲在里面,看到院落里火把点亮,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林大人,好手段,方某佩服。”从里面看得清楚,林风一举击溃拥有两大高手的忍者集团,凭借的不单单是武力,还有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尤其是那些混在死人中的锦衣卫,在杀死土灵那一刻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样是整件事的转折点。 “方大人过奖。”林风冲着方孝孺抱拳,方孝孺来到近前,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不由得一番感慨,“林大人,不知王城内情形如何,是否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方孝孺担心的不无道理,林风这一边关系最近的要数李芳果,可惜毫无用处,别馆发生了这么多事,始终不见李芳果出现,相对稳妥的是朝鲜王李成桂,只要有这个人在,林风这些人可保无事,最怕的就是这场动乱导致朝局变化,如果李芳远无法扭转局面,整个局势将会朝着对林风这些人不利的方向发展。 “方大人放心,一旦发现不妥,林风立刻带人护着公主立刻这里,有林风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公主还有方大人。”林风神情坚定,方孝孺连连点头,“好,有林大人这番话,老夫也就放心了,并非方孝孺怕死,只是不想辜负了圣上所托。” “陆俊,带着人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公主。” “是。” 陆俊后退,剩下的那些锦衣卫同时留在这里,林风只带着柳二娘快步出去,外面的情形林风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了不少人,其中不少都被火烧得不成样子,肯定是火灵所为。 “不怕死,跟我走,去王城,平叛乱,保护你们的王。”林风振臂一呼,外围那些护卫跟在身后,不下百余人,浩浩荡荡直奔王城方向奔去。 单表李芳远,率领骑兵前往王城相救,恰好遇到郑道传率领的人马,双方见面,不容分说,见面就打,兵器相交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李芳远带来的都是战场上打过仗的精锐,一对一绝对不是那些忍者对手,胜在胯下战马,速度极快,而且骑术同样精良,眼见忍者跃起直奔胸口刺来,一瞬间,马上的人瞬间消失,只是贴在战马的肚子底下,忍者发愣的瞬间,手里长矛从下方刺出,刺中对手,借着战马的力量往前拖着跑。 郑道传吓得不停后退,此时正在接近李成桂藏身之地,一双眼睛盯着前面,随着李芳远的兵马冲入,郑道传带来的人手很快被围在中间。 “逆贼。” 李成桂躲在后面看得清楚,恰好看到郑道传缩着身子往后躲,一下子从后面跳出来,张开大手抓住郑道传的脖子。 郑道传吓得半死,“王,饶命,这些都是受人指使,不是我的主意。” “受人指使,难道真的以为我老糊涂了,方才的话,难道也是受人威胁说出来的吗?在你的心里巴不得我死,你好坐上我的位置。”李成桂从后面跳出来,郑道传一下子跪在地上。 “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王也希望公子李芳硕继承王位,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公子,为了朝鲜的将来。”郑道传口才过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通过自己的说辞蒙混过关。 “这个王位是我拼着一条命,带着将士打回来的,岂能容你这等奸臣摆布。”李成桂这一刻算是看透了郑道传的野心,再也不会听这个人的,双手死死抓住,郑道传面露凶残之色,突然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向李成桂,李成桂毕竟年纪大了,力气上甚至不如郑道传,此时完全凭着心里的愤怒死死抓住郑道传的脖子,同时没有注意郑道传的举动,那一下匕首刺中胸口,虽然刺得歪了,还是痛得厉害。 李成桂手臂松开,郑道传快速挣脱,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勉强能够挡住,大势已去,留在王城里只能送死,不如去找随身的刀客,这个人本事大,一定有办法带自己离开这里。 郑道传打定主意,快速跑向一侧,因为心急,一下子趴在地上,恰好趴在一个死去的护卫身上,弄了满手的血,吓得连连怪叫,从地上爬起直奔王城门口位置跑去。 就在李芳远率队和进入王城的忍者拼杀之时,一直跟在郑道传身边的那个女人不知所踪,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应该只是监视郑道传的一举一动,还有帮助郑道传杀死李成桂掌控朝鲜局势。 让人想不到的是,李成桂突然不知所踪,不仅如此,李芳远的出现同样出乎这些人的预料,按照之前的计划,郑道传的亲信还有几名忍者冲入李芳远的住处,趁其不备将其党羽还有本人击杀。 林风的出现,再一次改变了整个局势,没有错,正是听了林风的那番话,李芳远下定决心围攻郑道传府邸,先下手为强将其党羽击杀,没有想到郑道传提前发动,郑道传同样小看了李芳远,原本以为李芳远身边的那些亲信已经被前几次的暗杀杀光,没有想到的是,李芳远偷偷调集骑兵精锐入城,而且极其巧妙的避开了郑道传的眼线,这就是李芳远的过人之处。 “任务失败。” “不可能。” 昏暗的街道上,郑道传身边的那名刀客露出身影,手握弯刀面色阴沉,面前站着一个人,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忍者。 “千真万确,火灵、土灵已经死了,那个叫林风的男人此时已经带着人手赶奔王城,郑大人那边同样失败。” “不可能。” 为首刀客猛的一刀发出,一旁树上的枝桠随之而断,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为了这一天已经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 第五百九十三章王城之乱(九) “我们的计划不能就这么失败。” 鬼面刀客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些人,虽然受到致命的打击,甚至失去两个最有威胁的手下,依然还有挽回局势的能力。 “水灵在什么地方?” “已经派人通知她,应该很快就到。” “命令她的人去水上接应,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鬼面刀客吩咐下去,看着眼前的女人,“妖姬,现在是你为将军出力的时刻,林风已经离开别馆,而那个公主还在里面,此时就是我们的对手最大意的时候。” “是要我杀了那个大明公主?” 鬼面刀客点头,“不错,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女人面带笑意,“我知道了,把这个带回去交给将军,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鬼面刀客拿在手里小心收好,“放心吧,你所做的一切,将军都会知道。” “大人,大人,救我。” 女人简单收拾一下离开,此时迎面跑来一个人,一脸的狼狈,正是从王城里逃出来的郑道传,眼看着李芳远率众冲入,顿时没了信心,当时差点被李成桂掐死,更是吓得不敢留在那里。 一路上听着周围的喊杀声,郑道传吓得直往暗处钻,这位朝鲜的权臣,此时已经成为过街老鼠。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只要可以连夜出城,然后跟随这些忍者去日本,就可以免去被朝鲜王赐死的厄运,“郑大人,王城情形如何?” “李……李芳远率兵攻入,失败了。”郑道传连吓带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见到鬼面刀客那一刻,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两人私交不错,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一直依附郑道传。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鬼面人的声音突然提高,那一刻,依然在思考,如何在这样的形势下挽回劣势,郑道传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如果妖姬可以趁乱杀死大明的公主,然后全身而退,然后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郑道传和朝鲜王的身上,所以,这个废物还要留下,不能死在自己的手里,最好是李成桂或者是李芳远。 “起来吧,我会按照约定带你离开这里。” “我要回去收拾一下。” “还收拾什么?” 郑道传从地上爬起,突然想到自己这些年弄的那些宝贝,有一些都是价值不菲,如果就这么走了,就算到了日本,同样失去应有的地位,如果能带着宝物过去,献给那里的将军,必然得到重用。 “那些都是我要送给将军的礼物。” “不必了。时间太紧,护着郑大人,先行控制码头。” 码头也就是距离朝鲜王城不到一天行程的水岸,那里是离开朝鲜的唯一出路,两名黑衣人过来,一左一右挎着郑道传快速奔着内城方向而去。 此时,内城城门处的激战声逐渐变小,只是依稀传来,听到内城城门方向的声音,郑道传突然想起外面还有自己的不少亲信,这次行动略显仓促,骑兵还有赶来增援的兵马一直被挡在外面无法进来。 鬼面刀客留下郑道传还有另外的目的,现在郑道传谋反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所以,他说的话也还管用,想顺利的从这里出去,同样需要郑道传,等天一亮,朝鲜王发兵围城到时真的迟了。 “将军,退吧,兄弟们死伤太多。” 内城无法攻下,郑道传传令的时候也只是交代佯攻吸引守城的兵力而已,所以,并不需要那么卖命,“退。”一声令下,骑兵连同后面的步兵一起往后退。 夜色中,整个内城突然静了下来,那些脸上带着黑巾的袭击者,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就如水岸边的潮水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还有折断的箭矢。 “怎么退了?” 墙上站着一人,此时是李成桂的心腹,所以才会把这样的重任交给这个人,只见那人足有五十开外,头发花白,手提大枪盔甲在身,神色凝重看着城下。 突然后面传出一阵脚步声,“什么人?” 这种形势下,任何动静都会让人心里一紧,下方走出一人,正是郑道传,简单整理一下,恢复原有的神态,“奉王命出城杀贼,速度开城。” 城上那人愣了一下,一挥手,让兵士把火把靠近,当时天实在太黑,只是隐约看到郑道传的后面跟了不少人,手里都带着家伙,难道是王知道这里的情形,所以派了郑道传和王城里的侍卫前来增援。 “还不打开,难道非要我请出王命?”郑道传站在下面一声怒喝,此时郑道传心里也没底,只能靠着自己平时的威势唬住这个人,城门不开,等天亮了,一切就都迟了。 “郑大人,王,如何说?” “奉命杀贼,如果迟了,小心你的脑袋。”郑道传用手向上一指,城上那人眉头深锁,虽然私下里对郑道传不满,人家毕竟是王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在朝堂之上,郑道传说的话,王几乎是一应百应,所以在王城,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个人。 “开门。” “是。” 守城将领下令,立刻有人下来,几人同时发力,内城城门打开,郑道传走在最前,等到那些黑衣人接近,城上守将借着火把的光亮向下看去,这才发现不妥,这些人装扮好奇怪,尤其是中间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把弯刀,脸上带着鬼面。 “郑大人,等等。” 郑道传已经出了内城,哪里还能等,回身喊了一句,“这是王的命令,出动王城鬼卫杀贼。”郑道传确实聪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还真把那个人给唬住了,毕竟对王城里的情形并不了解,难道王真的暗中建了一支这样的队伍,当然,一切都有可能。 林风带着王城护卫冲入王城,此时被李芳远带来的人马围住的还有八名忍者,别看处于劣势,彼此后背靠在一起,凭借手里弯刀,面对冲近的骑兵毫无惧色,彼此配合更是默契。 李成桂被人护着,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此时的李芳远神情坚定,不停指挥带来的兵士冲击围在中间的那些黑衣杀手,“步兵结阵向前,骑兵退后。” 眼看着骑兵死伤越来越大,李芳远有点急,骑兵可是宝贝,想要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花费的精力和体力是步兵的几倍,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步兵只要吃饱就行,骑兵不行,首先要有精良的战马,战马需要大量的草料,骑兵和战马之间要进行不断的磨合,经历无数次的训练,最终才能形成现在的局面。 步兵结阵挺长矛向前,八名黑衣忍者不停收紧,“起。” 一人冷哼一声,手臂抬起,就在李芳远派出步兵大阵同时,被围在里面的黑衣人随之变招,不愧是忍者,随便一个都是杀人的好手,就在步兵结阵接近同时,两人猛的蹲下,手臂搭在一起,另外两人身形跃起踩在上面,一下子跃起两人多高,那样的高度,恰好是手持长矛的步兵无法触及的高度。 黑衣人接近,步兵手里的长矛纷纷向上,矛尖林立,两道黑影就这样几乎是贴着矛尖飞过去,身形落地,两人顺势来回翻滚,手中弯刀不停砍向步兵脚踝。 惨叫声阵阵,不过瞬间,围攻的步兵伤了十多个,随着四个人从阵中跳出,别看黑衣忍者人数虽少,此时形成对步兵阵营的夹攻之势,前后发力,步兵顿时损失惨重。 第五百九十四章王城之乱(十) 李芳远手持大枪端坐马上,冷眼看着圈内的厮杀,随着几个步兵倒下,李芳远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人好生难缠,同样有些羡慕,袭击王城的这些黑衣人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一个个都是好手,不仅如此,几个人一旦聚在一起,同样可以快速形成阵势,这样快的应变和反应能力都是自己手下精锐所不能比,如果自己手下可以拥有这样一支队伍该有多好。 一阵杂乱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李芳远神色一变,左右看去,不见了郑道传那个老贼,难道是去搬救兵,如果是又要有一场苦战,而且从脚步声判断,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应该不少。 李芳远不敢大意,听到声音那一刻连忙调转马头奔着王城城门方向而来,李芳远身后的骑兵紧紧跟在身后。 此时的王城火把通明,一人闪身进入,正是林风,一双眼睛打量王城内局势,里面的喊杀声还在,这就说明局势还有扭转的可能,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是林大人。” “公子。” 李芳远的骑兵过来,林风此时更是放心,跟在林风身后的护卫快速向前,李芳远连忙从马上下来,此时对林风极为尊重,可以说,没有这个人,整个王城已经变了天,第二天天亮,这里不再属于李家的天下,而是归了郑道传那个奸贼所有。 李芳远将里面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林风点头,“公子,除恶当尽,稳定王城局势之后,当立刻抓捕郑道传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忍者,否则后患无穷。” “林大人所言极是,里面还有几个忍者,极为凶残,已经死了不少人。”李芳远说完不由得叹口气,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近前。 随着护卫的大量涌入,王城里的局势彻底稳定。 李成桂被人护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这么大年纪,李成桂跟着折腾了一个晚上,也确实够受的,林风看了一眼,此时步兵向后退去,八名忍者再次聚在一起。 “都是没有用的男人,只有日本的男人才是最优秀的男人。” 为首那名忍者把手里的弯刀举起,确实够狂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那拉仇恨,当然这些思想是和忍者从小的灌输有关,几乎每天都有人不停的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世间长了,这种思想会完全刻在灵魂里。 好处就在于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绝对的自信,就像现在,虽然只剩下八个人,面对外面的百十号人丝毫没有任何担心,弯刀在手,八个人有绝对的能力杀光这些人,这就是优秀的男人应该具备的本事。 一旦自信过了头就是自满,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和宣传手段,只会让日本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乱之中,因为只要是武力强悍的男人就可以毫无忌惮的去掠夺别人的东西,包括地位和女人。 “今天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没有用的男人。” 话音冰冷,一瞬间到了眼前,为首黑衣忍者吓得退后几步,没想到对方的身法有这么快,而且身上散发的杀意是那样的惊人,身为忍者,以杀人为荣耀,时间一长,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气质,这些都是在无数的杀人之后才会出现,那种让人恐惧的东西称之为杀气。 这个男人身上的杀气已经达到让人畏惧的程度,他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杀意。 林风面色阴冷,一个人面对八个擅长杀人的忍者,没有错,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所谓的忍术称霸世界,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 “杀了他。” 忍者快速围上,几乎是在行动的一瞬间,林风已经出手,速度更快,林风清楚,一定要在那些忍者没有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之前动手,林风身形一晃,夜空中升起一道刀光,就在林风冲出瞬间,双腿发力,猛的向后,手中绣春刀从腋下返回,准确无误刺中身后跟进的忍者。 一个照面,八名忍者倒下三个,其中两个正面被林风迅疾的刀刃斩杀,试图从后面袭击林风的忍者同样死在林风回身一击之下。 “燕回!你怎么可能懂得这种术?“为首忍者愣在那,这种反身杀人的术极为难练,在日本只有最优秀的忍者家族才能修炼这种高级的杀人术。 林风只是根据当时的形式随意的发出而已,林风冷笑,“你们的忍术原本就是从中原习得,我们的是祖宗,你们会的那点东西,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林风惊人的杀人手法,不仅是忍者震惊,一旁观看的李成桂和李芳远同样吃惊,没有想到大明的刀术更加惊人,日后一定要多派人去大明学习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让朝鲜变得强大。 “一起上。” 五个人一起动手,根本没用,林风的杀人刀法一出,血光闪现,化成道道血光出现在空中,这一刻恐怖的血刀林风再一次展现惊人的实力,随着最后一刀落下,林风手中血刀随之收入腰间,所有一切已经结束,而那五个人手里的刀依然向前劈出,可惜前面早已没有了林风的影子。 为首那名忍者站在那,看着林风,“你的刀好快。” 噗通,噗通,几名忍者尸体倒在地上,从最开始出手到结束,不过是在瞬间发生,李芳远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百十号人无法对付的这八个人在林风的眼里根本就是一群废物而已。 “王,公子,当立刻发兵追击,不能让那些人离开这里。”林风闪身来到李成桂面前抱拳说道。 “好。” 李成桂答应一声,“远儿,一切都交给你处理就好。”李成桂从怀里掏出王的令牌,李芳远上前接过飞身上马,看着李芳远带人纵马远去的背影,还有满地的尸体,李成桂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错,真的老了,胸口位置隐隐作痛,是被郑道传挣扎时刺伤,那一下刺偏了,只是伤到皮肉而已。 王城别馆 锦衣卫严阵以待,突然从外面跑来一个人,一身朝鲜护卫打扮,来到近前对着锦衣卫施礼,“你家大人让我给你们送信,这里不安全,请带着公主进入王城暂避。” “真是大人的口信?” 护卫点头,“千真万确,林大人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我,那些忍者攻击王城失败,担心狗急跳墙加害公主,所以立刻前往王城。”那人说完锦衣卫连连点头,形势紧急,并没有觉察到里面的破绽。 这个护卫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说的是大明的语言,没有错,从一开始说的就是一口流利的大明语言,所以这些锦衣卫才能听懂护卫说的内容。 试问一个普通的护卫如何懂得大明的语言,锦衣卫点头,“还是先通知陆大人。” 嘎吱一声,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陆俊,林风带着飞天燕子柳二娘前往王城,留下陆俊保护公主的安全,足以看出对陆俊的信任,一名锦衣卫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陆俊点头,一双眼睛盯住那个人,尤其是他的脸,那名护卫站在那,神色不变同样看着陆俊,两人目光相对,陆俊嘴角露出笑意,“既然是大人的命令,当然可以,请公主。” 此时,门是开着的,随着陆俊的声音响起,里面走出一人,一身衣饰尽显华贵,正是不远千里而来的公主嫣,“大人请公主前往王城。” “好。” 第五百九十五章易容术的对决 火把微弱光亮下,来到别馆送信的护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从里面走出的公主嫣,而陆俊同样看着他,或许应该称之为她。 公主嫣出现,负责守卫的锦衣卫随之上前,站在下方的护卫只得退后一步,只是一小步,而且是斜着过去,这样就可以在不挡路的情形下最大限度缩短和公主嫣的距离。 不要小看这一小步,身为忍者,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在内,而且出手必然是一击而中,然后离开,这是忍者的生存之道,时刻提醒自己,留给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 陆俊的位置是在另外一侧,如果这个护卫突然出手,除非陆俊早有准备,否则根本无法在这样突然的变故中及时出手。 危险就在眼前,此时那些锦衣卫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公主嫣被人护着,小心的往前迈出一步,陆俊在身侧轻轻在公主嫣的腰间推了一下,那一刻,公主嫣身子不稳向下倒去,这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甚至是那名护卫,没有想到这位身份娇惯的大明公主会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这是绝佳的机会,站在一旁等待时机的护卫身形向前,做出想要接住的假象,手指尖藏了一根毒针,毒针很细,细到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不仅细而且毒,只要轻轻刺下去,见血必死无疑,无药可解。 只要轻轻刺上一下,任务完成就可以趁机离开,对于忍者而言你,杀人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就在那个护卫接近同时,一道身形从侧面冲出,手指迅疾点向那名接近的护卫,一声惊呼,手指快速在眼前出现,对方的速度更快,如果强行出手,那样的距离未必可以刺中,而自己一定会伤在对方的手指之下。 护卫伸出的手臂快速缩回,还是慢了一步,手腕位置被陆俊的手指点中,从手腕一直向上,整只手臂顿时一阵阵的发麻。 此时,锦衣卫手持兵器护住公主嫣,陆俊站在前面面色冷峻看着那个人,“你到底是谁?” “是林大人让我来送信,护送公主去王城。” 护卫的手臂发麻,那一刻被陆俊的手指点中,短时间内一只手臂失去战力,就算是这样,那个人脸上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不愧是精通变化的忍者。 陆俊摇头,“你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惜,你永远猜不透我家大人的心思。”陆俊冷笑,从第一眼看到已经作出判断,这个人是忍者扮成的杀手,有意用这种方式接近,目的就是要伤害公主,陆俊早有准备。 “是什么?” 陆俊看着那个人,“大人走的时候告诉我,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来,一定是忍者假扮。” 此时护卫的脸色微变,没有想到,自己自认聪明的做法完全在林风的算计之中,“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公主出现,难道就是想引我出手?” 假扮成护卫的忍者此时一脸的不解,既然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冒这样的风险,如果那一下,自己再快一点,这个大明公主已经死了。 “大人的交代只是其一,你的易容术不错,可惜还是有诸多破绽,一定是在仓促的情形下完成,一个男人,脸上不可能没有一点胡子,就算你低着头,我还是看到你的脖子,根本没有喉结,你的脸角位置的皮肤带有一定的重叠,所以,一眼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女人。”陆俊是其中高手,这样的忍术骗骗李成桂那种老男人倒还可以,在陆俊的面前已经是破绽百出。“退后,屏住呼吸。” 一瞬间面前升起一道白烟,这是忍者常用的方法,白烟里面大多掺有迷药,使用这种东西,可以是在任务失败的时候方便逃走,同样可以用来攻击对手。 白烟中一道身影接近,正是那个叫妖姬的女人,手持匕首直奔公主嫣刺来,陆俊如何能容,身形接近,两只手有如蛇一般缠住对方手臂,女人吃惊不小,没有想到林风的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算是自己大意。 一只手臂短时间内无法使用,此时另外一只手臂被陆俊的手腕缠住,陆俊的手指极为灵活,此时有如蛇头一般点向女人手腕位置,女人只得放弃,手臂快速缩回,如果连这只手腕都废了,等于彻底失败。 白烟散去,这一刻,那些锦衣卫才看清女人的容貌,很好看,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依然透出几分妩媚,“你很厉害,这样屈居于此,太过屈才,不如跟我回去,将军一定会重用。” 陆俊冷笑,“不知你是天真还是无耻,我是大明人,生在大明,死在大明,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卖国求荣之事。”陆俊暴怒,身形冲出,那个叫妖姬的女忍者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对手,没有办法,只能先行退走再想办法,想到这里,再次打出白烟。 陆俊没有办法,不清楚白烟里面是否藏有毒烟,那一刻距离女忍者已经极为接近,就在白烟升起的一瞬间,陆俊身形后退,双手连续打出,远处传出一声闷哼,陆俊打出的暗器已经伤到对方。 白烟散去,女忍者早已不见影子,陆俊长出一口气,幸好大人有所交代,所以才会多了一个心眼,这个女忍者的易容术虽然算不得高明,如果不是自己在,其他人很难看出其中的破绽。 “护住左右,在大人回来之前,不得任何人接近。” 房门打开,公主嫣快步走入,陆俊随之走入,房门再次关好,里面坐着一个人,看到有人进来,站起身形,此时,两个人一模一样,这一刻如果被刚才潜入的忍者看到,必然更为后悔,当然,只有陆俊清楚。 “公主。” 从外面走进来的公主嫣对着面前的女人施礼,没有错,那个一身白衣面带笑意的才是真正的大明公主,看着面前的丫环,真是奇了,就那么弄了几下,一下子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此时就跟自己照镜子一般。 “玉儿,陆大人,辛苦你们了。” 陆俊施礼,“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借用公主的身份,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陆大人,一定要保证玉儿的安全,我们情同姐妹,真的不想看到她出事。”公主嫣也算是识大体,陆俊之前说过,那些杀手的目标是自己,此时和丫环换了身份,等于把危险加在贴身丫鬟身上。 “公主放心,陆俊必然尽力,不管是公主还是玉儿姑娘,都不会有事。”陆俊闪身来到门前,耳朵贴在上面,外面没有动静,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刻终于弄清,为什么那一刻陆俊为了引忍者出手在公主嫣的腰间弄了那么一下,当时出现的只是被易容的贴身丫环而已,两者之间的身份完全不同,当然,陆俊有七成的把握在对方出手时接住对方的所有攻势。 别馆外,一个阴暗角落里露出一人身影,胸口位置透出血迹,正是刚才出现的忍者,退走时,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打出如此密集的暗器,已经在第一时间避开,胸口位置还是被人打中。 “好厉害。” 女人捂住胸口,看了一眼街口位置,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那些人一定已经到了水边,这里反而更加安全,想到这里,身形一晃,不是跑向内城,而是直接转了一圈,身影消失不见。 第五百九十六章码头的厮杀 马蹄声阵阵,李芳远加上林风一行人赶奔码头,此时,郑道传一行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为了尽快赶到,所以走的都是小路,两旁都是荆棘,那些忍者从小受过严苛的训练当然不怕,可是苦了郑道传,没有马,没有轿子,被两名忍者左右提着往上爬。 “歇,歇会,爬不动了。” 郑道传直接往那一趴,鬼面刀客回身冷冷看了一眼,“如果郑大人想被朝鲜王抓回去抽筋扒皮,我不会介意把你丢在这。”话音冰冷,看着瘫倒在地的郑道传,言语中透出鄙视,不管曾经是怎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身为男人,只有拥有强悍的身体和击杀对手的能力才能获得尊重。 这一点郑道传必然无法体会,郑道传双手趴在地上,“不要忘了,曾经是谁帮了你那么多,现在我落魄了,就这么对我。”郑道传心里的火一下子发到那个鬼面刀客身上,确实,一切都没了,如果不是听了他的蛊惑,根本不会那么着急去做,李成桂已经老了,所以只要再拖上几年,就可以辅佐李芳硕做王,对付李芳硕相对容易许多。 “如果我不是念情,早就像杀一只死狗一样宰了你,在日本,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废物,一种是摔倒了可以自己爬起来的男人。”鬼面刀客身子蹲下,一下子抓住郑道传的衣领然后慢慢的从地上拎起,“是死还是站起来,你自己选。”鬼面人手臂一推,郑道传一下子倒在地上。 面对这些无情的家伙,郑道传没有办法,只怪自己被人愚弄,精明一辈子最后阴沟里翻船,没有办法,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后面。 登上山顶,远远看到码头,没有错,从这里过去,可以至少省下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对于逃命的人而言至关重要,只要可以离开码头,水上有水灵的人接应,所以只要到了水上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走。” 鬼面刀客深吸一口气,郑道传被人拖着从下面上来,身上的衣服被荆棘弄得尽是口子,不少地方在往外冒血,当时的狼狈可想而知,没有办法,此时寄人篱下,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码头近在眼前,水面上停着两艘小船,鬼面刀客哈哈大笑,“一时成败,难论英雄,很快将军的大军就会将这里还有大明踏为平地,林风,等着我,你的命是我的。” 一行人直奔码头奔去,郑道传被人拎着,除了呼吸之外,此时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正如那些忍者说的那样,就是一滩烂泥,至于鬼面刀客带着这个人,看中的应该是郑道传的势力,就算今日失败而走,这些年经营的势力还在,而且对朝鲜的布防极为熟悉,有这个人在,朝鲜的大门永远无法关闭。 马蹄声接近,林风和李芳远率领的骑兵随之赶到,凭借战马的速度,从大路一直追到码头,恰好看到那些黑色的影子向码头位置飞奔。 “林大人,在那。” “快,一定不能让这些人上船。” 众人连连催动战马,四蹄扬起,双方的距离快随拉近,鬼面刀客那些人已经发现后面的骑兵,不时回头看上几眼,此时码头就在眼前,想要登上小船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拦住这些人,带着郑大人上船。”此时的郑道传无疑是日后攻占朝鲜的一份宝藏,有他在,朝鲜的布防如同虚设,如果再能暗中召集旧部,来一个里应外合,以较少的精锐兵力一举攻下朝鲜并非不可能完成。 鬼面刀客吩咐下去,身后的黑衣人瞬间停下,弯刀在手,眼神冰冷盯住后面接近的骑兵,鬼面刀客冷哼一声,小船的位置就在眼前。 “冲过去。” 李芳远一晃手中大枪,双手举起,大枪直奔其中一名忍者头顶砸去,此时彻底打出气势,不仅是李芳远,后面的骑兵同样勇猛,最主要的是,中间的林风,这些人都亲眼见过林风一个人击杀八名忍者。 留下来断后的几名黑衣忍者瞬间被骑兵阵营吞没,面对汹涌而至的骑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林风人在马上,轻松击杀一人,战马速度不停,继续往前冲,恰好看到鬼面刀客跳上小船,另外一条小船上,两个人扶着郑道传往上爬。 “公子,你去那边。” 林风用手一指,;李芳远会意,同样看到郑道传,新仇旧恨,此时彻底爆发,这个人一定得死,否则朝鲜永无宁日,挺大枪率领骑兵冲近,林风手握带血绣春刀冲向鬼面刀客那条小船。 鬼面刀客冷哼一声,认得林风,就是这个人坏了自己的大计,如果没有他,此时的处境完全不同,早已坐在朝鲜的王城之中,享受女人的服务,而不是有如丧家之犬般逃离。 “杀了他。” 还没有上船的四个人只得转身,双手持刀位于身前奔着林风冲过来,那边的小船上,有人开始用力撑着手里的竹竿,林风一刀攻出,身形顺势跃起,整个人站在战马之上,避开接近的两道攻势,虽然没有看见,自己的那一刀击中其中一人,顾不得那么多,借着战马的速度快速接近,整个人顺势跳起。 鬼面刀客站在船头,林风身形跃起直奔小船下方而来,冷哼一声,身形退后一步,身子弯下,用出日本刀客特有的拔刀姿势,这种特殊的刀法林风曾经见过,一瞬间发出的刀速极快。 林风手中刀向下,鬼面刀客的刀随之发出,沿着身体划出一道刀光,恰好击中林风下落的刀式,小船发动,林风被对方挡了一下,没有落在小船上面,双腿落在水里,这里还是岸边的位置,水不深,林风的刀在水里来回搅了几下,那些水花被刀激发直奔鬼面人眼前打去。 鬼面人一动不动,此时出奇的镇定,这个人虽然带着鬼面,视线丝毫不受影响,林风的目的是用水花扰乱对方的视线,然后趁机攻上小船,双腿发力,再一次和小船接近,就在跃起的那一瞬间,上面的鬼面人再次出刀。 刀依然很快,方式几乎相同,可惜对方占据的位置极佳,就算只是一刀,完全破掉林风的刀式,下一招根本无法发出,这是林风遇到的对手中极强的一个。 “再接我两刀试试。” 林风连续两次攻势被对方封堵,此时的林风处于劣势,只见不退反进,对方的那一刀同样激起林风的战意,身形猛的一转,双腿落在水里发出声响,这一刻不是直接攻向船头,而是转向另外一侧。 鬼脸人愣了一下,一下子看穿林风的意图,是要阻止小船离开,林风接近小船,猛的一转,右手刀奔着两名拿着木杆的忍者扫去,一瞬间,刀上的水花高高溅起,在水下消耗的体力极大,这一下林风用出全力,两名忍者发现已经迟了,刀刃划破两个胸口。 一瞬间,小船猛的一震,鬼面人已经跳到林风近前,双手持刀向下一挥,看似简单,出招的时机恰到好处,此时林风恰好位于鬼面人的正前面。 林风只能后退,身子向后,两名黑衣忍者落水,身旁的忍者快速将长杆抓在手里,顺势发力,小船和林风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开。 “林风,今天的恩怨我会记住,总有一天会在大明的土地上再和你一较高下。” 林风收刀,“听好了,不是在大明,而是在你日本的小岛上。”水声阵阵,小船渐渐远去,不管对方是否听到,林风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一幕发生。 第五百九十七章王位的人选 林风的喊声回荡,透着惊人的气势,没有错,绝对不允许这些忍者进入大明的境内,就算有,林风的刀只会见一个杀一个。 另外一条小船没有这么幸运,郑道传的尸体躺在水边,胸口位置多出一个血洞,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此时头发散乱,两眼睁大,昨晚还坐着王的美梦,此时已经变得一具尸体。 林风从水里出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李芳远从马上跳下来到近前,“感谢林大人,芳远幸不辱命,击杀奸贼郑道传。” “公子有勇有谋,林风佩服。” 李芳远淡然一笑,“林大人才是芳远心中的英雄,这次如果没有林大人,郑道传的阴谋已经得逞。” 林风没有说什么,这些毕竟都是人家的家事,当初也是为了保命,所以才会和李芳远联手对付郑道传和那些忍者,现在,所有危险解除,是时候考虑一下接下来的问题。 “把尸体抬回王城。” 李芳远交代下去,有人将郑道传的尸体丢到马背上,牵着马往回走,回到王城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经历战乱的王城此时已经恢复,王城内外的尸体已经消失,甚至是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冲洗干净,如果不是留在上面的断箭还有城门上留下的痕迹,甚至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公子,公子。” 李芳远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入城,此时有如得胜而来的将军,前面是死去的郑道传还有被杀死的忍者尸体,这些都成为李芳远的战利品,王城里的百姓已经弄清发生在王城的这场战乱,痛恨郑道传之余,同样感谢这些挽救了朝鲜的英雄,林风始终是外人,李芳远不一样,此刻成为了朝鲜的守护神。 李芳远一脸得意,在百姓的呼喊声中进入内城,然后赶奔王城,李成桂躺在床上,脑袋上蒙着一块布帕,那一晚折腾得不轻,更让李成桂伤心的是,一直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潜伏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糊里糊涂的始终没有看清楚。 “可有公子的消息?” “王,公子已经回来了。” “怎么不通知我?”李成桂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两旁的人连忙上前,“刚才看到王好不容易睡着了,所以没有叫醒。” “哼,这点小病算什么。” 李成桂披了衣服往外走,李芳远和林风一行人留在外面,看到李成桂被人护着从里面走出,外面这些人连忙站直身子,“王。” “辛苦诸位,辛苦诸位。” 李成桂看到郑道传的尸体,弄得不成人样,此时的李成桂并没有当时的愤怒,不管如何,人已经死了,何况这个人帮了自己不少,“人死债消,不要难为他的家人。” “是。” “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全城戒严,全力搜查那些可恶的忍者。” “这件事交给孩儿去办。” 李成桂点头,看着李芳远,这次又立下大功,“怎么不见果儿?他去哪了?”不仅是李成桂奇怪,林风也是不理解,除了这么大的事,李芳果就跟没事人一样,就算双手无力,事情结束之后总该过来看看,从李成桂的眼神可以看出,对李芳果这次极为不满。如果不是林风在这,恐怕早就发火。 “王,永安君在叛乱的那一晚急火攻心病倒,此时正在府上修养。”看到李成桂面色不好,后面负责记事的大臣连忙上前,应该是有人报到这里,因为王城的事多并没有告诉李成桂。 李成桂冷哼一声,“偏偏这个时候生病,这次多亏了我儿。”李成桂拍了一下李芳远肩膀,眼神中尽是赞许之色。 “一切都是孩儿应该做的,守卫朝鲜安定是李家男人应尽的义务。” “好,” 李成桂越看越喜欢,交代了几句,李芳远和林风离开,李成桂回到床上,靠在那,想到这场变故,一下子又老了许多,很多事开始力不从心,是时候选一个世子出来,也好享几天清福。 应该立谁为王才合适,随着郑道传事败,李芳硕已经退出竞争行列,就算李成桂有心偏袒,还是不行,如果立了这个儿子,其他的儿子肯定要反对。 剩下的只有身为次子的李芳果,因为长子已经死了,所以李芳果在这些儿子里面年纪最大,同样是最适合的人选,这场战乱同样让李成桂看清楚一点,眼前的安定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尤其是虎视眈眈的日本,还有让朝鲜王胆战心惊的大明。 不管是谁,绝对不能只限于眼前的安定,想要得到大明的支持,有婚约在身的李芳果最合适,可惜,把王位传给这个人,李成桂不放心,一个上不得马,打不了仗的男人如何得到兵将的尊重,而这一点,军功卓著的李芳远完全占据优势,何况这次挽救王城除了林风之外,李芳远居功甚伟。 李成桂用手敲了敲脑袋,一是考虑和大明的关系,二是朝鲜的将来,一定要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出来才行,李成桂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此时的李芳果府上,一人急得来回走动,嘎吱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公子,病情如何?” 那人摇摇头,“公子身体原本就虚,这一次突然受了惊吓,又有风寒入体,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下床。”从里面出来的是王城里看病的,有些本事,一些头疼脑热的手到病除。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公子身体恢复。”那人抓住医者手臂,从袖子里掏出大把的钱币塞进对方手里。 “不是我不帮,实在是不行,公子这样的身体,只能慢慢调理,如果药用的猛了,对身体无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 “好吧,我回去再斟酌斟酌。” 医者离开,那个人推门进去,李芳果已经醒了,躺在那脸色苍白,看着有些可怜,那人来到近前,“公子,没事了。” “舅父,王城里的情形如何?” “公子放心好了,王已经平定了这场叛乱,郑道传也已经伏法。” “真的是他。”李芳果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躺在那,看着确实可怜,就算是因为一些目的留在李芳果身边,毕竟是他的亲娘舅。 “公子,不用急,养好了身子要紧。” 李芳果点头,“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这次又让舅父担心。” “好好休养。” 那人叮嘱几句从里面出来从里面出来,决定去王城看看动静,走在街上,一队队的护卫和亲兵快速出现,整个王城彻底封锁,一人在众骑兵簇拥下缓缓向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尽显威风,正是奉命捉拿忍者的李芳远。 “舅父。” 李芳远看到那个人,连忙催马来到近前,“是芳远公子。” “有段时日不见舅父,身体可好?” “还好,王城那边如何?” “已经没事了,主犯郑道传伏法,父王命我全城搜寻,以免有余孽藏身。” “好,好,公子英勇,神武过人。” “舅父盛赞。” 两人寒暄几句,李芳远带着人过去,那人回身看了李芳远一眼,想到病成那个样子的李芳果,不由得叹口气,如果把李芳果换成是李芳远,如何会有今日这些烦恼。 林风返回别馆,留守的锦衣卫松了一口气,听到码头上的激战,一个个拳头握紧,恨不得立刻冲上那个小岛子上面杀个痛快,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公然挑衅大人。 第五百九十八章李成桂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朝鲜大朝,李成桂端坐上方一脸的严肃,这一下站在下方的文武一个个战战兢兢,谁都心里没底。 郑道传在朝鲜经营了十几年,这段时间和郑道传有交集的官员不在少数,平日里不少人想着法子去巴结这位权臣,现在一个个想着法子把自己撇清关系,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发生毕竟已经发生了,不是你躲起来,或者藏起来就能改变的事实。 郑道传谋反作乱被杀的消息早就传开,而且尸体还在城门那挂着,这些天,一个个都远远的避开,不敢去看,生怕下一个挂在上面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王子之中只有李芳远一人,李芳果病的下不了床,至于李芳硕,虽然只是一个无辜的傀儡,因为郑道传的那件事同样受到影响,此生恐怕再也无法进入朝堂一步,只求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大明使臣进见。” 一声吆喝,林风、方孝孺二人迈步入内,王城局势稳定,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尤其是公主嫣的安全,林风做足准备,外有心细的陆俊,内有柳二娘随身,林风完全可以放心。 “拜见王。” 两人进入躬身施礼,因为是使臣,代表的是大明,所以见到朝鲜王只需要施礼就行,不需要行君臣跪拜之礼,朝鲜王起身,“二位,上座。” 王座旁放着两把椅子,这种待遇在朝堂上绝对是第一次,林风和方孝孺也不客气,这个时候太客气反而是矫情,何况代表的是大明,气势上一定要高高在上才行,两个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过去坐在上面。 李成桂点头,身形坐稳,“诸位都是我朝鲜的功臣,几日前,郑道传之流暗藏祸心,勾结倭寇意图毁我朝鲜之安定,陷朝鲜百姓于战火之中,幸有上朝使者相助,我儿芳远率兵围剿有成,今主犯郑道传伏法,余党皆数被杀。” “王威武,公子神勇,上使天恩。” 这些大臣一个个就跟商量好了是的,说的话基本上一模一样,这一点确实让林风佩服,这些饱学之士,脑袋里整天就想着这些,巴结权贵,结党营私,试问这样的官怎么能成为为百姓做好事的清官。 李成桂摆手,冷冷看着下面这些人,“郑道传谋反作乱一事到此为止,只要人人一心为国为民,有功则赏,有过当罚。” “王英明。” 这一下,终于有人松了一口气,李成桂点头,“二位上使,今日前来是否有事商议?” 方孝孺看了一眼林风,林风点头,方孝孺起身,躬身施礼,“王,我等奉命送公主前来与公子果完婚,今乱已平定,不知是否可按约定,明日举行?” “这。” 李成桂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方孝孺和林风还不知道李芳果病重的消息,试问一个连床都下不来的人,明天怎么行礼入洞房,方孝孺突然问起,李成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复才好。 方孝孺抬头看了一眼李成桂,“王可有难处?” 李成桂呵呵一乐,“没有,如此大事当与我儿商议之后再回复上使,不知意下如何?” 方孝孺环视众人,“王,公主乃千金之躯,既然先有约定,若无大事发生当如期举办,我和林大人也好早日回去复命。”方孝孺的要求根本不过分,这年头哪有不急着娶媳妇的。 “为何不见公子上朝?”那一刻林风同样发现问题,今日既然是大朝,按照常理该来的都应该来,已经看到李芳远,林风进来的时候李芳远冲着林风点头,因为郑道传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而且李芳远有意拉拢林风,不仅是因为林风的本事,还有林风的身份,大明皇帝身边的红人。 “果儿身体稍有不适,并无大碍,上使大可放心。”李成桂听到林风的发问连忙说道,没想到李芳果会在这个时候病重,当初定好日子和时辰,因为这场内乱忽略了这一点,没想到明天就到了最后的期限。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明日的仪式?” “照常进行。” 李成桂直接答应,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不想让林风这些人起疑,只有暂时这样,才有机会想办法把这件事蒙混过去,李成桂清楚,这位大明公主就是朝鲜的护身符和救世主,绝对不能失去,而且也不能得罪。 “好吧,既然王已经答应,我二人便回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方孝孺说完,林风起身,两人离开正殿,坐在上面的李成桂长出一口气,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远儿,你留下,其他人散朝。” 众人从正殿走出,李成桂按着脑袋,李芳远站在下面看得清楚,“父王,可是有难处?” 李成桂点头,“你哥哥病了。” “病了!”李芳远故作惊讶,李芳果一病不起的消息李芳远已经知道,李芳远在王城的势力不小,为了获得最大的好处,一些触角已经伸到李芳果的府里,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一清二楚,刚才李成桂答应了方孝孺的提议,而不是想办法拖延,那一刻李芳远同样在想,到时候怎么变一个李芳果出来。 李成桂点头,“病的不是时候,为了朝鲜,为了你的哥哥,这次你要帮他?” “孩儿不懂。” 李成桂起身,来到下面,打量李芳远,两个儿子个头基本相似,样貌也有相似之处,李芳远略显结实一些,只要按照朝鲜的礼仪用装扮盖住,相信可以以假乱真。 “明天,你替你哥哥完婚。” “不行。”李芳远退后一步,看着李成桂,“那个人和哥哥已有婚约,也就是我的嫂子,芳远怎么能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恶事,还请父王收回成命。” 李成桂冷哼一声,“大丈夫想成大业,就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何况,这件事对朝鲜有利,对我李家有利,先委屈你一下,过了明天这一关再说,如果你不愿意,想办法不成人事,送走了那些人之后,等你哥哥病好了以后再行人事之礼,如此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办法。” 李成桂确实老谋深算,居然想出这样的一个办法,想让李芳远和公主嫣行礼,混过去之后,林风和方孝孺这些人走了以后就不用怕了,等李芳果身体好了之后两个人再入洞房。 李芳远心里不是滋味,听人提起,那个大明公主美若天仙,因为是自己的嫂子不能动,现在不一样,如果真是自己行了礼入了洞房,搞不好会干出什么事,到时候干也就干了,父王也不会怪罪,而且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公主在后面支撑着,对自己的以后更有帮助。 李芳远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露出担忧之色,“不行,这一关,孩儿心里始终过不去。” “远儿,知道为难你了,就算帮帮父王,帮帮你的哥哥。” “好吧。” 看到李芳远答应下来,李成桂眉头的皱纹逐渐舒缓,立刻找来负责礼仪的官员,李成桂交代下去,大礼一定要快,不要太过拖沓,行礼之后立刻送入洞房。 官员看了李成桂一眼,没有说什么,虽然不符合规矩,毕竟是王的意思,李成桂的目的很明确,时间越短,被发现漏洞的几率也就越小,而且要想办法把大明来的两个使臣方孝孺和林风隔开,越远越好,尤其是那个林风,太聪明,李成桂在正殿里来回踱步,想着明天的对策,这件事一定不能出岔子。 第五百九十九章夜探永安君府 “方大人,是否觉得在今天的朝堂上,王的回复有些奇怪?” 街上走来两人,正是从王城里走出的林风和方孝孺,王城距离别馆距离很近,所以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坐车,而是选择走着过来,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方孝孺停下身形,眨了眨眼睛,“林大人发现发现什么,方某并没有发觉?” 林风笑道:“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就是王前后两次的态度,第一次大人提起仪式的时候,朝鲜王明显是在犹豫,直到我们提起李芳果没有上朝才果断答应,方大人不觉得两次的转变有些大?” 方孝孺听林风说完点了点头,“确实蹊跷,按照常理,这次王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李芳果身为公子,应该早早出现,现在迟迟不见李芳果的影子,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方孝孺想到这里,眉头一皱,对这次出使赐婚极为重视,可以说是方孝孺为官之后的第一件大事,所以每一个细节都是极为谨慎,毕竟关乎的是大明的名声还有公主的一生,不敢有丝毫大意。 “应该问题不大,如果真的有事发生,王不会答应明天的仪式,完全可以想办法往后拖一拖,比如一些忌讳。”林风说的是郑道传的这场叛乱,死了不少人,整个王城都在办丧事,所以这个时候举办婚事并不是最为稳妥,李诚固完全可以通过这一点改变事先的约定,只要理由充分,方孝孺和林风只能答应。 “还是先回去和公主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好。” 就在两人离开的同时,两人身后距离不远的地方露出一个人,林风警觉,快走几步,那人随之跟上,此时林风并不能判断对方的身份,毕竟王城里隐藏的忍者是否真的离开,没有人清楚,如果真的杀一个回马枪回来,不是没有可能。 “方大人,林风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 林风冲着方孝孺使了一个眼色,方孝孺会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快步奔着别馆的方向走去,林风选择另外一条路,身后的那个人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方向完全不同,只能选择跟在一个人的后面,短暂的犹豫之后远远跟在林风的后面。 林风余光偷偷向后看去,那个人的影子出现了一下很快消失,林风嘴角露出笑意。林风随之脚下加快,等那个人追上的时候,前面已经没了林风的影子。 “怪了。” “为什么跟着我?” 就在那个人转身想走的一瞬间,林风出现在对方的背后。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吓了一跳,“没有,恰好路过而已。” 这个人虽然换了装束,还是逃不过林风的眼睛,尤其是脚上的鞋子,那个人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往里缩了一下,这样反而更让林风起疑,这个人是王城里的护卫,不是易容的忍者,就在今天上朝的时候还见过这个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偷偷跟在后面。 林风呵呵一乐,手臂松开,“应该是我误会了。” “不耽误林大人办事。” 护卫快步向前走,林风站在后面,前面已经几乎没有宅院,林风看在眼里,那人速度随之放缓,等那个护卫再回头,林风已经消失不见。 “林大人,发现什么?” 林风返回别馆,方孝孺在门口那等着,看着林风回来连忙问道。 “是王城里的护卫。” “潜伏的忍者?” 林风摇头,“不是,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是李成桂派来的。” “朝鲜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孝孺听完神色微变,如果是忍者还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会是李成桂派来的,应该不是为了保护两个人的安全,那样根本不需要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林风眉头一皱,“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不该知道的事?”方孝孺听着有些糊涂,郑道传的事已经结束,自己和林风是赐婚的使者,根本不需要防着自己我这些人才对,“难道是和明天的仪式有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路走来,方孝孺似乎也受到影响,开始对一些发生的事进行推理,林风点头,“很有可能,为报万无一失,今晚要探一下永安君府。” 永安君也就是李芳果,此时躺在床上,病情没有太多好转,试图从床上下来,试了几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李芳果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是李成桂派来了。 李芳远代替哥哥完成明天的仪式只是最坏的打算,只要有可能,还是希望可以由李芳果进行,那人看过,躬身施礼,“公子,好生休养,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 李芳果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就在那人要走出府门的时候,后面走来一人快步跟上,“等等。” 那人回身施礼,“是不是王让你来探视公子的病情?” 那人犹豫一下,没有说什么,从后面追上来的是李芳果身边的亲信,也就是前文说到的那个亲娘舅,一直为了李芳果能登上王位而奔波,有人来探视,立刻猜到里面一定有蹊跷。 “拿着这个,回去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说。”说完直接把手里的钱塞进那个人怀里。 “不能要,真的不能要,这次王很重视,所以就算我回去撒谎,如果见不到公子还是会起疑,不是我想为难公子,真的办不到。”那人从怀里掏出钱袋,看了一眼,一看就是贪财的主,可惜,这个钱真的不敢要,出了事,脑袋就没了。 那个人往前一推然后转身走了,留在府门前的男人脸色越发难看,没有错,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经历了这场内乱之后,王是该决定继位的人选,可惜,公子李芳果偏偏是这个时候病了,同样没有和大明公主完婚,所以,此时和平定内乱大出风头的李芳远相比完全落入下风,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挽回这场败局。 林风、方孝孺两个人见到公主嫣,把今天的事说了,公主嫣脸上全无表情,经历了这件事,这个喜欢胡闹的公主开始逐渐懂事。 “一切都按方大人和林大人的意思办。” 那一刻公主嫣面如死灰,对明天的仪式甚至是洞房没有任何期待,一个几乎没有蒙面的男人,不敢去想,就这样完成自己的婚礼,然后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被人生硬的脱去衣服。 从里面走出,方孝孺不由得叹口气,“世间男女最难的就是一个情字,公主也是可怜人。” “这根本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尽本分就好。”林风没有说什么,曾经看过公主嫣的眼泪,哭过闹过,那一刻是觉得她在胡闹,而此时的冷漠是在心疼,真的有些心疼,就这样成为一场政治游戏的牺牲品。 “二娘。” “林大人。” 有方孝孺在身边,柳二娘只能称呼林大人而不是林大哥,“今晚走一趟永安君府,一定要见到李芳果,这是我们能为公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二娘身上。” 天黑了下来,柳二娘浑身上下收拾利索,一身紧身衣,柳二娘顺势将暗器藏在腰间,永安君府对于柳二娘这样的轻功高手太轻松不过,为了方便并没有携带随身长剑,而是选择带上几把暗器防身。 “二娘,自己小心。” 柳二娘点头,有人开了门,先出去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柳二娘闪身而出,几个跃身消失不见。 第六百章得知真相 李芳远大大咧咧往那一坐,此时李芳远的府上格外热闹,因为平定叛乱一事,原本呼声较高李芳硕因为郑道传的倒台彻底退出争夺王位的舞台,此时的李芳远一方独大,基本没有对手。 “恭喜公子,得大王器重。” 李芳远端起酒杯,下面坐着那些人纷纷举杯,“算不得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朝鲜,仅此而已,诸位都是肱股之臣,芳远,永不敢忘。”李芳远一饮而尽,其余众人纷纷效仿,这个时候的白酒和现代的啤酒度数相似,所以经常能够看到酒肆之中不少人一碗一碗的喝,不要害怕,不是古人酒量惊人,只是喝的东西度数偏低而已。 “明日还有事,不留诸位。” 李芳远想到明天的婚事,不敢喝太多,早早就要起来准备,而且这次的事关乎朝鲜的国运,不敢有丝毫大意,想到那个大明公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天越来越黑,李芳果的住处,一人急得来回走动,李芳果服了药已经睡了,这是最后的希望,明天就是婚约上的日子,只要明天可以下床,一切都好办,至于李成桂送来的王命,李芳远替代李芳果的想法,虽然是个办法,当然这样只会对李芳果更为不利。 “公子醒了没有。” “已经醒了。” “好。” 那人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有下人把门打开,直接走进去,此时根本没有察觉,那一瞬间,一道黑影出现随之消失,正是夜探李芳果府的飞天燕子柳二娘。 柳二娘身影出现,看了一眼,门前有一个人守着,脚尖一点,身形跃起,双手搭在房檐下方,腰部发力,借着双腿的力道一下子跃上房顶,脚下放轻,蹭蹭蹭,几个闪身来到房顶正中央,弯身下去揭开上面的瓦片,恰好看到李芳果脸色苍白躺在床上。 柳二娘眉头一皱,林大哥的担心不无道理,李芳果一直没有出现,真的是出了问题,柳二娘凝神看去,刚才在门口的那个人走到近前,“公子,感觉如何?” “好了许多,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公子,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好起来,这件事关乎到公子的将来。” “舅父,我知道,明天就是婚约的日子,芳果一定会去。”李芳果说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柳二娘在上面看得清楚,此时的李芳果不仅虚弱而且一下子衰老了不少,毕竟已经是四十开外的人,身体一直不好的缘故,人显得更老。 柳二娘站在上面,这一刻真的为公主嫣不值,想想公主嫣正是青春年少含苞待放之时,可惜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就仿佛是一场秋霜,那些尚未盛放的花朵瞬间枯萎。 “王命下来了。” “哦,可有变化?” 李芳果挣扎了一下,试图从床上坐起,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办到,站在床前的那个人叹了口气,“公子好生休养,明天的事,自有办法应付。” 李芳果的府上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挂了不少红花,就是没有那种应该有的气氛,柳二娘躲在房顶上,隐约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舅父,等等。” 那人要走,李芳果连忙汗珠,“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这是王的意思,先让芳远公子替代公子与公主完婚,等公子身体好了之后再行大礼。” “荒唐。” 李芳果气得脸更白,一个男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要和别的男人行礼入洞房,有谁可以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没有想到父王为了促成这件事,居然使出这样的方法。 “公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让大明的那些人知道公子的身体是这样,只会延迟婚期或者毁掉婚约,这样都是对我们不利。”那人说完看着捂住胸口的李芳果。 “不,舅父,告诉父王,明天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公子,千万不能逞强。” “一定可以,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如何让别人信服。” 李芳果眼神坚定,这个人的那番话还有朝鲜王的决定再一次刺痛他的心,原本以为脆弱不堪的心,这些年,已经忍受了太多,不能再继续忍下去,要用努力守护属于自己的尊严和女人。 “好吧,我去见王,只要公子明天身体允许。” “辛苦舅父。” 那个人看了一眼快步走出,转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目的已经达到,只有这样才能激发李芳果的斗志,否则这个人就真的完了,彻底的完了,而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注定是一个权力相互争斗转移的地方,如果李芳果可以做上王位,身边的这个人注定大权在握。 李芳果突然坐了起来,咬紧牙,缓缓从床上走下,身体实在是太瘦弱,几乎一阵风就能刮倒,左腿迈出一步,右腿快速跟上,然后停下来,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就算心有不甘,此时的身体状况对于李芳果而言不要说繁琐的婚礼,不要忘了,晚上还要入洞房,如果表现不好,这位大明公主肯定不爽。 此时的李芳果能保住命已经不错。 飞天燕子快速跑到近前,脚尖一点飞身从房顶上落下,担心被人看到,身子贴在墙上,没有动静,柳二娘放下心来,几个闪身进入暗处,跃上院墙很快消失不见。 王城别馆 “居然做出这种事。” 柳二娘返回把自己看到的听到了说了一遍,方孝孺气的胡子乱颤,这位大儒一辈子最讲究礼法,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朝鲜王为了获得大明的支持,居然想出这种方法。 林风起身,“方大人,你我奉旨而来,完成公主大婚一事,先皇遗训上写得清楚,公主嫣当嫁朝鲜公子李芳果,如今朝鲜王用李芳远代替就是破坏约定,无视先皇之意,这件事不得不管。” 方孝孺点头,“不错,不仅是为了公主的幸福,也是为了大明的颜面,还好林大人有心,一旦真的错了,日后这件丑事传出去,你都要跟着遭殃。” 皇室的脸面是大,这点方孝孺最清楚,如果真的弄出笑话,到时候肯定是要拿出使的官员开刀。 “方大人要怎么做?” “先把这件事告诉公主,免得到时候说你我故作主张,如果明天出现的是李芳果,而且身体并无大碍,婚约正常进行,如果不是,立刻毁掉婚约,带公主回去。” 林风点头,“这样也好。” “是真的吗?” 公主嫣看着林风和方孝孺,那一刻开心的像一个孩子,方孝孺点头,“回公主,一切都是林大人精心打探而来。” “不,本公主想问的是,如果李芳果身体不行就可以离开这里返回大明。” 公主嫣在意的是这个,至于什么李芳远还是李芳果根本不在意,只要能离开这个破地方就行,何况根本不想嫁给李芳果,不过是碍于皇命和先皇遗训身不由己。 方孝孺咳嗽一声,“公主,明天会发生什么,臣无法预料,如果到时候李芳果真的出现,只能如期进行,只要行了大礼,公主就要留在这里。” “知道了。” “请公主尽早休息,早做准备。” 林风和方孝孺施礼退出,公主嫣忍不住乐出声来,一旁的贴身丫环连忙过来,“公主,天不早了,还是歇了吧,明早还要早早的起来打扮。” “玉儿,听到了吗,我可以回大明,不用留在这里。” 公主嫣在笑,眼角确有泪花闪动。 第六百零一章聚集的水贼 这一夜的王城,注定没有人能睡得安稳,李成桂背着手,下面站着一个人,正是从李芳果府上出来的那个人,“你知道这件事对朝鲜的重要性,所以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我知道,不过永安君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身体同样好转。” 李成桂冷哼一声,“不是告诉过你,一定不能告诉他。” “王息怒,都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李成桂冷笑,“你我相识多年,很多话不需要藏着掖着,我知道你的心思,芳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弱,性子太过温和,若是大明倒也可以,不用担心被外敌袭扰,这里不同,四周都有强敌,想要不亡,只有最大限度保持战力。” 这也是李成桂的无奈,朝鲜的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定,不仅是外敌,内部的争斗同样不断,这次郑道传作乱,如果不是李芳远提前有所准备,又是一场灾难。 “王的意思我懂,长幼有序,这是自古不变的礼,何况大明朝认的是永安君公子果,而不是公子远。” 这是唯一能打动朝鲜王的地方,“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王大明皇帝的想法而已。” “知道了,明天的大礼照旧,如果永安君身体允许,就让他去,如果不行,不要勉强,先由芳远代替。” “是。” 那人从王城出来,已经过了三更,急急忙忙往回赶,迎面跑来两个人,手里拎着灯笼,“大人,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公子突然摔倒,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那人脚下加速,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李芳果拼尽所有力气,走出去十几步,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这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最好体现,此时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甘,面对这样的身体状况,一切都是浮云。 “公子,公子。” 李芳果躺在床上,脸色越发难看,突然抓住那个人的手,“舅父,芳果不甘心。” “没事,好好休养身体,舅父答应你,等养好之后,一定会说服王立你为世子。”这些事一直是李芳果的一个心结,无法打开的心结,恰如当年的大明太子朱标,境遇几乎相同,朱标最终做了二十几年太子郁郁而终,当然朱标的死也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漆黑夜空,水面上突然出现上百条船,有大有小,上面站着一个个赤着胳膊的汉子,一个个手持兵器,一脸凶相,其中一条稍微大的船上站着一个人。 “三当家,老大他们在前面的岛上等咱们。” “发出消息,告诉兄弟们快一点。” “好。” 一阵锣声响起,很快将水声盖住,后面的船纷纷加快,一座小岛近在眼前,此时岛上生了一大堆火,火堆旁聚集了十几个人,为首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虎目狮子头,身上穿了一个半截的皮甲。 男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衣着有些暴露,不时吸引火堆旁的这些男人目光,只是一点,只是看看而已,谁也不敢太过靠近。 “将军怎么说?” “袭击大明水军,毁掉战船,如果能抢走更好。”女人的声音很动听。 为首壮汉哈哈大笑,“将军真是看得起我们兄弟,大明水军一万精锐,火炮火枪应有尽有,就凭我们几千人马,没等过去都被轰进水底喂王八。” 壮汉说完,火堆旁的那些人跟着笑了起来,不时用手里的匕首从火堆上割下肉塞进嘴里,然后用力的嚼上几下。 “那是你们的事,敢不敢干,就看大当家的胆量。” “你敢笑我。” 狮子头听罢猛的站起身,女人依然斜躺在大石头上,两个大胸几乎从衣服里面出来,几个男人拿着兵器围过来,从脸一直到胸,然后是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样的荒岛上出现这么多样貌丑陋凶残的家伙,绝非善类,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会有一个如此大胆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来到这里。 “好看吗?” “不赖。” 为首壮汉一伸手把女人从石头上举起来扛在肩上,右手顺势在女人丰满的大屁股拍了两下,这样的举动瞬间让群贼兴奋,不停挥舞手里的兵器为老大助威。 “放下我,不然你会死在这里。” “我想试试,老子很久没玩过这么火辣的女人。” 狮子头眼睛里往外喷火,女人在笑,手掌轻轻搭在男人的脑袋上,一股凉意从头顶一直向下,这一刻,男人的头发上开始往外冒水,只是普通的水而已,狮子头眼睛睁大,那一刻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左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下,根本没用。 “你。” “不想死,就听话。” 狮子头只能乖乖放下,这时水面上传来锣鼓声,“大哥,是老三他们回来了。” 船只快速靠岸,跳上来几百人,手中兵器各异,为首之人带着几个喽啰过来,火堆前的那些人纷纷起身,可以看出这个人地位应该不低。 “大哥。” “兄弟们辛苦了,先吃点肉,喝点酒,暖和一下。” 从船上下来的那个男人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她是谁?” “东瀛岛将军派来和我们谈交易的。” 这些都是水贼,活动在大明边境以及朝鲜、日本水域之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是来往的商船,一旦遇到这些水贼只能自认倒霉,水贼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极为凶残,加上神出鬼没对周围水域极为熟悉,就算是大明水军同样没有办法。 从船上跳下来这个人是谁,前面提到过,水中龙,当初也是水上的大贼,后来遇到了林风,没想到被林风带着一群村民击败,最终落水逃走,没有想到来到这里入了伙做了水贼。 “既然是交易,先说说我们能得到什么?” “战船,钱,女人,粮食,武器,你想要的都能有,何况,大当家手下这么多人,不会只想当一辈子水贼那么简单。”女人说完看着水贼首领。 水贼首领哈哈大笑,“当水贼有什么不好,酒肉管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将军给的条件也不错,尤其是女人。”那人说完盯着眼前女人的胸部。 女人冷笑,“事情成了,你要什么将军都会给,所以大当家根本不用心急。” “好。” 一笔交易就这么轻松达成,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这种有身材而且聪明的女人,一个男人无法做到的事,女人只需要略施手段就能轻松解决。 天光刚亮,林风率领的锦衣卫早已将李芳果住处围住,方孝孺站在王城城门前等候林风的消息。 锦衣卫突然出现,同样出乎对方的预料,“我要将永安君。” 林风突然出现,李芳果府上的人顿时陷入慌乱,此时的李芳果依然昏迷不醒,“林风,他怎么来了。”李芳果身边的那个人往出走,眉头深锁,林风这个人太聪明,难道这次的事已经被林风知道。 “林大人,这么早。” 林风咳嗽一声,“刚刚得到消息,有人要对永安君不利,所以今天大礼,林风负责永安君的安全。”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的人昨天抓到一个忍者,严刑逼问下说出今天要在大礼的时候刺杀永安君和公主。”那人看着林风,这一下吃惊不小,没有想到还有忍者留在王城,要知道这几天,护卫几乎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当然那些神秘莫测的忍者肯定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踪迹。 第六百零二章和朝鲜王的谈判 随着林风一行人出现,李芳果的病情再也无法隐瞒,就算是老奸巨猾的李成桂,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的偷天换日会这么轻易被人识破,此时,李成桂丝毫不知情。 “林大人,公子正在里面准备,还请林大人不要打扰。” 那人试图拖延,或者想办法把林风支走,一旦林风冲进去,所有都要露馅,林风脚下不停,那人手臂挡在林风身前不停退后,突然身影一闪,一瞬间林风已经到了房门前。 那人呆呆愣在那,已经瞒不下去了,房门推开,林风一眼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李芳果,这一刻和在船上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就算当时也是弱不禁风,至少还算精神。 “这就是你说的准备?” 那人站在后面,“林大人,能否听我解释?” 林风面色阴冷回头看着背后那个人,其实早就知道李芳果的病情,不过是来演一出戏而已,而且演的要真,林风面带怒色,那人顿时心里没底,毕竟是自己理亏,而且林风代表的是大明,这样的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说。” “公子的境遇林大人清楚,如果这次不能娶到公主,将会彻底没有希望。” 林风冷哼一声,“这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次是奉旨而来,只对公主负责,有谁敢对公主不利,林风的刀,还有大明的所有人都不会答应。” “我知道,公子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出几日就会痊愈,恳请林大人宽限几日,永安君府上下必然感谢林大人大恩大德。”那人突然跪在林风面前,确实没有办法,这是最后的机会,希望用这种方式打动林风。 “起来吧,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难处,方大人已经入王城去见王,不想让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那样不仅对公子不好,对大明和朝鲜都没有任何好处。”林风说完从地上将那个人拉起,拍了一下对方肩膀,“好好照顾公子,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可以帮他的女人,而是恢复信心和身体,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风转身,只留下那个人一脸的落寞站在原地,还有躺在床上的李芳果,“谢谢你,林大人,这些话,我记下了。”李芳果突然醒了,听到了林风的那番话,看似不经意却是直接说到李芳果的心坎里,没有错,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身为男人,却要用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去换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这已经是不堪。 李芳果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林风冲着他点头,并非是有意搅局,这是职责,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对大明皇室而言绝对是一种耻辱。 林风身影出现,方孝孺守在王城门口,李成桂得到消息,穿戴整齐,原本是要参加今日的大礼,护卫来报,大明使臣方孝孺在王城门口等候多时。 “让他进来。” “回王,已经请过,说是要等林大人一起来见王。” “等林风,这是要干什么?”朝鲜王眉头深锁,眼皮不停的跳,手捋胡须,怕是那件事要露馅,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如果真是那样,只能听从两位使者的安排。 “方大人。” 方孝孺转身,林风快步来到近前,“林大人,是否已经确认?” 林风点头,“李芳果病重无法下床,一会见了李成桂,尽量不要提李芳远替代的事,总要留有情面。” “好吧,还是林大人想的周到。” 两人进入王城,恰好李成桂从里面走出,穿戴整齐,“二位上使,为何突然来此,莫非出了什么事?”李成桂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方孝孺和林风的突然来访,而且是在大礼之前,当时只是担心在礼仪方面出现问题而已。 方孝孺拱手,“王,此次大礼当立刻取消。” “取消?这是为何?” 林风上前,“王可能有所不知,公子李芳果病重难以下床,李芳果不在,这场大礼如何进行下去?” 李成桂听完眉头一皱,“有这种事,昨天永安君府的人还有人来,告诉本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厉害,林大人真的搞清楚了?” 林风点头,“毕竟是公主的大礼,今日特意去了一趟永安君府,当时没有见到永安君出来,心里好奇,于是进去查看,这才知道是公子病了,下床都很困难。” “这样。”李成桂故作惊讶,“一定是永安君府上的人骗了本王,二位上使,没有想到会出了这种事,不知如何善后为好?”李成桂说完看着方孝孺和林风,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就算有婚约在先,堂堂大明公主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病得那么厉害的人,万一没入洞房人就不行了,岂不是直接做了寡妇。 “取消大礼,我们会和公主商议再留十日,如果公子的身体无碍,当按婚约而行,如果不行,唯有带公主返回大明禀明圣上再做商议。”方孝孺这样所算是给足了朝鲜王的面子,没有说破对方的阴谋,而且还留了十天的期限。 朝鲜王点头,“好,一切都按方大人的意思去办,来人,传王命,大礼暂时取消。” “是。” 护卫快速跑出王城,此时为了大礼的事,几个地方已经准备好了,尤其是李芳远这,披红带绿,特意选了一顶大的帽子,帽子的边沿几乎把大半个脑袋挡住。 “公子,穿着真好看。” 李芳远的身边是几个王城里的人,外面放着马车,这件事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特意李成桂特意派了自己的亲信过来只要准备好之后,立刻上马车,到了地方,人多也乱,林风那些人肯定不会发现已经换了人,何况李芳果和李芳远是亲兄弟,样貌上确实有几分相似。 李芳远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看了一下自己的新袍子,料子很好,这是特意从府库里调出来的丝绸,而这种质量的丝绸只有大明才有。 “公子,公子。” 外面跑入一人,此时,李芳远的住处前有护卫守着,两人见是王城里的护卫来了,同样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 “有王命给公子。” “好。” 两人闪到一旁,李芳远来到门前,那个人的脚步声很急,“公子,王有令,今日大礼取消。” “取消!” 李芳远神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护卫点头,“大明来的使者找到王,好像已经发现永安君病重,所以才会被迫取消。” 护卫说完退到一旁,李芳远呵呵一乐,“是我们太轻视这些来自大明的使臣了,不要忘了那个叫林风的男人,很多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李芳远说完叹口气,“脱下来吧。” 一晃十天过去,李芳果病情好转,只是能够下床走动,脸色同样恢复不少血色,自从那天听了林风的一番话,李芳果一夜间好像变了一个人。 “林大人,方大人,期限已经到了,是时候决定带我回去。”公主嫣出现,带着贴身侍女,身后跟着柳二娘,原本以为能够立刻解除婚约,没有想到方孝孺留下一个十日之期,公主嫣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当然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能帮自己的只有这两个人。 “林大人,如何?” “再去一次,方大人,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否则,这场闹剧还要继续下去。” 方孝孺点头,“林大人说的极是,出来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不管如何,今日都要有个结果。” 第六百零三章返回大明 林风一行人的出现完全是在预料之中,李芳果淡然一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完婚,因为不是简单的行了大礼那么简单的事,不要忘了,对方是大明的公主,很多礼节上的事都要做足,而且在那种事上面也要尽心尽力,此时的李芳果绝地是有心无力。 “公子,并非林风无情,公主乃皇室之体千金之躯,此次奉旨而来,不敢有丝毫大意。”林风说完看着李芳果,对方的身体虽有好转,还是无法和正常人相比。 李芳果苦笑,“林大人一路上为了芳果做了那么多事,心中感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此次虽不能与公主结缘,此生能得大明皇帝如此眷顾,足矣。” “公子不必因此介怀,想想大王,公子这个年纪还只是默默无闻,五十有余方立国为王,只望公子养好身体,若有缘,还当与公子相见。” “谢林大人一番吉言。” 林风、方孝孺带人离开,李芳果缓缓坐下,借助大明之手助自己登上王位的计划彻底泡汤,好在郑道传之流已经在那场动乱中清除,不再担心性命之忧,李芳远毕竟是同母兄弟,而且私下里两兄弟感情也是不错。 “感谢王多日款待,回去之后自会禀明圣上。” “有劳二位大人,特意为二位大人准备了一些礼物。”李成桂摆手,有人从里面抬出两个箱子,箱子不轻,里面有这里盛产的珍珠串成的链子,还有不少当地的特产。 两人也不客气,算是有来有回,身后有御林军过来,抬上之前备好的马车,一行人出王城返回别馆,朝鲜王李成桂还有不少大臣前来相送,公主嫣精心打扮一番,从里面出来登上马车。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到达码头,来时的大船还在,经过修缮,上面同样准备足够的饮水和干粮还有不少的干肉咸鱼,根本不用担心在水上这几天。 大船驶离,最高兴的莫过于公主嫣,索性将身上的华服脱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脸上红红的,想着就可以回到皇城,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不仅公主嫣高兴,随行的几个贴身丫环同样满心欢喜。 “方大人,到大明境内之后当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把事情经过向皇上禀明。”林风和方孝孺坐在其中一间船舱里,上面摆着从朝鲜拿来的清酒,这种酒的味道很淡,略微带着一股清甜,很好喝,特意用马车运了不少留作路上饮用。 “林大人说的极是,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加上又有朝鲜王的国书,皇上肯定不会怪罪。”方孝孺说完端起酒杯,两人举杯对饮。 “方大人是否想过以后?”林风酒杯放下看着方孝孺,这个人有学识,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以后?”方孝孺放下酒杯看着林风,“不知林大说的以后指的是什么?” 林风淡然一笑,“方大人心里清楚,何必在林风面前装糊涂。”方孝孺听完也是呵呵一乐,“什么都骗不了林大人。” “方大人年长,若不嫌,叫一声林老弟,林风也好多一个兄长。” “哦,如此求之不得。”方孝孺满心欢喜,林风是谁,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同样是新皇眼中的红人,方孝孺虽然得到重用,在朝堂上的势力极为薄弱,京城里鱼蛇混杂,不是光靠些学识就能混下去,这些事方孝孺同样有过考虑,如果能拉拢林风最好不过。 “好,你我再干一杯,只为兄弟之义。” “干。” 方孝孺哈哈大笑,“痛快,不瞒林老弟,早年一直郁郁不得志,原本以为报国无门,此次得皇上器重,自当尽心竭力辅佐皇上成就一代明君。” 林风点头,这一点不用担心,方孝孺的忠心史册流传,著名的屠十族就是从这个人身上而来,这一段历史林风恰好看到过,所以十分清楚,朱棣谋反之后,担心天下人不服,所以让当时的方孝孺起草文章,细数朱允炆的罪行,说白了就是为自己谋反作乱弄一个好的名声,不想方孝孺宁死不从。 朱棣身边有一个能人,此人极为了得,风水玄学布阵无一不通,朱棣能得天下此人有极大的功劳,就是妖僧道衍,道衍曾告诫朱棣,若破京城,两个人不能杀,一个是当时的皇帝朱允炆,如果杀了,天下的人都会骂朱棣,夺了侄儿的皇位还要杀了他,第二个就是方孝孺,这个人一死等于断了天下读书人的根基。 足以看出方孝孺的才学,可惜方孝孺就是不从,而且还破口大骂朱棣,朱棣盛怒之下,杀了方孝孺还有他的家人,甚至连亲友和学生都不放过,这就是著名的诛十族。 林风是穿越而来,清楚这段历史,此时这位大儒就在自己的面前,“先生以为大明之害在哪里?” 方孝孺眉头一皱,多半没有想到林风会问这样的问题,考虑了一下说道,“施政太过严苛,导致朝臣不敢轻言,一些好的主见同样不敢上奏,如此下去,所有人只想着明哲保身,如何发展!” 方孝孺说完,林风点头,确实如此,朱元璋时杀人实在太多,光大臣就杀了几千人,因为那些案子受到牵连的更是不在少数,因此弄得人心惶惶,所有人只想着怎么不掉脑袋,一些地方的政事受到影响,一旦出了事,只会想着法的去隐瞒,那样只会对百姓和国家造成更多的伤害。 “林风以为,当今圣上聪慧仁慈,或许可以改变这一顽疾。” 方孝孺呵呵一乐,“但愿如此,不要忘了,朝堂上的很多法度都是先皇所留,就算是圣上也不敢轻易改动,否则就会被人指责为忘恩负义。” 朱元璋是大明开国之君,太祖之身,在天下的百姓的心中地位极高,就算当年大兴冤狱,私下里没有人敢说朱元璋的不是,方孝孺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朱允炆有心改变,也不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可以轻易改变的事,朱元璋留下的太祖遗训就是让后继之君按照自己设计好的治国之法走下去。 “除了这些?” 方孝孺手捋胡须,“林老弟认为呢?” “水患,若真想强盛必要广开水运,方大人已经见识到水上的危险,如果那些抱有祸心的贼人不除,水上将永无宁日。”林风指的是日本的那些忍者,当然水上的隐患还有那些水贼。 大明边地的水贼是由几部分组成,当年元打败的时候,有一大股兵马乘船逃走,那些元兵无处可去,索性占据荒岛为生,当时跑的时候抢了不少女人过去在岛上面繁殖,这是水贼的主力,还有一些犯了事逃到这里的人,加上边地无事可做的贼,所以,大明边地上一直闹得凶的倭寇并非都是日本人,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这些人组成。 方孝孺点头,“此为大患,可惜,水上变化太多,大明水军驻扎已久,还是无法彻底解决。” 林风淡然一笑,“方兄所谓的解决是指?” “平定水贼。” 林风摇头,“水域太广,想要尽数铲除根本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震慑,建立一支反应快能打仗的水军给予对手致命打击,如此,那些水贼必然不敢在大明境内出没,同时加强边地贸易和防御,如此水贼之患可尽除。” “倒也是个办法,林老弟见识广博,方某人佩服。” “方兄客气。” 第六百零四章水岸边的村落 一路无话,一条大船破开水浪,小船紧紧护在两侧,正是从朝鲜返回的林风一行人,因为李芳果的身体的缘故,婚约取消。 水上行程充满艰辛,林风这些人倒也可以承受,公主嫣离开朝鲜心里高兴,恨不得一下子回到大明,水上走了这么多天,公主嫣的身体逐渐开始不适。 船上的食物有限,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林大人,还有多久能到岸?”贴身丫环忍不住过来询问。 此时已经接近大明边地,远远能够看到岸边,林风是想乘船到当日出行的那个码头,那里距离最近,同样可以从府衙或者集市上找到适合的马车,接下来的路途同样可以好走一些。 “最多两天。” 贴身丫环摇头,“大人还是去看看吧,要是再走两天,公主的身体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林风转身进去,公主嫣躺在那,脸色有些难看,船舱的桌子上放着木盘,里面有切好的干肉和干粮,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船上的蔬菜原本就紧缺,两天前已经吃完,所以,就算是公主嫣同样要以干肉和干粮为食。 “公主,怎么不吃一点?” 公主嫣睁开眼睛看了林风一眼,“实在是吃不下,林大人不用替我担心,只想快一点回去,越快越好。” “放心吧,公主,已经到了。” “真的吗?” 公主嫣一下子来了精神,林风点头,“公主可以往外看,已经可以看到大明的土地。”公主嫣起身趴在船舱的边上往外看,“是真的,好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公主嫣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神情中透出疲倦。 林风转身从船舱出去,方孝孺站在船头,“林大人,公主那边情形如何?” “最好先上岸找个地方修整几日,否则,真的担心公主的身体会熬不住。” 方孝孺点头,“这样也好,林大人安排就是。” “告诉船夫,在最接近村镇的地方停靠。” “是。” 大船改变方向,快速向岸边驶去,天近黄昏,隐约看到水岸的上边有一个村落,整齐的房屋,村落的规模不小。 大船停稳,众人纷纷从上面跳下,林风、方孝孺分列两侧,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公主嫣从里面走出,从船上走下的那一刻,踩着脚下的沙土,公主嫣不由得鼻子一酸,“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此时此景让人动容,无论走到哪里,大明永远是所有人心中永远不变的魂。 “公主,先去村庄歇息,明日再找马车。” 这里相对偏僻,很多都是以打渔为生的村落,当然还有一些靠种田或者营运为生,在这一带的百姓生活相对富足,对整个大明而言,南方水域是经济命脉之地。 “等等。” 众人接近村庄,林风不由得眉头一皱,静,超乎寻常的静,此时刚近黄昏,原本应该是百姓做饭吃饭的时候,劳累了一天,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林大人,怎么了?” “方大人,这个村庄有些奇怪。” “哦?”方孝孺远远看去,村庄里的房子很工整,水边停靠了一些渔船,村庄的前面还有一些尚未晾好的鱼。 方孝孺眉头一皱,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林大人,这里已经是大明的疆域,是否太过谨慎?” 林风摇头,用手一指,“方大人请看,这个时间应该是村民烧火煮饭的时候,烟囱里应该有大量的烟出现才对,就算火熄了,还是会有青烟不断从里面冒出。” 方孝孺目光向上,确实蹊跷,整个村庄几乎没有任何青烟飘出,整个村庄更是静得吓人,那些管家的狗,或者是经常见到的鸡鸭等动物,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要不换一个村庄?” “不用,左右护住公主,进去看看。” “是。” 林风一声令下,原本松散的阵营快速结阵,锦衣卫左右护住,众人缓缓接近,越是接近村庄越是觉得奇怪,整个村庄就跟空了一样。 肯定不会,船上的网还没干,那些晾着的鱼也应该是打回来不久,通过这些细节,林风已经肯定,这里有人,只是为什么躲起来,难道是把林风这些人的船只当成水贼或者其他抱有目的的人。 来到一间较大的院子前停下,林风上前推开院门,突然院门整个倒在一旁,就在林风弯身去扶瞬间,猛然一条扁担搂头盖脸砸来。 事发突然,啪的一声,扁担结结实实打在肩膀之上,身后传出锦衣卫的怒吼声。 “别动。” 林风摆手,那一刻,前面几名锦衣卫绣春刀已经拔出,打在林风身上的那一下力道有限,一名满是白发的老母亲从院子旁的杂草堆里冲出,几乎是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攥住扁担,嘴里骂着:“打死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畜生!” 她的内心充满仇恨,不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何手持扁担做出这样的事,林风并没有躲开,扁担打来的时候早已发觉,如果自己躲开,很可能会伤到身后的公主嫣,何况,上面根本无法察觉到任何杀气。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老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一名样貌英俊的男子身后站着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一个个衣着华贵,难道自己打错了人,老人手里的扁担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林风道:“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看着林风,眼角不由得流出泪水,那是内心深处无情的控诉,危难之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眼看着恶人逞凶,恨只恨没有本事杀死恶人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公主嫣上前,“老人家,告诉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们做主!” “真的吗?”老人脸上露出欣喜,目光落在公主嫣身后,站着好多身体强壮的男人,一个个手里握着弯刀,只是和那些人手里的不同,他们只会杀人。 “二柱,你的仇能报了,我去招呼乡亲们出来。”老人往后跑,这时林风才注意到,院落里很乱,很多东西都翻倒在地上,柴草弄的满地都是,这样的情形和村落外围的平整干净完全不相符,只有一种可能,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变故,很有可能是遇到水贼袭击,所以老人才会那么痛恨,不惜躲在暗处用扁担攻击人。 “都出来吧,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远远听到老人的喊声,一遍一遍,终于有人出现,有的是从屋子里推门出来,有的躲在柴草堆里,有老有少,看着出现在大院子的林风这些人,一个个脸上依然带着惊恐之色。 “柱子娘,他们真的没事?” 一名老者拉住老人问道,目光落向林风那些人身上,尤其是看到身后的那些人手里的兵器,当时的目光充满疑惑。 “没事。” “会不会是那些人用这种方法骗我出来?” “不是,他们是大明的人,不是那些人,放心吧。” 老人走在前面,身后那些人跟着围了过来,林风回头示意,锦衣卫将公主嫣围在中间,在没有弄清这里发生过什么之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老人家,坐。”林风十分客气,对这些付出一辈子辛苦的人同样带着敬佩。 “坐,都坐。” 有人搬来一些木头桩,一些年纪大的人坐在上面,剩下那些人站在身后,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就这样彼此的看着对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第六百零五章夜色中魔鬼 林风担心公主嫣的身体在水上吃不消,一行人进入村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村落里的人眼神中充满恐惧,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叹口气,开始说起那一晚的恐怖遭遇。 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当时已经吃过晚饭,不少人已经睡了,就听到村口的狗不停的叫,当时我担心进来贼,就推门出去看看,没有想到,从水岸那边来了一群人,手里举着火把,手里都拿着刀,闯进来看见东西就抢,如果有人敢阻拦不是打就是骂,凶的厉害。 村子里的人害怕只能躲到屋里不敢出来,那些人要烧房子,没有办法,只能把年轻的女人和孩子藏起来,老人和大人出来,就算是贼,也只是抢东西而已,总不能杀人害命,可惜,我们都错了,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根本不是人。 “那些人是什么人?”林风听了老人的讲述忍不住问道。 老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嘴里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隐约弄清楚几句,说以后这里不再属于大明而是归他们管,还有让我们把粮食都交出来!否则就要杀人。” 林风看了一眼,不少人脸上有伤,“你们反抗了?” 老人叹口气道:“哪敢啊,那些人很凶,手里都拿着刀,各家各户只好把辛辛苦苦攒的粮食拿出来,不想这些畜生连家里的猪狗鸡鸭全不放过,可怜我的儿子不过是护着那条养了八年的黑狗,和那些人起了争执,毕竟是有感情,不想被人抓走吃了,这这样被那些绑在柱子上不停的打,我的儿媳上去护住,同样被绑了,可怜怀了身孕,最后被人挖开了肚子死了!”老人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 “真是畜生,畜生都不如!” 老人擦干眼泪接着道:“我的儿子见儿媳死了,破口大骂,直接被那些恶人割了舌头,我上去和他们拼命被人一脚踹晕过去,等我醒来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尸体!” “杀人的魔鬼!”方孝孺面色沉重,听着老人的凄惨遭遇,着实让人痛心,这位可怜的老母亲,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被人残忍的杀害。 “自作孽,不可活!绝对不能饶了这些人。”柳二娘恨得直咬牙。 “对,我们追上去,杀了这些人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报仇!” 林风道:“老人家,这些人奔着什么方向走的,能否告诉我们?” 老人摇头道:“那可不行,他们人多,身上都带着家伙,要是连累了你们,这辈子不会安心,算了,遭遇横祸认了也就是了,也好早点下去一家人团聚!” “老人家,这个仇一定要报,如果都选择忍耐,那么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相信我们!”林风目光坚定,他的眼神之中透出一种奇特的力量,那是信任的力量。 “你们要为我们报仇?”老人一脸疑惑看着林风这些人,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何况面对的是那些凶残的家伙。 “老人家,你们不用担心,这位是咱们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武功高强,什么坏人都怕他,这位是皇上身边的人,还有我们这位,可是咱们大明的公主。”陆俊上前一一说出林风这些人的身份。 “公主,快,给公主磕头。” 老人一听是公主,连忙往下跪,公主嫣起身,“使不得,百姓苦难,今日是我们遇到一定要管,林大人,这里交给你,怎么做都好,如果皇上怪罪有我替你说情。” 林风点头,“公主放心,林风必尽全力,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一听说是官府的人,还有皇上身边的人,这些村民顿时一个个乐开了花,唯独那个老人始终不停的往下掉眼泪,“老人家,怎么了?” 老人叹口气,“我的儿子和儿媳的尸体还在后面的柱子上捆着,那些人说了,这是惩罚,不允许我放下来,否则就会少了村子,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失去亲人已经痛苦,如今还要经历这样的遭遇,“陆俊,带人过去,把老人的儿子和儿媳放下来,选一个好点的地方安葬。” “是,大人。” 很快两人的尸体抬过来,惨不忍睹,公主嫣连忙转过身去,男人怒睁双眼,脖子被人用刀几乎砍断,女人更惨,肚子上挖出了一个大洞,老人跪在那,此时没有哭泣,只是轻轻的把儿子脸上的血擦干,把儿媳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林大人,这些是什么人?” 尸体抬走去村落的后面安葬,老人还有村落里的人跟在后面,算是送死者最后一程,村民离开,院子里顿时变得空荡荡,方孝孺眉头深锁,并不清楚这些闯入村落的杀人者是什么身份,同样担心对公主的安全构成威胁。 “方大人是否记得我们去的时候在水上遇到的那些人?” “日本的忍者?” 林风点头,“这些人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占据大明的土地,这次朝鲜阴谋失败,难免会狗急跳墙提前动手。” 方孝孺摇头,“如果真是那样,一定会袭击边军或者大明水军,为什么攻击这里的村落?” “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只是其中一支,从老人的那些话已经可以判断,这些人肯定不是大明的人,反正不管如何,都得死。”林风面露杀意。 “好吧,不过,林大人一定要考虑周全,尤其是公主的安危。”方孝孺说出自己的担忧,一旁的公主嫣道:“林大人放手去做就行,这里有二娘陪着我,不会有事。” 林风点头,水面一片漆黑,对这片水域并不熟悉,何况当时走的时候,所以想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找到这些人,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里面可能有更大的阴谋。” “那些人说了,明天还会再来,如果每家不交出两袋粮食还要杀人!”身后传出声音,是村子里的老人,挖了坑,简简单单埋了,算是入土为安,恰好听到林风这些人说话。 林风笑道:“如此最好,这样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烦!” 柳二娘面色阴冷说道:“自己送上门来只能怪他们倒霉!” 老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二娘说道:“这个女娃子也能打架?” 一旁的陆俊笑道:“不仅能打,就连我们这些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老人道:“多好的闺女,长得漂亮还能杀坏人,谁要是能有这样的闺女该有多好!” “我就是您的闺女!”柳二娘拉住老人胳膊,算是给失去亲人的老人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何况柳二娘从小就被人遗弃,失去父母的疼爱一直是心里无法打开的心结,此时看到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心中不免动容。 老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没有了儿子儿媳,如今又有了女儿,老天总算是待自己不薄。 老人拉着柳二娘的手,眼神之中透出担忧,那些人太可怕,人数上更是要在这些人之上,交不出那些人要的粮食,还是会死,此时院子里聚集了很多村民,中间升起一堆火,火光很亮,在火光中,他们看到了希望,这个村子有救了。 月光从乌云之中钻出将村子慢慢照亮,同样照亮每一个人的脸,带着欣喜担忧或者是恐惧,对于村里人而言明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二娘,先找个地方让公主歇息,这里交给我们。” 第六百零六章杀鬼子 人来了,不是全部,三艘小船停靠在岸边,林风一行人乘坐的大船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果有大船出现,这些杀人凶手一定不敢再出现,同样担心大船有事,林风命令御林军沿途把守,所以村子里留下的只有林风的锦衣卫。 锦衣卫人数虽少,一个个都是精锐,每一艘小船上都有七八个人,从上面跳下来,手里拎着刀,二十个人晃晃悠悠往村子里走,走路的姿势有如醉酒一般。 这些人吃着抢来的美味,喝着醉人的美酒,只是忘记了血淋淋的一幕,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就这样被无情的毁灭。 当然,这种事对于这些日本刀客而言已经是最为平常的事,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杀戮抢夺,那些所谓的亲情早已淡忘。 一座荒岛上,周围出现数十小船,此时,上面坐满了人,足有几百人,有人不停往火堆里加柴。 “喝,大口地吃肉、喝酒,明天再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然后洗劫下一个村子,不老实地全部杀掉!” 上面坐着一人手里拎着一条烤好的狗腿,一旁的地上散落着黑色的狗毛,那是柱子用生命保护的爱狗,如今确是成为别人的美餐。 “通通杀掉,花姑娘的抢回来,男人通通杀掉!”这些倭寇常年流窜在大明边境,对大明的语言有些熟悉,只是说起来有些生硬罢了。 一阵狂笑发出,手里的坛子举起不停的猛灌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些原本都是百姓舍不得碰的东西,不想到了倭寇手里确是成为玩弄发泄的工具。 手掌拍在一起的声音传来,一名日本刀客化了一个花脸学着女人的样子不停扭动屁股,不时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这样的举动顿时传出一阵哄笑。 “粪池君真是东瀛的天才,跳的好,跳的好!” “光有酒肉,无趣,应该多弄几个花姑娘来助兴!” “已经派人去了,这次不仅要拿回来粮食,还要把村子里的女人通通抓来!” “好,粮食,女人。” 岛上的那些人说的就是三艘小船上走下来的那些人,大大咧咧往村子里走,前几天来过这里,抢走了不少粮食,还是觉得不够,所以今天又来。 “大人,来了?” “告诉外面的兄弟,不要急着动手,先放这些人进来。” “是。” 一人弯着身子快步跑出,林风身子随之向下,躲在柴草后面看着逐渐接近的那些杀人者,此时嘴里不停的骂着,完全没有发觉村子里的变化。 “等等。” 二十几个人接近村口,一人伸手,后面的人随之停下,“怎么不走了?” “怎么没有人出来?”那人眉头一皱,看着毫无声息的村子。 “当然是怕了,如果敢不交粮食,就烧了这里的房子。”身后那个人面露凶相,村落里的房子很工整,要建这样的一个房子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除非是遇到一些瘟疫或者不可抗拒的大事,否则,没有人会离开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园。 “不用担心,这里离大明的边军很远,何况,那些人恐怕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哪有空管这种事!” 为首刀客点头,同伴的话有些道理,这里唯一能够构成威胁的就是那些大明的守军,这里的村落距离守军大营很远,而且此时大明守军同样遭遇袭击,根本无法顾及这里。 “上去。” “粮食通通交出来,不然,烧了你们的房子。” 一个人用极为声音的话朝着村子里面喊着,此时已经进入林风布置的包围圈之中,那些锦衣卫躲在暗处,利用柴草和木屋隐藏身形,只等着这些杀人凶徒进去。 一步一步接近,村子里还是没有动静,这一刻,不知是警觉还是心虚,那些刀客纷纷抽出腰间弯刀,身子放低缓缓向前,突然村子中间位置跳出一个人。 “谁。” 进入村子的倭寇随之一乱,直到看清,站在那的只是一个人,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怎么现在才来?”当林风说出这些话,那些人俱是一愣,说的是对方的语言,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自己人出现。 “你是谁?为什么我们没有见过你。” 林风冷哼一声,“就你们这些废物,根本没有资格见我,不好好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信不信回去告诉将军,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林风故意诈这些人,目的就是搞清楚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大人息怒,我们已经按照吩咐抢到不少粮食,足够大军几日之用,今天还会抢到很多,请大人放心。”林风心头一紧,这些倭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今天还会有村落遭殃,这是林风无法顾及得到的情形,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些人的落脚点,然后采取夜袭的方式一举将这些倭寇剿灭。 林风点头,“算你们知道事情的轻重,你们做的这些,将军都会知道,一定要保证粮食的安全,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大人放心,那些粮食都藏在无人的荒岛上,大军一到立刻就可以送上战船作为补给之用。”林风耐着性子,隐约已经听出一些端倪,应该是日本人要在大明边地有所行动,担心补给不足,所以才会让这些倭寇沿途洗劫村落,因为这种事之前发生过,就算突然加大洗劫的次数,同样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一定要足够小心。” 林风一步一步的试探,为首倭寇开始警觉,林风是一个人出现,开始暗暗猜测林风的身份,肯定不是忍者,这种小地方根本不会有忍者出现,如果不是他又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村落里。 “大人,那些村民是否已经准备好粮食?” “当然,都在这里。” 林风指着自己的身体前方,倭寇上前,确实看到不少袋子放在院子中间,“先拿粮食。” “是。” 倭寇上前,就在接近的一瞬间,从袋子的缝隙伸出一把把刀尖,刀尖直接刺入接近的倭寇胸口,惨叫声传出,后面的倭寇随之警觉,嘭嘭嘭,袋子纷纷裂开,躲在里面的锦衣卫纷纷跳出。 “什么人?” “杀你们的人!” 林风面色一沉,这个时候倭寇才反应过来,上了当,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懂得自己的语言,而且对这次将军发布的任务似乎知道一些,所以才会上当。 “杀了他们。” 倭寇挥舞弯刀往前冲,嘴里发出阵阵怪叫,林风背手而立,身前六名锦衣卫杀出,刀光闪动,冲在前面那些倭寇顿时遭殃,这些倭寇的战斗力有限,根本无法和路上遇到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忍者相比。 “退。” 一个照面,胜负立分,小头目眼看不敌,转身要走,一下子傻眼,身后跳出来不少人,一个个弯刀在手,不仅是这些人,此时外围早已被手持火把,拿着木棒、铁叉的愤怒村民围住。 “放过我,我也是被逼的。” 一个人突然跪了下来,没有想到他是大明人,“胆小鬼。”几乎同时,身旁的倭寇首领手中弯刀一下子砍在那人脖子上,“退后的都得死,想活命的就要冲出去。” 倭寇再一次张牙舞爪的冲过来,刀光闪动,周围占据最佳位置的锦衣卫同时向前,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围在中间的倭寇纷纷倒地。 “杀得好。” 火把光亮下,外围的百姓看得清楚,就是这些畜生闯入了村子,抢走了粮食,杀了人,如今终于得到报应。 第六百零七章仇恨的力量 杀戮随着刀光结束。 那些守在外围的百姓手里拎着火把缓缓靠近,此时所有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杀的是那些残忍的凶手,同样是杀戮。 锦衣卫纷纷收起手中绣春刀,不忘在尸体的衣服上将刀上的血迹擦干,这些肮脏的血液只会污了手中的刀。 “柱,看到了吧,皇上派人来了,来收拾这些吃人的恶魔。”老人跪在那,是之前的那位老妈妈,刚刚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此时看到那些杀人的恶魔惨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 “林大人,下一步怎么做?”方孝孺来到林风近前,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棘手的事,身为大明的官,遇到这种事不能不管,当然公主嫣的安全同样重要,一旦那些倭寇发现遇到袭击,难免会发动反击,甚至吸引更强大的对手出现。 公主嫣留在这里没有任何好处,“方大人,我会派几个人和你一起护送公主先行回去,这里交给我,不杀光这些人决不罢休。” 方孝孺面带忧色,“林大人此举方某佩服,只是对手有多少人,究竟抱着什么目的而来并不清楚,如此冒然动手,一旦陷入重围,失去援手恐要危险。” 方孝孺的担心不无道理,今天的这场大胜是建立在对方大意的基础上,而且人数不多,听村民的叙述,袭击的倭寇应该有几百人,这些是否是全部不得而知。 “方大人尽管放心,林风自有办法应付,二娘,你留在公主身边,带上四个锦衣卫护送公主先行返回京城。” “林大哥。” 柳二娘有些不情愿,遇到危险的事,自然想留在林风的身边一同对敌,林风点头,“不会有事,二娘回到京城之后,可多人手前来增援,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好吧,二娘快去快回。”柳二娘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林风决定的事,很少有人可以改变,何况这样的分配同样合理,公主嫣身份尊贵又是女儿身,一路上有柳二娘护送最合适不过。 “好吧,既然林大人如此肯定,方某也不多劝,他日京城再叙。” “好。” 天已经亮了,休息了一夜,公主嫣的精神好了许多,听说林风要留下来诛杀倭寇,公主嫣不由得对这个男人重新审视,曾经的厌恶只是因为一些举动而已,这些年听到的都是这个男人如何了得,正是性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公主嫣的内心对林风才会越加厌恶。 一路行来,经历了太多,遇到危险的那一刻,林风绝对是第一个面对危险的人,而且同样是唯一值得依靠的人。 “方大人,等等,我有话要和林大人说。” “是,公主。” 公主嫣来到近前,林风目光落向远处水域,想要减少沿途村落受到的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那些人,然后乘坐大船,一举将其消灭,一旦被对方逃走,等待的将是报复性的打击,那样对百姓只有更多的伤害。 “林大人。” “公主。” 公主嫣咳嗽一声,“这是母后留给我的护身符,现在送给林大人,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公主嫣手心摊开,那是一块玉符,既然是公主的东西,肯定价格不菲,“公主好意,林风不敢接受。” “本公主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那么婆婆妈妈。”公主嫣故意生气,林风无奈,见识过她的刁蛮性子,只能接过。 “记住,一定要带着它回来见我。” 公主嫣说完快速走开,林风愣了一下,刚才的话里似乎带着一定的含义,林风晃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方孝孺一行人离开,村落里的尸体被村民弄到水岸边,周围弄了不少干柴,有人点了火,尸体很快被火包围。 “林大人,带着我们去杀倭寇,为死去的人报仇。” 那些村民一下子涌过来,那是仇恨的力量,这里的村落应该不是一次遭遇倭寇的袭扰,看着这些人,林风摇摇头,这一次和当初对付水贼那一次不同。 当时只有林风一个人,所以必须依靠那些打鱼为生的百姓,现在不一样,手下有几十随行锦衣卫,水上还有几百御林军和几艘船,而且这一次遭遇的是更为凶残的倭寇,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村民一旦遭遇,只会多增死伤。 “林大人,带上我们,我们可以拼命。” “对,为了守护家园,我们不怕死。” “不怕死。” 群情激昂,聚集在林风面前的这些人,有年轻力壮的,还有十几岁的孩子和两鬓斑白的老人,林风点头,“乡亲们,听我说,有这份心已经够了,杀倭寇的事交给我们这些人,你们要做的是守住自己的家园,用你的拳头、脑袋,如果有倭寇再敢来,不要怕。” “好。” “咱们都听林大人的。” “你们几个帮我办点事。” 林风叫住几个年轻人,几人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林风,“周围有多少村落?” “差不多有七八个。” 林风点头,“那些倭寇很有可能已经开始袭击沿途的村落,你们几个熟悉路,帮我沿途打探一下,如果发现倭寇,一定不要出去,立刻回来。” “放心吧。” 林风交代了几句,看着这些年轻人撒开腿往外跑,几个人分成几个方向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想要消灭出现的倭寇,找出隐藏在背后的阴谋,先要确定倭寇的方向和位置,这是关键。 “把大船调过来,小船外围戒备,如果发现船只立刻来报。” “是。” 林风一一部署完毕,只等着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一直等到傍晚还是不见人影,林风站在高处,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虽然对方熟悉这里的路线,毕竟没有经验,一旦冒失被倭寇发现,只会害了这些带着热血的年轻人。 “大人,回来了。” 几道影子出现,快速聚在一起,跑的很快,是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林大人,林大人。” “怎么样?” “打探清楚了。”几人跑到近前,不停的大口喘气,“先坐下来,慢慢说。” 众人坐稳,林风看着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把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确实有倭寇出现,周围的村落已经有六个遭了殃,只有两个村落没事,那里的人得到消息已经躲进深山避祸,所以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人。 “有没有看到他们的船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有,当时我趴在石头上面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说完脸上露出笑容,有如完成一件大事一般,林风按照几个人说的位置将六个村落的位置画出,其中有四个人看到离开村落的大船。 四个方向集中的位置应该就是倭寇藏身的位置所在的方向,林风用刀尖画出四条线,“就是这里。” “林大人,那个位置有一座岛,原本是附近的渔民在上面休息用的,后来来了倭寇就把那个地方给抢占了。” “小兄弟,你知道岛的位置?” “知道。” “敢不敢带我们过去?” 林风面露喜色,这件事越早进行对自己这边越有利,如果迟了,那些倭寇发现自己的人少了,很容易警觉。 “当然敢,不要说带路,让我拿着刀和他们拼也行。” “好,先吃饭,等天黑之后立刻出发,上岛杀鬼子。” “鬼子?” 几个人包括一旁的陆俊等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临风,一说到倭寇,这位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就会莫名的兴奋。 “没什么,就是那些该死的家伙。” 第六百零八章战栗吧 大船接近,因为水岸边的水相对较浅,大船无法靠的太近,此时,那些村民纷纷从家里拿出木板,有的干脆把家里吃饭用的桌子踹上几脚,然后抱着上面的桌面往水边跑。 石头、木板、很多东西夹杂在一起,构成了一道桥,从岸边一直通往大船,林风一行人从村落走出,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惊呆。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百姓为我们准备的,没有任何理由畏惧,拔出你的弯刀,向这些可耻的家伙宣战。” “战,战,战。” 三声怒喝,从村落一直到岸边最后到大船,这一刻,所有人用力的呼喊,就算喊到声音嘶哑,甚至无法听到自己的喊声,还是不肯停下。 林风顺着木桥快速登上,站在大船上,看着下方的百姓,一个个期待的眼神,没有错,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不需要富贵,只求一件衣遮体御寒,一顿饱饭,守着自己的家人和田园。 这种最简单的需求都被这些可恶的倭寇无情的践踏,这一刻,所有的愤怒化成保卫家园的力量,能够将那些人彻底淹没。 战栗吧,林风来了。 “出发。” 林风一声令下,大船随之启动,那个熟悉水路的年轻人一直留在林风身边,按照事先说好的方向,大船向前行进,其他小船分列左右。 此时林风可以调动的兵力超过百余人,其中精锐锦衣卫三十人,御林军一百名,留下几十人看守大船,防止有人袭击,其余人都可以加入夺岛杀贼行列。 天色越来越黑,“大人,岛。” 夜色中,一座黑色的小岛隐显,上面露出微弱的光亮,林风摆手,一人快速下到大船的下层,很快,大船的速度减慢,几乎是缓缓靠向小岛。 林风抬头,此时应该接近三更,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何况这些倭寇白天出去沿途抢粮食,应该早就睡了,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敢大意,越是出奇不易冲上去,最后的结果对自己这边越有利。 大船靠岸,林风等人飞身从上面跳下,小岛的外围是一块块光滑的石头,火光是在石头的上面传出,石头很滑,人走在上面一定要特别小心。 林风带着精锐锦衣卫悄悄摸上去,身子放低,抬头向上看去,就在上面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生了一堆火,火堆旁坐着五个人,怀里抱着刀闭着眼睛打盹,应该是晚上负责巡视的倭寇,这个时候偷懒,跑到火堆这睡觉。 林风伸出五根手指,几乎同时林风的身后闪出五个人,动作灵活,绣春刀放下,弯着身子快速接近,已经接近火堆,那五个家伙还在那做着美梦,根本想不到死神已经如此接近。 五道身影几乎同时窜过去,左手捂住鼻息,右手匕首顺势在对方脖子上一抹,这些还不够,担心对方没有死发出声音,左手发力,五个倭寇的脑袋无力的垂下,五人得手迅速退到一旁。 “上。” 外围有人把守,倭寇确实足够小心,可惜,一直到死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队人突然出现,身后的御林军爬上,分成三个阵营,一队负责冲击,也就是上去和倭寇拼杀,一队负责防御,守住下山的各个通道,另外一路负责协调,一旦前方攻势受阻立刻加入,一旦有倭寇冲出来同样可以加强防守的力量。 林风所带的人数虽少,部署极为明确,而且又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登上小岛,蹭蹭蹭,锦衣卫精锐冲入,小岛上搭起不少草屋,就是用那种干草和木板临时搭建的房子,不少倭寇躺在石头上,地上散落着不少东西,有吃剩下的骨头,还有打碎的坛子。 “动手。” 一瞬间,所有人冲进去,快速冲到倭寇面前,举起手里弯刀,月光下,刀刃闪烁着刺目寒光,那一刻,双手抓住用力刺下。 惨叫声传出,刀刃刺入身体那一刻,有的倭寇并没有立刻死去,因为剧烈的疼痛发出喊叫声,道道黑影随之跃上。 有反应的快的倭寇已经从地上跳起来,一时间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人在睡熟状态下的第一反应,几乎同时,冲在前面的锦衣卫精锐已经到了,绣春刀直直刺出。 “什么人?” “干什么的。” 岛上的倭寇人数确实不少,林风率人突袭,趁着倭寇都在岛上睡觉,转眼间击杀数十人,随着惨叫声传出,上面人影晃动,不时还有骂声传出,应该是发现了攻击小岛的这些人。 “快,拿起刀,冲下去。” 一人一边喊一边骂,一时间倭寇乱成一团,再看林风这边进退有序,平台上方的倭寇几乎都被杀死,只有几个幸运的退回到石头后面。 那是一条天然的通道,将小岛上下相连,火光从上面出现,一名身形魁梧男人被人簇拥着站在上面,手里拎着一把鬼头大刀。 砰砰砰,上面不时有火把丢下来,此时岛上的情形已经明显,外围的倭寇已经被突袭的林风这些人杀光,只剩下住在上面的那些人,人数应该不少,而且能住在上面,身份和地位相对高一些。 在倭寇的世界里,手上的功夫,杀人的本事这些都和地位有直接关系,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翻着鼻子,一脸凶狠看着下方这些人。 “那条路子上的朋友,是否有所误会?” 林风冷笑,“还记得被你袭击的村落,我们就是替他们来讨血债的。” 站在上面的首领听罢哈哈大笑,“狂妄,就凭你们这些人,不如一人让一步,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们这里粮食、银子、女人,什么都有。” 应该是把林风当成来抢东西的,毕竟在水上不是一股水贼,各方势力范围不同,彼此之间难免有交集,这次这股倭寇袭击的村落和范围就是属于另外一支更强悍的水贼控制。 “什么都可以?” “当然。” “你们的命。” 林风声音冰冷,借着火把的光亮向上看去,此时,上面的险峻位置已经被手持利刃的倭寇守住,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对方才会有恃无恐。 “大人,我带人冲上去。”一名锦衣卫上前,双眼有神,是随行锦衣卫的小头目,能够得到林风的信任必然有过人之处。 “等等。” 林风眉头一皱,上面的地形并不明确,所以想要冲上去,一定要在避开对手几道攻势同时找到最佳的落脚位置,一旦上面所有的位置都被占据,想要冲上去将会更难,此时,人不在多,而在于精。 “守住入口,等天亮之后再率人反击,杀光这些人。”为首倭寇对身后的头目交代下去,此时,正如林风想的那样,通道的入口位置站着七八个人,手里的兵器有长有短,死死盯住下面,一旦有人冲上去,所有的兵器都会在第一时间刺出去。 “跟在后面。” 林风身形一闪,几乎同时脚尖一挑,从地上好像踢起来一个什么东西,整个身影很快被通道的影子挡住,脚步声响起,林风身形向上,锦衣卫精锐跟在后面,这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能否顺利冲上就看这一次。 猛然一道身影跃上,几乎同时,两把刀,一柄矛,还有一根粗棒落在跃上的身影身上,刀击中,矛刺入,粗棒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被击中的人速度不停,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瞬间冲上。 第六百零九章拼杀吧小宝贝 一个死人,就算有再多的兵器刺中也不会有任何声音发出,所以那一刻击中的根本不是林风,距离最近的倭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就在上面的倭寇发出全力一击同时,一道黑影随之跃上,上面的空间已经极其有限,为了阻挡下面的人冲上,甚至几乎没有可以容纳一个人的位置,就算是这样,林风还是有办法做到,这些人出手的时机和力道不同,身体所处的位置必然有所差别,这就是机会,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风从两人中间缝隙钻过去。 那一瞬间,握在手里的弯刀发出凄美的刀光。 不仅是刀,还有手臂,只见林风跃上同时,左手猛的向外一撞,左边的两个拿着长矛的倭寇此时的力气已经发出还未来及收回。 两道身影落下同时迎面的三个人死在凄美的刀光之下,一瞬间,整个通道入口随之打开,林风已经猜到上面的局势,还有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做足了准备,冲上的同时连续发动攻势。 这种情形下,选择硬拼必然是莽夫所为,换一种更好的方式才是最佳的选择,就在林风冲上同时,脚尖一挑,地上的尸体随之向前飞起,那一瞬间,林风抓在手里,双腿发力,快要接近入口同时猛的推出。 所以那个时候上面的人只是看到一道影子飞上来,根本无法判断是死是活,林风瞬间冲上,有如猛虎一般杀入,上面的阵营随之一乱,这时,跟在林风后面的锦衣卫纷纷出手,一瞬间杀死十几人冲上小岛的上层。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风冲上,占据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位置停下,眼前的小岛的空间不小,此时上面至少有一百多个倭寇,前面那些人手里举着火把,此时随着林风带人冲上,纷纷对准林风这些人所在的位置。 “杀人的人。” 为首倭寇哈哈大笑,“不管你是谁,总应该知道我们是谁,还有得罪我们的下场!”那人笑的很得意,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倭寇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色,或许走上这条路已经注定了无法善终,死对于这些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倒是很想听听。” 为首倭寇冷哼一声,“这些人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一旦我们这里出了事,就会有更多更强的人出现在这里,到时候,不仅是你们这些人,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你在吓我?”林风冷冷看着对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只是想从对方嘴里多知道一些情报而已。 “不,这是忠告,在没有激怒我们之前,最好现在就滚。”那人突然提高声音,手中鬼头大刀在面前晃了一下,明显是在示威,几乎同时,那个人身后那些人纷纷挥舞兵器,就算在最开始的时候吃了亏,人数上还是占据优势。 “这里是大明的土地,该滚的应该是你们,不管你们来多少人都没用,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这不是忠告,是事实。”林风面色阴冷,为首倭寇气得拳头捏得嘎嘣嘎嘣直响,那个人嘴里呜哩哇啦喊了一通。 林风冷眼看去,此时那些倭寇逐渐聚集,开始对自己形成包围之势,幸亏是站在高处,人在高处视野开阔,同样在出手的时候能够凭借地势之利造成巨大杀伤。 林风身后的那些锦衣卫还好一些,随着下面手持长枪的御林军冲上来,小岛上方形成对峙之势。 两阵交锋勇者胜,林风清楚其中的道理,“战斗吧,小宝贝。”林风发出一声怒吼,林风这一下运足气力,正在接近的几名倭寇直接被林风的气势给镇住。 一瞬间,林风身影消失,从高处直接落在倭寇阵容之中,只见林风身形旋转,绣春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那一刻是那样的美,可惜对于倭寇而言却是死亡。 林风的出手太过突然,不仅突然,而且速度极快,整个人落在里面,身形有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锋利刀刃瞬间划开倭寇的身体。 惨叫声不停,林风神勇,身后的锦衣卫纷纷冲出,双方气势一下子拉开,相比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倭寇的阵营开始不断的往后退。 后面就是高崖,等于是无路可退,为首倭寇鼻子朝天,气得哇哇怪叫,一双手中鬼头大刀从上面跳下,“你们几个带人冲过去,那个人交给我。” 林风攻势惊人,瞬间杀死七八个人,为首倭寇只得出手,心里同样没底,林风的动作和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而自己一身功夫都在力气上面。 速度和力气原本就是矛盾体,那人手持鬼头大刀接近,手里的鬼头刀至少有几十斤重,此时林风正在和四名倭寇缠斗,对方知道林风厉害,不敢太过靠近,只是利用手中兵器将林风围在中间。 林风身形一闪,脸上杀机闪现,一人瞬间被绣春刀击中,几乎同时,手持鬼头刀之人猛的冲近,就在鬼头刀举起的那一刻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那一刻,整个人的脸都绿了,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吓成这个样子,倭寇首领的手臂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蜈蚣,通体绿色的蜈蚣,就在那个人举起鬼头刀的那一刻,蜈蚣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下。 林风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衣,不要小看她,一身蛊术极为厉害,当初斗黑灵的时候保护林风受了一点伤,所以一直留在大船上,这次袭击岛上倭寇也是偷偷从上面下来跟在身后。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人捂住手臂,一股怪异的感觉从上面传出,痒,很痒,无法忍受的痒,不顾一切的抓上去,甚至抓出血连上面的肉扣下去还是没有停下。 这就是蛊的真正威力,陆英躲在后面偷偷看着,突然发现那个身形魁梧的家伙正在接近林大哥,于是果断出手,练到陆英这样,那些蛊对主人的心思极为了解,快速接近,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挥舞血刀的林风身上,根本不会注意脚下。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痒,痒,痒死了,被毒蜈蚣咬了,快,把我的手臂从这里砍下去,快。”这个时候为首的倭寇才反应过来,最残忍的办法同样是保住命的最好方式。 那人看了一眼,一咬牙,刀举起用力落下,连着手的半截手臂落下,顿时血流如注,“大哥,挡不住了,想办法逃吧。” “逃,能往哪逃?” “从这里跳下去,或许还能有一丝活路。” 那人说的位置就是一侧的高崖,风不停从下方吹上,从小岛的上面跳下去,幸运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一旦落到下面耸立的石头上小命也就没了。 陆英指挥蛊不停发动攻击,这一下,那些倭寇更是吓破了胆,根本没看到对方出手,身边的同伴突然怪叫一声倒在地上,这个人哪里知道,一只绿色的虫子从那个人的嘴里爬出,借着夜色很快消失。 “走。” 为首倭寇被人从地方扶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辛辛苦苦带出来的一队人就这么废了,如今断了右手,就算能活命也是半个废人,这些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老子不会放过你。” “大哥,走吧。” 又有几人倒下,林风余光发现几个试图逃走的身影,身形一晃来到近前,“想跑,没门。” “护着大哥走。” 第六百一十章收获 这一刻,一个人突然转身,没有想到这些倭寇之中还有这样的一条汉子,为了保护那个受伤的首领,宁愿自己留下来,一个人面对杀人如麻的林风。 这一下等于直接面对死神的刀。 “老三。” “大哥,走。” 为首那个人左手伸出,对着那个人喊了一句,几乎同时,三道黑影从上方落下,“陆俊,从下面追过去,一个也不能放走。” “是,大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飞天燕子在身边就不用那么麻烦,完全可以凭借轻功从上面下去,而这三个人根本没有逃走的希望。 林风一刀落下,那个人带着不甘的眼神倒下,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靠勇气可以弥补。 勇气固然可嘉,可是也要分清局势。 倭寇彻底溃败,剩下的几十个倭寇乱成一团,有试图抵抗的,有跑过去往下跳的,下面惨叫声不断,最后只剩下五个人,其中二人身上有伤。 “饶命,饶命。” 有人跪下来,有人丢了兵器,这些人说的都是大明的语言,“你们是大明的人?” “是。” “既然明知道自己是大明的人,为什么跟着这些畜生祸害沿途的百姓!”林风一声怒喝手中血刀一抖,吓得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爷饶命,我原本是这里的渔民靠打鱼为生,没想到渔船被这些人给抢了,没了生计,没有办法才跟着入伙,开始的时候说好了只是抢劫商船,从来没有打过沿途村落的主意,没想到突然接到海霸王的口信,让我们攻击村落抢粮食,我们也是被逼的,人都是他们杀的,我们只管拿粮食。” “海霸王?” “是这里最厉害的海贼,手下有几千人,这个人非常凶残,如果有不听从他命令的直接剿灭,所以整个水域都要听这个人的。” “几千人!” 小岛上的倭寇最多也就二百人,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勉强攻下,如果下一次面对几千人的队伍,上百只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知不知道这些人抢粮食的目的?” “不知道,知道这些的只有我们大哥。” “就是断了手跳下去的那个?” “是,就是他,他是海霸王的手下,负责这一带水域。”那人跪在那,从神情可以看出,他没有撒谎。 “大人,这几个人怎么办?” “暂时留在小船上派人看守,如果有人敢跑或者图谋不轨直接杀了。”林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让那几个人听到,目的就是震慑。 “不敢,只要能保住命,让我们做什么都行。”五个人被御林军压着下去,时间不长,陆俊从下面跑上来。 “大人,摔死了两个,唯独不见为首的那一个。” “派人沿途搜一下,周围都是水,一个断了手的人没有船根本跑不远。” “是。” 一番折腾,天已经亮了,还是没有找到为首的那个人,没有办法,只能退回来,“这次可是要好好谢谢你,程姑娘。” 程英摇头,“大巫师叮嘱过,练蛊不能用来害人,一旦害人,蛊就会入邪想着出去害人,久而久之,练蛊的人也会受到影响。”程英脸上没有表情,脚底下的两只青绿色蜈蚣正在不停吸吮死去人的血,血对于蛊应该是好东西。 “都是为了林风,程姑娘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林风都会帮你。”林风看着程英,程英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笑容很美而且很真,就好像孩子一样,不带有任何的掩饰。 天光大亮,林风登上小岛的顶端,放眼看去,水天相连,如此美丽的小岛居然荒废,换成自己的那个年代早就开发成旅游区。 “大人,山洞里发现大量的粮食。” “运上大船,还给那些村民。” “是。” 御林军加上锦衣卫,上百人足足运了一上午,船上装的满满的,不仅有粮食,还有不少好东西,布匹、甚至还有首饰,应该是从商船上抢来的。 “都带走。” 林风也不客气,顺着小岛下去,跳上大船返回村落,当大船出现那一刻,站在岸边守望的村民不停的挥舞手臂,那一刻是拯救这里的英雄回归。 大船停靠,粮食、肉、银两、布匹统统卸下,林风站在船头,“乡亲们,这些都是从沿途村落抢来的东西,烦劳大家把他们送回去。” “好。” 村民往村子里运粮食,林风站在大船上眉头深锁,思考下一步的行动,那个断了手臂的人不知所踪,“程姑娘,中了你的蛊可以活多久?” “那个人砍断了手臂,留在里面的蛊毒也就随之消失。” “原来是这样。”林风看着水面,那些人还会回来,接下来的攻势会更加凶猛,恰如暴风雨前的黑夜,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风猜不出来,小岛上发现大量的粮食,从一些零散的信息中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些倭寇也就是日本的武士似乎要对大明有所行动,这些粮食用作他们作战的物资保证。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此时大明一无内乱二无外患,北边的匈奴、瓦刺、鞑靼根本没有和大明一战的能力,水上作战的风险同样更大,要知道大明的火炮威力远在日本之上,一旦惹怒了大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林风想不通的地方,既然自己可以想到,对方同样可以,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林风眉头深锁,试图找出问题的根结所在。 大明边军大营 马蹄声阵阵,一队骑兵停下,上面跳下一人,神色凝重,正是这里的守边大将,手下拥有上万兵马,同时掌控大明的水军大营。 此人不得不提,极为厉害,尤其擅长水战,对战船和火炮打法极为熟悉,正是凭着这一点得到朱元璋器重,一直委以重任。 “大将军。” 随着那人进入,军营中的将士远远施礼,那人面色阴沉迈开大步进入,身上的盔甲发出一阵阵声响,大营帘子掀开,那人快走几步甩身坐下,拿过一旁的水袋咕咚咚喝了一个痛快。 “将军为国建功,一定是有卑鄙小人眼红,所以在皇上跟前说将军的坏话。”跟随那个人进来的还有几个人,应该都是军中的心腹将领,一个个身披盔甲腰跨长剑格外威风。 “如果让我知道是什么人陷害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一人咬牙切齿,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收回去。” “是,将军。”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相信皇上会查清楚。” “大将军,不要忘了,这次出动的可是锦衣卫,那些败类吃人不吐骨头,当年的蓝大将军何等威风,还不是被这些人陷害弄得身败名裂而死。” 身前的人说完,为首之人眉头一皱,这一下算是说到心坎里,和死去的蓝玉相比,自己的战功根本不值一提,一个是开国功臣位列三公,自己不过是一个守边将军而已。 “你们都打听清楚了,这次出动的真是锦衣卫?” “千真万确,将军,如果想没事,只能找一个人。” “谁?” “晋王。” “不行,朝廷规矩,守边将领不得与诸王私会,否则以谋反罪论处,这么做就是陷本将军于死地。”那人说完瞪了刚才那个人一眼。 “将军误会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将军的性命,免得被锦衣卫那些人陷害,如果有晋王出面,锦衣卫的人也会有所顾忌,不敢编造罪名加害将军。” “不用多说,老子什么也没做过,怕什么,要来就来。” 第六百一十一章遭遇麻烦的大明边军 整件事变得越发诡异,不仅是那些大张旗鼓袭击村落的倭寇,换做平时根本不敢,一旦被大明边军发现,凶猛的骑兵就会如风一般而至,这些倭寇面对身着重甲的精锐骑兵只有被屠杀的份。 就在大量的倭寇、海贼还有日本的忍者聚集在大明边地之时,负责守卫边地的这些将领确是聚在大帐之中,一个个面露怒色,不是因为倭寇的袭击而是因为朝廷那边传出来的消息。 书中暗表 就在林风出使的这段时间,有不少朝臣上折子揭发边地守将私吞粮饷、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每一项都是要掉脑袋灭九族的大罪,何况还是三个。 其中说的就是坐在中间这位主,姓孙,此人因为性格倔强说一不二,同样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孙不二”,孙不二虽然脾气怪,但是一到了战场上,绝对是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猛将。 战场上流血流汗不怕,怕的恰恰是这些,流言最是伤人心,何况是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朱允炆年纪轻,原本就没什么主意,此时身边能商量事情的只剩下一个齐泰,齐泰刚刚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自然要好好立一下威,这些日子主动上门的不在少数,就算是远的也派人送来书信和礼物表示祝贺,唯独孙不二,什么都没有,齐泰清楚,那些边关将领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时候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人。 朱允炆找齐泰商量奏折上的事,索性一拍即合。 齐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种事绝非空穴来风,而且那些上折子的很多都是边地的官员。 朱允炆听完齐泰的话连连点头,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说过,这些手握兵权的边将一要用,让他们死心塌地为朝廷效命,只有这样边关才能安定,同样要防,严防同样开始怀疑,真的有人暗中图谋不轨,毕竟是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很多大臣根本不把这位新皇放在眼里,朱允炆心里同样有气,没有错,就应该好好杀杀这些人的威风。 朱允炆决心彻查此事,又不想因此惹来非议,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何不动用林风新组建起来的锦衣卫,虽然林风和方孝孺护送公主嫣去了朝鲜,锦衣卫大营还留下不少人,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朱允炆有心,齐泰暗中撮合,这件事也就成了,至于人选自然由升任锦衣卫同知的小何最为合适,这个一直跟在林风身边的人,从原本的默默无闻,如今成为独挡一面的好手。 小何,何问我,很怪异的名字,从前都是被人称呼为小何,此时不同,因为林风的举荐做了同知,高高在上,所以不能再称呼为小何,而是何大人、何同知,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何问我。 小何接到皇命,不敢耽搁,安排下去,立刻带了一队精锐动身赶奔边地,随行带了唐牛、张睿等人,锦衣卫的事暂时交给李虎负责。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偏偏又和心怀叵测的晋王扯上关系,燕王和宁王的封地都在北面,用来阻挡来自北部的游牧民族威胁,尤其是强悍的匈奴和鞑靼,这些以战斗为生的民族就算曾经在大明的铁骑下遭受重创,只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又可以打造一支几万人的精锐。 晋王的封地恰好临近,争夺皇位失败,策划皇子和大臣不朝的局同样被林风给搅了,晋王气得病了一场,留在京城也是无用,索性上了奏折返回封地。 “将军,下决定吧,迟了,锦衣卫的人就要到了。” 为首将领面色阴沉,旁边一人低声道:“不错,就算将军心中无愧,难免那些锦衣卫巧设名目、罗列罪行,到时候一切都迟了。” “那要怎么做?” “有两个办法,一是拥兵自保,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兄弟都会跟着将军,到时候谁也不敢动将军分毫。”那人说完看着身旁的另外几人,这些人都是孙不二的心腹,所有很多话不用避讳。 “不行,那样的话,就是要陷孙某于不臣之地,就算是死也不会这么做。”孙不二脑袋晃得跟拨浪鼓是的,直接否决。 “剩下的就是投奔晋王,晋王在朝中势大,有了这个靠山,就算是锦衣卫也不敢动将军。” “晋王!” 孙不二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情愿,半天没有说话,前面的那些人只能等着。 晋王虽是王爷,不过名声一般,甚至有点臭,别看在京城里装清高,到了封地完全变了一个人,挥霍无度不说,对边地的大臣更是不怎么样,所以私下里骂晋王的也不在少数。 孙不二的脾气不好,因为一些事受过晋王的奚落,这孙不二倒也不是心胸狭小之人,只是看不惯晋王的所做作为罢了,听到为了避祸投奔晋王连连摇头,“还是不行,要我向晋王低头,还不如杀了我。” 孙不二这是这样的个性,否则也就不会叫孙不二,可以叫孙不三,孙不四,“将军,可有其他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还是那句话,脚正不怕鞋歪,老子还真就不信邪了,锦衣卫就真有无中生有的本事,何况,早闻这位新皇是位明君,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守这个边也没什么意思。”孙不二说完猛的站起。 “将军,何往?” “随我前去巡营,汛期要到了,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大意。” “是。” 孙不二不仅手握二万边地精锐,同样握有调动水军大权,当年朱元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担心一旦有外敌从水上入侵大明,孙不二可以直接调动水陆的力量痛击敌人。 一行人走出大帐,一人缓缓落后,正是孙不二的亲信,在军中地位仅次于孙不二,当时那个人的眼神很怪,正是他提出投靠晋王。 “将军,肚子有点痛,先去趟茅厕。” “去吧,我们先去水岸巡查,你随后就来。” “好。” 那人捂着肚子直奔后面跑去,孙不二带着手下三名将军飞身上马扬长而去,身后跟着五十精锐骑兵,就在孙不二离开同时,那个人快速返回,钻进自己的营帐,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只传信用的鸽子。 “一定要最快时间送到王爷手里。” 那人嘴里念了一句,然后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双手松开,鸽子展开翅膀越飞越高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晋王封地 晋王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面前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后面站着几个服侍的宫女,不敢走开,又不敢发出声音,担心弄醒王爷。 突然,扑棱一下,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树枝上,鸽子不停闪动翅膀,晋王一下子醒了,身形跃起,动作敏捷,不愧是朱元璋的儿子,身手敏捷,一把将鸽子抓在手里。 晋王看罢哈哈大笑,“朱允炆,你这个黄口小儿,看你这次凭什么和我斗。” 笑声吸引一人注意,那人身子快速贴过来,从假山的缝隙偷偷往晋王站的位置看着,那一刻,同样看到手里的白色鸽子,这种鸽子和京城里那些有钱的少爷们养着玩的那种不一样,是专门传递信息的那种,就算遇到恶劣的天气,同样能够安安全全把消息送到,所以,很多机密的东西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传递。 那人眉头一皱,担心被人发现,快速闪到一旁隐去身影。 第六百一十二章潜入者 孙不二一马当先,远处就是水军大营,岸边上搭建数十座高塔,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人在塔上巡视,目的就是保证水军战船的安全,这只是其中的一道防御而已,战船的外围还有不少小船,停靠在外围,一旦到了晚上,小船上的兵士点亮火把,一旦发现有火把熄灭,高塔上的兵士就会发出警报。 这种方式极为高明,就算有人夜袭水军阵营,同样想不到对方有这样的设置,一旦先攻击外围小船,那些火把就会随之而灭,到时候水军就会有所防范。 除了小船之外中间还有一层,别看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其实是在水下,那是一种用绳索连着的水铃,和普通的铃铛相似,就是更大一些,如果有人船冲进来,一定会撞到下面的水铃,到时候铃声大作,可以说,整个水军阵营的防御几乎是风雨不透。 这里面有孙不二的细心之处,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那些在战场的经验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孙不二勒住战马,水军守将已经得到消息,快速从大帐走出。 孙不二面色一沉,只见水军守将神色略显慌乱,而且身上的盔甲看着有些别扭,不仅是这样,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是的。 “告诉过你,不得在军中饮酒,难道把老子的话当放屁了吗?”孙不二阴沉着脸,那人低着头,确实是在里面喝酒,这些日子没什么事,闲着难受,索性让人弄了一下酒菜过来。 “将军,我知道错了。” “来人,打二十大板。” “将军,饶过末将这一次,下一次绝对不敢了。” “还敢有下一次,这次就要给你一个教训。”孙不二就是这个性子,治军极为严格,正是因为这样才带出一支能打仗的队伍。 噼里啪啦,二十大板子打完,那人撅着屁股从后面过来,孙不二冷哼一声,“打你应该不应该?” “应该,将军打的对。” 孙不二点头,“这次是没有事,如果真的有事,因为你,几千个弟兄的性命,还有这么多战船都要跟着遭殃,到时候如何向皇上交代。” 水军将领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不敢说一个不字,最是清楚这位孙大将军的脾气,如果敢顶嘴,弄不好还要多挨上几下。 “你先回去养伤,让你的副将陪着我下水看看。” “谢将军。” 那人低着头往回走,孙不二摆手,有人快步过来,这人年纪也就三十左右岁,十分精神,当然最主要一点出自孙不二的门下,说白了就是自己人,不怪那个水军将领对孙不二有看法,这不是明摆着以后要顶替自己的位置。 试问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天天盯着你的位置,谁心里能舒服。 “有什么了不起。” 水军将领捂着屁股往回走,孙不二带着人上了战船出去巡视,那个人恰好遇到后面赶来的田英,也就是偷偷送出消息的军中副将军。 “吕将军,这是怎么了?”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田英,两人私下里交情不错,苦着脸,“别提了,让将军给打了板子。” 田英人在马上看着他捂着屁股,已经才出来,田英呵呵一乐,“肯定是你犯错,该打。” “不就是喝了几杯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我说就是将军偏心,想把水军主将的位置给那个小子,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将。” 那人有点激动,不小心碰到伤处,痛得直咧嘴,这个时候越想越气,田英连忙从马上下来,“吕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被将军听到了,日后可是要对兄弟更加不利。” “要是兄弟你做将军就好了。” 田英嘴角动了一下,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正将军的副将军基本没有,别看都是将军,只有正副之分,里面的差距太大,军中大小事都是孙不二一个人说了算,这就是主将手里的绝对权威,作为副将军,就是跟着跑前跑后,最后好处还捞不到多少的苦主。 “小心被别人听到,吕将军先回去歇息,对了,孙将军去了什么地方?” “上了船出去巡视,有什么好看的,多少年了,哪个敢动咱们大明水军的主意。”那个人咧着嘴,田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招呼两个兵士扶着被打的水军将领往营帐里走,二十大板算不得重,孙不二的尺度把握恰到好处,不打疼了,下次还是没记性,如果打的太狠了,几天下不了床,到时候没人管也不行,毕竟有上百条战船几千人马。 孙不二站在船头,一人指挥下面的兵士饶过水铃,因为常年在上面走已经极为熟悉,哪里水铃密集,哪里只是个幌子都一清二楚。 就这样,大船饶过水铃的分布区,远远看到二十条小船横在水上,小船彼此用绳索相连,这样的目的是担心一旦夜里起了风浪将小船吹走或者掀翻。 “将军。” 大船接近,小船上的兵士纷纷抱拳而立,孙不二点头,别看是白天,小船的防御丝毫没有松懈,这一点做的还是不错。 “伟达,最近如何?” 孙不二身后的那个人同样姓孙,名伟达,甚至有人偷偷猜测,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着一些关系,只是孙不二不说,没有人敢问。 “还行。” 孙不二点头,“年轻人一定要多历练才行,以后才能干大事。” “将军提点,伟达永不敢忘。”孙伟达站在身后恭恭敬敬施礼,毕竟是有提携之恩,不然还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头目而已,如今不到三十岁做了水军副将,重任在身,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孙不二呵呵一乐,“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的努力和天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住,只要努力,老天一定不会辜负你。” “谢将军教诲。” 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孙不二上了岸,眼看着天黑了下来,孙不二飞身上马返回大营这里暂且不提。 单表水军大营,主将被打了板子,心里不爽,索性什么也不管趴在那哼哼,心里一个劲的骂孙不二还有那个孙伟达。 “该不会,这小子是孙不二的私生子。” 那人趴在那,一双小眼睛眨着,越想越觉得是,“老东西,如果以机会一定到京城参你一本,任人唯亲,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让你们一起进大牢。” 天黑了下来,水面上除了小船上火把的光亮之外,剩下的只有零星的星光,高塔上兵士林立,眼睛死死盯住水面,这样的夜晚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突然,水面上露出一个个小脑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出现在水里的这些人嘴里叼着匕首,看了一眼小船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再次消失。 有人接近水军大营,而且人数不少,如果这个时候攻击小船上的守军,高塔上的那些人肯定会发现火把的变化。 时间不停过去,高塔上的士兵开始打哈欠,还是不见刚才出现的那些人,水上出现道道波纹,那些人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的位置已经是在停靠的战船大营和小船之间。 没有错,就是依靠过人的水性,从水的下面直接越过外围的防御小船,这些人的前面是密布的水铃阵,就在这一刻,这些神秘的潜入者从水下面出来。” 一人打出手势,出现在水里的人再次消失,随着一道道身影进入,水面上再次恢复平静,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始终不见铃声响起。 第六百一十三章消失的水铃 大明水军大营的水下空间出现那些神秘的潜入者,一个个水性极好,可以潜入水下直接越过外围的小船防御,不仅如此,似乎对这一带的水域极为熟悉,就在接近布置水铃的区域时,那些人再次出现,所有一切完全经过精心的计算。 这无疑是可怕的,夜色中,水下出现大批的水鬼,肯定不是来送礼的,锋利匕首就叼在水里,不少人手里拎着东西,像是一个个黑色的袋子,至于是什么根本看不清。 “一人用手比划一下。” 水里的光线原本就弱,现在是晚上,几乎无法看到水下的那些铃铛,水鬼潜入缓缓接近,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为小心,肯定是知道这里布置水铃,只是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 在水下不比岸上,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水的涨落而改变,一声清响,声音传出方向的那个人随之停下,手指轻轻向前,终于摸到东西,顺势取下手里的匕首。 只见那人手腕轻轻一晃,连在铃铛上的绳索直接被匕首割开,那些水铃是用绳索飘在水面上,匕首割断,铃铛随之下沉,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此时变得最为安全。 几乎同时,后面的黑影直奔那个人所在位置游去,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向前,很慢,那些人丝毫不急,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会想到,有人可以越过所有防线悄无声息在水底出现。 失去作用的水铃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这些偷偷潜入的黑衣人肯定是带着目的而来的水忍者,既然是忍者,为什么会对大明水军的布置如此熟悉,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水军之中有内鬼,根本不用想,答案必然是肯定,而且这个内鬼的地位应该不低,普通的人无法接触到这些东西,只有军中的将领或者负责巡视的头目才有可能接触到整个防御的规则,尤其是外围小船上的火把,按照常理,应该直接冲过去,直接将小船上的守卫尽数杀死,这样的攻击方式才是最正常的方式。 此时恰恰变了,那些水忍者每一步都是精心计划,丝毫没有任何破绽。 就这样,那些最让大明水军放心的铃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水底消失,而上面的人,包括战船上的人一无所知。 “有没有事?” 孙伟达还没有睡,今天见了孙不二,得到不少的赞扬,小伙子鼓足了劲头,天近三更带着人出来巡视。 “孙将军,一切正常。” 孙伟达点头,“辛苦你们了。” 这些守在高塔上的兵士确实不容易,不能睡觉,而且上面的风也大,一个个小脸连吹带晒变成绛紫色,最主要的是嘴唇和手臂,那些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有裂口。 孙伟达带着人巡视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索性返回自己的住处睡觉,这个时候,那些黑影已经接近大明的战船。 水岸边上百条战船,上面架着火炮,规模大一些的有四门到六门,普通的只有两门,夜色中,漆黑的炮筒有如地狱的通道,这种大家伙绝对是战场上的王者,就算是厚厚的城墙,一旦被战船接近,火炮落在上面,很快就能轰塌。 城墙都是如此,何况是人。 为了节省水上的空间,很多战船都是彼此靠在一起,这样的布局必然是大忌,尤其是战船,都是木质,最是忌水,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曹营的故事谁都懂,可惜,一旦到了自己头上就很容易犯这样的错误。 这里是一个相对避风的港湾,因为没有战事发生,所以才会把战船都调回来聚在这里,这样的地方缺陷就在于,地方狭窄,一旦外围被人堵住,战船憋在里面出不去,整个水军都要遭殃。 按理说,孙不二应该清楚这些道理,毕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人有遗策,马有失蹄,每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把任何可能的危险都考虑在里面,何况,这里是大明的边地,又有重兵把守,无形之中会产生一种自满的情绪。 突然,水面上升起火光,火光是从水面上直接升起,快速向战船蔓延,这一刻终于看清,那些潜入的人快速将手里的袋子划开,然后不停的往水里倒着什么东西。 天黑的缘故根本无法看清,只是空气中很快飘出一股难闻的臭味,船上的兵士忍不住捂住鼻子,“你小子不仗义,在这放屁。” “去你的,是你放屁才对。”旁边的人被冤枉,立刻出声反驳。 臭,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然后是火光,从水上烧起,很快波及战船,这是可怕的,这个水面一下子烧起来,如果是一条船或者其中几艘船被人点着,或许还有办法挽救,此时整个水面烧起来。 “火,起火了。” “用水。” 这个时候才有人发现,真正烧起来的是水,水怎么会烧起来,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种问题,火很快烧伤上来,整个战船瞬间变成一条火船。 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往水里跳,既然是火,跳到水里一定不会有事,水很凉,那种刺鼻的臭味就是从水里发出,跳到水里等于直接跳入火堆。 暗处露出无数黑色的影子,躲在暗处冷冷看着被火吞噬的水军大营,还有上面发出惨叫的大明水军,此时所有人手中只剩下匕首,那些黑色的袋子安全空了,里面装的是一种黑色的液体,有人说那是来自地狱的血液,可以烧尽世间的一切罪恶,其实就是黑色的石油。 其实这种东西很早就已经被发现,只是因为大多藏在很深的地方,所以没有形成一定的开采规模,西晋人司马彪(公元?~306年)著《后汉书·郡国志》,对延寿县(现今甘肃酒泉一带)有如下记载:“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莒,注池为沟,其水有肥,如煮肉洎,永永,如不凝膏,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说明当时古人已经开始对石油表征有所认识,并巳取之利用。这大概是最早利用石油的开始吧! 早在公元1800多年前,汉代史学家班固著《汉书·地理志》,记有“高奴有洧水可燃”。描述了现今陕西延安一带的延河支流洧水水面上见到的可燃物质。这也应该是最早发现石油的记载了!最早的文字记载是宋沈括在其《梦溪笔谈·杂志一》:“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明李时珍也有记载《本草纲目·石一·石脑油》:“石油所出不一。国朝正德末年,嘉州开盐井,偶得油水,可以照夜,其光加倍。近复开出数井,官司主之,此亦石油,但出于井尔。”最初用于照明。 第一口油井是中国在公元4世纪或更早的时期钻探出来的。人们把钻头绑在竹竿上,打出的洞深达800英尺。当时油是用来蒸发盐水并生产盐。到公元10世纪,人们用竹管来连接油井和盐泉。古代波斯人的碑文上记载了他们上层社会把石油用于制药和照明。 因为这种东西烧起来很凶,又是黑色,所有又称发光的水,或者黑色的恶魔,反正就是邪恶的象征,没有想到,这些水忍者会用这种东西来对付大明水军大营。 不要忘了一点,忍者分为五行,最是清楚相生相克的法子,所以这次才会动手精锐水忍者悄悄潜入,然后用上火忍者的秘法,就是手中袋子里的火油。 火光冲天,岸上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势,谁也没有办法。 第六百一十四章迷失的边军 火光升起,整个水军大营乱成一团,里面那些尚未被火波及的战船不停往岸边靠,有的刚刚被火沾上还在试图扑灭,而最边上的船已经完全被火包围。 最惨的还是上面的人,周围都是火,这种情形或许都在私底下想过,一旦船起了火扑不灭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跳水逃生,水克火,这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 可惜这一刻完全变了,水里的火同样在烧,就是这么邪,不仅可以烧,还在不停的往里走,那一刻就如同一道火浪快速席卷整个大明水军大营。 “外面的船往外靠,快。” 中间有人站在高处喊,里面的空间太小,这个时候,出于求生的本能,外面的船开始往里靠,应该是想靠到岸边好逃到岸上,水里有火,船上有火,唯一的逃生路就是岸边,如果是这样,反而让里面的战船处于绝境。 “将军,将军。” “嚎什么。” 水军将领趴在那,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帘子掀起,亲卫从外面跑进来,“大事不妙,战船起火,火势很凶,就快控制不住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战船大面积起火,就要控制不住了。”前来报信的亲信只得按照主将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快,扶我起来。” 这个人屁股上受了伤,此时整个人趴在那,整个屁股露在外面,上面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亲卫连忙过去,不忘帮主将提裤子,这一下应该碰到伤处,那个人啊呦一声,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穿好了裤子趿拉着战靴就往外跑。 从大帐里出去,整个人愣在那,眼前是一片火海,战船连着水烧红了天,“怎么可能起火,看没看到什么人放火?” “没有,火突然一下子就烧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预兆。”亲卫同样面露惊恐之色,这一切的发生太过匪夷所思。 “难道是天火!快救火。” 外面的战船开始往外靠,上面被火困住的兵士只能咬牙挺住,这一刻跳下去也是死,既然怎么横竖都是死,不如给里面的兄弟留下一条后路,这就是精神的可贵之处,那一刻不仅身上烧着,就连手里的木棍同样开始起火。 “杀。” 一声冷哼,水花四溅,就在外围大船试图向外停靠的一瞬间,那些躲在水底的忍者纷纷从水里跳出,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同样在水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也并不稀奇,那些黑色的油都是飘在水的上面,所以这些躲在水下的人反而没事,道道黑影跃上,此时大船上的兵士手中已经没有兵器,加上身上的火,完全失去战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手里的弯刀在自己眼前划出一道凄美的刀光。 因为这场火,死,在这一刻已经变得并不可怕。 “将军,快看。” 站在岸边的那些人同样发现跃上战船上的黑衣人,火光中,手持弯刀的忍者不停杀戮,动作灵活,有如黑夜中的幽灵。 大船无人控制直接横在水面上,这就是忍者出来的目的,绝对不允许上面的水军将起火的大船弄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毁掉大明所有战船,只有这样,自己的战船才能在水上横行无阻。 “用火炮。”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确实是个办法,火炮的攻击范围极大,加上可以调整角度进行精确打击,可惜,每一艘战船上此时配备的炮弹只有一发,因为没有战事发生,所以那些炮弹都是放起来统一管理。 “瞄准,左转一刻。” 火炮在几名兵士的推动下缓缓移动,随着一道火线消失,轰的一声巨响,那一刻,那些忍者还站在外围的大船上欣赏自己的杰作,没有想到里面的战船会突然发炮。 一声巨响,炮弹在大船上开花,碎裂的船板纷纷飞向空中,其中还有被炸死的忍者,火炮的威力极为强悍,根本不是人的身体可以抵抗。 “下水。” 一炮而中,炮弹不停从里面往外打,那些忍者纷纷跳入水中,利用娴熟的水性快速往下潜,这样就算是炮弹打入水中同样无法对水下的身体造成伤害。 “往外撞,快。” 因为那些无人控制的大船横在外围,中间的船出不去,没有办法,只能加足力气往外撞,这是唯一的办法,中间的战船撞上外面起火的大船,顿时火星四溅,中间的战船同样开始起火。 这一次的大明水军损失惨重,根据后来的统计,战船损失接近八成,死伤的兵士接近二千人。 孙伟达站在水边同样一脸的不信,整个大明水军被一把火彻底给毁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水军主将不停用拳头捶打地面,身为主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难辞其咎,最轻也要打了板子丢了官职,弄不好还要被发配。 “那些是什么人?” “老子也想知道,一辈子就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确实够窝囊,损伤这么多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将军,这些人训练有素,绝非善类。”站在身后的那个人看着火势减弱的水面说道。 水军主将点头,“把高塔上的那些人都给老子叫来。” 几座高塔在上面,各个方向都有人看守,几十双眼睛看着,愣是没有任何发现,直到大船起了火才发出警报,那个时候一切都迟了。 “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守将从地上跳起来,这个时候屁股也不疼了,脑袋都要没了,谁还管屁股。 “将军,我们是真没看到。” “对,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放屁,那么多人进来,能看不见,肯定是你们这些人串通起来偷懒。”主将撸起袖子,这个时候真的急了,这件事如果不弄出个结果出来根本没有办法交代,说白了,整件事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还得有背黑锅的那个人才行。 “真没有。” “妈的,闭嘴。” 水军主将一脸凶相照着那人胸口就是一脚踢过去,那小子也就是十八九岁,身体确实好,被踢了一脚,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有能耐你找放火烧船的人去,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 “敢顶嘴,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这一下,水军主将的火顿时被激起,一伸手从旁边的亲信腰间拔出刀,那小子看了一眼,“有种你就杀了我,看将军能不能饶你。” “看我敢不敢。” 这一下真是急了,刀直接往下落,那一下如果砍在上面必死无疑,刀突然在半空中停下,主将的手臂被人硬生生抓住,所以那把刀根本落不下去。 是孙伟达,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么死了,来不及出声,孙伟达一下子抓住主将的手臂。 “放开。” “不放,你这么做,谁都不会服你。” “有种,往这砍。” 这一下水军主将彻底傻眼,从高塔上下来的那些人,一下子聚过来,一个个瞪着眼睛伸着脖子,都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都反了,都给老子等着。” 水军主将气急败坏的带着亲信返回自己的大帐,确实火大,“孙伟达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管老子的事。” “将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将军还有朝廷上肯定要怪罪,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 “用你说,如果有办法早就想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肯定是瞒不住了。”那人想到什么立刻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立刻去京城找这个人,索性把这些事都赖在他的头上。” 第六百一十五章被逼急的孙不二 马蹄声阵阵,孙不二率领亲卫赶到,看到水军大营的凄惨景象,孙不二怒上心头,此时水军主将连同两名副将都在地上跪着,看着怒气冲冲的边军主将孙不二,谁都不敢说话。 “总应该告诉我,是谁干的!” 孙不二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离开就出现这么大的事,身为边军主将必定要因此受到牵连,这件事如果传回京城,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一定会趁机造谣生事。 “回将军,是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所为。” 孙不二面色一沉,往前走了几步,手放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此时,孙不二眼神中的杀气随之陡升,“如果送给京城的奏折就这么写,皇上是否会相信,京城里的那些人是否相信?” “将军,可以将罪责推给倭寇。” “我要的是事实,不是应该由谁来背这个黑锅,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都是你们的同伴,现在他们都死了,你们呢?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无辜枉死,最后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孙不二声音突然提高,跪在地上的水军主将心底一阵阵发紧,“是卑职疏忽,但是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应该是从水下潜水而来,不仅这样,还懂得奇怪的火术。” 水军主将把自己看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出,确实如此,当时那种情形下就算是孙不二在这里同样素手无策,对方的攻击手段太过诡异,而且是在水军答应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突然发动。 “尸体呢?” “都在那边。” 孙不二冷哼一声,“你们先起来吧,能不能保住脑袋,不是我说了算,这件事瞒肯定是瞒不住,而且皇上派来的锦衣卫应该就快要到了。” 这场事故等于是在孙不二的刀口上撒盐,着实让人难受,想到即将从京城赶来的锦衣卫,孙不二都觉得头疼,没想到还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 三个人依次站起,孙不二迈步上前,死去的水军兵士尸体都在岸边摆着,其中还有十几具被火炮击中炸碎的黑衣人尸体,孙不二一一查看,其中多是被火烧死,一些人身上同时有刀伤,孙不二身子弯下,用手比量一下刀伤的深度和距离,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用的兵器以及出手时所用的力道招式。 “真的是他们。” 孙不二眉头一皱,手臂向前落在那个兵士脸上,轻轻往下,睁开的眼睛随之闭上,“放心吧,本将军发誓为你们报仇。”水岸边放着不下上千具尸体,因为被火烧的缘故,一个个死状恐怖,孙不二来到边上,被击杀的黑衣人凑在一起不过十几个人,只有几具是完整。 孙不二蹲下仔细检查,黑巾下隐藏的脸几乎没有任何分别,孙不二看的是他们的手,上面都带着厚厚的茧,几乎所有人都一样,其中一根手指明显比其他手指要短上一截。 这是长期练习手里剑所形成,“真的是。” 孙不二更加确定,这次袭击水军大营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忍者,孙不二起身,看着水上被烧毁的大小战船面色阴冷,就算面对的是忍者,同样应该具备击败对手的能力,这是对大明边军的要求,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我们的对手去死,可现在呢,战船被毁,人死了这么多,对手不过死了十几个,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包括孙不二在内。 如果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事,或者是重创来犯之敌,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此刻完全不同。 “调集三千人巡视沿途水域,一旦发现立刻来报。” “是。” 水军大营虽毁,岸上还有几千人马,孙不二快速部署,索性从自己的精锐里调集几千人马沿途防御,忍者的出现必有目的,如此公然的攻击大明边军这些年还是第一次。 边军大营 “将军,沿途发现大量海贼船只,已经有数十村落遭到袭击。” “将军,西面同样发现大量未知人马。” 孙不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一天时间,仿佛所有对边军不利的消息都是同一天到达,大量的海贼船只出现,这件事发生应该不是一天,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在做什么? “够了!” 孙不二一声怒喝打断下面的探子,这样的事已经超出孙不二可以忍受的底线,这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没有错,打仗不怕,受伤流血不怕,怕的就是背地里玩这种阴的,那把无形的刀杀人不见血。 “将军,下命令吧。” “东西而进,一旦发现海贼和倭寇踪迹立刻开战。” “是。” 一人迈步上前从孙不二手中领了军令,正是孙不二身边的副将,那一刻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此时的孙不二心思都在如何应对出现在边地的海贼和倭寇之上,完全没有顾忌到身边的人。 三日过后,消息传来,西侧阵营战败,兵将被围最终一起降了,孙不二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不仅如此,一个对孙不二更加不利的消息不胫而走,水军大营被袭还有归降的那些兵将原本就是孙不二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目的就是谋反作乱。 这一下罪名可大了,所有一切都对这位大明边将不利,孙不二开始坐不住,想到蓝玉那些人的惨死,难道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我孙不二不成。 “将军,此时唯有拥兵自保,才有清白的那一天。” “不错,如果此时被锦衣卫抓回京城,如何会给将军说话的机会,那些人的手段谁不清楚,黑白颠倒。” 此时孙不二手下只剩下三名亲信,让孙不二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副将居然带着几千人马降了,就算是被人围住,凭借几千精锐足以冲出重围,孙不二从鼻子里往外冷哼一声,“难道真的只能这么做?” 孙不二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拥兵自保只是无奈之举,并非长久之策,等于是不打自招,如此朝廷必然派大军镇压,到时候前有倭寇,后有大明的平乱军队,补给难以维持。 “将军,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晋王的信使。” “晋王?” 孙不二眉头一皱,晋王的人怎么来了,这里虽然距离晋王的封地较近,私下里和晋王并无任何交情,尤其是大明的法度,除非发生战乱,否则严禁诸王与边军接触。 “让他进来。” “是。” 时间不长从外面走入一人,个头不高,上前几步,“见过孙将军。” 孙不二端坐上方,“请。”说完用手一指,那人也不客气,上前几步坐下,孙不二看了那人一眼,“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来人呵呵一乐,“王爷知道将军有难,特命我前来相助将军。” 孙不二哈哈大笑,“晋王的消息可真灵通!” “孙将军多心,不要忘了这里是王爷的封地,很多事,只有王爷说了才算数。”那人说完看着孙不二,这些话虽然隐晦,孙不二还是能听出来,这是晋王在有意拉拢自己,看中的肯定是自己手中的一万边军精锐。 这是孙不二手里握有的最后筹码,一旦连这个都没了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不要说晋王,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爷们也不会再多看孙不二一眼。 所以,很多时候你手里掌握的实力恰恰代表你真正的地位和价值。 “还请回复王爷,只要是杀倭寇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孙不二一定愿意效劳。” 第六百一十六章逃兵 随着晋王特使进入边军大帐,整件事变得越加复杂,孙不二的边军陷入一个别人精心布置的局,所有一切似乎都和那个居心叵测,一直想要谋夺皇位的晋王有关。 暂时不表边军,孙不二的决定对整件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风率领随行的锦衣卫精锐攻破袭击村落的倭寇大营,一战大获全胜,活捉两人,除了那个受伤从高处跳下不知所踪的头目之外,其余倭寇尽数斩杀。 其实这些倭寇里也有不少的大明人,有无所事事的无赖还有那些犯了事逃到这里入伙的罪犯,加上穷凶极恶的倭寇。 “大人,水面上没有发现异常。” 林风点头,从被捉的两个人口中得知,这次是由号称海龙的大水贼头目统一率领,人数达到数千人,这里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至于为什么要抢夺这么多的粮食,这两个人也不知道。 十几天过去,始终不见那些人出现,林风反而开始有些担心。 “林大人。” 一人从身后快步跑过来,双腿有力,身形魁梧,转眼间来到林风近前,不可否认,林风的特训确实起到作用,这些锦衣卫精锐的身手变得越发优秀,而且对战斗的判断能力不断提升,一支精锐的队伍不仅仅是战斗力最强就能体现。 “沿途可有发现?” 这是林风派出打探的人马,那人躬身施礼,“回大人,没有发现敌人的船只,不过回来的途中遇到几个想要逃走的逃兵。” “逃兵?” 在这一带能称得上兵的只有大明的边军,朱元璋对边军极为重视,所以能留在这里的多是精锐,将领也是用那种对朝廷忠心而且威信较高的人担当,不仅这样对逃兵的惩罚力度也是其他朝代所不能比,一旦发现有人从军营逃走,不仅要全力缉拿,他的家人同样因此获罪。 所以边军之中发生逃兵的现象极少,没想到却让林风给遇到。 “人在哪?” “在后营,有兄弟在那看着。” “好,前面带路。” 林风赶奔后营,远远看到石头上坐着两个人耷拉着脑袋,前后左右都有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守住,应该是担心再逃走。 “大人,就是这两个人。” 林风来到近前,“抬起头来。” 两人听见喊声只得抬头,看了林风一眼连忙低下,林风眼神中的气势,两个人不敢对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快说。” “边军,我们是边军,孙将军的手下。”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说道。 “孙将军,孙不二?”林风曾经听人提起过这个人,个性倔强,不畏强权是一个能打仗的硬汉,这样的将军,手下带出来的兵必然个个都是打仗不要命的主,怎么会有逃兵出现。 这是让林风感到不解的地方。 “是,就是孙将军。” “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还有当逃兵的下场?”林风声音冰冷,两个人吓得浑身直抖。 “大人饶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留下来也是死,弄不好还要背上谋反的罪名,没有办法,只能逃营。” “对,就算是砍了我们的脑袋也不能做出那种事。” “发生了什么事?”林风听出两人话中有话,而且问题似乎还很严重,难道边军出了问题,如果是对刚刚建立的朱允炆政权必然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虽然解决了诸王不朝的困境,整个京城的形式还是不容乐观,尤其是以晋王、燕王、宁王为首的诸王联盟,手握兵权,可以掌控一个地域的形式,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而且会一直存在,这一点林风最清楚不过,想要帮助朱允炆坐稳这个天下,必然有想尽一切办法击败朱棣。 “你们不知道?” 两个人看了看林风,锦衣卫的服饰和边军完全不同,另外一人道:“这也难怪,你们应该不是这里的守军。” “这位是我家大人,锦衣卫指挥使林风。” 旁边的精锐报出林风大名,两个人惊讶得嘴巴半天没有合上,林风威震天下,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护送太子朱标出使边地,硬是闯过北元的重重围杀,最后神奇般的帮助当时还是大将军的蓝玉击溃北元大军。 这些都不是关键,力挽狂澜辅佐朱允炆坐上皇位,这已经让人竖大拇指。 “你真的是林大人?”两个人看着林风,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这也难怪,林风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风点头,“正是。” “太好了,有林大人在,我们边军也就有救了。”两人脸上露出喜色,这一刻似乎完全忘了他们两个是被人抓回来的逃兵,按照军营的规矩至少打个半死不活。 “到底发生什么事?” 一人说起水军大营的那场诡异大火,林风眉头深锁,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从两个人的叙述中已经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当时的情形,那些诡异的黑衣人肯定是自己途中遭遇的水忍者,还有那个人,曾经在石头上和自己有过温存的女忍者。 这些人完全具备偷偷从水底潜入水军大营是实力,不过想要避开水上的所有防御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林风眉头深锁,基本上已经猜出对方使用的方法,那种不可思议的火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在水面上布了一层油,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人数够多,完全可以做到,一旦水面上的油点燃,火就会在水上烧起来,而不是什么天火。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跑?” 一人叹口气,“我们跟着将军去西侧查探,原本相安无事,谁想天亮的时候,周围都是人,根本弄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满眼都是人,我们这些人被围在里面。” “因为害怕,所以你们就跑了?” “不,才不是,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不会这样,当时以为会有一场厮杀,没有想到将军直接降了,还说拼下去都会死在他们手里,当时有人反对,可惜都被将军的亲信给杀了,我们两个没敢反抗,也不想投奔倭寇,于是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其实我们不是逃兵,是要回去给孙将军送信,不想被你们的人给抓了。” “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如果有一句是假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两人将手举过头顶。 林风点头,“他们没有说谎,给他们水。” “是,大人。” 很快有锦衣卫拿来水袋,这两小子应该是渴坏了,咕咚咕咚喝了大半袋,“谢指挥使大人。” “你们看到的倭寇有多少人?” “少数也有一万。” 另外一人点头,“不错,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倭寇,平常也就几百人上来抢点东西就走,看到边军的旗帜也就跑了,这次居然敢公然袭击边军。” “大人,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两人在那喝水,林风眉头深锁,手放在刀柄之上,隐约察觉到这是一个惊天的阴谋,一旦边军失去作用,整个大明南方大片土地完全暴漏在倭寇手中,到时候倭寇四起,等消息传到京城再调兵镇压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倭寇就有如蝗虫一般,必然将大明视为根基的南方之地一扫而光,这样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那些对朱允炆政权不满的人必然会趁机兴风作浪。 “前面带路,随我前去救你家将军。” “大人,他们有一万多人,我们人手太少。” “不能再等了,传令,所有人沿水而下。” 第六百一十七章矢志报复的海贼 林风这些人登上大船,借助水势直奔出事的水军大营方向而去,几乎同时,在另外一边,数百条船只横在水上,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水域完全截断。 其中一条大船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着手面色阴沉得吓人,他的前面跪着一个人,跪着的人身上有血,手中的鬼头刀已经丢了,手臂也断了一只,正是从小岛上逃走的那个人。 这人也真是命大,中了程英的蛊,硬是砍断了手臂,三个人从上面跳下去,那两小子倒霉,脑袋直接撞到下面凸起的石头上,顿时一命呜呼,不敢停一刻,仗着自己熟悉地势,直奔水边奔去,到了水边毫不犹豫跳进去。 “整个岛都没了?” “都没了,当时没有防备,那些人突然冲上来。” “你的人呢?都是干什么吃的,手里的家伙难道就是让你们拿来烤东西吃的?”大当家面带怒色,对这个人丢了后面的小岛心生不满,尤其是辛辛苦苦抢来的粮食就这么没了。 “大当家,兄弟们都拼了命,可惜对方攻势太猛,根本扛不住!” “其他的人呢?” “都死了,算我命大,从上面跳下去没有摔死,拼着一口气游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大当家报信。” 海贼大当家点头,“算你忠心,看清楚没有,那些是什么人?” 跪在地上失去手的那个贼人连连摇头,“那些人看着不像是大明边军,中间只有一艘大船,周围是几艘小船。” “应该不到一百个人。” “敢动老子的地方,不管是谁,来多少人都得死。”话音冰冷,站在那的正是这些海贼的老大,办事手段极为残忍,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直接用嘴残忍的方式杀死,这个人不仅手段残忍而且力气过人,水性更是一流,能够坐稳这个位置,确实需要过硬的本事。 “大当家,何必这么生气!” 那种声音传来,船上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 从背后走出一个女人,衣着暴漏,几乎一瞬间,那些样貌凶狠的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这个人身上,那种眼神绝对不带有任何好意。 当然所有人清楚,这个女人千万不能动,别说动,就连靠近都不行,曾经有人试图晚上偷偷溜过去,然后捂住她的嘴巴拖到草丛里,结果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死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水灵主,一举攻破大明水军,自然无法体会我们这些人的感受。” 从后面走出来的女人便是水姬,那个在水里可以神出鬼没的女忍者,如今出现在海贼大当家的鬼龙船上,这艘大船规模极大,上面挂着不少人的头骨,那些都是被斩杀对手的头颅,同样代表一个海贼的荣耀,以杀人为基础的荣耀。 “其实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当家好,如今大明的水军战船无法构成威胁,试问水上还有什么人能对大当家的人构成威胁,日后,这个大明的边地大当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大明的吃的用的、男人女人,大当家想要多少都行,岂不是比皇上还要自在!” 大当家听罢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以往最忌惮的就是大明水军,随着那一把火,大明的战船几乎无法对海贼构成致命的威胁。 “说得好,不愧是将军信得过的女人,不仅样子好看有本事,嘴还这么甜,真想好好尝一下是什么滋味。” 水姬冷笑,“想动我的男人应该不止大当家一个,如果今晚服侍了大当家,那么明晚二当家也要,这几千个兄弟,我这小小的身子如何受得了,除非大当家有本事说服其他人不打我的主意。” “巴子的,就算动也是老子动,他们算什么!”那人晃了一下拳头,几乎同时,大船上的其他人脸上的神情随之一变。 这就是女人的可怕之处,如果再这样下去,整条船上的人恐怕就要为了得到她的身体相互厮杀,这样的结果必然是水姬暂时不想看到的。 “可以了,在没有完成将军下达的指令之前,谁也别想,万一动了念头,不要怪我不客气。”女人说完冷哼一声,手臂一挥,一股水浪发出,砰地一声撞在船板上,坚硬的船板硬是掉了一块,这一下如果打在身体上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是杀人的手段,所以,就算是看着眼馋,还是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开这种玩笑。女人冷哼一声,身形一闪直接从大船上落入水中,随着水浪消失,只留下鬼神大船上那些目瞪口呆的男人。 “大哥,这是个什么娘们。” 大当家哈哈大笑,“够味,越是这样越够味,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娘们按在船板上,把她的衣服撕干净,看看里面有多少水。” 那人说完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大当家,我们兄弟的仇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白死了。”那个断了手臂的小头目说完看着眼前这些人。 “当然不能,老三,你带五十条船过去,不管是谁,都把他给我弄死了。” “是。” 一人答应一声,正是这里的三当家外号水上神龙,这个人水上本事不弱,就是靠着一身本事,虽然是后入伙的还能坐上三当家的位置。 也许是天意,当年就是这个人带着手下那些水贼横行水上无恶不作,最后被林风带人把老窝都给端了,这一次又在水上遇到。 “老三,如果发现不妥,立刻点烟,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大哥放心吧,大明水军已经废了,这一带除了咱们兄弟没人再敢撒野。”水中神龙一脸得意说完这些话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人跟在后面从鬼神大船上下去。 五十条船,大小都有,大的上面有十几个人,一个个手持兵器,小的上面也有五六个人,这次出动的规模不小,足足有四五百人。 “大哥,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很有可能就是一些不开眼的毛贼。” “老二,不能这么说,留在岛上的人手虽然有些不济,毕竟也有接近二百人,就这么被人给灭了,可以看得出来,这次遇到了不好惹的对手。” “所以大哥这次才让老三带上他的人去?” 鬼神龙点头,“不错,你我是亲兄弟当然信得过,这小子不一样,私下里拉拢人手,如果不是碍于我,早就拉着队伍出去单干,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一下。” “大哥,这招高。” 鬼神龙哈哈大笑,“如果能灭了那些人最好,省了我们再出手,就算灭不掉,总能消耗不少实力,到时候你我兄弟带人过去,兄弟的仇报了,还少了一个麻烦。” 两人对视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在水中间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水姬的身影从里面出现,整个身体从水中跃出。 就在身体离开水面的那一刻,水花四溅,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在水滴的包裹下别有一番味道。 水姬从水中跃出,整个人躺在石头上,任由水顺着身体向下滑落,如果这个时候有船经过,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彻底迷住。 “灵主。” 水下冒出一个人,水姬躺在石头上,“发现了什么?” “袭击小岛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从朝鲜返回来的那些大明武士。” “难道是他。” 水姬一下子坐起,“知道了,继续监视水上动静,如果有发现立刻来报。” “是。” 水下那个人答应一声,整个人向下陷入,很快消失不见。 第六百一十八章冲吧,愤怒的战船 水中龙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这次遇到的会是昔日的死对头林风,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这么草率带着自己的亲信沿水而上。 当年的水中龙曾经是那一带水域的霸主,地位无人能及,一个做惯了大哥的人肯定不愿意给人当三当家。这是事实,水中龙有野心,心里同样清楚,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先服从鬼神龙,然后暗中积攒力量,这片水域和水中龙当初的那个地方实在太大了,只要掌控这里就有数不尽的财富,一旦有机会就会出掉鬼神龙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霸主。 水中龙真的做到,懂得然后表达自己的忠心,而且从来不会违背鬼神龙的意思,这几年在水中龙的帮助下,这支海贼的势力不断扩张,先后灭掉周围的几支海贼,确定了控制沿海一带的霸主地位,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忍者才会找到鬼神龙,答应各种好处拉拢。 忍者出现的时候水中龙也在场,那些条件确实诱人,鬼神龙只能答应,因为当时对方的刀已经快要架在鬼神龙这些人的脖子上,如果不答应,那些神出鬼没的忍者很有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水中龙站在自己的大船上,身后的都是这两年苦心培植起来的心腹。“大哥,这不明摆着要拿咱们兄弟当刀子使!” 那人吨位不小,着实是个胖子,手里同样拎着一个大家伙,说话的声音很憨,这种人大多没什么心眼,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水中龙应该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水中龙清楚,想要水中龙呵呵一乐,“难道以为我不知道?” “大哥,既然知道,咋还那么痛快答应了?这种事二当家明明也能干。”除了那个胖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这个人很瘦,瘦的就好像一根竹竿一样,风一吹都能从上面掉下去。 “靠他,什么能干成,何况留在岛上的那些废物怎么能和我的人相比,当时说的未免有些玄,越这样反而越好,如果这一仗我们赢了,在弟兄们的眼里,尤其是那些日本人的眼里地位就会大大不一样,大当家虽有本事,还是要听那些人的。” “大哥是想先立威再成事?” “算是。”水中龙说完呵呵一乐,此时前面突然出现几艘战船,林风中间的大船是战船之中帅船,规模要比大明的战船还要大上不少,就算是周围护送的小船规模也要在水中龙带来的船之上。 “大人,那边。” “大哥,快看。” 几乎同时,两边的人同时发现对方,当时双方还有一段距离,水中龙站在船头看了一眼,对方不过只有五艘船而已,就算高一些大一些,一旦被小船围上,失去空间反而对大船越不利,水中龙毕竟是水上老手,最是清楚其中的道理。 “大人,不像是边军,应该是水贼或者倭寇的船只。”林风站在船头,如果是官兵上面一定会升起旗帜,远处的那些小船规模很小,有的只比渔船大不了多少,可以肯定不是大明的战船。 “升帆,全力冲过去。” “是。” 林风一声令下,大船上布帆升起,一瞬间,整个大船的规模又增加不少,不愧是大明的精锐王船,水中龙远远的看到,顿时两眼放光,这艘船要比老大鬼神龙的那艘还要大,弄死了这些人,这艘船就是我的了。 “全力出击。” 布帆升起,林风这次是顺水而下,随着布帆升起,风瞬间刮起,大船的速度猛的增加了有一倍,周围的四艘战船同样开始加速。 “大哥,快看。” “散,散开。” 水中龙同样没有想到,对面的船会不声不响突然加速撞过来,而且速度是那么的快,这一下如果撞上,水中龙的这些小船一下子就得撞个粉碎。 “快,快。”水中龙连连指挥船只向外散开,已经迟了,轰,轰,轰,几声巨响,迎面的大船直接将接近的小船撞翻,小船高高飞起,上面的人纷纷落水,最可怕的是大船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这一刻,下面的水手鼓足了劲双臂抡圆,有多大力气使出多大力气。 “来了。”小船上的海贼睁大眼睛,那道黑色的影子越来越近,那一刻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开着自己乘坐的小船瞬间裂开。几个倒霉的海贼直接被大船击中,身体撞在船板上面发出砰砰的响声,血撒向空中,然后整个落入水中。 大船声势惊人,有如猛虎下山,转眼间撞翻三四艘,这个时候前面的小船终于离开大船的攻击范围,不要忘了还有周围的四艘中型战船,上面多是随行而来的御林军,手持长矛,战船接近的时候,手中长矛不停刺向上面的海贼。 一个照面,林风这些人从声势上完全占据上风,尤其是中间的大船,大船的冲击力实在太猛,那些小船在大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这就是气势,一瞬间爆发出的惊人气势,这种气势在林风的带动下感染到这里的所有人,不仅是中间的大船凶,另外四艘战船同样杀得海贼人仰船翻。 “围过去,攻击大船。”水中龙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一个照面自己就损失了十几艘船,上面的人基本上也都死翘翘了,哪来的这些家伙,打起来一个个都嫌自己命长是的。 小船左右散去,林风的大船直接从中间杀出,这一刻,小船的灵活性得到更好的施展,这是林风的大船所不能比的,如果林风选择掉头杀回去,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这样的时间留给那些海贼小船,完全有机会围住大船,然后用铁钩或者绳索爬上去。 “大人,那四艘船被困里面了。”林风率领大船一路撞翻六艘小船杀出重围,周围的四艘战船撞击的威力明显要小不少,此时上面的御林军正在和接近的小船厮杀。 “冲回去。” “调转,冲回去。”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林风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这是林风曾今的誓言,就算几百年的穿越,还是不会变。 大船掉头,几乎同时,六艘小船偷偷从两侧接近,“大人,有船靠过来了。” 大船在调整方向的时候速度很慢,需要把船上的布帆先放下来,尽量减少风的阻力,这个时候同样容易遭到对方的袭击。 水中龙站在自己的船上哈哈大笑,“不要以为随便撞翻几个就很了不起,想跟我斗,你还嫩得很。” “不要急,等他们上来。” “是。”大船上多是锦衣卫精锐,四艘中型战船被水上的海贼围住,林风并不担心,上面有御林军精锐,而且手中的兵器多是长枪或者矛,这种兵器的好处就在于自身的长度,加上战船的高度要比对方的船高出不少,完全占据地利之势。 六艘小船偷偷靠近,大船实在太大,此时林风站在二层的边缘甚至无法看到下面的小船,站在小船的水贼开始往上面丢带钩子的绳索。 这种类似飞虎爪的东西在海贼之中极为常用,而且十分好用,只要远远丢过去勾住上面,海贼就有办法从小船跳到对方的船上面。 水中龙连连点头,看着六艘小船接近,那艘大船还在不停的调整方向,水中龙暗暗高兴,这艘大船很快就成了自己得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鬼神龙有他的鬼神号,现在我也有我的水神号。 第六百一十九章挥洒吧热血,不再有甲午 水面上喊杀声不停,林风的大船遭遇水中龙率领的海贼,此时,分散在外围的海贼小船遭受重创之后快速围上,尤其是那艘大船周围,六艘小船几乎贴在上面,从大船上面落下数道绳索,小船上的海贼开始叫喊着往上爬。 那种叫喊声很怪,听着不像是喊更像是在骂,至于骂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登船是海贼袭击船只最重要的一项,只有爬上去,解决掉上面的抵抗力量才能控制大船。 水中龙站在船头,这一刻脸上的表情慢慢凝住,远没有最开始的兴奋,水面上被撞散的小船丢弃在水上,别看对方人数虽少,战斗力极为凶悍。 被围在中间的四艘战船,上面的人利用手里的长兵器不停往下刺,小船上的海贼攻不上去,只能想办法抓住对方的兵器往下拉,开始的时候还能奏效,有人不小心被抓住,整个人被拉下去,很快改变打法,并不急着出手,只有等海贼接近的时候才动,而且前后两排结阵,一阵下去,另外一阵快速跟上,两队之间的衔接近乎完美。 “大哥,那艘大船就要成我们的了。” 水中龙身后的那个胖子看着六艘小船贴在大船下方不由得面露喜色,水中龙眉头深锁长出一口气,“没那么简单。” 此时,顺着绳索往上爬的海贼已经接近大船第二层边缘,海贼抓住绳索探出头向上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精锐锦衣卫,几乎是在海贼往里跳的同时,刀光阵阵。 一瞬间,十几个海贼同时被刀光击中要害,噗通、噗通,死去的海贼尸体从上面直接掉下,所有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在海贼跳起的同时,刀光从下面直接升起,准确无误击中要害。 这个时候爬到一半的海贼全都愣在那,不仅看到落入水中同伴的尸体,还有站在上面冰冷的眼神,握在手里带血的刀。 进还是退? 往上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不上去,围攻大船的计划等于失败。 “斩!” 一声令下,站在上面的锦衣卫几乎同时挥刀,刀刃击中,挂在大船上面的绳索纷纷断开,那些手里抓着绳索的海贼纷纷向下落去,林风站在高处掌控局势,大船危机瞬间解除,前方战船激战正酣。 “冲过去!” 大船再次启动,周围的小船失去控制瞬间被大船挤开,这一刻大船包裹着铁皮的船头再一次成为海贼的梦魇,随着大船接近,那些正在围攻中型战船的小船再次撞翻。 “大人。” 一艘中型战船在林风大船的帮助下脱离海贼的纠缠,船上的人纷纷举起手中长枪发出阵阵欢呼。 “一起冲过去。” 林风大船不停,中型战船随之加速跟在左侧,那些试图避开的小船刚刚脱离大船的攻击,等待的确是中型战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和巨型战船一样奋力撞过去。 小船剧烈晃动,海贼死死抓住船边,随着中型战船的撞击,上面的海贼哭爹喊娘,这辈子肯定没有遇到过这种打法。 “大哥,不能再打下去了。” “点火。” 水中龙在一旁看得清楚,自己带来的小船损失了接近一半,这些都是在不到一个时辰之间发生,别看对手只有五条船而已,面对自己的五十条小船完全占据优势。 水中龙的那条船上放着一个大铁锅,里面放了不少干草还有树叶,有人拿过火把一下子丢进去,顿时浓烟四起,这是海贼遇到危险特殊的联络方式,原本是那些水上迷路的渔民所用。 “不要接近,暂时散开。” 水中龙眼看着攻不下只得再次改变策略,一艘小船接近,不停大声喊着,那些攻击中型战船的海贼只得再次散开,林风大船停稳,四艘战船上御林军手持长枪严阵以待。 海贼的小船只是散开,围在外围远远的看着。 “大人,烟。” “应该是在召集同伴。” 林风一下子看穿水中龙的意图,那艘船在遭遇的这些船里最大,此时周围聚集了十几艘小船,一看就是这里面的头,林风打出手势,中型战船随之启动,快速往外冲,接近的小船只得避开,几乎同时,另外一艘战船从另外一侧冲到,没有办法,海贼小船只能不停闪躲。 水上的局势变成林风一场追逐战,另外一侧,两艘中型战船彼此配合,一旦接近小船立刻撞上去,这种极具破坏性的打法让海贼感到畏惧。 “就是现在。” 一直按兵不动的大船突然启动,速度惊人,浓烟滚滚,水中龙盯着对方的大船,突然发现对方的大船快速启动,直奔自己这个方向冲过来,几乎同时两侧的中型战船随之改变方向。 那一刻被中型战船追赶的小船只能往左侧逃,这一下等于十几条战船挤到一个方向的水域,就算小船灵活,如此密集的船只速度上还受到影响。 “快,散开,散开。” 水中龙周围的船往外散,两侧的中型战船已经冲过来,不停的往上撞,一艘小船被船头击中,那一下没有撞翻而是被推着往前走,很快撞到另外一艘,两条船横在那,里面的船只能绕过去。 这个时候,林风的大船已经发动全力冲过去,大船激起道道水浪,水中龙眼睛睁大,那一刻做出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举动,水中龙突然转身整个人从船上跳下去。 “大哥。” 水中龙跑了,船上还剩下两个心腹,大船已经冲到近前,胖子挥舞手中大锤往前砸,大船撞击的威力根本不是人能阻挡,兵器飞出,胖子就跟肉球一样被撞飞,砸中后面的瘦子,两个人齐齐落水。 水面上浓烟升起,鬼神龙已经看到,“大哥,那小子遇到麻烦了。” 鬼神龙呵呵一乐,“不急,再等等,这么短的时间,最多损失三成而已。” 就在林风冲击海贼小船阵营同时,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眼神冰冷看着水面上的激战,随着水中龙落水逃走,那个脑袋随之消失。 “真的是他!” 那个叫水姬的女人一下子从大石头上坐起,水面露出一个脑袋,正是负责沿途水域巡视的水鬼,因为当初和林风这些人在水上有过厮杀,所以对那艘巨型战船极为熟悉。 “灵主,那些海贼好像吃了亏,我们要不要出手?” “不急,这些海贼仗着人多势众,开始不听话,既然有人愿意帮我们收拾他们,当然最好,密切监视水面,尤其是大明边军的动向。” “是。” 大明水军战船虽然毁了接近八成,毕竟还剩下十几艘主战船,上面配有威力惊人的火炮,这些忍者同样在火炮面前吃过大亏,所以才会发动这次袭击破坏掉水军战船。 随着水中龙落水逃走,外围的海贼开始控制小船往外逃。 “左右并进。” 处于外围的四艘中型战船快速收拢,随着中型战船出现顿时和中间的巨型战船形成三角围攻之势,这一下里面的海贼顿时傻了眼,除了溜得快的七八艘小船之外,其余都被林风斩杀。 “大人,这些是什么人?” “应该是海贼。” “海贼!真搞不懂那些边军都在干什么,出了这么多海贼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情肯定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立刻动身,尽快赶到大明边军大营。” “是。” 五艘战船发动,鬼神龙看着远处的烟雾消失愣了一下,“老二,带人过去。” 第六百二十章水中龙之死 六一快乐! 林风几乎是以最小的代价一举击溃前来报复的海贼,水中龙带来的人手不少,足足五十艘船,虽然都是那种规模较小的木船,上面的水贼不下三四百人。 在水上,这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让人想不到的是就这样轻松被对手摧毁,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根本没有给水中龙任何改变战术的机会。 直到被大船撞上落水而走那一刻,水中龙才意识到这次真的碰上可怕的对手,这一战下来自己这几年费尽心思拉拢的人手彻底没了。 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其他的已经都不重要。 一道身影落入水中,随着水纹快速消失,水中龙从远处水面探出头,远远看着自己的战船被迎面撞来的大船撞翻。 只是可怜了船上的那些人,水中龙这一刻表现出狡猾的一面,别看平时满嘴的兄弟情义,一遇到危险就想着自己一个人溜之大吉,根本不管那些人死活。 “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水中龙骂了一句,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处,应该是被大船撞击那一刻撞到船板上擦伤,脸上的位置有点痛,已经顾不得这些,快速潜入水里消失。 水中龙的水性极好,这些都是常年在水上练就的本事,人在水中双腿不停晃动,随着手臂拨动快速向前,而且可以熟练的避开迎面冲来的水浪。 突然水中龙眼睛睁大,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腿突然动不了了,腿上似乎缠着一个什么东西,而且那个有如触角的东西在不停的向腿的上面延伸。 随着那东西不停向上,水中龙的心开始往下凉。 这种情形是可怕的,尤其是在水里,让人恐惧的不止是凶残的海贼,还有那些吃人的水下生物,尤其是那些带着长长触手的大家伙,一旦被缠住根本无法挣脱。 水中龙毕竟是水里的老手,发觉不对立刻钻入水中,几乎同时从腰间掏出匕首,这是水中龙的高明之处,如果真是遇到那些生物,任凭你在水上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纠缠,而一旦力气用完了,只能接受被活吞的命运。 最好的办法就是潜入水里想办法切断它的触手,这是唯一活命的法子。 水中龙身子猛的钻进去,这时才看清楚,下面不是那些可怕的生物,而是人,两个穿着黑色服饰的人位于自己的下方,那两个人的手臂上都缠着那种类似触手的东西,另外一端恰好缠住自己的双腿。 别看是在水下,水中龙几乎不受任何影响,水中龙一下子认出这些人,出现在水下的两个神秘人就是前些日子找到大当家谈买卖的那些人。 当时只有鬼神龙一个人在,所以当时说了什么水中龙也不清楚,这些人好像是来自水上一个小岛,反正大当家对这些人都很忌惮,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鬼神龙带着所有的海贼出现在大明边境。 让水中龙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居然会对自己下手。 水中龙左手比划了几下,右手的匕首偷偷藏起,一旦对方不松开只有选择杀人,这是水中龙一贯的作风。 水下的两个水鬼真的松开,水中龙在水下长出一口气,水里升起一连串的泡泡,随着水面一动,哗的一声,水中龙从里面钻出来,几乎同时那两只水鬼浮出水面。 这一刻水中龙都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这些人,水性确实好,而且能够长时间潜伏在水下一动不动,水中龙的水性已经算是不错,和这些人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截。这一点从浮出水面时产生的水花就可以分出高下。 那两只水鬼冲着水中龙摆手,应该是示意跟着他们走,水中龙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一双眼睛不停左右看着,一旦发现自己的船只立刻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些家伙很危险。 幸运之神似乎没有眷顾这个几次丢下自己兄弟逃命的男人,一路上没有发现海贼的船只,只能跟在那两只水鬼后面。 前面是一片石滩,就是从水下伸出来大的石块,大多是因为地壳运动而形成,一些大的石块上面逐渐有了植物和动物,也就是水上的那些小岛,小的只是海上的一些光秃秃的石头而已。 此时最大的石头上面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那个女人面色冰冷看着接近的两只水鬼还有跟在身后的水中龙。 “灵主,人来了。” 那人点头,水中龙只得上前,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没有想到会是那个女人,一个让男人看了一眼就会想入非非的女人,此时就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极具销魂的神情。 出现在石滩上的人是谁? 正是水姬,水灵之首,水里的功夫极为厉害,同样是这次联合海贼袭击大明边军的使者。 “不想死在这里的话,低下你的头。” 水姬话音冰冷,坐在上面同样发现水中龙在看着自己,尤其是对方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恶心。 在忍者中女人的地位相对较低,这些完全和实力有关,无论是从力气和速度方面,男忍者都占据绝对的优势,在这个实力绝对一切的队伍里,女忍者注定是弱者。 水姬算是另类,天生水性过人,而且杀人的手段神出鬼没,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一直到现在那些忍者或者大名才没有打这个女人身体的主意,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身边拥有躺着一把时刻准备杀人的女人。 水中龙只得低头,那一刻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男人应该有的尊严完全失去,恰如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就算被人呵斥,脸上始终带着讨好的笑意。 “告诉我,水面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之前负责征集粮草的队伍被人莫名其妙给杀了,大当家命我率众找那些人报仇,不想在水上遇到,交战时吃了大亏,这次损失了不少人手。” “哦,对方主将是谁?” “没有看清,只是他们的船很大很高,尤其是中间的战船,只要一撞过来,几艘船同时被它给撞翻。” “巨型战船,周围是否还有四艘中型战船护送?” 水姬一下子从石头上站起来,这一刻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是,正如灵主说的那样。” 水姬冷哼一声,“你们的人呢?难道都死了?” “我带过去的几百人差不多都死了,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 水中龙哭丧着脸,想到回去见到大当家肯定要受一番奚落,人手没了,以后在海贼里的地位必然大不如前。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水姬说完冷冷看着水中龙,水中龙愣了一下,“我,我的水性好,船被撞翻落水以后想着回去报信,没想到遇到了灵使的人,这下好了。” “一个胆小而又喜欢撒谎的男人,很让人讨厌。”水姬说完手指啪的响了一下,水中龙的身体开始下陷,这一次的力道比上一次更大,而且下落的速度很快。 水中龙这个时候才察觉出危险真的来临,没有想到当初没有死在林风的手里,刚才交战同样幸运逃脱,最终要死在这些家伙手里。 水中龙猛的钻进去,已经迟了,周围都是人,所有的空间完全被隐藏在水里的水鬼围住,那一刻,不仅是水中龙的脚,还有身体和手臂同时被人缠住。 水中龙试图挣脱,最终发现那不过是无用的挣扎而已,眼前随之一黑,黑色的手抓住水中龙的鼻息,顺势在他的脖子上套上冰冷的绳子。 水中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一个曾经因为水性过人而骄傲的贼,居然死在了水里,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之下。 最后一口气吐出,水中龙的尸体开始往上飘,就算是这样,缠在脖子上的绳索依然没有松开,一人上前,面色阴冷抽出水中龙手里的匕首照着身体要害猛的刺进去。 水中龙确实是在装死,知道这一次逃肯定是逃不出去,那些人已经动了杀机,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死,以自己的水性就算被丢入水里,短时间内至少不会死,只要可以骗过这些人,就可以活下去,然后离开这里。 这是水中龙善用的把戏,可惜这次错了,遇到了更为凶残,同样更为狡猾的对手。 匕首猛的刺入,剧烈的疼痛传来,水中龙猛的睁开眼睛,顺势双手一推,整个人向后退去,那一刻看到自己身前的血。 红色的血很快从身体冒出。 “你们会有报应。” 两只水鬼瞬间将水中龙肩膀抓住,因为那些东西将水中龙缠住,此时根本没有办法逃走,不仅如此,拉住绳索的手臂再次发力,直到对方彻底没了气息。 水姬身形站起,看着远方的水面,还有即将落下的夕阳,水面很美,这一刻,心情确实有些急,“林风,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杀他,这一次我帮你。” 这是所有人想不到的结局,林风最恨的东瀛忍者会为林风杀死一个同样可恨的海贼。 水中龙的尸体顺水而走,这个人一直到死也没有弄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杀他。 第六百二十一章暴怒的鬼神龙 鬼神龙蹲在船边,一双眼睛不错神的看着躺在船板上的尸体,那个人眼睛睁大,胸口要害位置被利器击中而死,死状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鬼神龙此时面无表情,带着伤疤的大手放在尸体的脸上顺势往下一抹。 随着他的手掌抬起,尸体睁开的眼睛随之闭上,这种情形大多会被人误以为是死不瞑目,其实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如果人是正常死亡,死亡的那一刻没有经历痛苦或者恐惧,眼睛一定是闭上的,如果是因为痛苦而死,比如那些横死的,大多因为恐惧最后那一刻眼睛和嘴巴都是张开的,加上人死了之后,眼角的肌肉就会收缩,很容易出现眼睛睁开的情形。 正是已经死了的三当家水中龙,尸体顺水而下恰好被海贼的大船发现。 鬼神龙不仅手上有伤疤,脸上也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眉头一直向下延伸到嘴角,这道疤痕让原本已经凶神恶煞的脸更显得骇人。 “不管是谁,我鬼神龙誓死复仇。”鬼神龙说完一拳砸在船板上,因为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不过几天的时间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手和船只,这对于一直称霸水上说一不二的鬼神龙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复仇。” 水中龙的死出乎了鬼神龙的意外,自己的海贼队伍能有今天水中龙确实出了不少力,这一点不可否认。 鬼神龙私下里会防着这个人,同样要用他,恰如一个皇帝身边,至少会有两个权臣替自己办事,即便两人之间不合或者私下里拉拢一些势力,只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都会任由其发展。 “擂鼓,升帆,全力出击。” 鬼神龙一声令下,战船上战鼓咚咚咚敲响,站在上面的汉子光着上身,双臂轮圆手中木棒不停落在上面,鼓声一起,战船上的海贼纷纷站起,手持兵器站在战船两侧。 鼓声代表的是杀戮。 这些凶残的海贼原本是用来袭击剩余的边军,此时没有想到会被人连番击败而损失人手。 暴怒的鬼神龙,水上的霸主被彻底激怒,后果必然是可怕。 鬼神龙站在船头,耳边是布帆被风吹动发出的呼呼响声,只见鬼神龙手臂一挥,水面上不下上百条战船向前进发,此时,最后一丝残阳落下,整个水面一片血红,是否预示着接下来这场血战。 “灵主,鬼神龙出击了。” “这个废物,这么点小事就开始沉不住气!”水姬站在石滩上冷哼一声,“真搞不懂将军为什么会找这个人。” “我们要不要一起出战?” “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乱动一步。” 水姬说完一个跃身落入水面消失不见,鬼神龙的出手同样引起这位女忍者的重视,一切似乎都和眼前的局势有关,毕竟鬼神龙这些人只是忍者手中的一个杀人棋子而已。 现在还没有彻底把大明边军逼入绝境,在这种情形下,一旦有大批的海贼出现在大明边地,只会引起更多的主意。 鬼神龙报仇心切,此时站在鬼神号船头,大船上升起鬼神帆,通体黑色的布帆,上面画着骇人的头骨,这是海贼特有的旗帜,一旦带有这样布帆的船只在水上出现,沿途的商船或者船只都会纷纷躲避,生怕惹到这些煞星。 鬼神号破开水浪向前飞奔,猛然,前面的水面突然卷起一道水浪,有如一条水蛇一般撞向最前面的海贼大船。 嘭的一声巨响,水浪击中,大船速度随之一缓,更为怪异的一幕发生,整个水面突然从中间分开,如此怪异的一幕即便是常年在水上行走的海贼同样没有见过。 “停。” 鬼神龙一声怒喝,船上的海贼纷纷双臂发力,大船速度随之一缓,即将接近分开的水势前终于停下。 “出来,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鬼神龙手持巨型铁叉朝着前面喊了一声。 一声冷笑,笑声是从水底传出,那一刻,临近小船上的海贼吓得纷纷后退,几乎同时从分开的水面中间走出一个女人。 水姬并不具备控制水的能力,这些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而已,就在水姬出现的位置两侧藏有不少水鬼,手里拿着奇怪的装置。 那些海贼彻底看傻了,这个女人就如同会某种特殊的魔法一样,水到了她的手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大当家,这是要去往何处?”水姬面带笑意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鬼神龙,其实她早就知道对方的用意。 “杀人。”鬼神龙咬着牙说道。 水姬呵呵一乐,“杀人可以,杀多少都行,只是不能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如果大当家违背了约定,影响了结果,后果自负。” “少在那吓唬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人,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暴怒的鬼神龙此时完全被仇恨主宰,他的血在燃烧,脸上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没有错,就是那种感觉,有如被人拿着刀子在追,身上在流血,身边的兄弟在一个个惨死。 “大当家,好大的口气。” 水姬冷冷看着对方,鬼神龙身形魁梧,手中一把巨型鱼叉,一身黑色长衣满头长发随风飘舞,在夜色中像极了一头凶残的魔鬼,多少人死在他的巨型铁叉之下。 鬼神龙手中巨型鱼叉举起,这一刻身边的所有人看着他,“我说过,没有人可以控制我鬼神龙,不要拦我,否则我会杀了你,在我的眼里,任何人都一样。” “如果我偏不让开呢?” 水姬站在那冷冷看着鬼神龙,此时前方只有她一个人,那些神秘的水忍者不见踪影,正是因为这样,鬼神龙才会有所畏惧迟迟没有动手。 这个女人虽然厉害毕竟只有一个人,让鬼神龙感到畏惧的恰恰是这个女人手下那支神出鬼没的水鬼营。 不要忘了就连大明边军水军大营都遭了秧,那些人的手段可想而知,“不要逼我,如果我这个时候翻脸影响了将军的大计,到时候难交代的反而是你才对。” 鬼神龙索性搬出来背后的人,这同样是让步的表现,水姬冷冷一笑,“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在合作,合作就是为了双赢,谁得到好处多没有关系,就是不能吃亏,那些人交给我,你带着人去袭击边军。” 那个女人说完往前走了一步,说来也奇,随着水灵身影消失,那些分开的水浪瞬间恢复平静,鬼神龙站在船头,“臭娘们,老子迟早要干了你,然后割了你的舌头,扒了你的皮。” “大哥,还追不?” “追个屁,放烟,让二当家带人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是。” 水中龙发出信号,鬼神龙派出自己的弟弟前去增援,甚至不惜动用所有的力量,只是让鬼神龙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水姬突然出现,那个唯一令鬼神龙忌惮的女人,这次的出现无形中解除了林风的危机,如果真的在水上被鬼神龙的海贼大军围住,任凭林风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鼓声随之一变,从激昂到消沉,水贼的进攻无功而返,同时一条船上开始往上冒烟,前面的海贼船很快发现。 “二当家,是大当家的信号。” “掉头,回去,快。” 这小子不过是仗着自己大哥坐上第二把交椅,论本事确实还不如死掉的水中龙,所以这一次也是硬着头皮带人过来,一路上尽量拖延船只速度,此时看到回去的信号顿时露出喜色。 就在海贼离开不久,林风率领的五艘战船出现,中间是一艘巨型战船,此时船头上面尽是血污,在连番撞击之下,船的前端出现不少的破损,不少包裹的铁皮凹陷进去,幸亏有这层坚硬的金属包裹,如果是木质可能早就垮了。 “大人,快看那边。” 有人发现了眼前的石滩,石滩恰好位于林风大船和水军大营之间,这种海上耸出来的巨石占据极佳的地理位置。 此时石滩上挂着一个布帆,布帆随风飘舞,布帆下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衣着略显暴露,可是对方丝毫没有一点忌讳,整个人坐在那看着眼前接近的大船。 “是她!” 林风站在船头,远远看到布帆下显出的影子,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从里面伸出来,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凭借直接已经猜到,一定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水忍者。 林风握紧刀柄,曾经在这个女人身上吃过亏,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亏,毕竟还是失败,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被一个女忍者强行扒光然后占了便宜,这是林风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没有办法,只能通过十倍的手段还回去。 那样岂不是要在大石头上和这个女忍者战斗十次,索性一次彻底解决就好。 大船速度减缓,那个女忍者依然坐在那,一脸的风情看着林风,那个至今为止唯一让他心动的男人,不可否认,这个大明的男人身上透着一股特殊的气质,那种让女人看上一眼就会动心的味道,只要闻上一次就会迷恋的滋味。 “小心船下。” 精锐锦衣卫快速布置,一个个手持绣春刀严阵以待,不敢太过靠近,那些隐藏在水中的忍者随时会从水里突然发动袭击。 身为锦衣卫精锐,最清楚其中的道理,只要可以避开的突然攻击,才能获得反击的机会,否则,一旦从水下打出暗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到时候先手已失必死无疑。 “你到底是谁?一路上为何苦苦纠缠,来我大明目的何在?” 林风手持绣春刀冷冷看着对方,他想知道答案,越多越好,这件事很重要,不仅是对自己,对整个大明都至关重要,从朝鲜的局到现在的大明边地,林风相信所有一切都是有人在精心布局。 如果只是单纯的倭寇或者海贼也就罢了,大明的精锐一出,这些人只有望风而逃的份,怕就怕在那些居心叵测的王爷们,如果这个时候闹起来,局面将会很难控制风利用锦衣卫的身份进行训练的特种部队在人数上和战斗力上暂时还不具备解决这种麻烦的能力,所以,这些麻烦是林风暂时不想看到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再遇女忍者 林风的大船停下,不仅是林风,林风身边的锦衣卫同样认出此时坐在大石上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当日在水上率众袭击大船的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瞬间,所有人拔出挂在腰间的绣春刀,刀光闪闪,杀气惊人,船上的所有人只等林风一声令下。 水姬看着林风,“除非林大人肯过来和我喝一杯,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不知什么时候,水姬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盘,上面不仅有酒壶还有酒杯,酒杯很精致,这个女人确实神通广大,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弄到这种好东西。 “大人,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千万不能过去。” 此时,面对神秘女忍者的邀请,林风身后的那个人连忙出声提醒,这是事实,既然是死敌,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直接冲过去杀一通也就是了,谁生谁死各安天命。 “你们留在这里,小心水里的忍者,这个女人交给我。” “是。” 林风声音平淡,大船再次接近,林风身形一抖,整个人从大船上飞身跳下。 从大船的船头到石滩至少有几丈的距离,这样的高度普通人根本不敢直接跃下,不要忘了,下面还有那个杀人如麻的女忍者,此时从上面落下,恰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林风人在半空,右手握住刀柄,应该是早有准备,一旦下方有异动立刻出手,这是林风的自信,这里是石滩不是水里,就算遇到高手伏击完全拥有自保的能力。 这一幕恰好被下方的水姬看到,当时的阳光落在林风的背后,冷峻的面孔,伟岸的身形,加上落地一瞬间的动作,那个女人一时看得痴了,为什么只有大明才能有这样完美的男人。 不怪水姬对林风动心,先不说长相,那些日本的男人大多个头矮小,而且一个个极为自大,稍微有些本事的就自视甚高,就好比那些井里的癞蛤蟆,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一个个以无敌自居。 样子丑也就罢了,还喜欢自己作怪,这种男人肯定不会招人喜欢。 林风缓缓坐下,目光不经意落在对方的手上,她的手指很美,很白很长,只可惜那是一只杀人的手。 水姬淡然一笑,“不愧是名震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份胆量让人敬佩。” 林风冷笑,“可惜,林风这辈子注定了只喝罚酒。” “哦!这倒是让人想不通,朝鲜一别,姬心中时刻惦念大人。” “不敢。” 水姬看着林风,“大人是怕我在这水中下毒?” 林风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豪迈,“林风死都不怕,岂会怕你这点小伎俩,我们中国有句话,道不同不同为谋。” 就在水姬端着酒杯的手臂往前一探的同时林风发动攻势,那一下速度极快,就算是水姬有所准备未必可以躲开,何况此时手里端着木盘。 林风的刀抵住对方的咽喉,冰冷的刀刃闪动寒光,她的脖子也很美,不可否认,这个日本女忍者的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让男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林大人,真的就这么想杀我?”水姬不能动,如果动了,托在手里的酒就会撒出去,而且不要忘了,还有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只要一下命就没了。 “留下你,只会害更多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不可能。” 林风手腕发力,已经隐隐看到对方的脖子位置渗出红色,那是血的颜色,水姬坐在那一动不动,“就算林大人真的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总应该让我和大人喝完这杯酒之后再杀我不迟。” 林风冷笑,“如果你只是普通女子,林风绝对不会动你,可惜,你偏偏是蛇蝎心肠的日本忍者,无论如何,这一次林风都不会放过你。” “你就那么恨我?”水姬一脸幽怨的看着林风,她的眼神中透着让人让人心碎的可怜。 林风清楚,这些都是假象,因为她是忍者,利用假象骗人是忍者杀人常用的手段,“如果你知道,你们曾经犯下的滔天恶行,一定会像我一样,在这里杀了你。”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林风犯了一个错误,那一刻不该去看她的眼睛,此时水姬的眼中已经满是泪痕,没有错,就算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始终没有动过要杀死林风的念头,从接近的那一刻开始,对方的身上无法察觉到任何杀意。 水姬在笑,抬头看着林风,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一刻要杀死自己,而且没有任何的余地,难道男人都是这么绝情。 林风看到她的眼泪,就在水姬的泪水流出的那一刻,林风的手臂抖了一下,几乎同时,水姬的身子快速向后,林风随之跟进还是慢了一步,对方已经落到另外一块石头上,右手木盘平着打出。 那一刻水面上升起刀光,酒壶连同酒杯一起被刀斩断,同时还有水姬的心,水姬落在后面的石头上,手指放在脖子上,是血,红色的血,代表杀戮的颜色。 “你真的要对我如此绝情?” “不是对你,而是对你们所有的人,早晚有一天,林风的战船会停靠在你们的岸边,然后用血的代价告诉你们战争的残忍。” 水姬冷笑,“林风,我可以爱你,可以为你付出身体,可以为你去死,却无法背叛我的国家,动手吧。” 一瞬间,水姬从怀里拿出两把匕首,匕首很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用的是那种近身的打法。 水面上的风突然变强,水浪怕打在石头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你走吧,这一次,我不会杀你,算是了了你我之间的情,下一次见面,我会毫不犹豫出刀杀了你。” “林风,你是英雄,英雄不该有任何的慈悲,拿起你的刀。” 水姬冷冷看着林风,这就是完全不同的理念所造成的,在水姬的世界里处处透着杀戮,因为从小的那些非人经历告诉她,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不断的杀戮和变强,那些拥有超强杀人能力的忍者就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这一点和林风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如果单凭武力就可以征服所有,那么一统六国的就不应该是秦始皇嬴政而是杀神白起,那个以一己之力试图改变大宋危亡的大英雄郭靖远远比不上难求一败的剑魔独孤求败。 “立刻消失,因为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让人讨厌。” “对不起,虽然无法阻止我的思念,我希望这一次是我和林风君最后一次见面。” 水姬一脸幽怨的看着林风,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此时拿着冰冷的刀对着自己,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无情,就算触摸到自己的身体还是会无动于衷,天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男子。 水姬向下落去,那一刻,林风完全可以趁机出刀,就算匕首在手在身体下落的同时处于防御最薄弱之时。 这样的机会以林风的刀法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将其击杀,林风还是没有动手,不知为什么,林风握紧绣春刀的手臂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这样的情形在林风的身上很少发生,一个习武之人,手腕的力量是关键,每一次出刀的力道和时机都是通过手腕来控制。 这里面的问题只有林风清楚,就在林风看着水姬眼泪的一刹那已经中了对方的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术,那一滴泪水仿佛一下子落在林风的心里,那一刻就算真的想杀死对方,出刀时还是会因此而犹豫。 这才是林风最后没有出手的原因。 随着女忍者身形消失,水面随之恢复平静,此时石滩上只剩下林风一个人,还有碎裂满地的酒壶、酒杯。 大船快速接近,有人从上面丢下绳索,这里发生了什么,在大船上无法看清,只能隐约的看到,那一刻大人的刀落在对方的要害上面。 当时只要稍微发力,这个手段残忍的女忍者就会成为一具尸体,可惜最后时刻还是逃脱,这在身后的锦衣卫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所有人清楚林风出刀的那一刻究竟有多快。 林风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曾经在大石头上的那段经历,或许是真的看到眼泪背后的悲伤,所以那一刻杀人的决心开始动摇。 林风不停的提醒自己,自己是大明人,中国人,她是忍者,一个狡猾残忍的忍者,千万不能被她的语言和身体上的假相所欺骗。 女人最懂得如何骗人,不要忘了对方是最懂得利用这一点来杀人的女忍者。 林风手臂发力,几个闪身落在大船上面,“出发,立刻前往水军大营。” 此时林风只能从那个逃兵口中简单了解边军的情形,至于究竟陷入怎样的困境不得而知,出现在大明边地的忍者,必然是抱着目的而来。 大船启动,林风忍不住向后看去,水面上露出一个小脑袋,她在冲着林风笑,那一刻,林风的刀没有落下,就算得到只是冰冷的回应还有此生无法得到的感情,还是值得。 林风握紧刀柄,身边的那些人注意力落在前方还有大船的周围,并没有发现出现在后方的那个人,林风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 第六百二十三章孙不二的算盘 大明边军陷入危境,先是水军大营遭遇莫名火袭,损失大量战船还有船上的兵士,这件事究竟是如何发生,一直到现在连同水军将领还有边军主将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火会从水上烧起来。 这样的失利对于边军主将孙不二已经是死罪,大明的造船技术已经不错,当时战船的规模还有上面配备的火炮是倭寇最畏惧的利器。 所以摆在孙不二眼前的只有二条路,一是死路,留在这里等待锦衣卫的人来,然后把自己五花大绑绑回去等着砍头,另外一个是反,这一条路是活路还是死路并不清楚,毕竟手底下还有一万多人马。 孙不二靠在那眉头深锁,此时的境遇陷入两难,反,孙不二不想,孙家世代忠良,当年祖父一家人几乎要饿死,当时恰好有人征兵,绝望之下的祖父带着父亲入了兵营,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先打跑了不可一世的元人,当时恰好是在常遇春的帐下听命。 因累积军功做了将军,还记得祖父病危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守好大明的边地,这是大明人的根。 不反,还有一个办法,将功补过,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一定要立大功才行,孙不二做了这么多年将军最是清楚里面的玄机。 可惜,孙不二派出去的一路人马反而是在出去的路上被人给围了,如果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仗还没打就降了,足足三千人一下子没了。 现在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了,似乎只能反了,孙不二不想反,一旦真的反了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而且自己的家眷都留在京城,想到自己两个年幼的儿子,可爱的表情,孙不二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时晋王的人反而来了,来的很是时候,恰如一个冻得快要死的人,突然有人送来一个火盆,而且还拿来一件温暖的衣服。 那人也不客气,说的明明白白,现在想活命就跟着王爷,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仅无罪,弄不好还有封赏。 孙不二开始糊涂了,侄子是皇帝,自己犯了大错肯定是要杀头的,另外一个是叔叔,偏偏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和自己说了这些话。 难道晋王要反! 孙不二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别看是武将,脑袋瓜子也挺好使,当初为了争夺皇位,晋王和当今皇上闹了一个不欢而散,这个时候晋王出面很有可能是要反。 晋王如果真的反了,到时候会怎么样,孙不二手捋胡须,在这些王爷里孙不二最敬佩的是燕王朱棣,因为朱棣能打仗,晋王虽然也打过仗,毕竟无法和秦王、燕王相比,秦王已经死了,现在这些王爷里晋王成了诸王之首。 如果自己跟着晋王成了事,到时候就是开国功臣,肯定不用掉脑袋,弄不好还能富贵,万一失败了,就是诛九族十恶不赦的大罪。 孙不二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尽快做出决定,一旦锦衣卫出现,事情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孙不二急得在大帐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那一刻孙不二的嘴角露出笑意。 “传令三军开拔,前往晋王封地。” “是。” 孙不二一声令下,整个大营顿时一片忙乱,整个大营的物资、军备就不少,还有骑兵的战马等等,反正从孙不二下令的那一刻开始足足折腾了大半天,大军才开始动身。 就在大军出发同时,边军大帐,几名将领齐聚,一个个面色阴沉站在主将孙不二面前。 “将军,真的决定了?” 孙不二点头,“晋王始终是大明的王爷,这次水军大营遇袭,很可能和叛将李友德有关,可惜,这个人已经跑了,唯一能够救你我性命的只有晋王。” 一人上前,“将军对我们有恩,将军的决定不会有任何质疑,只是听人提起过,晋王野心勃勃,当年因为皇位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我们跟了晋王,会不会因此背上造反的罪名?” “对,我们不怕死,大不了以死以示清白。” 孙不二咳嗽一声,“糊涂,死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就算以后清白了还有谁会记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李友德弄清真相,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对,听将军的。” 孙不二说完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确实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说白了就是心腹,也正是有这些人在,孙不二才能一直坐稳边军主将的位置,同样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吧。” 孙不二从大营走出,外面的亲卫早已备好战马,孙不二飞身上马,手下那些将领抱拳施礼赶奔各营,走出去有十几里地,天已经黑了,孙不二下令大营歇息。 “孙将军,为何不多走一会?” 孙不二呵呵一乐,“大军刚刚遭遇袭击不敢轻易妄动,一旦遇伏,上万弟兄的命可不是小事。”孙不二说完看着那个人,他急着回去领功,孙不二不急,既然自己已经表明了立场,现在只需要安安稳稳带着手下兵马进入晋王封地避难。 “好吧。” 那人一脸无奈,只得返回营帐歇息,大军开始埋锅造饭,上万人马,每天的吃喝就是一件大事。 军中的规矩,按照兵种不同分配的粮食同样有所区分,打仗的时候多吃,平时不打仗的时候粮食要减少。 各兵种之间,骑兵最多,因为不仅人要吃,还要留下一部分喂养战马,中国历代以来的骑兵为什么始终不如游牧民族,战马是最大的问题。 人口太多,土地大多用来耕种,没有那么多草场来养战马。 有人可能要问,可以用粮食喂养,人都不够吃的,哪还喂得起马,所以很多的时候是通过一些手段从那些游牧民族手里获得,至于那些手段是什么,各取所需而已,在这里不在细说。 骑兵的宝贵之处就在于这一点,打仗的时候一个骑兵基本上要配两匹马,一个用来赶路,一个用来上阵厮杀,所以想要组建一支万人的精锐骑兵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孙不二的战营之中就有三千重骑,如果不算上被李友德带走的一千人,光骑兵精锐就有四千,绝对是一支让人看着眼馋的队伍。 有了这支精锐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几天之内从边地一直打到南京城下,如果说骑兵精锐是宝,孙不二的手底下还有另外一个宝贝。 火铳营。 明代制式的早期轻型火器,铸造精良,设计精巧,和元朝的火铳比较,所需火药大大减少。明军之中开始出现以火铳作为标准武器,曾生产达九万余支。 这种火铳威力惊人,有效攻击范围可以达到上百米,以往用来对付速度惊人带有重甲的骑兵多是利用弓箭,直到火器的大量出现,这种用火药催动威力更为惊人的武器得到广泛应用。 火器威力惊人,为什么不打造一支上万人的火铳营,几乎可以横扫一切,首先是工艺,火器的打造相对繁琐,而且对精度要求也高,而且朝廷对火铳数量和使用的控制极为严格,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火铳并没有成为战场上绝对兵器。 孙不二的手下恰恰有一支这样的队伍,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平时一直藏在山中练习,而且只听命孙不二一人,除非是遇到敌袭或者其他一些原因,否则根本不会出现,这是孙不二手中的绝对王牌。 除了火铳之外,孙不二还有几门大炮,这种火炮的威力更为惊人,相比战船上的那些火炮不同,这种架在地上的火炮更粗,里面可以添加的火药更多,大多是用来轰击试图接近的大量敌人,同时也可以用来攻城之用,孙不二手里就有两门这样的重型火炮,而这些晋王应该清楚。 这就是孙不二的本钱,同样可以看出昔日朱元璋对边军建设的重视程度。 边地安则大明安,大明安则百姓福。 “恭喜孙将军,如果王爷知道孙将军肯来,一定会厚礼相待。”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晋王的亲信坐在孙不二身边冲着这位边军主将敬酒。 孙不二面带笑意,“此次虽是为形势所迫,孙某人却也早听说过,王爷乃人中之龙,不世之英才。”孙不二故意用这些话试探那个人。 那人哈哈大笑,“说的好,临行前王爷交代过,一定要说动将军,当时可是在王爷面前夸下了海口,这次可是要好好感谢将军才是。” “好说,你我日后就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不分彼此。” “好,不分彼此。” 第二天天一亮,大营再次开拔,浩浩荡荡进发,水军大营剩下的几艘战船同样沿水行进,除了隐藏起来的火铳营之外,孙不二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带来,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诚意。 晋王封地 晋王的王城修建的格外豪华,除了规模之外,几乎和皇城一模一样,就连坐的椅子也是按照皇宫里的龙椅打造,不仅如此,还要特意在上面多刻了一条龙。 因为皇帝是九五之尊,就是高高在上的意思,所以龙袍上的龙的数量也是九条,为了迎合皇上的心思,那些做龙袍的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前后各有三条龙,左右肩各一条,襟里再藏一条,九条龙全了,而且无论是从前面还是背面算都是五条,这样完全符合九五之尊的名头。 晋王偏偏不这么认为,易经上写的是九为最大,晋王偏偏弄了十条,大有压在九之上的意思。 “恭喜王爷,事情成了,孙不二已经带领边军赶奔王爷的封地。” “好。” 晋王听罢猛的转身,不过数月不见,这位矢志做皇帝的晋王老了不少,头发尽显花白,想想也是,整天算计着怎么夺取皇位自己做皇帝,这种事最是伤神,时间久了,神气伤了,头发也就白了。 晋王哈哈大笑,“上天助我,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就本王的大业。”晋王手指发力,握在手里的笔杆随之折断,“发血手令,攻入京城。” 第六百二十四章陷入疯狂的晋王 一个人,一旦对一件事过于痴迷很容易会陷入一个怪圈,几乎每天所有的事都在围绕这件事而进行,完成这个心愿成为了生活的所有,恰如当年的孔乙己,一心考上举人,最后考上了,人却疯了。 此时的晋王表情很怪,就连一直在身边服侍的王府家丁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所有人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站在那看着。 “立刻把本王的龙袍取来。”晋王突然转身,手臂放在头顶,当时眼睛睁得很大,整个身体的动作让人觉得很不协调。 “王爷。” “还不快去。” 晋王一声怒喝,当时晋王看着家丁的眼神有些吓人,这一刻如果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人,就算是平日亲近的家丁也不会手软,何况,对于一个王爷而已,杀死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家丁无奈,只得快步从里面走出。 就在家丁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一身华服,腰跨长剑,长剑的一端带着金色的穗子,这把剑单从金色的穗子已经看出必然是价格不菲,身为剑手,不管剑术如何,能够拥有一把宝剑地位和身份必然不低。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总管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王爷突然让我们去取龙袍!” “什么!王爷这是疯了?” 那人神色大变,要知道私做龙袍已经是死罪,现在晋王还要在大白天穿在身上,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整个晋王府都要跟着遭殃。 家丁站在那左右为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王爷要是等得急了,回去之后肯定要挨骂,“总管,你倒是给想个法子。” “你先留在这,我去见王爷,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再和第二个提起,否则小心脑袋。” “放心吧,就算给我几个脑袋也不敢说出去。” “好。” 那人说完迈步走入,此时晋王站在上面闭着眼睛,“你回来了。” “王爷好耳力。” 晋王呵呵一乐睁开眼睛,“不同的人气息不同,走路的脚步声同样有所区别,只要细心去感受,你也可以做到。” “卑职知道,永远也赶不上王爷。” “那是你谦虚,以你的资质和能力,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那也要有王爷这样的伯乐赏识才行,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 “是你让我看到了你的价值,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暗中联系昔日追随王爷的旧部,他们已经答应,一旦王爷起兵,立刻出兵呼应。” “真是天助我也。” 晋王哈哈大笑,局势完全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只要自己大手一挥,连同边军在内的晋王死卫瞬间攻入皇城,只要杀死朱允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皇帝。 “王爷,且不能操之过急!” “你错了,为了这一天,本王已经谋划了二十年,看看我的样子!”晋王摸着鬓角的白发,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可惜,岁月是人最大的敌人,就算是英雄也不例外,晋王自问一世英雄,可惜生不逢时,上面一直有太子朱标压着,论能力、资质只有自己配得上做皇帝。 还是老了,人生不会再有二十年,所以,这一次,一定要赢。 “王爷已经等了二十年,更加不能急于一时,卑职以为。” 晋王突然抬起手臂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些事本王早有考虑,去把它取来。” 那人看了一眼,此时晋王的神情恢复平静,那人点头退出,一个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人必然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此时的晋王不同,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 管家从里面走出,那个亲信一直等在外面,看到总管从里面出来连忙过来。 “取来吧,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看到。”总管说完冲着门外的家丁摆手。 一个通体黑色的木盒子被家丁从外面包来,总管一直等在门外,从家丁进入始终站在外面,应该是担心有人看到这一幕。 黑色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通体金色的龙袍,晋王手臂展开,眼睛闭上,整个人前倾,等着下人把龙袍穿在自己身上,晋王的手臂不由得轻轻发抖,每天都在想着这一天,可惜,因为畏惧始终不敢触碰,这一刻终于可以随心所欲。 晋王睁开眼睛,用手触摸上面的龙印,“不开眼的狗奴才,想死是不是?”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王心中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那种笑声很怪,让人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凉,“父皇,你在天有灵,好好睁大你的眼睛,谁才是最有能力做皇帝的人,不是他黄口小儿朱允炆,而是我。” 晋王手掌伸开,有人拿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是鲜红的血迹,手掌放进去,然后拿出来,看着那些红色的血顺着手掌往下落,晋王的手掌不停落下,那些白纸上出现一个个血红色的掌印,这些血掌印原本拥有一直掌控京城的实力,可惜随着小明王的身死,昔日那些明教的旧部不再听从晋王的调遣,加上无名等人的惨死,血手盟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即便如此,还是拥有让人闻风丧胆的实力,恰如此时的锦衣卫。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 大门关好,总管快步返回,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当然,我一天也等不下了,只要一想到朱允炆坐在龙椅上,我的胸口就会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你们没有人可以体会我的痛苦。” “属下的意思是,应该先联络宁王、齐王、蜀王这些人一起发兵,如此才有胜算。” “你是说本王会败给朱允炆那个废物?” 晋王突然提高声音,一下子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当时手里还有剩下的血,而晋王的眼神可怕到吓人,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不,属下不敢。” “听着,我要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打败朱允炆,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人看清楚,谁才是大明最有能力的人,这一天已经来了,你们很快就可以看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晋王哈哈大笑快走几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左右不停看着,“众卿平身。” “血手令立刻发出去,所有人潜入京城,十日后,城外起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破城。” “是。” 晋王脸上的笑容消失,这一刻又变成平日冷漠的表情,坐在那一动不动,过了有半个时辰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王爷,怕是疯了。” “还是先通知王妃和小王爷。” “也好。” 这些人口中的小王爷便是晋王的嫡长子朱济熺,此时只有十五岁,长得漂亮,颇有其父之风,前文已经说过,朱元璋的这些儿子里面要数晋王样貌好看。 “真有这样的事?” 王妃谢氏听完也是素手无策,晋王向来是一人做主,虽是主妃生了儿子,地位还是很低,“总管大人,此事该如何是好?” “王妃应该做好两手准备,如果王爷大事成了,一定要想办法控制王爷,然后由小王爷继位,如果不成,立刻负罪入京,希望皇上能看在血亲的份上,饶过几位小王爷性命。” 说话的是晋王的亲信,这人有些本事,因此得到晋王重用,“好,全听二位大人安排。” 一声惊雷炸响,晋王突然醒了,看了看身上的龙袍,吓得连忙脱下,“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为了讨好本王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王爷冤枉,是王爷叫我们拿来给王爷穿上的。” “没错,就算给我们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几个家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晋王一屁股坐回去,“我都做了什么?” “王爷发出了血手令,十日之后,起火为号,攻入京城。” “这样!” 晋王眉头深锁,孙不二归顺的消息传来,当时脑袋轰的一下,觉得一切都能实现,当时做了什么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王爷,要不要把送信的都追回来?” “不,不需要,开弓没有回头箭,本王已经不想再等了,既然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如何能够放过!” 恢复清醒的晋王同样执意起兵,或者从一开始,晋王为了争夺皇位就已经疯了。 “王爷,王爷。” “什么事?” “长史回来了。” “请。” 晋王快步走出,此时,王府大门打开,那个人带着孙不二从外面走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名军中将领。 “孙将军,这里便是晋王府。” “好阔气的王府。” 孙不二边走边看,不由得连连夸赞,晋王确实懂得享受,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王府私下里办了不少事,因为每一件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不仅要想着法子和朝廷要,还要自己想办法,血手盟每年通过杀人可以提供大量的银子。 “孙将军,本王可把你给盼来了。” “罪臣孙不二拜见王爷。” 晋王远远过来,曾经见过孙不二,当时的孙不二可没有现在这么客气,毕竟是边军主将大权在握,即便是晋王来了也不会给太多情面。 此时不同,孙不二跪在地上,身后的那些将领只得随着主将跪在地上。 第六百二十五章再遇倭寇 林风一行人终于抵达边军水军大营,可惜,那里早已是人去营空,水上只剩下十几艘残破不堪的战船,那些巨大的船体被火烧成黑色,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林风这些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怎样的灾难。 “火!” 看着那些被烧毁的战船,林风眉头深锁,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三国时周瑜火烧曹营时的情形,眼前的一幕虽然规模上无法和当日曹操的百万大军相比,应该有相通之处,只是一点,既然是水军大营,防守必然极为严密,甚至是风雨不透,为何会被人轻易纵火,这是让林风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大人,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两路锦衣卫几乎同时返回,只见这些人手持绣春刀脚下动作灵活,随着一场场的厮杀,这些锦衣卫精锐的战斗力和对战局的把握越来越熟练,这是让林风最欣慰的一面,那些理论的东西只有经过不但的实践和磨练最终才会转化成即战力。 面对不同对手展现出的惊人战斗欲望恰恰是林风想要看到的。 林风站在巨型战船船头放眼看去,整个大营的营帐完全消失,原本大营所在的位置地上只留下一堆堆无用的垃圾,那些丢弃的物品被风吹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林风飞身从船上跳下,随着负责打探的几名锦衣卫进入大营。 此时的情形和当日相比有天差之别,当日林风一行人护送公主嫣前往朝鲜行大婚之礼时曾经经过这里,当时是营帐连在一起有如小山一样,营帐中旌旗密布,战马来回奔行十分热闹。 林风对那个主将孙不二印象很深刻,典型的战场猛将,说话很直接,这种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会伤人,至少好过那些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 林风信步向前走,大营里虽然丢弃了不少无用之物,并没有任何慌乱之像,就算是那些丢弃的东西也是摆放的很整齐,可以看出,就算是因为一些原因边军不得已离开这里,一点可以肯定,在离开这里之前并没有遭受到任何袭击。 是孙不二带人自己离开! 这是林风的第一判断,通过大营内留下的蛛丝马迹做出最合理的判断,至于这位边军守将为什么离开镇守了十几年的边军大营不得而知。 林风站在中间向下看,边军大营所建位置是一处高地,周围建有高塔和防御,进可攻,退可守,孙不二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每一处的布置都是恰到好处。 那些一直觊觎大明富庶的日本武者始终不敢派出大量人马靠近大明,让这些人畏惧的就是这支能打仗的边军。 “边军走了应该超过五天。” 林风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留在大营内的埋锅坑,里面剩余的灰烬已经很少,虽然很少并没有被风吹光,通过这些痕迹可以判断出,边军大营已经离开有一段时日。 “大人,现在怎么办?” 林风起身,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水面,水面上五艘战船和后面那些烧毁的战船相互呼应,那些袭击村落的海贼两次遭受重创,应该不是全部,最主要的是边军已经走了,这样就不能弄清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边军的遭遇恰恰是林风所最担心的,至于那些海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林风此时手中可以调动的兵力极为有限,无法分兵,人数太少分兵是大忌,一旦分兵,最终只会被人各个击破。 这种情形下,保持最大的攻击力才是当务之急。 “你带着两个人沿途搜寻,一旦发现边军立刻返回,注意保持警惕。” “是。” 林风还是想快一点找到孙不二的边军,这是一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谁掌控了这支队伍对于大明朝廷而言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林风站在那,看着眼前空空如野的边军大营,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为事实,如果是那样,这场动乱似乎来得早了一些。 一边是蠢蠢欲动的诸王阵营,另外一边还有那些信誓旦旦将大明视如肥肉的倭寇,不要忘了还有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游牧部落,死灰尚且能够复燃,被击败的北元虽然实力上已经数年内无法对大明形成威胁,一旦大明内乱同样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算不具备攻入京城的实力,同样可以牵扯到边军的力量。 一旦内乱一起,很多麻烦都会浮出水面,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处理不好,对大明政权就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林风此时不想立刻下决定,眼前是一片荒野,段时间内无法找到孙不二的边军,背后是茫茫水域,很有可能,那些水忍者和海贼正在盯着自己。 即便林风精于算计,这个时候还是无法凭借经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不要忘了还有一点,疲惫,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那种疲惫正在不断的侵袭这里的每一个人。 连日的厮杀,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人始终是人,林风也不例外,此时,更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一点酒,然后睡上一觉。 林风不能,即便身体疲惫,即便此时什么都不想去想,还是要想,因为船上所有的人,甚至是远在京城的朱允炆都在等着,盼着。 “原地扎营。” 这样的决定在林风的一生中做出的那些决定相比根本微不足道,甚至称不上高明,大有守株待兔之势,林风清楚,现在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冷静的去分析眼前的局势。 大船靠近,船上兵士纷纷从上面下来,众人合力将那些残破的船只推到一边,五条战船占据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一旦外面发现敌人的战船,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船上有人部署,林风靠在那,双腿伸开,此时浑身的倦意袭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已经很多晚上没有睡的这么香,这么久。 林风做了好多梦,有大明的,有自己那个年代的,很多事情叠加在一起,这样的梦变得十分有趣,有时候就连林风都在想,现在发生的这些是不是就是一场梦,一场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梦。 梦究竟会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风随之眼睛睁开。 “大人。” 一人飞身来到近前,林风睁开眼睛,嘴角露出笑意,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只有这样才能有精力去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林风身形从地上跃起,“有情况?” “是,出去打探的兄弟发现一队人,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那人说完用手一指众人所在位置的左侧的方向。 “有多少人?可有摸清他们的身份?” “大约一百人,看着不像是大明的边军和百姓。” 林风点头,“带着锦衣卫跟我过去,命令战船绕过去,从后面包围形成夹击之势。” “是。” 一行人向前奔行,远远看到一队人往这边走,几乎不成阵,身上的装饰各异,而且手里大多拎着兵器,林风身形放低,前面趴着两个人,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过身来朝后面看了一眼。 “大人。” 林风点头,那些人越来越近,有人嘴里哼着小调,就是咿咿呀呀的那种,反正听不清楚唱了什么,为首的几个人头上包着那种黑色的布巾,腰里带着日本武士特有的弯刀。 “是倭寇。” 此时远处的影子越来越近,接近一百名倭寇晃晃荡荡往林风这些人所在的位置走。 这里已经是大明的境内,因为边军离开的缘故,这些人此时大摇大摆往里走,根本没有任何戒备,根本想不到就在不远的位置有林风这些人手持冰冷弯刀正在等着他们。 林风身边只带了二十名精锐锦衣卫,经过一夜的休息,此时一个个眼睛睁得都跟小老虎似的,就等着林风下令。 “大人,我带人直接杀过去,杀他个狗日的。” “狗日的,骂得好!先不急,你带六个人从左边包过去,你带六个人从右面包过去,看我的手势,一旦对方接近你们伏击区域立刻出击。” “是。” 林风快速做出部署,自己身边此时只剩下六名锦衣卫精锐,此时出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和之前遭遇的那些海贼不同,这些个头矮小,身体强壮,应该都是来自日本的武士,也就是我们常提到的倭寇里的一种。 林风身体向下,几乎是贴在上面,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地面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脚步落地时对地面产生的震动,那一刻握住刀柄的手臂因为紧张用力攥紧。 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影,林风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时机,走在前面的七名武士距离林风几个人埋伏的位置不过几丈,“杀。” 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那是让人胆寒的嘶吼,一瞬间林风跃起,几乎同时左右各有三道影子从下面跳出,弯刀闪动寒光,刀已出鞘,唯有见血。 林风一刀击中,身形一闪接近第二个人,此时第一个人依然保持迈步的姿势,林风身形瞬间闪过,这个时候站在后面的那个武士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那声啊刚刚喊出,脖子位置已经多出一道血痕,林风的刀实在太快,一刀划过,血尚未流出,这是考验一个人刀法境界的一个标准,普通的杀人者,出手击中对方兵器离开的同时,血大多会溅在身上,练到一定的火候才能避开,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做到血没有喷出来的一瞬间消失。 当然不是消失,而是发动下一次的攻势,第三个倭寇开始拔刀,还是慢了,林风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刀只拔出了一半,这就是差距,同样只能接受死的事实。 第六百二十六章有背景的下忍 林风一瞬间跃起,就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凭借迅疾的刀法连续击杀三人,前面的七个人此时只有一个人退到后面,不是那个日本武士幸运,走的时候因为是在中间位置,就在林风冲出去连续出手杀人的同时,有一个家伙突然冲出来挡在了那个人的前面,所以冲出来的那个人倒在林风的血刀之下,而他快速退到后面。 “你们是什么人?” 退后的那个武士应该是这些人里的头领,让林风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说大明的语言。此时对方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从腰间拔出弯刀,他的刀有点怪,刀柄很长,而且刀刃要比普通的刀宽上不少,林风只是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刀上有古怪。 “大明的人。” 林风一声冷哼向前一步,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吓得前面那些日本武士连连后退,不是所有的武士都能视死如归,很多时候那都是骗人的,毕竟都是血肉之躯,死了什么都完了。 “大明就要完了,不如加入我们,什么好处都可以给你。”那人盯着林风的刀,此时刀刃上留下的血正顺着刀尖往下滴落,那是一把让人恐惧的血刀。 “好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就算你们亡了十次,百次,大明也不会亡。” 林风面露杀机继续向前迈出一步,跟随林风出现的六名锦衣卫同样手持绣春刀向前逼近。 “那么只有杀了你们。” 那人突然脸色一沉,不是拔刀而是直接往后退,这一下在他前面的那些武士等于直接面对林风这些人。 一阵怪叫,手持弯刀的日本武士奔着林风这些人冲过来,这些人用刀的方式极为怪异,双手持刀位于身体一侧,用的应该是那种接近对手之后劈砍的招式,这样虽然可以增加刀上的力道,可惜灵活性大打折扣。 虽然刚才吃了亏,毕竟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自己这边接近一百个人,对方只有六个人而已。退到后面的日本武士握紧阔刃刀冷冷看着林风这些人。 “觉悟吧,从你们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了死的命运。” 死字一出,林风身形闪动,几乎一瞬间三人向下倒去,只见林风身形极快,左手一晃,右手刀连续发出,锦衣卫手中用的虽然是刀,但是极为轻便,所以挥舞起来更为容易。 这一刻手持血刀的林风发出的惊人气势,瞬间杀人的刀法顿时让那些踏上大明边境的日本武士胆寒。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抱有野心的日本幕府将军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一个针对大明的阴谋,先利用朝鲜的局势对大明形成夹击之势,没有想到因为林风这些人的出现功亏一篑,利用易容术留在李成桂身边的女忍者同样被识破身份逃走。 身为幕府将军,整个日本最有权势的男人,注定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索性孤注一掷,依靠强大的日本武士登上大明的土地来完成自己平生的夙愿。 当然一切是建立在大明内乱的基础之上,否则,以一个弹丸之国根本没有胆量和勇气与大明抗争。 这一队根本不是幕府将军手下的正规武士阵营,只能算是替补而已,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在日本的武士中的地位同样处于最低,偏偏就是这些人偷偷乘坐船只从小岛离开,因为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些大名这些人不是废物。 人影晃动,三人同时倒地,这是什么样的刀法,实在太快,快到人的眼睛甚至都无法看清,“一起上。” 为首的那个人再次后退,因为林风和他的距离再次拉近,那一刻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林风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此时的林风的眼睛开始转红,血刀上光芒大盛,红色的眼睛,血红的刀,这个曾经让日本饱受屈辱的男人,他就是林风。 一旦接近,只有死亡。 这一刻,那些自视甚高的日本武士开始怕了,眼神开始犹豫,往前冲的脚步随之慢了下来。 “跑。” “这不是人,是魔鬼。” 那些日本武士开始转身,几乎同时埋伏在两侧锦衣卫一瞬间冲出,喊杀声四起,此时对于那些已经吓破胆的日本武士,再次出现的那些人无疑就是一场噩梦。 六个人已经不是对手,这个时候两侧又跳出那么多人,人在慌乱的情形下只会做出最坏的判断,此时的那些武士开始后悔,对方早有准备,根本不是六个人,很有可能是六十个甚至是六百个。 这个时候不跑就是傻子,战船还在水岸边上,只要可以逃到船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原本以为这是一次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没有想到刚刚踏入大明的土地,等来的却是一场杀戮,只要可以活着回去,就算面对那些质疑的目光完全可以接受。 三路锦衣卫同时冲出,倭寇阵营瞬间大乱,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抵抗,只顾着自己跑,而且两侧的人开始往中间挤,人多反而成了一种拖累。 “滚开。” 一名日本武士伤到了腿,突然抓住同伴的脚,脑袋抬起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水岸就在前面,那一刻,只要旁边的两个人架起他然后往前跑,有极大的可能可以离开这里。 可惜,他的祈求无法换来任何怜悯,同伴的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即便是这样还是死死抓住没有松开,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的却是杀人的刀光。 血一下子溅到那个人身上,就在那个人愣神的瞬间,从右侧冲上的一名锦衣卫手起刀落,那个挥刀杀死同伴的日本武士的脑袋直接掉在地上。 “该死。” 锦衣卫一刀杀了那个人,骂了一句顺势飞起一脚,尸体踢出去老远。 “跑啊,快跑啊。” 退到水边时对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水边停着五艘战船,其中一艘规模不小,从尺寸上接近林风带来的中型战船,剩下的是四艘小船。 跑到水岸边的日本武士开始登船,有人试图从最容易的位置爬上大船,因为大船最牢靠,可惜几个人一起往上爬反而彼此受到影响。 “滚开,滚开。” 有人用力推搡,有人开始骂娘,生死时刻早就顾不得那些,只求能够快点上船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林风冷哼一声手持带血绣春刀缓缓接近。 此时那些日本武士已经登上船只,开始用手里的木杆拼命的往外拨,越是心急,船反而不听使唤,其中两艘船撞在一起,任凭上面的人如何用力就是无法分开,而这一刻,林风率领的锦衣卫正在快速接近。 “记住,我说的话,从你们登上这片土地,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命运,这里是大明的土地。” 中间大船上传出一阵狂笑,为首的那个人站在船头,握着手里的兵器看着林风,“你错了,等着吧,我们日本的武士一定可以征服这里,彻底的征服。” “那边,那边。” 说完这些话,那个人开始后悔,因为就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一个超级大物,那是一艘又高又大的战船,战船上面布帆升起,上面的图案不是海贼也不是倭寇,而是大明的战船。 “从那边冲出去。” 根本没用,从大船周围冲出四艘战船,彻底将周围水域完全封锁,这就是为什么林风没有急着追赶的原因所在,事先已经做好安排,五艘战船从水面上绕过去堵住对方的退路。 大船快速逼近,中间的那些倭寇成了瓮中之鳖,一个个面如死灰。 “冲过去。” 水面上撞击声阵阵传出,小船瞬间撞翻,那些日本武士掉进水里不停的挣扎,这里的水域算不得深,只要是水性好的完全没有问题,可惜这些人的水性只是一般,不要忘了,还有大船上那些手持长枪的御林军,此时不停的刺向落入水中挣扎的倭寇,一时间,岸边的水被血染成红色。 站在船头为首的日本武士此时一脸绝望,“你不能杀我。”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的父亲是日本最出色的上忍,如果你杀了我,他们一定会找你报仇。” 林风冷笑,“这个理由很好,因为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然后把他们都杀光。”林风跃入水中,血刀挥舞,水花纷纷扬起,整个人落在倭寇的大船之上。 “赌上忍者的名义。” 没有想到那个人还是一个忍者,只要是忍者就不容小视,就在林风跳上大船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刀突然裂开,原本手中的刀瞬间变成两把。 这就是刀上的秘密,他用的是日本的二刀流,就是利用兵器的特点同时发出两刀的打法,整个人身子快速旋转,一刀攻出,通过身体的旋转发出后手刀,让人防不胜防,招式可以,可惜出手速度太慢。 水花落下,那个人站在船头用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风,然后看了一眼裂开的衣衫,“你的刀好快。” 尸体从船头掉入水中,为首的忍者死在林风的刀下,剩下的那些人只有被屠杀的份,此时在大明的边境,一支二十人的队伍正在屠杀一支上百人的日本武士阵营。 水面上,鬼神龙的船队同样正在缓缓靠近。 第六百二十七章对战鬼神龙 那些试图登上大明边地以此来扬名的日本武士就这样惨死在林风等人刀下,让林风没有想到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一名忍者,这样年纪的忍者能够生存下来,至少是可以单独执行任务的下忍,可惜,那个人除了兵器有些古怪之外,刀法平平,在林风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大人,这些船如何处置?” “一把火烧了。” “是。” 锦衣卫快速将倭寇的船只聚在一起,除了中间的那艘船还可以之外,其他的多是那种破旧的木船,留下来根本没有用处,然后从死去的日本武士身上拔下干的衣服丢在上面,那些小船很快被火点燃,水边升起的火光同样吸引鬼神龙的注意。 “那里有人!” 鬼神龙冷冷说道,没有错,既然有火,一定有人,不管放火的是自己人还是大明的人。 “大哥,要不要过去?” “当然要,不管是谁,敢阻止我的人都要死。”鬼神龙心中的气愤一直没有得到宣泄,此时咬着牙,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些人,然后用自己的残忍告诉所有人谁才是水中的霸主。 按照常理,鬼神龙的船应该是在林风这些人之前抵达才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出现,其中有二当家的缘故,为了等那些人耽误了一些时间,林风这些人取的是近道,所以才会在这些人之前抵达边军大营。 鬼神龙率领上百条战船出现,很快看到岸边起火的木船,还有上面几乎被火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这些是什么人?” “看着不像是附近的渔民,也不像是边军。” 鬼神龙冷哼一声,“当然不是,如果边军用的是这些破烂,早就被我打得滚回去抱孩子!”多半是因为当年的一些经历,鬼神龙非常恨这些边军。 “大哥,还放不下那件事?” “放不下,永远放不下,如果不是这些人,老三就不会死,不要忘了他是我们最疼的弟弟。” 鬼神龙乘坐大船缓缓接近,同样发现被摧毁的水军大营,这一刻想到曾经的经历,那时候的鬼神龙刚刚带着几十个人进入这条水域,只是拥有十几条小船而已,就是这样凭着三兄弟齐心打败了这里的几个势力。 可惜,这样的举动引起了边军注意,那一晚,数十艘巨型战船突然出现,炮声轰鸣,鬼神龙眼看着炮火落在中间站船上。 火炮的巨大威力下,几艘战船瞬间起火粉碎,那一战是鬼神龙最狼狈的一战,不仅损失了近半人手,第二天捞上来的还有弟弟的尸体。 那个时候的鬼神龙就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攻破这里为死去的弟弟报仇,这同样是鬼神龙答应那些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大哥,下面有战船。” “是大明的战船。” 鬼神龙这些人出现在水面上那一刻,林风事先发觉,眼前是黑压压一片战船,这里水域稍浅不利大船作战,而且在没有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同样不能动手,立刻下令五艘战船向下方移动。 林风只是离开,并不是逃离,所以战船的速度相对缓慢,恰好被赶到的鬼神龙发现。 “报仇的机会来了,冲下去。” “是。” 群贼一阵鼓噪,纷纷发力向下奔去,林风站在船头看着水军大营前的一幕,这些人必然是海贼,“加速。” 林风的战船加速向下走,后面的海贼不停追来,这场战斗最终演变为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 这种打法同样是一种极佳的战术,林风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一幕,曾经被几个人围住,虽然拳脚上的功夫比对方厉害,最后还是被人打倒在地吃了亏,所以回去的时候特意问了自己的教官,如果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何赢回来。 “跑!” 跑不是畏惧,而是要让对方的优势彻底消失,一旦停下来,你的敌人就会形成围攻之势,到时是一个人面对很多人,空拳难敌四手,打不过是明显的事。 跑起来就不一样,随着距离拉开,很可能形成一对一或者一对二的局面,只要抓住机会快速出手就可以将对手一一击溃,此时林风采取的恰恰是这样的战术。 当然,想要凭借现在的五艘战船击败鬼神龙的上百条战船根本做不到,对方拥有的战船多是那种中型战船,上面的水贼达到数十人,就算抓住机会大船撞过去未必可以撞翻,一旦无法奏效,大船前行的空间就会被对方堵住。 “大人,要不要冲过去!” 这时一艘海贼船试图绕到大船的前面堵住林风等人去路,上面的人未免有些托大,因为距离后面那些海贼船的距离稍微有些远。 “站住,都给老子站住。”上面的海贼举着兵器在那叫喊,甚至有人开始朝着大船不停的咒骂。 “撞过去。” 对方的言语彻底激怒了林风,完全有机会杀死这些人之后然后在后面那些战船围上来之前离开,林风有绝对的把握。 大船瞬间加速,水浪忽的一下升高,前面的海贼船恰好斜着往里冲,猛然发现后面加速撞过来的大船,这个时候上面的人才知道害怕,可惜已经晚了。 一声巨响,大船直接撞中船体一侧,这样的速度如果是迎面撞上,最多船头会被撞毁,此时不同,加足马力冲过来的战船恰好击中船体一侧。 巨大的力道下,整艘船瞬间掀翻,惨叫声传来,上面的水贼从上面跌落,有的直接被翻过去的战船砸中身体。 “犯我者必诛!” 林风站在船头,看着落入水中的海贼,有几个水性好的快速躲到一旁,大船的方向几乎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位于船舱下方的水手纷纷发力,破开水浪向前奔去。 鬼神龙率众赶到,只有四个人侥幸生还,被人用绳索拉上来,一个个哭丧着脸。 “嚎丧什么,这些人一定就是杀死我们的那些人,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这些人。” 林风站在船头看着后面再次迫近的那些战船,撞翻那一艘只是给对方一个警告,没有想到,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在水上不可预测的因素太多,这一点林风清楚,仅凭自己的五艘战船肯定不是这些海贼的对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这些人在水上周旋,亲幸的是,战船上的物质齐备,不用担心食物和饮水,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和对方周旋。 “从这里绕过去。” “是。” 林风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不是靠近水岸,而是直接奔着远处驶去,这样里面的水浪会更大,而且一旦外围空间被海贼封锁,想要突破对方防御冲过去根本无法做到。 鬼神龙同样眉头深锁,完全猜不透对手的心思,距离水岸越近,得到大明边军援救的机会就越高,对方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 “老二,你带着人封锁这一带水域,我带人去对付他。” “好。” 战船随之一分,鬼神龙率领七十余艘战船追击,剩下的那个人指挥剩余的战船沿着水岸摆开阵势,林风回头看去,追来的战船数量太多,超出自己的预期几倍,如果没有办法打乱对方的阵型,只能不停的在水上和对方周旋。 从中午一直追到黄昏,鬼神龙站在船头气得哇哇怪叫,“懦夫,有胆量停下来。” 让鬼神龙想不到的是前面的战船真的缓缓停了下来,鬼神龙面露喜色,“全力追过去!”就在鬼神龙回头的一瞬间,终于发现了不妥,跟在自己后面的战船只剩下不到十艘,一路奔行,速度太快,那些相对陈旧的战船根本无法跟上这样的速度,加上水面上范围实在太大,而且林风选择的路线也是最容易将对手甩开的水路。 “人呢?” “大哥,应该在后面。”鬼神龙冷哼一声,看着前面逐渐接近的大明战船,这一刻仇恨和屈辱彻底让鬼神龙忘记了危险。“听我的命令,一起冲过去。” “好。” “跟着大哥冲,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鬼神号冲在最前,剩余海贼船跟在身后,就在鬼神号快要接近的一瞬间,林风的大船周围突然窜出两条战船,速度极快,一左一右直奔鬼神号撞过去。 鬼神龙不担心,自己的鬼神号极为坚固,这样冲过去无疑是鸡蛋撞石头,这样反而对自己有利。 “稳住。”不愧是水上的霸主,虽然从未打过这样的仗,以往鬼神号一出,那些对手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但是一点,鬼神龙的经验,这是几十年在水上磨练出的本事,就在对方两艘战船左右冲出的一瞬间已经猜出对方的意图,是要凭借速度优势撞击撞击的大船。 鬼神号速度随之一缓,减缓速度可以增加大船的稳定性,鬼神号被两侧冲出的战船重重撞上,轰的一声巨响,鬼神龙身子一晃,连忙死死抓住船杆,这样的撞击力道极大,如果是一次倒也容易应付,偏偏是两次,而且两次撞击的间隔很短,几乎是在身体没有稳住的同时第二次撞击已经到了。 这是可怕的,大船上的海贼随着两次撞击纷纷落水,再看那两艘中型战船,船头位置同样受损严重,船上的人快速驶离。 “追上去,追上去。” 鬼神龙暴怒,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居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用小船来撞自己的鬼神号,这是最大的侮辱。 第六百二十八章被困的林风 鬼神龙一定想不到自己的鬼神号会遭受如此重创,整个船体几乎倾斜,如果那一刻不是有水浪涌过来,鬼神号真的有可能在撞击下翻入水中。 愤怒的鬼神龙手持巨型铁叉再次发动,此时前面的两艘战船因为那一下撞击船头受到影响,离开的速度越来越慢,后面是带着愤怒冲过来的鬼神号,前面的战船眼看着就要被鬼神号追上。 战船上的水手连续加快手臂的速度,可惜因为战船受损的缘故,速度几乎没有提升。 “撞过去。” 林风一声令下,巨型战船发动,恰好是在鬼神号即将撞上其中一艘中型战船同时出现,砰的一声,水面上两艘巨型战船相遇激起阵阵水浪。 随着两艘大船停下,两道人影站在船头彼此对视。 “就是你杀了我的人,毁了我的船?”鬼神龙看着林风。 “是你们杀人在先,身为大明百姓,居然沦为倭寇的走狗,就算是死了,也没脸见你们的先人。” 鬼神龙哈哈大笑,“那最好,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想去见他们。”鬼神龙说完将手中巨型铁叉举起冷冷看着林风,这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从当上水贼的那一天已经注定了以后的命运。 “难道你还不肯觉悟?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杀倭寇,你就是英雄,如果用你手中的兵器来杀自己人,这辈子永远别想翻身。”林风试图说动鬼神龙,现在林风最缺的就是人手,如果有这些海贼相助,就可以封锁沿途水面。 鬼神龙站在船头犹豫了一下,“不是我不想,而是无法回头,我们这些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就算你肯放过我们,其他人肯定不会,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想被人绑了屈辱的死去。” 林风摇头,鬼神龙这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拼命,此时两艘受损的战船已经进入安全区域,另外两艘战船被剩下的海贼船围在中间正在奋力拼杀。 “没有办法,为了我的兄弟,我只能取你性命。” “来吧。” 此时那些海贼开始往林风的大船上抛绳子,两艘船已经足够接近,只见林风身形一晃,瞬间加速,在海贼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身形跃起,脚尖顺势在两条船之间的绳索上一点向鬼神号上落去。 “狂妄的小子!”这样的举动极为危险,不要忘了,对方的船上有七八名水贼手持兵器防守,还有那个手持巨型铁叉的鬼神龙,林风就这样冲过去,等于一个人面对众海贼的围攻。 鬼神龙一声怒喝,巨型铁叉举起,鬼神龙手里的铁叉分量应该不轻,可是在他的手里有如无物,林风刚刚跃上对方战船,就感觉到脑袋上面传来一阵劲风,一道巨大的黑影奔着自己脑袋砸下来。 林风脚尖一点,身形闪到一旁,呜的一声,鬼神龙冷哼一声,似乎已经猜到林风会用这样的招式来避开自己的攻势,手腕一转,巨型铁叉神奇般的横着砸出。 这一下林风吃惊不小,右手刀发出,叮叮叮,发出三声脆响,鬼神龙的铁叉在林风身前停下,那一刻林风连续发出三刀,因为对方得力气实在太大,每一次攻击只能卸去一些力道,没有办法,只能凭借速度发动连续攻击。 “很好,你是第一个能接下我一叉的男人,不过,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鬼神龙手持铁叉冷冷看着林风,鬼神龙身体魁梧,个头远在林风之上。 “这样说的应该是我才对。” 林风顺势一滚,利用这样的方式跳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几乎同时,刀光升起,几名试图从后面攻击林风的海贼瞬间没命。 “他交给我。” 鬼神龙怒吼一声,这一嗓子确实够大,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几名海贼快速退到一旁,几乎同时,鬼神号上的海贼开始顺着绳索往林风的大船上爬。 可惜等待的是手持利刃的锦衣卫,刀光闪动,挂在上面的绳索纷纷断开,砰砰砰,海贼不停向下掉去,这是林风的底线,几乎同时围住大船的海贼船越来越多,就算是这样,林风相信,上面有锦衣卫镇守,那些海贼根本无法攻入大船。 就算是这样林风还是不敢大意,鬼神龙的铁叉几乎是在林风击杀几名海贼的同时攻到,这个人不仅身体强壮,出手的速度丝毫不慢,往前迈出一步,直接将两人之间距离拉近,顺势铁叉砸出。 林风自知力气不如这个人,身形一闪左手向后一推,那个海贼直接迎上鬼神龙的铁叉,惊叫声传来,鬼神龙想收可惜根本收不回,就在鬼神龙犹豫的一瞬间,林风的身影已经从那个水贼的后面闪出。 叮。 林风的刀几乎是从那个海贼的腰间递出,这样的出手极为诡异,就算是经验老道的鬼神龙同样没有想到,寒光一闪,刀尖近在咫尺,这一刻鬼神龙的经验再一次起到作用,一声冷哼,手臂抬起,那一刻林风的刀尖恰好击中鬼神号手中铁叉的铁丙。 这一下应对极为巧妙,鬼神龙同样惊出一身冷汗,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中带着几分幸运的成分,那一下快了或者慢了都不行,只有恰到好处才能封住林风的那一刀。 鬼神龙猛的向前一推,林风蹬蹬蹬后退几步,身子一晃,后面就是船板,随着大船晃动,在上面比拼,每一个动作都要极为小心,鬼神龙身体强壮,加上常年在水上,人在船上几乎不受任何影响。 鬼神龙哈哈大笑,“怕了吧,我才是这里的霸主。”鬼神龙说完迈出两大步,手中铁叉横着扫出,这一下波及的范围很大,铁叉的长度加上鬼神龙的手臂,林风前面的空间几乎都被对方控制。 鬼神龙嘴角露出笑意,那一刻恰好把林风逼入大船的一个角落,所以对方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从船上跳下,这里水势很急,就算是水性好的跳下去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第二种是挡住自己的铁叉,对自己双臂的力量鬼神龙有绝对的自信,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林风突然做出一个极为大胆的举动,身体避开,左手直接将鬼神龙的铁叉抓在手里,鬼神龙随之发力,林风的身体一下子被鬼神龙硬生生举起来。 这种被人举在空中的感觉肯定不好受,林风眉头一皱,左手死死抓住,再看鬼神龙,双臂抓住铁叉猛的发力,林风的身体直接撞向一旁的船杆。 这一下如果撞上后果可想而知,就在身体将要撞上的一瞬间,林风突然松手,鬼神龙的铁叉重重砸在船杆上,咔嚓一声,胳膊粗的船杆直接砸断,这一下力气该有多大。 林风身形下落,鬼神龙随之变招,这是击杀对手的最佳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只见鬼神龙猛的双手下压,想要通过加快速度在林风落地之前将其重伤。 “开。” 林风一声暴喝,绣春刀举过头顶,居然要硬抗鬼神龙一击,鬼神龙手上随之加力,林风整个身子向下,手腕一转,用来刀法中的一招卸力打法,刀柄向上,刀刃向下,手腕顺势一推,鬼神龙的铁叉直接向下滑去。 这样至少可以卸去上面三成力道,即便如此,林风还是受不了上面的力道,就感觉到手臂发酸,胸口发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硬提一口气手臂猛的向上一扬。 鬼神龙都不敢相信,林风居然挡开自己的致命一叉,这一下用足了力道,曾经直接将一个违抗自己命令的家伙砸成一堆肉泥,让鬼神龙没有想到的是林风居然可以接住。 林风手臂发力,身形一滚已经到了鬼神龙近前,手腕猛的向上一递,那一下算不得快,硬接那一下,林风的手臂一阵阵发麻,同样影响到出刀的速度,就算是这样,刀尖直奔鬼神龙咽喉要害刺去。 啊的一声怪叫,鬼神龙随之向后,左手捂住脸,血瞬间从手指的指缝涌出,那一下鬼神龙避开要害,还是被林风击中。 “我要杀了你。” 鬼神龙彻底激怒,铁叉轮开,鬼神号彻底成了灾难,脸上被林风一刀击中,视线受到影响,这一刻鬼神龙全力挥舞手中铁叉,船上的木杆被砸断好几根。 惨叫声不停,林风偷眼向后看去,那些海贼正在不停攻击大船,爬上去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有锦衣卫把守,人数上的巨大劣势这一刻根本无法弥补。 不仅是大船遇到危险,林风发现,远处的水面再次有海贼的战船出现,应该是剩下的那些海贼赶到,这一下等于要面对数倍的海贼,林风身形一闪向后退去,这时鬼神龙满脸都是血举着铁叉冲过来。 “先留你一条狗命。” 林风担心被海贼围住无法脱身,猛的转身,后面是鬼神龙的怒骂声,很快被水浪声淹没,林风几个闪身从鬼神号上跳回大船,顺势右手一挥,上面的绳索纷纷断开。 “大人。” “全力出手,解决海贼,冲出去。” “是。” 林风出现,大船上的锦衣卫顿时士气大振,刀光闪动,刚刚爬上来的几名海贼纷纷毙命尸体落入水中,鬼神龙站在船头,有人拿来白布缠在脸上。 “大当家,我们的人来了。” 鬼神龙哈哈大笑,“擂鼓,全力冲过来,把这些人彻底困死在这里。” 鼓声敲响,后面的海贼船随之加快速度,此时林风的大船上周围几乎都被海贼的船只围住,“大人,我们来了。” 喊声传来,冲出重围的两艘战船看到被困在里面的大船,直接发力撞了过来,两艘海贼船瞬间被撞翻,随着中型战船避开,大船终于拥有可以调转的空间。 “出发。” 大船终于启动,最开始的速度极为有限,那一刻鬼神号同样在快速接近,鬼神龙握紧铁叉,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这个人给跑了,突然,鬼神号的速度慢了下来。 “大当家,船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立刻下去。” 在海上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尤其是近海,一些水下植物生长茂盛,彼此缠绕,鬼神龙眼看着前面的大船就要启动不免有些心急,噗通,噗通,几个水性好的海贼从上面跳入水中。 时间过去,始终不见有人上来,“妈的,真是邪了。” 林风的大船此时已经冲破海贼的防御,两艘战船分列左右,另外两艘速度太慢很快再次被海贼围住。 “杀回去。”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被海贼围住,不时有人从上面落入水中,刚刚杀出重围的三艘战船随之调转,这时另外一边大量的战船出现。 “大人,不要管我们,为了大明,我们死的值。” 困在两艘战船上的御林军人数不足三十人,其中大部分是控制战船的水手,这一刻同样从下面跳出来,拿起死去同伴的武器和海贼拼杀。 “大人。” “走。” 林风咬紧牙关,这一刻的离开不是抛弃,而是让更多人有活下去的机会,林风清楚,这不是懦弱。 第六百二十九章凶猛的反击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们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林风此时背对着大船上的锦衣卫,因为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人终究有情,就在两艘战船被海贼围攻的那一刻,林风的内心无数次的呼喊,一定要回去救他们,这是林风一直坚持的东西。 最后时刻,还是没有回去,理智最终战胜冲动,没有办法,在那种形势下,只能做出一个看似绝情却是最适合的决定,如果那一刻回去,没有人会有怨言,只是并不能解决问题,不要忘了这是水上,面对拥有更多战船的海贼,林风这一边安全落入下风。 “大人,我们懂。” “这个仇,一定要报。” 战船只剩下三艘,船身上血迹斑斑,天黑了下来,大船上的人站在船头,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曾经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原来在那一刻同样会有悲伤。 就在林风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水上同时,一直无法移动的鬼神号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从水底飘出来几具尸体,正是之前跳下去查探的那几个海贼,都是船上水性数一数二的好手,此时飘在水面上,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捞上来。” 有人把绳索放下来,很快把三具尸体捞了上来,鬼神龙蹲下去,人已经彻底断了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应该是在水下窒息而死,让人不解的是,肚子里并没有吸入太多的水,这只有一种可能,不是被水下的东西缠住最后吸入大量的水而死,而是被人捂住鼻息,死了之后才松开,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形。 “水下有鬼!” 鬼神龙脸色很难看,伤势简单包扎了一下,此时只露出一只眼睛。 “大当家,要不要再派人下去。” “不用了,我知道是谁干的,这个臭娘们,早晚会和她算账。”鬼神龙朝着水里吐了一口口水,从他的表情看应该是猜到下面发生的事。 “大哥指的是那个女人?” “除了她还会有谁!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就开始倒霉,损失战船和人手不说,现在居然帮着这些人对付我们,等见了将军,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扒光她的衣服,弄死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鬼神龙冷哼一声,“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追上去,一定要杀了那个家伙。” 鬼神龙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痛楚让鬼神龙的愤怒瞬间达到极点,虽然毁掉对方两艘船,杀死不下几十个人,还是不够,这个仇恨只有杀死那个领头的家伙才能彻底消除。 鬼神号在前,数十艘战船消失,水面不停往外冒水泡,刚才鬼神号的下方水面钻出十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水姬。 “灵主,为了男人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鬼神号突然不动,正是水姬的人在水下捣鬼,这样的举动同样再次帮了林风,那一刻如果鬼神号真的冲过来,林风乘坐的大船前路就要被鬼神号堵住去路。 水姬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不值得,也没有任何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陷入危险的那一刻,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他,或许这就是爱。” “爱!” 那些水鬼脸上的黑色面罩摘下,居然都是女人,一个个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这些是水姬的亲卫,相比袭击水军大营的那些水鬼不一样,这些都是她最好的姐妹,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背叛自己。 对于忍者而言,爱太过缥缈,根本抓不到,同样不敢去触碰,那就像是一个雷区,只要触碰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灵主,如果将军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原谅灵主。” “我知道,就算为了他去死,我也愿意。” 水姬痴痴的看着前方,虽然只是一次水火交融,虽然那个男人见到自己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虽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样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还是没有办法。 “这又是何苦!” “走吧。” 黑色面罩戴上,黑色的影子快速没入水中消失。 大船放缓速度,夜色中,那些海贼的船只并没有追上来,就算这样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三艘战船绕了一圈,从最开始离开大明边地到晚上绕了一圈返回来。 大明水岸上火光通明,远远能听到海贼的喊叫声,这些是鬼神龙留在这里的人手,水上风浪太大,此时一个个都跑到岸上烤火。 “偷偷靠过去,这些人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折回来。” 林风小声叮嘱几句,这个时候海贼剩下的那些战船都停靠在水岸一侧,除了其中有几艘上面露出火把微弱的光亮之外,其余战船上基本没有人。 两艘战船上的人纷纷将木杆收起,两艘船几乎是被水浪推着往里走,这样的行进方式虽然缓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此时,岸上的海贼正围着火堆,上面支起几个架子,架子上面靠着香喷喷的肉。 “二当家。” 一人撕下一块丢过去,那人斜靠在那脸色微红,正是鬼神龙的弟弟,除了喝酒吃肉玩女人之外,这家伙一无是处,鬼神龙命令他沿途戒备,这小子带着人在这喝酒吃肉。 “喝,兄弟们都喝,等大当家把那些家伙抓回来之后,咱们兄弟就把他们的心都挖出来下酒喝。” “干。” 留在岸上的海贼不下一二百人,一人拎着裤子起来撒尿,突然看到岸边的火光,停靠在一起的海贼船被接近的御林军点燃,火借风势,很快烧起来。 “二当家,二当家。” 那个人拎着裤子往回跑,跑到近前的时候,不知道是有人绊了他一下,还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趴在地上,顿时引来一阵哄笑,此时这些海贼还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根本没有发现,背后的水面已经火光冲天。 “起来。” 二当家斜躺在那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不,不好了,船起火了。” “火!” 海贼纷纷站起,一下子全傻了,顾不得拿兵器,直奔水岸方向跑去,那些海贼的船只彼此靠在一起,一个起火,很快波及到另外一艘。 “快,快他妈的灭火。” 二当家晃晃悠悠指挥海贼往水岸跑,当时酒吓醒了大半,这里有上百条船,要是都毁了,大哥回来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那些海贼往水边跑,有不少人已经下了水,火势太大,等这些海贼发现的时候早就控制不住了,“二当家,不行了。” “去你娘的,你才不行了。” 二当家给了那小子一巴掌,这些话听着晦气,“我是说船不行了,火太大。” “给老子找出来,是谁放的火。” “是我。” 二当家站在那一动不敢动,当时的表情更是怪到离谱,因为那个声音是从自己的身后传出来。 “谁!” 海贼猛然转身,这个时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林风等人,二当家曾经看到过站在大船上的林风,此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吓得一声怪叫险些趴在地上。 那个人出现了,大哥他们去了哪!难道都被人杀了,除非是遭遇大明水军,否则这条水域根本没有人是鬼神号的对手。 “你是怎么来的?” 林风发出一声冷笑,“当然是坐着船,然后大摇大摆的来的。”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活着回来。” 二当家晃了晃脑袋,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痛的厉害,这不是梦,再次睁开眼睛,那些人还在,多希望这是幻觉。 林风这些人应该是在大船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营之中? 海贼船起火,两艘战船驶出,林风远远看到后面传出的火光,应该是鬼神龙那些人跟在后面追回来,索性让御林军登上大船顺水而下,自己带着锦衣卫偷偷摸上岸。 林风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一切都要和今天损失的两艘战船有关,不仅是战船还有上面的几十御林军,因为是在水上,一旦船出现问题,等于直接宣告死亡,所以那一刻林风做出一个决定,吸引海贼上岸。 这些海贼常年在水上,行船和水性都是优势,所以在水上拼杀,林风这些人根本占不到任何好处,到了岸上一切就不一样,水贼的长处反而无法发挥作用。 远处火光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快,应该是鬼神龙发现岸边起火,于是火速赶来,就在鬼神龙接近水岸的那一刻,看到了林风,还有拎在手里的血刀,这一刻的林风和在船上那一刻完全不同,出刀速度更快,每一次出手都会有一个人倒下。 “呀!气死我也。” 透过火光,岸上的海贼被林风击杀的那一刻恰好被鬼神龙看到,此时,留在岸上的海贼拼了命的往水里跳逃命,一番厮杀,岸上留下几十具海贼的尸体。 “鬼神龙,行正道者天助,这是对你最后的警告。” “不!” 鬼神龙发出一声嘶吼,一个人站在两个人中间,正是那个二当家,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的大哥,那个一旦有事就会站出来替自己摆平的大哥,这一刻却是离的那么远。 冰冷刀尖瞬间刺入,林风没有任何犹豫,既然鬼神龙死了心要帮那些倭寇,只有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些人彻底击杀。 第六百三十章援兵 林风带领二十名锦衣卫向前飞奔,每一次跳跃,脚落在地上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这种感觉和在水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是大明的土地,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鼓舞着林风这些人。 林风身形停下向后看去,后面海贼的身影若隐若现,为了给死去的弟弟报仇,愤怒的鬼神龙真的放弃战船追上岸,林风跳上高出向下看去,跟在后面的海贼接近三四百人。 此时,林风这些人得前面出现一片密林,密林范围不小,林风突然发现石头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弯身下去,林风的脸上露出效益。 “进去。”林风等人身影快速消失,很快,鬼神龙带人接近密林。 这已经是追击的第二天,只能远远的看到林风一行人的影子,鬼神龙同样失去耐心,如果不是为了给惨死的弟弟报仇,绝对不会冒险登岸,水上的霸主到了这种地方反而让人觉得不适应。 “大哥,他们进去了,要不要追进去?” “追。” 海贼快速冲入,天热得厉害,钻进树林,终于有了一丝凉意,鬼神龙速度放慢,眼前这片密林算不得大,此时已经接近密林的边缘,林风那些人反而不见了踪迹。 树林的外围是一片荒原,可以看出去很远,就算那些人跑的再快,同样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这里跑出去然后在荒原上消失,所以,鬼神龙相信,那些人还在这里,只是藏起来而已。 一路上连续吃了几次亏,甚至因为一些草人苦苦守了一夜,对手的狡猾完全超出鬼神龙的预料。 “人呢!” 就在鬼神龙一行人停下的同时,位于阵营后面的海贼突然双手放在脖子上,整个身体随之升起,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双腿不停的踢。 那些几丈高的树上探出一个个小小的绳索,缓缓向下,准确无误套中站在下面海贼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整个人瞬间再次拉起。 噗通,噗通,就在鬼神龙一行人一脸迷惑的同时,那些尸体纷纷从树上落下。 尖叫声不停,那些尸体死相恐怖,舌头射出老长,眼睛往外翻着,鬼神龙听到声音快速过来,这才发现后面的尸体,不是一具,至少有二十多具。 “是被人勒死的。” 一人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尸体脖子上的痕迹,起身对着鬼神龙说道。 “那些人在上边。” 鬼神龙手中铁叉猛的向上刺出,密林的树木枝叶茂盛,如果在这里藏人很难被人发现,进入密林之后突然消失的林风那些人一定是藏在这里。 被勒死的海贼就是最好的证据,随着铁叉刺出,上面枝叶随之落下,可惜没有人,鬼神龙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些人肯定就躲在附近的树上看着自己这些人。 鬼神龙有如疯子一般不停挥舞手中铁叉,十几颗大树的枝叶几乎被铁叉扫光,可惜上面根本没有人,那些海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这一刻的诡异,就好像遇到什么怪异的事。 所有一切并不是人为。 常年在水上中,碰到一些怪事再平常不过,好在这些海贼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主,胆子大,这一刻却是怕了,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又有死去的尸体从树上落下。 “那边。” 被勒死的尸体从上面缓缓落下,那一刻出奇的诡异,就好像是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控制一样。 “闪开。” 尸体还在缓缓落下,鬼神龙拨开前面的海贼跑过去,所有一切都是那些人在装神弄鬼,就在鬼神龙冲过去手中铁叉猛的向上扫过去的同时,鬼神龙同样愣在那,并没有鬼神龙想看到的东西,还是没有人。 随着那一下,上面的尸体噗通一声掉下来。 “不用怕!” 鬼神龙一声怒喝,刚刚陷入慌乱的海贼很快恢复,一个个手持兵器看着密林周围,一阵风吹过,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接着是那种虫子不停爬动的声音。 等鬼神龙这些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无数的毒虫从地下钻出,快速爬到那些海贼身上,凄惨的叫声不停,密林的前面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小鼓的东西,不停用手敲击。 “走。” 鬼神龙快速向后退去,不仅是虫子,前面爬出来大量的毒蛇,甚至还有青蛙。 “已经走不了了!” 蹭蹭蹭,鬼神龙这些人身前闪出不下五六十人,一个个弯刀在手,为首之人正是那个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 此时,林风的身边多出不少帮手,左边站着一个黑大个,瞪着眼睛看着鬼神龙,“林兄弟,这老小子交给我。” 来人正是唐牛,飞天大盗唐牛,林风的好兄弟,一直留在京城,这一刻出现在这里,不仅有唐牛,飞天燕子、千变戏子,小何、李虎、张睿、李强,锦衣卫系数到齐。 唐牛这些人怎么会找到这里,前面提到过,因为有人状告边将孙不二,朱允炆征得齐泰同意后下了一道圣旨,命令锦衣卫火速赶往边地查证。 这不是小事,毕竟是锦衣卫重建以来的第一件大案子,而且面对的还是边军,林风不在,小何不敢大意,招来李虎和张睿等人商议,最终决定,这一次精锐尽出,也是想让京城里的那些人看看锦衣卫的真正实力。 说白了就是显摆显摆。 锦衣卫精锐尽出,恰好遇到跟随方孝孺等人护送公主嫣返回京城的柳二娘等人,提到朝鲜一行遇到的几次袭击,这些事都和日本的忍者有关。 “大人,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林大人留下来对付倭寇,让我们先护着公主回来。” “倭寇,听人说这些人十分凶残,没有我们在,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对啊,我们这些人很少离开林兄弟身边,现在就剩下林兄弟一个人,那怎么行。”唐牛当时急得直挠脑袋。 “傻牛,别急,有大人在,肯定不会出事,等我们把公主送入皇城,立刻和你们汇合。” “好。” 马蹄声阵阵,从京城而来的数百锦衣卫骑着快马赶奔边地,一来是奉旨查办边军将领孙不二,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和林风汇合,一路上,众人各有心思,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抵挡边军大营的时候,林风的大船还没有到,孙不二的边军反而没了踪迹。 “怎么办?” “大人如果遇到危险,一定会想办法找边军帮忙,不如先留下标记,然后多派人出去。” “也好。” 那一刻,林风蹲下来看到石头上的痕迹就是锦衣卫特有的联系方式,顿时心里有了底,援兵到了,是时候解决身后的这些麻烦了。 算是凑巧,林风带人进去的时候,飞天燕子这些人也在,彼此打出手势,立刻明白林风的意思,唐牛、小何带着人从两侧围过去,飞天燕子带着自己的飞天营留下密林里。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人,懂得蛊术的程英,这一次同样跟来,就在鬼神龙发狂一般袭击躲在树上的锦衣卫时,站在树后的程英发出了自己的术。 就是那些可怕的虫子,当然,这些只是丛林里的生物而已,并没有毒,就算是这样,还是让海贼陷入慌乱之中。 “鬼神龙,一切都结束了,今天就是你为所犯下的罪行赎罪的时候。” “我不服。” 鬼神龙瞪着林风这些人,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就算能冲出去,损失了这么多人手,那些日本忍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就算能躲过那些忍者,当初被自己打得四处逃窜的那些势力知道以后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为何不服?” 鬼神龙冷笑,“人多欺负人少,还用出这么卑鄙的法子,我当然不服。” 林风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个人多欺负人少,难道你忘了,一路上,你的人一直追着我们,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被你们袭击的村落,被困住的战船,如果当初能有一丝怜悯之心,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多说无用,胜者王侯败者贼!” 鬼神龙似乎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在人数上,海贼这边并不占据劣势,就算是加上后来增援的锦衣卫,人树上还是占据劣势,而不是鬼神龙口中的人多欺负人少。 “大人,他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小何看出鬼神龙的心思低声提醒一句,林风点头,这一点林风早就看出来,这里距离水岸已经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鬼神龙究竟在等什么人,是留在水岸的海贼还是那些忍者。 很有可能是后者,从大营岸边击杀的那些日本武士口中得知,虽然朝鲜计划失败,这次攻击大明的计划并没有随之取消,大批的日本武士即将出现,这些日子林风的大船一直在沿途水域,并没有发现从日本方向来的大量船只。 “你等的人,绝对不会出现。”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鬼神龙楞了一下,看着林风脸上的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只是在诈自己而已。 没有错,陷入困境的鬼神龙有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待有忍者或者日本武士阵营从这里经过,那是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方法。 “一个背弃信义,忘了祖宗的人又岂会得到别人的重视,那些忍者不过是利用你而已,对于一个丝毫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的死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不可能,将军答应过我,只要我可以牵扯住边军大营,就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 “可怜的人。” 林风手持绣春刀向前一步,“我叫林风,大明锦衣卫指挥使,今天,你会死在我的刀下。” “休想。” 巨型铁叉嗡的一下抡起直奔林风砸去,如果在水上,林风还有几分忌惮,更多是担心脚下的晃动,此时完全不同,每一次出刀更狠同样更为坚决。 鬼神龙连连后退几步,胸口的衣衫被对方刀刃划开,抬头看着林风,不敢相信,这个人的刀突然变快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遭遇 鬼神龙怒叫连连,此时身上早已被血染红,林风的刀有如疾风暴雨般围着鬼神龙转,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鬼神龙越打越惊,随着时间推移,挥舞手中的巨叉变得越加吃力,再看林风手中绣春刀反而越来越快,有几次机会,险些要害被对方击中。 并不是鬼神龙幸运,林风出刀的瞬间已经有所保留,一刀攻出攻守如何分配全在手腕之间,所以,那一刀几乎击中鬼神龙要害之时,林风选择收腕而不是强行攻出。 “还不醒悟!”林风一声暴喝,只希望鬼神龙能够参透这一点,虽然林风很想一刀杀了他,毕竟留下来还有用,一切要从大局考虑。 “今天只有你死我活。” 此时的林风并不清楚,自己在岸边最后杀死的那个人是鬼神龙的亲弟弟,这样的仇恨下,鬼神龙绝对不会屈服。 “自作孽,不可活。” 刀光一闪,鬼神龙握紧巨叉的手臂无力落下,林风已经飞身闪到一旁。 绣春刀上再次被血染成红色,鬼神龙低着头,那一刀直接从鬼神龙的胸口穿透,“林风,你的刀真的很快。” “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你,并非滥杀无辜,身为大明人,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告诉我这次倭寇的目的。”林风说完冷冷看着鬼神龙,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鬼神龙冷笑,“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而我永远只能做恶人,这样也好,索性就把恶人做到底。”鬼神龙突然抬起手臂,巨叉对准自己的胸口。 “你。” 鬼神龙用力刺下去,那一刻表情变得极为夸张,“林风,我虽然败了,却不是死在你的手里,而你将会死在别人的手里,这是我对你的诅咒。” 鬼神龙尸体倒下,困在里面的海贼开始拼命往外冲,整个阵营乱成一团,有的想躲在同伴后面,弯着腰,手里拎着兵器,应该是趁乱冲出去,可惜,前面的人就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锦衣卫精锐击杀。 困在里面的海贼不下三百余人,这个时候彻底乱了阵脚,在死亡面前,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 “饶命,饶命,我们愿意听你们的。” 有人跪下来,这个时候那些满脑子往外冲的人同样停了下来,拎着兵器往后退了几步,一晃眼睛看着,满地都是尸体,外围的防守风雨不透,根本冲不出去。 所以这是活命的唯一办法。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 “虽然可恨,罪不至死。”林风迈步上前,带血的绣春刀收回腰间,这一刻,跪在地上的海贼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命真的保住了,林风绕着走了一圈。 “你们的命只是暂时保住而已,如果敢不停调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林风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不敢,不敢。” “李虎、张睿,带人点算一下人数。” “是。” 两队锦衣卫过来,那些海贼一个个规规矩矩,这就是实力,在林风没有出现之前,所有人惧怕鬼神龙,因为鬼神龙杀人,这一刻鬼神龙被林风杀死,而且这个人杀人的手段甚至要比鬼神龙更狠。 “大人,除了八个受伤的之外,剩下三百六十八人。” “分成两组暂时编入你们的队伍,密切留意这些人,还有,让陆俊过来一下。” “是。” 李虎、张睿带着一众海贼离开,陆俊、飞天燕子、唐牛等人聚过来,“大人,下一步怎么做?” “想办法找出里面的秘密,海贼的出现,边军的失踪,加上那些该死的日本武士,其中一定有所关联。” “可惜,鬼神龙到死也不肯说出来。” 林风冷笑,“他不肯说,不代表不能说。” “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这些海贼和这件事有关,索性我们变成海贼。”林风说完看着唐牛这些人。 “这个法子好,这样就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唐牛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何等人也是连连点头,这样的方法或许真的可以奏效。 “就要麻烦陆兄弟了。” “放心,交给我。” 满地都是海贼的尸体,锦衣卫的人纷纷换上海贼的衣服,人靠衣服,马靠鞍,确实是这个道理,穿上海贼的衣服,顺势在脸上抹了一些泥土,这一刻和真正的海贼几乎没有区别。 唐牛转身,此时已经变成鬼神龙,陆俊的易容术确实厉害,就连脸上的疤痕都弄得几乎一模一样,唐牛顺势从地上拿起那把巨型铁叉,“这东西可不轻!唐牛假扮行,万一说漏了嘴咋办?” “唐兄弟出身绿林,说话的方式和鬼神龙有几分相似,有我们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事。” “好吧。” “大人,前面发现大队人马!” “去看看。” 林风闪身形往外走,身后装扮成海贼的锦衣卫快速将地上的尸体挪到不起眼的位置藏好,林风来到树林外围抖身形跳到高处,远远看去,确实有一整队人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林风站在树上眉头一皱,对方人数不少,而且阵营齐整,远远看去,隐约能够看清,对方身上的穿着绝非大明人,应该是日本的武士,只是这次出现的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日本武士完全不同。 “大人,怎么办?” “把唐牛叫过来。” “好。” 唐牛此时已经化成鬼神龙,脸上带着刀疤,手里拎着巨型铁叉从里面走出来,唐牛已经算是身形魁梧,可惜和鬼神龙比起来还要差上一些,所以那身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点别扭,胸口处留下的血痕同样经过处理。 林风从上面跳下,小何、陆俊等人同样从密林中走出,林风附耳交代几句,唐牛连连点头,“放心吧,这种唬人的把戏唐牛擅长。” “走吧。” 林风手臂一挥,身后跟过来几十号人,林风看了一眼,衣服是没有问题,唯一容易看出破绽的是脚上的靴子和刀,海贼穿的多是那种防潮的草鞋和胶鞋,锦衣卫穿的是统一的飞鱼靴,而且拿在手里的兵器更是统一的绣春刀。 “把兵器换一下,要快。” “是。” 十几个人转身进去,很快拿着地上海贼留下的兵器从里面出来,快速分给前面的人,这个时候,那些人距离树林已经很近,“走。” 蹭蹭蹭,唐牛在前,林风、李虎等人分列左右,随着众人出现,那些日本武士纷纷亮出兵器,双腿岔开,瞬间展开攻击阵型。 “妈了个巴子,是你们将军请我们来帮你们的,现在才到!” 唐牛咧开大嘴开骂,而且嗓门很大,那些日本武士一皱眉头,能够听懂这些话的应该不多,第二排阵营中走出一人,那人看着唐牛,“阁下是?” 唐牛哈哈大笑,“可笑,哪个不知道,这里我鬼神龙最大!” “原来是鬼神龙阁下,久仰久仰,在我们离开之前,将军说过,有一位鬼神龙君愿意帮助我们实现伟大的愿望。”那个人说话还是有点费劲,至少能听明白,这时,林风发现,就在说话的时候,阵营中有一个人一直盯着林风。 林风不露声色,可以肯定,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他究竟在看什么,只是随意的看过来还是发现了什么,林风将目光移到别处,手里拿着一根铁叉大大咧咧往那一站。 “将军大人,为什么没有到,难道忘了当初的约定了吗?”唐牛故意这么说,林风告诉唐牛,尽量多提那位幕府将军,只有这样才能镇住这些人,同时让对方说实话。 这一下确实起到作用,那人看唐牛面带怒色连忙笑道:“将军正在部署第二步计划,鬼神龙君可以放心,将军阁下一定会亲自踏上这片土地。” “第二步计划?当初做约定的时候可是没有提到这个!” 那人哈哈大笑,“当然,我们最讲信用,只要鬼神龙君按照水灵使的吩咐迫使边军走投无路,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看到了吧,现在我们的人可以肆无忌惮进入大明,很快,这里都将成为我们管辖的地方。” “放屁。” 唐牛突然声音变了,应该是没控制住,林风连忙咳嗽一声,唐牛深吸一口气,“这里应该是我鬼神龙的,不要忘了,这可是当初将军答应我的,老子在这带着兄弟流血流汗的,总不能被人抢了好处。” 林风注意到,就在唐牛神色一变喊出放屁两个字的时候,那个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唐牛身上,唐牛算是聪明,懂得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这个理由还算不错,至少听着是那么回事。 “放心,放心,只要是将军答应你的,肯定都会办到,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大明幅员辽阔,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个人说完看着眼前的密林,还有远处的山川田野,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小岛君,将军来的时候提醒过我们,鬼神龙君应该有一个秘密告诉我们才对。” “秘密?” 这次说话的是一直站在里面偷看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穿了一身日本武士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是日本人,那人楞了一下,不仅是站在林风这些人面前的武士,林风和唐牛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秘密!到底是啥秘密,既然是秘密,肯定不会轻易和人说,鬼神龙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不会把秘密告诉自己,现在怎么办,如果说不出那个秘密,等于直接告诉这些人自己是假扮的,打架不怕,唯一担心的是无法从这些人口中知道更多的秘密。 “根本就没有秘密。” 唐牛眼珠一瞪,行走江湖时那套耍赖的本事这个时候完全用上,“将军说过,自己人都会以诚相待,不会藏着掖着,怎么可能会有秘密,何况,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难道是不相信我?” 唐牛故意脸色一沉,站在阵营中间的那个人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想必是我弄错了。” 林风听罢长出一口气,这人心机很深,唐牛也算是歪打正着,那一刻如果有所迟疑,或者编出一个秘密,对方立刻就会看出破绽。 “将军,有没有告诉你们,对付完边军之后下一步做什么,几百号弟兄,总不能在这瞎耗着!” “鬼神龙君放心,将军的命令已经交给水灵使,她一定会和你接头,还有事,不便久留。” 那人说完手臂一挥,后面的阵营随之向前,这一刻,包括唐牛在内所有人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是战还是另有打算,这一刻全在林风一念之间。 第六百三十二章设伏 林风一直没有动,直到那些人过去然后进入前面的密林,很快里面传出一阵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应该是发现了地上的血迹,那些血迹还没干,好在里面有李虎那些人在,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混过去。 “林兄弟,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唐牛握紧拳头,可以看得出来,刚才已经用尽所有力气来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对于唐牛而言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不是不动手,而是不能动手!” “那是为啥?” “这支队伍不简单,战斗力应该不在锦衣卫之下,刚才过去的时候一直保持战斗状态,所以,就算那个时候突然出手,还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林风说完,身后的几个人连连点头,杀倭寇是要紧,同时建立在保证兄弟们生命的基础上。 “那咋办,难道就看着这些人在我们大明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唐牛眼珠子瞪得真跟牛是的,可能是因为装扮的事,此时那张脸变得格外的恐怖狰狞。 “当然不会,通知二娘带上飞天营的人跟在后面,一定要找到这些人的落脚点。” “是。” 一人转身返回密林,此时那些日本武士已经过去,至于树林里的血迹,李虎只说发现了一队走散的边军,刚才打了一仗,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缘故,这些人并没有任何怀疑。 “没有任何怀疑?” “没有,只是一个人过来问了一下之后就过去了。” 李虎说完,林风眉头一皱,这些人真的不简单,很有可能已经猜出里面的玄机,只是没有动任何声色而已,“通知二娘,立刻回来。” “这。” 林风突然改变主意,一人转身跑出,这个决定和刚才那个前后仅隔了很短的时间,这种事在林风的身上很少发生,几乎是言出必行,此时却是直接做出改变。 “他们已经看出我们的身份,是我们低估了我们的对手。” “这不可能。” 林风点头,“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我们做到了完美,甚至是没有任何破绽,可惜,我们永远不是他们,那些人在想什么,我们只能靠猜,猜就会对错。” 唐牛道:“大人是指他们从我说的内容里面听出破绽,只是一直装作我说的是正确的样子,这样也未免太狡猾了。” 林风摇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应该只是怀疑而已,后来关于那个秘密的事,你的回答很好,但是里面是否真的有秘密,只有死掉的鬼神龙清楚,直到他们发现密林里的血迹。” “血迹!李虎兄弟的回答并没有任何问题。” “的确是。” “可惜密林里的血迹还没干,代表着那场厮杀应该刚刚过去不久,这一带边军已经消失,等于完全控制在海贼的手里,试问如果真是这样,杀了人的海贼除了抢夺财物之外是否会把尸体清理掉?” 林风说完,众人连连点头,“话虽如此,大人想到的东西,那些人未必能够想到。” “他们一定可以。” 林风眉头深锁,这次遇到难缠的对手,尤其是中间那个人,很有可能早就看出破绽,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这个人的城府该有多深,这种人一旦成事,必然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林大哥,为什么不追了?” 身影晃动,柳二娘的身影从密林里闪出,同样看到一脸阴沉的林风、唐牛等人,此时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出了岔子,那些人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这个时候如果跟过去,只会更加危险。” “露馅了!” 林风点头,“是我低估了我们的对手。” “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 就在密林外不远的山坳里,那支特殊队伍停下,一人冷哼一声缓缓转身,“小岛君,还没看出来吗?” 那个叫小岛的日本武士点头道:“差点让人给骗了,如果不是里面的血迹,还真的以为那些人真的是海贼。” 旁边的那个人呵呵一乐,“其实表面看起来这些人看似毫无破绽,其实是破绽百出,从最开始出现已经露出破绽,后面做的那些只是不停的在试图掩饰这些破绽,这样下去,只会让那些破绽无限的扩大,最后变成谎言。” “松本君不愧是将军最得意的弟子,中忍之中最聪明的人。” 旁边那个人面露笑意,“虽然我不敢肯定这些人的身份,既然不是我们的朋友,只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小岛点头,“这样反而变得简单,趁着他们还蒙在鼓里,今晚发动夜袭,一举将对方消灭。” “很好,我也正有此意,算是庆祝你我登上大明疆域的第一场胜利。” 两人相视一笑,从身份上应该是中忍,在忍者的世界里,执行任务的更多是下忍,比如那些隐藏在水下杀人的水鬼,一般拥有特殊的技能,想要达到中忍,必须通过层层的考核,曾经用秘法击败过林风的那个水姬便是中忍,一旦达到上忍,绝对是让人恐怖的对手,因为上忍拥有的不仅仅是超强的杀人手段,还有过人的脑力和控制力。 一个上忍,往往是一场战役的策划者,真正执行的恰恰是这些负责的中忍和下忍。 “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林风眉头深锁,不停的发问,欺骗,谎言,在弱者面前可以无动于衷,不要忘了对方是杀人如麻的忍者队伍。 一定会报复。 林风睁开眼睛,“今晚在林中设伏,那些人一定会来。” 月上枝梢,天很快黑了下来,整个夜晚变得无比宁静,只有耳边传出的虫鸣声,林风一行人所在的密林前点起一堆火,火堆前围着七八个人,应该是负责守夜的人,此时已经天近三更,坐在火堆前的人开始低头打瞌睡,有的人已经睡着。 树林里,隐约可以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身影,就在这时,一道道黑色的影子悄悄摸了过来,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弯刀在手,另外一只手里握着忍者常用的暗器手里剑。 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可以将手里剑瞬间打出,这种可以利用腕力旋转的暗器打出的手法极为特殊,相比飞刀或者铁蒺藜更加难以应付。 不要忘了,这些忍者各个都是打手里剑的好手,如果只是一把或许还可以应付,一旦发现危险,几十个人同时丢过来,实在不敢想象,有谁可以在这样密集的暗器下生存。 一人打出手势,几道黑色影子快速接近,脚下动作很轻,速度丝毫不慢,彼此距离拉开手持利刃快速靠近火堆前的人,每一个的目标极为明确,几乎是同时接近,手臂捂住鼻息,手里的刀顺势在对方的脖子上用力一抹。 整个杀人过程在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杀人者面前变得极为简单,几乎就是一下完成,随着手臂一抖,火堆旁的尸体纷纷倒地,从出现到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人手臂一挥,后面的黑衣人快速接近,这些正是白天出现的日本武士阵营,正如林风说的那样,这些人真的从地上的血迹看出破绽,认定了林风那些人根本不是将军事先联系的那些海贼。 “杀。” 一声令下,黑色的影子奔着树林里斜靠在树边的那些影子扑去,一面是精心准备手持利刃的杀手,一面是丝毫没有察觉的对手,这注定了是一场残杀。 手里的兵器纷纷刺入,那种刀尖刺入对方身体的感觉让人顿时兴奋,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反应似乎真的小了一点,就算接近的那一刻手臂用力捂住对方的鼻息,就算已经睡熟,在兵器刺入的那一瞬间,身体还是会做出非常强烈的反应,那是人求生的本能。 这一刻完全不同,兵器刺入的那一刻,靠在树干睡觉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种人不会有任何知觉。 死人。 有人掏出火折,凑近了看,那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倒在地上的尸体上面虽然有血,不过那些血已经凝固,用手一摸身体,尸体冰冷,冷得就像一块冰。 那人喊了一嗓子,应该是发现不妥,几乎同时,周围空间升起一道火光,然后是两道,砰砰砰,整个密林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周围只有火,没有人,既然没有人,为什么会有火! 一人使了一个眼色,四名日本武士手持玩刀缓缓向前推进,就在迈步第八步的时候,前面密林之中打出一阵密集暗器。 那些打出的暗器和忍者手中的手里剑不同,飞刀、袖箭甚至还有石头,透过树木的缝隙瞬间打出,走在前面的四个日本武士发现已经迟了。 刀在身前,那一刻只是在身体前面用力的挥了一下,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挡住那些飞来的暗器,可惜,暗器不仅急而且密,脑门、胸口甚至是小腹和腿上都是暗器。 几声惨叫声过,四名试图接近日本武士尸体倒地,这才是人死之前应该有的反应,这一刻,被围在密林中间的这些人才知道上当了。 火堆旁,还有斜靠在树干上的那些人都是死人,所以才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也正是因为这些死人的出现才会让这些接近的日本武士大意,一步一步走入对方精心设置的埋伏圈之中。 “鼓弄玄虚,反击。” 就在四人倒地同时,一人大喝一声,嗖嗖嗖,十几把手里剑瞬间发出,直奔暗器来的方向打去,手里剑要比普通的暗器重上一些,只要腕力够强,一瞬间打出的速度要在普通的暗器之上,真正的忍者高手打出去手里剑还能自己飞回来。 噗噗噗,夜色中,忍者打出的手里剑应该是击中了什么东西,这里是密林,树木茂盛,随意这种相对大一些的手里剑相对吃亏。 前面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为首忍者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人都是使用暗器的好手,通过暗器打出的方位和力道可以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所以,那些看似是胡乱发出的手里剑同样是带有目的。 没有声音,等于直接告诉自己,那些手里剑击中的只是树干而不是人。 “松木,这里有点怪,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另外一人点头,“不错,战法有言,天时地利人和,此时硬拼下去不占任何优势。” “结阵。” 那些日本忍者快速聚集,形成一个方型阵,彼此控制一定的方位,尤其是外围那些刀手,缓缓向后移动,一旦有暗器打来可以立刻出手。 第六百三十三章再战中忍 随着密林周围那些火光升起,密林之中的局势随之发生改变,恰如林风预测的那样,这些表面上认同的日本忍者已经看出破绽,而且是在第一时间发动夜袭。 如果不是林风早有布置,这一刻必然吃亏,对方夜袭的手段极为高明,而且杀人的手段和林风的锦衣卫相比丝毫不差。 林风站在一棵粗大的树枝上看着下面,从那些人接近密林已经有所警觉,至于分布在火堆旁和树林之中的那些人,不过是白天被杀死的海贼尸体而已,这一刻同样派上用场。 好强的战斗力!林风不由得从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这支队伍虽然只有百余人,如果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击溃一支上前人的队伍,甚至可以轻而易举攻下一座城。 所以这样的精锐绝对是可怕的力量,即便此时发现中计被人围在中间,这些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惧色,更加没有因此陷入慌乱。 对方的方阵在移动时缓缓旋转,看着就像是一个罗盘在向外缓缓移动,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增加阵的灵活性。 林风站在高处冷冷看着下方的忍者阵营,此时那些致命的暗器随之消失,就在前面阵营退到其中一棵树前的那一刻,林风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一下。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紧接着响声传出,砰、砰、砰,有人不小心踩中机关,整个身子向下落去,那一瞬间,数十条绳子随之弹起,这还远远没有结束,绳子的另外一端连着一根木棍,随着绳索向下,木棍瞬间弹起,那一刻上面的巨石随之落下。 这一下对方吃了大亏,那些巨石从上面落下,恰好是在方阵的中间位置落下,那些忍者之前密集而成的阵营此时反而吃亏。 这是林风的算计,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已经看出,对方经常采用相对密集的阵势,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不确定性,尤其是进入未知区域,增加阵营的密集性可以保证彼此间相互照应。 “散。” 外围忍者快速向前翻滚,应该是担心有暗器突然打出,几乎同时中间的忍者开始向外围退去,那些滚出去的忍者手持弯刀守住外围。 一瞬间,暗器真的打出,不可否认,这些日本武士对战斗的把握已经相当成熟,可以看出,平日里必然经过无数次的厮杀和演练,最终才能形成这种面对不同形式瞬间作出应对的素质。 这就是所谓的精锐,当然不要忘了,此时藏在暗处的锦衣卫同样是林风精心训练的精锐,其中加上现代特种兵训练的经验在里面,所以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惊人的战斗力。 飞天燕子站在高处,面色阴冷看着下方那些人,随着对方阵营变化改变位置,在这样的夜里,以飞天燕子的轻功来回穿行太过轻松,躲在暗处发出暗器的是柳二娘精心训练的飞天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段时间的训练,双腿上力道十足,密林之中遍布绳索,每一棵树之间都有连接,因为是在夜里,那些忍者根本无法发现这样的秘密。 飞天营的人就是利用这些绳索发出暗器之后立刻改变位置,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手里剑才会打空。 漫天暗器发出,对方虽有所准备,还是不时有人被暗器击中,最主要的是,就算后面的人提前做好准备还是不行,那些暗器在不断改变方向,几乎刚刚做好准备,原本迎面打来的暗器突然从后面出现。 这样的连续变化是那些忍者无法顾及的,随着林风布置的巨石落下,那些忍者再次聚集,这次算是学乖,几人快速往外冲,应该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对方留下的机关尽数破坏。 “投。” 林风站在高处手臂一挥,树枝上闪出三四十人,手里拿着尖端削尖的木棒,身子向下直奔忍者阵营所在位置投去。 这种近乎原始的打法此时却是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从上面用力投下的木棍,瞬间刺穿那些外围防御日本武士身体。 “安全。” 惨叫声不停,那两名中忍手持玩刀一脸凶相,眼睛睁大瞪着眼前密林,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打的是哪门子的仗! “退。” 负责探路的武士跑回,对方阵营退走速度随之提升,“想走,没那么容易!” 林风抓住眼前绳索,一瞬间从上面落下,几乎就在林风出现的瞬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密林中落下几十道人影。 “戒备。” 那些影子随着绳索在空中不断改变位置,身上带有暗器的锦衣卫接近的同时手臂一抖,那些暗器直奔忍者的头顶位置打去。 此时,锦衣卫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在忍者手持弯刀高度之上,而且速度极快,就算有人在那一瞬间跳起同样无法伤害到上面的人,而且不要忘了,除了暗器之外,手里还有锋利的绣春刀。 “发!” 面对如此诡异的打法,掺杂在里面的忍者同时发出手里剑,那些可以旋转的手里剑绕着锦衣卫的身体,这一下确实起到作用,有人被手里剑打伤,有的绳索无意中被割断。 “落!” 林风手中绣春刀一挥,挂在腰间的绳索随之而断,那一刻至少有四把刀同时迎过来,林风手中绣春刀从下而上,猛的发力,四把刀同时挂在上面,再看林风身形跟进,利用下落的势头顺势一扫。 四人腰腹位置同时中刀,四人同时后退,那一下只是伤到,并没有形成致命的伤势,就算是这样,同样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四人的刀法已经不弱,而且是在对手落下没有做足准备之前动手,以一敌四尚且吃亏,这个人的刀法该有多么可怕。 就在林风击退四人同时,至少有两把手里剑直奔林风面门打来,这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还有一道,利用旋转的力道直奔林风的身后。 所以那一下,如果林风注意力被前面的两把手里剑吸引,必然被后面的暗器所伤,林风似乎早有准备,不退反进,跟进速度极快,就在四人向后退的同时,林风已经到了眼前。 “死。” 林风身形跃起,手中绣春刀从下而上划出一道凄美的刀光,左侧两人直接被刀光击中,那一刻,两把手里剑距离林风越来越近。 这恰恰是手里剑最可怕之处,很难判断它攻击的方向,明明是在前面突然一转到了你的身侧,林风不敢大意,身形向左,避开另外两名受伤刀手的攻击范围,那一刻突然转身,此时,三道手里剑同时攻向林风正面。 叮叮叮,三声清响,三道暗器随之落地,要知道三道暗器是三个不同的人发出,也就是说,发出的力道和手法完全不同,那一刻虽然距离上差别不大,想要用刀接下,必须发出三刀,而且每一次所用的力道完全不同。 林风向后退了一步,第一把手里剑轻松击落,顺势一挑,恰好击中手里剑中间位置,就在林风击中第三把手里剑的时候,原本失去力道的手里剑突然一个旋转,绕过林风的刀。 可惜上面的力道基本已经被林风那一击卸掉,所以就算其中暗藏旋力,最终还是无法发挥作用。 林风击杀两人同时拨落打来的三道暗器,所有这些几乎是在同时发生,林风身形不停,此时距离忍者的阵营已经很近。 相比而言,那些神出鬼没的手里剑对林风的威胁更大,最好的方式就是冲入对方阵营,这样就会有所忌讳不敢轻易发出。 林风打定主意,几个闪身快速接近,“小岛君,带人离开这里,那个家伙交给我。” 一直位于中间的那名忍者发现试图冲入阵营中间的林风,这样的事肯定不允许发生,一旦有人冲入,方型阵就会受到冲击。 最主要的是,这里究竟埋伏了多少人,这些人心里同样没底,不要忘了,这里是大明的地方。 “小心。” “放心吧。” 那人冷哼一声缓缓抽出腰间弯刀,能够成为中忍,必有过人之处,尤其是之前林风遇到的五灵,虽然是中忍身份,实力上已经接近上忍,这个人的实力如何不得而知。 “遁。” 一声冷哼,只见那人手心一扬,空中升起一道黑烟,就在烟雾散去的一瞬间,手持弯刀那个中忍已经消失了,这里是密林,土质相对松软,如果对方练的是五行中的土法,完全可以做到瞬间遁入地下,然后通过一些手段在地下抠出泥土快速接近对手。 此时林风被几名下忍缠住,不愧是忍者,每一次出刀都是拼尽全力,林风刀光一闪,那人胸前破绽露出,就算是这样,那名忍者手中刀还是全力攻出。 这是在和林风赌胆,那一下如果林风的刀落下去,对方必死无疑,林风很有可能伤在对方的一击之下,一旦林风有所犹豫,出刀的决心必然受到影响,如果真是那样,林风的那一刀根本无法落下。 他赌错了。 林风一声暴喝,手中绣春刀突然加快,那个人反而被林风突然爆发出的气势所镇住,就在一愣神瞬间,林风的刀已经击中那名忍者的身体,然后快速闪到一旁。 “破。” 就在林风双脚落下的同时,地下的泥土突然动了一下,林风早有察觉,绣春刀向下,手腕一抖,那一刀横着推出,恰好击中从下面露出的刀尖。 两柄刀相撞,林风瞬间变招,手腕向下猛的一按,就在刀尖缩回的一瞬间,绣春刀整个刺入地面,这一下林风的变招极快,躲在下面的忍者肯定没有想到林风在应对几名忍者的同时还能如此轻松的接下自己的完美一击。 一声冷哼,林风随之发力,绣春刀拔出,刀尖带有一丝新鲜的血迹,那一刻,躲在下面的那个忍者必然被林风所伤,当然,林风清楚,对于一名忍者而言,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那些血只会激起对方的斗志。 就在林风从地下拔出绣春刀的一瞬间,两把手里剑已经飞到眼前,林风绣春刀向外一拦,此时从上面落下的锦衣卫开始不停冲击忍者阵营。 双方兵器相接,那种有如打铁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突然,眼前的泥土瞬间破开,连同砂石还有草叶纷纷飞起,那些东西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直奔林风打来,林风不能后退,后面至少有几把刀同时对准自己的后心。 那一刻尘土飞起,视线受到影响,林风凝神闭气,眼睛随之闭上,前后都有杀机,此时闭上眼睛等于找死,尤其是面对善使阴招杀人的忍者。 那人冷哼一声,整个人破土而出,手中弯刀刺出同时,左手多出两把更小的手里剑,就在林风眼睛闭上的一瞬间直奔林风双眼打来。 这一下如果打中面门,一双眼睛也就废了,林风整个身体猛的向后,整个身体几乎平着出去,绣春刀在身体前方顺势向上一迎。 林风一刀击空,那名擅长土法的忍者已经退到几米之外,那一刻就算是强行出手还是无法重伤对手,所以果断放弃,不愧是中忍,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冒险。 “走。” 两名中忍合力,杀死拦住去路的两名锦衣卫向外冲去,林风身形暴起,紧随其后,血刀再次展现出惊人威力。 第六百三十四章火铳营 一人一刀杀入忍者阵营,这就是林风,此刻面对的是试图侵占大明土地的日本忍者,林风出手更加不会手软,那凄美的刀光一次次在夜空中升起,每一次消失必然有一名日本武士倒在血光之中。 这是一支掺杂着日本忍者和武士的精锐阵营,在这个时间出现绝非偶然,一定是为了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务,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遭受如此大的损失。 “退,快。” 十几名忍者合力向后打出暗器,手里镖呼啸而至,身后追击的锦衣卫阵营纷纷闪避,借着这个机会,那些人快速冲出密林。 “林大哥,要不要追过去?” 那些人已经冲出密林,退走的速度很快,林风收刀而立,飞天燕子、唐牛、李虎等人率领锦衣卫快速聚过来。 这一战发生的极快,战况同样惨烈,锦衣卫在几大首领的带领下连番冲击对方的旋转方阵,夜袭的日本忍者阵营死伤达到一半,锦衣卫阵营在拼杀过程中同样有所死伤,尤其是隐藏在里面的忍者,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穷寇莫追。” “林大人,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海上不断进入大明!” 这些人中除了当日随行林风出使朝鲜的陆俊、飞天燕子等人之外,其他等人并不清楚这次护送公主前往朝鲜发生的事,带着野心的日本幕府将军控制朝鲜只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要以此为跳板攻入大明掠夺更多的土地和资源。 林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众人听罢一个个咬牙切齿,此时已经不是生死仇恨那么简单,完全上升为国家的兴亡。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林大人下令吧,就算这颗脑袋丢在这,也心甘情愿。” “男儿血,头断魂,誓死守卫家园。” “请大人下令。” 锦衣卫快速聚过来,林风站在高处,“你们的心思我懂,林风何尝不想多少倭寇,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绝对不能轻易动手,相信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些败类在大明的土地上横行。” “好。” 山坳里,一人探头向后看,没有人追来,终于长出一口气,两名中忍聚在一起,其中一人肩膀上绑上一块白布,那里距离脖子要害极为接近,正是那名钻入地下被林风刺伤的忍者。 “没有想到大明有这样厉害的刀手!” “都怪我们太大意,中了人家的套。” “小岛君,想没想过,那些人是怎么猜出来,我们今晚一定会去夜袭?” 两人面面相视,对方明显是精心准备,人死了不少,一次完美的夜袭计划宣告失败,可惜,现在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搞清,那些人为什么会在那里设伏,而且是极有针对性的部署。 “猜不出来,除非是我们的人提前通风报信!” “那不可能,这一次来的都是将军的死士,心甘情愿为将军去死的勇士,不可能有这种事出现,难道,是有人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 “那也不可能,不要忘了,沿途都有我们的人,就算对方如何高明,还是无法发现我们隐藏的忍者。” 两人不由得同时叹了一口气,根本猜不到这次失利的原因,死人不怕,大不了下次击败对手也就是了,最可怕的恰恰是眼前这种状态,人死了,怎么死的都没弄清楚。 似乎,只剩下一点,对手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家伙,没有人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有时候比死还让人难受。 “下一步,怎么办?” “继续前进,按照将军的吩咐,迅速占据边地城池,保证大军可以安全抵达,这些人虽然厉害,毕竟无法挡住大军的脚步,而且下一次面对的将是可怕的上忍。” 另外一名中忍点头,“好。” 这一刻,这支队伍仅剩下不到六十人,居然丧心病狂到要以六十人的队伍攻下沿途的城池,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要知道,除了边军上万精锐之外,临近的城池也都有人把守,朱元璋在这方便管理极为严格,小一点的城池,比如位于边地最近的县城,驻军五百,加上县衙的守卫和衙役以及负责县城安定的巡营,兵力接近千人,足以应付一些小的暴乱。 林风还是想尽快找到孙不二的边军,那些日本忍者敢如此猖狂,主要的原因就在于那些消失的边军,还有损毁的战船,否则火炮齐鸣,对方的船只根本不敢靠近。 那些忍者躲在山坳里,两侧都是高山峻岭,中间一条山坳,这里不仅避风,同样是上山的唯一通路,后面有人看守,眼看着那些人没有追过来,这些人终于放心下来。 天光大亮,林风一行人向前进发,一定要最快速度找到边军的动向,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城池,如果真的有边军调动,那里的守将肯定会有所发现。 一行人行至山坳,看到丢在地上的垃圾还有带血的布带,那里正是那些夜袭的忍者休息的位置,此时已经离开。 “别动。” 突然,两侧山上显出大量人马,装束怪异,脸上摸着那种绿色的汁液,手里拎着奇怪的家伙。 “大人。” 前面的锦衣卫快速退回,林风眉头一皱,一眼看出,对方拿在手里的是火铳,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枪,只是那个时代的造枪技术还比较粗糙。 “不要乱动。” 林风知道这玩意的威力,一旦引起误会,自己带的百八十人根本不够人家一阵轰的,从两侧山上下来的至少有几百人。 几百个人的队伍,而且手里都拿着当时最先进的火器,不仅如此,好像还是一副下山打劫的样子,林风觉得好笑,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 上面走下一人,肤色黝黑,手里拎着火铳看着林风,林风这些人的装束各异,有的是海贼打扮,有的是锦衣卫。 林风冷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而且还带着火器,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林风说完冷冷看着那个人。 那人哈哈大笑,“怪罪,我的兄弟都快饿死了,这年头狗急了跳墙,上面不给吃的,我们出来弄点也不过分。” “你们是边军!孙不二的手下?” “你认识我家将军,看你们应该是从边军大营过来的,你们到底是谁?” “锦衣卫指挥使林风!” “林风!” 听到林风两个字,那个人神色一变,随之退后一步,林风身上穿的是海贼的衣服,那人上下打量突然乐了,“怕不是和我开玩笑,哪个不知道林风是大英雄,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么可能是你个样子。” “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告诉我,孙不二带着边军大营去了什么地方?” 林风眼珠一瞪,那人吓得后退一步,“你说孙将军已经带着人走了?” “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昨天是边军大营送补给的日子,我们这些人等了一天也没看到一个人影,没有办法,这才带着人下来瞧瞧,几百号人,总不能在里面天天喝西北风。” 这是孙不二忽略的一点,这一次并没有带走最精锐的火铳营,孙不二迫于无奈投靠晋王,以孙不二的个性肯定不愿意这样去做,当时突然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如果晋王真的要反,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大手一挥斩杀晋王,如此整场叛乱因自己而结束,到时候就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谋反的晋王身上,如此自己可以不死,甚至还是有功之臣。 孙不二很聪明,这一点就连老谋深算的晋王都没有想到,毕竟为了这一天等了太久,晋王再也不想等下去,就算孙不二的边军不投靠,这一次同样要反。 晋王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攻破京城杀死朱允炆,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自己就是光明正大的大明皇帝。 在晋王的谋划下,那是一个接近完美的计划,此时的朱允炆就有如笼中鸟,只能被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围在京城里,听着那些顺耳的好话,坐着自己构建的皇帝梦,根本不清楚,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权谋。 “难道你们不知道?边军已经走了。” “不可能!” 那人看着林风,两侧的那些人手里的火铳依然对准林风这些人,道理很简单,林风这些人一个个样貌凶残,而且手里都带着家伙。 “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林风一声怒喝,那人应该是被林风身上发出的气势吓到,咳嗽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林风冷笑,“就凭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就凭我手中的圣旨,还有为了大明的百姓不受外敌的摧残,不惜死战到底的决心。” “圣旨?” 小何上前,没有错,出京城的时候带了一份圣旨,这次原本是来查办孙不二勾结党羽意图谋反一事,没想到最终演变为对抗伺机闯入大明的倭寇。 圣旨一出,那人双手颤抖接过仔细查看,林风面色一沉,“难道我们会拿假的圣旨骗你不成。” “不敢,林大人恕罪。” 那人也算是有些见识,对方拿出来的圣旨是真的,黄色的卷轴,质地柔软,这种金色的布卷只有皇城里的布政司才允许生产,而且上面盖有红色的龙印。 “还不叫你的人把家伙都收了,万一伤到我的兄弟,你可受的起?”此时,那些人手中的火铳依然对准林风这些人,即便是有圣旨在手,还是摆出一副戒备的架势。 “都收了。” 那人一挥手,两侧的人纷纷将火铳收回,这一刻,山坳内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林风看着对方,边军大营发生的事这些人应该不清楚,否则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让林风想不通的是,孙不二既然决定离开,为什么没有将这支精锐队伍一同带走,难道是另有目的不成! 第六百三十五章被占据的县城 林风收回圣旨,火铳营统领的脸色有些难看,应该是看到圣旨上的内容,上面写的清楚,孙不二立刻返回京城,如果敢反抗或者有人阻挠都按某犯罪论处,锦衣卫有先斩后奏之权。 先斩后奏,这才是锦衣卫的最可怕之处,从当年朱元璋建立之初,锦衣卫就是为了皇室而生,但凡是对皇室构成威胁的人都会遭到锦衣卫的打击。 那人拱手道:“林大人,卑职跟随孙将军多年,最是清楚将军的个性,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里面一定有误会。” 林风点头,“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孙将军!只有这样才能弄清真相,不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是被逼或者是谣言,到时恐怕都没有回头的路!那些跟随孙将军的人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林风说的是事实,自古以来,多少人都是被逼着反的,有时候走到了那一步,反正怎么都是死,大不了拼一次。 那人点头,应该听懂林风的话中含义,“林大人放心,我受收过孙将军恩惠,如果孙将军真的意图谋反,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好。” 林风的队伍一下子壮大了,看着这些手持火铳的边军精锐,林风是越看越喜欢,不仅是手里的这些铁家伙,还有对火铳的使用和作战的经验,自己手下这些锦衣卫,一个个拿刀比拿筷子都熟悉,就算给他们火铳也根本没用。 这支边军火铳营如果利用得当可以爆发出更惊人的战斗力,这恰恰是林风现在最需要的。 人手多了,一旦遇到大批的倭寇打起来就会多出几成胜算,何况现在手里都是瞬间取人性命的绝对精锐。 只是一点,人多了,麻烦也就多了,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食的问题,林风的大船上带了一些米、干肉和饮水,这些东西如果用来维持原有是一百人可以耗上几天,现在一下子多出几百张嘴,恐怕最多维持两天。 “对了,林大人,昨晚我们往山谷外走的时候听到一阵厮杀声!又是怎么回事?” “李将军随我一看便知。” 火铳营将领姓李名基,林风在前,李基跟在身后,随着李基离开,身后闪出一队人,应该是李基的亲兵。 林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自己的特殊身份还有随身携带的圣旨,这些人早就把自己这些人打得满身是洞。 “这些难道是倭寇!” 密林之中满地的日本武士尸体,身上的服饰还有装扮极为明显,尤其是这些经常和倭寇打交道的边军,一眼就认出来,没有错,这些人就是让边军和百姓最恨的倭寇。 “还有这些人。” 李基再次震惊,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死尸,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各异,很多都被扒光,“他们是被什么人杀的?” 林风呵呵一乐,“李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这,末将不敢,只是没有想到大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 “如果算上这次海上的遭遇,林风和这些倭寇已经周旋了数日。” 李基眉头深锁,“林大人,恕我直言,孙将军镇守边地多年未曾出事,这一次突然率兵而走,其中必有缘由,我相信孙将军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交代的人。” “没有想到孙不二在你的心目中有这样高的地位,如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锦衣卫而是孙不二,会不会振臂一呼,带着你的火铳营去造反?” 林风说完冷冷看着李基,这个人对孙不二的崇拜远远超出了林风的预料,正如林风锁说的那样,这种战场上不怕死的铁血汉子,很有可能会因为一时义气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不会,绝对不会,虽然末将念及孙将军的恩,不过恩和国家大义还是分得清楚,如果孙将军真的要反,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林风点头,李基不像是说谎,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孙不二带走了边军偏偏将火铳营留在这里的原因,应该是不想这件事被李基这些人知道,免得惹来麻烦。 “很好。” 这是林风想要的答案,而且极为看中这支数百人的火铳营。 “林大人,末将该做些什么?” 林风点头,“和我一起找出答案,不管是对还是错,最终都要有一个答案。” “大人尽管放心。” 大船沿着水岸行进,留在大船上的食物纷纷取下发给火铳营和随行的锦衣卫,每个人只带三天干粮,除了随身的兵器之外,其他的完全丢弃,从密林出发快速向前进发。 林风这些人的进发速度极快,几乎是脚下不停,李基率领火铳营跟在后面,此时不得不佩服林风这些人的实力,要知道自己的人马已经是边军之中的精锐,而且每天都在训练,脚力堪称惊人,此时在锦衣卫面前明显被拉下不少。 “跟上,快。” 李基连连吆喝,肯定是不想被人看扁,整个阵营速度随之提升,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勉强跟在身后,不要忘了,这一次带出来的多是飞天营的精锐,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脚力。 让林风不解的是之前遭遇的那些忍者阵营如同消失了一般,两天两夜的追击,始终不见那些人踪迹,这一天,远远看到一座城镇出现在前面。 林风为了尽快赶路,所以走的多是小路,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大人,看上面。” 一行人接近,这个时候林风才发现,挂在城墙上的旗帜并非大明的龙形战旗,大明的战旗极有特色,号称明月旗。 明月旗是由明朝的国号“明”字的意义演化而来,明朝最初没有国旗,由于对外贸易的迅速发展,明朝船只按照国际上的标准悬挂了一种旗帜以区别于葡萄牙、荷兰等国船只的国旗,成为当时事实上的旗。 近年来,南洋一些明代船只被打捞,这种旗帜也重新面世。旗帜由红日、黄月重叠的图案和蓝底组成。蓝底代表青天,象征着我大汉民族光明磊落、崇高伟大的人格和志气。日月重叠即是“明”字,代表大明,位于旗帜的正中不偏不倚,是取中国位于四方之中之意。旗帜中央的黄色又代表着汉人的肤色,象征着大明是汉族人建立和统治的国家,黄色位于中央,意指大明将汉族的利益视为核心利益。 红色的光芒是太阳的光芒,又象征大明属于火德,亦指统治大明的朱姓皇族。十二道光芒即指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光芒位于青天之上,表示大明光辉时刻都在普照万方。红色光芒中四个尖锐的大角,分指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即“际天极地,罔不臣妾”之意,又表示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是大明世代遵守的道德规范。 此时,城墙上面的旗帜变成刺目的红白色,外面是通体白色,中间带着一个红圈,林风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绣春刀。 这一刻林风的愤怒瞬间达到极点,没有错,挂在上面的就是日本的膏药旗,更加让林风愤怒的是,这座城已经被其占据。 这是一座县城,规模不小,因为南边是大明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人口和城镇的规模较大,这样的一座县城驻防的兵力应该可以达到一千人以上。 一千人以上的守军,就算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袭击,只要据城坚守,加上城内的百姓,完全拥有自保之力,可是再看看眼前的城门,丝毫没有任何破败之像,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应该是在疏于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很快攻破,守将随之弃城而逃。 “大人,还等什么?” “冲上去,用你们手里的刀告诉那些人,这是大明的土地。” “杀。” 飞天营快速冲出,飞天燕子速度最快,脚尖点地,有如一只黑色的利箭直奔眼前的城门位置窜去,让人奇怪的是,上面的防守力量极为有限。 飞天燕子第一个跃上,眼前的城墙不过数丈高,只见柳二娘手腕一抖,手里发出的飞虎爪落在城墙上面,几乎同时双腿连踢,空中几个倒步已经落在城墙之上。 李基那些人在后面恰好看到,一个个都看傻了,如果是一个人也就罢了,那一瞬间,几十个人快速爬上城墙。 城墙上真的有人,应该是听到飞虎爪落在上面的声音,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飞天燕子手里的暗器尽数打出,数十道暗器化成黑色的雨落在那些日本武士身上。 惨叫声阵阵,一瞬间,前面的几个人被暗器打中,尸体从城墙上方栽落,后面那几个家伙看到柳二娘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冲上。 这些人恰恰低估了女人的实力,柳二娘的暗器已经打完,身形一闪,一瞬间已经到了对方近前,冲上来的几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刀还没有发出,对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种打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女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想要强行出刀已经迟了,柳二娘的短剑同样犀利,几乎同时,几名飞天营的锦衣卫跃上城墙,几乎是在跃上同时手中绣春刀攻出。 惨叫声很快吸引到下面倭寇注意,正如林风看到的那样,这里的防御极为松懈,远处出现几十名倭寇,听到惨叫声朝着城墙上看,这个时候才发现攻入的这些人。 那些人嘴里喊着往这边跑,已经迟了,几十道黑色的影子从城墙上方落下,人在半空,手中暗器纷纷打出,跑在前面的七八名倭寇瞬间倒地,剩下四个人开始转身往后跑。 城门打开,林风迈步走入,林风毕竟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而且手下高手如云,此时根本不需要当初那样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 随着城门打开,唐牛、李虎率领龙营、虎营精锐杀入,接着是李基的火铳营,“李将军,城门交给你,里面的人交给我。” “放心吧,林大人,有李基在,城门在。” “听着豪气,诛倭寇,一个不留。” 第六百三十六章县衙内的冲突 林风发现一座被倭寇攻占的县城,趁着对方防守松懈果断杀入,这一招果然奏效,城上的几十名守军瞬间被杀,那些试图抢占城门的守军同样被上面落下的飞天营锦衣卫暗器击退,门打开,林风率领锦衣卫精锐冲入,城门交给刚刚收拢的火铳营,林风攻势不停,前面有几个逃走的日本武士,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跟在那些人后面!” 林风手持绣春刀身后猛追,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几个日本武士有如惊弓之鸟,速度反而越来越慢,林风此时反而不急,就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这座县城规模不小,想要最快速度找到对方主力藏身之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在后面,这些面临死亡威胁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去搬救兵,因为那是获救的唯一方式。 林风真的猜对了,这些人赶奔的方向正是县衙所在,此时县衙门口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吃喝过后丢弃的垃圾。 县衙大堂 一人将腿放在大堂的桌案上,用手把玩上面的惊叹木,下面站着几个人,身上穿着官服,应该是县衙的官。 只见那人突然坐起,将手中惊堂木啪的拍在桌子上,吓得身后两个书生打扮的人连连缩脑袋,“大明的玩意就是有意思。” “不管你是谁,这里是县衙的大堂,请你出去。” 站在前面那人四十开外的年纪,一脸冰冷看着这些闯入者,就在不久前,县城的守卫突然派人过来让知县带着家人快跑,城门那边已经受不住了。 当时情形紧急,何况这位知县大人根本就没想跑,只是命人将县衙的女眷快速转移藏起来,以免被人所害,剩下的只剩下衙役和县衙守卫。 “为保县衙,不惜死战。” “死战。” 决心是好,那一刻手持棍棒弯刀严阵以待,可惜一旦对上攻入县城的精锐高下立分,衙役阵营惨叫声不断,面对带血的屠刀,剩下的衙役护卫纷纷溃逃。 县衙瞬间攻破,这位知县大人同样沦为对方的俘虏。 “你不怕死?” 那个人坐在上面冷冷看着下面这个人,大明所谓的官,此时在自己眼中不过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有骨气,我们最欣赏的就是有骨气的人,只要你可以加入我们,带着你的人为我们效命,大明皇帝可以给你的,我们都可以双倍给你。” “妄想,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做出卖国求荣之举。” 知县一脸愤怒,声音随之提高,说到后面已经带着几分骂腔,后面两个人不停的擦脑门上的汗,确实怕,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一旦惹怒了,一刀下去,命可就没了。 “很好。” 坐在上面的那个人突然站起来,拎着刀走到知县大人的前面,脑袋贴近了看着他。 “呸。” 不想这位知县大人,虽然官职不大,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个时候早就豁出去,看着那人接近,一口吐沫直接吐在脸上。 “我要杀了你。” 那人暴怒,就在弯刀举起的一瞬间,外面随之一乱,一个人连滚带爬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有人攻进来了。” “放屁。” 那人举着刀,一脸的愤怒,大明边军已经跑了,后面都是赶来增援的日本武士阵营,根本不可能有大明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出现。 “是真的,城门失守,那些人已经打到这了。” 惨叫声不停,林风一行人跟随前面逃跑的日本武士追到这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时候说那些废话都没用,身形一晃直接杀入。 林风率领的锦衣卫精锐确实凶悍,林风刀如闪电,刀刀取人性命,唐牛双拳如风,碰上就飞,柳二娘长剑晃动,陆俊迷踪步抖开连连点中对方要害,另外一边,小何、李虎、张睿那些人带着锦衣卫阵营往里杀。 转眼间,留在县衙门前的百余名日本武士直接见了阎王,有几个人拎着家伙刚要往出冲,一眼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有外面那些手持血刀的家伙。 “快,关门。” 两人手臂发力,县衙大门随之关上,那一刻,一道黑色影子接近,身形跳起,两条腿直接踢中县衙大门。 两声巨响,里面的那个日本武士直接飞出,这一下力道极大,一道影子随之飘入,一剑刺入其中一名刚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日本武士咽喉。 “饶命,饶命。” 剩下那一个,眼看着跑不了,直接把兵器丢了跪在地上,利用双腿力道踢开县衙大门的是唐牛,一个大步过去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那个人从地上拎起来。 “给老子说实话,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在哪?” “后面,都在后面。”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用手往县衙大堂的方向指,这时林风众人闪身进入,县衙大院规模不小,此时从里面跳出不少日本武士,一个个兵器在手,为首之人正是刚才那个家伙。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那人突然对着林风这些人吼了一嗓子。 “老子是来要你们命的。” 唐牛可不管那些,拎着那个人往前走,这时林风才缓过神来,自己这些人身上穿的是海贼的衣服,而且唐牛也是鬼神龙的装扮,难道这些人见过海贼不成,可惜随之唐牛那一嗓子,彻底暴漏了身份。 “你们不是鬼神龙的人。” “去他娘的鬼神龙,早就让我们给杀了,识相的,跪在地上叫爷爷,也好给你们来个痛快。” 唐牛手臂发力,抓在手里那个人瞬间提起,就在落下的一瞬间,向前迈出一步,顺势一拳打在那人胸口,这一下确实有点残忍,完全可以听到骨头击中断裂的声音,那个人痛苦倒地,嘴里不停往外喷血,很快断了气。 这一下,那些日本武士彻底被镇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野蛮的打法,从举起到出招,完全是一只手臂完成。 “不要怕,我们可以彻底征服大明……” “带着你的白日梦,下地狱去吧。” 那个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还没等说完,林风已经动了,一刀发出,那人脸色瞬间变了,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速度极快,而且其中隐含极为精妙的变化。 那人一声怒喝,双手持刀全力攻出,林风冷哼一声,刀势一变,那只是一记虚招而已,真正的杀招是在对方全力出手之后,林风身形跟进,手腕一转,刀刃避开对方的长刀,顺势横着往外一推。 就是如此简单的招式,血光飞溅,站在门口的首领带血的人头随着那一刀飞出,尸体依然保持进攻的姿势,林风那一刀该有多快。 首领瞬间被人斩杀,剩下的日本武士随之一乱,眼看着县衙大门被人堵住,这个时候没有退路,就算跪下来投降,这些人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杀。” 里面的百余日本武士往外杀,根本没用,外围的锦衣卫早已摆开阵势,一旦有人接近,几把刀同时攻出,攻守兼备,杀人之后快速退回。 站在一旁的知县还有那两个书生打扮的人彻底看傻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从装扮上看不像是大明边军,就算是大明边军,同样没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怎么办?” 连续两次冲杀失败,剩下不到五十人,“退入大堂。” 一人喊了一声,那些人快速往后退,那位知县还有那两个人退到一旁,看着那些日本武士窜入大堂之中。 县衙大堂的门随之关闭,这是要利用县衙大堂的地势和外面的这些人周旋,面对眼前的劣势,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至少不用和眼前这些人硬拼,只要派出人手守住门口,外面的人就冲不进去。 林风拎着绣春刀来到近前,知县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也好奏明圣上为恩公请赏。” “那倒不必,诛倭寇,兴我大明,本为林风之己任!” 说话间,林风已到近前,隔着县衙大堂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严阵以待的身影,现在完全可以利用地上的尸体作为掩护用力丢进去,骗取对方的第一道攻势之后全力杀入,这是林风善用的攻击手段,这一刻反而没有那样做。 “林风,林风,莫非是锦衣卫指挥使,林风,林大人?”那位知县听到林风说出自己的名字,脸色随之一变,整个大明,尤其是这些做官的,哪个不知道林风的大名,当今皇上对林风的器重远远超过齐泰和黄子澄、方孝孺那些人,所以,能够和林风拉上关系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些不重要,县令大人,借你的县衙大堂一用,待我回京之后再替你申请一个新的。”林风说完冲着身后的几个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上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知县愣了一下,顿时明白林风的意思,连连点头,“此法甚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活该有此恶报。” 林风说的清楚,回京之后再给你弄个新的,别说是烧他一个县衙大堂,就算是整个县衙都烧了都行,这位是谁,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林风。 火折子丢上,烟瞬间而起,里面很快传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躲进去的那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林风会用出火烧县衙大堂这一招,原本的算计此时变成了坟墓,县衙大堂只有一道门,如果留在这里只能活活被火烧死,一旦冲出来,等在外面的手持利刃的那些人,同样是死。 没有办法,里面的咳嗽声越来越厉害,浓烟四起,就算身子蹲下还是受不了,“冲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困在里面的日本武士开始往外冲,这一下正中林风的心思,县衙大堂的门瞬间推开,那些日本武士鬼哭狼嚎拿着武器往外冲。 人在里面,眼睛受到烟的刺激,从里面冲出来的一瞬间,视线根本无法分清,只是机械式的拿着刀往外砍。 躲在一旁的锦衣卫纷纷出手,尸体倒在门口,很快身上的衣服被火点着,后面的人不停往前冲,随着门口的尸体越来越多,那些试图从里面逃出来的日本武士变得更加困难。 “多少个?” “四十一个!” 林风点头,“还有七个。” 就在门口两侧蹲着几个人,左侧四个,右侧三个,刚好七个,林风何等聪明,就在对方退入县衙大堂的时候已经做好打算,那一刻只需要记住进去的人数。 七个人蹲在那,看着同伴的尸体在起火,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麻痹对方,等对方进入的一瞬间杀死对方,那样至少自己的死没有白死。 可惜这一切完全在林风的预料之中。 火势蔓延,林风等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看着县衙大堂里的火不停往上烧,烧断的横梁开始往下掉,蹲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已经达到极限,再多过一秒,别说是杀人,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杀出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火铳营显威 六道身影从火海中跳出,最后那个人刚刚站起,身形一晃向下倒去,几乎同时,被火焰包围的大堂上面落下一根带火的木头瞬间将其埋在里面。 六个人冲出同时倒地,六把冰冷的刀刺进去,县衙之战,再一次以林风大胜而结束。 “县令大人,这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 “放心吧,林大人,快敲锣,救火。” 一人快步跑出,来到县衙门前,拿起一旁的铁棒用力敲着,锣声一响,县城里的百姓终于敢出来,有的是出来看热闹,有的看到县衙大院的火光,犹豫一下,拎着水桶往外跑。 这位知县大人确实是个清官,而且平日对百姓不错,所以这一刻才能得到百姓的帮助,县衙大院起火,百姓纷纷跑过来,同样看到满地的日本武士尸体。 “这些人,不就是占领县城的那些家伙。” “救火,朝廷来援兵了,那些该死的都死了。” “救火。” “往上浇水,快。” 有人在一旁指挥,百姓拎着水桶往里冲,火势再大,永远挡住百姓的心,在百姓的合力下,火势很快得到控制,虽然县衙大堂烧了七八成,这一刻所有人脸上只有喜悦没有悲伤,失去控制的县城再一次回来了。 县衙大堂浓烟滚滚,县城外围一支队伍正在快速接近,为首之人发现了城内的浓烟,“为什么会有烟雾出现?” “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控制了这里才对,难道出了岔子!” “不会,绝对不会,边军已经失去威胁,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加快速度。” “是。” 县城外,大队的人马出现,远远看去,从那些晃动的影子判断,这些人足有上千人之多,随着那些人快速接近,站在城墙上方的李基终于看清。 那些人身上装束几乎相同,相比之前出现的日本武士不同,这些人手里拿的多是长矛。 而且,在那些人的身后,还有大量的身影,唯一不同的是,出现在后面的阵营相对松散,远远看去,后面好像还有一些车辆,上面装满了东西,几个人合力往前推,走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李将军,下令吧。” 李基站在城门上方,顺着兵士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出现大量的黑点,而且越来越近,“准备迎战。” 对方阵营没有旗帜,而且这个时候出现的肯定不是大明边军,李基眉头深锁,留在城墙上方的火铳营纷纷跪在上面,火铳架在肩上,左手托住瞄准那些接近的人影。 “应该没有问题,还是我们的旗帜!” 林风急于杀人,李基也忽略了这一点,此时城墙上挂的是日本的膏药旗,恰恰是这样的疏忽,反而让那些人大意。 另外一人点头,“通知后面,加速前进,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后面的车队通通入城。” “是。” 后面的车队规模不小,加上护卫还有随行人员不下两三千人,那些车上有的装的是粮食,有的是攻城的器械,这些东西从海上运来需要大量的船只,这些日本武士手中同样有火器,可惜唯独缺的是那种可以攻城的大型火器,就算是有,同样无法通过海上用船运到这里。 李基手持火铳站在城门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人数确实不少,即便是拥有最精锐的火铳营,毕竟是第一次作战,同样有一点紧张。 “告诉兄弟们都藏好了,等那些人接近了再打。” “是,将军。” 李基清楚,手里的火铳攻击范围有限,一旦超出范围,火铳失去作用,而且第一次的攻势同样最强,造成的伤害同样最大,城墙上方几乎只露出一个个小脑袋。 “奇怪,看到我们,松伟那个混蛋,为什么不派人出来迎接!”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身旁的一个人说道。 那人冷笑,“如果不是仗着他们家族的势力,这种废物根本不放在眼里,更加没有资格代表我们日本武士参加这场圣战!”那人一脸的轻视,可以看出,对县城里的那个日本首领并不看好,确实如此,整个县城的防御极为松散,所以林风能够轻松突入,最短时间内杀光里面的日本人解决战斗。 “话虽如此,他的家族毕竟得到将军的器重,这是你我都不能比的!” 那人冷哼一声,“身为男人,如果自己不能做到足够强大,而是要依靠别人的力量,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说话间,两人率领日本武士阵营接近县城,身旁的人忍不住向上看,城墙上很静,那种静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远远看去,城墙上有人,换做以往,应该是振臂欢呼才对。 “好像有点不妥!” “哪里有问题?” 那人用手一指城墙上面,“总是感觉怪怪的,会不会里面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昨天刚刚传来的消息,松伟君带着人攻入县城,只过去一天而已,大明的边军已经撤了,这个地方已经归我们管辖,大可不必担心。” 那人说完大大咧咧往前走,旁边那个人连忙拦住,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三百米的距离,李基蹲在上面看得清楚,还是不够近,手里的火铳有效杀伤距离虽然超过一百米,不要忘了现在是在城墙的上面,减去城墙的高度,还有其他因素,总之距离越近,火铳的威力越大。 “怎么了?” “为防万一,先派一小队人过去,如果没有状况,再过去也不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那人面露怒色,旁边那个人笑了一下,“小心使得万年船,大明人可是出了名的狡猾。” “好吧。” 那人转身,指着一个人说道,“你带一队人过去,让他们通知松伟君立刻开门。” “咳!” 那人答应一声,带着二十几个人奔着城门方向过来,李基不由得眉头一皱,如果是大队的人马接近对自己反而有利,到时候上百只火铳一起发射,此时那些人距离城门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停下。 那里恰恰是火铳的攻击范围之外,此时,那个小头目带着二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奔着城门过来,嘴里不停的吆喝着,应该是打开城门之类的话。 “将军,怎么办?” “开门。” 李基一咬牙,对方只有二十几个人而已,就算进入城内,同样无法对自己的人构成太大威胁,如果这个时候不开门,对方必然警觉,这是李基不想看到的。 嘎吱一声,城门从里面打开,站在城门口的那个小头目愣了一下,因为里面没有人,那个人站在那,歪着脑袋往里面看,确实蹊跷,门开了,怎么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进去。” 那人手臂一挥,带着人往里走,站在后面的那个首领哈哈大笑,“看到没有,根本什么事都没有,肯定是松伟那个王八蛋带着人喝酒玩女人去了,快,入城。” 想到美酒佳肴,还有白嫩的女人,后面的队伍瞬间加快,这时,那几个人已经进了城门,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看到的不是美酒和女人,而是同伴的尸体。 砰的一声,城门随之关闭,就在进入城门那些人转身的瞬间,冰冷的枪口发射出红色的火焰,那种声音就跟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十几只火铳同时开火,那些家伙身体瞬间被轰成蚂蜂窝。 “那是什么声音!” “大门怎么关上了?恐怕有诈!” “冲过去,快。” 为首的日本武士下令,后面那些手持长矛的日本步兵往前冲,李基冷哼一声,“狗杂种,给老子轰。” 上百只火铳同时开火,威力惊人,这种东西和弓·弩不一样,发出的速度更快,而且火药里面往往掺杂了一些碎砂石,通过火药的威力催动瞬间打出,别看砂石很小,打在人身上造成的伤害极大。 “退。” 火铳营发动攻势,那个首领被人护住往后退,“不能退,这是火铳,一次发出之后,要有一定的间隔,这是我们攻上去的最佳时机。” 那个为首的日本武士被砂石击中,胸口位置不停往外渗血,一直跟在旁边的那个人一脸焦急的喊道,确实如此,这种火铳虽然威力惊人,同样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需要通过铁杆往里面装火药,而且还要用力的往里按,如果按的不紧,很可能会哑火,火药发布出去,拿在手里的就是一个废铜烂铁。 “攻城营上去。” 身后的大车纷纷停下,有人开始往下卸东西,有绳索,还有攀爬的梯子,这种梯子和古代的云梯有几分相似,云梯是战国时墨家的人所创,经过数百年的演变之后,现在的云梯变得更加轻巧结实。 “上。” 几个人抬着梯子往前冲,快要接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猛的停住,另外一个人随之一拉上面的绳索,让人想不到的是,这种云梯居然利用了投石车的原理,投入的不是石头,而是人。 站在上面的日本武士瞬间弹起,高高跃起,直奔城墙上落去。 “抓紧。” 李基已经换好火药,向下看了一眼,随着第一波退去,后面的阵营再次冲上,而且对方出动了攻城器械,防御力是火铳营的死穴,一旦那些手持弯刀的家伙冲上城墙,自己这些人根本没有快速击杀的能力。 一道身影跃上,砰的一声,李基扣动扳机,正好击中,一声惨叫,血连着肉从空中散落,尸体直接掉在城墙上,这时,一部分火铳营的人已经换好火药。 “发!” 李基一声令下,想要对敌人造成震慑,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发射,一旦分散,杀伤力有限。 砰、砰、砰,两轮火铳攻击,城墙下方摆开的云梯越来越多,李基用力向下一按,多半是用力太大,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只是冒出一股烟,里面的火药并没有随着手指的力量发出。 第六百三十八章杀鬼子我用刀 李基手里的火铳枪冒出一阵烟,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可惜并没有火光发出,当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身为火铳营将军,火铳就如自己的生命一样,此时却在自己手里出了错,幸运的是,身边还有亲卫,就在那人举着刀一脸凶狠奔着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身后的枪响了。 声音很大,几乎就在李基的耳边炸响,那些试图通过云梯爬上来的日本武士,几次攻势都被火铳营化解。 让李基担心的是攻击城门的越来越多,而且县城的城墙过于矮,下面的人很容易对上面手持火铳的兵士构成威胁,最为关键一点,火铳营以往的练习都是在地势相对较高的山上,空间相对较大,一旦第一道防御守不住,立刻可以转到第二道防御,重新组织进攻。 这里不一样,城墙是唯一的立命之地。 外面喊杀声四起,县衙大院,那位刚刚松口气的知县大人一颗心顿时悬起。 “林大人,现在怎么办?” “县令大人莫要担心,这里交给我,你带着百姓暂时躲避。” “好,林大人,保重。” 县令大人手臂一挥,很快钻入后院消失不见。 喊杀声是从城门方向传来,同时听到火铳密集的轰鸣声。 林风没有第一时间救援,目的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检验一下火铳营的真正实力,如果连这么短的时间都无法守住,这支花费巨大心血建立的边军火铳营在战场上等于是毫无用处。 “走吧。” 火铳的声音渐弱,林风担心李基的火铳营出事,听到火铳的声音减弱立刻率领一众锦衣卫直奔城门方向奔去。 县衙的位置距离城门只隔着一条街而已,林风这些人的脚下速度极快,远远看到李基站在城墙上方,不时有人从高处落下,动作很奇怪,看着像是被人高高丢起,然后再从空中往下落,可惜很快被威力强大的火铳轰杀。 “冲上去,杀光这些人。” 火铳的声音越来越少,聚集在下面的日本步兵随之增加,投射的作用虽强,毕竟太慢,这时聚集在下面的人用力一拉,云梯瞬间分开,居然可以变成两架云梯同时发动进攻,不可否认,这种改良的手法确实不错。 “闪开,让我来。” 车轮的轰鸣声传来,从后面冲出一辆车,车很大,而且很沉,前面带有那种粗大的铁尖,后面跟着十几个人,胳膊上肌肉崩起,巨型铁车速度越来越快。 聚在城门位置不停用兵器砍砸的那些人快速退到一旁,如果让这个大家伙撞上,直接就废了。 这种铁车是模仿古代打仗用的冲车改装而成,下面是巨大的轮子,通过人力驱动,前面强大的铁尖对城门的伤害极大,一声巨响,县城的城门直接被铁车上的力道撞烂。 “哈哈哈哈,如此不堪一击!” 站在后面观阵的首领看着破烂不堪的城门忍不住哈哈大笑,此时肩膀上的伤势得到处理,还好不是被火铳直接击中,只是被飞出来的砂石扫中,否则这条命就交代了。 “这些是什么人?松伟君他们岂不是!” 为首之人点头,“应该已经被这些大明人所杀,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攻进去,然后用那些人的脑袋为死去的同伴祭魂。” 从后面再次涌出大量日本步兵,此时,城墙上的火铳营陷入困境,火铳威力虽猛,每一次发射耗费的时间要比弓箭长上一倍,而且冲上城墙的日本鬼子越来越多。 咔的一声,弯刀迎面劈来,一人只能用火铳往上迎,一声脆响,火铳直接被锋利刀刃从中间劈开,那个人随之倒下,就算眼神中带有不甘,毕竟近身交战是火铳营的死穴。 那个冲上来的那个日本武士极为猖狂,嘴里不停喊着,手持带血弯刀奔着另外一个人冲过去,李基拔出腰间长剑迎过去,手里的火铳已经失去作用,长剑挡住猛的向上一挑,这是用剑最基本的招式,那人不备直接被李基一剑横扫击中脖子。 “二娘,陆俊、李虎增援城墙。唐牛、小何堵住城门,张睿带人救援。” “是。” 林风快速布置,此时,随着巨型铁车推出,城门攻破,已经冲进来不下百余人,有的顺着里面的石梯试图冲上城墙,形势紧急,容不得任何考虑,柳二娘脚尖一点,双腿在上面踢了几下已经到了城墙上面,恰好看到李基被两个人围住。 柳二娘身形一晃,长剑一抖瞬间解决一个,另外一个同样被李基斩杀,“李将军。” “好。” 李基不停大口喘气,林风的锦衣卫出现的太及时,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自己的火铳营恐怕支撑不过半个时辰,飞天营的锦衣卫精锐纷纷跳上城墙,右手绣春刀闪动寒光,还有不时发出的暗器,城墙上方一时惨叫声阵阵,那些试图从架起的梯子爬上的日本武士纷纷惨死。 厮杀最激烈的必然是城门位置,唐牛一拳一个,抓起两个人直接往后扔,高大的身形,漆黑的脸,加上天生的大嗓门,如同雷公下凡,吓得攻入城门的那些日本武士连连后退。 “有点意思!” 战局瞬间改变,原本攻上城墙逐渐逐渐占据优势的日本武士阵营瞬间被冲上的那些黑衣刀手击退,后方的两个首领随之眉头一皱,随着这些人出现,想要攻入县城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你怎么看?” “这些人虽然厉害,毕竟人数有限,兵法有云,数倍于敌,当围而灭之!”没有想到,这些日本武士对孙子兵法如此熟悉,而且懂得如何实际的运用。 负伤的首领点头,“不错,这里是通往大明的交通要道,只有将此处占据,我们的人马和武器才能源源不断进入,你说的对,要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这里。” 喊杀声不停,在唐牛几人的合力攻势下,攻入城门的日本武士快速退出,此时,城墙上面的局势同样好转,借着这个机会,火铳营的人快速将火药填入。 外围的攻势突然停了,此时,天已经黑了,城墙上火把纷纷点亮,让人不解的是,外面的阵营没有一丝火光,那些试图攻入城内的阵营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大人,那些人是不是跑了?” 李基拎着长剑过来,林风同样登上城墙,一战下来,火铳营死伤二十余人,这样的伤亡已经不小,如果不是林风的及时救援,伤亡的数字必然成倍增加。 “不会!” 林风已经猜出对方的意图,一路走来,周围都是山,唯有中间区域地势相对平缓,如果真的有所图谋,甚至派出大军进入大明,必须保证前面的路是通的。 所以,这些人发疯一般的进攻县城,应该就是为了打通这条通往大明的路。 “林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李基一脸不解的看着林风,外面漆黑一片,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清楚,傍晚时刻的激战,对反阵营死伤不少,选择离开同样说的过去。 “算是猜的好了,天亮之前,那些人一定还会攻上来。” 黑暗中,一道道邪恶的眼神看着城墙上面的火把,还有手持火把的人影,没有错,这些人根本没有离开,连番几次进攻遇挫,死亡人数超过三百余人,看着城下高高堆积的尸体,着实让人心痛。 索性停下来,利用黑暗隐藏自己,准备最凶猛的攻势。 就在黎明前,那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刻,有人相信,那是魔鬼留下最后的影子,那一刻同样是人最疲惫的时刻,一瞬间,发动最猛烈的攻势杀入县城。 李基不敢大意,手持火铳严阵以待,再看林风,已经坐在地上,身体靠在院墙上,天亮之前,那一定是厮杀最猛烈的时刻,只有养足精神,才能尽情的杀戮。 天边微微泛白,火把的光亮反而让城墙周围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有人开始不停打哈欠,这种事就跟瘟疫一样,哈气声不断传出,火铳营的人足足守了一个晚上,这一刻,疲惫不断开始袭击人的身体。 “时机到了。” 黑色的影子快速接近,那些消失的云梯随之架起,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为小心,数十架云梯,每一个下面聚集七八个人,有的已经接近城墙,那一刻,速度停下,完全可以听到上面的哈气声。 “来了。” 林风突然睁开眼睛,那些细微的声响还是无法逃过林风的耳朵,林风身形跃起,城墙上的锦衣卫纷纷抽出绣春刀,几乎同时,数十道影子快速跃上。 “退后。” 林风一声暴喝,绣春刀同时出手,一击而中,那人尸体随之落下,几乎同时顺势横扫而出,刚刚从下面跳上的那个人恰好落在林风的攻击范围之内。 李基向后退去,对方已经冲上,火铳营的作用变得极为有限,只见刀光闪动,李基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锦衣卫不愧是皇家精锐! 尸体不停从上面往下掉,下面的人拼命的往上爬,为首的那个人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入县城,杀死里面的所有人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一声闷哼,飞天燕子身形向后退去,手臂位置被对方弯刀划破,血不停涌出,“柳姐姐。” 两名日本武士试图左右围攻柳二娘,一道身影接近,双手顺势一抖,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打出,只见那两个人顺势用刀一挡,应该是当成暗器,就在刀刃喷上的一瞬间两人傻眼了。 那两个黑色东西瞬间爆开,里面的汁液一下子溅到脸上,出手的是程英,蛊术惊人,此时并没有使用,这里不是密林,用蛊效果有限,一旦蛊被对方所伤,程英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那是两只黑色的蜘蛛,里面的毒液一下子溅到两名日本武士的脸上,惨叫声不停,兵器丢在地上,脸上的肉开始不断的往下掉,这就是蛊的可怕之处。 “二娘。” “没事,杀倭寇要紧。” 就在林风退后的一霎那,又有几个人从云梯爬上,柳二娘手腕一抖,四道暗器同时发出,飞天燕子柳二娘,打暗器的手法极为精准,而且又是这样的距离。 四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林风身上,并没有在意一个受伤的女人,恰恰吃了大亏,四道暗器同时击中,林风点头,“程姑娘,照顾好二娘。” “放心吧,林大哥。” 第六百三十九章弃城 双方连连抢攻,城墙上的激战越发惨烈,随着攻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锦衣卫同样出现伤亡。 战场之上死伤无法避免,一个精明的统帅只是让这种伤亡的数量降到最低。 就在双方激战同时,几十道身影从中穿行,动作灵活,一旦有人受伤立刻冲过去,绣春刀挡住,击退对手同时快速向下退去,这是林风布置的一道奇招,张睿的救援组。 林风当日的那些部下之中,唯独这个人办事最机灵,相比而言,拼杀的本事和唐牛、李虎这些猛人相比要差上不少,这就是林风的高明之处,懂得最大限度发挥每一个人的长处。 “把二娘带下去。” 林风的声音响起,两名锦衣卫随之接近,柳二娘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染湿,依然咬牙撑着。 “林大哥,我没事。” “这是命令。” 两名锦衣卫左右接近,柳二娘一脸无奈,手臂被两人抓住顺着石梯向下跑去,此时,身上的伤痛完全被内心的欣喜所取代,有一个男人,一直在关心着你,那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baga!” 天光大亮,最佳进攻时机已经失去,城墙下面的尸体叠成小山,随着时间推移,进攻城墙的鬼子死伤惨重,城门位置有唐牛、李虎镇守,一刀一拳,加上后面的锦衣卫精锐,那些试图从城门攻入的日本武士遭受重创。 “来啊,怕死的是孙子。” 唐牛在里面开始骂,城门位置的那些日本武士开始后退,突然外面有人骂了一句,“缩在里面的才是龟孙子,有能耐你出来。” 没有想到这些日本武士之中还有大明的人混在里面,当时的骂声很清楚的传进来,李虎当时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唐牛的死穴,此时彻底杀出火气,只见唐牛一个健步窜出,李虎想要拦根本拦不住。 “操你祖宗,刚才是谁骂的?” 唐牛眼珠子瞪圆,前面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其中有一个人眼神不停闪烁,而且猫着腰往后躲,根本不用猜,肯定是这个人,好个唐牛,双拳抖开打飞同时双手向前抓出。 那人吓得不停怪叫,都怪自己嘴欠,“祖宗,你是祖宗。” 现在叫什么都晚了,唐牛一个健步冲过去,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直接抓住那小子的裤腰和脖领子,直接把人举过头顶,然后猛的转身,双臂发力,直接奔着城墙撞上去。 这小子也是活该,卖国求荣也就罢了,偏偏在那骂人惹怒了煞星唐牛,一下撞上去顿时脑浆迸裂。 “唐牛,回来。” 李虎抖绣春刀从里面跳出,一双眼睛盯住前面那些人,身后跟着二十几名锦衣卫精锐,还真怕唐牛出事,毕竟是二十几年的关系,此时,从城门里面冲出绝非明智之举。 “在里面没意思,虎子,你回去,让老子今天打个痛快。” 唐牛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李虎根本劝不动,只见唐牛有如猛虎下山般冲出,拳脚并用,那些城墙下方顺着云梯往上爬的鬼子纷纷倒地,唐牛气急,从地上捡起两根长矛,照着爬到一半的那两个家伙屁股用力一捅。 惨叫声传出,唐牛呵呵一乐,“让你们好好享受享受!” 李虎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返回城门里面,别看唐牛只有一个人,力气大,打架的本事出众,而且花样也多,一时间弄得整个攻城阵营乱作一团。 哗啦,唐牛抓住云梯双臂用力,整个云梯连同上面的人直接向后倒去,林风站在上面看得清楚,手下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兄弟,何愁大业不成。 “李将军,看你的了。” 城墙上面的鬼子很快清理干净,其中有唐牛的功劳,这小子在下面这么一搅混,云梯上面的人根本不敢往上爬,弄不好自己的屁股上也多出一个窟窿。 “唐牛,退后。” 林风一声怒喝,唐牛一下子学乖了,用力一推,手里拿着长矛,整个人贴在墙上,一瞬间,火铳营上前,密集火力奔着下面的鬼子身上打去。 避无可避,有人发现了贴在墙上的唐牛,这是个好办法,有人快速往这边跑,唐牛呵呵一乐,身子贴着墙面横移,照着跑过来的那个鬼子就是一脚。 “这是大明的土地,墙也是大明的,老子能站,你们不能站。” 一阵密集火铳落下,城下的那些鬼子除了十几个狼狈逃走之外,其余基本都被射杀,林风站在上面,对枪并不陌生,李基他们拿的只是最简单的那种。 林风特种兵出身对枪极为熟悉,在这个年代,如果能有一把自己那个年代的枪,任凭你武功多么了得,都是一枪毙命。 “退。”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身为首领,失败代表的是耻辱,尤其是这样的失败,对方在人数上明明占据劣势,硬是逼的自己只有退走一途,再拼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尤其是看到那些因为恐惧不断退缩的身影。 “退。” 喊声不断传出,整个阵营开始往后退,只是退不是逃,两者之间有极大的差别,前面手持长矛兵士快速结阵,应该是担心县城里的那些人趁机追击。 然后后面的车队开始缓缓向后退去,接着是中间的那些人,最后是前面负责防御的阵营。 “林兄弟,还等什么,追啊!” 唐牛从城墙下面跑出来,看着那些退走的鬼子顿时着急,这个时候追上去还来得及。 “立刻回来。” 林风面色一沉,唐牛只得返回城内,城外死尸遍地一片狼藉,城内的位置地上坐着二十几个人,都是激战中受伤的锦衣卫,好在大多只是伤到皮肉。 “大人。” 张睿上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略显滑头的小子,经过历练变得更加成熟精明,精明不是坏事,只要不是拿你的精明去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事,精明反而是好事。 “你做得很好。” “谢大人夸奖。” “他们伤势怎么样?” “除了八个人伤势较重之外,其他人没有大碍。” “大人,我还能打。” 一人腰部中刀,血几乎将缠在上面的白布染红,看到林风过来试图从地上站起,“别动,想办法弄一些棍子和布,通知县令,所有人今晚必须退出这里。” “退?” 一瞬间,所有人看着林风,如果真的要走,今天的血战又有什么意义,而且是整个县城的人都要走。 “没有边军,那些人会源源不断对这里发动攻势,不是我们怕死,而是不想这样无谓的死伤,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里面的事实,找出背后的真相,而不是为了这一点恩怨留在这里比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快。” 林风一番话众人连连点头,这里的人几乎没有经历过大的动乱,一旦动乱起,几十万大军的厮杀,一天下来,死伤就有数万人,林风选择弃城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而且,城里的百姓几乎已经走光。 “卑职立刻去办。” 外面的喊杀声消失,县令带着那些百姓战战兢兢从后院出来,恰好看到前来报信的锦衣卫。 “真的要走?” 锦衣卫点头,“这是我家大人的意思,一旦我们离开,那些人肯定会将仇恨算在你们身上。” “还是走吧,有皇上在,早晚有一天能打跑这些恶贼,然后我们再回来。” “对,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死,也要留在这里。” “感谢诸位。” 张睿拱手,城内留下的百姓简单收拾一下开始陆续出城,最后只剩下县令还有跟随的那两个书生,“能否在离开之前见林大人一面?” “请。” 张睿前面带路,远远看到林风蹲在那处理受伤锦衣卫的伤势,命人准备好盐水,小心清洗伤口之后再撒上药粉,最后用干净的布包住,这样伤势就不会恶化,只要新肉从里面长出来,很快就可以恢复。 “大人。” 林风起身,张睿恭恭敬敬站在身后,一旁站着那名县令,林风上前,“百姓都走了吗?” “走了,虽然心里不舍得,还是要走。” “县令大人为何不走?” “舍不得,从我为官之日起,便在此地,转眼云烟,十几年过去,早已和这里分不开。” “放心吧,很快就可以回来。” “但愿如此。”那人咳嗽一声,似乎是想说什么,林风点头,张睿退到一旁,县令拱手道:“林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此事,关乎大明安危,不敢再隐瞒。” “县令大人请讲。” 林风眉头一皱,这个人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事,那人点头,“我的弟弟为边军主簿,三天前突然派人送来一份家书。” “书信何在?” “因为关系重大,担心因此受到牵连,书信已经让卑职给烧了。” “上面如何说?” 县令叹口气,“边军生变,孙不二率众而走,去向不明,望有生之年再与兄共饮,弟绝笔。” 孙不二率领边军进入晋王封地避祸,这件事只有几个亲信知道,写信的那个人只是军中主簿,也就是一个记账的小官,只是听到边军遇到麻烦,孙不二调动人马离开,根本不清楚大军要去什么地方,应该是有所担心,所以偷偷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自己的亲信送到这里。 林风点头,“这件事我会处理,先带人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结束之后,县令今日所做之事必然亲自奏明圣上。” “谢指挥使大人。” 那个县令高高兴兴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尤其是林风最后一句话,一个县令而已,基本上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进京城见到皇上,现在有了林风的承诺,一切变得不一样。 林风眉头深锁,边地发生的这些事,京城那边是否清楚,如果真的有阴谋,如果不能在对方发动之前找出里面的破绽将其击溃,整个大明都要遭受一场巨大的劫难。 “出发,最快速度找到边军。” 第六百四十章再遇孙不二 就在林风一行人离开的第二天,超过之前数倍的鬼子接近当日激战的县城,这一次不仅有步兵,还有身背弓弩的射手,总人数接近万人,黑压压一片,有如乌云一般围向前面那座因为战争变得破烂不堪的县城。 “就是这里,那些人手里有火铳,我们就是吃了火铳的亏。” “火铳!难道是边军?” 当日受伤的那个人弯着身子连连点头,“很有可能,而且为首的那个人很厉害,他的刀很快,一下子就把脑袋切下来,里面还有一个黑大个,力气特别大。” 站在中间那个人眉头一皱,“树林里的那些尸体很有可能就是这支人马干的,不可饶恕,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前面是长矛,中间是抬着云梯的攻城阵营,后面是手持弓弩的射手营,这一次的攻城实力相比上一次增强数倍,尤其是后面的弓弩营,手里的硬弩射程极远,完全可以从城墙下面射杀上面的人,如果上一次激战,对方拥有这样一支队伍,锦衣卫还有火铳营的死伤必然增加数倍。 弓弩压阵,长矛阵快速冲向城门,抬着云梯的攻城阵营快速爬上城墙,这样的布阵手法基本上是按照兵书上记载,宋之前经常用到,尤其是战国和汉,到了明代,很多兵书上的战法都被一种东西改变。 火药。 没错就是火药,这种威力惊人的粉末改变了原有的战争格局,兵法上写的清楚,只要坚城固守就可以阻挡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这在火药用于作战之前几乎是一条死律,面对高墙死守,几乎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不一样,那些巨大的火器可以轻松轰碎赖以生存的城墙和大门。 两条棍子中间用布缠住,简单的担架做成,受伤的锦衣卫被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不仅躺在上面舒服,最主要的是行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受伤的人受到影响。 “林兄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唐牛看着抬着的担架一脸的好奇。 “不是我想的,只要细心观察,生活中有很多经验可以用到战场上。”唐牛点点头,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同样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足足走了一天,距离县城已经足够远,后面并没有人追来,林风终于放心,现在最主要的事还是找到孙不二,这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而且留给林风的时间已经极为有限,如果再找不到失踪的边军,唯有尽快返回京城。 大队人马冲入县城,那些人早就走了,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体,中间拉着一块白色的布,上面有字,红色的血字,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混蛋。” 那个人快步走过去,挥舞弯刀,很快变成了布条,对于这些人而言,那些字是最大的侮辱。 上面的字是林风留下的,用的是对方的语言,所以才会如此的愤怒,当时写的时候,小何、陆俊、唐牛这些人都在看,没有人清楚林风用尸体上的血到底写了什么。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就是这样简单的九个字,那些红色的血字,加上满地的尸体,对于进入县城的这些日本武士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追,追。” 那个人气急败坏的喊着,身后闪出一队人马,快速找到县城的北门,然后顺着大路追出。 孙不二在哪?晋王封地?应该不会,晋王发出血手令,七日后进攻京城,此时已经过去两天,必然会暗中将大军调至京城附近,最后来一招攻其不备,里应外合攻下京城夺取王位。 这一次行动,孙不二是关键,手下有一万精锐,其中骑兵精锐三千,步兵精锐四千,加上一千弓弩还有两千近卫,足以牵制京城守卫,甚至可以攻下其中一门。 孙不二在马上,骑着高头大马,前后皆有亲卫护卫,此时,城上挂着一个血粼粼的人头,用绳索掉在城门上面,花白的头发,双目圆整睁,孙不二看了一眼,不由得闭上眼睛,这个人孙不二认得,立过不少战功,只因不给晋王大军开门,最终被晋王所杀,那个人临死时的怒骂声依然在耳边回响。 “孙不二,你个叛徒、懦夫,你要毁了大明,你是千古罪人。” 孙不二身形一晃,胯下战马向前走了一步,不停的来回挪动蹄子,孙不二收回心神用力拉紧缰绳。 “将军。” “没事。” 晋王站在上面,城墙上跪着五个人,为首之人是这里的府台,也就是常说的知府,正四品的官,旁边是同知和通判。 “现在可以说了吧!” 晋王看着对方,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城门上的人头,血还在不停往下滴落,“要杀就杀,自古忠臣不事二主,老夫认的只有当今皇上。” 孙不二打心眼里欣赏这个人,有骨气,可惜,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在晋王面前。 晋王哈哈大笑,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剑,就是这把剑砍下那个不听话守将的脑袋,“很好,没想到,你们都这么有骨气,既然这么着急死,本王就成全你。” “王爷。” 一剑落下,那人尸体随之倒地,孙不二眼睛再次闭上,这已经是杀死的第五个,一路上只要是不跟随晋王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尽数杀死,手段极为残忍。 晋王目光阴冷看了孙不二一眼,对这个人早就厌烦,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边军,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孙不二,没有错,就是这个人让人讨厌的男人,那一刻,晋王的眼神中充满杀意,孙不二手臂落下,“王爷,做的对,只怪那些人不懂规矩。” 晋王突然笑了,那种笑声让人瘆的慌,汗毛一根根竖起,晋王拿着带血的长剑看着剩下的几个人,“你们也想跟着他去死?” “不,我们愿意跟随王爷左右,誓死效忠。” “很好,你是做什么的?” “府台大人任命的同知!” 晋王点头,“你很识相,命保住了,知府的位子也是你的了,本王欣赏有骨气的人,同样喜欢懂得实务的人。” “王爷饶命,我们都愿意效忠王爷。” 晋王双手抬起,手机里的剑顺势丢在城墙上,“都听到了吧,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记住,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那个人就是违背本王意思的下场。” 晋王走下城墙,一弯身钻进马车,沿途都是晋王亲卫,晋王很聪明,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兵分几路由自己亲信率领赶奔京城,偏偏把孙不二留下,说白了,还是对这位边军主将不放心,毕竟孙不二是被逼加入自己的阵营。 晋王清楚,现在就是要逼着孙不二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造反,所以这座城出战的是孙不二的边军,边军的战力在这里彻底展现,确实厉害,不到半个时辰攻下整座城,活捉守将,也就是挂在城门上方的那个人。 人是晋王杀的,但是城是孙不二攻下来的,所以这一切最后都是孙不二干的,晋王的这一招不可谓不绝,孙不二此时已经彻底被晋王牵着鼻子走。 大军向前行进,孙不二速度放缓,忍不住回头看去,那双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孙不二不敢闭上眼睛,只要闭上就会看到那双眼睛,那双带着仇恨、蔑视的眼神。 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这条路,就算被人陷害,同样还有其他的路,如果当初留在边地,就算是被锦衣卫抓回京城受审,最好过成为别人手中的屠刀来杀自己的人。 孙不二握紧拳头,如果这一刻面对的是试图进入大明的倭寇或者海贼,绝对会毫不犹豫,可惜,那些都是大明的志士,带着满腔热血的忠义之士,就这样惨死在罪恶的刀剑之下。 “将军,王爷的人开始催了。” “知道了,前军向前,中军压阵,后军保持不变。” 孙不二这样做就是为了应付秦王,一路上,秦王的所作所为让人发指,如果天下落在这个人手里,死的人绝对要在已逝的先皇朱元璋之上。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在晋王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反对他的人和效忠的人,就是这么简单,反对的杀,效忠的留,根本不问对错,孙不二握紧的拳头开始往外冒汗,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境遇,还有接下来的那些城,那些人,难道真的就这样杀下去。 “大人,前面发现大队人马,好像是边军。” “边军!” 林风从石头上跳下,顿时来了精神,“在什么方向?” “右前方,大约一炷香时间。” “好。” 唐牛等人立刻围过来,“大人,真的要去见孙不二?” 林风点头,“我说过,孙不二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孙不二真的反了,大人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虎说完,小何点头,“大人,小何很少质疑大人的决定,因为我知道大人在做决定之前,已经将可能的危险考虑进去,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不是心怀异心,一个边军主将,为何放弃边地,带着人来到这里,如果有边军在,那些人如何敢洗劫边地的村落和城镇,所以,卑职以为,孙不二已反,这是事实不是猜测。” “对,何同知说的在理。” 唐牛拦住去路,此时天已经黑了,如果想要弄清楚里面的事必须见到孙不二,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自己去挥霍,这一点林风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孙不二真的反了,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林大哥。” “不用说了,程姑娘,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好。” 程英迈步上前,神色变了一下很快恢复,多半是没有想到林风这次只带自己一个人去,而不是最能打的唐牛。 唐牛急得直跺脚,柳二娘眉头间露出忧色,李虎、小何那些人连连摇头,这样前去太过危险,一旦被困在里面,就算加上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对抗数万边军精锐。 “如果有危险,你先想办法走。” 林风只带一队锦衣卫,按照探子说的方向一路追过去,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真的看到前面的营帐,透过火把的光亮看去,那是大明的旗帜,中间的将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孫”字。 第六百四十一章林风的欺骗 “站住,什么人?” 林风躲在暗处看得极为清楚,没有错,这些就是消失的边军,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这里,要知道,这里距离边地已经超过三天的行程,而且方向是前往京城。 边军入京城,就算是京城有难,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调动边军,林风试图从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还是没有头绪,只能找到孙不二。 孙不二是否还在大营?这是一个问题,如果孙不二被人控制,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真的遭遇麻烦。 这时前面走来一队兵士,为首一人来到前面道:“孙将军令,今日提前换防!” “是。” 原来的那队人马随之离开,这种换防的目的就是担心有人偷偷潜入。 林风从暗处走出,很快被巡视的边军发现,那个人口中的孙将军,一定就是孙不二,孙不二还在,林风心里算是有了底,随着林风出现,那些负责守卫的边军手持大枪跑过来将林风两个人围在中间。 “故人,要见你家孙将军!” “故人?” 手持大枪兵士上下打量林风,并不认得,能够一下子说出孙将军的名讳,难道真是将军的熟人,最主要的是手中并无兵器,而且只有两个人。 “等着。” 那人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人交代几句快步往里走,时间不长,孙不二身着盔甲从里面走出,这些都是在边地养成的习惯,基本上是甲不离身。 孙不二边走边琢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故人! “怎么是你!” 孙不二一下子愣在那,旁边的那些人并不认得林风,孙不二认得,那一刻,手不自觉的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孙不二看到林风的一刹那立刻想到锦衣卫。 林风是谁,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的头,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风呵呵一乐,“孙将军,久违,小弟今日特来拜访。” 孙不二的手缓缓从剑柄上移开,那一刻,林风的笑容让孙不二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 “大帐内说话,请。” 林风点头,一脸的从容,程英跟在身后,巡视的兵士看着几人消失背影,“会不会是给将军送女人来的?” “八成是。” 军营这种地方极少有女人出现,尤其是这种漂亮的女人,每一次都是立下战功之后,才有机会得到这种赏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那一刻将林风当成是晋王的人。 “林大人,为何来此?” “一切都是因为将军而来!” “哦?”孙不二呵呵一乐,上下打量林风,两个人之间有过几次接触,孙不二清楚林风很聪明,而且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在这里遇到自己,肯定应该能猜出一二。“愿闻其详。” 林风起身向前迈出一步,站在前面的两名年轻将领眼睛一瞪,抽出长剑拦住去路,程英的袖子随之动了一下,如果这两个人敢动手,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人。 林风呵呵一乐,“早闻孙将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子,难道是担心林风对将军做出什么事?”林风话中有话,孙不二摆手,“林大人是贵客,不得无礼。” 两人退后,依然手持长剑盯紧林风,尤其是知道对方是锦衣卫指挥使,无形之中多出几分杀意。 林风看着孙不二,“将军,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做一个叛逆之贼,沦为人人唾弃之徒?” 孙不二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位边军主将也是火爆脾气,如果是平时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早就怒了,现在不同,孙不二心虚,确实心虚,就算是逼于无奈,毕竟走错了路,做错了事。 “林大人,接着说。” 林风淡然一笑,“林风清楚,孙将军一定很想杀我,还有我的锦衣卫。” “林风,说心里话,孙不二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得孙将军如此赞誉,林风惶恐。” “错了,这不是恭维,我说的是事实,你做的那些事,孙不二都知道,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指挥使大人这次来,到底想怎样?” “救你,还有你的边军。” “此话怎讲?” 林风呵呵一乐,“将军也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边地发生的事,林风已经查清楚,水军大营被袭是日本的水下忍者所为,此事与大人无关,至于那些叛变的边军,应该早就被对方收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将军的头上多加一个罪名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 孙不二吃惊不小,边地的事,林风居然一清二楚,不仅是这样,居然还查清楚这些事是忍者所为,至于投降的那个人,直到晋王的人出现,还有后面的种种迹象孙不二才弄清楚,那个人原本就是晋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 “很简单,我去过你的边军大营,就是为了弄清这件事,而不是去冤枉一个对大明有功之人。” “你真的去过?” 林风点头,“不仅如此,还和那些倭寇打了几次,将军是否还记得山谷中的那支火铳营?” 孙不二叹口气,“当然记得,当初也是迫于无奈才会留下火铳营,李基虽然是我的部下,但是那个人性子太烈,如果知道我带着人投靠晋王,肯定会有冲突,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孙不二说出自己的心事,这些事一直压在心底,每一次想起都会莫名的心烦,“他们现在这么样?” “很好,守卫县城的时候死伤十余人!” 林风提起火铳营伤亡,孙不二顿时来了兴致,“有人伤亡,不可能,火铳营一直在山谷里驻扎,没有我的命令,李基绝对不敢私自带人出来!” “孙将军可能忽略了一点,火铳营的粮食已经吃完,恰好听到林风率领锦衣卫和倭寇厮杀,于是率众出谷,不想恰巧被林风遇到,很多事就是这么凑巧。” “那县城又是那一回事?” “孙将军不知道?” 林风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引起孙不二的好奇,最重要一点,利用倭寇使孙不二愤怒,一个愤怒的孙不二远远比一个冷静的孙不二更容易对付,何况,这位边军主将驻扎边地多年,必然有感情,而且对那些倭寇同样深恶痛疾。 “林大人,何必卖关子,直说就是。” 林风将倭寇袭击村落还有攻占县城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那些百姓的惨死,孙不二站在那一言不发,从颤抖的手臂林风已经猜到,自己的计划至少成功了一半,下一步就是说服孙不二投靠自己。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是商业生存法则,在这里同样有效。 “是我害了他们。” “将军,给我一支人马,我这就杀回去,夺回县城,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血恨。” “将军,末将愿率众死战。” 不仅是孙不二,那几个年轻将领也是两眼冒火,此时,甚至忘了自身同样处于危险之中,前面有晋王的卫队,还有擅自离开边地的大罪,摆在孙不二面前的似乎只有绝路。 孙不二叹口气,然后缓缓坐下,“我为什么会带兵来到这里,林大人应该已经清楚!” “算是,只是林风不愿相信,对皇上忠心耿耿,杀倭寇保边地,说一不二的铁血汉子,真的会因为怕死做出这种事。”林风只是隐约猜到,孙不二受到威胁,不得已才会这么做,至于是什么并不清楚,所以那些话看似是清楚里面的内情,其实说的都是含糊其词,让人听着是那么一回事。 这恰恰是林风的高明之处,论心机,绝对是这些人所不能比。 “惭愧!” 孙不二低下头,“林大人,是否真的愿意信我?” “当然,如果不是,林风早就暗中调动大军,何必孤身一人冒着被杀的风险来见孙将军。”孙不二抬头,看着林风,确实如此,林风一个人前来已经表明了诚意。 “林大人是真英雄,孙不二不配,此次确实被奸人陷害,不得已之下唯有跟随晋王出兵。” “晋王,真的是他。” 林风故意这么说,那一刻就好像之前已经知道一样,林风说完呵呵一乐,“可惜,皇上早已料到晋王要反,此时,京城内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晋王出手,内外大军齐出,将军以为如何?” “皇上已经知道?” 林风呵呵一乐,笑容中透出诡异,“孙将军是聪明人,当日为了遗诏一事,晋王百般刁难,其心昭然若揭,新皇即位之初,四海升平,唯一的麻烦就是手握兵权的诸王,其中最大的威胁就是晋王,晋王图谋不轨,皇上早已布好大军,联合燕王一同对付晋王。” “燕王!” 林风只是随意这么一说,燕王巴不得晋王和朱允炆打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好坐收渔利之利,当时林风就是想增加这件事的可能性,反正都是骗,索性说的更狠一些。 孙不二彻底信了,有林风的因素,还有燕王,如果燕王出手,晋王必败无疑,之前我们说过,孙不二最佩服的就是能打仗的燕王朱棣。 孙不二那一刻的表情变化恰好被林风捕捉到,难道孙不二是燕王的人,应该不会,如果是,这一次投奔的应该是燕王而不是晋王才对。 “林大人,还请为孙不二,还有一万名将士指一条明路。” 孙不二躬身要拜,林风连忙双手搀扶,“孙将军,使不得,使不得,你我兄弟有缘,只要是林风能做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林风一番话,孙不二心里感激,就差没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好,这份恩情,孙不二记下了。” 孙不二坐会自己的椅子,林风基本上弄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先是孙不二被人诬陷,所以才会有锦衣卫出京城这件事,这些事肯定是晋王找人干的,至于边军水军大营被袭,应该也是晋王暗中捣鬼,目的就是逼反孙不二,获得边军的支持,为了得到皇位,晋王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旦京城一战双方损失惨重,那些趁虚而入的鬼子将是一场梦魇。 “孙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当立刻率兵返回边地杀倭寇,这不仅是将军的职责,还有边地百姓对将军的期盼,同样是为皇上这次平乱立了大功,只要晋王一倒,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陷害将军的人为求自保,必然会说出实情,如此,将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对,对。” 孙不二一扫之前颓废,猛的一拍手,这和孙不二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一旦晋王作乱失败,孙不二会毫不犹豫击杀晋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和边军的性命,听完林风说完顿时眼前一亮。 林风面露笑意,古有诸葛亮三寸不烂之舌联吴抗魏成三国伟业,今有我林风点破边军平内乱。 第六百四十二章京城里的局 林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重要的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终于让这位犹豫不决的边军主将孙不二下定决心,最终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好,晋王始终是在作乱。 自古以来,为乱者都为天下人所不耻,朱允炆的身份虽然有些尴尬,皇位传孙不传子,朱元璋的这个决定同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算真的是对逝去的皇太子朱标心有愧疚,总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毕竟手里握着的是整个大明的天下。 朱允炆奉遗诏登基,登基以来一直勤政爱民,连续发布几项对百姓有利的政策,天下百姓无不对这位新皇赞誉有加。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千古不变的大道理,这一点,做皇帝的清楚,孙不二也清楚,晋王作乱完全是在赌,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博,凭借的就是奇,奇兵一出尽快攻占皇城击杀朱允炆,只有这样,那些拥护皇室的边军、将领还有百姓就算是心有怨恨,同样无计可施。 一旦攻势不利,最终被耗死的只有晋王,孙不二打了一辈子的仗,这里面的玄机早已看穿,所以在林风说出那些所谓的道理的时候,孙不二才会果断答应下来。 边军悄悄往后退,晋王的人马都在前面,孙不二留下前军,偷偷将旗帜全部交给前军掌管,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晋王。 除非亲自入大营查看,否则根本发现不了边军的变化。 一夜无话,边军精锐系数退走,李基见到孙不二,兄弟情深,“李基就知道,将军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惭愧,若非林大人骂醒我,险些犯了大错。”孙不二说完低下头。 “大丈夫能屈能伸,孙将军乃大义之人,林风佩服,火铳营交与将军,林风立刻带人回京城。” “林大人尽管放心,有孙不二在,那些人休想踏入我大明境内半步。” “诸位将军,后会有期。” “请。” 两队人马分开,孙不二率领边军精锐阻击进入大明境内的鬼子,同样消除了林风的后顾之忧,说服孙不二意义非凡,不仅消耗掉晋王的战力,同样可以拖住可能影响占据的势力,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林风绕开大路,专门走小路,走出去两天将晋王的大军甩在后面,前面白茫茫一片,从这里坐船顺水而下,两日就可以抵达京城,走大路需要三天以上。 林风急于回到京城送信,官道上的消息完全被晋王封锁,所以,晋王起兵的消息此时根本没有传到京城。 林风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官道上,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露出身影,眼神冰冷盯着眼前的官道,但凡有人从这里经过,不论男女,不分身份,尽数击杀。 这完全符合晋王的个性,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丝毫不给人留有任何退路。 大明皇城 朱允炆每天早早起来处理朝政,这一点应该是受到其皇祖父朱元璋的影响,同样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做给所有人看,包括已经逝去的皇祖父和父亲,用自己的努力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 “皇上,夜深了,歇了吧。” 一名随侍太监隔一会看看外面的时辰,多半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犹豫一下走到近前提醒,朱允炆缓缓放下,那是兵部侍郎齐泰的奏折,上奏要求增加兵部开支,同时更新军队的盔甲和武器。 下面详细列了一条条的详单,下面是军资的预算,不是一个小数目,朱允炆眉头深锁,拿起另外一张奏折,上面是户部送上来的皇库存银。 如果按照齐泰的折子,虽然可以增强守军的战斗力,只是需要花费接近一半的税银,朱元璋执政时,百姓的税很低,商人的税相对较高,朱允炆登基以后减免了商业活动的税收,国库的存银变得越发紧张。 朱允炆拿着两份奏折,思考其中的得失,缓缓将齐泰的折子放到一旁,身边的太监最是清楚皇上的意思,如果不准的会直接丢出去,放在一盘就是延后再办,只有那些加急的折子才会立刻盖上大印然后发给各部去办。 这样的分配制度很容易被那些随侍的太监钻空子,一天上百的奏折需要看,很多事根本记不住,所以,有的奏折就算是延后,只要太监偷偷在里面做一点手脚就能变成加急。 朱允炆放下奏折从龙椅上站起,应该过了两个时辰,后背略微有些酸痛,忍不住晃动几下脖子,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太监瞧见。 “皇上,要不老奴帮皇上捏捏。” “好吧。” 朱允炆坐在那,眼睛闭上,太监过来,动作娴熟,朱允炆微微点头,时间不长,居然发出一阵低低的鼾声。 随侍太监摆手,有人拿来毯子,小心盖在身上,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搅,那个太监摆手,站在下面的两个太监脚步放轻从里面出去。 这时那个随侍的太监拿起桌案的奏折快速的翻看,除了兵部的奏折之外,还有几个布政司要求拨款的折子,里面罗列了一大堆的理由,反正目的只有一个,朝廷拨款。 当拿起其中一个折子的时候,那人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一份弹劾齐泰的折子,齐泰是谁,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的兵部尚书,而且隐隐成为六部之首。 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公然弹劾齐泰,那人快速看了几眼,这是一份皇上还没来得及看得奏折,那人快速塞进袖子里,然后将上面的奏折按照原来的样子摆好,弄好这些之后悄悄从上面上来。 这人是齐泰的眼线,很有可能,不要小看齐泰,朝里没有任何背景,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太子府的关系最终平步青云。 这里面有齐泰幸运的一面,如果当初不是朱允炆做皇帝,齐泰的命运完全不同,官场的路难走就在于,不仅要有胆识,同样要有眼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站错了队伍,天地之别。 林风赶奔京城已经是后半夜,此时,城门关闭,没有办法只能在城外一直熬到天亮,京城城门的守卫极为严格,尤其是夜里从外入城,除非有皇上的旨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林风率先跑入,一晃手中锦衣卫令牌,城门的守卫愣了一下,应该是速度太快没有看清,这时身后的小何等人已经到了。 一身飞鱼服,腰跨绣春刀,这是锦衣卫的标志,当然还有手里的令牌,这个时候没人敢拦,就这样一行人快速入城。 “林风回来了?” 几乎就在林风入城不久,巡卫营内跑入一人,跑进去之后看了一眼,直奔副统领龙一的住处跑去。 “回大人,城门的兄弟送来消息,林风的锦衣卫已经入城。” 龙一点头,“知道了。” 龙一发出一阵冷笑,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对准前面的木桩一剑挥出,木桩的上沿瞬间被剑锋斩断掉在地上。 林风要入皇城去见朱允炆,生死攸关的大事,哪怕是提前一个时辰,对整件事都是至关重要,就在林风往前冲的一瞬间,暗处打出数道暗器。 那些暗处是从两侧的民居里发出,而且是在林风毫无防备之下,嗖嗖嗖,暗器破空声夹杂在百姓的吆喝声中,这样变得更难辨认。 林风猛的向前一滚,那一刻林风没有出刀,对方的暗器不仅急而且多,而且是突然出现,想要通过腰间的绣春刀击落根本做不到。 林风快速向前滚出,前面恰好有一个做生意的肉摊,肉摊规模不小,下面是那种木头打成的架子,此时,肉摊上摆满了卸好的肉。 林风避开暗器瞬间弹起,整个人直奔肉摊一侧滚去,林风是要利用肉摊来高度来躲避暗器的攻势,噗噗噗,暗器纷纷落在木板上。 林风无法松气,就在自己身形滚入肉摊的同时,肉摊下面的木板里亮了一下,几道剑尖同时对准林风,这些远远没有结束,一声巨响,整个肉摊随之飞起,一个壮汉从里面跳出来,抡起一个巨锤直奔林风头顶砸去。 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个壮汉是怎么蹲在肉摊的下面,整个肉摊几乎装不下他的身体,难道懂得缩骨的方法不成! 杀机显,恰好是龙一挥剑斩断木头的那一刻,这些难道是龙一暗中布置的杀局,如果是,龙一又是如何知道,林风是在这个时间返回京城,而且会走这一条通往皇城的路,而不是先返回自己的锦衣卫大营。 所有这一切,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林风的身边有龙一的人,而且身份不低,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林风的行踪,然后偷偷的放出消息通知京城里的龙一。 龙一恨林风,恨不得立刻杀死林风,一山不容二虎,林风的存在对于抱有野心的龙一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这一点林风也一样,如果抓住机会,同样会毫不犹豫杀死龙一。 唐牛怒吼着冲出去,柳二娘速度更快,别看身上有伤,这一刻丝毫不慢,可惜就算再快,同样只能看着那些暗器,还有肉摊下伸出的长剑同时攻向林风。 那一瞬间,林风突然做出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举动,一下子滚入肉摊下面,肉摊下面除了那个巨型壮汉之外,至少藏着四名杀手。 林风怎么做,等于是直接迎向对手杀人的剑,这恰恰是林风的过人之处,就在林风滚入的同时,那些暗器消失,肉摊虽然飞起,周围的木板还在,有了这些东西,那些暗器失去作用,那一刻,就算林风选择避开,等待的必然是藏在里面杀手的下一轮袭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林风瞬间接近,同样出乎对方的意料,狭窄的空间里挤着几个人,原本是要快速发出第二招,随着林风接近,整个空间变得更小。 有人想出剑,胳膊抬起的时候碰到了同伴的肩膀,有人想发暗器,可惜暗器在腰间,此时连手臂伸进去的空间都没有。 还有那个巨型的汉子,原本是要将手里的锤子一下子丢出,此时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 林风的人消失,升起的是刀光。 几声惨叫,躲在下面的四名杀手在林风密集的刀锋下纷纷毙命,倒下的还有那个巨汉,只是倒下并没有死。 第六百四十三章返回京城 林风连续攻出几刀,每一刀恰到好处,几乎是在抹过对方脖颈的同时快速滑向另外一人,在没有杀光对手之前,不想在这一方面浪费任何力气。 所以击倒那名巨汉,林风用的不是刀,就在身体接近的一瞬间,拳头恰好击中巨汉的膝盖的内侧,别看那个人一身的蛮肉,因为要支撑这样的体重,膝盖需要承受超出常人的伤害,林风的那一下恰好击中对方的要害。 “大人,要杀林风?” “不急,我们不动手,肯定有人会动手!” 龙一冷笑,这是龙一和林风不一样的地方,林风喜欢当英雄,做事高调,总是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样,这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风,看似光鲜,却最容易树敌,所以,放眼京城,想林风死的人绝对不止自己一个。 所以,这一次的袭击背后的发动者不是龙一,而是另有其人。 能够派出这么多的杀手,而且布置下如此精妙的杀局,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而且还有本事提前知道林风一行的动向,这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就在林风击倒壮汉的一瞬间,民居里传出几声冷哼,随行几人冲进去,从民居的缝隙之中找到几个人,可惜,已经成了死人。 任务不成,立刻咬破嘴里的毒囊,绝对是顶级杀手的行为。 “林大哥。” “没事。” 林风身形站起,此时除了凌乱的肉摊和尸体之外,还有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壮汉,他没有死,似乎也没有求死的意思。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报仇,为曾经死在你手里的人报仇。” “我杀过的人?” 林风盯着那个人,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林风深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就算是有仇恨,终究要有一个正主,林风想知道他是谁! “你……”壮汉手指抬起,林风退到一旁,再看那个壮汉,刚刚抬起的脑门上多了一根针,很细的那种,那一瞬间林风警觉快速避开,还有一旁的飞天燕子。 对方似乎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所以,那一针不是打向林风,而是倒在地上的壮汉。 针上有毒,一针毙命。 林风一双眼睛落向周围,此时,有不少百姓躲在远处看热闹,人太多,并非好事,而且一个真正懂得杀人的高手,必然清楚如何掩盖自己身上的杀气。 “走吧,先入宫见皇上。” 林风起身,绣春刀收回腰间,唐牛那些人快步跟上,一行人过内城直奔皇城而来。 内城兵部尚书府 齐泰看着手里的奏折,忍不住哈哈大笑,“刘喜,当年我好心放过你一命,没想到你反过来咬我一口,就算是一条狗也懂得感恩,没想到你连一条狗的不如。” “大人,要不要让这个人彻底消失?”齐泰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是一个黑脸的剑手,个子很高也很瘦,他的剑很长,要比普通的剑长出很多,不敢想象,这样长的手臂加上那把长刀,挥出去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不,这是好事,如果所有人都对我唯唯诺诺,到了最后,吃亏的反而是我,索性送给他一份厚礼,送什么你自己决定。” “是,大人。” 那人转身走出,齐泰冷哼一声,眼神中透出冰冷杀意,今天的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任何想要从自己手里夺走权势的人,不管是谁,最终只有死。 “大人,林风进入内城,此时已经到了皇城外。” “林风回来了!” 齐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快步往外走,两个人之间的情义很特别,林风救过齐泰两次,同样帮助朱允炆登上皇位,可以说,没有林风就没有今天的齐泰,这一点齐泰也清楚,却是齐泰最不愿意承认的事。 一个成功的人,必然希望所有人看到他努力和精明的一面,而不是借助某个人才有今天的地位,京城里流传的那些话,齐泰每一次听到都会觉得格外的刺耳。 齐泰上了马车赶奔皇城,他要见林风,不是想念,而是想知道,这段时间林风做了什么事,又发生了什么,这些对齐泰而言很重要。 林风已经到了皇城外,就算是林风,想要进入皇城,同样需要层层通禀,守门的太监来来回回至少一个时辰。 林风急,可惜没有办法,这是规矩,就算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同样不能坏的规矩,这时身后传出马蹄声。 林风回头,一辆马车快速接近,帘子掀起,正是齐泰,远远冲着林风高喊,“林大人,林兄弟。” “是,齐大人。” 林风在朝中朋友不多,不要忘了,在朝堂上,站在你这边的人越多,遇到的事解决的办法就越容易,历朝历代都是这样,那些权臣无不是花费大气力拉拢朝臣为己所用。 齐泰算一个,毕竟有个两次生死交情,林风快步上前,马车停住,齐泰同样从马车上跳下来,二人相见,彼此寒暄,尤其是齐泰,看着格外的近乎。 “林老弟,知道你们路上出了事,可是急坏了齐泰了。” “有劳齐兄惦念。” “对了,是否查到村落是何人所为?” 齐泰是出了名的记性好,朝中大小事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而且数日不忘,正是因为这一点,朱允炆对齐泰极为器重。 当日方孝孺由人护送返回京城,一同返回的还有因为朝鲜生乱放弃婚约的公主嫣,回到京城,可是美坏了这位公主,同样愁坏了朱允炆,这位皇姑姑出了名的刁蛮,而且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看来一定要在大臣或者他们的公子里面选一个合适的出来,尽快完婚。 朱允炆反而不担心边地的事,被袭击的村落很可能是海贼所为,有林风在那里,加上自己的边军精锐,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 “倭寇。” 齐泰听到林风说出倭寇两个字,不由得眉头一皱,“林大人确认,那些人不是海贼,而是倭寇?” “确定,齐大人来的正好,随我一同见皇上,这次出了大事。” “大事?” 齐泰看着林风,从林风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件事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好吧!” 这时,皇城门开了,里面的太监走出来尖着嗓子喊道:“皇上口谕,指挥使大人入宫。” “齐大人,请。” 林风一拉齐泰,守城的不敢拦阻,这是皇上身边最得势的两个人,得罪一个人已经够受,现在还是两个,何况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要见林指挥使,也不差兵部尚书一个。 朱允炆还在查看各地送来的折子,让人欣慰的是,今天的折子相比昨天少了两摞,这样至少在天黑之前可以看完。 对于朱允炆,这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不要以为做皇帝肯定是好事,每天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阅,光这一点就让人受不了,所以,历朝历代都会出现只图玩乐不理朝政的皇帝,应该是看开了这一点,既然只有短短数十年,何不玩个痛快。 脚步声响起,朱允炆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听到太监来报锦衣卫指挥使林风皇城外求见,朱允炆原本阴沉的脸顿时露出一丝笑意。 林风回来了! 武有林风,文有方孝孺,处理政事可以和齐泰商议,三个人对于朱允炆而言缺一不可,恰如驱赶大车的三匹马,林风无疑是前面控制方向的头马,有他在,很多复杂的事都可以变得容易。 林风快步走入,齐泰跟在身后,朱允炆同样看到齐泰,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一起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叩见皇上。” “林指挥使一路辛苦,二位大人,请起。” 二人站起身形,齐泰忙道:“皇上,微臣前来是要和皇上商议一下增加军费开支一事,恰好遇到林大人,索性一同来见皇上。” 朱允炆点头,转过身看着林风,林风拱手,“皇上,大事不好,请皇上立刻下令搬兵。” “搬兵?” 林风说完,朱允炆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齐泰同样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林风,这肯定不是一个玩笑,而且林风说的是搬兵,不要忘了,守卫京城的兵力就达到三万人,加上皇城的护卫还有各营的人,不下四万。 四万大军,加上一座固若金汤的京城,除非对方拥有十万的兵力,否则,根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放眼天下,四海升平,那些一直觊觎大明的游牧民族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这样多的兵力,不要忘了,还有大明的边军,几位王爷的封地,加上层层的防御。 “林大人,兵马调动不是小事。” 林风拱手,“林风清楚,诋毁皇亲乃是死罪,不过,从一路上迹象表明,晋王已反,大军不日抵达京城,当早做准备。” “晋王反了!” 朱允炆神色一变,一旁的齐泰嘴巴惊得合不上,“林大人也清楚,诬陷王爷可是大罪,就算是锦衣卫同样不能姑息。” 朱允炆看着林风,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半年皇帝,自己的叔叔居然带兵反了。 “回皇上,林风愿以人头担保。” 林风将边地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被烧毁的水军大营,被迫离开边地的边军,加上强势登入的日本武士,没有错,所有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封地恰恰位于边军大营所在的位置。 朱允炆听罢一屁股坐到龙椅上,齐泰上前,“皇上,晋王已反,当尽快调集兵马围剿叛贼,显我大明之国威。” “话虽如此,这仗该怎么打?” 朱允炆一时犯难,从来没打过仗,对这些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别看齐泰是兵部侍郎,也没带过兵,方孝孺是书生,这个时候,最合适的似乎只有林风。 齐泰何等聪明,连忙拱手道:“皇上,无需担心,微臣举荐一人带兵,必然可以击溃反军。” “何人?” 朱允炆听罢顿时眼前一亮,齐泰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风连忙上前,“回皇上,并非林风有意推脱,对行军布阵,林风始终是门外汉,若一战而胜自不用说,若败,恐有损圣上威名,还请皇上挑选得力之人为将,林风愿从旁协助。” 林风说的都是事实,杀人和打仗不一样,几万的人冲杀,不是光靠勇气就能取胜。 朱允炆眉头一皱,“齐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这个!”齐泰也跟着犯难,自己是兵部的头,遇到这种事,肯定要兵部来调兵遣将,这是大明的一个困局,那些能打仗的基本上被朱元璋给杀光了,剩下的多是没打过仗,靠着祖上累积的军功坐上将军的位子。 第六百四十四章将领 林风日夜赶路终于在晋王大军抵达之前返回京城,朱允炆得知晋王叛乱吃惊不小,而且从行程计算,晋王的叛军几日内就可抵达京城。 何人为将迎战晋王大军,一时间难坏了这位小皇帝,齐泰暗怀鬼怪一力推荐林风统兵,表面上看是信任林风的能力,同时为皇帝举荐人才,其实不然,这场大战关乎皇权的安稳,所以绝对不容有失,一旦失败,林风将会成为罪人,就算最终可以击败晋王,以晋王的个性绝对不会苟活于世,晋王一死,昔日晋王的旧部还有其他王爷肯定将林风视为仇敌。 齐泰眼珠一转,没有想到一直大包大揽的林风会拒绝,“皇上,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讲。” “长兴侯耿炳文。” “耿老将军!”朱允炆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此人虽多有建功,毕竟已经年迈,朕心中不舍老将军再披甲上阵。” 朱允炆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耿炳文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仅剩的老将,虽然尚能披甲上阵,只是一点,拳怕少壮,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军主将对战局极为重要,这一次面对的是晋王的判军,朱允炆第一次应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耿炳文的父亲名叫耿君用,曾经跟随明太祖朱元璋渡长江,因战功累升至管军总管。在增援宜兴一战中和张士诚的部队进行激烈争战,耿君用也是不怕死的主,最后战死。耿君用死后,耿炳文承袭父职,率领他父亲所属的军队。 至正十七年(1357年),耿炳文攻取广德,进攻长兴,打败张士诚的大将赵打虎,缴获战船三百余艘,生擒敌军守将李福安等人,这一仗耿炳文打出了威风,要知道朱元璋手下能人太多,想在众多将领中取得一席之地绝非易事,尤其是常遇春、徐达那些人,都是一开始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人。 耿炳文靠的就是勇,大军攻克长兴。长兴地处太湖口,陆上通广德,与宣、歙等地接壤,是江、浙的门户。 明太祖朱元璋得到长兴,十分高兴,将长兴改名为长安州,并在此地设立永兴翼元帅府,任命耿炳文为总兵都元帅,守卫长安州。 耿炳文不仅懂得打仗,同样懂得用人,温祥卿足智多谋,因躲避战乱前来归附,耿炳文把他请入幕府,制订实施防御计划十分周密。 当时恰好张士诚的左丞潘元明、元帅严再兴率兵进犯长安州。耿炳文奋力反击,大败敌军。 此后,张士诚再次派司徒李伯升率兵十万,分水陆向长安州杀来。当时城内只有守兵七千人,明太祖十分着急,连忙命令陈德、华高、费聚前来增援。 谁知李伯升黑夜偷袭援军营寨,几位大将溃散。耿炳文固守城池,敌方攻击十分猛烈,耿炳文采用不同的方式加以防御。 战争持续一个多月,在此期间,耿炳文一直不敢懈怠。常遇春再次率兵增援,李伯升弃营逃跑,耿炳文乘胜追击,追杀李伯升军队五千余人。 第二年,明太祖改永兴翼元帅府为永兴卫亲军指挥使司,任命耿炳文为永兴卫亲军指挥使。不久,张士诚出动大军,并派他的弟弟张士信来争夺永兴。耿炳文打败张士信,并俘虏敌军元帅宋兴祖。 张士信大怒,打不过朱元璋也就罢了,现在在这个耿炳文的手里连续损兵折将,面子上过不去,决心率领大军围城。 耿炳文和费聚主动出击,再一次大败敌军。 长兴是张士诚的必争之地,耿炳文在此坚守大概有十年之久,他以寡敌众,大小十几次战争,战无不胜,使得张士诚的目的不能得逞。大军征讨张士诚,耿炳文所部攻克湖州,围困平江。平定吴地后,耿炳文升任为大都督府佥事。 耿炳文被封为长兴侯,食禄一千五百石,给予世袭的凭证。洪武十四年(1381年),随大将军徐达出塞,在北黄河打败元朝平章乃儿不花。洪武十九年(1386年),随颍国公傅友德征讨云南,平定曲靖蛮。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从永昌侯蓝玉北征,到达捕鱼儿海。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耿炳文率兵平定陕西徽州妖人之乱。洪武三十年(1397年),任征西将军,擒获蜀寇高福兴,俘虏敌军三千人。 耿炳文堪称战功显赫,在朱元璋手下的诸多将领之中,朱元璋唯独偏爱此人,不仅是耿炳文能打仗,主要一点,这个人够勇够忠心,所以,在几次朱元璋大规模的清剿旧臣的屠刀下,耿炳文可以毫发无损。 “这样。” 朱允炆面带忧色,齐泰站在下面也不吭声,自己的提议并没有得到认同,而且这也是一件冒险的事,耿炳文虽然声名在外,毕竟年岁大了,一旦老马失蹄打了败仗,到时候肯定会怪到自己头上,齐泰看着站在一旁始终不说一句话的林风,心中暗道,还是林风够聪明。 统兵降临一事迫在眉睫,晋王的大军不日就到,只有指定了将领之后才能调动兵马,这时朱允炆想到一个人,一个皇祖父提到的人。 李景隆! “二位,爱卿,李景隆如何?” 齐泰听罢顿时喜上眉梢,“名将之后,自古有言,虎父无犬子,李景隆少年英雄,统兵有方,当为大任。” 李景隆是谁?为何齐泰如此推崇! 要说李景隆,首先要说李景隆的老子李文忠,那是朱元璋的外甥,也就是亲姐姐的儿子,这小子从小受了不少苦,几次险些丧命,后来听说自己的舅舅拉了大旗造反也跟着来了,见到舅舅朱元璋,想到死去的妈妈,扑在舅舅的怀里大哭。朱元璋悲喜交集,安慰保儿说;“外甥看到舅,如同看到母亲。你已经到了舅舅这里,今后生活就有了依靠,我看你不如随我改姓朱吧!”保儿点头同意,从此,改叫朱文忠。 1357年(至正十七年),19岁的朱文忠(李文忠)以舍人的身份,率领朱元璋的亲军随军支援池州,这小子第一次作战就立了大功,击败在池州的赵普胜的兵,又乘胜攻下青阳、石埭、太平、旌德四个县。 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朱元璋得到消息十分高兴,朱文忠会同邓愈、胡大海由徽州进入浙江,从元朝军队手中夺得建德,升为亲军都指挥,镇守建德,收降苗帅杨完者的旧部三万多人。 别看李文忠年纪不大,打仗可是一把好手,不久,邓愈移军江西,朱文忠与胡大海攻占诸暨。 张士诚侵扰严州,朱文忠率军于东边的城门抵御,另派将领出小北门,抄小路袭击敌人后路,两军夹击,大破张士诚。 过了一个月,张士诚再次进攻,朱文忠又在大浪滩打败敌军,乘胜攻克分水。张士诚派遣将领占据三溪,朱文忠又率军将其击败。斩首陆元帅,焚烧敌垒。张士诚从此不敢再窥视严州。朱文忠的官职升为“同佥行枢密院事”。 苗兵在金华发动叛变,杀害了胡大海。朱文忠派遣将领将苗兵的将领打走,并亲自安抚其部众。处州苗军也发动叛乱,杀害耿再成。朱文忠派遣将领驻屯缙云,谋取处州。 朱文忠被授为浙东行省左丞,总制严衢、信处诸州军事。同年,张士诚手下的十万军队猛攻诸全,守将谢再兴告急,朱文忠派遣同佥胡德济前去救援。谢再兴再次请求增兵,朱文忠却因兵少派不出援兵。正巧此时朱元璋命邵荣讨伐处州乱军,朱文忠便扬言徐右丞、邵平章将率大军即日援助诸全。张士诚军获悉,十分恐惧,企图趁夜逃跑。夜半时分,胡德济与谢再兴率领敢死队开门突袭,大败张士诚军,从而保全了诸全。 张士诚派李伯升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新城(今浙江诸暨南)。朱文忠率朱亮祖等迅速救援,在离新城十里之处扎营。胡德济派人告知朱文忠说贼军势头极盛,应当驻扎以待大军。朱文忠却说:“用兵在于谋略,而不在于人数众多。”于是下令次日早晨与敌军会战。 次日,大雾笼罩,天空昏暗,朱文忠召集诸将仰天发誓道:“国家之事在此一举,我不敢贪生而死于三军之后。”于是命徐大兴、汤克明等统率左军,严德、王德等统率右军,而自己亲率中军首当其冲。处州援兵这时也已赶到,奋勇搏击。浓雾稍散,朱文忠横握长矛率领数十名精锐骑兵,从高处奔驰而下,冲往敌军中坚之中。敌军精锐骑兵将朱文忠重重包围。朱文忠亲手杀敌甚多,引骑向外猛冲,所向披靡。 大军乘机进攻,城中军队也擂鼓呐喊着猛冲出城,敌军大溃。朱文忠军追击败兵数十里,斩首数万,溪水尽成血色,俘获将领六百,士兵三千,收缴兵器、粮草,数日不尽,李伯升仅只自身幸免逃脱。 捷报到武昌,朱元璋大喜,将朱文忠召回,整日设宴慰劳,赏赐御衣名马,然后命其返回军中。 1383年(洪武十六年)冬季,李文忠得病。太祖亲临探视,并命淮安侯华中负责医治。1384年(洪武十七年)农历三月,李文忠去世,终年四十六岁。太祖怀疑华中下毒,便降低华中的爵位,将其家属逐至建昌卫,其他医生及妻子儿女都被斩首。太祖亲自写文致祭,追封李文忠为岐阳王,谥号武靖。配享太庙,肖像挂在功臣庙,位列第三。 这些足以看出朱元璋对李文中的疼爱,可惜英年早逝,李景隆就是在这样的光环下长大,从小志气就高,加上有名士助学,文韬武略无一不通,堪称年轻一代佼佼者。 林风听到李景隆三个字顿时浑身一震,对这个人林风太清楚不过,绝对是个纨绔子弟将二代,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完全是靠着他老子身上的光环,加上能说会道,兵法布阵一一精通,不过是纸上谈兵的主,真打起仗来根本不行。 林风神色微变,朱允炆连连点头,曾经见过李景隆用兵,那些新军到了李景隆手里很快按照阵法形成战斗力,演练起来有模有样,加上又是亲戚,绝对是此次用兵对抗晋王的不二人选。 “林指挥使,以为如何?” “皇上,微臣认为,晋王善谋,战场局势万变,当以军中老将为主将,李将军为副将,如此更为稳妥。” 第六百四十五章李景隆 朱允炆一时难住,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没了,齐泰一力推荐李景隆,这里面有他的原因,李景隆身份高,皇亲国戚,这一点是齐泰所不能比的,李景隆按照先皇指派一直训练新军,他日必然成为大明手握大权之人,所以齐泰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拉拢李景隆。 林风反对,虽然不是那么直接,朱允炆还是听得出来,林风并不看好这位势头正劲的少将军。 “皇上,当早作决定。” 齐泰上前一步,这应该是两个人在朱允炆面前第一次意见出现分歧,恰如人的左右手,毕竟还是需要有一只作为主导,齐泰偷偷看着朱允炆,林风说完那些话的时候,皇上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所以,自己只要一力举荐李景隆,等于直接占据不败之地。 齐泰懂得揣摩皇上的心思,这一点林风有所不及,朱允炆点头,“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战事已尽,皇祖父说过,成大事者当敢想常人所不能想,立刻传旨,长兴侯耿炳文率部入京城负责京城防御,李景隆率新军沿途布置迎战晋王叛军,林指挥使率领锦衣卫沿途协助。” “遵旨。” 齐泰领了旨意下去,心里偷着乐,林风一脸的无奈,自己有意推掉主将职位,就是不想被人口舌,这场仗不好打,肯定要赢,只是要怎么赢。 晋王这次虽然是做足了准备,最终肯定不是朱允炆的对手,所以,这场仗已经注定了会赢,如果主将是林风,功劳自是不用说,林风怕的也是这一点,市井之中已经传开,皇帝的皇位是林风保下来的,甚至还有传的更邪的,一林二朱三齐。 这些绝对是暗藏祸心的谣言,林风已经暗中派人去查,虽然没有具体所指,所有人都清楚,现在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林风,一个是齐泰,堪称新皇帝的左右手,只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将林风的林字放在朱的前面。 这是最大的忌讳,不要忘了,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小皇帝是朱允炆,朱家的子孙,绝对不允许有人站在自己的上面。 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 林风从大殿走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齐泰恰好从一旁侧殿领了旨意过来,“林大人,林兄弟,这次事情紧急,关乎国家安危,齐泰方才有冒犯之处,林兄弟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能生兄弟我的气。” “齐大人想多了,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而且,齐大人的安排合情合理,林风并非反对,只是有所担心而已。” 齐泰呵呵一乐,“早闻林大人做事谨慎,风雨不漏,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林大人说的不错,李景隆始终还是年轻没有经验,幸好有林大人在身边,如此可保无事。” 齐泰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林风没有说什么,按年纪,李景隆要比林风大上几岁,齐泰算是一下子抓中林风的话柄,如果这些话传到李景隆的耳朵里,这位从小高高在上的少将军肯定恨林风入骨,就算林风的锦衣卫去帮忙同样不会有好脸色。 这恰恰是齐泰想要的结果,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只有两个人,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现在和林风反目成仇等于直接加入自己的阵营,这是好事。 “但愿如此。” 马蹄声阵阵,负责传旨的侍卫快马而出,一路直奔李景隆的新军大营,距离皇城有一天的行程,完全来得及做出布置,一路赶往长兴侯耿炳文的住处,京城有几万兵马守卫,加上耿炳文的亲兵,完全有能力守住皇城。 朱允炆始终还是年轻,并不清楚影响一场战役胜负背后的东西,不是你敢打敢拼就能赢,李景隆年纪轻,而且身边都是李景隆的人,手里带的是新军,在军中几乎是李景隆一手遮天,就算是错误的决定同样没有人敢反驳,需知对于一个主将而言,一个错误的决定很有可能会将数万将士的性命白白葬送。 不表耿炳文,单说李景隆,腰跨长剑身骑高头大马来回巡视,新军演练按照李景隆的要求进行,阵型齐整,行进时步伐整齐,在这一方面李景隆确实有本事,兵士的间距,甚至是迈出的步伐都要求极为严格,所以阵型一出,远远看去气势十足。 喊声随着阵型向前推进阵阵传出,李景隆坐在马上连连点头,放眼天下,行进布阵方面,无人能超过自己,这是李景隆的自信,一直以来的自信,这种自信不停的发酵,最后变成自满。 这是李景隆的杰作,引以自豪的杰作,两队人马接近,长矛彼此碰在一起,后方突然闪出两队阵营,前面阵营随之向后溃败。 这种胜利在新军大营已经演练了几百次,甚至更多,李景隆看惯了胜利,正是因为这样,下面的那些副将也愿意跟着这么演下去,反正只要将军高兴就好。 “这次将军又胜了。” “将军指挥得当,用兵如神,即便是诸葛再生,恐怕也不及将军一半。” 李景隆听着身边的人吹捧更是得意,“那孔明有何本事,不过是懂得一些风水之术,借来东风,恰好烧了曹操的战船而已,不过如此,只可惜刘备,一心挽救汉室于危亡,最终郁郁而终。” “将军,高见。” 李景隆手中令旗一挥,那些跟着演练的兵士长出一口气,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结束了,开始的时候还可以,时间长了反而觉得没劲,尤其是这种事先布置好的演练,根本没有一旦新意。 李景隆骑着高头大马被人簇拥着往回走,只见一身银色盔甲在太阳的余晖下闪耀光芒,手中一杆大枪,这柄枪是其父李文忠留下,当年杀得对手胆战心惊,李文忠喜欢骑一匹白马,此时传到李景隆手里。 李景隆人在马上,确实威风,常年的军营历练,皮肤晒成古铜色。 “将军,将军。” 一匹快马接近,马上一人,怀里抱着令旗,在军营里,这样的人是属于专门那种传递消息的,马上人催马来到近前。 “何事?” “宫中来人,请将军立刻返回大营。” “哦!回营。” 马蹄声阵阵,身后留下一阵烟尘,李景隆率众返回大营,宫里的侍卫在大营外等候,随行的还有传旨太监,一路飞奔而来,可把太监给累坏了,原本没了那个东西体力就差,现在又是一个急差事,基本上一路没停。 “李将军,到。” 两旁兵士喊了一嗓子,李景隆飞马来到近前,似乎是有意卖弄,右手猛的一拉缰绳,这一下力道不小,胯下高头大马滴溜溜乱叫,四蹄硬生生停住。 李景隆飞身下马,太监连忙上前,“李将军,别客套了,咱还是先接旨吧。” “李景隆接旨。” 李景隆身子一甩,单膝跪地,因为是马上将,身上有盔甲有所不便,不需要双膝跪地,太监恭恭敬敬取出藏在身上的圣旨,从盒子里取出,去掉上面的封印,然后交给李景隆。 李景隆楞了一下,太监并没有当场宣读,而是直接交给自己,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李景隆接了圣旨站起身形,太监尖着嗓子道:“李将军,皇上说了,立刻准备,不得有丝毫闪失。” “遵旨。” 太监飞身上马走了,李景隆返回自己的大帐,一路上拿着圣旨,李景隆从小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回到大帐打开圣旨直吓得脸色苍白目瞪口呆。 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晋王已反,大军不日抵达京城,委任李景隆为平乱大将军,杨大明之威,平定叛乱,锦衣卫指挥使林风率领锦衣卫帐前听命。 李景隆的父亲和晋王是表兄弟,私下里虽然没有太多交集,毕竟是骨头里连着筋,最让李景隆震惊的是,这位当今皇上的叔叔居然反了。 “反了!” 李景隆愣了半天,眼睛盯住圣旨上的那些字,生怕看错其中一个字,没有错,真的是反了,李景隆身形站起冷笑一声,“我李景隆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擂鼓聚将。” 李景隆一声令下,三军将领齐聚,左右而立,这里的将领大多是李景隆的心腹提拔上来,只有几个是从新军之中挖掘出来的将领。 清一色的年轻将领,一个个要搬挺直,看着格外有精神。 “将军。” 李景隆来到近前,“诸位将军,有人包藏祸心,意图兴兵而反,身为大明的子民该怎么做?” “头可断,血可流,誓死守卫大明。” “好。” 李景隆点头,这些话听着提气,甩身来到沙盘前停下,“孙、李二位将军。” 两人迈步走出,“末将听令。” “命你二人率部五千藏于此处,若有人进入暂时隐藏身形,攻击对方后营。” “遵命。” “刘、张,二位将军。” 从阵营之中再次走出两人,朱元璋辛辛苦苦建立的新军兵力达到五万,虽然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历练,这里都是京城还有各地挑选出来的年轻人,一个个身体素质出众。 两人上前躬身施礼,李景隆手捋胡须看着面前的沙盘,不管是谁,想要进入京城肯定会从自己控制的这片区域经过。 “你二人率所部藏身于此,放前军过去,听到喊杀声之后率众杀出。” “末将遵命。” 沙盘上很快插满旗帜,李景隆一一部署,最后一步剩下自己的一万主力,加上一千亲卫,旗帜落在中间的位置,没有错,李景隆要用这一万精锐从正面冲击晋王的叛军。 整个旗帜形成一个网状,彼此交错,中间互有补充,单从排兵布阵这一点上,李景隆确实是个人才,从小读了那么多兵书没有白读,一旦晋王的大军在没有戒备的情况下进入,周围分布的兵力突然杀出,整个阵营瞬间被分割成数块,这就是阵法的威力,恰如一条巨蛇,即便拥有巨大的毒牙和有力的尾巴,一旦中间的身体被对手攻击,头尾难以相互支援,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李景隆布置完毕,众人依次退出,突然帘子掀起,外面走入一人,李景隆转身脸上露出笑意,可以看出,此人和李景隆私下里关系应该极好。 “你怎么来了?” 那人躬身施礼,“今日将军大举调动兵马,是否有事发生?” 李景隆呵呵一乐,“今日接到消息,将有乱军从我们这里经过,所以提前布置。” “乱军?”那人眉头一皱,“如今四海升平,何来乱军。”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带兵离开之后,由你负责镇守大营。” “是。” 那人犹豫一下转身走出,夜黑了下来,喧闹的大营同样静了下来,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营帐里钻出,身形连续闪动,这个人应该对大营的情形极为熟悉,极为巧妙的避过沿途巡视的兵士,那人身形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顺势向上一抖。 呼啦,一道黑色的影子升上空中很快消失不见。 第六百四十六章血手令再显 林风返回锦衣卫大营,从当初护送公主嫣离开京城足足几个月过去,看到熟悉的大营,林风众人不免一番感慨,这一次随行的锦衣卫精锐有所死伤,伤的还可以,只要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那些在混战中而死的人只能永远闭上眼睛。 林风返回自己的锦衣卫指挥所,推开门的那一刻居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样东西,林风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惊呆了,居然是一个血红色的掌印。 血手印! 林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有错,通体红色的掌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代表死亡和杀戮的血手印。 对血手印已经不陌生,从林风第一次进入锦衣卫大营的那一刻开始,对于失去记忆的林风而言,始终是一个困惑,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试探,最终终于发现背后的秘密,那是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里面的人都是顶尖的杀手,就连死去的锦衣卫指挥使严进,甚至是蓝玉都牵涉其中。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做到这一点,放眼天下,似乎除了死去的朱元璋之外,没有人可以做到,不要忘了一点,朱元璋最终能够夺取天下,依靠的就是明教的实力,最早的朱元璋同样打着明教的旗号,那些后来追随朱元璋的能人志士之中不少都是明教的教徒,大明建立以后,朱元璋虽有动明教之心,碍于这些因素并没有选择动手。 小明王,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依然具备足够的影响力,尤其是那些视明教为正教的教众,甚至私下里只认明教不认明朝。 可惜曾经撼动大元天下的明王的子孙只能成为他人谋利的工具,二王死,三绝之中老头子死,无名死于林风之手,花非花无影无踪。 血杀盟在一夜之间崩塌,昔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怪物变得不再可怕,血手令同样消失匿迹,没有想到,这一刻在林风的面前出现。 林风走过去,刀尖轻轻一挑,血手令随之升起,没有机关,就算是这样,林风还是不敢大意,看着血手印落回桌子上。 通体红色的手印,上面只有一个字,天。 天!这是什么意思,林风看着眼前的血手印,血手印一出,必然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且,林风已经猜到,血手盟的背后的主使就是晋王。 “晋王,乱,天。我懂了。” 林风手腕一动,血手令瞬间变成数条红白相间的布条,究竟是谁将神秘的血手令放到自己的指挥使住处,这些已经不重要,如果不是晋王的叛乱,林风根本无法猜出一个字里的玄机。 天,高高在上,无边无际,那是玄幻的世界,只存在人的想象之中,在现实的世界,能够称得上天的只有留在皇城里的朱允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一旦变了,所有都变了,血手令上的天字,就是要杀掉朱允炆。 这是可怕的,血手盟的实力林风领教过,那些神秘的杀手神出鬼没,既然能够轻松出入自己的锦衣卫大营,难免那些皇城里的侍卫也有血杀盟的人。 晋王矢志谋反,甚至不惜赌上自己所有的身家,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再有任何隐瞒,“难道要提前刺杀皇上。” 林风身形一闪已到门外,这是唯一的解释,同样是一个致命的局,一旦朱允炆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害,晋王就可以堂而皇之率领大军进入京城夺取皇位,就算其他王爷心有不满,等那些人到了,晋王早已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坐稳皇帝的宝座。 自古得京城者得天下。 昔日楚霸王威风八面无人能当,最终楚怀王出面与刘邦约定谁先入咸阳谁为王,结果项羽苦战大秦精锐,刘邦顺利攻入咸阳。 结果已经不用细说,霸王乌江自刎,刘邦建立大汉王朝。 晋王不惜全力出击就是要一举攻破京城,最终的目的是除掉朱允炆,进而取而代之,自己做皇帝,可惜忽略了一点。 名,出师之名,朱允炆是堂堂正正的皇帝,并没有犯下任何过错,此时,晋王冒然出兵就是谋反,如此必然为天下人所不容,尤其是同样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诸王。 如此,晋王等于陷入绝地,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能否顺利攻入京城杀死朱允炆才是这次叛乱的关键。 代表死亡的血手印,那一刻林风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没有错,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晋王统帅的大军上的时候,同样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出手的最佳时机。 一旦朱允炆遇刺身亡,京城必乱,到时晋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京城,林风站在那,抓紧腰间的刀柄,难道晋王早就料到会走漏消息,如果真是那样,足以看出晋王的阴险和狡猾。 “大人。” 林风快步走出,恰好遇到巡视的锦衣卫,林风点头,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小心防范。” “是。” 林风换了一件普通的衣服出了锦衣卫大营,燕过留声,就算血杀盟组织严密,还是会有疏漏之处,出现在林风那里的血手令就是最大的破绽,应该是血杀盟内部的沟通出现了问题,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位曾经血杀盟之中位列四绝之首的血杀林风。 林风顺着大街走,如果只是普通的贼,必然会选择那些阴暗隐蔽之处,血杀盟的人不同,不仅一个个武功高强,而且身份不低,林风曾经见过的花非花、无名,甚至是冰凤,火凤,这些一个个都是身份不低。 最不可能的地方恰恰最有可能出现,林风顺着内城的街道走,前面闪出一个人,林风身形一闪没暗处,前面那个人是一名老家人打扮,年纪应该不小,左右看了一眼,脚下速度突然加快。 林风冷哼一声,这个人有古怪。 只见那人越走越快,来到一间大宅院前停下,大门前面放了两个张着大嘴的雄狮,那人上前掏出一样东西在狮子的脑袋上用力敲了三下。 三声脆响,漆黑的大门随之打开,里面没有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林风躲在暗处,那人丝毫没有发觉,闪身跳进去,缓缓将大门推好。 这里居然是开平王府,当年为了抓捕蓝玉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因为火药的爆炸里面的东西和房子毁了不少。 朱元璋派人按照原来的样子修缮,日常的防御和打理交给京城巡卫营,此时,街道上出现的可疑人进入开平王府。 林风手腕一抖,飞虎抓打出,整个人快速爬上院墙,探头向内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刚才进去那个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里面没有动静,林风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在轻功上无法和来去自如的飞天燕子相比,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院子里突然亮了。 露出一个人,然后是另外一个人,接着又是一个人,火把纷纷点亮,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此时院子里至少有几十个人。 几十个手持利刃的黑衣杀手,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院子里,那一刻如果林风选择冒然跳进去,等待的必然是里面那些人暴雨般的攻势。 暗处再次亮了一下,正是进入开平王府的那个人,用极其沙哑的嗓音笑道:“孤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 为首黑衣人笑道:“事关重大,不容我们不小心,铁龟,为什么突然来这?” 从后面看,那个人弯着腰,背上就好像背了一个壳子,脑袋很尖,确实像一只龟,铁龟笑道:“狂狮,让我给你送一个口信。” “少拿他压我,说吧,什么事。” “二天后,袭击皇城,杀死朱允炆。” “终于要动手了,我已经快等不及了。”孤狼冷哼一声,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后面那些人一动不动。 “只剩下两天,狂狮就怕你冲动坏事,所以才会让我来警告你。” “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我们的大哥,王爷最信任的人。” 孤狼哈哈大笑,“不要告诉我,你想一辈子听命于人,倒是忘了,你是龟,只会缩起来,永远不敢出头。” “孤狼,你应该清楚,如果这些话被狂狮听到,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既然说了就不怕被他知道,这次,一旦事成,王爷必然论功行赏,只要能杀了皇城里的那个皇帝,王爷会怎么做?” “这。” 铁龟愣了一下,火把的光亮下,前面那个人像极了一头狡猾的狼,“你有这个把握?” “有,不过如果有你的铁龟营帮我,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铁龟冷笑一声,“成功的是你,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孤狼向前走了一步,“你比谁都聪明,如果功劳是狂狮的,以他的个性只会一个人独吞,我不一样,我需要你帮我对付狂狮,除非有一天狂狮死了,否则,你我之间就是任何人无法分开的生死联盟。” “听着好像有点意思。” 铁龟站在那始终没有动,肯定是动了心,林风躲在暗处听得很清楚,对血杀盟的结构算是有些了解,自从三绝、四杀死的死,反叛的反叛,血杀盟招收不少新手,可惜实力上毕竟无法和以前的那些高手相比,最终只能重用八灵。 出现在开平王府的孤狼,还有前来送信的铁龟,加上另外以野兽命名的六个人组成八灵。 第六百四十七章八个人 八个人,十六条手,十六条腿,八个脑袋。 未必真的是八个人,一条心倒也好办,一旦相互猜忌,最终发挥的作用甚至远不如一个人。 倒是应了那句话,一个人是龙,八个人反而是虫。 八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孩童,他们拥有一个让人恐惧的名字,死亡八灵。 原本已经是恶名昭著,自从三绝四杀消失之后,八灵很快崭露头角,这一次更是得到身为血杀盟最高统领的信任率部潜入京城。 晋王很聪明,整个京城,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开平王府,因为常遇春的功绩,因为朱元璋对这位异性兄弟的推崇,开平王府虽然只是空置的府邸,在京城的大小官员心中,这里的地位远远超过其他地方。 铁龟看着眼前的那个称之为狼的男人冷笑,一个为了利益形成的联盟很快达成,或许不止是他的铁鬼营,既然敢公然叫板狂狮,必然做足充足的准备。 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林风脚尖一点从城墙上下来,这一次出来收货不小,血杀盟的人已经混入京城,很可能会在近期有所行动。 放眼整个京城,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皇城,里面住的是皇帝,杀死朱允炆的作用远远超过击败守卫京城的兵马,另外一个就是城门,京城重地,城高墙厚,晋王急于进兵,想要出其不意攻下京城,同样担心其他诸王得到消息前来捣乱,所以肯定不会携带重型攻城器械。 晋王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就算能够击败外面的守军,想要攻破京城同样不易,当初朱元璋在这里建都就是考虑到京城的防御,经过几十年的完善,京城的防御极为完善,只要配备一队精锐守住内外两道城门,任凭你有千军万马都别想进入京城一步。 林风返回锦衣卫大营,当时天已经过了三更,巡视的锦衣卫看到林风面色阴沉连忙快步走开,自从指挥使大人回来之后一直心事重重。 林风回到住处,手放在门板上的那一刻,突然愣了一下,一块木板掉在地上,那是林风走的时候特意夹在门缝之间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别看只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如果在这段时间有人偷偷进来,那块木板就会掉到地上。 越是简单的东西才不会被人发现,林风警觉,从自己离开到回来不过两个时辰,而且又是晚上,这里一直有认巡视,居然有人在这段时间进入过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是谁,抱着什么目的而来。 林风轻轻推开,突然一道黑影快速接近,林风左手向前一推,右手闪电般抓向对方咽喉,一声惊呼,一瞬间林风推出去的掌风随之收回。 “林大哥。” “怎么是你!” 站在门口的正是当初林风在渔村结下缘分的李秀儿,就在林风一掌推出的瞬间,手掌触碰到李秀儿的胸部,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告诉林风,里面是一个女人,能够进出锦衣卫大营的女人不多,而且私下里和林风的关系都是极为亲密。 “林大哥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去看秀儿,秀儿听人说林大哥今天回来,所以就晚上偷偷的过来,谁想林大哥不在,于是就在里面等,不想惹林大哥不高兴。” 李秀儿撅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林风呵呵一乐,“刚才林大哥的语气确实有些重了,如果不是收掌快,那一下已经伤了你。” “就算是死在林大哥的掌下,秀儿也愿意。” “傻丫头。” 李秀儿低着头,心跳越来越快,因为兴奋一张小脸通红,“进去说话。” “好。” 李秀儿会意,已经是这个时间,既然林大哥让自己进去,肯定不会再让自己一个人回去,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偷着乐。 “秀儿,我走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林大哥指的是什么?” 林风坐在桌子旁,依然在想血手令的事,虽然没有摆明了脱离,因为之前的那些事,血杀盟的人恨不得把自己剁成肉块,为什么会把血手令交到自己手里,很有可能是里面的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林风现在更想知道,隐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打听过我的事?或者进过我的房间?” 李秀儿摇头,“这段时间,林大哥的房间一直是由我打扫,难道是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 李秀儿点头,目光忍不住落在林风掀起的被子上,手指用力揉着头发,她在等林风一句话,毕竟是女儿家,有些事就算是心里想,嘴上还是无法说出来。 林风起身,确实有些困了,这时才想到,天已经黑了,李秀儿还在这里,现在回锦衣卫后营肯定不安全,留在这其实也没什么,两个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歇了吧。” “好。” 李秀儿一下子跑到床边,满心欢喜的掀开被子,刚要跳上去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李秀儿跺了一下脚,嘴里嘟囔着,这都什么时候了。 林风快步过去,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居然是飞天燕子柳二娘,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女儿家的衣衫,透出别样的美。 “林大哥。” “二娘,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林大哥晚上出去了一趟,担心有事,所以过来问问。” 柳二娘低着头,就在林风身体错开的一瞬间,柳二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应该是看到坐在床边的李秀儿,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不打扰林大哥歇息。” “不急。” 林风一下子拉住柳二娘的手,虽然都是女人,彼此间的感受完全不同,对于李秀儿,林风更多是一种责任,就像是一个大哥哥要用结实的肩膀去守护邻家的妹妹一样,男女之间的事一旦加入了责任,反而变得无趣。 柳二娘不同,内热外冷,拥有让任何男人动心的脸蛋和身体,所以,如果可以选择,林风更想是柳二娘留下来。 “这样不好吧。” “进来吧。” 林风拉着柳二娘进来,李秀儿坐在那没动,就好像守着自己的位置一样,如果现在站起来很可能就会被人抢走。 “秀儿妹妹。” “柳姐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已经睡下,因为心里有事,看到这边有亮光所以过来看看。” “柳姐姐对大人真是有心。” “秀儿妹妹也一样。” 林风呵呵一乐,“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一瓶醋,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林风及时阻止,“今天出去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和我们有关?” 林风点头,“不仅是我们,和所有大明的人都有关系。” 柳二娘眉头一皱,“林大哥是指皇上。”柳二娘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林风话中隐含的意思,再看坐在床边的李秀儿,坐在那发呆,不时看向窗外,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一场好事就这么被人给搅了。 “八灵。” “是那八个怪物。” 柳二娘听到林风说出八灵两个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不仅如此,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意,这一点倒是出乎林风的预料。 “二娘,你认得这些人?” 柳二娘点头,“当初我和师妹一起下山,本想着仗剑走天下,行侠仗义,不想还是惹了麻烦,有一个人贪图我们的美色,一路上不停纠缠,没有办法只能动手,不想那人轻功极高,手里用的是一把鹤嘴,当时我们刚下山不久,没有经验,那个鹤嘴里可以打出迷烟,师妹为了保护我拦住那个妖人。” 柳二娘说到这里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林风已经猜到后面的结果,原本女子行走江湖就极为危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后来我找到师妹,可惜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知道,一定是师妹不肯受辱,最终咬舌自尽,可怜师妹她只有十七岁。” “那个人就是八灵之中的一个?” 柳二娘点头,“没错,那个妖人害死了人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我终于发现了那个人,当时跟着几个高手在一起,我偷听到他们说话,其中就提到八灵,说要去杀一个人。” “后来怎么样?” “那个人死了,当时身边有很多弟子,最终还是死在八灵的合力一击之下,我打听过,被杀死的那个人是一派的掌门,武功极高。” “八灵!”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个人说的热闹,一时冷落了李秀儿,看看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李秀儿已经困得不行,索性直接躺在床上,也不脱衣服,很快睡着。 林风呵呵一乐,“秀儿心直口快,二娘无需放在心上。” 柳二娘看了林风一样,“只怕林大哥会怪二娘,坏了你的好事。” “下次二娘双倍偿还好了。” “好了,为什么这八个恶人会出现在京城?” 林风点头,“我也想知道答案,不过不要紧,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不管八灵还是十灵,只要敢在京城闹事,林风绝不会放过他们。” 柳二娘突然乐了,两人相视一笑,林风看了一眼外面,到了宫门开放的时间立刻入宫。 第六百四十八章京城禁令 林风简单吃了早饭收拾一番赶奔皇城,一路上仔细观察内城和皇城前面的街道,林风不止一次从这里经过,很多位置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一次看得格外仔细,真的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 内城街道要比外城宽一倍多,两侧多是京城里朝臣的府邸,一是皇上的赏赐,同样也是为了上朝方便,从内城向里走,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皇城。 皇城守卫森严,昨晚遇到的那些人选择留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开平王府,应该就是抱着最快速度接近皇城的目的,同样因为开平王府的地位。 林风边走边看,一个计划很快在脑海里形成,唯一缺的就是一道圣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城外,齐泰已经在那里等着,不可否热,这位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确实够勤快,很多事只要交给齐泰去做,肯定办的妥妥当当,不会有丝毫差错,这也是朱允炆器重齐泰的原因。 “齐大人。” 齐泰也在想事,并没有发觉到林风接近,愣了一下,见是林风,齐泰脸上瞬间堆起笑容,这同样是齐泰的本事,“林大人,这么早就出来办事,齐泰敬佩。” “齐大人应该更早才对。” 齐泰呵呵一乐,“彼此,彼此,都是为皇上办事,不敢有任何马虎,对了,林大人何时离京协助李将军退敌?” “还有一件事要办,等办完之后立刻动身!” “哦,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算是。” 林风没有说,齐泰也没有想追问下去的意思,只要见了皇上,林风肯定会说,所以,现在急着去问反而不好,齐泰点头,这时皇城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队皇城侍卫,长剑在手,一个个精神头十足。 京城外围守卫极为严密,有耿秉文率领的护城营,内城有马天潇的护卫营,皇城里面只剩下皇宫侍卫,这些虽然都是精锐,毕竟人数有限,而且都是分布在皇城的外城,一旦有人趁乱偷偷潜入内城,那里除了处理朝政的大臣之外,只剩下太监,一旦有人持刀行凶,光靠这些人根本不行。 “林大人,林大人。” “齐大人,请。” 齐泰看着林风,已经看出林风有心事,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眉头始终是皱着,难道是担心和晋王一战,很有可能,毕竟这一次的胜负关系到大明的国运和将来。 两人往里走,几队皇城侍卫交错而行,皇城外围的防御还算可以,可惜,这一次面对的是八灵那样的高手,就算是自己同样对八灵完全陌生。 朱允炆早早的起来,有太监和宫女伺候着换好衣服,然后很仔细的洗干净,每一道工序都很繁琐而讲究,毕竟是皇上,从头到脚不能有任何的纰漏,弄好这些以后,跟随太监去用早饭,也很简单,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而且做的十分精致,朱允炆有心事,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 “皇上,是不是不合胃口,奴才这就去让御膳房重做一些。” “不用,东西很好,只是朕没有胃口。” “齐大人来了没有?” “奴才这就去看。” 随侍太监往出走,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齐泰、林风二个人,连忙转身往回跑,“皇上,齐大人,林大人都到了。” 朱允炆点头,双臂抬起,身后有人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缓缓坐下,早有人端着盘子下去,林风、齐泰来到门前,朱允炆早就传出话,如果是两个人来了无需通禀,直接进来就行。 齐泰也不客气,整理一下官服迈步往里走,“臣齐泰叩见皇上。” “林风,叩见皇上。” 现在不是朝堂,齐泰、林风只是躬身施礼,这样的举动也可以看出两人的身份地位,大臣见了皇上,不管什么地方都要行跪拜之礼。 “齐大人,兵部的事是否妥当?” “回皇上,臣已经联合户部、工部,战事所用的器械、粮草、补给已经从京城出发,沿途有大军护送,很快就可以抵达新军大营。” 朱允炆点头,负责传旨的太监同样返回皇城,李景隆拿到圣旨之后必然做好准备,朱允炆站起身形,经历了遗诏风波,诸王逼宫以后,这位年轻的小皇帝同样成长了许多。 “做的很好,此战要胜,而且要大胜。” 朱允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晋王的反叛深深的刺痛了朱允炆的心,不仅是那份被无情割裂的亲情,晋王要反,杀了自己然后夺走皇位,那么其他的皇叔又怎么想,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 齐泰躬身施礼,“圣上龙威,新军战力惊人,此次晋王作乱为不义之师,必败无疑。” 朱允炆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齐泰这番话说到朱允炆的心里,没有错,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所以才要大胜,这一次要让天下人,尤其是那些自恃过高的皇叔们好好看一看。 “林指挥使,何时动身?” 齐泰说完,朱允炆目光落在一旁的林风身上,从进入侧殿开始林风始终一句话都没说,朱允炆有些好奇,同样想知道林风的打算,从心里,朱允炆还是期待林风能够帮助新军创造奇迹。 “皇上,林风要请一道圣旨。” “圣旨?何用?” 朱允炆看着林风,齐泰同样转过身,同样想弄清楚林风索要圣旨背后的目的,林风上前,“京城有变,请皇上立刻下旨,京城内外,一个月禁行。” “禁行!” 齐泰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小事,京城里上百万人,每天还有大小的商队来回出入,一旦禁行,对百姓的生活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发生,否则,肯定不会颁布这样的禁行令。 “林大人,是否可以告诉朕,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风拱手,“回皇上,林风可以肯定,有人要袭击皇城意图加害皇上。” “行刺皇上!” 齐泰这一下也是吃惊不小,林风说出这些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打探消息这一点原本就是锦衣卫的强项,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朱允炆同样神色一变,“林大人,真的可以确定,有人要害朕?” 林风点头,“林风愿以人头担保,这些人已经进入内城,晋王大军将至,如果林风所料不错,他们很快会采取行动。” “难道是晋王的人?” 齐泰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上前,“皇上,此事不能大意,晋王狡诈,难保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成仓,表面上率领大军攻击京城,背地里派出杀手对皇上不利。” “齐大人所言极是。” 朱允炆连连点头,齐泰说的在理,同样相信林风说的是事实,“立刻下旨,全城禁行,不分人等大小商会,送入京城的奏折暂交护卫营保管。” “遵旨。” 有太监拿了圣旨过来,齐泰执笔,按照朱允炆的意思写完,然后盖上大印交给林风,有了圣旨,林风就可以名正言顺调动所有京城的守卫力量。 林风领了圣旨离开,直接去了马天潇的护卫大营,马天潇阴沉着脸,面前站着几名心腹,自从龙一到了以后开始还可以,一心帮着马天潇做事,拉了不少好手进来,可惜时间一长,逐渐露出野心,龙一的人逐渐掌控护卫营的所有要害,此时的马天潇逐渐被架空,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护卫营大统领。 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马天潇要反击,用自己的方式去对付龙一,“都哑巴了。” “大人,龙一的势力太强,明着肯定不行,只能来阴的。” “说。” “大人可以上奏折,卑职的人发现,这段时间,龙统领的人和燕王有联系。” 马天潇眼睛瞪圆,“燕王,龙一那个混蛋怎么会巴结上燕王。” “卑职不清楚。”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统领大人,锦衣卫指挥使林风要见大人。” “快请。” 马天潇听说是林风来了,连忙站起身形往外走,第一,锦衣卫惹不起,而且林风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第二,马天潇突然乐了,怎么忘了这个人,早听人说过,在锦衣卫的时候,林风就和龙一不对付,只要自己拉拢林风,就不怕龙一。 “指挥使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马天潇远远看到林风走过来,连忙快走几步拱手施礼,林风抱拳,“林风不请自来,统领大人勿怪。” “哪里,你我兄弟何须这样见外,这里的门永远开着,林大人,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两人一番寒暄,护卫营原本就和锦衣卫不对付,此时马天潇一反常态,旁边的那几个人神色各异,有的已经猜出统领的意思,是要用锦衣卫的力量来对付龙一,这是一个绝佳的办法,有的猜不出,只能皱着眉头在那听。 林风走入护卫营厅堂,确实够气派,“统领大人,事情紧急,接旨吧。” “臣接旨。” 林风拿出圣旨,马天潇连忙跪在地上,到了马天潇这样的位置,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上升的空间几乎没有,现在只求不出错,只要保住自己的护卫营大统领的位置就行。 圣旨缓缓展开,马天潇一颗心顿时悬起,不由得想起自己这些年做过的那些事,身在这样的位置,难免有人找你办事,难免会收一些东西或者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这些在京城,尤其是官场已经是一种常态。 “禁行!” 林风读完圣旨,马天潇站起身形,然后从林风手里接过圣旨,“林大人,这是何意?” 林风笑了一下,“皇上的意思,骑士你我能揣测得出,统领大人照做便是。” “好,来人,立刻召集人马,京城内外,从今天开始禁行,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第六百四十九章黑暗中的烟火 马天潇一声令下,护卫营内脚步声不停,从人数上,护卫营远在锦衣卫之上,马天潇收好圣旨,手持利剑亲自带人前往外城,这个时候就怕有人从中作乱,然后弄出什么事,所以,派出的人越多越好。 “林大人,你我兄弟改日再叙。” “有劳马统领。” 马天潇带着人走了,有皇上的圣旨绝对不敢有丝毫耽搁,何况,这也是马天潇证明自己的一个绝佳的机会,此时,龙一并不在京城,有圣旨在,就有调动龙一阵营的借口,马天潇同样想知道,整个护卫营,有多少人站在龙一那一边。 禁行令一出,京城哗然,尤其是商会,有的已经把货物装到车上,就等着出城,禁行令一出,等于是眼睁睁看着赔钱,吵声不断,这些走商的也都不是好惹的主,纷纷聚到城门这讨要说法。 守城门的只是接到马天潇的指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其余的并不清楚,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围了过来,连忙将手中长矛举起快速结阵。 别看城门前面只有不足百人,快速结阵,形成内外两层防御,那些百姓还有商会来闹事的人根本无法通过。 “把门打开,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对,打开门。” 商会的人在那喊,后面的百姓也跟着凑热闹,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有人煽动,情绪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越是人多越高涨。 “不开门,让我们怎么活。” “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咱们冲出去。” 百姓阵营往上涌,前面手持长矛的那些守城的兵只能往后退,没有办法,都是普通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伤害到对方,此时,那些百姓不停往上涌,兵士阵营已经退到接近距离城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这已经是极限,一旦让百姓接近城门,这种情绪会进一步激化。 “站住,都站住,谁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可用动手了。” 兵士手中长矛向后,摆出刺杀阵势,这一下确实管用,前面的人停下,后面还是有人往前涌,甚至是双手往前推,这个时候就是有不怕把事情闹大的。 “哎。” 一人已经停下,可惜被后面那么一推,整个推了出去,直奔前面的长矛阵冲去,噗,带血矛尖从那人身体后面透出,大统领马天潇的命令,如果有人敢聚众作乱或者攻击城门杀无赦。 就算是有命令在先,杀人的兵士还是脸色一变,手臂用力,长矛收回,尸体直接倒在地上。 “杀人了,官兵杀人了。” 后面一下子乱了,被杀死的是商会的人,一起来的那些人不停的高喊,就是草菅人命之类的话,那些胆小的拼命往后挤,这时后面马蹄声阵阵,大统领马天潇率领护卫营精锐赶到,人在马上高喊一声,“哪个敢乱,按谋反罪论处。” 护卫营大统领马天潇率领骑兵阵营接近,一个个长剑在手,吓得百姓连忙向一旁躲避,人群中挤出一人,身形瘦削,左右看了一眼快速消失。 “禁令?” “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下达了禁令,城门已经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说话的那个人正是从城门人群挤出来的那个瘦子,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虎目狮头壮汉,身形魁梧,下巴底下是浓重的胡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很有可能!”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直接活撕了他。”那人双臂一抖,胡子随着身体乱颤,像极了一头愤怒的狮子,他就是狂狮,八灵之手,力气过人,拳脚功夫极为出众,曾经一人之力杀死八名擅长拳脚功夫的拳师,能够成为八灵之首,肯定有过人之处。 “大哥,现在怎么办?” “通知龟、狼、蛇、鼠、鹰、豹、狐,今晚行动。” “会不会急了点?” 狂狮冷哼一声,“不要忘了,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四灵之首的血刀林风,林风!”狂狮突然想到什么,快速转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名单,名单是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字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个的代号。 每一个代号代表的是血杀盟的一个杀手,而且还有彼此的联络方式,这个东西在血杀盟极为重要,拥有这份名单等于彻底掌控血杀盟,这次晋王居然将名单交给狂狮,足以看出对此人信任。 狂狮手指的方向赫然写着血刀林风四个字,狂狮快速往后翻,整个人愣住,这份名单的日期居然是两年前留下的,也就是说,两年之间的变化并没有在里面体现。 “遭了。” 狂狮一下子想到,那份血手令很有可能已经送到林风手里,此时的林风已经不是当年的血刀,而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锦衣卫指挥使,民间流传一句话,“要动皇帝当先杀林风。” “立刻去,今晚必须行动。” 那个人看了一眼,狂狮的脸都变了,肯定是出了大事,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么紧张过,“是。” 只见那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身形一闪退到门外,整个庭院内空无一人,林风猜的没错,内城内空置的府邸不少,而且规模都很大,想要在里面藏上几十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这里是内城,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同样是发动夜袭的最佳位置。 狂狮一拳落下,面前的桌案瞬间从中间坍陷,身为八灵之首,一直想要挑战实力更为强悍的四杀,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 “林风,就算你知道又怎样,今晚我会让所有人知道,狂狮的可怕。” 狂狮确实够狂,已经料到林风会有准备,还是不惜一切发动袭击,就像是一个赌徒,明明知道这一把下去有可能倾家荡产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那一刻,所有人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就在白色光亮在空中炸开那一刻,露出两侧院墙上的人影,一个个身背弓箭伏在上面,通往皇城最后一座府邸的高墙上站着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就在白光炸开的一瞬间,弯刀随之向下落去。 嗖嗖嗖,就在弯刀落下的一瞬间,埋伏在两侧的射手快速站起,抽出弓箭,动作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箭手,瞄准下面的那些黑衣人快速射出。 惨叫声不停,这里的地势对两侧的射手极为有利,中间是平坦的街道,几乎没有任何遮挡,两侧的院墙相对较高,站在上面根本不用担心下面的人直接跳上来对上面的射手构成威胁。 “龟阵,蛇突。” 出现在下面的那些人正是意图攻入皇城的八灵,没有想到在这里遭遇如此猛烈的袭击,密集箭雨不断落下,任凭你功夫了得,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箭矢射中。 当然,这些并非全部,通往皇城的路至少有三四条,林风不可能在每一条路上都设置这样多的人手,这条街上出现的只有龟、蛇、狮三营。 惨叫声过去,下方那些人阵型随之一变,只见其中一队人马脑袋快速往里一缩,衣服就跟充气一样鼓了起来,啪啪啪,箭矢落在上面居然掉了下去。 一人呵呵一乐,正是那个叫铁龟的男人,八灵之中,每一营都是四十八人,刚才的一顿乱射,死伤了二十几个,站在铁龟旁边那个人冷哼一声,“小把戏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看我怎么杀光这些家伙。” 那人吐了一下舌头,眼神中透出邪恶,狂狮站在后面,两侧升起火把,整条街都是亮的,没有错,林风已经知道了这次袭击皇城的事,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进攻,此时留在京城,多一分钟就多出一分危险,只要给林风足够的时间,完全有能力找到自己这些人,然后逐一攻破。 “蛇突。” 一人举起手中的剑,挥舞长剑的黑衣人快速滚向院墙边上,然后身子贴在上面,这样不仅可以避开上面射来的弓箭,同样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那些黑衣人整个贴在上面,随着身体蠕动,居然在缓缓往上爬。 那一刻像极了一条蛇,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对方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攻上两侧的院墙,林风冷哼一声,左手一晃,那是一面血红色的令旗,此时显得格外的诡异。 就在那些蛇一样的人贴着墙壁快要爬上的瞬间,院墙的后面闪出一队人,手持长矛接近,照着院墙缝隙露出的影子奋力刺去。 那些蛇人可以用这种方式避开上面的箭,却无法抵挡从院墙后面刺出的锋利长矛,矛尖直接穿透身体,随着里面的人向后,原本贴在上面的人开始纷纷往下掉。 后面传出狂狮的怒吼声,不到半个时辰,前面的人手损失近半,要知道,八灵的人都是经过几年甚至更多时间的特训而成,近身肉搏的战斗力极为强悍,所以这一次袭击皇城的任务才会交给八灵来完成。 晋王有自己的打算,隐蔽行军,就算是这样,消息还是会传到京城,京城的防御兵力晋王心里清楚,想要短时间内攻入根本做不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朱允炆。 至于人选,着实让晋王头疼,如果三绝还在,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可惜忠于自己的无名已死,花非花不知所踪,此时能依靠的只有八灵。 八灵,八个人,每一个都是杀人的好手,八个人,加上手下训练的三百多人,完全可以出其不意杀入皇城。 第六百五十章蛇灵 大明京城 此时距离皇城只有一步之隔的内城喊杀声震天,因为担心行踪泄露,带着特殊使命隐藏在内城的八灵按照狂狮的安排分兵三路冲向皇城,没有想到,等待的是林风精心准备的伏击。 内城上方有手持弓弩的射手,后面有手持长矛的护卫,加上躲藏在暗处准备随时出击的锦衣卫,这一场厮杀,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林风。 林风真的是幸运,如果不是因为名单上的错误将血手令送到林风手里,这场绝妙的击杀堪称天衣无缝,朱允炆绝对想不到,自己看似铁桶般风雨不透的皇城会被人轻易攻破。 “杀进去。” 狂狮暴怒,堵上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身为血杀盟死忠,就算是死也要重创京城,龟营拥有最强防护,损伤相对较小,最惨的是蛇灵。 两侧有高墙,那些身手诡异的蛇灵杀手毫无用处,从院墙后面透出带血的矛尖成为蛇灵众人的梦魇,一时间损失惨重。 叮叮叮,几声脆响,狂狮身后冲出一人,速度极快,看着长矛从后面刺出,那人脚尖一点,身体有如灵蛇般绕过去,手中剑顺势连续点在上面。 那人面色阴冷,头上带着一层黑色的薄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形一闪,那人已经跃上右侧院墙,这就是差距,从出发到跃上不过瞬间完成,看似简单,其实不然,首先双腿的力道必须足够支撑跳上院墙,还要避开后面未知的危险。 那些躲在院墙里面的护卫,可以随时改变位置,然后通过院墙上留下的孔将长矛刺出去,所以在跃起的那一刻必须将可能攻击身体的方位完全考虑在内。 能够做到其中一点已经不易,何况还要同时兼顾两者,那人身形跃上,冷哼一声,长剑闪动,瞬间击杀几人。 “大人,交给我。” “小心。” “是。” 林风身后闪出一人,同样一身劲装,看到有人冲上院墙,那人手持绣春刀快速接近,蹬蹬蹬,有力的双腿在上面奔行发出声音,叮,就在从林风身后出现黑衣壮汉一刀攻出同时,冲上院墙的那个人似乎早有察觉,手腕一抖,手中剑以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出。 一声惊呼,绣春刀连续变换两个招式,叮,第一招无法挡住,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加出一刀,这样的打法很危险,如果对方变招够快,完全可以在你力道用完的一瞬间发出。 “不自量力。” 一声冷哼,那人的手臂来回旋转,不可思议的一幕在院墙上发生,那个人的手臂就好像施了魔法一样,明明是直着出去,突然整个弯曲,出剑的角度极为刁钻。 随着那个人冲上院墙,龟营的压力瞬间大减,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敢大意,整个身体缩在里面,护住两侧缓缓向前行进。 狂狮站在后面看着站在高处那个人,脸上同样带着黑巾,所以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从对方挥舞旗帜的一瞬间,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 对方的反应能力和战力同样出乎林风的预料,对方的狮营一直没动,自己手里同样暗藏了一步杀旗,就是躲藏在暗处的锦衣卫,此时伏在暗处一动不动,只等狮营接近。 一声闷哼,手持绣春刀劲装大汉还是吃了亏,肩膀位置被对方剑尖挑中,顿时血流如注,“遇到我,是你找死,记住我的名字,蛇灵。” 那人眼神一变,出剑速度随之加快,此时,劲装壮汉面临危险,林风不能动,狂狮始终盯着自己,一旦自己动了,身后的那些人必然蜂拥而至,到时局势将更难控制。 “放你的狗屁。” 肩膀受伤壮汉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手中的绣春刀越来越快,“有点意思。” 一声怪笑,蛇灵抖开长剑,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轻视对手,此时只想尽快解决掉这些麻烦,蛇灵招式连番变化,突然发现,每一招发出,对面的刀手都能一一化解,虽然每一次都是极为惊险,只是对方发出的刀式逐渐跟上自己剑招上的变化。 蛇灵最擅长的杀人方式就是利用多变的剑招瞬间击杀对手,恰如一条毒蛇,一旦发现猎物,抓住时机一击而中,这是蛇灵的强项,长时间的厮杀反而容易吃亏。 “找死。” 蛇灵手心一晃,手中剑化成两道剑光刺向面前对手,那一刻,蛇灵脸上露出笑意,劲装汉子的身后出现一个人,手持弓弩,此时,劲装汉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 蛇灵那一剑极快,劲装汉子退后一步,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撞到了一起,不仅是手持弓弩的护卫,劲装汉子同样发出一声惊呼,那一剑已经近在咫尺。 “喝!” 一声怒喝,收回的绣春刀硬生生攻出,这一招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蛇灵的剑更快,可惜上面的力道有限,劲装汉子自知后路被人堵上,唯有硬拼,习武之人对要害极为看中,所以就算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形下,还是可以做到避开要害。 蛇灵眉头一皱,对方的刀未到,刀风已至,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论气力蛇灵远远不如,只是胜在招式上的变化,如果那一剑无法瞬间击杀对手,自己的身体同样要遭受重创,面对如此强劲的力道,神灵唯有收剑。 收剑不等于示弱,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机会,劲装汉子根本没有时间庆幸,此时已经忘记肩膀上的伤,就在蛇灵退后的一瞬间,长剑连番攻出三次挡住对方攻来的一刀,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对方的刀冲出去。 林风站在高处,余光偷偷看着城墙上的比拼,两个人的厮杀极为危险,每一招都是惊险万分,就算是林风同样替劲装汉子捏了一把汗,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就算自己有心相救,恐怕都来不及。 那柄剑几乎是贴着对方的手臂向前刺出,这样的招式太难应对,劲装汉子不由得一皱眉头,如果遇到的是力气出众的高手,完全不用担心,没想到对方玩的都是阴柔的招数。 无形中克制了自己的刀式,眼见对方一剑贴着身体刺过来,劲装汉子突然弃刀,手腕猛的抓向那人肩膀,刀在右手,就在落下的同时,左手顺势迎上。 这招“海底捞月”极为精妙,而且是在惊险的对战中出现,那一刻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彼此倾慕的恋人在相互依偎,如果不是锋利的剑尖,闪动寒芒的刀锋,这一刻真的很美。 蛇灵身形一转,整个人在劲装汉子的怀里翻了过去,所以这一次比拼,等于是两个人换了位置,那一剑刺空,同样避开对方抓来的手腕。 劲装汉子吐了一口吐沫,“老子不和女人打架,换个男人来。” 蛇灵皱了一下眉头,左手抬起,就在两人交错的一瞬间,脸上的黑巾居然被对方抓下,露出一张娇媚的小脸,蛇灵居然是一个美貌的女人。 可惜长了蛇蝎心肠,“等你刺穿你的心脏,砍断你的脖子,你就会知道,轻视女人的后果。” 蛇灵暴怒,剑招随之一变,相比刚才的招式不同,这一次出手,出剑更为果断,劲装汉子哈哈大笑,“来的正好,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虎爷的厉害。” 劲装壮汉正是李虎,林风手下一等一好手,基本功极为扎实,力气过人,经过几年历练,刀法同样出众,在林风手下的锦衣卫中,综合实力上李虎绝对可以排在前三位。 打个广告,新书《凶灵笔记》灵异题材,希望得到一点支持。 第六百五十一章龟阵 八灵之中蛇灵利用身法优势冲上院墙,试图击杀上面的弓手,为众人顺利通过打开一条通道,没想到被一个劲装汉子缠住,一时间难分胜负。 蛇灵越打越惊,对方的刀式同样随着自己的剑招变化,而且从最开始的慌乱逐渐找到应付的方法,这是可怕的,只能说明,对方对刀的造诣达到一定的高度,懂得化有招为无招的境界。 李虎的刀法虽然造诣不低,毕竟还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能够逐渐适应蛇灵剑招上的变化及时作出反应,完全在于李虎的经验,曾经拜一位刀术名家为师,后来加入锦衣卫学习严进创下的刀法,后来得到林风的指点。 就在蛇灵阵营试图攻上院墙同时,龟阵已经形成,利用自身的铁甲挡住两侧的攻击点,这一刻,位于下方的蛇灵纷纷跃起,双脚落在下面铁龟的背上,利用高度向上跃去。 “退。” 林风手中令旗一晃,站在上方的弓手快速向下退去,林风站在高处一动不动,看着下方的阵势,那些人的背后带有类似龟壳的铁甲,极为坚硬,这样的距离,弓箭落在上面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龟阵。” 看着对方身上的装备,林风已经猜到,这应该是八灵中的龟,最擅长防御的一种生物,狂狮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站在高处的林风,随着那些射手退走,此时院墙上方几乎都被蛇灵的人控制。 李虎突然发力,转守为攻,蛇灵嘴角露出笑意,整个人不停向后退,应该是想把对手引入自己的阵营,到时候一起动手,李虎何等聪明,一眼看出对方的意图,故意装作不知。 “哪里跑。” 李虎一声怒吼,速度丝毫不慢,那人面露笑意,就在李虎接近同时,两名蛇灵弟子闪电般冲出,两柄剑刺向李虎左右要害。 那一刻,只见蛇灵身形轻轻一点,后发先至,那一剑又疾又快,目的明确,决心要取对方性命,不愧是血杀盟中的好手。 李虎手中只有一把刀,就算选择后退挡住左右攻势,同样无法挡住中间致命一击。 蛇灵在笑,不可否认,这个人的刀法造诣很深,甚至在某些方面要在自己之上,可惜,自己才是杀人者中的佼佼者。 李虎手腕一抖,那一刻猛的往前冲,手中刀顺势向上一扬,两柄剑几乎是贴着李虎的后背刺过去,蛇灵的剑同样被李虎手中绣春刀挡住。 两人身形快速接近,那一刻,蛇灵脸色一变,眼前的拳头不断变大,然后种种打在脸上,一声惨叫,蛇灵直接从院墙上掉了下去。 李虎这一拳力道不小,打飞蛇灵同时猛的转身,这一下出招变化太快,身形接近两名蛇灵一招击空,还没来得及变招,李虎转身一刀劈出。 绣春刀击中一人,几乎同时李虎身形接近,飞起就是一脚,那一脚正中那人胸口,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李虎手持绣春刀看着下方,蛇灵吐了一下舌头,这一次算是吃了亏,当然,绝对不允许有下一次,这是蛇的天性,面对自己的对手,只有用更残忍的方式将其杀死。 狂狮站在后面面露得意之色,虽然吃了一点小亏,局势已经掌控,这才是八灵真正的实力,虽然实力上不如四杀、三绝,狂狮相信,就算是三绝被自己的八灵大阵围在里面,也是必死无疑。 狮营,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此时一动不动,街道两侧位置完全被龟营大阵控制,院墙上方是蛇灵的人。 咚、咚、咚,漆黑的街道上响了三下,一瞬间从上面缓坡上滚下数十个黑色东西,随着后面的人发力,那东西越滚越快,直奔两侧的龟阵冲来。 没有人清楚,那是什么,火把的光亮有限,为了隐蔽身形,八灵这些人并没有携带任何照明之物,只是看到迎面有东西砸了过来。 那一刻,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抗,一个是躲,正常人必然选择后者,鬼灵的人不同,号称防御力第一,身上带有弓弩射不穿的铁甲,所以,就算是上面落下巨石或者其他暗器同样不怕。 那是一个个黑色的木桶,不停向下滚动,接近龟灵众人身前,手里的弯刀几乎同时发出,咔、咔,木桶在弯刀的攻击下瞬间碎裂。 一瞬间,所有人愣了一下,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手上传来,木桶碎裂的同时,里面迸出大量的液体,沾到手上,崩到身上,脚下同样踩到。 这是什么?那一刻,所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水,肯定不是,至少不会有这样难闻的气味,尿,也不会,这些人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就在火光升起的那一刻,有人反应过来,这是油。 可怕的不是油,而是拿在手里的火把,就在一个人扯着脖子喊出来的那一刻,火把从高处落下。 “快跑。” 已经晚了,火把从上方跌落,一瞬间,整个街道变成火海,有如水浪一般向外延伸,那些木桶随之点燃,不停在火中跳动,然后瞬间崩开。 这才是可怕的,那些被点燃木桶瞬间崩开,上面的力道远飞人力所能达到,就算是有厚甲在身的龟灵阵还是在这种强悍的力道下纷纷溃败。 被击中的人影瞬间撞到墙上,挣扎几下随之倒地,整个身体瞬间被火包围,“退。” 龟灵阵营快速向后退去,此时身上的铁甲反而成为负担,火势蔓延速度太快,下方蛇灵等人速度相对更快,随着木桶停下,藏在里面的火油停止流动,几乎波及到狂狮营。 一声怒吼,狂狮看着眼前被火淹没的长街,还有在火中扭动的身体,龟阵彻底报废,蛇阵同样死伤惨重,此刻,自己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狂狮此时的愤怒恰如眼前的那场火,拳头握紧发出噶本嘎嘣的响声,那些带火的木桶确实是林风提前准备,一旦对方冲破自己的防御立刻发出,杀伤对手的同时,阻挡对方的攻势。 没有想到遇到防御力著称而速度缓慢的龟阵,一场大火毁掉一队难缠的对手,这场火彻底赚了,龟灵咬牙切齿,退后来的人手只剩下五个人。 八灵虽归狂狮调遣,同样按照实力划分,此次龟营遭受如此重创,日后必然要看人脸色行事,想到这里,更是恨。 火势减弱,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发出的气味,几乎同时,攻上两侧院墙的蛇灵阵营退了下来,原本离开的弓弩阵营再次出现,躲在暗处朝着上面发射箭弩,守军手中的弓弩经过改良更为小巧,但是射程和威力丝毫不受影响。 几百米的距离可以轻易击杀对手,从暗处发出的一道道冷箭成为攻上院墙蛇灵众人的梦魇,有人飞身从上面跃下,仗着自己剑术出众,想要接近躲在暗处的射手,刀光闪动,这一点林风完全算计在内。 刚刚落下,瞬间毙命,暗处闪出几道黑色的影子,手腕一抖,一道绳索从暗处发出,准确无误击中落下那个人肩膀,然后顺势一拉,几乎同时一把刀向前递出。 从打出到杀人,干净利索,这样的杀人手法甚至要在以杀人著称的八灵之上,那些躲在暗处的黑影又是什么人! 蛇灵无法抵御下方的箭弩,没有办法只能快速退回,此时,内城之中距离皇城最近的街道上形成对峙之势。 失去的院墙重新被手持弓弩的射手夺回,而对方用来防御的龟阵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第六百五十二章狂狮 蛇灵退回,龟灵低着头一言不发,内城街道的火光随着熄灭,院墙上方重新出现手持弓弩的射手,这一刻,和最开始的那一幕几乎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林风这一边付出极少的代价,而对方的阵营已经遭受重创。 “大哥,怎么办?” 街道上突然静了下来,静的出奇,站在上面的射手一动不动,随着火光熄灭,只剩下院墙上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 喊杀声响起,是从其他的街道传出,八灵,八个人,八支队伍,从三个方向攻击皇城,按照预定的计划,此时隐藏在皇城里的人已经动手,除掉皇城的守卫,然后放八灵进去,如此,可以轻松攻破皇城杀死朱允炆。 这是晋王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可惜,最终还是毁在林风手里,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天命,从一开始,血杀盟的诸多计划失败的原因都受到林风的影响。 “不惜一切代价杀过去,八灵,生死与共。” “杀。” 蹬蹬蹬,脚步声接近,狮营发足向前狂奔,不愧是狂狮最得力的阵营,每一个都拥有极为强悍的实力,同样对生死无所畏惧。 院墙上的火把一下子亮了,看到下面的人,还有漆黑的弓弩,不仅是这些人,还有手持飞虎爪的锦衣卫精锐。 “放。” 嗖嗖嗖,箭弩破空声阵阵,不愧是狂狮精锐,手中弯刀划出道道刀光,叮叮叮,密集的箭弩在这些人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如果说龟阵善守,蛇阵善变,狮营完全是攻守兼备,蛇灵、龟灵彼此对视,这一次终于见识到狂狮营的强大实力。 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在行进中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就算箭弩从上面落下,彼此之间的间距和速度丝毫不受影响,这就是强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蛇灵还可以,龟灵阴沉着脸,原本是要联合狼营在攻破皇城之后对狂狮形成威胁,进而夺取八灵之中的地位,此刻才知道,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自己的龟阵在狂狮营的眼力根本不堪一击。 狂狮营在前,很快突破刚才的防御,身后的那些人随之向前推进,没有错,只要从这里冲过去就可以进入皇城。 “冲。” 三大首领同时出现,愤怒的狮子,一脸怨恨的蛇,加上心怀鬼胎的龟,林风站在高处,这一次索性放他们过去。 在狂狮营的带动下,后面阵营快速冲出,皇城之上兵甲林立,或许,狂狮冲过去的那一刻就应该后悔,因为错误的估算了京城守卫的实力,既然对方早有准备,说明已经知道八灵进攻皇城的计划,这样硬冲,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皇城大门打开,京城护卫结阵而出,一队队,一排排,手持盾牌,长矛向前推进,脚步落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声音,那一刻,整个地面为之震颤。 就算是狮子,面对数百倍的狼,最终只有逃走的份,甚至不惜丢下王者的尊严。 后面的街亮了,原本站在高处的林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上面下来,院墙上面的锦衣卫精锐手持火把堵住对方后路。 这才是林风的目的,前后夹击,不留下任何麻烦。 “大哥,咱们上当了,他们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城门上升起数十道绳索,上面各捆着一个人,血不停顺着身上往下流,这些就是隐藏在皇城之中的杀手,意图抢占城门,可惜,直接被埋伏在那里的锦衣卫精锐击杀。 “杀。” 护卫营列阵向前,气势惊人,狂狮营忍不住向后,人数上的巨大差距,只拼着一股子狠劲根本没用,而且,对面是京城里的精锐,护卫营。 大统领马天潇身骑高头大马被人护在中间,这一刻终于找回自己昔日的威风,圣旨在手,整个护卫营快速调动。 就算是那些龙一的亲信还是不敢违背圣旨,而且也要给足这位大统领的面子,这是龙一交代的,在自己要杀他之前,一定要让他有面子。 “大统领,是否立刻发动攻势。” “不急,之前已经和指挥使大人商量好,先破对方的意志。” 长矛林立,盾牌如墙,巨大的压迫下,狂狮营陷入慌乱,后退的脚步变得凌乱。 “大势已去,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道闪电,一声雷鸣,整个空中炸开,那一刻,蛇灵发现后面站满的那些人,一个个弯刀在手,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杀意。 这些又是什么人! 就在狂狮营被困住同时,两侧街道的厮杀变得白热化,其中有锦衣卫精锐,还有护卫营的人,狂狮将阵营分成三、三、二,这样更为灵活,同样速度最快,只是忽略了一点,这样分兵,兵力太少,一旦被对方困住,彼此难以增援,最终只会被对方逐一蚕食。 奇为兵者之王,同样是大忌,如果运用不得当,最后只会被其所害,狂狮此时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冲,冲不进去,而且和两边失去了联系,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带着人退,一旦两侧的人冲进来,等于是一头钻进对方的长矛、弯刀之下。 怎么办?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转败为胜,化解眼前的危险。 留给狂狮考虑的时间越来越少,还是不见其他阵营从两侧冲出去,没有办法,这一刻唯有后退,“退。” 狂狮营快速转身,有了刚才的经验,此时根本不把院墙上方那些射手放在眼里,对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杀。” 林风发出一声低吼,身形诡异冲出,刀光一闪,冲在前面那名狂狮营好手瞬间毙命,那一下太快,可能是因为火把的光亮太暗,后面的狂狮、蛇灵、龟灵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如何出手。 难道是幻觉,那个人同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那,尸体缓缓倒下。 几乎同时,林风第二刀已经发出,身后的人有所准备,不愧是高手,应变能力确实够快,可惜,还是无法快过林风的刀。 第二刀被对方接住,第三刀已经到了,林风的招式简单而使用,一刀可以杀人,绝对不会去浪费第二次的机会。 “好恐怖的杀人刀。” 火把光亮下,长街上飘起道道血雾,林风人在雾中,随着一刀刀落下,空气中弥漫的血雾越来越浓。 “血刀,他是血刀林风。” 终于有人认出那把杀人的血刀,就是传说中极为厉害的一个人,曾经也是血杀盟的一员,位列四杀,一把血刀杀人如麻,多少人不相信那把刀真的有那么厉害,于是不惜激怒林风,最终都死在林风的刀下。 林风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杀手,而且传闻,三绝之中的无名就是死在他的刀下。 “杀了他。” 蛇灵、龟灵、狂狮,八灵之中三大高手同时攻出,目的只有一个,杀死眼前这个人,不仅是为了生存,同样是赌上一个杀手的尊严。 蛇灵的招式虽然多变,可惜根本不适用,龟灵的刀虽然稳可惜太慢,一个过于求稳的人反而失去了刀法的奥义。 唯一能够让林风引起重视的只有狂狮,确实厉害,不仅快而且稳,同时其中藏有变化,林风果断发出三刀,第一刀碰上蛇灵的剑,顺势一抹,蛇灵的手腕上多出一道血痕,随着那一抹之力,碰上狂狮的刀刃。 透过刀柄感受到上面的惊人力道,那一刻林风瞬间变招,刀法一变,整个压住狂狮的刀刃,然后顺势一带,那一刻,龟灵的刀才刚刚接近。 第六百五十三章你该死 一个照面,蛇灵伤,龟灵伤,狂狮一声怒吼随之接近,一下看懂林风的心思,避重就轻,先是杀伤实力较弱的蛇灵,然后用了刚才那招卸掉自己的刀劲,顺势攻向速度最慢的龟灵,所以那一刀龟灵是伤在两人的合击之下。 蛇灵退到一旁,看着林风,同时看着手腕上的那道血痕,蛇灵的变招足够快,那一刻只要慢上一分,这条胳膊已经废了,吃惊的还有鬼灵,对方的刀劲居然破掉自己修炼多年的龟甲功。 “狂狮,蛇灵,龟灵,很有趣的名字。” 林风血刀在手冷冷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狂狮营的人不停冲击林风身后的锦衣卫大阵,兵器相互击打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此时,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狂狮营的人,出现在身后的这些人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从出手一瞬间的气势已经可以判断。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林风。” “不错,已经死去的血刀林风,此时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 “你背叛了主人。” “错,是他背叛了初衷,血杀盟和锦衣卫一样,当初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大明朝除掉威胁,现在威胁消失了,而你们开始变成更大的威胁,就和当年的锦衣卫一样,只能消失。” “大哥,别和他废话。” 蛇灵向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阵营再次接近,矛尖林立,那一刻好像就要刺到自己的背后。 狂狮不由得叹口气,腹背受敌,这一次确实栽了,走上杀手一途,已经注定是一条不归路,可惜,人总归不想死,哪怕有一丝的希望,还是不愿放弃。 “林风,你赢了,是否可以给我一条生路?” 狂狮说完,蛇灵还有一旁的龟灵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根本想不到,到了这一刻,因为怕死背叛的居然是一直以死忠身份效命的狂狮。 “路是你自己选的,是生是死,自己来走。” “大哥。” 狂狮摆手,“我并非怕死之人,只是不想这么多的兄弟跟着我一起死,放了他们,我的命归你。”狂狮说完手中阔刃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风冷笑一声,这摆明就是一个局,虽然做的很像,还是一个局,晋王不傻,八灵之首,绝对不会派这样的人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好。” 林风上前,就在两人接近的那一刻,狂狮突然猛的冲出,双掌抓向林风肩膀,“杀林风。”就在狂狮冲出的一瞬间,一旁的蛇灵和龟灵再次出手。 狂狮死。 手掌距离林风的肩膀已经很近,可惜,还是无法抓中,林风的刀已经划破狂狮的咽喉,然后顺势一转,那一下直接是从狂狮巨大的身体下面钻过去。 蛇灵的剑刺空,眼前已经没有人,他还有变招,变化多端的剑术一直是蛇灵最骄傲的地方,刀尖贴着狂狮下落的尸体刺出去。 蛇灵死,永远想不到,为什么,明明是最简单的一招,自己却没有办法躲过,那一刻,所有的变招变得毫无意义。 “我不想死。” 龟灵一下子跪在地上,兵器随之丢在一旁,那一刻,狂狮的尸体倒地,眼睛睁大,看着跪地屈服的龟灵。 “他可以活,可惜选了一条死路,你这种人根本不配。” 林风出刀,龟灵猛的向前一滚,利用身后的铁甲快速接近,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一把匕首,这是龟灵最擅长的杀人术。 目的就是利用对方的大意瞬间击杀对手。 “找死。” 一声暴喝,林风手中绣春刀从上而下直着劈了下去,那一刀正好击中龟灵的后背,这是龟灵的高明之处,就在翻滚出招的一瞬间,整个身体的要害完全躲在背后的铁甲下面,加上十几年修炼的龟甲功,此时有绝对的胜算保全自己。 一声闷响,林风一刀击中,龟灵身后的衣服寸寸裂开,露出漆黑的背甲,龟灵身上的背甲要比其他人身上的更轻同样更结实。 林风一刀发出,龟灵翻滚的身形已经接近,手臂突然暴长,手中匕首刺向林风腰腹要害,此时林风一刀已经发出,因为出刀的缘故,身体上的力道击中在手臂上,不自主的往前倾斜。 难道,林风要伤在自己的大意之下,这完全不符合林风的性格,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林风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刀在右手,林风还有左手,就在龟灵手中匕首刺出的一瞬间,林风左手已经搭在对方的手腕之上,这一刻,林风凭借的不是胆大,而是绝对的自信,龟灵这一招虽然厉害,可惜速度上完全不占优势。 任何招式,一旦慢下来,必然轻易被人看出破绽,就在龟灵向前翻滚的一瞬间,林风已经做好打算,就算自己那一刀无法伤到龟灵,同样不会被对方所伤。 鬼灵缩在自己的壳子里,那一刻出手的速度比平时更慢,林风左手搭在龟灵手腕位置,斜着向下一切,鬼灵发出一声闷哼,也算是了得,以林风的力道直接切中手腕,普通人根本受不了,人体的手腕位置极为脆弱。 对方是八灵中的龟,终极防御于一身,不仅身上有甲,整只手臂都是黑色,上面不知道缠了什么东西,所以那一下落下去,虽然很疼,匕首并没有松手。 这一下同样出乎林风的预料,林风刚要变招制住对方的手腕处要害,那只手缩了回去,几乎同时,在龟背的保护下,龟灵直接从林风的身边冲出去。 狂狮虽死,还有狂狮营一众好手,不愧是平时训练有素的杀人队伍,一交上手,平时训练的成果顿时显露出来,一个个出手又快又狠,最开始的慌乱同样随着一次次出手而消失。 “进。” 长矛阵快速向前逼进,身后无法靠近的阵营不停敲击盾牌呐喊助威,整个皇城外围喊声震天。 皇城 一间造型别致的小楼上,朱允炆站在高处向远处张望,满城都是火光和喊杀声,齐泰躬身站在身后,小楼下站着数十手持长剑皇城侍卫,这些都是经过挑选,查过各种卷宗,没有任何疑点,毕竟关乎朱允炆的安危,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齐大人,为什么朕的叔叔非要抢这个皇位?” 齐泰躬身施礼,“诸王势力过大,手中又有兵马,自古,唯有君权集中在朝廷才能安稳,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那么做,那些手握兵权的大臣就会自满,甚至想自己做皇帝。” 朱允炆叹口气,“你说的对,诸位皇叔的封地都是先皇所封,祖制在前,动不得。” “皇上仁慈孝义,必为一代明君,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诸王犯法不得制裁,时间一久,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正所谓敲山震虎,此次若能轻松击败晋王,诸王应该可以暂时安心。” 朱允炆点头,“不错,所以,这一次就看李景隆的了。” 朱允炆还是年轻,同样无奈,手下虽有兵马,可惜并无良将可用,没有办法只能启用李景隆,这位仗着自己老子和不错的学识一直自视甚高的猛将之子。 林风的刀有如狂风暴雨一般落在龟灵的背甲之上,锋利的绣春刀在上面留下数十条刀痕,龟灵就是靠着这个不停向前推进,就快接近街口的位置,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摆脱被困的结局。 一声冷哼,林风一脚踢出,散落在墙角位置的木桶重重撞在龟灵的背上,地上是被火烧死的龟灵营众人,死状凄惨,这一刻,同样的命运将要降临在龟灵身上。 木桶撞开,里面的东西洒出来,龟灵猛然加速,因为他看到了火,同样看到了被火烧死的自己,双腿从里面出现,那一刻,龟灵整个身体伸直,他要冲出去。 第六百五十四章傲娇的李景隆 随着八灵纷纷被杀,京城的乱局很快平息。 林风收刀而立,龟灵的尸体倒在地上,最后那一刀,林风硬是从后面将身后的背甲劈开,然后击中背心。 这是林风心中的执念,从出刀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做出选择,这个人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刀下,而不是烧死或者其他的死法。 林风的那一脚,只是要将对方逼出来,就在龟灵起身的一瞬间,林风完全有能力从正面将其击杀,那一刻,林风果断放弃一个绝佳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就在龟灵整个人滚出去起身的一瞬间,带血的刀刃重重落在龟灵背后。 “大人,八灵之乱已除。” 一人手持利刃跑到林风近前,两侧街道的喊杀声随之消失,护住皇城的护卫营随之向后退去。 “全城搜索,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抓捕。” “是。” 黑色的影子不停在京城穿行,对于内城和皇城的人而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朱允炆终于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略显疲惫的挥舞一下拳头,“朕赢了。” “恭喜皇上,神威所向,无人能敌。” 朱允炆笑了一下,“你错了,这次能赢,不是朕的神威,也不是老天,是林风,他再一次救了朕。” “林大人,机智过人,堪称天下难得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执意不肯率兵对阵晋王乱军。” 齐泰听到朱允炆夸赞林风,顿时脸上的笑容凝住,同时不忘在朱允炆面前说林风的坏话,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齐泰,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做第一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自己与林风之间,必须分出一个高低远近,最终的决定权就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手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朕相信,林指挥使一定有他的原因,传朕口谕,今日除贼锦衣卫、护卫营,皇城侍卫重重封赏。” “是,皇上。” 封赏这种事经常会有,根据功劳的大小分发财物,这种事一般都是由户部去协商,然后拟好了折子给皇上看,觉得行了,盖上大印,就可以去各库房拿东西或者银子。 内城街上走出一人,速度很快,一双眼睛不停打量左右,突然,后面传来脚步声,那人身形一闪躲在暗处,一队护卫手持火把跑过,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人影闪出,身形刚刚站稳,后背位置一凉,一把刀抵住那人背心,暗处闪出一人,正是按照林风命令带人全城搜索的李虎。 一番厮杀,此时丝毫没有任何疲态,常年的苦练确实管用,此时的李虎,拳脚以及刀法和之前相比提高了一大块,这些完全靠着一个勤字。 “饶命,我这里有银子,都给你。” 李虎冷哼一声,“皇城禁令,随意出入者,按叛乱罪论处。” “禁令,我知道,老母亲病了,我就想出去找个郎中给瞧病。” “真的?” “是,不信,你可以跟着我回去,看一眼就知道,我死不要紧,只可怜我那眼瞎的老娘无人照顾。”那人一脸可怜,这一下点中了李虎的软处。 李虎的娘因为有眼疾后来瞎了,一次和林风出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得到消息,娘病故,为了这件事,李虎伤心了好一阵子,此时听那个人提起自己的娘,不由得想起往事。 “带我去,如果敢耍花样,绝不轻饶。” “是。” 那个人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在接近拐角的一瞬间,那个人突然加速跑了进去,然后猛的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扬了出去。 噗,那个人身体抖了一下,眼睛睁大,完全无法相信,低头看去,刀尖从胸前位置探出,而那个人明明站在自己的前面。 尸体倒地,李虎上前一步,“谢了,小何兄弟。” “大人说过,面对对手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李虎,为什么会心软,如果不是我帮你,这一刻躺在这里的很有可能是你。” “何大人教训的是,李虎一时糊涂。” 从后面出手的是小何,两人原本各率一队锦衣卫搜寻可疑人,无意中发现李虎跟着一个人往这边走,于是躲在暗处看,突然发现那个人偷偷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此时身后的李虎完全不知道。 小何拍了一下李虎肩膀,“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些兄弟出事,小心一点。” 远处传出喊声,小何身形一闪很快消失,李虎抽出腰间弯刀,冷冷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错,如果不是小何,此时躺在这里的只会是自己,大人说的对,小何做的对,绝对不能手软。 京城的禁令确实管用,仅用了一个晚上,击杀七人,抓回来二十几个,其中一半是想趁机弄好处的贼,索性通通关起来,等风声过了之后再放出来也不迟。 八灵之乱平定,林风等人天亮之后立刻出城,晋王的大军距离李景隆的新军大营应该不到一天的行程,此时快马加鞭赶过去,应该可以赶上。 新军大营,旌旗招展,京城调拨的粮草物资战马纷纷送到,李景隆带着几名副将一一查看,其中还有送给李景隆的奖赏。 金银、衣物、酒和各种干肉,足足两大车,足以看出朱允炆对李景隆的重视,李景隆看罢连连点头,“有了这些粮食和军备,加上我的新军,三天之内平定乱军。” “将军,不可轻敌,晋王老谋深算,曾经击败过北元大将,身边更是好手云集,此次公然出兵,必然是有备而来。” 李景隆哈哈大笑,“可笑,那些都是当年的事,可惜当时我还小,否则,披甲上阵,何须他人。” “将军,兵法有云,骄兵必败。” “你说什么?”李景隆怒眉竖起,冷冷看着身后那个人,“大战未曾开始,你就言败,岂不是要坏我军心,你居心何在,难不成是晋王的人?” “将军,末将心向大明,可昭日月。” 李景隆抽出腰间配剑,那人连忙跪倒在地,在这里,李景隆是新军主将,拥有生杀大权,就凭刚才那句话,只要李景隆嘴一歪,硬是给他扣上扰乱军心,意图谋反的罪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杀人,就算杀错了,日后也不会有人怪罪。 李景隆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长剑准确无误收回腰间,毕竟是自己的亲信,而且说的那些也并无恶意。 “此战必胜,本将军战意已决,任何人不得相劝,若真是想为国出力,就当上阵杀贼,抛头颅洒热血,以报皇恩。” “末将愿打头阵。” 一人迈步上前,满脸的大胡子,一看就是一员猛将,李景隆看了那人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急,自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谢将军。” 哒哒哒,马蹄声接近,几匹快马跑入,从身上的衣服看,应该是军营里的探子,专门用来打探消息。 别看李景隆态度蛮横,并不是草包,毕竟学了不少兵书战法,而且从小看着别人打仗长大,这些年确实学了不少本事。 这些是提前派出去的探子,沿途通往京城的路上都有李景隆的人把守,晋王亲率十几万大军,只要乱军出现,立刻就可以发现。 “将军,报。” “是否发现乱军?” “是,乱军已经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 “有多少人马?” “差不多有三万人。” “三万!”李景隆点头,“这应该是前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睡觉,传令下去,今夜突袭乱军大营,好好打一个漂亮仗。” “是,将军。” 第六百五十五章夜袭大营 李景隆得到消息,晋王的前军已经抵达,距离自己的新军大营只有不到几十里的路程,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毕竟年轻,而且需要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拿地图来。” “是。” 周围的地形图已经提前画好,每一处位置都极为详细,战前的准备工作确实做的不错,哪里可以伏兵,哪里最适合骑兵奔袭,哪里可以退守,上面一一标注。 李景隆看罢哈哈大笑,“不想晋王派了这么一个草包。” “大将军,如何?” 李景隆用手一指,“对方吞兵之地,虽地势开阔,不利我大军夜袭,同样暴露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几个副将同时凑过来看,一时间都没弄明白李景隆话中含义,按照行军布阵的原理,对方选择的位置并无缺陷,首先前方地势不明,因为有高山和树林,很容易伏兵,所以对方才会选择黄昏之前安营扎寨进行布置,这样的选择并无问题,为何李景隆会说出那样的话。 几人眉头深锁,试图从地图上看出所谓的破绽,可惜看了半天,一无所获,没有办法只能抬头看着新军主将李景隆。 “请将军明示。” 李景隆用手一指,“此处,地势如何?” “正如将军所说,地势开阔,中军位于缓坡之上,前方视野开阔,可不用担心大营被袭。”那人说完看着李景隆,这些完全是按照兵法和平时演练的理解。 李景隆点头,“话虽如此,对方同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此处地势开阔,等于无险可守,而且冒然进兵,阵营和后方无法呼应,我大军今夜可长驱直入,三军齐出,一举将其攻破。” 几人凑过来,有人点头,有人眉头深锁,李景隆的想法并没有任何问题,对方立足未稳,应该还没有发现新军的动向,如此,完全可以出奇制胜。 只是一点,既然是晋王的前军,必然是精锐,而且,晋王绝对不会笨到让一个不懂兵法布阵的人来充当如此重要的角色。 “将军,下令吧,我愿率部正面冲杀。” 说话的是之前那个样貌粗犷的汉子,满脸的胡须,身体强壮,一看就是那种打仗不要命的主,李景隆点头,“以虎将军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众将听令。” 李景隆脸色一沉,手握兵符确实威风,众人同时躬身等候李景隆发布命令。 “诸位身受皇恩,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虎将军率虎营从右侧绕过去,待火光一起,全力出击攻击对方右营,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劳将军。” “末将在。” “率部攻击左侧,火起之后同时杀出。” 那人一晃拳头,“将军放心,必当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景隆点头,左右各由自己的心腹爱将统兵,完全可以放心,中路,自当由自己亲率人马冲杀,作为生平第一战,李景隆极为重视。如果是生在战乱之前,这些人必然是各方争相拉拢的人才,甚至可以自己扯大旗干出一番天地。 大明建国几十年,到了朱允炆这里四方安定,基本上没有仗可以打,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一旦社会安稳,必然重视文化和经济方面的发展,军事必然受到影响,这些将领的地位同样远远不如那些京城的文人。 “李贺、孙磊。” 两人齐齐走出,“二位将军留守大营,其余众将随我出战,正面出击,一举击溃乱军。” “遵命。” 其他人高高兴兴领了军令出去准备,留守的两个人一脸愁容,一人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不用放在心里,日后,必然有你我上阵杀敌的机会。” 那人叹口气,“当初来参军,就是想着有一天可以真正的上战场,现在机会来了,你我却要在这里守大营,明明就是将军偏心。” “不许胡说,守卫大营何等重要,一旦后营被袭,粮草军备被夺,大军必然陷入危境,这是将军对我们的信任。” “也就你能想得开。” “算了,回去吧。” 天色昏暗,大营起兵,战马嘶鸣声阵阵,两侧出战的多是步兵,李景隆人在马上,看着两侧阵营离开,估算一下时间,应该在三更天可以到达对方大营。 李景隆率领的是骑兵,速度极快,所以并不着急,左手拉住缰绳,马鞍上挂着那口大枪。 “将军,可以动身。” 旁边有人提醒,李景隆睁开眼睛,一伸手摘下大枪,用力握紧,这把枪是当年父亲所留,白马银枪所向无敌,如今,他的儿子,将会用更疯狂的方式告诉世人,守卫李家的荣耀。 “出发。” 马蹄声阵阵,五千骑兵精锐,其中一千是弓骑,就是那种可以在马上控制射箭准确击中目标的人,原本是游牧民族的强项,从小练就的本事,新军中同样有一支这样的队伍。 李景隆率兵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借着月色,远远看到前面大营内发出的光亮,此时的大营一片死静,李景隆嘴角露出笑意,手臂一挥,弓骑手快速提马向前,从下方兵士手中接过沾了油的箭矢,砰的一声,随着火折子接近,那些箭矢纷纷点亮。 “发。” 一声令下,上千只带火箭矢同时发出,那一刻,整个大营的上空瞬间亮了,有如漫天的流星划过,只是少了应有的美。 带火箭矢落在营帐上面,大营瞬间点燃,随着火起,负责巡视的兵士很快发现,喊声随之响起,李景隆手中大枪一挥,后面的骑兵随之发动。 几乎同时,两侧喊杀声震天,三路人马同时往里冲,这一战李景隆打的确实漂亮,晋王的前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瞬间击溃,等到主将发觉已经晚了,随着对方三路人马冲入,整个大营直接被隔开,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后营的兵马向后退去。 天光大亮,李景隆停止追杀,整个大营一片焦黑,一些营帐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外冒烟,满地都是尸体。 李景隆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恭喜将军,旗开得胜。” 李景隆嘴角微微扬起,确实得意,晋王的乱军如此不堪一击,不出几日就可以平定乱军,在万人瞩目中接受皇上的奖赏,眼前的这一切属于男人的荣耀。 “立刻将战报送入京城。” “是。” 有人穿行在地狱般的战场,用手里的长矛翻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死状凄惨,有的是被箭射死,有的是被长矛刺穿身体,有的是被慌乱的人群和战马活活踩死。 所谓的战报无非是就是夸大自己的战果,然后统计一下自己方面的损失,各营都有人清点人数,很快送上来,一战下来,李景隆的新军死伤二千余人,晋王的前军接近万人。 “有这么多。” 听到兵士来报,死伤接近两千,李景隆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原本应该是一场大胜,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击溃对方,李景隆没有想到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其中最重要一点,新军虽然训练有些时日,毕竟战场上的经验太少,冲杀的过程中,一个个急着往前跑,被自己人误伤的不在少数。 “将军,战报如何写?” “交给主簿,让他自己斟酌就是。” “是,将军。” 李景隆率领得胜之师浩浩荡荡往回走,生平第一战以大胜开始,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考验。 第六百五十六章晋王的诡计 战报很快送出,里面的东西写的极为隐晦,尽量夸大战果减少自身死伤,同时不忘称赞一下圣上天威,几乎同时,后方压阵的晋王得到前军遇袭的消息。 一喜一忧,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夜袭?” 晋王的脸色不好看,可能是连日兴兵的关系,就算有马车还是很辛苦。 “回王爷,尤将军派人送来消息,昨夜遭到大队人马袭击,死伤一万余人。” “一万人!” 晋王眼珠一瞪,原本瘦削的脸上青筋暴起,吓得前面那个人连忙低头,不敢看晋王的眼睛,“是。” “前军,每一个都是本王的精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死了一万人,居然还有脸来送信,早就应该抹脖子。”晋王声音冰冷,其中透出惊人杀意,随着接近京城,晋王行军越来越小心,这里距离京城只有一日行程,无论一路上如何小心,这个时候,京城里的那个好侄子应该已经得到消息。 让晋王没有想到的事,对方居然主动出击,而且这里并不是京城守卫营耿炳文的防区,“有没有弄清楚,对方主将是谁?” “回王爷,已经打探清楚,是李景隆。” “李景隆。” 晋王突然乐了,笑得很诡异,到后来变成一声声的抽泣,“笑死我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派了一个同样毛都没长齐的人过来,这是对本王的羞辱。” 晋王手掌猛的一挥,马车一旁的木杆咔的一声直接被一掌斩断,这一下来的有些突然,站在旁边的那个人吓了一跳,胳膊粗细的木杆就这样断了。 如果那一掌打在人的身上,骨头都要被硬生生打断。 随着接近京城,晋王变得喜怒无常,经常能在夜里听到晋王发出的哭笑声,有人说,晋王已经疯了,为了期待已久的皇位,彻底的疯了。 晋王低头,“你为什么怕我?” 那人忙道:“王爷龙威,臣是敬畏。” 晋王转身,嘴角露出笑意,这是一生最想听到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告诉尤天知,允许他再败一次,还有提醒他,只有这一次。” “再败一次?王爷这是何意?” 晋王抬头,用手指了指天,“天机不可泄露,按照我说的意思去做,败的越惨越好,只是记住,剩下的那些人,死的越少越好,否则,本王第一个砍他的脑袋。” “是。” 那人战战兢兢离开,第一战失利,对士气必然有所影响,原本以为王爷必然暴怒,不知为何,听到对方主将是李景隆,反而转怒为喜,而且还要主动再败一次。 “败一次!” 尤天知,晋王大军前军主将,作战勇猛,曾经跟随晋王立过战功,所以这一次才会委以重任,此时显得有些狼狈,大帐丢了,此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靴子丢在一边,光着脚丫子,因为昨晚的失利一直阴沉着脸。 失利的气氛正在影响整个阵营,这是战场上的大忌,尤天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然清楚里面的道理,现在要做的就是用一场胜利来挽回这种劣势。 “这是王爷的意思,而且要求将军一定要败的厉害,但是要尽量少死人,上一次失利,王爷已经不高兴。” “我知道。” 尤天知叹了口气,最是清楚晋王的手段,如果不是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心腹,昨晚的失利,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王爷,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摇头,“没有。” 尤天知从石头上跳下来,“老子打仗拼的是一个血性,就算败,也要让对手不好受,现在主动要败,这仗怎么打!” “尤将军,按照王爷的意思办就行。” “好吧。” 在弱者的眼里,战场是残忍的屠宰场,在勇者的眼里,战场是生与死的荣耀,在智者眼里,战场只不过是胜者与败者之间的一场游戏。 “将军,发现乱军动向。” “哦,在什么地方?” 李景隆顾不得休息,昨晚的大胜让他莫名的兴奋,躺在那,脑海里浮现出各种不一样的情景,有纵马追杀,有万人景仰的目光,有大殿之上傲视天下的威风。 探子上前,手里拿着一份画好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位置,李景隆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人真是一个草包,一定是被我打怕了,居然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将军,此处地势凶险,不利大军进兵。” 李景隆身边站着一个人,居然还是昨天那一个,因为不主张草率兴兵被李景隆留在这里守大营,说白了就是不受重用,此时再次提出异议。 “对付这些人,只用一队人马足矣,来人。” 一声令下,传令兵快速进入,那人眉头深锁,看着李景隆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五千骑兵,三千步兵,加上一千弓射营,其余是补给,接近一万人马奔出大营。 那人不由得叹口气,如此草率兴兵是为不智,身为主将冒然出战更是莽夫所为,一旦地方设伏,李景隆这些人必然被困其中,那人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探子拿回的行军图。 其中有两处低矮山丘,只望将军这次见好就收,千万不能一时冲动率兵猛追,一旦主将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李景隆根本不这么想,面对的只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已,因为害怕才会远远的躲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次的胜利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一次才是面对面的对决。 李景隆连连催动胯下战马,身后骑兵阵营紧紧护住左右,这一下可是苦了身后的步兵和弓射,两条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后面有人不停的喊,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往前跑。 就算是这样,李景隆的阵营还是拉得很长,此时,从远处看,完全是毫无阵势可言。 尤天知站在高处,看着远处接近的骑兵,还有后面稀稀拉拉的阵营,“妈的,来自打了一辈子鹰,最后让一只小鸟给啄了眼睛。”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眼看出,正在接近的那些人完全不懂章法,说白了就是新丁,根本没经历过战场的历练。 这样的阵型,说好听是一字长蛇阵,因为是一直拉开,可惜,这条蛇七寸的位置是断的,所以,只要随便派出几队人马来回穿插奔袭,这些人只有挨打的份。 “将军,是否立刻出击?” “出击个屁,告诉手下的兄弟,一会随便打几下就给老子跑,不仅要跑的快,还要跑的像那么回事。” “跑?就这些废物,咱还用跑?” 站在一旁副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样看出,远处接近的那支队伍完全不堪一击,如此良机,绝对是击溃对手报仇的最好机会,此时却是要跑。 跑,很简单,至少需要一个理由。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跑就跑。” “是。” 那个人飞身跳下,尤天知手中大刀一下子砸在石头上,砸出不少火星子,如果不是晋王的命令,这一刻,早就率人杀出去,没有办法,只能从石头上跳下,然后飞身上马再次逃走。 “将军,那些人要跑。” “追。” 李景隆的骑兵营接近,恰好看到里面逃走的乱军,前面已经开始跑,后面的有人偷偷往后看,可能是受到影响,同样跟着跑,李景隆率领骑兵冲入,一番厮杀,斩杀数百人,尤天知率领大队人马再次逃走。 李景隆勒住战马,这时后面的步兵刚刚赶到,一个个累的直接趴在地上,如果此时突然从里面杀出一队伏兵,李景隆必败无疑。 第六百五十七章被算计的李景隆 晋王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马车上的装饰极为豪华,里面放着一个盒子,晋王用手轻轻抚摸,所有人知道,里面放的就是龙袍,金色的龙袍,攻破京城的那一天,晋王要穿着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入京城。 “败了?” “败了,一切都是按照王爷的要求,不过尤将军,好像对王爷的命令有微词。” 晋王突然笑了,“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本王认识的尤天知,本王已经猜到他会发火,甚至想杀人,只是最后还是要按照本王的要求去做,这才是对本王忠心不二的人。” “在下也愿意,哪怕是为了王爷去死。” 晋王摆手,“不,你不一样,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用拿刀去杀人,本网需要的是你的见识,你的谋虑,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可惜,卑职还是猜不透王爷的心思。” “你猜得到,只是你不说,然后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因为,你担心,我会因为你太聪明而杀了你,本王不会。”晋王说完看着眼前这个人,不仅是心腹,还是晋王最信得过的谋士。 那人拱手,“王爷厚赞,此次王爷故意示弱,看中的就是李景隆好大喜功的弱点。” 晋王点头,“不错,虽然死伤了一万人,这场仗只是开始,朱允炆始终年轻,不懂得用人,原本以为这次会是耿炳文那个老匹夫,没想到是李景隆,好笑,真是好笑之极。” “王爷准备何时动手?” 晋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 “今晚!” “今晚?” 晋王端着的酒杯刚刚放下再次拿起,里面装的是那种红色的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酒。 “李景隆年轻气盛,此次连番取胜,必然急于再胜,如果能以尤将军的一万人马为诱饵吸引李景隆大军来袭,进而伏兵四起,一举击溃其所部,杀死李景隆,如此必然震惊朝野。” “好,这次又要辛苦你走一趟,尤天知,什么都好,就是那个臭脾气,告诉他,想办法把李景隆的大军引过去,这次可以赢,当时最后一定要输。” “卑职领命。” 输赢在晋王眼中完全就是一场游戏,一场由自己控制的游戏,输只是一个过程,因为没有人想输,最后都是为了赢。 一匹快马飞奔而出,晋王大营的位置距离尤天知的阵营不过十里,前方的区域已经被晋王的亲信控制,所以,李景隆的探子根本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一旦李景隆的大军真的出现,以晋王的行军速度,不出一个小时就可以出现在李景隆的面前。 晋王在笑,看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已经看到李景隆错愕的神情,晋王不由得叹口气,“算一算,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外侄,还真舍不得杀他。” 晋王突然手指发力,手中的酒杯瞬间碎开,晋王手腕一抖,那些碎开的瓷片有如暗器般整齐射入面前的一颗大树内。 没有人可以猜出晋王的心思,就算是刚才那个人同样不能,肯定的背后很可能透着杀意,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显示自己的才能,而是示弱,有意的示弱,这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 尤天知看着进入军营的那个人,这个人是王爷身边的心腹,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绝对信得过,“这样心里还能舒服些,既然李景隆喜欢玩,咱们就给他玩个大的。” 尤天知从座位上站起,魁梧的身形在烛火的光亮下,影子变得很长。 “你要攻打李景隆的大营?” “有何不可?” 那人看着尤天知,“你这是在冒险。” 尤天知哈哈大笑,“如果这一次遇到的耿炳文,就算给我多两倍的兵马也不敢轻易冒进,我见过李景隆带兵,徒有其表。” “既然尤将军这样有把握,自然不会阻止,切记不可贪功。” “放心,请回复王爷。” “将军,保重。” 尤天知说干就干,担心沿途有李景隆的探子,所以一直等到天黑才带着人从树林里钻出来,判断一下方位,从两次李景隆率兵出现的位置和方向,基本上已经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李景隆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鼓声惊醒,一伸手操起放在一旁的大枪奔出大帐,此时,前面已经乱成一片,“发生什么事?” “将军,有人夜袭大营。” “来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万人。” “一万人!” 李景隆冷哼一声飞身上马,自己的新军有六万精锐,他区区一万人就敢来袭击自己的大营,真是不想活了,李景隆提枪纵马直奔前营,尤天知率众杀入,这老小子确实勇,年轻的时候以一敌百的好手,现在年纪大了,力气上稍微吃亏,胜在经验,提马横刀,远的劈近的砍,转眼间击杀数十人。 “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尤天知边杀边喊,雷公嘴张开不停哇哇怪叫,迎面冲来一员小将,乃是前军副将,听到喊杀声快速率兵来援,眼见一人连番杀人,一提马冲到近前。 尤天知大刀刚刚落下,眼见前面冲来一匹快马,上面坐着一人,这娃娃长的不赖,细皮嫩肉的,看着招人喜欢,只见来人手中长矛一指,“呔,哪来的恶贼,快快报上名来。” “听好了,你家祖宗尤天知。” 迎面冲来小将也是火爆脾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晃长矛迎着冲过来,尤天知来冷哼一声,大刀对长矛,一声巨响,尤天知在马上晃了一下,连忙双腿一夹,迎面之人同样脸色一变,这一下比拼,两个人力气旗鼓相当,谁都没捞到好处。 “有点劲,再来。” 尤天知手中大刀展开,几个回合下来,迎战之人开始吃不消,一刀横扫,那人连忙趴在马背上,只见尤天知手中刀顺势一转,刀刃直接扫中对方肩膀。 身上虽有盔甲护住,还是受不了,不敢再战,连忙一拉战马,尤天知哈哈大笑,此时,新军的前军已经被尤天知率领的人马攻破,眼前的这种夜袭,曾经在新军大营演练过无数次。 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新军阵营之间的演练不过是做做样子,都是自己人,根本不会真·刀·真·枪的来,更多是阵势上的变化,这一点完全符合李景隆的口味,不管仗打的怎么样,阵型一点要好看。 “不许乱,保持阵型。” 前军主将人在马上不停来回奔走,任凭怎么喊,根本控制不住局势,有往前冲的,有转身往后跑的,有几十个人聚在一起列阵的,尤天知哈哈大笑,“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兵,还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何人在此撒野。” 李景隆提马抖枪迎上,叮的一声,尤天知愣了一下,李景隆第二枪已经到了,不愧是猛将之后,李景隆的枪法得过徐达真传,招式一出,尤天知清楚,这小子有两下子,自己不是对手。 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回合,尤天知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李景隆一枪刺出,只见尤天知猛的一缩头,手中刀向上一挡,那一下,头盔直接被枪挑中。 “好厉害的枪法。” 尤天知避开一枪,不敢再战,目的已经达到,大刀护着身体往外就冲,随行而来的乱军紧随其后,李景隆如何能容,眼看着前军死伤无数,手中大枪一挥,左右冲出两队人马,加上李景隆的亲兵,加在一起足有三万余人紧随其后追出。 第六百五十八章重围 李景隆哪里知道这是晋王的计划,目的就是引他的新军进入事先准备的好的包围圈,尤天知偷偷在马上转身朝后看,方才那名小将率领大队人马身后猛追,从对方的盔甲可以判断,这人在军中官职应该不小,很有可能就是李景隆。 李景隆确实气坏了,恨不得把这些人统统杀死,催马追上一人,手中枪顺势向下一捅,枪尖直接穿透那人背心,随着战马向前,李景隆手臂顺势发力,大枪随之收回。 “将军,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不行,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李景隆已经杀红了眼,哪还能听进去这些,一晃大枪再次加速。 那人一脸无奈,眼前的地形越来越窄,李景隆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险,不停的催动战马。 天逐渐亮了,前面那些人越来越近,前面的路居然没了,李景隆人在马上哈哈大笑,“老天也帮我,看你还往哪跑。” 尤天知哈哈大笑,“无知小儿,难道真的以为我怕了你不成,看看你的身后。”李景隆猛的转身,自己带出来的三万兵马,此时跟在身后的不足一万,因为追击的速度太快,很多都落在后面。 “那又如何,这些人足矣。” “李景隆,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清楚自身的处境?” 战马嘶鸣声阵阵传出,李景隆率领的骑兵几乎都在身后,那种声音是从一侧传来,就在李景隆侧过身看的时候,吓了一跳,左侧出现大队骑兵,一个个枪明甲亮,为首两员大将。 不仅如此,右侧冲出大队的步兵,后面的高地上站满了手持弓弩的射手,加上前面的这些人,等于是自己陷入一个四面重围之中。 “将军,趁对方立足未稳,立刻率兵杀出。” “结阵。” 李景隆大喊一声,围在外围的兵马最多只有两万人,所以在兵力上并不吃亏,这里距离自己的大营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行程,所以,李景隆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撑下去。 步兵手持长矛结阵,中间留出通道,用来骑兵奔袭,尤天知呵呵一乐,“没想到,有两下子。” 李景隆的新军快速结成阵势,同时将身为主将的李景隆围在中间,这个阵势有些名堂,曾经是徐达善用的冲击阵,两侧有步兵护卫,中间是速度惊人的骑兵。 因为骑兵冲出时,中间会快速凸出,然后形成一个锥子,在兵法上又称锥形阵,两侧的步兵可以阻挡左右的攻势,整个锥形阵的核心就在于中间的骑兵,如果骑兵无法发挥作用,锥形阵的作用彻底失去。 “将军,由末将带兵杀出去。” “不急。” 李景隆突然调转马头,那一刻对准的居然是困在里面的尤天知那些人,尤天知虽然连续吃了败仗,身边还有几千人马,其中以骑兵居多。 “将军,我们中计,当立刻突围和后军汇合。” 李景隆哈哈大笑,“此战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我们可以在这里拖住这些人,我们的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外围杀入,如此,此围可解,同样可以重创乱军。” 李景隆是想来一招中心开花,利用自己来吸引乱军不停靠拢,因为这里距离后方的大营十分接近,此时,天已经亮了,这里的厮杀肯定会引起后方的注意,援兵一到,总兵力接近六万,这一仗依然还是稳操胜券。 那人没有办法,只有叹口气,“末将遵命。” 尤天知呵呵一乐,外围左右并进,李景隆的左右阵营同样手持长枪应对,结阵而战原本就是新军的强项,这一刻,新军出奇的冷静,长枪举起,晋王的乱军想要攻进来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景隆大枪举起,对准尤天知,“我会亲手杀了你。” “放马过来。” 两匹马同时往前冲,距离快速拉近,这种将领在场上一对一的单挑极为常见,尤其是对英雄极度崇拜的古代,一声巨响,两柄兵器空中对撞,这一刻,尤天知不再隐藏实力,双臂发力,别看上了年纪,依然不容小视。 两声怒喝,李景隆双臂一阵酸麻,尤天知同样神色一变,应该也没讨到好处,两人兵器撞在一起,并没有分开的意思,同时一咬牙,双臂再次发力。 时间一长,尤天知顿时吃亏,拳怕少壮,这个不服不行,如果是在二十年前,绝对可以一招把李景隆干到马下,现在真的不行,握紧大刀的手开始不停的抖。 李景隆偷眼看去,不由得喜上心头,只要可以杀了这个人,里面的危险就可以解除,李景隆打定主意,双臂猛的一晃,两人原本是利用手臂的力量相持。 李景隆这么一晃,尤天知力道刚好用尽,李景隆手疾眼快,枪风一转直刺那人咽喉,“呀。”尤天知怪叫一声,李景隆的大枪已经到了近前,这时经验救了尤天知一命,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最是懂得如何保命。 就在李景隆突然变招一枪刺出同时,尤天知整个身子几乎躺在战马之上,双手大刀横在身前顺势向上一推,那一刻,手中大刀有如千斤之重,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欲望咬牙猛的推出。 李景隆同样没有想到,对手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气,这就是人的求生欲望,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的力量,尤天知挡住李景隆致命一枪,趁机双腿一夹胯下战马,战马往前一窜瞬间离开李景隆的攻击范围。 “无胆鼠辈。” 尤天知催马退回本阵,身后的亲卫快速涌上,李景隆不敢上前,别看李景隆枪法不弱,并不具备万千军中取人首级的本事,乱世出英雄,昔日朱元璋手下猛将如云,常遇春更是以一敌百,战无不胜的好手,如果今天尤天知遇到的是这样的猛将,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尤天知退回本阵,人在马上哈哈大笑,“李景隆,中了我的计尚且不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这时左右阵营已经逼近李景隆的大阵,原本就不开阔的空间变得更加狭窄,李景隆还是不急,自己手下尚有两万精锐,凭着自己的阵法和指挥能力,完全可以拖上几天,援兵应该很快就可以抵达这里。 马蹄声阵阵,负责攻击的晋王阵营随着鼓声发动攻势,这种步兵之间的对战双方的消耗都很大,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骑兵则不同,骑兵面对步兵拥有绝对的优势。 “后退一步者,斩。” 喊杀声震天,几名将领手持长剑穿梭阵营之中,督促新军利用阵势阻挡对方攻势,确实管用,晋王这一次兴兵十余万,其中昔日精锐只有几万人,很多都是临时抓来或者强行入营,这些人的战斗力相比新军要更低。 凭借阵势,李景隆率领的新军几次挡住外围攻势,李景隆从马上跳下,一番厮杀耗费不少气力,“将军,末将愿率一队人马杀出,前往大营搬兵。” “不急。” 李景隆摆手,对方这样布置的目的就是断掉李景隆这些人的后路,险要位置都有射手控制,所以就算可以冲破后面的阵营,同样要面临上面射下的密集箭矢,强行突围,死伤极大。 那人无奈只得登上高处,乱军的第四次攻势随之发动,骑兵、步兵左右向前冲杀,负责防御的新军快速迎上,手中长矛奔着对方身上刺去,双方阵营接近的位置,死去的兵士尸体叠成小山。 第六百五十九章援手 李景隆率兵追击,不想落入晋王的算计之中,此时身陷重围,沿途的探子很快将消息送回,留守在大营的几位将军立刻出兵。 “停下。” 喊杀声远远传来,距离李景隆被困的地方已经很近,那一刻,前面的路上居然是满地的尸体,这些都是追赶途中落后的兵士,此时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沿途排开,整个路面几乎都被尸体占满。 这里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而且,现场留下的打斗痕迹很少,这样的情形并不多见,不管是谁,战场上的厮杀必然是你来我往,这样一面倒的局面很少,除非是对手拥有超常的战斗力。 “将军。” “不要管这些,李将军被困在里面,冲进去。” “杀。” 前来营救的援兵呼喊着往里冲,突然暗处射出两排密集箭矢,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谷两侧突然跳出数百手持弓弩的黑衣射手,前面的阵营顿时人仰马翻。 “别管这些,冲进去。” 虽然有所死伤,毕竟射手的人数只有几百人,前面将领挥舞长剑挡住一只箭矢,后面的阵营快速通过,整个阵营往前冲,此时,站在两侧的射手连连发动,凭借地势,几乎每一只箭射出都有一人随之倒下。 这样密集的人群,弓弩的威力可以发挥到极致,兵法有云,制约战争的要素,天时、地利、人和,足以看出占据有利位置的重要性。 就在援兵冲破两侧射手封锁同时,前面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兵力上不到一千人,快速将手中盾牌长矛挡在身前拦住去路。 “冲过去。” “杀。” 援兵冲近,几乎同时,躲在后面的那些人纷纷将手中长矛向前刺出,这种结阵的方式最常见,同样最管用,盾牌可以护住身体,手中长矛可以击杀接近的敌人。 长矛猛的向上一挑,李景隆的新军毕竟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马上的骑兵在冲杀时,一定要身体尽量靠后,而且尽量放低,这样可以尽量避开长矛和上方随时飞出的箭弩。 长矛刺中,尸体随着奔行的战马继续向前,砰砰砰,巨大的声响随之发出,几乎是连人带马撞中盾牌,身后的兵士随之遭殃,速度太快,根本避不开,这就是骑兵对步兵的巨大威胁,即便上面的骑兵被飞箭所杀,战马同样会对前面的步兵构成威胁。 战马嘶鸣声阵阵,整个战马营撞中盾牌阵同时向前翻滚,前面的阵势瞬间遭受波及,那一刻,几名将领纷纷提马,战马四蹄跃起,几乎同时整个人贴在马背上,这就是有经验的骑手,所为的精锐骑兵,不仅可以利用马的速度和高度,同样要懂得如何配合战马,随着手腕发力,整个人贴在上面,战马直接从前面乱成一片的阵营上方飞过去。 随着战马落地,几人手中兵器纷纷攻出,整个局面顿时乱成一团,骑兵对步兵的优势还是明显,前面的阵营渐渐支撑不住向后退去。 只是退,并没有逃,就在前面骑兵冲近同时,地上突然弹起数十道绳索,这里是那种几乎很少有经过的山谷,地上有厚厚的草,那些绳索就藏在荒草之间。 战马最怕的就是这种绊马索,因为战马的腿部力量惊人,同样极为脆弱,一旦被绳索绊中,整条马腿直接废了。 真的有骑兵中招,那一刻想从马上跳下来都来不及,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人带马向前翻滚,那一下倒地的力道实在太大,就算身上有盔甲还是扛不住。 “保护将军。” 随着前面骑兵纷纷被绳索绊倒,其中一名将领的战马同样受到影响,幸运的是及时拉住缰绳,马头撞中前面战马的屁股,凭借这一下减缓战马的速度。 前面战马向前翻滚了几次才停下,那名将领同样从马上跌落,一直向后退走的那些乱军,看到有将领从马上掉下来,瞬间涌上。 几名骑兵冲近,利用长矛挡住接近的步兵,身后冲出来几名亲兵将那名将领护住,那一下摔得不轻,脸上带着血痕,“妈的,不杀光这些家伙,老子誓不罢休。” 这一下彻底打出火气,随着后面骑兵接近,手里长矛纷纷挑开地上的绳索,长矛的尖端极为锋利,这种步兵最常用的兵器同样是精心打造,长度和重量上都有严格的要求,在铁器没有大规模使用之前,长矛多是用青铜器打造而成,不仅笨重,而且坚硬度和锋利程度都和大明时的长矛相比。 随着绳索挑断,骑兵再次催动战马,有了上一次教训,这一次的速度明显减缓。 “援兵,有多少人?” “大约两万。” 晋王面露笑意,“我这个外侄对本王倒是不薄,一下子送给本王这么大的礼物,传令,左右将军继续向京城进发,大营向前推进,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消灭这支新军,让京城的小皇帝彻底死心。” “是,王爷。” 晋王三路兴兵,沿途只有几处要塞据险而守,可惜兵力太少,很快被晋王大军攻破,守卫兵将尽数被杀,其余城镇得知晋王大军抵达纷纷出城归降,在晋王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向自己臣服的人,另外一种是死人。 此时,晋王统帅的兵马接近二十万,京城的守卫的力量只有耿炳文统帅的五万守卫军,其他的护卫营、统卫营加在一起不到三千人,所以,李景隆的六万新军精锐对整个战局影响极大。 这一点,朱允炆清楚,晋王同样清楚,不要忘了,朝堂之上,甚至是六部都有晋王的人在,这些根本不是秘密。 晋王不惜调动主力围困李景隆,就是要在这里一举吃掉这支对自己大业有威胁的新军,一旦李景隆的新军在这里被击溃,二十万对五万。 但从这样的兵力对比,晋王已经稳操胜算,大明的兵力大多布置在边地,鞭长莫及,而且还要防范边地的动乱,这一次,晋王动用所有的力量,甚至不惜联合东瀛幕府出兵。 那些人就是狼,这一点晋王清楚,同样有把握在自己得到天下之后将这些重新赶出去,这一点晋王有足够的把握。 “战局如何?” 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天,喊杀声一直没有停下来,晋王的大军不停向前推进,整个山谷内外血流成河,随着新军的不断增援,里面围困李景隆的乱军同样压力大增。 “回王爷,李景隆的兵马正在不停增援,而且攻势很凶。” 晋王点头,“越是这样,越说明李景隆的无能,身为主将,不懂得分辨局势胡乱出兵已经是不智,如今还要搭上别人的性命。”晋王说完发出一阵冷笑,根本不把李景隆放在眼里。 “放眼天下,已经无人是王爷对手。”身边的人不忘抓住机会讨好晋王,一路上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要逼近京城,跟随晋王作乱的这些人同样看到了希望。 如果晋王做了皇帝,自己这些人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以这么说,老四有点本事,可惜,他永远是老四,而且他没有本王的胆量。”晋王提到的是燕王朱棣,打仗有过人之能,可惜,遗诏那一件事上站在朱允炆的一面。 “王爷英明神武,胆识过人。” “好了。”晋王摆手,这样的话听多了同样容易反感,那人倒也识相,恭恭敬敬站在马车前面等候晋王的指令。 “传令,绝不允许李景隆走出山谷。” 第六百六十章危局 两天一过,李景隆开始坐不住,不仅仅是兵力上的损失,随行携带的粮食早在三个时辰前彻底吃光,足足一天没有水下肚,嘴唇干的吓人,那种滋味格外让人难受。 最让李景隆受不了的是,乱军日夜不停的往里攻,所以几乎无法休息,这样长时间的紧绷让李景隆莫名的烦躁。 李景隆和那些边军将领不一样,从小衣食无忧,而且是在父亲的光环下长大,年少得志,说白了,根本吃不了太多的苦,这样的围困,意志力坚定的可以熬上十天甚至更长时间,此时只过了两天,李景隆已经开始受不了。 “将军。”一人快步来到近前。 “援兵还没到?”李景隆手持大枪看着来人。 “外面喊杀声一直未停,应该是几位将军的人马被拦在外面。” “废物,几万人马,连这么个小地方都进不来。”李景隆有些生气,这个时候完全将责任推到几个副将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所有的危险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冷静造成。 身旁的两名副将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心里肯定有微词,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算了。” 李景隆叹了口气,乱军再次冲了过来,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三十次还是四十次,几乎是击退一次对方的攻势,下一波瞬间冲过来。 那些乱军就好像不知道疲惫一样,不停的往前冲,晋王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没有办法,几个阵营的将领只能不停指挥兵马往里杀。 李景隆所处的空间在不断被压缩,山谷里弥漫着泥土混着血腥的味道,李景隆坐在一块干净的地方,看着前面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一脸的厌恶,生怕那些脏东西弄到自己的身上。 李景隆索性躺在那,反正有自己的大阵在,外面的人根本攻不进来,莫不如多积攒一些体力,地方算不得大,整个人躺在那格外的舒服。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死守。” “好吧。” 李景隆什么都没说,两名副将只能快步返回阵营,乱军已经冲了上来,拼命的喊,这种战场上的冲杀和高手一对一的过招完全不同。 这里面有太多的偶尔因素,不是你冲过去拿着长矛和对手拼,完全是凭着气势往前跑,然后闭着眼睛往前刺,整个空间都是人,你冲过去的时候,至少有几把长矛对准你,所以,能活下来的都是祖上积德的。 乱军的攻势很快退回去,手持长矛的新军不停大口喘气,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刚才杀死的那个人的。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握住长矛的手紧的吓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前方,这个时候手指几乎无法伸直,因为长时间的攥紧,几乎已经变得僵硬。 疲惫、死亡正在不断侵蚀新军,两天时间过去,李景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外面的援兵一直冲不进来,新军的士气大受影响。 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且随着时间不断加深,从最开始的希望到失望,最后逐渐演变为绝望,整个新军阵营完全沉浸在一种死亡的气息之中。 这是可怕的,哀兵必败,一旦对生存,对胜利失去渴望,整个新军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甚至不战而败,晋王不惜冒着风险连夜进攻,应该已经料到这一点,就是要以这样的压迫让没有经验的新军彻底崩溃。 可惜,此时躺在石头上的李景隆并没有意识到,最危险的不是外面的乱军,而是他自己,身为主将如何扭转这里的局势。 “两天!” 晋王登上高处,从舒服的马车下来,多半是风大的缘故,晋王忍不住咳嗽起来,而且越来越烈,那剧烈的咳嗽声不断的敲击着晋王的胸腔。 “王爷,这里风大,回去吧。” “不,本王想看看。” 晋王站在高处,恰好可以看到远处激战的情形,此时已经是深夜,整个山谷周围完全被火把点亮,李景隆的新军大阵再一次挡住乱军的攻击,可惜,这一次,新军耗费的时间和死亡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要赢了,似乎少了点什么。” 晋王不由得叹了口气,新军大阵败相已经显露,整个阵营之间的衔接在数十次的冲击下变得伤痕累累,恰如一个鸡蛋上的一道裂痕,一旦出现,只要遭受外力的攻击,裂痕就会随之不断的扩大。 “王爷,指的是?” “对手,一个强大的对手,这样的胜利,虽然对我们有利,可惜,并不能让人兴奋。” 那人笑道:“朱允炆既然以李景隆为将,说明已无人可用,再看王爷这边,人强马壮,战将上百名,随行高手更是数不胜数。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说得好。” 晋王笑了一下,看着远方京城的方向,只要一天时间,灭掉新军,自己就可以率领大军围攻京城,除掉朱允炆做皇帝,没有意思,晋王已经想好,在自己攻破京城的那一天,一定要去皇陵好好的拜祭自己的父皇,然后告诉他,他的儿子得到了皇位,当初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 “将军,快要守不住了。” 一名新军将领飞奔而回,浑身是血,李景隆吓了一跳,看着对方,“发生什么事” “连番激战,死伤惨重,就快挡不住对方的骑兵。” “那寒呢?立刻让他来见我。” “那将军,怕是来不成了。” “放肆,居然敢违背本将军的命令,立刻让他过来,否则提头来见。” 前来送信之人突然低下头,眼含热泪,“回将军,那将军率兵反击,已经战死。” “什么!” 李景隆吃惊不小,这人口中的那将军就是李景隆帐下最能打仗的那个人,姓那名寒,私下里和李景隆关系极好,两日来,新军死伤无数,毕竟这是战场,死伤在所难免,那寒的死一下子让李景隆的心颤了一下。 “那将军战死了。” 因为激动,那个人一下子喊出来,再也无法控制此时的悲伤,血混着泪水从脸上落下,新军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就算是这样,没有人愿意接受这种死法。 “不可能。” 李景隆退后几步,脑袋嗡的一下,那寒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死了。 “将军,不能再等了。” 那寒的死一下子让李景隆醒了,再这样耗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跟随自己追入山谷的两万新军,此时,剩下不足一万。 “传令,全军向谷口方向突击。” 如果李景隆能够早一点察觉到危险,率众出击,谷口位置的守军根本无法挡住前后两路人马的攻势,硬是凭着自己的执念留在山谷内两日之久。 “是。” 军令下达,李景隆飞身上马,两侧步兵阵营损失惨重,骑兵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一直守在山谷内侧的尤天知哈哈大笑,“李景隆要跑,可没那么容易。” 李景隆率众反击,手持大枪一马当先,沿途恰好有一路乱军杀到,人数有几百人,应该没有想到会遭遇反击,这一刻,骑兵的威力尽显,一个个憋足了劲,长枪抖开,李景隆连杀数人。 “李将军,何将军还在里面。” 李景隆光顾着自己往出冲,骑兵速度惊人,大阵两侧的步兵此时被尤天知和两侧的乱军缠住无法脱身,“杀回去。” “杀。” 李景隆终于对了一次,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骑兵和亲卫营可以轻松突破对方防线,只是留在里面的那些人必死无疑,如果真的那样,试问还有谁愿意为这样的人卖命。 第六百六十一章晋王的王牌 李景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判断可能带来的后果,一声令下,被困在里面的新军开始突围,带着对生命的渴望,新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李景隆一马当先率众冲出,可惜后面的阵营被对方缠住,短时间内无法冲出重围,李景隆眉头一皱,没有办法只得率领骑兵杀回。 身为主将,已经连续犯了一个又一个错误,李景隆清楚,自己不能再犯错,否则,辛辛苦苦建立的威望将会一扫而空,那将是一场灾难。 如果留下这些人不管,自己的人更容易冲出去,人总是有自私的一面,尤其是在生死关头,李景隆没有选择,只能回去。 “杀。” 李景隆一马当先勇不可当,在这些乱军面前,李景隆确实厉害,一人一枪杀入阵中,只见枪尖点点,挡在前面的乱军碰上就死,尤天知刚刚击杀一人,猛然看到一道白色接近。 李景隆身骑白马手持白枪一身白袍,山谷的光芒落在身上,此时,有如天神下凡,随着李景隆的喊杀声传入,困在里面的新军阵营顿时士气大振。 “是将军来救我们了。”困在里面的一名将领喊了一嗓子。 “想活命的往出冲。” 兵士也跟着喊,这一下,整个山谷里顿时热闹起来,有往出冲的,有半路拦的,还有往里杀的,反正是乱成一片。 尤天知知道李景隆厉害,不敢大意,就在对方接近的一瞬间,手中大刀全力攻出,一声巨响,李景隆杀红了眼,根本没看清楚前面的对手。 两人兵器相撞,这一次李景隆反而吃亏,一是李景隆心急,同样还有一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肚子里面空,肚子一空出手的时候就虚。 尤天知呵呵一乐,双臂发力,两个人兵器的位置倒向李景隆那一边,除非是李景隆故意示弱,否则,两人此时的气力大小完全是尤天知占据优势。 “滚开。”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硬生生扳回劣势,不敢大意,双臂一晃摆脱尤天知纠缠,李景隆决心杀出去,此时不敢恋战,随着双方阵营接近,尤天知顿时吃亏。 “退。” 尤天知一晃手中大刀向后退去,李景隆两队人马拼了命的往一起冲,这个时候夹在中间最是吃亏,尤天知很聪明,懂得避重就轻的法子,已经死伤了那么多,如果连最后这点老本都折在这里,就算王爷不杀自己,以后也没有自己的地位。 尤天知多了一个心眼,率队往后退,李景隆的人马终于汇合,“将军,末将无能,险些害了将军。”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随我杀出去。” “杀。” 两队人马汇合,不到七千人,步兵抖开两条腿拼命的跑,骑兵连连催动战马。 随着新军杀出,守住谷口的步兵很快向后退去,此时,外面的援兵同样远远看到李景隆这些人。 “将军,是将军,我们来了。” 眼看着新军就要冲破封锁,站在高处的晋王不由得眉头深锁,李景隆突然变招,而且极为坚决,正是因为这样,新军才会不要命的往外冲,晋王的乱军的阵脚顿时被这阵猛冲打乱。 “封将军的人应该到了!” 晋王身后之人点头,“王爷,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了李景隆的后路。” 晋王摇头,“还不算绝,如果把这些人逼入京城,反而对我们不利,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他们都留下。” “影卫!”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说出这样的两个奇怪的字。 晋王似乎清楚其中的含义,手臂抬起看着那个人,“似乎早了一点。” “如果让这些人退入皇城,想要杀死他们或者逼其投降,需要耗费几倍的死伤才能做到。” 晋王看看天,“你说的对,除掉这些人对本王的大计有好处,用就用吧,反正早晚都是用。”不知道为什么,晋王说完这些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有点惋惜,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影卫,究竟是什么,从名字来看,应该是一支更精锐的队伍,甚至是晋王手中的绝对王牌,随着李景隆率众突围,速度惊人,如果不采取办法,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冲破重围。 一道道黑色从晋王的阵营闪出,速度极快,这些人隐藏在大队人马之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影卫,晋王手中除了血杀盟之外的第二支杀人力量。 李景隆已经冲到谷口,避开上面落下的箭矢,猛然从高处跳下一人,一身黑衣,手里拎着一样奇怪的兵器,脚尖一点,整个人奔着李景隆头顶扑来。 李景隆眉头一皱,手中大枪顺势向上刺出,那人身形极为灵活,就在大枪接近同时,手臂向外一磕,李景隆的枪法不俗,那人居然敢用手臂去挡李景隆手中大枪,这一下极为冒险。 一瞬间,李景隆刺出的一枪居然一下弹开,借着这个机会,那个人的手居然抓住了枪柄,这一下李景隆吃惊不小,一是对方的手臂上带着那种铁质的护具,所以才能挡住自己那一枪,就算是这样,对方的应变能力同样惊人。 此时,枪的尖端被人抓住,李景隆大喝一声,大枪扬起,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对方甩掉,那个人贴在上面任凭李景隆如何发力,就跟风筝一样挂在上面。 “驾。” 李景隆没有办法,只能催动胯下战马往前冲,别看那个人挂在大枪上面,此时,李景隆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对方用的是一种很巧妙的方法。 就在李景隆冲出来的一瞬间,从两侧高处跳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不仅动作灵活,杀人的手段更是多变,手中用的居然都是清一色的短刃。 短刃,在战场上极为少见,此时那些手持短刃的黑衣人从上面纷纷跳下,身形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跃起,手中短刃直奔马上骑兵咽喉位置刺去。 “小心。” 一名将领手中长剑抖出,接近的黑衣杀手发出一声冷笑,两人身形瞬间错开,下一刻,黑衣杀手落在战马的后方,那名将领的尸身从马上栽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算是身边的同伴看到想要出手去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刃划破咽喉。 晋王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几许得意,没有错,影卫,花费了自己十年的心血,血杀盟早已大不如前,此次八灵潜伏京城伺机攻击皇城,不管是否可以杀死朱允炆,血杀盟都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因为那是自己的过去。 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别人,朱元璋对长子朱标的疼爱让晋王嫉妒,甚至是对秦王的宽容同样让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天纵英才的自己偏偏晚出生几年,难道就因为这样,只能让自己想要的东西拱手让人。 晋王做不到。 晋王曾经看中太子府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的很美,所有人都知道,那以后会是太子的人,以后的皇妃,其他王爷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晋王只想得到她。 那一次,终于让晋王抓住机会,那个女人回去探亲,护送的车队在途中遭到袭击,除了那个吓得发抖的女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尽数被杀,就在那辆车子上,晋王不停的占有,那一刻,不是因为喜欢,完全是占有,最后,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然后毁掉那里的一切。 第六百六十二章第一次交锋 影卫一出,新军的死伤快速增加,那些黑色的影子手持短刃,杀人的手段极为高明,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队人马直奔李景隆所在的亲兵阵营冲来。 这些人目的极为明确,杀死新军主将,李景隆勉强依靠战马的速度甩掉那个人,惊出一身冷汗,那个人的手法极为怪异,整个人贴在上面,随着大枪晃动快速接近,手中短刃直奔李景隆脖子位置划来。 李景隆还是有些本事,而且又是马上将,那一刻连连催动战马,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将杀手直接甩出去。 那个人动作灵活,快速落地,眼神冰冷看着马上之人。 “保护将军。”数十名黑衣杀手接近,亲卫快速将李景隆围在中间,保护主将是亲卫的职责所在,因为都是亲信,所以李景隆对亲卫极为信任。 “杀。” 冰冷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这些人出现的目的就是杀人,道理很简单,杀人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意义。 “我们挡住这些人,护着将军先走。” “好。” 亲卫往前冲,一瞬间,几人从马上掉落,谷口位置已经不远,上面不断有箭落下,这一次李景隆算是吃了大亏。 一队骑兵护着李景隆往外冲,蹭蹭蹭,就在李景隆接近谷口同时,隐藏在暗处的黑衣杀手瞬间跳出,人数达到上百人。 只见那些人动作灵活,脚尖在石头上一点,整个人高高跃起,恰好是在李景隆那些人刚要冲近的一瞬间,不愧是精通杀人术的影卫,躲在暗处看着李景隆那些人冲过来,一瞬间将所有可能影响杀人的因素都考虑在内。 战马的速度,对方的人数,还有最佳的伏击位置,黑色影子高高跃起,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刻,骑兵恰好经过。 虽有战马,当时的位置极为尴尬,如果强行停住,还是无法躲过对方的击杀,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这一下正中影卫下怀,这一次的袭击发生太快,所以虽然亲卫手中有兵器,那一刻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两侧各有几十人被影卫所杀,李景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急着冲出去的缘故,大队的人马都在后面,别看影卫人数虽少,那瞬间杀人的手段,对新军士气打击极大。 “不愧是本王辛辛苦苦打造的精锐。” 晋王看在眼里,心中高兴,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三天,已经是新军的极限,所以只要再困上一天,李景隆的新军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可以彻底将其消灭。这才是围战的奥义,并非是把里面的人逼入绝境,而是毁掉所有的希望,两者看似相同,里面的差别极大。如果通过杀人的方式将其逼入绝境,里面的人为了生存必然誓死一战,这样反而对攻城的一方不利,既然选择围战之法,无非就是要以最小的死伤获得最大的利益。 “恭喜王爷,这支新军应该很快就会归入王爷的麾下。” 晋王哈哈大笑,“只要李景隆肯归附我,凭着我们朱家和李家的亲缘,绝对不会难为他,功名、富贵,本王都可以给他。” 李景隆是晋王亲姑姑的孙子,这种血亲关系,绝对是打碎了骨头连着筋。 “让开。” 马蹄声阵阵,外面的新军瞬间左右一分,一队骑兵冲入,手中清一色弯刀,身上的装束也不是军中兵将打扮。 “那是什么人?”晋王眉头一皱,随着这些人冲入,眼前的局势瞬间变化,利用战马的速度瞬间杀入,堵在谷口位置的乱军阵营一瞬间被对方冲破。 “怎么会这样!” 如果刚刚是吃惊,这一次绝对是震惊,那惊人的速度背后,还有极为强悍的战斗力,就在一瞬间杀入的同时,马上的那些人手起刀落,不过瞬间,堵在门口的那些兵马死伤无数。 “王爷,难道是锦衣卫?” 山谷的光亮有限,晋王身前的那个人用力挤了挤眼睛,终于从对方身上的飞鱼服认出对方的身份,这是锦衣卫的特有标识。 “锦衣卫!明明应该在皇城,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晋王暴怒,一拳打在石头上,好好的一场戏眼看着就要被人给搅了。率众杀入的正是林风率领的锦衣卫,解决完八灵之乱以后,京城局势安稳,林风马不停蹄赶奔李景隆的新军大营。 “李将军率众出战,此时被困在山谷之中,几位将军已经派兵营救。” “糊涂。” 林风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救出李景隆,这支边军是李景隆一手带出来的,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一次,齐泰推荐林风为主将,林风断然拒绝,其中就有这方面的因素。 如果林风真的统领新军,李景隆肯定心里恨死林风,如果他在里面搞鬼,林风根本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愿调动新军。 “前面带路。”新军之中有骑兵前面带路,林风跑在最前,远远看到前面的战局,新军的服饰比较整齐,而且是独特的颜色,催动战马接近,绣春刀连番击中晋王乱军。 锦衣卫快速杀入,上面落下的箭数量越来越少,威胁同样大大减弱,林风看到前面一群黑衣人围着一队人,中间一名白袍将领,应该就是李景隆。 “李将军,林风前来助你。” 林风说的是助而不是救,目的就是维护李景隆的颜面,李景隆偷眼看去,一队锦衣卫杀到近前,那些黑衣杀手渐渐不敌。 “林风。”李景隆一咬牙,林风的名头太大,关于那些传闻李景隆听了不少,在李景隆的眼里,林风不过是懂得一些江湖上的把戏而已,幸运的是帮了当今的皇帝,所以才会有今天,论行军布阵这种高级的玩意,他根本不行。 “锦衣卫,林风,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晋王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影卫开始死伤,那一刀刀有如砍在晋王的心里,影卫和乱军不一样,都是王府的死士,对晋王绝对忠心,而且人数有限,死一个,剩下的阵营里就等于是少了一个。 “退兵。” “王爷。” 晋王摆手,“这样拼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晋王眉头深锁,从起兵的那一刻起就没把朱允炆放在眼里,唯一让晋王担心的反而是燕王等人,一旦知道自己起兵想要夺取皇位,那些王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点晋王不得不考虑在内,首先要攻破京城,逼迫朱允炆让位,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做皇帝,同时堵上天下文人的那张嘴。接下来就要面对燕王这些人,到时候难免一战,所以,晋王根本不想在这种地方和李景隆的新军硬碰。 “立刻执行。” “是。” 鼓声响起,号角声随之一变,这是收兵的号令,留在里面围堵李景隆的乱军听到号角声快速向后退去。 “走。” 为首黑衣影卫冷冷看了一眼林风,脚下的位置留下数十具被杀死的影卫尸体,两个阵营的交锋极为短暂,胜负立分,在实力上,晋王的影卫和林风率领的锦衣卫精锐相比还是要差上一截。 影卫快速退后,李景隆一行人压力瞬间减轻,围在外围的乱军快速向后退去,此时,李景隆率领骑兵身后猛追,大有报复的意思,双方交战各有死伤,一番追击,李景隆率兵返回。 李景隆远远看到林风,不由得脸色一沉,无形中让这个家伙抢了风头。 第六百六十三章李景隆的大帐 “李将军。” 林风一眼看出李景隆的心思,大敌当前,这不是斗气的时候,林风催马上前,李景隆鼻子哼了一声,“有劳指挥使大人前来相助。” “将军客气,恰好赶上而已,就算林风不来,将军同样可以击败乱军大胜而回。” 林风算是给足了李景隆面子,李景隆愣了一下,早听人说,林风极为难缠,不仅性格霸道,更是出了名的不通人情,此时,好像和传闻中的那个林风有些不同,难道是因为惧怕自己,或者故意在自己面前示弱。 李景隆心里暗暗嘀咕,毕竟是见过不少世面,人在马上拱手施礼,“话虽如此,指挥使大人今日相助之恩,李景隆他日必然报答。” “将军,客气,此次就是为了协助将军而来。”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其他几位将军已经清理了战场,伤势轻的由兵士搀扶着,伤势重的,缺胳膊断腿的只能两个人抬着,看着那个痛苦样,让人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一番折腾,新军汇合,这一次死伤接近一万余人,损失惨重的阵营主将一脸愁容,李景隆不以为然,“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况,这一阵我们转败为胜,击退晋王乱军,诸位将军皆有功。” 一路归来,林风仔细观察沿途地形,李景隆选择的位置攻守兼备,恰好将晋王大军通往京城的线路堵死,从这一点看,李景隆率兵打仗还是有些本事。 一行人返回新军阵营,李景隆安排下去,担心大营遭袭,连续派出几队人马负责沿途防御,这几天被困在里面的那些人疲惫不堪,而且两日未见米水,各自回营吃饭歇息暂且不提。 单表林风一行人,几名将领跟随林风进入李景隆大帐,有人送来饭食,军中规矩,行军途中不得饮酒,就算是主将同样不例外,所以,只是普通的饭食,并无酒肉。 李景隆饿坏了,几大碗下去,一抹下巴,“痛快。” “李将军,不知下一步如何应对?”林风看到李景隆放下筷子,索性抱拳说道。 李景隆咳嗽一声,“古语有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次,各有胜负,晋王得知我大军在前方驻守,必然不敢轻易进兵,如此,只要坚守阵地,足矣。” 林风点头,“话虽如此,此次晋王兴兵作乱,必然担心事情传扬出去,所以,以林风之见,晋王必然再次兴兵,当沿途多建木塔,上以射手,如此可减缓晋王行军速度,达到拖延的目的。” 李景隆听罢哈哈大笑,“林指挥使,如此未免太小看我的新军,此次是本将军大意,若晋王敢再来,必然让其有来无回。”李景隆啪的一拍桌子,明显是在显示自己的大将军威风,毕竟林风只是奉旨前来辅佐李景隆而已。 林风淡然一笑,“如此,到时林风多虑了。” “指挥使大人也辛苦了,来人,送诸位大人去营帐歇息。” “是。” 有兵士从外面进来,林风等人走出大帐,李景隆累坏了,回到自己的大帐,躺在软软的毯子上面,确实舒服。很快大帐内传出李景隆的鼾声。 林风等人进入营帐,兵士施礼离开,众人索性席地而坐,兵营这种地方条件简陋,“大人,李景隆如此独断,怕是对战事不利。” 林风点头,“这里毕竟是李景隆说了算,很多事只能顺着他,然后想其他的办法去解决,如果硬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大人,如果李景隆一意孤行,到时该如何做?” 林风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李景隆是新军主将,手握兵权,这是一个致命的地方,所以,很多事不能硬来,当然,同样不能由着李景隆的性子来,那样只会让新军,甚至是京城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 “我自有办法,都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大人。” 林风睡不着,索性出去转转,就在自己走出大帐的那一刻,一个人影快速缩回去,林风恰好看到,李景隆的人!林风呵呵一乐,就算是又怎样! 晋王大营 气氛略显尴尬,晋王背着手一直没有说话,下面的那些人只能忍着,因为这个时候说话反而是犯了晋王的大忌,那样只会是自找麻烦。 晋王转了一圈,转过身,看着前面那些人,突然噗嗤一下乐了,“都坐吧。” “谢王爷。” 帘子掀开,酒肉送上,晋王和李景隆不一样,懂得享受,而且会把很多好的东西分给这些给自己卖命的人,这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方法。 既然是在卖命,必然是想吃好的,用好的,玩漂亮的女人,如果过的是苦哈哈的日子,试问有谁真正愿意替你卖命,这是晋王的想法,或许真的有用,毕竟在晋王的身边,始终不缺人手。 “尝一尝。” 晋王呵呵一乐,众人这才敢举杯,酒是从封地带来的,“喝到什么没有?” “有家的味道。” 那人说完,晋王点头,“不错,这是我们那的好酒,可是和皇城里的比起来,还要差上一截,所以。”晋王猛的将手里的酒坛子丢出去。 啪的一声,一坛子酒直接摔得粉碎,“所以,本王要去皇城喝酒,你们也一样。” “好。” 众人纷纷站起,将面前的酒坛摔到地上,确实有些可惜,尤其是几个喜欢喝酒的,看着碎开的坛子,那些酒不停的往外淌,忍不住直咽口水。 “不要觉得可惜,要往好的地方想,很快,我们就可以喝到更好的酒,而这些,只会成为过去。” “王爷教训的是。” 晋王摆手,“都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才能赢。” “遵命。” 众人离去,唯独只留下一个人,从始至终晋王没有说一句话,所以,不是晋王留,而是他自己站在那并没有走,这些人里,似乎只有这个人才有这样的特权。 “上酒。” “王爷。” 晋王笑道:“这一坛不同。” 有兵士取来,去掉上面的封泥,芳香扑鼻,那人点头,“果然是极品。” “这是当年我打赢了仗,父皇赏赐我的酒,这些年一直没舍得喝,尝一尝。” 酒杯放在嘴边,晋王眼睛闭上,一脸的陶醉,那一刻,仿佛回到皇城,掌控皇城做皇帝为晋王一生所愿,身为诸王之首,拥有大片的封地,晋王能有的完全都有,此时,就是为了心中的愿望。 “谢王爷。” 酒是好酒,一生难得喝上一次,晋王只是看着,如果喝酒只是单纯的为了酒,完全失去喝酒的意义,所以,晋王只是在看,而且在等,等着眼前这位最信任的人说话。 酒杯放下,那人正色道:“王爷,形势危急,当尽快接近京城与其他两路人马汇合,形成合围之势,一旦王爷在这里拖延久了,对大计极为不利。” 晋王点头,“这些本王也想过,只是前面的路被李景隆的新军堵住,想过去,绝非易事。” 那人笑道:“李景隆急功近利,此次吃了败仗,必然急于报复,王爷可以此为机会,再摆一阵。” “不要忘了,李景隆的身边有林风,这个人不好对付。” “这有何难!” 那人起身对着晋王躬身施礼,“王爷,想必清楚李景隆的个性,必然不会为林风所制,所以,一旦王爷出兵,两人之间的矛盾必然因为战事上的分歧无限扩大,这样对我们反而有利。” “好,说得好。” 第六百六十四章分歧 晋王连连点头,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不枉费自己当年花了那么多心血,如果林风、李景隆联手,想尽快解决绝非易事,一旦两个人出现分歧,就是最佳时机。 林风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一来是闲着没事散心,同样想趁机看看李金龙的布防,脚步声响起,一队新军手持火把接近,远远看到林风。 “干什么的?” 为首的那个人喊了一嗓子,并不认得林风,看到林风从大帐的方向走过来,肯定是自己人,按照规矩还是要问一问才行。 林风亮出自己的腰牌,这东西要比那些废话管用,那人看了一眼连忙道:“拜见指挥使大人。”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三个字锦衣卫,下面的是身份,火把的光亮下看得清楚,赫然写着指挥使三个字。 这一下吃惊不小,锦衣卫指挥使,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林风笑了一下,“起来吧,可有异常?” “回大人,并无异常。”那人起身躬身施礼回了一句。 “辛苦了。” 林风继续往前走,负责巡视的那些人忍不住回头往后看,一人小声嘀咕一句,“头,他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看着好年轻。” 林风的年纪和这些人比,不过大了几岁而已,所以才会露出如此诧异的表情,那个人脸色一沉,“锦衣卫的腰牌是真的,听人提起过,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叫林风,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就是他?” “错不了,走吧,耽误了事,将军要骂人。” 林风沿着营帐走了一圈,李景隆的布防还算不错,虚实皆有,而且大营的外面和高处都安置了人手,这样就可以避免晋王大军发动夜袭。 林风往回走的时候,居然又发现刚才鬼鬼祟祟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进入营帐。 “林风,昨晚查看本将军的布防?” 天光大亮,昨晚那个人出现在李景隆的大帐之中,确实是李景隆派过去监视林风那些人行动的心腹,那人躬身道:“千真万确,昨晚一直跟在林风的身后。” “他有没有发现你?”李景隆面色阴沉,明显是对林风这样的举动有所不满,这里是自己的新军大营,摆明了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将军放心,卑职一直偷偷跟在身后,就算他林风再有本事,还是发现不了。”那人说完得意的笑了一下。 “做得好,继续监视,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将军。” 那人转身退出大帐,李景隆冷哼一声,一拍桌案,“林风,不管你之前有所威风,到了这里,都要听我李景隆一个人的。” 李景隆生气的原因有很多,一是林风的名气比自己大,而且都是年轻人,在李景隆的眼里,放眼天下,论统兵谋略在年轻一代人里自己绝对是翘楚,靠的是实力,绝对不是父一辈的光芒,所以,李景隆一直极为自负。 二是这次皇上派了林风的锦衣卫过来协助,其中是否有监视自己的意思,毕竟以往锦衣卫的名声太坏,所以这些边关大吏或者是一方守将对锦衣卫都是极为厌恶。 三是林风的不信任,居然在没有告知自己的情形下暗中巡视自己的大营布防,这种不信任让李景隆格外生气,李景隆并没有想到,自己派人监视林风,同样是对林风的不信任。 不见晋王大军动向,李景隆简单操练人马之后返回大帐歇息,远远看到林风带着人站在大帐外等候,李景隆停下,多半是因为早上的缘故,所以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可惜,林风已经转过身看着自己,没有办法,李景隆只得再次迈步上前,“林大人。” “李将军。” 李景隆呵呵一乐,“林大人,好清闲。”李景隆话中有话,林风如何听不出,林风笑了一下,“将军军务繁忙,自是林风所不能比,如果不是到了午饭时间,林风也不敢前来叨扰。” “林大人客气,既然是奉旨前来,就是上差贵客,李景隆是粗人,只怕招待不周。”李景隆话里有刺,林风面不改色,身后那些人开始听不下去。 林风咳嗽一声,“今晋王不思报皇恩,兴兵作乱,导致百姓不安,皇上此举也是想尽快平定叛乱,还天下一个太平,林风,必然全力协助将军。” “好。” 李景隆嘴角动了一下,林风是在示弱,这是好事,至少在自己的地方,应该分得清轻重主客,在这里,只有自己说了算。 “报。” 就在李景隆想要回归大帐一瞬间,一匹快马接近,马上人飞身跳下躬身跪拜,“将军,前方发现乱军动向。” “什么位置,多少人马?” 李景隆一下子来了精神,顺势从一旁兵士手中接过自己的银枪,林风同样走过来,有乱军出现就会有战事发生,同样会有人死,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没有看清,应该有几万人。” “几万人!”李景隆眉头一皱,晋王究竟要做什么,如果是几万人,应该是尽出主力,这件事不能大意。 “是,不过出现的是在这个位置。” 兵士拿出一个画好的东西交给李景隆,林风上前,从探查兵士手中的画好的标记可以看出,晋王走的路线居然是绕开李景隆新军大营的布防。 李景隆眼珠一转,“居然想绕过本将军的防区。” 林风眉头一皱,通往京城的路有几条,李景隆新军占据的是其中最方便的一条大路,如果晋王选择绕路,至少要多走三到四天,虽然可以避开精心布置的新军,同样有一个麻烦,一旦行军路线被人发现,完全可以从另外一侧绕过去,在晋王到达之前重新布置,所以,绕路而行,虽然是一个避重就轻的办法,未必是最好的办法。 “来人。” 李景隆一声令下,很快一众将领纷纷赶来,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只见李景隆面色阴沉站在大帐外,后进入的几人连忙贾逵脚步来到近前。 “将军。” “诸位将军,得到线报,晋王急于行军,所以选择绕过我们控制的区域。”李景隆说完看着面前的这些将领。 “绕开!” “将军,要怎么做,下令吧。” “对,将军,下令吧。” 李景隆的脸上露出笑意,转身看着林风,“指挥使大人以为如何?” “守。” 林风说完,众人齐齐转过身来看着林风,李景隆冷哼一声,“守而不战,错失良机,当是懦夫所为。” 李景隆故意提高声音,无非就是让林风难堪。 这时那些将领看林风的眼神几乎和李景隆一样,乱军来袭,率兵出战是为将者的荣耀,恰如李景隆说的那样,如果一味的防守不出,岂不是要被人笑成懦夫窝囊废。 “李将军,诸位将军,兵者诡道也,晋王老谋深算,必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行军路线,所以,林风以为,其中有诈,如此冒然兴兵,一旦对方突然出现,大营受损,粮草军备被夺,只会让新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林风清楚,诸位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只是是否想过,军营中的那些兄弟?” 林风一番话,众人无不动容,李景隆呵呵一乐,在收买人心这方面林风确实厉害,可惜,根本没有,“既然林大人喜欢留下,就留在这里好了,众将听令,点齐人马随本将军出战,一举攻破乱军。” 李景隆手中大枪一扬,气势惊人,此时身后的那些将领虽有犹豫,毕竟还是要听从李景隆的军令,纷纷抱拳,“遵命。” 第六百六十五章部署 李景隆得知晋王想要绕路从自己的防区过去,立刻召集人马,打定主意要吃掉晋王主力,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林风面前,更加不会示弱。 李景隆飞身上马率领新军出大营,林风一脸无奈,以李景隆的个性,此刻就算自己阻止,同样于事无补,除非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算那么做,李景隆也不会轻易就范,尤其是他手下那些将领,都是李景隆的亲信。 如果真的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林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景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新军直奔探子标记的方向追去。 林风站在高处不由得连连摇头,这段历史算是有些了解,李景隆毕竟是名将之后,烂船还有三寸钉,算是能打仗的主,没想到身为主将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李景隆这样做的目的,原本就是想给林风一个下马威,上一次被林风救出来的经历对李景隆而言是平生最大的耻辱,所以一定要用一次大胜来挽回颜面,同时在军中立威。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景隆率兵出大营,整个大营的主要战力集中在林风率领的锦衣卫身上,林风站在高处,如果晋王的大军突然出现,单凭留守的这些人马想要抵挡应该做不到。 “去把守将叫过来。” 一人答应一声,时间不长带着一个人回来,那人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林大人。” 林风转身,打量来人,个头不高,胡须浓密,之前并没有见过,这次李景隆亲率大军出战,几乎将自己的亲信尽数带走。 “这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拱手,“不敢,洛,单字一个猛。” 林风点头,洛是一个小姓,并不多见,“洛将军,留守大营有多少兵力?” 洛猛皱了一下眉头,“回林大人,五千人。” “这么少?” 林风的预计是八千到一万,毕竟李景隆的新军有六万人,之前的大战死伤一万余人,这一次居然带走三万多主力。 洛猛点头,“虽然人数上有万人,去掉后勤补给和伤员,剩下的即战力最多五千,或许还要更少。”洛猛说完不由得叹口气,这是事实,就算自己此时隐瞒,一旦出了事,最后的罪名只会加在自己头上。 “洛将军,立刻调集人马,大营左侧埋伏一千人马,右侧埋伏一千,其余三千人退守粮草大营,军中无用之物尽数丢入大营,一旦有外敌来袭,立刻从两侧用火点着所有营帐。” 洛猛愣了一下,“烧大营?如果这样,李将军必然怪罪。” “总比白白送给乱军强,照做就是,如果李景隆怪罪,自然有我替你扛着。”林风说完冲着洛猛点头,还是有些担心,洛猛是李景隆的人,如果这个人不听从自己的调遣,整个大营就如同一座空营,对方随时可以轻轻松松杀进来。 “好吧。” 洛猛带着人离开,小何、李虎这些人围过来,“大人,我们做些什么?” “制造声势,袭击乱军后营,声势弄得越大越好。” 唐牛呵呵一乐,“放心吧,这种事唐牛最擅长。” “好,现在分组。” 别看林风只是带来不到千人,一个个都是精锐,如果指挥得当,战斗力甚至要在万人之上,林风快速分成四组埋伏在大营外围,只等大营里火起之后全力出击攻击乱军后阵,目的就是迫使晋王相信,李景隆并没有率领全部主力离开,这只是一个局。 马蹄声阵阵,李景隆率领三万精锐追击试图从一侧绕过去的乱军,就在李景隆出发不到半个时辰,晋王已经得到消息。 “真是要感谢我这个外侄!”晋王脸上神色不变,李景隆已经中了晋王的圈套,绕过新军防区的那一只队伍不足万人,一路上故意弄出动静,就是为了吸引新军注意,此时,晋王手中的兵力尚有四万大军可以调动。 四万对五千,差距可想而知。 “王爷,何时兴兵?” “不急,等李景隆的人走远了再打不迟。”晋王一反常态,此时反而坐了下来,身前的将领和家臣根本猜不透晋王的心思,只能等待命令。 天黑了下来,林风站在高处向远处看去,始终不见晋王兴兵来犯,难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晋王因为前几次的失利,果断选择绕路而行,以自己了解的晋王,绝对不会这么做,林风神色坚定,这是一个阴谋。 黄昏埋锅造饭,晋王决心一举攻破新军大营,打开通往京城的路,传令后营将酒肉送上,算是犒赏,晋王大军一片热闹,大块的肉塞进嘴里,酒顺着嘴角往下流。 “兄弟们,这些都是王爷赏的,吃饱喝足了,就是咱们为王爷卖命的时候了。” “杀入京城。” 乱军喊声震天,在酒精的刺激下,所有人红了脸,握紧兵器的手变得更加有力,那双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今天的晋王史无前例的从自己舒适的马车上下来,被众人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近前。 “去吧,打败你的对手,拿回属于你们应得的东西,只要可以打赢回来,这些都是你们的。”从后面出现几辆大车,上面放着几口大箱子,有人用力打开,里面装的居然都是金银财宝。 晋王富,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身为王爷拥有大量的土地,每年土地的税收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加上其他特殊的渠道,晋王自己有多富,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千百年不变的道理,那一刻,看到那些闪着亮光的金银珠宝,乱军之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嘶吼声,那种声音就像是野兽一般。 晋王看在眼里,嘴角露出笑意,没有错,就是这种感觉,晋王最擅长抓住人心,所以,就算自己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这些已经足够。 “出发。” 将领一声令下,前军一万探路,左右各有五千护住大营,晋王麾下的四万精锐直奔李景隆的大营奔去,此时李景隆正在策马飞奔,试图追击到前面的乱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根本没有料到晋王会来一招釜底抽薪。 一旦大营被毁,新军必然损失惨重,为了应对晋王之乱,户部、工部、兵部调集大量的军备和粮草,此时都放在新军大营,一旦被晋王所得或者烧毁,对新军的战力都是极大的影响,甚至影响到整个战局。 晋王的大军和李景隆的新军,两支人马的对局对最终京城的形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李景隆可以拖住晋王的脚步,其他两路的兵马就算可以及时围住京城,没有晋王在,等于是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从这一点考虑,对守卫京城的耿炳文极为有利。 一旦李景隆惨败,晋王大军及时抵达,守卫京城的力量只剩下耿炳文的那只守卫军,如果援兵不能尽快抵达,晋王的几十万乱军完全有能力攻入京城,以晋王的个性,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猛攻京城,甚至不惜动用大型的火器。 明时,火炮的使用已经极为常见,尤其是面对高大结实的城墙,想通过人力爬城墙攻上去根本做不到,尤其是在有守军的情况下。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火炮,晋王大军的后营有几辆巨型马车,前面八匹马,遇到地势不平的地方还有兵士下来推着走,从走过的痕迹看,车上的东西必然极为沉重。 第六百六十六章震惊的晋王 晋王大军开拔,一路上极为谨慎,就算知道李景隆已经中计还是不敢大意,接近新军大营,前军停住,晋王催马上前,一声鹰鸣。 蹭蹭蹭,暗处窜出几人,动作极快,一看就是高手,几乎是在鹰鸣响起同时从高处落下,“王爷。” “可有消息?” “回王爷,李景隆率领新军出击,并无返回的动向,就在天黑之前,留守这里的守军出现兵马调动。” “调动兵马?”晋王面露疑惑之色,按照自己得到的情报,李景隆率兵追击的兵马达到三万,起兵之前已经将京城周围的部署兵力调查清楚,李景隆的新军总人数是六万,去掉那些后勤补给的人员,最后战力应该只有五万六千人,算上之前被自己围困死伤的一万余人,此时大营内最多不到八千人。 “是,属下躲在暗处看得清楚。”那人连忙回了一句。 “规模如何?” “每一次的调动应该在几百人到几千人之间。”身为探子不仅要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不被人发现,同时要通过一些旗帜或者阵营上的变化来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每一个阵营里的探子营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晋王点头,“那一定是林风。” “王爷,会不会是林风从京城搬来援兵?”身旁的谋士连忙小声说道。 “不会,朱允炆那个小皇帝没经过什么大阵势,听到本王起兵,肯定吓得吃不下睡不好,恨不得把所有的兵力都弄到他的京城来保他,何况本王对京城的兵力部署太熟悉不过,这是林风的把戏,通知前军,小心行军,千万不能大意。” “是。” 晋王吃过林风的亏,所以这一次格外得小心,前军分成两队人马左右并进,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拦阻,这一刻,李景隆的新军大营就有如一座空营一般。 林风布置的兵马已经发现接近的晋王大军,两侧各有一千新军精锐,外围是林风带来的锦衣卫,此时,进入的只是前军,晋王的中军纹丝不动,后军更是没有前进的意思。 “妈的,这老小子怎么还不快点进来。”唐牛躲在暗处偷偷向下看,黑压压一片,晋王的大军人数上太多,单凭自己手下这些人如果直接面对中军根本不行。 前军依次进入,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晋王确实够小心,不是一股脑的冲进来,整个前军之间距离彼此拉开,所以一旦遭遇伏击,前后可以相互呼应,而且不会因为阵营彼此拥挤增加死伤。 “林大人,是否动手?” “再等等。” 晋王的前军进入新军大帐,此时距离放置粮草和军备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林风不急,一定要吸引更多人的进来,这样火势一起才能最大限度消耗点晋王主力。 “王爷,前军进去了。” “不急,再等等。” 晋王坐在马上,始终没有下令中军进入,先后几次在林风手上吃过亏,这一次,晋王同样多了一个心眼,前面局势不明,大军随便进入绝对是兵家大忌。 何况,自己的一万前军对付留下来的守军足矣,晋王还要时刻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李景隆,李景隆是否真的中计离开? 这是晋王一直迟迟没有调动大军冲进去的主要原因,虽然有鹰部的消息,还是无法完全肯定,如果这是一个阴谋,李景隆故意带兵追击然后偷偷返回,一旦大军进去,退路突然被人封死,强行冲出去完全可以做到,让晋王无法放弃的是携带的物资还有那几门火炮。 这些东西对整场战局至关重要,尤其是粮草,二十万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极大,出兵至今,晋王封地存储的粮草几乎吃光,如果不是沿途抢掠而来的粮食,此时大军已经面临无粮可用的困局,这一点恰恰是晋王的死穴。 前军继续向前推进,依然不见有人出现,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前军纷纷将手中火把点亮,晋王人在马上看得清楚,前面是密集的营帐,一座连着一座,营帐的后面。 晋王好像看到了什么,火把的光亮下,那高高堆起来有如小山一般的东西,此时吸引晋王的眼神,不会有错,是粮食。 不会有错,从位置判断,那里应该已经属于李景隆大营的后方,晋王的眼前突然一亮,不仅是前军点亮的火把,更因为是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这恰恰是此时最需要的东西,李景隆的新军被委以重任,京城里的那位小皇帝肯定不会吝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里面粮食的数量。 “击鼓,命令前军,快速行进。” “是。” 晋王一声令下,后方传出阵阵鼓声,咚咚咚,每一下传出,让人的心为之一震,鼓声一响,乱军齐声呐喊,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需要担心暴露行踪,火把纷纷点亮,躲在暗处的唐牛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人挨人,马挨着马,黑压压一片,根本弄不清楚一下子来了多少人。 前军快速向前推进,几乎同时中军终于动了,两侧有骑兵策应,中间是步兵大阵,手持长矛向前推进,林风站在高处面色阴冷,位于粮草大营前面埋伏的洛猛顿时按捺不住。 不仅仅是急于出战的缘故,晋王的兵马人数太多,那种无形中的压力让人几乎崩溃,这就是新军的劣势,战斗经验太少,那些所谓的精锐必须是在无数次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能做到。 “将军,动手吧。” 此时,前军距离粮草大营越来越近,林风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洛猛一咬牙,一旦被对方接近毁掉了粮草大营,自己就是死罪,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拼了够本。 洛猛嗷一嗓子,这小子也是个愣种,实在忍不住,没等林风发令猛的从前面做掩护的干草堆里窜出去,因为新军阵营之中有骑兵,战马需要用干草和粮食喂养,所以,后军大营不仅要囤积人吃的粮食,还要准备马吃的干草。 这一下有些突然,晋王派出去的前军正在往前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突然眼前的干草纷纷飞起,从里面蹦出人来。 “什么人?” 洛猛已经杀到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举刀就砍,那些没反应过来的前军瞬间被杀,林风躲在暗处,后面的火还没烧起来,所以,此时出击并非最佳时机,没有办法,洛猛已经冲出去。 “放火。” 林风一声高喝随之跃上高处,呼的一声,手里的火把被火折子点亮,这一下同样比较突然,刚刚接近大营的晋王猛然听到前面的惨叫声。 “小心,有伏兵。” 林风跃上高处,手中火把点亮,埋伏在两侧的兵士开始点火,周围的营帐瞬间被火点着,不过瞬间连成一片,晋王不由得神色一变,虽然有所准备,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的人居然主动烧营。 看着眼前不停蔓延的火势,晋王唯有督促后面的大军快速向前,林风站在高处,随着中军进入,前面的火势很快被兵士扑灭,最重要的是,晋王的后军并没有进入到埋伏的锦衣卫攻击范围之内。 “出击。” 没有办法,人数上的巨大劣势并不是靠这些可以挽回,尤其是在这样的正面战场。 林风没有选择,洛猛的人逐渐陷入劣势,很快被冲过来的乱军围住,如果林风不出手,洛猛这些人必死无疑。 第六百六十七章败走 林风此次设局的本意以大营为代价,利用火势将中军和前军截断,然后以锦衣卫精锐袭击晋王的后营,如此前后有失,又有大火,晋王必然首位难以相顾,到时阵营自乱。 此时不同,洛猛按捺不住,就在前军将要接近的时候突然率众杀出,当然,就算继续等下去,以晋王的谨慎,未必会将后军继续向前。 林风率众杀出,刀光闪闪,身后的锦衣卫精锐连连斩杀乱军,被围困的洛猛等人瞬间汇合,“洛将军,带人先走。” “不,林大人先走,洛猛誓死守卫大营。”洛猛说完挥舞手中大枪再次冲入阵营,林风不由得摇了摇头,洛猛也算是一条好汉,可惜就是沉不住气,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和自己的锦衣卫不一样。 火势减弱,躲藏在两侧的一千人马顿时暴漏在晋王的中军眼皮底下,晋王的中军大阵兵力达到二万有余,此时列阵以待。 晋王哈哈大笑,“不过是林风装腔作势,大营兵力不足,左右营齐出,杀光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中军位置不变,左右骑兵冲出,胜负立分,李景隆留下的这些守营的战斗力原本就偏弱,此时还要人少打人多,步兵打骑兵,所有不利的因素都在自己这边。 骑兵快速接近,两侧新军往前冲,随着那些骑兵催动战马来回冲杀,地上的新军尸体越来越多。 “李虎,还等什么?” 新军遭受残杀,藏在后面的唐牛实在看不下去,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无情的剥夺。 李虎叹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咱们现在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那总好在这里当乌龟。” 唐牛一拳打在地上,用来发泄心中的愤怒,李虎清楚,唐牛就是这个性子,发泄出来反而好一些,如果憋在心里,反而容易出事。 林风手中刀越打越快,前面的乱军实在太多,几乎是倒了一片瞬间涌上来,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些金银财宝的诱惑,乱军不要命的往前冲,一瞬间几柄长矛同时刺过来,林风不敢大意,别看长矛的速度不快,但是力道很足,而且数量很多,如果躲闪不及时被矛尖刺中,必然重伤。 这个时候受伤绝对是不允许发生,林风清楚,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一把单纯的杀人利器那么简单,作为一个领袖,首先要掌控战场上的局势,然后做出最佳的判断。 如何将前后分散的阵营巧妙的连在一起是此时林风最大的难题,随着马蹄声消失,中路的两千伏兵尽数葬送在战马和长枪之下。 中间的火势随之减弱,如果不能立刻做出决定,一旦后面的骑兵冲过来,前面的几千人马也要报销。 林风连杀数人,闪身落到一旁,一个人的刀再锋利,能够杀的人有限,同样无法挽回眼前的劣势,摆在林风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硬拼,仅凭剩下的几千人马加上自己的锦衣卫最多维持到天黑。 另外一条是烧掉粮草和军备然后离开,这个办法最为稳妥,烧掉粮草和军备同样可以让晋王的算盘落空,林风站在高处观察下方局势,晋王似乎早有防备,中军大营始终控制住沿途区域,后军迟迟没有出现。 “立刻通知洛将军,全军后退。” “是。” 洛猛越打越惊,前面的乱军越来越多,这样打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容不得多想,几乎同时至少有七八个人奔着洛猛冲过来。 “杀。” 洛猛一咬牙,手臂和肩膀上都有伤,随着手臂发力,伤口再次崩开,洛猛清楚失去大营的后果,就算不是自己的原因,最终还是要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三柄长矛同时搭在洛猛的兵器上面,如果在平时只要双臂发力就可以轻松挡出去,然后顺势来一个横扫,这是战场上极为常用的打法,而且屡用不爽。 洛猛早有准备,可惜就在双臂抬起的那一刻,洛猛神色一变,压在上面的东西有如千斤之重,如果那一下无法瞬间挡开,下一刻只要对方抓住长矛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推,后果可想而知。 这一下洛猛吃惊不小,几乎同时,身后跳出几个人,手腕一抖,洛猛面前手持长矛的三个人愣了一下,手里的长矛居然无法刺下去。 长矛的前面别绳索缠住,绳索的一头在接近的锦衣卫手里,那一刻猛的朝着旁边的方向用力一拉,绳索上的力道瞬间抵消掉对方手臂上的力道,所以,那一刻洛猛捡了一条命。 “洛将军,我家大人让大人带人立刻退走。” 锦衣卫快速出现,弯刀闪动,瞬间击退乱军攻势,从后面冲出的锦衣卫不断向前冲杀,原本困在里面的新军逐渐从重围中杀出。 “不行,我走了,大营怎么办?”洛猛浑身是血,确实是一条硬汉,就算人数上占据劣势,此时完全不惧。 “洛将军,这是大人的命令,执行吧,再打下去,没有援兵也于事无补。” 那人说完,洛猛一跺脚,确实如此,人数上的巨大差距同样导致自己这边的人手伤亡远远超过乱军,随着乱军围过来,基本上是几个人打一个,只要稍有闪失便会死在长矛之下。 “退。” 洛猛一声令下,新军快速向后退去,林风站在后方,随着新军向后,始终不见晋王的阵营向前推进,所以,袭击对方后营的几乎宣告失败,这一次的对决最终以晋王取胜。 “发出信号,让后面埋伏的锦衣卫从两侧退走,不要惊动到晋王的乱军。” “知道了,大人。” 两道身影快速跑出,速度极快,两侧的高地原本是被新军占据,此时兵力严重不足,没有办法只能放弃,这也是无奈之举,留在大营的射手极为有限,同样没有威力更强大的火铳,这样的形势下,晋王的骑兵几乎是无往不利。 “烧。” 林风一咬牙,接近的锦衣卫纷纷将火把丢进去,里面放置的都是干草和粮食,遇火就着,随着火把纷纷丢入,留在后营的几大堆粮草被火点着。 一时间浓烟滚滚,就算是在晚上,借着火把的光亮还是可以远远的看到升起的浓烟,很快,火势烧起,整个后营瞬间一片红火。 “糟了,加速进军。” 晋王连连向前催马,中军快速向前推进,前面的几大堆火让晋王心疼,摆明了是林风要烧粮草,如果一把火都烧了,大军缺少粮草的困境还是无法解除。 “走?” 唐牛皱了一下眉头,那人点头,“这是大人的意思。” “怎么一下都没打就走了?”唐牛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林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以往都是一番苦战,最后赢得胜利,这一次是怎么了,所有人只是在这里趴了一晚上,看着下面的乱军冲击大营,现在反而要走。 “既然是大人的命令,一定有原因。” 李虎说完向后退去,锦衣卫隐藏的位置极为隐蔽,趴在那里恰好可以看到冲入大营的晋王中军大阵,唐牛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冲下去好好的打一场,现在反而要走,顿时心里不爽。 “唐牛,执行大人的命令。” 李虎转身,唐牛还站在那没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下面涌动的乱军,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像是燃烧的干草堆。 唐牛的这个性子确实像一头牛,一头性格火爆喜欢蛮干的公牛。 唐牛拳头捏得嘎吱直响,古有关羽大意失荆州,连夜走麦城,难道今天新军也如此? 第六百六十八章田城 唐牛的眼睛里都是火,愤怒的火,一跺脚向后跑去,林风两个字在唐牛的一生中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加上一旁的好兄弟李虎,就算唐牛心有不甘,还是懂的大局为重的道理,而且这是林风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灭火。” 晋王冲到近前,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味,那是白花花的米粒被火烧过的味道,火堆里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中军向前,快速将被火烧着的干草往外扬,手中的长矛刺进去,然后用力的往外一挑,那种动作和杀人几乎相同。 外层起火的干草挑开,火势丝毫不减,晋王眉头深锁,心里更是痛恨林风,虽然这一次胜了,最后时刻,林风还是摆了自己一道,应该清楚自己的大军缺少粮食和战备,所以才会不惜放火烧掉整个大营的粮草。 “过去,都过去。” 火堆周围都是人,拼命的用手里的长矛用力击打,火星四溅,很快有兵士被火波及,因为是夏天,兵士身上大多穿的是布甲,而不是大明守军的那种铁甲,布甲更为轻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忌火。 里面的兵士的布甲很快被火点着,然后拼命的往外挤,外面的人实在太多,晋王看着眼前被火烧红的粮草同样红了眼。 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个几千人,只要可以保住这几大堆粮草也是值得,眼前的局势变得有些残忍,被围在里面的人出不去,很快变成火人,因为痛苦不停的往后退,身上的火还是往附近的同伴身上蔓延。 这是可怕的,不仅仅是被火烧的惨叫声,还有不停蔓延的火势,终于有人动手,手里的长矛对准前面被火点着的同伴。 一下子静了一下,就在长矛刺穿的那一刻,原本不停滚动的火停了下来,那一刻,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伴,所有人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林大人,大营已失,下一步如何应对是好?”洛猛催马上前,身后跟着几千残兵,其中有不少是提前退出的补给人员,随行带出来不少干肉和干粮,粮草已经被毁,这些都是好东西。 “前面是什么位置?” 洛猛常年驻扎对地形极为熟悉,“前面是田城,规模不小,因为整座城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形状,所以取名田城。” “先入田城。” “是。” 林风率领残兵退入田城暂且不提,单表李景隆率领大军追了两天两夜,地上的痕迹逐渐消失,一下子勒住战马。 “将军。” 李景隆身后将领催马来到近前,“糟了,我们中计了。”李景隆只是自大而已,从小毕竟跟随徐达学了不少本事,加上兵书读了不少,这一刻突然缓过劲来。 “立刻回去,快。” “回去?” 催马来到近前的两名随军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路追赶,阵营已经疲惫不堪,追了两天连个鬼影子都没发现,现在居然要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李景隆突然发火,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中了计,如果是,对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攻击自己的大营。 李景隆不敢再想下去,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赶回大营,希望自己想的不是真的,李景隆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整个阵营疲惫不堪,所以原本两天的路程返回的时候足足走了三天,最后的时候,任凭军中将领如何催促、谩骂,那些累的不行的步兵就是不走。 整个大营一片焦黑,李景隆催马上前,不由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在马上一晃,两旁的将领手疾眼快,“将军,节哀。” “痛死我也。” 大营被毁,原本粮草大营的位置此时只留下一地被烧焦的尸体,晋王算是幸运,最终扑灭了大火,虽然被火烧毁一半有余,剩下的足够自己的大军吃上一些时日,从这些足以看出李景隆的新军答应储备的粮草的数量何等惊人。 “将军。” “让我静一静。” 李景隆从马上下来,突然觉得头有如针扎一样的疼,看着眼前被毁掉的大营,李景隆悔不当初,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如今不仅毁了大营失去最佳防御位置,同样失去粮草和军备,至于留守的那些兵马是死是活,此时已经无法顾及。 “安营,小心戒备。” “是。” 大营按下,因为没有营帐,这个时候都是直接坐在地上,对于那些跑了几天的步兵而言,已经是不错的选择,这个时候浑身没力,再跑下去都得累死。 这种疲于奔命的打法是兵家大忌,李景隆读过不少兵书,自然清楚其中的道理,尤其是兵法上曾经记载的孙膑围魏救赵的经典战例。 一支疲惫之师就算人数上占据优势,如果面对的是一支体力充足的对手,只有被残杀的份,晋王同样算漏了一点,如果当初在这里伏兵,必然可以重创甚至一举消灭李景隆的新军。 晋王大破李景隆的新军大营,获得近半的粮草,担心京城方向有变,晋王不敢耽搁,留下一队人马收拾残局,自己亲率大军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此时,林风已经进入田城,田城守将恰好和洛猛是旧交,无形中省了很多麻烦,不愧是临近京城,这座城的规模要比普通的城大上一倍,人口也要多出不少,街道两旁的商铺修缮一新,都说京城的老鼠都会识字,确实是这样。 建都城的意义就在于以此为中心控制周围的城镇,所以,都城的位置最好是整个国家的中心位置,同时要考虑到交通是否方便,是否拥有足够的文化底蕴,因为这些都是影响到日后发展,为了建都的事朱元璋废了不少心思。 民间传言,南京城不久长,在这里建都的朝代基本上都不长久,而且那些做皇帝的也是横死的横死,这个时候的人极为迷信,认为这是一种定数,南京城虽是几代古都,因为战争和杀戮,这里的龙脉之气几乎已经耗尽。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朱元璋带着刘伯温那些人四处寻找适合的建都之地的原因所在,可惜选来选去,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下来,没有适合的位置,朱元璋的老家濠州,因为不少老部下都是濠州人,当然希望在那里建都,这样先人和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朱元璋也动过心思,可惜,濠州太小,周围山多,地利交通不便,最终只能放弃。 此时林风一行人进入田城,田城的管事立刻来见,身后跟着几名大小官员,看到林风和身后的锦衣卫远远躬身施礼,“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 “大人客气。” 林风摆手,众人依次落座,看到端上来的茶水,林风一口气喝光,一路上几乎没有喝过一口水,田城管事看看林风这些人再看看浑身狼狈的洛猛。 “前方战事如何?” 田城距离新军大营只有一日行程,加上私下里的关系比较好,这位管事早就清楚前面发生的事,李景隆率领的新军正在和晋王的乱军厮杀。 洛猛叹口气,“别提了,连续败了几阵,现在连大营都丢了,这仗打的太他娘的窝囊。”洛猛是直性子,想到被毁掉的大营还有那些被杀死的新军,不由得连连叹气。 “败了!” 管事眉头深锁,如果新军败了,那么乱军下一个进攻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田城,别看田城规模不小,城墙页还可以,一旦打起来,同样扛不住。 第六百六十九章管事 林风率众退入田城,这已经是京城前方最后一处防御,一旦田城有失,晋王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两天之后就可以抵达南京城下。 那将是一场灾难。 厅堂之中,田城的管事、镇守都在,唯独不见这里的知府,林风咳嗽一声,“管事大人,这里可是由你主事?” 林风说的很客气,所谓管事就是类似管家,负责大小事宜,官职仅在知府之下,大明的官职几乎是沿用了历朝的官职分配制度,从中有所精简和添加,州府县的分配极为清楚,但凡是符必须有知府。 管事呵呵一乐,“回指挥使大人,我家大人最近患了寒病,正在府上歇息,不方便来见,所以才会命我等前来,唯恐冷落了诸位大人。” 这位管事一看就是个精明人,从林风这些人入城的那一刻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林风问的时候,更是神色不变从容应对。 林风点头,“既然这样,不便打扰,田城驻守兵马多少?百姓有多少人?” 一人起身,田城的守将,从座位走出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守军三千,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子,至于百姓!”那人挠了挠脑袋,毕竟是武将,管的是守城的事,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二万三千一百零三人。” 管事连忙上前,说出这些数字的时候,身后的那些人无不流露出敬佩的眼神,恰如林风第一眼的判断,这个管事是一个精明人。 和精明人办事会让事情变得更容易,同样更容易办成,因为聪明人懂得如何让双方都获得应该得到的利益,当然,这种人同样要防,因为他够精明,一旦得到你的信任,很可能会想着法的去算计你来保证自己更大的利益。 所以,和精明人打交道是好事同样要防。 “青壮有多少人?”林风看着管事。 管事皱了一下眉头,林风口中的青壮指的就是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那些人,现在是和平年代,村落和城市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换成战乱年代,各方势力都在拼命的用壮丁充斥自己的阵营。 “应该有四千余人。”管事说完看着林风,应该是猜到林风的心思。 “只有这么少?” 管事点头,“人数上略有偏差,不过偏差应该不大。” “好。” 林风点头,心里暗暗盘算,就算所有的青壮都加入进来,人数上还是占劣势,晋王的大军最迟一日就可以抵达田城城下,到时是守还是退! 守?林风手中兵力不足,战场上打的是什么,一是战备和主将的能力,第二就是兵力,兵力上的优势绝对是其他无法因素取代的。 退?已经无路可退,后面就是京城,再退下去,等于拱手让晋王的大军和其他两路人马汇合,那样京城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危险。 此时的林风完全陷入两难的境地,“林大人。”林风一直没有说话,一旁的管事低声唤了一声。 “烦劳管事大人发出通告,单凡是家中独子可随父母妻儿离开田城进入京城避难,其余青壮留下守卫田城,绝不允许乱军从这里过去。” “林大人,这是要死守田城?”管事面露疑惑之色看着林风,并没有立刻按照林风的指令去办,这样的举动确实出乎了林风的预料。 “有何不妥?” 管事笑道:“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们这里城矮墙薄,一旦乱军动用火炮,根本挡不住,所以,还请指挥使大人三思而后行。” 管事说的清楚,留在这死守绝对不是好法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退,退到京城,到了那里一切都不一样,京城的外墙的厚度达到惊人的程度,就算是乱军真的带着火炮而来同样不需要过多担心,火炮未必可以奏效。 “已无退路,管事大人,事情紧急。”林风起身,管事乐了一下,“好,既然指挥使大人都这么说了,卑职立刻去办。” 管事起身,几乎同时,田城的那些官员紧随其后走出厅堂,可以看出这些人应该都是站在管事这一边。 唯独一个人没有,田城的守将,正是最开始林风见到的那个大胡子,从最开始一直低头闷闷不乐,相比其他人不同,这个人并没有主动和这位管事大人献殷勤。 林风咳嗽一声站起身形,“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那人应该是在想事,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洛猛连忙捅了他一下,那人嗯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看到站起来的林风连忙站起,“林大人。”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林风只得再说一遍,一旁的洛猛暗暗为自己的好兄弟捏了一把汗,这位是谁,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能站起来和你说话已经是抬举。 大胡子瓮声瓮气道:“不敢,在下高云,田城守将。” “请坐。” 林风用手一指身后的座位,高云站在那没敢动,林风笑了一下,“高将军,无需紧张,请坐。”林风再次出声,高云只得缓缓坐下,如果再站着就是真的不识抬举。 林风坐回位置,“新军大营的事,高将军想必已经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晋王乱军。”兵贵神速,林风清楚,晋王必然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这里。 高云起身,“末将愿死战,与田城共存亡。” 林风点头,“高将军大义,林风佩服,此城虽不够坚固,却也能拒城而守,唯一担心的是,一旦晋王动用火炮,如何应对。” “火炮!” 听到林风说出火炮,高云和洛猛俱是神色一变,大明时的火炮威力已经达到强悍的程度,用当时的形容,冲天的铁桶一溜烟,再好的城门也上天。 火炮堪称战场上的绝对大杀器,大明时官府对铁制工艺和火药控制极为严格,就是担心火器流失,除了边军之外,就剩下驻守边地的几位诸王手中有这种大家伙。 晋王肯定有,这一次也一定会把这个大家伙带来,所以,晋王才会选择走最近最容易的这条路,如果走的是两侧的小路,路途太险,不利运输体积庞大的火炮。 这是晋王对付京城城墙的杀手锏,有了火炮,高高的城墙不再成为障碍,火炮不仅是攻城利器,同样可以击溃守军的意志。 “如果真有火炮,田城不过瞬间就会被乱军攻破。”高云眉头紧锁,这是事实,田城的城墙本身就薄,如果是用攻城车或者云梯至少能坚持几天,如果对方用的是火炮,根本没有办法。 洛猛点头,“林大人担心的不无道理,如果对方真的动用火炮,唯有退回京城。” 兵力上的不足成为最大的问题,林风此时手中能够动用的兵马只有几千人,守城倒还可以,缺的就是可以改变局势的精锐骑兵,此时如果可以拥有一支速度惊人的骑兵,局势将变得完全不同。 田城府外 管事一脸阴沉站在那,面前站着几个人,“你们都想好了?”管事说完前面的几个人低头不语,管事冷哼一声,“天就要变了,站错了队伍,后果你们清楚,如果现在还犹豫不决,等晋王的大军打进来可就迟了。” 一人叹口气,“这些年一直以管事马首是瞻,这件事就听管事大人的,要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对,谁做皇帝还不一样,反正都是姓朱的。” 管事呵呵一乐,“好,都回去准备准备,只要晋王大军一到立刻动手。” 第六百七十章将计就计 管事面露笑意,没有错,他就是晋王的人,按照晋王的指令留在这里控制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重城,一旦晋王大军来到,管事的人立刻杀出去打开城门,如此里应外合,田城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破。 “都回去吧,那个人是林风,都小心点。” “放心吧。” 几人冲着管事施礼然后从几个方向各自回府,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身形瘦削,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几个人离去的方向。 这个人又是谁? 她身轻如燕,双眼如鹰,嫉恶如仇,同样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女中豪杰,正是飞天燕子柳二娘。 柳二娘原本应该留在厅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别有安排,时间快速回到半个时辰前,管事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漏破绽,唯一让林风怀疑的是这里的知府,是否真的如同管事说的那样病重无法相见。 当然还有田城的其他官员,那些人看这位管事大人的眼神恰好被林风捕捉到,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所有几乎都是在管事的眼色行事。 所以,一点可以肯定,田城实际的掌控人不是这里的知府而是这位管事,这就很稀奇,按照官职和手里的权势,肯定是知府最大,管事不过是跑跑腿办事而已。 为什么这些人对管事如此忌惮,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就在管事施礼离开的同时,林风使了一个眼色,柳二娘从后面绕过去跟在后面。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风身上,根本没有发现离开厅堂的那个锦衣卫,以柳二娘的轻功和江湖经验,想跟上这些人太简单不过。 管事站在那一动不动,突然转身对着暗处说道:“朋友,既然都来了,索性现身一见,若是朋友,自当好礼相待。” 管事一双小眼睛打量暗处,根本没有人,管事嘴角乐了一下,那一下不过是在使诈而已,如果真的有人,这么一诈,做贼心虚,肯定会自己现身。 管事乐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小,看了一眼,一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柳二娘再次从暗处露出神身形,从脚步声判断,管事已经走远。 柳二娘笑了一下,一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很好看,就在管事喊了那么一嗓子的时候,柳二娘吃惊不小,能够识破自己跟踪术的人不多,莫非对方是其中高手。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只能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通知林大哥,这个管事有问题,柳二娘毕竟经验丰富,那一刻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选择沉住气站在暗处一动不动。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在使诈,柳二娘冷哼一声,脚尖一点,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漆黑的街道上消失不见。 “真的是他!” 林风叹口气,柳二娘返回厅堂,洛猛、高云都在,看到柳二娘有如一阵风飘进来都愣了一下,因为柳二娘是一身锦衣卫打扮,身材和个子显得有些娇小,唯独胸的位置高高鼓起。 所以,有经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女扮男装。 柳二娘低声在林风耳边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说了一遍,林风眉头一皱,原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晋王,没有想到现在又多出一个想要坏事的管事。 高云、洛猛看着林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林风那一刻为什么会如此的惊讶。 林风呵呵一乐,洛猛是李景隆新军的人,一路上已经很熟悉,所以可以信任,高云不同,表面上和那个管事水火不容,难保是在演戏,用这种方式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暗中给管事通风报信,现在是关键时刻,林风不想犯任何错误,同样不允许自己犯错。 “林大人,发生什么事?” 林风笑了一下,“没事,我的手下告诉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一只这么大的老鼠,真是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林风用手比划一下,算是转移话题,同样是想试探一下高云的反应。 高云哈哈大笑,“林大人,好像有点夸张,不过我们这个地方的老鼠就是又大又肥。”高云没有听出林风的心思,于是跟着往下说。 “天不早了,就不打扰高将军。” 高云起身,“林大人所言极是,大敌当前,末将立刻点齐人马查看周围防御。” “有劳高将军。” 高云迈着虎步往外走,此时,厅堂内外只剩下林风的人,当然包括洛猛在内,“林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刚才洛猛一直在看,从林风一瞬间的表情还是有所察觉,看着高云从里面走出,洛猛起身问道。 “洛将军,管事有异心!” “什么,林大人的意思,管事要投靠晋王!”洛猛吃惊不小,如果真是这样,田城就是龙潭虎穴,别说是利用这里阻挡晋王大军,一旦对方动手,恐怕自己这些人都要遭殃。 林风点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的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就算林风不愿意相信,还是事实。” “妈的,这个狗东西,枉我还把他当成朋友,林大人,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带人过去,灭了他的管事府。”洛猛起身拿起兵器往外就走。 当然走不了,门口有李虎、唐牛拦着,没有林风的命令,谁都别想从这个门出去,洛猛转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风,“林大人,难道你连我也怀疑。” 林风笑了,“洛将军多心了,如果我怀疑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事,而你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林风选择相信洛猛,同样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这个世界变得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同样是一件让人觉得可怕的事。 “那为什么拦着我?”洛猛看着门口的唐牛、李虎,两个壮汉把门口堵了一个严严实实,别说出去,唐牛握着拳头瞪着眼珠子,恐怕接近了都要被人丢回来。 “洛将军,杀死一个管事是小,丢了田城是大,如果洛将军宁愿求小而舍大,林风绝不拦你。”林风摆手,唐牛、李虎退到一旁,厅堂的门随之出现,林风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了。 洛猛反而不走了,所以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千方百计的想得到,甚至用出一些低劣卑鄙的手段,一旦得到了,反而觉得没了意思。 “那个高云如何?” 林风看着洛猛,洛猛点头,“我们是磕头兄弟,当初跟着一个人,后来我进了新军,他来这里当守将,我敢拿脑袋保证,高云肯定不是那种人。” 洛猛胸脯拍的咚咚响,林风点头,“那就好,洛将军,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抓住就可以重创晋王。” “真的?林大人,说吧,让我干什么,只要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让我做什么都成。”洛猛一下子来了精神,那股子劲和唐牛很像,尤其是此时的眼神,如果不是那张脸,甚至会认为,这就是唐牛,一个冲动而不失血性的汉子。 “将计就计。” 林风露出笑意,从柳二娘回来说出的那一刻,一个计划快速在脑海里成型,没有错,真正的聪明人懂得如何把眼前的劣势变成自己的优势,而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那些只是蠢人的做法而已。 “将计就计?”洛猛眉头一皱,林风点头,洛猛凑过去,林风将自己的计划小声说了一遍。 洛猛连连点头,“妙,只有大人才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洛猛算是服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高云 林风说出自己的计划,洛猛连连点头,这招将计就计完全可以将此时的劣势转为优势,洛猛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林风。 以往只是听人说起林风有本事,重情义,可惜一直没有见过,一路上终于见识到,林风的锦衣卫和李景隆的新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兵熊熊一个,将孬孬一窝。 “管事大人,这么晚还要出城?” 高云手持大枪走出,迎面走来几人,为首之人正是田城管事,身后跟着几名护卫,之前已经说过,这个人在田城的势力极大,而且还是晋王安插在这里的一道棋。 管事呵呵一乐,“高将军辛苦,恰好有事需要外出,一个时辰就回。” 高云面色一沉,“管事大人,怕是忘了这里的规矩,一旦日落,不分身份,一律不得出入城门,何况此时又是非常时期。” 高云摆明是不给这位管事大人面子,所以,洛猛说的是对的,高云和管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能在这样的一滩混水里保持干净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管事同样面色一沉,“高将军,不要忘了,城里的大小事我说了算,今天,一定得出去。”管事说完迈步往前走,高云忍不住退后一步,身后那些守城的根本不敢拦,听到两人吵架,一个个吓得躲到后面。 “再往前走,我就真不客气了。” 高云瞪大了眼睛,噌的一下拔出腰间长剑,管事乐了一下,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高云愣在那,手里已经空了。 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上一瞬间剑还在高云的手里,管事的手动了一下,高云的手臂麻了一下,手里的剑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 高云愣在那,也算是一个好手,没想到在管事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而且,相处了这么久,没想到管事居然深藏不露。 “高将军,是林大人让我出去办事,不想难为你。”管事低头在高云的耳边快速说道,几乎同时,高云看到一个人。 洛猛! 洛猛站在暗处冲着高云点头,那一刻,高云好像明白了一点,快速闪到一旁,管事顺势将长剑交回高云手里,因为有高云的身体挡着,而且速度极快,后面的兵士根本看不到刚才发生的事。 高云心中感激,“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管事带着人出城,随着城门关闭,高云站在那发呆,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手臂晃了一下,他是怎么从自己手里拿走的剑,还有那个人是谁,那一瞬间,从对方的眼神仿佛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刚才还在暗处的洛猛不见了踪迹,高云站在那越搞越糊涂,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很烦那个管事,总是喜欢在背后搞事,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好像整个田城都要听他的。 “出城了?” “是。” 暗处走出一人,正是林风,林风的面前是洛猛,所以,刚才出城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管事,而是林风的人,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就可以检验出高云是否和管事是一个鼻孔出气。 不仅是洛猛看到,林风同样躲在暗处,所以,那一刻看的很清楚,因为担心出现冲突,所以,洛猛出现在城门位置。 这只是林风计划的一部分,因为有千变戏子这样的易容术高手在身边,这种事根本难不倒林风,唯一让林风担心的是晋王是否会相信。 高云可以信任,林风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如果高云是管事那一伙的,整个田城的局势变得对自己极为不利,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管事动手之前,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去管事府。” “是。” 林风率领锦衣卫直奔管事府而来,管事府的规模不在知府大人的府邸之下,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位管事大人的关系必然不一般,这种表面的东西最能看出来,在这里毕竟是知府大人最大,管事永远只是管事。 林风率人接近,立刻有人警觉,从暗处跳出两个人,一看就是比较精明的那种,看到林风等人身上的衣服,连忙拱手道:“诸位可是要见管事大人?” 林风点头,“有急事,请立刻通传一声。” “好,稍等。” 那人使了一个眼色,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林风身后闪出两人,两只大手同时抓中两人肩膀,只见两人猛的发力,那两个小子直接被抓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 两人警觉,此时肩膀被人抓住根本动不了,“想活命,就不要出声,锦衣卫办事,杀人不偿命。”绣春刀纷纷拔出,两人倒也识趣,已经看出对方身份不低,没想到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这一下谁还敢动。 林风点头,几道黑影快速跃上城墙,动作灵活,几个闪身落入院内,很快,管事府大门打开,林风率领一众锦衣卫快速冲入。 管事正在做着美梦,这一次助王爷有功,日后必然是高官得坐,突然外面乱成一团,管事从床上坐起,也是一个练家子,一伸手从墙上摘下宝剑向外窜去。 “发生什么事?” 管事所在的位置是在后院,林风等人冲入,很快被巡视的护卫发现,这些人平时作恶惯了,看见有人冲进来,轮着棍子就砸过来。 刀光齐出,这些恶奴在锦衣卫精锐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十几个恶奴瞬间倒地不起,门口跑出来一个人,看到倒在地上的人,还有那些手持弯刀的凶徒,吓得妈呀一声喊出来。 管事听到的就是前面那个人发出的叫声,带着几十个亲信往外冲,恰好迎面遇到林风一行人,“林大人。” 管事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蹭蹭蹭,从外面进入的锦衣卫快速将管事的人围在当中。 “不愧是锦衣卫。”管事呵呵一乐,明显是有挖苦的意思,“林大人,深夜来我的府上杀人,总应该给卑职一个说法。” “锦衣卫杀人,向来不需要理由。”林风冷冷说道。 “如此恐难以服众,就算你能为恶一时,最终还是会有人制你。”管事看着围住自己的这些人,握紧手中宝剑,这个时候才逐渐反应过来,很可能是走漏了消息。 “好,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勾结乱党,意图谋反,这个罪名如何?”林风说完看着被围在中间的管事确实如此,就算是锦衣卫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同样不能随便杀人,尤其是朝廷的官。 管事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大人手中可有证据?”管事神色不变,毕竟林风这些人刚刚进入田城,所以就算是林风再厉害,同样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自己的把柄,尤其是和晋王的联络,平日里都是自己亲自去办。 “没有,不过晋王很快就会送给我,到时候,我会亲自打开城门迎接晋王入城,这是大人的功劳。”林风说完,管事有点迷糊,一时没弄清楚林风说这些话的意思。 “林风,是你要反!”管事毕竟见多识广,索性把这个罪名推到林风身上。 “这些都不重要,等把你的人都抓了,自然会有人说出来。”林风使了一个眼色,外围的锦衣卫快速向前一围。 刀光闪动,管事的亲信纷纷惨死,只剩下七个人。 “林风,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林风摇头,“现在杀你,还早,我会用你的人头告诉晋王,还有那些无知的人,拥兵作乱者的下场。” 刀光一闪,管事手中的剑再也抬不起来,林风的刀尖已经抵住他的咽喉,只要轻轻向前一递必然血溅当场。 第六百七十二章童山 一夜之间,田城之中和管事有所关联的官员尽数被抓,这种事对于锦衣卫而言并非难事,只要下足功夫,以锦衣卫审问人的手段,最后都会乖乖交代。 林风、洛猛、高云以及锦衣卫众人都在,上一次的新军大营失利对士气影响不小,尤其是李景隆麾下的新军,接连打败仗,原本的心劲顿时没了大半。 “林大人,管事的人尽数被抓,下一步怎么办?” 众人再次聚在厅堂,忙乎了一晚上,此时天已经亮了,幸运的是,从管事的府上搜出大量书信,其中还有和京城的一些官员的秘密书信,让林风想不到的是,京城六部的官员之中暗中和晋王联系的不在少数。 此次动乱平定,京城的官场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林风点头,“若一切顺利,晋王必然选在今夜袭击田城,到时只需要将计就计,杀乱军一个措手不及。” 洛猛看着高云,高云同样看着洛猛,两人脸上露出喜色,对于新军而已,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士气,同样需要一场大胜来浇灭晋王的嚣张气焰,最为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轻易让晋王大军从这里通过,完成快速围攻京城的计划。 这场仗拖得越久就会对晋王越不利,所以,时间是击败晋王的最佳方法。 “田城守军上下听从林大人指挥。” “新军三千余名将士愿死战。” 两人同时起身,林风点头,“好,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今有这么多忠肝义胆的好兄弟愿意为了天下安定,百姓幸福而战,此战必胜。” “好。”林风快走走出,一瞬间,三个人的拳头撞在一起,这是男人特有的方式。 千变戏子陆俊从田城出来,此时已经化成田城管事,凭借戏子的身份一路上已经想好见到晋王可能出现的情况,人生如戏,这些对于陆俊已经习以为常。 战马嘶鸣声从远处传来,陆俊从高处向下看去,晋王大军就在前面,黑压压一片,前面依然是前军开路,陆俊从地上弄了一些泥土撒在身上,然后催马快速接近。 别看只是这样的一个小细节,有时候可以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从田城到这里,至少跑了几个时辰,如果心急,肯定不会顾及到身上的衣着是否沾上灰尘。 “站住。” 陆俊催马接近,前军快速将陆俊还有身后的那些人围在中间,陆俊面不改色,“这里可是晋王大军?” “放肆,王爷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为首的那个人一瞪眼睛,手里拎着一杆大枪。 陆俊冷哼一声,“我可是王爷的贵客,怠慢了我,到时候有你好看,还不立刻去通禀,就说田城管事童山前来有要事拜见王爷。”管事名加童山,一个名字经过几次确认,管事确实够狡猾,似乎已经猜到林风的意图,所以故意说了一个相似的名字童和,一旦陆俊用这个名字去见晋王必死无疑。 林风够细心,知道管事的不会说实话,所以从他身边的那些人下手,第一个说是童山,还是不敢大意,接连确认了几次,最终确定,他就是童山,田城管事,晋王的人。 童山人在马上扬着脖子,前军将领得到消息,连忙催马直奔中营而来。 “怎么停了?” 晋王用手拉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可能是空气突然进入,晋王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一路行来,随着接近京城,晋王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糟糕。 可能这就是心结,京城就是晋王一直无法打开的心结。 “回王爷,已经派人去前面看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身边之人听到晋王询问连忙来到近前说道。 晋王点头,“越快越好,前面就是田城,本王不想再浪费时间。”帘子放下,晋王斜靠在舒适的马车里,嘴角露出笑意,没有错,田城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所以,大军接下来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不出三日就可以抵达京城。 “王爷。” “什么事?”晋王在马车里问了一句,因为咳嗽,晋王已经很少离开马车,除非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中军来报,前营来报,有人自称是田城管事童山,前来拜见王爷。” “童山,他终于来了,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晋王说完忍不住笑了一下,隔着帘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笑声格外的瘆人。 “王爷,是否让他过来?”晋王没有表态,那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都说了自己人,难道还不懂吗?”晋王突然有些生气,想自己一生何等聪慧过人,各方面的才能都在诸王之上,可惜,一直不能成就大事,不在自己,而是身边的这些人,昔日刘邦能击败项羽而得天下靠的是张良的计、韩信的忠,可惜,自己身边偏偏没有这样的人。 “立刻去办。” 马车旁边的那个人听到晋王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连忙冲着那个人说道,这件事也不怪他,晋王就是喜欢琢磨人的心思,而他说的话也要仔细的琢磨才能弄清里面的含义,这样会让人觉得很累,其实只要说让他过来就可以了。 中军继续向前,晋王的马车由人控制缓缓向前,有人带着陆俊来到晋王的马车面前,陆俊上前,躬身施礼然后站在那一动不动,同样没有说一句话。 他在等晋王发问,因为这样更容易回答,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破绽,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的方式并不一样,有的人喜欢杯酒之交,有人的喜欢倾诉衷肠,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 “童山,你让本王等的好苦。”晋王并没有掀起帘子,因为听到田城管事童山几个字,晋王的心里已经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这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设计在进行,所以,晋王很得意,就像是一个作品,此时正在逐渐的成型。 陆俊学着童山说话的声音道:“卑职也一直在等王爷。” “田城的事安排好了?” 晋王直奔主题,丝毫没有对童山的身份有所怀疑,陆俊抬头,临行时林风交代,想要晋王完全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回王爷,出了一点小麻烦,不过难不倒卑职。” “哦,什么麻烦?” 晋王原本是斜靠在里面,听到童山说出麻烦两个字一下子坐了起来,田城的地理位置虽然比不上李景隆苦心经营的新军大营,毕竟是通往京城的一道门户,想要大军轻松过去,尤其是后面的补给物资不受影响,田城的地位极为重要。 晋王已经做好打算,后方以田城为据点,囤积兵马和粮草,然后大军围困京城,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后方不受袭击,同时可以应对其他诸王得到消息派来的援兵。 陆俊说道:“就在一天前,有一支人马进入田城。” 晋王眉头一皱,“有多少人?为首的是什么人?” “回王爷,大约五千人,为首的是当朝锦衣卫指挥使林风,卑职已经将这些稳住,担心事情有变,所以连夜出城来见王爷。” “林风,这个人很聪明,你有没有露出破绽?”晋王没有想到林风会进入田城不走,原本以为损失惨重的林风必然会选择退回京城。 “王爷放心,林风虽然聪明,卑职也不笨,而且已经表明了立场誓与田城共存亡。”陆俊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演戏同样如此,需要根据说话的地点和方式改变自己的腔调。 第六百七十三章午夜的烟花 坐在马车里的晋王突然笑了,“这样也好,林风不死,始终是本王的心腹大患,既然是他自掘坟墓,本王就成全他。” 陆俊点头,“王爷,需要卑职做什么?” “今日三更,让你的人控制前门,然后用土偷偷将后门堵死,本王一定要林风死在田城。”晋王一下子坐起来,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晋王恨透了林风,如果不是他在里面,遗诏那一次,自己已经赢了。 “卑职懂了。” “去做事吧。”晋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从始至终,始终不见晋王掀开帘子,因为陆俊的声音千变万化,此时和管事童山的声音完全相同。 晋王没有起疑的主要原因是童山很清楚的告诉自己田城的危险,所以,自己才能重新布局,这很重要,一场战事的胜利,不是带着人冲冲杀杀那么简单,很多因素都要考虑进去。 陆俊掉转马头,两条腿一夹,战马向前窜,就在陆俊即将离开马车视线的时候,晋王突然掀起了帘子,这就是晋王的戒心。 陆俊的身形和童山也是极为相似,所以,由陆俊来扮演童山最适合不过,如果童山是那种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易容术,只是通过一些遮眼法来改变人的样貌,至于声音完全是靠一种特殊的方法来控制,身体的其他方面绝对是硬伤。 “王爷。” 晋王手臂放下,“本王有些累了,这里交给你,今晚三更起火为号,进攻田城。” “是,王爷。” 晋王手臂放下,靠在那眼睛微微闭上,马车的一旁放着晋王钟爱的短剑,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论地位不在护龙山庄上的那把宝剑之下。 晋王大军放缓速度,因为是要三更天接近田城,所以在黄昏之前一定不能出现在田城的视野之内,那样只会坏了王爷的大事。 这个人不愧是晋王身边最信任的人,一一交代下去,各营行进的速度随之慢了下来,尤其是骑兵,小心的控制战马,这种战马经历过无数次的厮杀,除非是遇到突然的惊吓,否则基本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这就是战马和普通马的最大区别。 没有经过训练的马到了战场上,听到战鼓和喊杀声立刻就会趴在地上,别说是跑,连走都费劲,所以,大明的很多战马都是从草原的游牧民族那里换来。 夜黑风高,天近三更,田城城墙上方隐约可以看到成队的守军手持长矛在上面走动,此时完全不知道,黑暗中,大队的人马正在快速接近。 晋王休息了一天,精神好了许多,看着田城的方向嘴角露出笑意,田城城墙的防御能力有限,虽然林风增加了防御兵力,不过在自己的大军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王爷,是否发动?”一人走上前,此时大军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晋王一声令下。 “再等等,今晚的月色很好,索性欣赏一下。”晋王看着田城上方的夜空,他在等童山的指令,那升入空中的烟火,注定绚烂。 砰地一声,几乎就在晋王说完的那一刻,田城上方突然炸响,然后里面传出喊杀声,城墙上的守军纷纷转过身去,有的已经顺着城墙上的梯子往下跑。 “可以了。” 晋王摆手,这是最佳时机,田城里面已经乱了锅,所以,此时城墙的防御更是形同虚设,一声令下,大队的人马往前冲,前面是扛着云梯的步兵,中间是推着冲车的攻城阵营,后面是骑兵。 随着喊杀声接近,上面的守军开始往下放箭,毕竟人数太少,而且已经乱成一团,虽然可以造成杀伤,不过此时的威慑力极为有限。 如果是成群的射手,上千只甚至更多的箭同时发出,漫天都是黑色的影子,那无疑是可怕的,无论是冲击力惊人的骑兵,还是步步为营的步兵,都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 晋王索性放下帘子,大局已定,根本不需要再看下去,这注定是一场屠杀,就算林风再有本事,一把刀能杀几个人,自己有几万大军,就算是累也能把他累死。 体力是人的极限,就算是唐牛那样体力惊人的怪胎,同样无法持续太长时间,尤其是这样的拼杀,人的身体都有自己的极限,一旦到了极限,肌肉就会发酸甚至僵硬。 晋王是练武之人,最清楚其中的门道,这也是晋王想要在田城击杀林风的主要原因。 田城的大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对于城上的守军注定是噩梦,一旦骑兵或者步兵杀入,城上的射手只能任人宰割,守城一方最重要的是就是城门,一旦城门被破,守军的士气必然大受影响。 “王爷,城门开了。” 晋王点头,“童山立功了,记下来,本王要赏他,对本王忠心的人,不能亏待。” “是。” 随着城门打开,两侧的步兵快速往里涌,身后的骑兵随之发动,马蹄声阵阵,步兵冲进去只是占据有利的位置,最终击杀还是要靠冲击力惊人的骑兵。 骑兵同样是大明立国之本,或许很多人不相信,大明的骑兵究竟实力有多强悍,尤其是大明建国之初,西北面的北元骑兵和游牧民族极为强悍,而且速度极快,这些彪悍的游牧民族一直是让汉人头疼的家伙,当年秦始皇的万里长城早已失去应有的作用。 偏偏朱元璋不信这个邪,他有骑兵自己也有,而且比他更多更凶悍,并不是只有他们可以成为马上的英雄,汉人同样可以。 最终大明的铁骑横扫边地,成就一段传奇。 城门两侧站着数百名黑衣人,看着冲入的骑兵不为所动,按照事先的安排,这些肯定是晋王的内应,因为就是他们打开的城门。 三千骑兵蜂拥而入,速度惊人,恰好看到前面向后退走的防守阵营,为首之人哈哈大笑,“兄弟们,都给老子冲,杀一个喝酒吃肉,杀两个拿赏钱。” 随着声音落下,骑兵阵营快速往里追,完全没有留意到周围的环境,田城的街道算是较为宽敞的那种,就算是这样,三千骑兵往里追同样施展不开,整个阵营逐渐向后延伸,而且后面的速度越来越慢,随着中间阵营的拥堵,后面的骑兵索性停下来向前张望。 跑在前面的骑兵将领完全没有察觉,手持大枪率领身后阵营向前猛追,借着火光看去,前面的人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追上的一瞬间,那些人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停。” 前面漆黑一片,有人拿着火把过去,这里居然是一个死胡同,前面已经没路了,“将军,我们好像中计了。” 这个时候发现已经迟了,一瞬间,后面人仰马翻,躲在暗处的射手纷纷将手中的箭点上火朝着巷子里射,巷子里的骑兵挤在一起,越是急着出去反而出不去,那些带火的箭射中里面的骑兵同时烧着下面战马的毛。 “后退,后退。” 巷子里乱成一团,任凭将领如何呼喊,中间的出不去,阵营的外面被那些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完全堵死,整个三千人的精锐骑兵阵营就这样被人困在里面等死。 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林风的布局极为精妙,先是假扮成管事童山打开城门放晋王大军入城,然后用一队精锐锦衣卫吸引骑兵追入事先布置好的巷子,那条巷子越往里越窄,冲进来的骑兵将领一心想着杀人领功,加上天黑的缘故,完全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变化。 第六百七十四章火马破敌 林风故意没有抢占城门,目的就是放更多的乱军进来,城门的后方空间有限,此时所有的骑兵都被堵在巷子里无法出来,剩下的步兵战斗力极为有限。 这样的兵力消耗就算是晋王同样受不了,不到半个时辰,五千兵力几乎被消耗殆尽,高云手持大枪看着眼前的战场,这一战打的极其诡异,只是用最少的兵力就将对方闯入的骑兵精锐堵死,如此神奇的打法还是第一次遇到。 “高将军。” “林大人,请吩咐。” 高云上前,手臂抬起,身上的盔甲发出声响,林风看着城门方向,“立刻把所有人撤出来,然后熄灭城内的火把。” “是。” 高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现在对林风是完全佩服得五体投地,转身直奔城门方向而去,不仅是城门,城墙上的兵力随之撤下,此时,田城里的火把一下子熄灭,里面的喊杀声随之消失。 晋王坐在马车上,只能通过里面的声音还有城墙上的变化来判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一个时辰过去,里面的喊杀声随之消失,晋王眉头深锁,始终不见自己的人马从里面出来。 “王爷。” 整个田城漆黑一片,外面是晋王的大军压境,里面就像是一座死城,“发生了什么?”晋王做事向来谨慎,这句话看似是在问身边你的谋士,同样是在问自己。 “王爷,恐有诈!”谋士面带忧色。 “有诈?童山敢骗我!”晋王依然相信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亲信,背叛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此次大军围困京城,事成之后,只有跟随自己的人才能得到应有的好处。 “王爷,还是小心为好。” 晋王摇头,别看表面上不露声色,晋王确实着急,京城方面一直没有消息传回,自己这一路进兵因为李景隆的新军耽搁了不少时日,所以,必须在天亮之前拿下田城。 “传令,全军进攻,必须在天亮之前攻下此城,否则提头来见。” “是。” 晋王下了死命,一旁的谋士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只是觉得其中有诈,并没有确实的证据,随着一声令下,外围聚集的几千人马再次往里冲。 城门内遍地都是尸体,其中多是刚刚攻入的晋王乱军,尸体遍地,前面拿着火把冲入的乱军,一下子愣住,可惜无法停下来,因为后面的人不停的往里冲,几乎是推着往前走,就算你喊,同样被后面的喊杀声遮住。 “占据城墙。” “是。” 云梯纷纷架上,因为城墙上面已经没有守军,所以很快占据,这一切完全是在晋王的预料之中,布帘掀开,露出晋王修长的手指,晋王的手确实好看,就像是女人的手一样,手指很长,而且皮肤很白皙,所以晋王对自己的手一直很看中。 “王爷。” “上去看看。”晋王指了一下城墙,那里的位置最高,视野同样最好,既然田城的城墙是为了防御之用,所以肯定会建在整个城最高的位置。 就这样留在外面,晋王总是不放心,这是晋王的个性,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晋王从马车上下来,谋士摆手,从后面闪出几十人,清一色黑衣,正是晋王的王牌影卫,战斗力不俗。 “保护王爷安全。” “是。” 晋王乐了一下,这样也好,因为自己是王爷,晋王很自信,以自己的修为,能伤到自己的人已经很少,就这样,晋王顺着云梯登上城墙,身后的影卫快速从其他云梯登上。 火把将城墙下面的区域照亮,满地都是尸体,第二次冲进去的几千人马缓缓向前移动,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行,放眼看去,整个田城此时俨然一座空城。 林风的那些人消失了。 前面的空间一下子亮了,而且速度很快,晋王站在城墙上方,那些聚在一起的乱军开始往后退,拼命的往后退,此时,人数上的优势反而成为梦魇,下面的空间有限,几千人挤在一起,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不要忘了,还有脚下的尸体,有人很快倒在地上,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的去抓,抓住同伴的脚,然后接着再有人倒下,还有被踩中发出的凄惨叫声。 远处的火光快速接近,那一道道带火的影子冲向乱军阵营,带着阵阵嘶鸣撞过去,冲击晋王乱军的根本不是人,那样惊人的速度和力道,那是一匹匹起火的战马。 这里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战马,而且身上都是火,因为火的剧痛,还有后面驱使的锦衣卫,战马群不停向前狂奔,撞倒眼前的兵士,有人举着长矛用力刺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阻止自己死亡的命运。 兵士手举着长矛刺过去,可惜根本没用,战马的冲击力太大,长矛刺中,战马的冲击势头依然不减。就这样带着长矛和火撞向前面的人,有人幸运避过撞击,刚刚跳出,一团火光接近,一头速度更快的战马迎面撞来。 “火马阵!” 晋王读的书很多,尤其是史书,多看书可以让你变得更聪明,春秋战国时,田单曾用火牛阵大破燕国大军,彻底拯救了齐国,此时那些向前飞奔的火马速度更快。 公元前279年,田单在齐国下都即墨城(今山东省平度市东南部)已经和入侵的燕国军队对峙了六年之久,他决定和燕军做最后的决战。他从城中收集了一千多头牛,给他们披上用绸绢制成的衣服,在上面画上五颜六色的蛟龙图案,在它们的角上绑好锋利的刀子,把渍满油脂的芦苇绑在牛尾巴上。他又把城墙凿开十几个洞穴,趁夜间把牛从洞穴中赶出,点燃牛尾上的油脂芦苇,派五千精壮士兵跟在火牛的后边。牛被烧发热,都狂奔向前冲去,直迫燕军。 半夜时分,燕军还在做着次日进城受降的美梦,突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齐国军队好似天神一样从天而降。燕军看到的火牛身上都是龙纹,牛角上绑着尖刀触人即死。这些火牛因为事前经过训练,所以专门触抵燕军,再加上前一阵子的“神助”一说,燕军恐惧万分,不战自乱,只顾各自逃命,溃不成军。跟在火牛后边的齐军士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一战即将燕军打垮,燕军主将骑劫也在乱战中被杀死。 田单乘胜追击,一路收复齐国的城市,兵力日益增强,几个月的时间就收复了齐国七十几座城市。燕军无力再战,一直退到了黄河北岸,两国又恢复了原来的疆界。 晋王很喜欢这段故事,因为当时的齐国在燕国大将乐毅的率领下几乎已经面临覆灭的危险,整个齐国只剩下两座大城,而且兵力上相差悬殊。 田单只所以能够成功,在于田单的计谋,先用离间计迫使昏庸的燕王换掉能征善战的主将乐毅,然后故意示弱使对方大意,最后火牛阵一举破敌。 此时,那些飞奔而至的火马就像是一团团怒火在晋王的心头燃起,田单能胜,在于昏庸无能的燕王,还有不作为的主将,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惨叫声阵阵,随着最后一团火光消失,冲入城门的乱军死伤过半,剩余不足千人狼狈逃出。 第二次交锋,林风不出一兵一卒,最终大胜,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晋王目光落向远处,没有人清楚,那团黑暗中究竟藏着什么! 第六百七十五章战晋王 晋王不由得叹口气,不是因为死在里面的兵士,而是为了自己,林风确实厉害,当年能够成为自己手中一把杀人的刀,可惜,中间出了变故,最终成为刺伤自己的利刃。 如果不是那场海难! 晋王不想再去想过去的事,如果二王、三绝、四杀都在,这样小小的田城,甚至是皇城都是轻松可得,可惜,时过境迁,今日的血杀盟早已大不如前,如果可以,断然不会派出八灵潜入京城完成攻入皇城的重任。 算算时间,八灵应该已经行动,晋王清楚,皇城的底蕴绝对不是八灵可以攻破,所以,八灵必死,晋王清楚这一点,还是毅然派出八灵,道理很简单,皇城被人攻入,整个京城的百姓和官员必然陷入慌乱,而且,一旦自己得了天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事,血杀盟已经不需要存在。 这一招明显是卸磨杀驴,晋王此时还不知道,八灵的人马根本没有接近皇城就被林风的带领下瓦解。 “暂停攻势,射手营立刻上城墙。” “是。” 上面影卫飞身从上面落下,晋王决定改变打法,这样打下去还是自己吃亏,索性用弓箭手营控制城墙范围,天亮之后再向前推进,这样更为稳妥。 林风从暗处走出,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城墙,同样暴漏了晋王的行踪,晋王选择登上城墙,身旁的谋士犹豫了一下,考虑的就是这一点,晋王的安全,如果里面真是林风,林风一眼就可以认出晋王。 古语有言,擒贼先擒王,此时王已经出现。 林风冷笑一声,“攻击城墙。” 几乎同时,身后锦衣卫纷纷冲出,速度极快,只见夜色中道道黑色的影子有序分开,城墙长有几丈,其中有几个通道可以攻上,如果都挤在一起,等于是犯了乱军那样的错误。 “守住入口。” 晋王冷哼一声,影卫纷纷涌上几个入口位置,短刃抽出,有人将火把向下探,一旦有人接近,立刻就会有几把短刃同时攻过去。 啪啪啪,清脆的响声随之响起,就在通道口下方出现锦衣卫身影同时,那些手持飞虎爪的精锐已经跃上城墙。 人影一闪,只见那人身形瘦削,高高跃起,人在空中手腕一抖,数十道暗器同时打出,其中几道居然打向晋王。 “保护王爷。” 骤变突起,几名影卫快速退回到晋王身边,短刃齐齐攻出,叮叮叮,三道暗器同时落地,三人同时出手,聚在入口位置的影卫就没有那么幸运,尤其是背对着距离最近的几个人。 几声惨叫,背后要害被暗器击中,几乎同时,几十个黑色的影子随之跃上。 原本宽敞的城墙顿时变得有些拥挤,上面的气氛更是变得异常的诡异,林风抱拳,“王爷,别来无恙。” 晋王呵呵一乐,“林大人,好大的见面礼。” 林风手中绣春刀一晃,“林风身受皇恩,得闻有人心怀不轨之心,想要谋反作乱,无奈唯有率众而出,那个人想必不会是王爷。” 晋王冷笑一声,“林风,少在本王面前耍你那点小心眼,本王就是要乱,因为本王不服。” “先皇遗诏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其他王爷可以接受,为何王爷执迷不悟,林风奉劝王爷立刻退兵随我入京请罪,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晋王哈哈大笑,“笑话,本王又岂会向他下跪求饶,林风,不要忘了,是本王培养了你,只要你肯加入本王,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 晋王说完看着林风,普通的条件肯定已经无法打动这个人,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靠杀人谋生的血刀。 “王爷厚爱,林风一条贱命而已。” 晋王是在拖延时间,随着城墙上的局势发生变化,后面的射手和步兵正在快速接近,林风同样如此,就在锦衣卫进攻城墙的同时,高云和洛猛率领的阵营快速将城门堵死。 城门附近的尸体堆积如山,里面的兵士只有将尸体挪走,咣当一声,城门关闭,有人将尸体直接堆到城门里面,就算对方采用攻城器械,有了里面的尸山,短时间内同样无法攻破。 “可以了。” 林风笑了一下,自己的人已经控制城门,下一刻就是要把失去的城墙抢回来,随着林风话音落下,身后的锦衣卫随之发动。 林风身形一闪,晋王冷哼一声,刀光闪动,不愧是血刀,昔日杀人如麻的精锐杀手,此时出手就是杀招,挡在晋王前面的几名影卫瞬间毙命。 晋王无法退,后面就是城墙,田城的城墙虽然算不得高,这样跳下去难免受伤,而且晋王不允许自己失败,这是晋王的个性,就在林风一刀发出的同时,晋王的袖子猛的鼓起。 里面就好像是直接充满空气一样,林风的刀不仅锋利而且极为霸道,那一下砍在晋王的袖子上,砰的一下弹开,这一下林风吃惊不小,没有想到晋王的武功居然达到如此厉害的程度。 只有体内的气息外露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说简单点就是将内力灌入袖子里,林风厉害的刀,凭借的是惊人的出刀速度斩杀对手,这种练气的方法很难,只有那些武林高手才会修炼。 林风手中刀弹开,晋王的身体随之接近,原本松散的袖子变得笔直,此时有如兵器一样刺向林风。 啪啪啪,晋王身形接近,飞天燕子打出的暗器同样无法破开晋王的袖子,暗器落在上面和林风的感觉几乎相同,就有如打在棉絮上一般。 林风身形后退,脚尖一点避开晋王一招,只见晋王双臂展开,有如鹰一般将林风围在里面,几乎同时,林风再次发出一刀。 林风的刀确实够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一瞬间,林风抓住破绽,别看晋王的袖子是鼓鼓的,胸前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以晋王好酒好色的个性,练的肯定不是童子功。 晋王看到刀光奔着自己的胸口位置劈过来,双手猛的一合,林风的刀随之停下,袖子合在一起,直接将林风的刀夹住。 “王爷,好功夫。” 晋王呵呵一乐,“你所看到的只是本王的一方面而已,论能力,无人能及本王,这个皇位原本就应该属于我。” 林风笑了,“你错了,皇太孙原本就是天命所归,注定了要做皇帝,这些你根本改变不了。” “我不信。” 晋王双臂发力猛的一搅,林风的手臂随着上面的力道直接翻了过去,只见林风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晋王那一下力道很大,林风唯有依靠手臂的力量硬撑。 “放弃吧,林风,你不是我的对手。” “在没有倒下之前,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这些都是王爷教的。”林风手指突然松开,一个刀手,尤其是林风这种以快刀闻名的杀手,刀就是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手臂,一旦失去刀,自身功力也就废了一半。 就在林风松开刀的一瞬间,身子猛的一矮,左手顺势一扬,那一下就好像是突然打出暗器一样,这一下晋王吃惊不小,此时的功力都聚在袖子上,其他的位置一旦被林风击中,同样会受伤。 晋王袖子松开,身形随之后退,可惜忽略了一点,林风的速度,就在林风接近的同时,左手向后,恰好抓住落下的绣春刀刀柄。 林风嘴角露出笑意,那一刻他看到晋王的畏惧,这就是破绽,左手刀顺势一扫。 第六百七十六章火炮的威力 林风的那一刀极为巧妙,恰好是在身体冲出去同时左手接住落下的绣春刀,随着手腕一转,一刀攻出,这一刀完全是在林风的算计之内,不可否认,晋王确实是其中高手,可惜,毕竟是王爷,除了王府的陪练之外,几乎很少经历这种厮杀,从这一点相比,历经数百战的林风经验更为丰富。 刀光接近,林风吃惊不小,袖子随之一松,随着身体后退不断调整体内的气息,林风那一刀直奔晋王胸口要害劈去,砰的一声,晋王胸前的衣服突然炸开。 里面的气劲和林风的刀劲撞在一起,再看晋王的身体直接向下落下。 “王爷。” 下面的人看得清楚,此时,手持弓箭的射手已经接近城墙下方,还有负责攻城的步兵阵营,眼看着晋王从上面落下,所有人伸出手臂。 晋王落地,胸口位置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林风的那一刀发出,晋王唯有将袖子上的气卸掉,然后重新发力,那一下实在太快,胸口位置聚集的气无法抵挡林风的那一刀。 “不用大惊小怪。” 晋王身形跃起,顺势一拉衣服挡住伤口,在这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受伤,对于自负的晋王而言,这种事绝对不允许被人知道,那等于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冲上去,杀光这些人。” 下面的将领纷纷高喊,云梯下方已经聚集不少人,快速往上爬,这些人中大多是晋王的旧部和亲信。 “都退回去。” 晋王说完身形一闪直奔自己的马车奔去,伤口的位置越来越痛,马车上有药,而且很舒服。 “退。” 随着晋王下令,接近城墙的两个阵营快速退了回去,此时,田城上方的天灰蒙蒙一片,可能是受到战争的影响,按照时辰推算,此时天应该已经亮了。 “大人。” 城墙上方留下十几具影卫的尸体,剩余影卫纷纷从上方跳下,这些晋王的王牌确实难缠,林风这边同样有两人受伤,好在只是伤到皮肉,直接被人扶着到后面医治。 林风叹口气,“晋王被逼急了。”林风眉头深锁,连续几次攻势失败,以晋王睚眦必报的个性,肯定会动用火器,很可能是火炮,如果是那样,留在城墙周围将会变得极为危险。 “大人,下一步如何部署?” 唐牛、李虎等人都聚过来,林风的计划到这里已经结束,战场局势多变,林风所能掌控的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从晋王大军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林风已经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种预测不是鬼神的力量,完全是凭借经验,按照计划,田城的大门被内应打开,晋王欣喜之下,一定会派出攻击力最强悍的骑兵率先杀入。 林风利用天黑的优势,加上田城的地形摆了晋王一道,三千骑兵,尽数惨死在拥挤的巷子里,其中被牵连的战马不在少数,第二阵,林风索性利用上晋王送给自己的战马,不少身上的毛被火烧掉,就在步兵阵营进入城门同时,剩余的战马快速被人从巷子里赶出,然后用火把点着战马的尾巴。 恐惧的战马向前狂奔,晋王的第二次攻势就这样毁在林风的精妙设计之下,按照常理,经历两次失败的晋王肯定不会贸然兴兵,最好的办法就是占据高处,然后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只是让林风没有想到的是晋王居然亲自登上城墙,如果那一刀再快一点,再狠一点,晋王必然重伤,一旦晋王重伤,这一次的动乱也会随之瓦解。 马车内,晋王忍不住哼了一声,衣服撕开,一道深深的刀痕从上而下,林风的那一刀完全出乎晋王的预料,以自己修炼的多年的护体气劲居然被林风的刀劲破掉。 “王爷。” 留在马车外面的那个人听见里面的声音连忙问了一句,“你进来。” 晋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旁边的影卫掀起帘子,谋士登上马车,马车很宽敞,就算是两个人在里面同样不会有拥挤的感觉,晋王靠在那,手上都是血,地上丢着带血的衣服。 “王爷,你受伤了。” 晋王摆手,“不要大惊小怪,这点伤对本王而言不算什么。” 谋士上前,并非如晋王所说,晋王胸口的伤很重,血正在不停涌出,那一下,如果不是气劲挡住大部分的刀劲,林风那一刀可以直接将晋王的身体分成两半。 这已经是幸运。 “王爷,应该立刻返回封地。” “你想死吗?就凭这句话,我就能杀了你,立刻给本王上药。”晋王闭上眼睛,谋士上前,从马车的架子上拿出一个药瓶,晋王用的要都是京城老字号出的,上面的塞子打开,顿时马车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 “王爷,忍着点。” 晋王点头,药均匀撒在伤口上面,确实管用,随着药粉落在上面,伤口很快止了血,晋王身边的谋士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顺着伤口缠好,然后用力勒紧,这样可以防止身体移动再次让伤口崩开,一次的伤势对身体的影响已经很大,如果是连续的复发,甚至会危机性命。 “好久没有尝过痛的滋味,这很好。” 晋王坐起来,谋士走过去帮晋王披上衣服,“通知后营,动用火炮。” “王爷。” 晋王深吸一口气,不到一天时间,死伤近一万,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晋王昔日的精锐,这样的死伤就算是晋王同样无法承受,如果不能采取有效的措施,人还会继续死下去。 “执行吧,让田城和那些为了本王而死的将士一起消失吧。” “遵命。” 火炮的威力巨大,晋王此行带了四门重型火炮,所以后军的防御极为严密,而且为了照顾后军,整个阵营的推进速度同样受到影响。 晋王清楚火炮的意义,想要攻破京城的城墙,只能动用火炮,此时动用火炮等于是提前告诉京城里的人,这一次的真正王牌。 谋士那样的神情就是因为这一点,如果能悄无声息围住京城,然后利用火炮的威力直接轰开外城墙,这样对大军攻入京城极为有利。 一旦对方知道,必然采取一定的行动,那样后军的防御必然受到极为严重的挑战,晋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传令后军,加快速度,中军派出五千人马前去接应。” “是。” 谋士走出大帐,晋王有伤在身,而且平日里都是谋士在晋王的身边,所有的命令几乎都是这个人在发布。 传令兵领了命令离开,谋士不由得叹口气,这就是一个赌局,想想自己一生的遭遇,从小就发奋读书,只望能够考取功名为国家效力在,怎奈官场黑暗,一直郁郁不得志,幸得晋王器重引为知己,这一次晋王兴兵作乱,原本并不赞同,怎奈晋王一力坚持,无奈之下只能随行。 后军终于在三个时辰之后赶到大营的位置,四辆大车缓缓接近,因为太重,前面的八匹马四蹄用力弓着,后面的兵士同样咬牙往前推。 晋王的火炮甚至要比边军的火炮规模更大,这样的设计可以容纳更多的火药,发射出去的威力同样随之提升。 “立刻卸下来,瞄准城门。” “是。” 兵士一番忙碌,火炮终于从马车上卸下,看着眼前四口漆黑的大家伙,那一刻,所有人脸上露出笑意,没有错,有了这些大家伙,对方的弯刀和诡计都要在炮火中彻底消失。 第六百七十七章毁灭的田城 愤怒的晋王终于决定动用自己的真正王牌,火炮,超越冷兵器时代的神器,有了这个大家伙,那些原本不可逾越的城墙变得毫无意义。 田城上空的天灰蒙蒙一片,城内的烟雾升上半空,此时,林风站在城墙上方,看着远处晋王阵营来回移动的身影。 火炮,真的是火炮,晋王所带的火炮规模很大,这个时代的铸铁技术虽然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毕竟无法和几百年后相比,所以能够铸造出如此规模的火炮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立刻通知所有人退出田城,城内百姓,想走的可以前往京城,不想走的退入后城,以免被炮火波及。” “是。” 林风快速下令,此时,田城外的高地上,四门火炮支好,一人神色严肃来回检查,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首先要保证稳定度,火炮发射的过程中会产生很大的力量,如果下面的支架不够足够结实,整个火炮很容易翻倒。 这是晋王的宝贝,一旦有所损伤,自己脑袋也要跟着搬家,这是一点,第二是角度,炮弹发出去,是否可以击中目标很重要,如果是落在城外,或者是城内的空地上,等于是没起到作用,随行携带的火药数量有限,所以,每一次必须击中目标,这是晋王的要求,同样是对自己的考验。 “调整一下角度,目标攻击城门。” “是。” 几人上前,随着那个人的手势用力拉一旁的绳索,火炮下面的架子可以随着绳索上下移动,火炮的炮筒的高度随之改变。 “停。” 随着喊声,几个人随之停下,然后用力缠紧,这样就可以固定,火炮威力虽然强悍,毕竟运送和操作起来极为费力,一旦兵败,根本没有办法将火炮带走,所以,只有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才会携带这种重型火器。 林风飞身从城墙上跃下,锦衣卫跟在身后,就在走入街口的一瞬间,四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晋王阵营的战马发出阵阵嘶鸣,这种巨大的声响下,战马同样受到惊吓,骑兵只能死死拉住缰绳,以免战马受惊而走。 砰砰砰砰,炮弹直接击中城墙,顿时烟尘四起石块纷飞,其中一发炮弹落在城门上,坚固的城门猛的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堆积在里面的尸体挡住,就那一下田城的城门就要被彻底击碎。 晋王的亲卫护住马车,晋王拉开帘子,从马车里可以看到破损的城墙和几乎摇摇欲坠的城门,晋王嘴角露出笑意,自己花费那么多的银子打造的巨型火炮终于要发挥它的作用。 “继续轰,把这里彻底轰为平地。” 晋王下令,火炮营顿时有了胆气,有人不停的往里填充火药,明时的火炮采用直瞄射击法。这是因为当时火炮没有反后坐装置,不能保证重复射击时的瞄准精度。每打一炮必须重新瞄准,不能利用多次射击有效修正偏差。射击准确与否有较大的偶然性。同时古时火炮采用散装黑药,火药量和火药力偏差较大,不能提供稳定一致内弹道性能。炮口速度的差异较大。 这种用来攻击城门的都是实弹,因为当时的火药和铸铁工艺有限,所以和现代的炮弹有所差别,一般都是用那种油布将火药紧紧包起来,然后利用火药的引子点燃,利用空气的推力将带有炸药的油布包打出去。 这种实心弹一般是用在战船上,因为威力更强,可以用来击穿海盗或者其他国家来犯的战船,晋王这次带来的炮弹里面除了实心弹之外还有散弹。 有人可能要问,什么是散弹,因为在爆炸的时候里面的石头会向外散开,力道极大,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字,经过火药的推动,就算是身穿盔甲的兵士同样可以击穿,因为这种炮弹可以大面积轰杀成群的敌人,所以极受推崇,可惜,炮弹的制作更为麻烦。 连续的几波攻势,田城的城墙终于在实心弹的轰击下层层倒塌,田城城外,乱军纷纷挥舞手中兵器,随着城墙倒塌,城门同样飞上了天。 这一刻,所有人见识到火炮的真正威力,这才是未来战争的王道,就算是数十倍的敌人,只要拥有几十门这样的火炮架在城墙上,根本无法攻破。 林风已经接近田城后城,此时,后城城门处聚集大大小小的车辆还有想要从城门离开的百姓,城墙位置的炮击声不断,前面的商铺和房屋纷纷被火点燃,因为畏惧,更多的人选择离开。 “林大人,大部分百姓已经撤走。”高云、洛猛二人催马来到近前,等待林风的下一步指示。 从田城到京城的这段距离,沿途的地形林风了如指掌,有几处险地可以驻兵拖延晋王大军行程,可惜,如果对方动用火炮,就算自己在那里设伏,起到的作用也是极为有限。 “高将军,你带人先行进入此处峡谷,一旦有行动,我会派人通知你。” “好。”高云人在马上拱手,“林大人,洛将军,后会有期。”高云说完掉转马头直奔后城城门方向奔去。 “我们去这里。” 林风并没有带人返回京城,京城里有善于防守的老将耿炳文坐镇,耿炳文是先皇时的老将,经验丰富,军中地位极高,加上京城的城墙要比田城的城墙坚固数十倍,就算晋王动用火炮,短时间内还是无法轰破。 “走。” 林风带人离开田城,马蹄声阵阵,晋王大军快速杀入,除了那些被烧毁的房屋,满地的尸体之外,整个田城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将军,那些人已经跑了。” “妈的,溜得比兔子都快。”马上一人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本是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没想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末将立刻带人去追。”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领,多半是立功心切,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我们的对手极为狡诈,这个时候追出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以后有你立功的机会。”那人说完瞪了那名年轻将领一眼,然后催马直奔城外方向跑去。 “跑了?” 晋王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神情中透出几许失落,这一战惨败到底输在什么地方,这很重要,甚至要比死伤的几万人还要重要。 童山,不错,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他绝对不会如此冒然兴兵,“有没有看到童山?” “末将立刻去找。” 晋王的乱军真的在管事府里找到被捆结实的管事童山还有他的亲信,看到有人闯进来,这些人吓得跪在地上,外面的喊杀声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 “你可是管事?” 童山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不是林风的锦衣卫,“是,我就是。” “王爷要见你。” “好。” 童山听到王爷要见自己,一下子乐了,如果落在锦衣卫手里,肯定是死路一条,王爷就不一样,自己一心效忠王爷,算是晋王身边的红人。 “童山叩见王爷。” 晋王看着被捆了一个结实推到自己面前的田城管事童山,“这是怎么了?” “回王爷,林风太狡猾,识破了卑职的身份,昨天把我们这些人都抓起来了。” “昨天?什么时候?” “午时刚过不久,当时卑职正在睡觉,那些人闯进来,见人就杀。”童山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落下眼泪。 “你在说谎!”晋王突然大怒,吓得童山连连后退。 第六百七十八章京城 随着晋王的那声怒喝,田城管事童山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发抖,最是清楚晋王的脾气,弄不好这次凶多吉少,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说服晋王饶了自己。 晋王深吸一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如果童山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是眼睁睁的被林风摆了一道,然后自己还跟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早听人提起林风的手下有一个懂易容术的高手。这是晋王不能容忍的,一个自认为绝顶聪明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王爷,真的不怪我。”童山试图解释,一旁的谋士不由得连连摇头,越是这样,晋王杀人的心思就会越坚定,所以,人有时候千万不能多嘴。 晋王最终的决定只有一个。“杀了这些废物,为死去的将士祭灵。” “王爷,饶命啊,念在我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份上。” 童山一行人直接被涌上来的亲卫拉走,接着是惨叫声,时间不长,有人拎着血淋淋的人头从后面过来。 “埋了吧。”晋王根本不想去看,亲卫拎着童山等人的脑袋走了,说是埋了,田城里死了几千个人,这些人怎么埋,说白了就是弄一个大坑让后把尸体都进去,然后一把火烧了,遇到心眼好的能在上面埋点土,很多都是暴尸。 晋王命人把田城的道路收拾出来,这样有利于大军顺利通过,后军开始想办法把火炮装上马车,废了不少的力气终于弄上去。 “王爷,是否在田城休息一晚?” 晋王摇头,“战事太紧,进军要紧,探子和前军先出发,如果发现问题立刻回来。” “是。” 林风这些人虽然退出田城,晋王还是不放心,尤其是林风最擅长的偷袭打法,这种打法最让人头疼,每一次人数不多,基本上就是占了好处就走,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带着粮食和火炮的后军,这是最让晋王担心的。 林风已经知道自己携带火炮的秘密,难保会打自己火炮的主意,虽然火炮笨重而且结实难以毁坏,如果放在后营的炮弹遭受袭击,那些大家伙就变成一堆废铁。 这一点晋王不得不考虑在内,“调集所有影卫去后营,严防有人偷袭。” “知道了,王爷。” 谋士点头,已经猜透了晋王的心思,包括刚才为什么要杀并没有犯下大错的管事,杀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泄愤,同样保住王爷的名声,晋王在这一方面看的很重。 “影卫,后营。”“知道了。”京城朱允炆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深锁,李景隆的第一份战报,上面写的是大胜,至于具体如何,上面并没有写清楚,就算是这样,毕竟是胜了,朱允炆龙颜大悦,下方的齐泰也跟着夸赞李景隆,名将之后,大明栋梁之类的话。 朱允炆连连点头,“此次若能击败晋王乱军,朕重重有赏。”齐泰自然心里高兴,书中暗表,齐泰私下里和李景隆关系就不错,很简单,齐泰是兵部尚书,朱允炆身边的红人,李景隆是大明朝未来的大将军,所以,拉拢李景隆对齐泰没有坏处,最主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出手,很有可能会站在林风的那一边。齐泰清楚,自己最大的对手是林风,毕竟皇上的身边,绝对掌权的只能是一个人。 “皇上,还在担心李将军?”齐泰恭恭敬敬站在下面,朱允炆眉头深锁白天没有说话,别看朱允炆年纪轻,这一段时间忙于国事,加上晋王的内乱弄得整晚睡不着觉,此时显得格外的憔悴。 “自从上一次战报送回之后,一直没有消息送回来,朕确实有些担心。”朱允炆说完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没有外人,身为一个皇帝,遇到事情这样随便的叹气必然影响到自己在群臣心中的地位。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高高在上,历史上被大臣欺负的皇帝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些羸弱的小皇帝,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齐泰忙道:“李将军能征善战,加上这次又有林大人相助,必然不会有事,皇上不必为此忧神。”“希望是吧。”朱允炆从龙椅上坐起,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身体晃了一下,朱允炆连忙伸手扶住,齐泰一直站在下面,所以就算是朱允炆真的摔倒,从下面跑上去根本来不及。这一下不仅是齐泰吓了一跳,负责服侍朱允炆的两个太监差点没吓趴下,如果皇上摔了那还了得,两个人连忙过去。 “不碍事。”朱允炆笑了一下,这是朱允炆的个性,温文尔雅著称,很多事都能为别人去考虑,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做皇帝,尤其是此时的大明局势,那些虎视眈眈的王爷,表面上虽然拥护,背地里都在等机会造反夺回皇位。 这个时候,朱允炆必须表现出杀伐果断的个性,晋王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王爷之中,晋王和燕王是马皇后所出,也就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两个人手中的兵马,拥护的大臣同样最多。 如果能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晋王的叛乱,然后直接以谋反罪砍了脑袋,这样对其他对皇位有野心的王爷必然是一次极大的震慑。 事情并没有朝着朱允炆预期的那样,晋王乱军的人数在不断的扩大,这是朱允炆没有想到的,一路打过来,加上归降、抓壮丁,乱军的人数接近二十万。 就算是乌合之众,二十万人往京城那一站也够吓人的,朱允炆在太监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后宫歇息,此时,已经有几个妃子在那等着,无非是想接近皇上好讨个留侍。 朱允炆刚做皇帝不久,虽然立了皇后,并没有生下皇子,所以,这个时候,谁能怀上龙子就会母凭子贵。 “叩见皇上。”看到朱允炆过来,一瞬间,所有人跪在地上,身子前倾,故意把丰满的胸部露出来。 “都回去吧。” 朱允炆摆手,这个时候命都快没了,根本不想听这些女人在这闹,跪在地上的几个女人都不想回去,在后宫这种地方,想要得宠就得懂得如何取悦皇上,说白了就是取悦男人,不管朱允炆是皇上也好,什么都好,始终是男人。 “皇上,臣妾有话想和皇上说。” “臣妾为皇上亲自炖了补品。” 可能是跪在地上,并没有看到朱允炆此时的脸色,依然跪在那不肯离开,朱允炆心烦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就想好好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想跪着,就跪着,没有朕的旨意,千万别起来。”朱允炆冷哼一声,毕竟是皇帝,这一声冷哼可是把跪在那的几个女人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皇上几乎很少动气,今个这是怎么了! 朱允炆一甩龙袍往里走,后面的太监连忙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娘娘们,“皇上心情不好,娘娘们,还是先回了吧。” “好吧,刘公公,记得答应我的事。”那个女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快速塞给扶她起来的太监。 “好,好。” 这些皇上身边的太监平时都拿了后宫娘娘们的好处,给了好处的自然会想着法的在皇上面前提,说着说着朱允炆也就动心了。 所以,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必须下足本钱,能够进入后宫的,哪一个不是绝代佳人,容貌身材都是一流,而且一个个琴棋书画样样不差。 说好的雨露均沾,纯属扯淡,一个后宫,几百个女人,一晚上一个都要几年才能轮一边,何况,就算是喝了皇宫里的大补汤,照样做不到。 第六百七十九章归来的新军 李景隆人在马上不由得叹了口气,前面就是京城,此时的新军阵营狼狈不堪,探子送回来消息,晋王大军已经攻破大营,田城方向喊杀声震天,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乱军之手。 大营一丢,李景隆顿时慌了神,不仅没了地方可以去,几万的新军的粮也断了,这是一个让李景隆头疼的问题,如果田城也丢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带领新军返回京城。 六万新军,半年的粮食,加上那些留在大营的军备,李景隆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看着京城方向,恨不得地上有个缝立刻钻进去。 “将军,京城就快到了。” 李景隆叹口气,“先去西城门,待我见过皇上以后再做安排。” 这是规矩,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带兵接近京城,何况还是这样的几万人马,李景隆担心这个时候,晋王的乱军突然杀出来。 战场上的连番失败,此时的新军士气低落,短时间内根本不适合再战,随着大队兵马接近,负责守城的将领立刻将消息送到负责守卫京城的耿炳文那里。 别看耿炳文须发皆白,精神头十足,老侯爷一生征战沙场,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盔甲在身,大刀在手飞身上马直奔外城城墙方向而来。 此时,李景隆已经带着亲卫来到城下,对着城上高喊,“我乃新军主将,曹国公李景隆,速速打开城门。” 李景隆别看年纪不大,官位不低,继承的是他老子的爵位,上面的人不认识李景隆,为首之人探头向下看,从对方的旗帜和盔甲判断,肯定是大明的阵营无疑,只是一点不要忘了,这次作乱的是晋王,所用的盔甲样式和旗帜的颜色标志和大明守军完全相同。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速速向后,否则乱箭射杀,绝不留情。”因为上一次夜袭皇城的事,京城的禁令一直没有解除,时间一长,百姓也就习惯了,外面的商队进不了,幸好京城的商会都有存货,只等着打完了仗再去走商。 “放屁,我是曹公公,哪个敢动我。” 李景隆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撒呢,这个时候连个守门的都敢欺负到自己头上,不要忘了自己是谁,堂堂的曹国公。 李景隆坐在马上开骂,上面那个人脸色一沉,一挥手,身后数十名射手快速上前,大战在即,这个时候基本上是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 “将军,还是先行退后,再做打算。”眼看着上面弓箭拉满,这个时候,如果真碰到一个愣的,直接下令射箭,成么下面的这些人谁都跑不了。 漆黑的箭尖对准李景隆,李景隆一脸无奈,只有掉转马头向后退去,避开上面射手的攻击范围。 李景隆只是退后,并没有离开,晋王的大军就快到了,自己手下的几万人两天没吃没喝,现在连城门都进不去。 这时耿炳文带着人接近,来到近前飞身下马,“将军。” “发生什么事?”耿炳文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身上发出的那种气势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死亡磨炼才能做到。 “回将军,外面来了大队人马,为首之人自称是曹国公李景隆,担心有诈,所以不曾开门。”从城墙上面跑下一人,正是方才指挥的那名将领,此人是耿炳文的内侄。 “如果真是李景隆,怕是战事败了。” 耿炳文叹了口气,然后顺着台阶往上走,耿炳文此时反而不急,这就是老将军和年轻人的最大区别,耿炳文以擅守而著称,性格沉稳,所以才会委以重任。 “可是曹国公?” 论辈分,李景隆是小辈,毕竟有爵位在,所以耿炳文朝着下面喊的时候也是十分客气,李景隆听到城墙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朝上看去,李景隆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李景隆拍马上前,“侯爷,正是小侄。” 随着李景隆提枪接近,耿炳文同样认出李景隆,不仅仅是因为和他的父亲样貌相似,还有那身银色的盔甲和手中银枪,那一刻,耿炳文仿佛一下子三十年前。 “前方战事如何?” “侯爷,能否让我入城见皇上,还有,城外还有三万新军,需要食物和水,战马同样需要草料。”李景隆心里急啊,三万人都眼巴巴等着自己弄吃的,一路跑下来都饿坏了。 “好,我立刻准备。” 耿炳文摆手,下面用人用力推动里面的转轮,京城的大门又厚又重,依靠人力根本推不开,所以用了这么一个轮子,然后把绳子绑在上面,利用轮子的作用改变上面的力道,就算是这样,也需要十几个人壮汉合力才能打开。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可以用绳子和滑轮? 古代的时候,为了增加城门的防御力,都是修建内外两层,外面是那种推开的木门,里面一般都用建成上下升降的石门。 大明的京城同样不例外,因为平时京城的石门都是高高吊起来,不到特殊时期绝对不会轻易放下,此时,担心晋王大军突然杀到,两道城门同时放下。 石门升起,外面的大门被人推开,李景隆催马而入,进入京城,李景隆不免一番感慨,当初离开京城之时,奉皇命训练新军,一晃几年过去,此时皇帝已经换成了朱允炆,而自己苦心经营的新军同样遭受重创。 李景隆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大有英雄落难之感,如果不是自己大意,绝对不会丢掉新军大营落此大败。 耿炳文从城墙上下来,李景隆的战袍上都是血痕,“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 想到自己的新军,李景隆不由得心头一酸眼中泛起泪花,耿炳文看在眼里,多半已经猜到,只怕是新军败了。 “来人,立刻准备干粮、饮水和草料送过去。” “是。” 耿炳文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去准备,三万人,几千匹马,不是一件小事,何况这个时候还没到兵营用饭的时间。 李景隆一脸感激,“谢叔父。” 耿炳文拉住李景隆,“这是什么话,想当年我和你父亲是生死之交,有什么苦就告诉叔父。”耿炳文拍了一下李景隆肩膀。 “不瞒叔父,晋王乱军接近,景隆率兵迎战,连赢了几阵,不想中了乱军的圈套,大营被毁,无奈只得率兵返回,再求死战为国。” 李景隆说完这些,耿炳文沉思了片刻,“为何不见指挥使林大人一同回来?”林风平定了京城的那场劫难带人离开京城,算算时日早就应该抵达李景隆的新军大营。 不可否认,因为京城发生的事,耿炳文对林风极为佩服,尤其是林风的布局,几乎是风雨不漏,所以,就算是实力强悍的八灵,根本没有办法接近皇城一步。 此时只有李景隆带着人回来,耿炳文忍不住问道。 李景隆叹口气摇了摇头,“林大人负责守卫大营,我赶回去的时候,大营已经被毁,尸横遍野,林大人如果没有退回京城,恐怕已经死于乱军之手!” “啊呀。” 耿炳文听到李景隆说出林风可能已经战死,不由得啊呀一声,英雄重英雄,在耿炳文的眼里,林风算是难得的人才,而且对大明忠心耿耿,没有想到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确实让人觉得可惜。 李景隆看着耿炳文,多半是没有料到这位老侯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是死了一个林风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六百八十章大战前夕 几乎就在李景隆返回京城同时,晋王的乱军离开田城向京城方向进发,其他两路人马已经在京城外安营,只等和晋王这一队人马汇合。 京城周围的兵力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孙不二的边军三万余人,都是精锐,加上又有火炮、火铳和战船,战斗力惊人,可惜,战船几乎在水上被忍者毁掉,如果不是林风,孙不二同样加入晋王乱军,如果真是那样,京城真的危险。 晋王已经得到消息,孙不二带着边军离开,此时,晋王已经是离弦的箭无法再回头,晋王心里有底,孙不二虽然不是和自己一条心,同样不会拖自己的后腿。 这样已经足够,人和人之间原本就有三种完全不同的关系,朋友、敌人和完全不相干的人。 晋王坐在马车上,随着接近京城,晋王开始变得兴奋,这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最终也要在这里实现。马车的颠簸恰好碰到晋王的伤处。 晋王冷哼一声,外面的亲卫和随行的谋士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晋王咬紧牙,绝对不会在自己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懦弱的一面,这是晋王的准则,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很容易遭到攻击,人就是这样,晋王相信,那些跟着自己的人,无不是为了将来自己能给他们的好处,所以,人是贪婪的动物。 耿炳文带着李景隆从外城进去直奔内城,过内城才能入皇城,一路行来,耿炳文始终一言不发,应该是在思考如何应对晋王的乱军,从李景隆的描述,这一次晋王率领的兵马远远超过自己的守卫军,出城交战根本不行,唯有依靠城墙坚守。 这种攻城战消耗最大,死伤也最多,因为是京城,晋王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皇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死守,如此下去,最苦的就是兵将和百姓。 李景隆回京城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齐泰一路小跑入宫,此时,耿炳文和李景隆已经在皇城门口等候召见。 “侯爷,曹国公。” 齐泰远远跑过来见礼,别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地位上还是无法和两人相比,一个是开国功臣,一个是功臣之后,加上又是亲戚。 “尚书大人。” 两人同时拱手还礼。 这时里面的门开了,太监从里面出来,三个人跟着去见朱允炆,朱允炆休息了一天,吃不下,同样什么都不想做,即便是皇城后院子的争相开放的花同样没了心情。 三人先后进入,李景隆噗通跪倒在地口呼,“罪臣李景隆叩见圣上。”耿炳文清楚,齐泰面露惊讶之色。 朱允炆同样神色一变,“曹国公,起来说话。” 齐泰上前扶起李景隆,李景隆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很巧妙的把林风帮助自己突围的那一段改成自己率众杀出,等于将所有的功劳转嫁都自己身上,至于后面的大败,只是自己大意追敌所致。 这里都是明白人,李景隆明显是想把责任推到林风的身上,很简单,当时是林风在守大营,而且也有一万兵马,最终大营丢了,粮草军备都没了,所以才带着人返回京城。 齐泰眉头一皱,故意问道:“如此说来,晋王的乱军不日就将抵达京城!失去大营影响太大。”齐泰明显是冲着李景隆说话。 耿炳文性子耿直,“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曹国公的几万大军都不是乱军对手,可以看出,这一路是晋王的精锐,就算林大人有过人之能,仅凭留在大营的区区万余人,又岂能抵挡!”耿炳文打了一辈子的仗,最是清楚留在大营的都是什么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朱允炆不由得叹了口气,“耿将军,若晋王乱军围困京城,有几成胜算?”朱允炆你说完看着须发皆白的老将军耿炳文,那一刻,朱允炆同样觉得心里一紧,没有想到,自己还要靠着先皇的老臣来保护,朱允炆的眼神里更多是无奈。 李景隆的惨败使这位继承皇位不到半年的小皇帝认识到一件非常严峻的事,自己的身边真的缺少那种可以带兵打仗的人。 “老臣必然率众血战,以谢皇恩。”耿炳文说了等于没说,朱允炆是想通过耿炳文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一战可能的结果。 朱允炆点头,“有劳老将军,曹国公,新军死伤如何?” 李景隆上前道:“回皇上,死伤近半。” “新军暂时入外城,协助耿老将军一同退敌。” “遵旨。” 大明的都城经过改造,规模远远超过其他朝代,尤其是外城,朱元璋为了增加京城的商业,命人扩大了外城的规模,街道同样加宽,所以,就算是李景隆的三万新军进入,整个外城并不显得拥挤。 相比耿炳文的五万守卫不同,此时的新军一个个垂头丧气,那种感觉就跟斗败的公鸡。 耿炳文从皇城出来加快脚步赶奔外城,晋王的乱进随时会出现,身为主将不敢有任何疏忽,李景隆低着头往外走,齐泰快步赶上。 “曹国公。” 李景隆回头见是齐泰,两人私下里有些交情,齐泰和林风不一样,明显是有意巴结这位军中新贵,“尚书大人。” 齐泰呵呵一乐,“叫我齐泰就好。” 李景隆拱手,“齐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朱允炆嘴上没说,心里难免对李景隆不满,毕竟对新军寄予厚望,没想到这么快被乱军打败,而且丢了辛辛苦苦建立的营地。 “不敢,恰逢府上备了酒菜,若曹国公不嫌,齐泰有意相邀。”齐泰说完冲着李景隆笑了一下,这一下正对李景隆的心思,一路行军,吃的喝的都没有,此时若是能有酒肉最好不过。 “如此,岂不是让齐大人破费。” 齐泰呵呵一乐,“能请到曹国公,可是齐泰几辈子修来的。” “好。” 李景隆被齐泰一番恭维顿时上了道,此时的李景隆完全想不到,这就是齐泰给他下的一个套,一个温柔的陷阱正等着他自己钻进去。 只要喝了这顿酒,以齐泰的心机和拉拢人的手段,两个人就等于是捆在一起,这种事齐泰自然愿意,李景隆应该也不反对,毕竟现在齐泰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多少人想着法子巴结这位权贵,此时居然亲自相邀,这绝对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李景隆把面子看得很重,所以,同样喜欢别人给他面子,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这就样,耿炳文大步流星出了皇城飞身上马直奔外城方向奔去。 李景隆跟着齐泰上了马车前去齐泰的尚书府喝酒,这就是李景隆和耿炳文之间的最大区别,耿炳文从小吃苦,而且是一步一步靠着本事坐上今天的位置,最是清楚当兵的不易,所以,每次都能和军中将士同吃同住,别看只是小事,在那些当兵的眼里可是大事,这样的带兵方式和李景隆完全不同。 李景隆打出生就吃好的穿好的,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着,而且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爹是了不起的大将军,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景隆就告诉自己,长大了也要做大将军。 将军做了,可惜无用武之地,尤其是平定了北边的麻烦以后,大明数年内没有兴兵,李景隆只能请了旨意去训练新军。 李景隆训练有一套,可惜,以往的习惯很难改变,就算是在新军大营,李景隆的营帐规模和平时的伙食都和别人不同。 第六百八十一章兵围京城 外城城墙上方站着一人,须发皆白,胡须随风飘舞,手中大刀擦得很亮,正是老将军耿炳文,一路飞奔返回外城。 “将军,还是回去歇息一下,这里由末将看守。” 耿炳文目光落向远处,天逐渐黑了下来,派出去的探子一直没有送回消息,所以,此时根本不清楚晋王的乱军距离京城的位置。 “不碍事,让后营的人准备换防。” “是,将军。” 守城是苦差事,一个人熬一晚上基本上受不了,就算能熬过去,一旦发生事情,战斗力变得极为有限,毕竟人的精力有限。 所以耿炳文的阵营一直采取换防的方式,就是先有人去后面睡觉,到了时间之后有人去叫,然后来换守城的这些人。 这种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晚上守城带来的疲劳,耿炳文已经守了十几天,尤其是到了晚上,耿炳文几乎是寸步不离,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将,看着让人心疼。 这是耿炳文的一贯作风,虽然手里的大刀已经无法像当年那样随意的挥舞,那些年养成的习惯从来不会变。 “让京城里那些无知的人,还有那个懦弱无能的小皇帝颤抖吧。” 那一刻,马车中的晋王终于下达了进攻京城的指令,号角声阵阵,此时距离京城只有一日行程,完全失去隐藏的必要,晋王的目的很简单,利用自己的绝对优势攻入京城。 晋王是孤独的,他的孤独恰恰是来自于出身,如果只是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每天需要为了柴米油盐发愁,断然不会有眼前的孤独。 一个天纵聪慧的男人偏偏生在了帝王之家,而且又是三子,相比自己那个软弱的大哥朱标,有勇无谋的二哥秦王,晋王相信,自己才是那个最适合继承皇位的男人,就算自己是三子。 朱元璋遗诏上的那个名字深深刺痛了晋王的心,他始终相信,那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始终是爱着自己,看着自己,而且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光芒,可惜,最终却被一个自己忽视的人抢走所有的东西。 所以晋王要反。 号角声阵阵,三路大军向前推进,原本宽敞的京城外围瞬间被人占满,晋王此次倾尽所有,几乎动用所有的兵力和财物。 这原本就是一次生与死的赌局。 听着号角声,耿炳文睁开眼睛,手中大刀在城墙上顿了一下,十年了,这把刀不曾杀人,没有想到,这一次杀的不是外敌而是自己人。 “将军!” 京城的城墙很长很宽,所以,上面修起了高高的平台,那些手持弓箭的守军完全可以躲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平台里面,这样从外面射入的弓箭造成的伤害变得极为有限。 “不要慌。” 耿炳文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头凝视远方接近的乱军,有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晋王的马车停在后营,京城的路虽然宽,毕竟无法同时容纳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二十万大军良莠不齐,其中晋王精锐不到十万,剩下的都是沿途收拢来的杂军,这些人最多是当当炮灰。 炮灰肯定要有人当,晋王坐在马车上,“让那些人先试试。” “知道了,王爷。” 晋王坐在马车里笑了一下,有这个人在身边,很多事处理起来变得容易了许多,因为他能懂你的心思,而且没一件事都做的恰当。 这是好事,同样是威胁,晋王清楚,自己做皇帝的那一天,第一个杀的不是那些曾经反对自己的人,而是这个人。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所以这个人必须死,看着那道远离的背影,晋王长出一口气,是悲哀?还是不舍? 京城外围的山谷里,号角声震天响起,里面钻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高云,田城守将,按照林风的安排偷偷躲到这里,这里山谷的规模很大,因为是夏天,外面的太阳很毒,照在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所以,留在山谷里肯定是一个好的选择。 “将军,怕是晋王的乱军到了。” 高云点头,“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了。”高云说完不由得叹口气,这场战乱已经死伤无数,这一场京城大战必然是血流成河。 “将军,我们要不要沉对方阵势未稳杀出去?”一看高云面前站着的年轻人就是那种有勇无谋喜欢打仗的主,这种人和唐牛很像,一听到打仗就两眼发亮,根本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东西,单凭高云手中的几千人马去和晋王的二十万大军硬碰,完全是以卵击石。 “不急,留在这里等林大人的消息。” “是。” 高云说完摆手,这些人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山谷里范围极大,而且山高林密,里面还有不少的石洞,高云的几千人马藏在里面几乎无法被人发现。 此时,林风和洛猛的人同样听到京城方向传来的号角声,林风同样不急,京城有几万的精锐,而且京城的城门远远要比田城坚固,就算晋王动用火炮,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外城。 林风清楚,这种围城战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晋王,一旦后面的补给线供应不上,几十万大军只能饿着肚子打仗。 所以,古代对补给极为看中,往往都是派出精锐骑兵护送,或者选择相近的城池屯粮,田城被毁,晋王屯粮的计划几乎落空,因为田城实在太破。 晋王做事谨慎,绝对不允许自己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两队人马向前推进,阵营略显凌乱,两侧皆有手持长枪的兵士压住。 这些就是晋王所谓的那些人,也就是炮灰,晋王想要用这些人试一下京城的防御力究竟有多么的惊人。 “准备。” 宽宽的城墙上方聚集数千名射手,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在耿炳文发令的一瞬间,至少有几千只箭同时从上面射出去。 这种居高临下的打法原本就占据绝对的优势,这些弓箭绝对是攻城的梦魇,不要忘了,大明靠的事铁骑打天下,所以,耿炳文的手里同样有一支精锐骑兵。 不仅有这些,应该还有火铳,甚至是火炮,随着两队阵营接近,耿炳文一声令下,射手将手中箭纷纷发出,那一刻,整个京城外面的天瞬间下起了黑色的箭雨。 晋王并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同样没有掀起挡在前面的帘子,上空落下的箭雨引起阵阵惊呼,接着是阵阵的惨叫声。 晋王闭上眼睛,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种场景,很简单,这就是战争,必然有人会死,正是因为这样,活下来的人才会更加的努力。 “冲上去。” 一波箭雨落下,前面的阵营几乎死光,在后面长枪的威胁下,后面的那些炮火继续往前冲,城墙上的射手需要更换新的箭,然后拉开弓弩瞄准,这段时间恰好是乱军反击的最佳时机,可惜时间还是太短,而且那些人已经被吓破了胆。 城墙上飞下几波箭雨,两队阵营几千人,最后只剩下不到几十人向后退去。 “怎么停了?” 晋王睁开眼睛,喊杀声和惨叫声突然停了,如果战争没有这种声音根本算不上战争,一个喜欢杀戮的人,更愿意享受死亡带来的那种享受。 “王爷,这样下去,死伤恐怕太大。” 谋士就在马车旁边,听到晋王说完,索性回了一句,晋王坐在里面没有说话,对这个人又爱又恨,因为你要用他,可是在他的眼里,你就像是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人,那种感觉让你很不舒服。 第六百八十二章血战 朱允炆听着外面不停传来的喊杀声,端着食盘的太监同样忍不住发抖,厮杀已经持续了三天,晋王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进攻,让人不解的是,就算面对耿炳文密不透风的防守,晋王始终没有动用威力惊人的火炮来攻击城墙。 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一点不仅林风猜不透,就连晋王身边的那个黑袍谋士同样眉头紧锁,三天下来,每一天的死伤过万,而且这样的攻击手段在对方密不透风的箭营面前,始终无法接近城门,这样的打法完全是在乱打。 就算是炮灰同样是人命,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胜利的渴望一旦失去将会是一场彻底的灾难。 这一点晋王肯定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选择采用这种简单而无效的攻击方式,这几天,晋王一直留在他的马车里,因为隔着帘子,里面的世界充满了神秘。 “几天了?” 晋王睁开眼睛,对于一个急着攻破京城做皇帝的男人,这样的等待无疑是一场煎熬,所以,晋王是在和自己的耐性在争斗。 在晋王的眼里,没有人可以击败自己,除了自己。 “三天。” “差不多了。” “王爷,用火炮?” 谋士眉头一皱,此时真的有些猜不透晋王的心思,越是接近京城,晋王的一些举动变得越发奇怪,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在意,随着次数增多,晋王身边的谋士不由得开始担心。 “还不到时候。”晋王掀起帘子,可能是一直待在里面的缘故,外面的光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刺眼,晋王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 “王爷。”一道身影出现,正是一直在马车旁边候着的谋士,看到马车上的帘子掀起连忙来到近前。 “真的还早。” 晋王乐了一下,然后手一下子松开,谋士躬身站在那,看着落下的帘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时几名将领正在从下方走来。 谋士摆手,几人身形停下,其中一人低声道:“这样攻下去不是办法,死伤太大了。” “是啊,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 谋士叹口气,“王爷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多制造声势就好。”谋士冲着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会意,没有王爷的命令,攻势肯定不能停,只是这样打下去,人死的太快,谋士的意思是只制造声势不进攻,这样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吧。” 几人转身走了,谋士转身,看着前面孤零零的马车,此时,里面显出一个影子,那一刻的晋王显得格外的孤独。 嘭嘭嘭,一声声巨响传出,不是晋王的火炮,而是从城内透出的火球,高高飞起直奔城外的人群砸去,落在人的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快速炸开。 这种火球威力惊人,尤其用来对付结队的士兵极为有效,那些碎裂的火星沾到人的身上立刻起火,一瞬间,前面的乱军阵营变成一阵火海。 城墙里面摆放数十台投火车,这种东西有一个挺响亮的名字叫霹雳车,又称霹雳火弹,原型是古代战场上用的投石车。 “退。” 耿炳文站在城墙上方看着不断后退的乱军阵营嘴角露出笑意,连番厮杀下来,自己这边几乎没有任何死伤,城外已经是尸横遍野。 “将军,乱军已经退了,还是先去歇息一下。” 耿炳文点头,这几天确实累了,“一定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能让对方接近。” “将军放心。” 这人是耿炳文旧部,所以耿炳文很放心,耿炳文从上面下去返回营帐歇息,乱军在京城守军的强大火力下只能不停的往后退。 “为什么退?” 晋王虽然坐在马车里,还是可以通过喊声的方向来判断前面的局势,喊杀声由远而近,由强而弱,这完全是退走的迹象。 “王爷,城内有霹雳车。” “难道我们没有?”晋王冷哼一声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人。 “王爷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那人楞了一下。 晋王摇头,“根本不够,通知后营,天黑之前将火炮运过来,明天早上,本王的马车要出现在外城。” “遵命。” 晋王终于决定动用火炮,这是唯一攻破外城的方法,在耿炳文的严密防守下,想要通过城墙攻上去根本做不到。 谋士去传达命令,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再次放下,这一刻,谋士似乎已经猜出晋王的心思,前几天的攻城难道是在有意迷惑对手,然后突然用火炮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是这样,昨天晚上甚至是前天晚上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今天。 谋士犹豫一下,继续往前走,这时天暗了下来,有人拎着装有食物的盒子来到马车前面,“王爷,用饭。” “放下吧。” “是。” 食盒放在石头上,帘子动了一下,下一瞬间,上面的食盒已经消失。 送饭的兵士愣在那,看着眼前空空的石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马车,晋王打开食盒,抓过一块肉塞进嘴里,此时,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文儒雅之态。 火把光亮下,四门火炮固定完毕,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四道火光直奔城门方向落去,火炮发出去的炮弹速度远远超过霹雳车。 威力更不是一个等级,几声巨响,城墙上方瞬间开花,上面修建的平台在炮火的巨大威力下纷纷碎开。 躲在上面射手同样被炮火波及,那一刻,城墙上方亮了几下,然后迅速暗了下去,随着炮弹落在上面,那些手持火把的守卫兵士纷纷落下。 “蹲下,快。” 骤变突起,城墙上的守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少人被落下的炮弹击中,留守的将领大声喊着挥舞手臂,这人应该见识过火炮,同样清楚躲避火炮的方法。 只要将整个身体贴在城墙的内侧,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火炮落下时造成的伤害,就在那人手臂举起的一瞬间,一道火光接近。 一声巨响,整个城墙剧烈的晃动,紧接着那名将领发出一声惨叫,这就是战争,任何人都无法避免死亡,就算是一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同样无法准确的判断,下一次的死神什么时候降临。 那个人的身体直接被崩起的石块击穿,连同身上的盔甲一同击穿,这样的力道可想而知。 “将军。” 旁边的兵士快速贴着墙壁跑了过来,那个人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往外冒血,“蹲,蹲下……”此情此景让人动容,就算是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别人。 耿炳文一下子惊醒,城墙方面的炮火声有如一声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这样的进攻方式耿炳文已经料到,晋王可能忽略了一点,京城城墙的厚度,就算火炮的威力惊人,还是无法彻底将京城的城墙轰开。 耿炳文从营帐走出,亲卫快速上前,“将军,对方动用火炮。” 耿炳文点头,“晋王手中的火炮数量应该超不过六门,老夫倒想看看,这位曾经最令先皇得意的晋王还有什么法子。” 耿炳文执意要上城墙,这个时候谁也拦不住,没有办法,那些亲卫只能手持盾牌护住老将军,如果真的有危险,绝对会毫不犹豫挡在前面。 火炮的声音突然停了,城墙上方烟尘四起,从远处看,就好像被人拔了一层皮一样,上面的位置几乎秃了,可惜,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办法轰开一个足够骑兵突入的口子。 第六百八十三章火炮 晋王阵营的火炮声突然停了,那一刻,晋王的帘子再一次掀开,一直留在身边的谋士已经不知去向,这一刻,已经习惯了的晋王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喊谁。 “怎么停了!” 晋王冲着前面怒吼一声,很快有人跑过来,“王爷,弹筒太热,所以才会停下。” “太热,废物,一群废物,尽快想办法让它凉下来。” “是。” 四门火炮,在连续数十次火药的推力下变得滚烫,这个时候的火炮技术相对低下,并没有任何的绝热材料可以利用,所以时间一长,必然热得吓人。 因为里面的炮弹是用火油布包裹的炸药,一旦温度太高,里面的火油布就容易自己烧起来,如果真是那样就坏了。 其实就是炸膛,不仅周围的人会受到影响,整个火炮都要毁掉。 耿炳文看着破损的城墙,晋王的目的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攻击城门,所以那些炮弹落下的位置几乎都是城门的两侧。 这里的城墙破损的最为严重,有的地方已经打出一个豁口,当然只是一个豁口而已。 “往上浇水。” “快。” 有兵士拎着水浇上去,顿时冒出一阵阵白烟,这不是最佳的方案,最好的方式就是等着火炮筒的温度自己降下来,因为晋王的命令,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随着一桶桶的冷水浇上去,原本滚烫的炮筒很快凉了下来,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敢立刻点火,为首之人面色阴沉。 就在刚刚晋王的命令已经到了,很简单,立刻开始轰击京城城墙,“妈的,就算是人也得歇口气不是,万一这东西弄坏了,还轰的屁。” “将军,照命令做就是,如果王爷发怒,可是要掉脑袋的。”身旁的人不忘提醒一句,毕竟所有人都清楚晋王的手段。 任何人不管是谁,只要违背晋王的命令,绝对不会活下去。 负责火炮的将领脸色同样不好看,缓缓上前,手放在炮筒上面,那一刻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装弹。” “是。” “瞄准。” 每一个步骤都是极为讲究,随着手中旗子落下,四道火光再次飞出,晋王停止火炮攻势的同时,城墙上方受伤的兵士快速抬下,不少直接被火炮击中身亡,索性将尸体丢下,晋王大军围困京城,短时间内难以解决危机,加上天气炎热,大量的尸体堆积在城内,不出几天就会臭气汹天。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朝着城下的方向丢出去,耿炳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目视远方,从对方火炮的攻势已经判断出,晋王乱军之中拥有四门威力极强的火炮。 这种巨型火器对于守城一方绝对是梦魇,好在京城的城墙够厚够坚固,而且对方的火炮数量只有四门而已。 放眼看去,整个京城外围城墙左右横伸极为壮观,所以,想要通过火炮强行将城墙轰塌根本做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将其中一段城墙轰出缺口,这样大军就可以趁机杀入。 只是一点,如果缺口的规模不够,短时间内冲进去的兵马有限,而里面耿炳文手中握有数万精兵,进去也只是羊入虎口罢了。 这一点,晋王应该有所考虑,单凭火炮,根本无法攻入京城,所以,这样密集的火炮,应该只是在制造声势,让城内的守城兵将感到恐惧,甚至放弃抵抗。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晋王要用炮火声,告诉京城的人,晋王已经到了城外,不要忘了,昔日晋王在京城的势力极大,甚至可以左右到朝堂之上。 火炮声再次响起,耿炳文只能低下身子,几乎同时,晋王阵营的冲车在火炮的掩护下不停冲击城门,剧烈的声响不断,巨大的撞击力下,城墙连着城门的位置不停有石头和沙土往下掉。 “射。” 耿炳文抓住时机,几台冲车同时向前飞奔,每一辆冲车都由数十壮汉推着往前冲,巨大的咕噜上装着有如巨炮般的铁柱,前面有尖,随着十几人同时发力,瞬间击中城门的力道极为强悍。 也就是京城的城门足够坚固,普通的城门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就在冲车将要接近的一瞬间,控制冲车的那些壮汉同时发力,目的很明确,利用最后的一段路程增加冲车的破坏力。 耿炳文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冲车撞击城门,一声令下,城门两侧的射手连续发箭,不要小看这些人,平时要经过无数次的训练,几乎是百发百中。 推动冲车的那些人纷纷丧命,冲车失去控制,顿时改变方向胡乱的撞去,有的直接插入地面,有的撞到城墙上面。 耿炳文深吸一口气,空中升起四道火红,这一次,攻击的位置并不是原来一直轰击的城墙,其中两发炮弹直奔耿炳文所在位置飞来。 “将军,小心。” 耿炳文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副将猛的将其扑倒在地,巨大的声响传出,上面落下的沙土几乎将两个人埋在里面。 “将军。” 耿炳文正了正盔甲,往外吐了一口泥然后直接站起来,“妈了个巴子,不知道老子有九条命吗?居然炸我。” 耿炳文气坏了,人的脾气很怪,有的人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年级大了也就消停了,有的人恰恰相反,年轻的时候挺老实,偏偏年纪大了火气也上来了。 “将军,上面危险,不如先行去后营,这里由末将看守。” “好吧,如果有事立刻派人通知我。” “是。” 这场仗很简单,晋王主攻,耿炳文主守,这种打法,守的一方完全占据优势,尤其是城内的那些霹雳车,一旦晋王的乱军接近开始试图攻击城墙,城内的上百台霹雳车连续发出,那些洒落的火球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四门火炮。 晋王足足打了七天,这回是真的急了,攻城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原本是想火速起兵,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京城围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别看京城是大明王朝最重要的地方,里面的屯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一点晋王清楚,为了方便调拨,很多粮食收缴上来的粮食都在各地建立粮仓,然后由专门的人管理,这一点可以参考前面提到的粮食一案。 如果各地遇到灾荒,就可以接近调拨,而京城附近的粮食只要足够供给就好,让晋王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林风将消息提前送回,这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不仅储备足够的粮食,同时将城墙加固。 “都说说吧,怎么才能赢!” 晋王终于把身边的人都聚在一起,包括谋士和将领不下上百人,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平时都是晋王一个人拿主意,这些人只要按照命令照办就好,因为晋王足够聪明,采用的方法也是最为有效。 如果是平时肯定没有问题,此时,晋王已经没有了主意,需要的是一个人可以站出来提出更好的建议,解决眼前的麻烦。 一人咳嗽一声,正是晋王的谋士,“王爷,如此强攻并非上策。” “哦,何为上策?” 谋士笑道:“兵法有云,若非不得已,且不可围城而战。” 晋王点头,对那些兵法早已烂熟于心,这一点晋王清楚,这是唯一的办法,任凭自己的人如何谩骂,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战,这一点让晋王无奈。 这就是耿炳文的过人之处,身为将领,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会搭上兄弟们的性命,所以,任凭晋王乱军骂爹骂娘,耿炳文就是一招,堵住耳朵,根本不听。 第六百八十四章突变 耿炳文的死守让晋王一筹莫展,京城城墙的防御力同样是在预料之外,晋王绝非冒然起兵,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尤其是偷偷潜入京城的八灵。 炮火声不断,京城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晋王虽然坐在马车里,还是可以想象得到京城内的情形,毕竟,那里是从小长的地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怀,自从被自己的父亲无情的赶离京城的那一刻,晋王复仇的种子已经种下,有朝一日,一定要重新回到这里。 晋王清楚,八灵已经死了,虽然,这是晋王希望看到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八灵居然没有对京城构成任何影响。 火炮声再一次停止,晋王不由得叹口气,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最主要的是,晋王的身体每况日下,这一点,外面的人不清楚,因为晋王一直缩在他的马车里,除了发布命令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接近那辆马车。 “来人。” 此刻,就连喊声都失去平日的杀意,帘子掀起,谋士来到近前,“王爷。” 晋王深吸一口气,谋士抬头,只是看了一眼快速低下,这是规矩,对方是王爷,先皇之子,地位尊贵,绝对不允许轻易对视。 对于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言,这一眼已经足够,晋王此时的身体已经处于一个很糟糕的境界,原本身体就有恙,一路上风餐露宿,加上出兵不利,最主要的是胸口的那道刀痕,现在是盛夏,天气炎热,林风的那一刀看似不重,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晋王的伤势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以晋王的身份,这一次身边肯定带了随行的医者,确实有,同样看过晋王的伤势,然后上了药,按照这样的推断,晋王的伤势应该没事才对,此时,为什么,身体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传令,火炮不能停,今夜把所有的兵力都压上去。”晋王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捂着胸口,而且,当时的气息异常的重。 “知道了,王爷。” 此时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不仅是晋王的表情,一旁的谋士低着头的时候居然笑了一下,虽然是在一瞬间变成原来的神情,那一刻的表情还是被火把的光亮捕捉到。 他为什么笑,没有人清楚,一个重伤而丧失理智的晋王,这场仗打下去必输无疑,这已经是定局,因为晋王的不甘,所以,接下来的攻城战必然变成不惜用兵士的尸体去堆的苦战。 “还不去!” 晋王抬头,如果是平时,晋王的命令发布,谋士必然第一时间转身,此时不同,谋士站在马车的前面,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是,王爷。” 谋士转身,那一刻背对着晋王的马车,脸上露出的笑意让人觉得异常的诡异。 整个让晋王最信任的人究竟是谁,绝对不是那个因为感恩而留在晋王身边那么简单,就算以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在演戏,这一刻背对着晋王,他眼神中和脸上流露出东西一定是真的。 “立刻把这封信送出去。”谋士站在暗处然后将一封信交给一个人。 “送到什么地方?” 那人笑了一下,“从这里出去一直向西,你会看到一颗发光的树,然后,会有人告诉你。” “是。” 发光的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玩意,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骑着快马出了晋王大营。 一路不停,前面一下子亮了,那些亮光升起,直接落在一棵树上,远远看去,就像是那棵树在发光,“发光的树。” 那个人看到亮光脸上露出笑意,就在想要催马过去的那一刻,蹭蹭蹭,十几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挡住去路。 “什么人?” 马上那个人警觉,兵器在手,“发光的树。” “进去。” 就是这么简单,没有想到发光的树不仅是一个标志,同样是联系的暗号,一瞬间,那些黑色的影子瞬间消失。 马上那个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催马向前,这时那些树上的光亮猛然炸开,整个夜空随之一亮,那一刻,前面都是人。 黑压压的营帐,远远看去,应该不下几万人马,前文已经提过,布置在京城周围的兵力有限,除了守卫京城的几万人马之外,剩下的就是林风带走的那几千人,此时,火光下露出的那些人,至少有几万人,而且各个枪明甲亮,一看就是精锐。 “你们!” 话音刚落,暗处闪出一人,速度极快,手中折扇一闪,一瞬间已经落在那人的身后,手中冰冷折扇抵住那人咽喉,“你应该有东西要交给王爷。” “王爷?” 那人楞了一下,几乎同时,火把瞬间点亮,整个空间完全亮了起来,等到马上的那个人睁开眼睛,面前已经多出一队人马,一众将领围着一人。 “王爷。” 放眼大明,能够敢用这个称呼的必然是朱元璋留下的那些儿子,有多少?除了小时候不幸夭折的那些,至少还有二十几个。 此时出现的这个人,神情冷峻,虎目龙威,腰跨宝剑,战马的身上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这人是谁? 正是燕王朱棣! 燕王的事前面已经交代过,算是明事理的一个,当初晋王带着诸王作乱,燕王并没有加入到诸王的阵营,而是处处以大局为重,从这一点,朱允炆打心里感谢自己这位三王叔,按照当时的局势,如果燕王也加入进去,朱允炆的地位岌岌可危,当然最终得利的带头的晋王。 晋王很聪明,当初上了一份奏折,表示燕王府上下全力支持新皇,里面一些肉麻的话这里不再细表,反正就是让朱允炆觉得,燕王肯定是拥护先皇遗诏,然后拥立他做皇帝。 此时,京城外围,除了晋王的几十万乱军之外,还有燕王的五万精锐,这五万人可是不得了,不仅是燕王悉心调教下的精锐,对燕王绝对忠心,同样战斗力惊人,最可怕的是,晋王根本不清楚这股可怕势力的存在。 此时,晋王坐在马车里正在暗暗盘算,自己的那些兄弟里,有几个最终会站在自己这边,齐王、鲁王、宁王……应该有十几个,这是晋王的自信,私下里和这些兄弟的关系极好,而且也拿了自己不少好处。 不要忘了,自己才是诸王之首,不论从哪个方面,这个皇位都应该是自己的,所以,这一次兴兵作乱,让晋王唯一的担心也只有燕王。 燕王有野心,这件事谁都清楚,而且手下能人太多,这一点甚至让晋王嫉妒,换做是几年前,血杀盟处于巅峰之时,燕王的那些帮手晋王根本不放在眼里,和自己的那些精锐杀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不同,昔日强悍的血杀盟已经灰飞烟灭,而燕王朱棣身边的帮手反而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差距正在不断的缩小,而且大有反超之意,这是晋王不能容忍的一面。 燕王的封地是在北平,绝对是好地方,一马平川之地,而且生有龙象,可惜,因为气候有些恶劣,还有北元当年的威胁,这是关键,因为封地的原因,朱棣曾经几次率兵和北元作战,所以,在这些王爷里,燕王的战功最为卓著,这一点同样是和已逝的朱元璋最为相似的一旦。 因为以上的那些原因,当年朱元璋并没有把都城建在北平,而是在南京,也称顺天府,也就是顺应天意的意思,无非是想讨个吉利。 第六百八十五章燕王的算盘 这一点几乎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些王爷里面,燕王的封地反而是离京城最远的,一个是在北边,一个是在南端,隔开了几千里地,就在晋王大军围困京城的同时,善战的燕王已经率领兵马接近,那一刻,就像是一只猛兽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他终于来了。”燕王在笑,前面的那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燕王,似乎已经明白了这里面暗藏的玄机。 一块宝贝,一旦发出光芒,想要得到这块宝贝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这一点,晋王清楚,燕王也不傻,尤其是在京城这段时间,晋王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晋王都一清二楚。 晋王聪明,燕王更聪明,只是两个人的个性完全不同罢了,晋王喜欢张扬,用这种方式来凸显自己的聪明,燕王喜欢忍,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王爷,这是我家主人让我送来的一封信。” 一棵发光的树,突然出现的燕王,所有这一切难道真的是有人提前谋划,如果是,晋王的精心计划只是为人做嫁衣罢了。 那人手臂抬起,就在下一瞬间,手里的书信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那人手持铁扇,身穿一身书生服,脸上带着笑意,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燕王身前第一人马三保。 “王爷。” 马三保手指轻轻在上面捻了一下,凭借经验,书信上没有任何问题,燕王毕竟是一方之主,所以,做任何事之前都要绝对小心。 有人上前从里面取出书信然手顺势打开,借着火把的光亮,燕王看清楚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小字而已。 燕王哈哈大笑,“这是天助我也,来人,连夜兴兵,袭击晋王乱军大营。” 杀伐果断,恰好是燕王的个性,此时,只是一封书信而已,燕王几万精锐快速向前推进,其中多是骑兵,一个个身骑战马手持利刃。 这些都是跟随燕王征战多年的旧部,战场上的经验极为丰富,这是燕王的过人之处,懂得如何留住曾经为自己立下战功的这些人。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是军中将领的重要,这一点,燕王清楚,所以这些年跟随燕王打仗的将领一直留在身边,有了这些人,同样不能缺少一直能打硬仗的队伍。 兵将燕王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机会,此时机会就在眼前,燕王嘴角露出笑意,马三保上前,“恭喜王爷。” 燕王冷笑,“如果不是事先走了这步棋,怕是真的要棋差一招。” 此时,晋王大军正在拼命攻击城门,这一次的攻势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几乎同时,所有阵营压上,上面的箭矢纷纷落下,那些抬着攻城器械往前冲的乱军成片的往下倒,就算是这样,后面的那些人在将领的韩声中不停的往前冲。 上百架云梯立在上面,上面的兵士开始往下推,京城的城墙要比普通的城墙高出几倍,这一次,晋王也是提前做足准备,准备的云梯恰好可以接近城墙的上方,因为重量太重,需要十几个人同时发力才能架起。 “放。” 一声令下,城墙上方的兵士纷纷打开手里的坛子,然后朝着下方浇下去,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特殊的味道。 嘭的一声,几乎同时有火把落在上面,这是耿炳文事先准备好的打法,那些坛子里装的是火油,遇火就着,而且烧起来的速度极快。 这东西用来对付攻城用的云梯极为有效,面对如此严密的防守,晋王乱军再一次败下阵来,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四门火炮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怎么样了?” “回王爷,攻势不利。” “废物,都是废物,不管死多少人,天亮之前,一定要拿下外城。”这是晋王的底线,同样是发动全面攻势的原因所在,一场仗,二十几万人围了京城打了七八天,愣是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是,王爷。” 那人转身要走,晋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等等。” “王爷。” “他去哪了?” 晋王说完,那人愣了一下,并没有弄清楚,晋王话中所指的他是什么人!可以是晋王的亲卫,或者是最神秘的影卫,当然还有那些军中的将领。 马车上的帘子猛的从里面掀起,晋王眉头一皱,一直在身边的谋士,此时已经不知去向,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自信的晋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去哪了?” 晋王发出一声怒吼,那个人吓得跪在地上,“王爷,卑职真的不清楚。” “立刻把那个人找回来。” 此时,谋士正背着手,手中拿着晋王的兵符,“立刻带领人马,天亮之前赶到这里。” 那名晋王亲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理很简单,之前所有的命令都是这个人在发布,他的出现代表的就是王爷的意思,何况,眼前这个人手中还有王爷府的兵符。 晋王大营,兵力快速调动,原属于晋王的几万精锐纷纷被莫名调出,执行晋王的特殊任务,此时,剩下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随着城墙上方的箭矢落下快速退了回来。 晋王的想法是用这些沿途召集的人马耗掉耿炳文的守城兵力,这种消耗不仅是兵力上,还有军备上,战事不停,城墙上守军的箭矢,还有城内霹雳车的火弹,这些东西消耗极大,为了阻止晋王大军攻上外城城墙,耿炳文必须火力全开,这就要求,必须有足够的军备支撑。 在兵力上,晋王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对于老谋深算的晋王而言,多死一点人不是一件坏事,首先可以减少粮食的供应,就算最终只剩下不到十万人甚至更少,只要可以攻入京城,最终还是胜者。 最终想要分出胜负,还是要靠自己带来的六万精锐,攻入外城,快速控制内城消灭守卫军,所有一切都要依靠这六万人来完成。 此时,晋王阴沉着脸,只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生气而已,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玄机。 马蹄声阵阵,就在其中一队人马按照晋王指使连夜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去的时候,等待的是提前准备好的燕王精锐。 整个阵营瞬间被围在中间,那一瞬间,连同将领在内俱是一惊,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居然会藏着如此多的兵马,而自己这些人已经被人围在里面。 火把光亮下,一匹战马格外显眼,马上一人正是燕王朱棣,得到那人书信之后,立刻亲率精锐在这里提前布置,只等着晋王精锐钻进来。 “王爷。” 那名将领虽然是晋王心腹,同样认得,马上之人正是燕王朱棣,要论军功和兵将心中的地位,诸王之中要属燕王,而非晋王。 燕王马上抱拳,“老将军,多年不见,本王心中一直惦念。”燕王说话极为客气,说白了还是想拉拢这个人。 这个目的已经很简单,那人哈哈大笑,“末将何等何能,能得王爷如此惦念。” 燕王摆手,“将军万不能这么说,想当年,将军曾跟随父皇讨伐北元,一千人马追击三天三夜,斩杀对方主将,破敌五千……” 燕王一一将对方所立战功列出,几乎是每一件都历历在目,这样的记忆力让人惊叹,不仅是燕王身边的人,就连对面那名老将同样震惊,对方是谁,燕王,同样是王爷,没有想到会对自己的事如此清楚。 第六百八十六章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晋王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一刻反而过于相信一个人,也就是一直留在晋王身边的谋士。 让晋王想不到的是,同样是这个人让晋王的一场好棋彻底坏掉,随着几万精锐纷纷调离,等待的是燕王的精心布局。 那名老将面色阴沉,黑暗中,前后所有要害都被燕王的人占据,所以,就算想要强行冲出去,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尤其是想到晋王昔日对待下属的残忍,这一刻,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所以说,很多事都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一时得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不是晋王太过于杀伐果断,这一刻,他的亲信的决心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动摇。 燕王人在马上拱手,书中暗表,燕王的大队人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燕王的野心,当日林风拿到先皇的遗诏当场宣读,真的是将皇位传给自己已逝大哥的儿子朱允炆,就算是自己的亲侄子,朱棣还是心里不服,只是没有晋王表现的那么强烈而已。 燕王回到封地,立刻开始偷偷演练人马,从精锐,人数,战斗力,战备,很多方面,晋王根本无法和燕王相比,道理很简单,这些年晋王虽然也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毕竟是在明,而燕王完全在暗,北平之地虽地广人稀,毕竟邻近莽荒之地,拥有的土地的数量最多,而且那里的百姓身体强壮性格彪悍,这样恰恰给了燕王一个机会,一个偷偷练出一支精锐的最佳机会。 燕王说完看着对方,一脸的真诚,马上老将军不由得叹了口气,或许从起兵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了失败。 “王爷大恩,唯有来生再报,此生不想做恶人,同样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老将军说完突然拔出腰间佩剑一下子抹了脖子。 这一下发生的太快,身旁的副将想拦都拦不住,可怜一位征战沙场二十几年的老将,最终是这样的结局,这人也是是忠心,不想背叛晋王,同样不想就这么归降燕王,退路已经没了,横竖都是一个死,索性自己了解。 “老将军,这又是何苦,一切都是晋王之错,只要老将军可以随本王平乱,此次不仅无过反而有功。”燕王说罢从马上跳下,一人上前,跪在老将军尸体前面声泪俱下。 这一下完全是在演戏,而且戏份很足,晋王演的也很到位,看到老将军自己了断,身后的那些将领一个个面带怒气,此时,看着燕王跪在那不停的诉说,所有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 这些完全是事先准备好,晋王的身后,一队人马早就准备好,如果被围在里面的那些人有敢上来的,马三保绝对会第一次拍马冲出来,身后的燕王精锐随之杀出,所以,不管如何,燕王都不会有事,这是前提。 燕王的这场戏确实起到了作用,燕王起身,抱起老将军的尸体,“诸位,都是我大明百姓,如今新皇按先皇遗诏而立,天地之所愿,更是爱民任贤,试问,这样的好皇帝,我们为什么要作乱,让整个大明不得安宁,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外寇冲入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家人?” 燕王一番话,被围在里面的那些人接近一半的人点头,完全说到了心里,其实这些人都不想打仗,打仗就会有人死,最终依靠战功得到好处的只是少数而已,更多的是当炮灰,死了也就死了。 何况,这一次的造反名不正言不顺,恰如燕王说的那样,朱允炆做了皇帝以后,做了不少好事,减免了税收,宽松了刑罚,尤其是朱元璋在时期通过锦衣卫建立的苛政,正在逐步被更人性化的刑罚所取代,所以,从这一方面讲,朱允炆做的还是不错。 “我们不想反的!”其中一名将领看着燕王低下了头,这句话同样说出了其他人的声音,确实是不想反,基本是被人逼着作乱,晋王起兵之时并没有告诉手下的这些人要去做什么,直到连续发布命令攻下几座城镇。 这个时候,那些将领才清楚,这是在造反,而且稀里糊涂的跟着反了,这是大罪,因为你抢占了城镇,而且还杀了人,不管你的理由有多少,最终问罪下来,还是要掉脑袋的。 “本王说过,这件事不怪你们,错了不要紧,知错能改,为时不晚,本王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肯加入本王的队伍,平定这场叛乱,到时必然向皇上请命。” 燕王说完看着马上那些人,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去演戏,燕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借机吞掉晋王的精锐,有了这些,加上自己的精锐,完全具备攻入京城的实力。 “王爷此话当真?” 燕王哈哈大笑,“如果诸位不信,本王可以对天发誓。”燕王手指夜空发下了毒誓,这种毒誓最是管用,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特别的迷信,完全相信,这个世道是有神灵在主导,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做皇帝,有的人可以富贵,有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受大穷。 这些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也就是所谓的天命,根本无法改变。 此时,燕王手指夜空的毒誓,同样让人相信,如果违背了誓言必然会得到报应,此时,被围在阵中的几名将领,你看我,我看你,从眼神来看,应该已经产生动摇。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加入王爷的阵营。”那人说完,手臂一挥,身后的一万精锐随之向前,只见马上将领将手中兵器反向交给燕王的人。 这就是表示臣服之意,燕王点头,“这位将军,请收回你的兵器,带好你的人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本王可以用你,自然会信你。” 燕王索性再给自己加上另外一层光环,先是大义,忠孝,现在是信任,这种东西同样看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比金钱或者合约的约束更加有效,有时候就是一个承诺,有的人为了这个承诺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做到。 这就是诚信的力量,这一点在商会之中体现得尤为突出,一个好的商会,第一看的是实力,就是控制的商会规模和资金,第二是诚信,一个商会必然是由几个甚至十几个不同的小商会组建而成,其中有很多的账目往来,很多时候靠的就是信用,一旦信用丢了,整个商会必然很快倒闭。 燕王上前,此时手臂距离那人的兵器已经极为接近,所以,如果那个人真的暗藏祸心,完全可以趁机出击,这样的距离就算是身后一直盯着看的燕王府高手马三保同样无法援手。 “末将,愿誓死追随王爷。” 那人心中感动,翻身从马上下来跪在燕王面前,就是这么简单,前一个时辰还是晋王的亲信,此时已经成为燕王的死忠。 一人归降,剩余的那些人同样开始慌了神,很快一个接着一个归入燕王阵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晋王的六万精锐,除了两个绝对的心腹率兵冲杀之外,其余四万人尽数归入燕王阵营,一战下来,最终的兵力增加了四万五千余人。 这一仗,燕王靠的就是一个人,晋王同样错误的相信了一个人,整个战场的局势瞬间改变,而此时晋王完全蒙在鼓里。 “人还没有回来?” “王爷,一直没有看到。” “废物,都是废物。”晋王气呼呼的放下帘子,几乎是一晚没有睡,自从谋士消失之后,晋王突然一阵阵的心虚。 第六百八十七章燕王的谋划 晋王靠在马车里,这里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大殿,可惜,此时下面已经没有了那个愿意跪在下面效忠的人。 火炮声阵阵,这一次不是攻击城门,而是落入晋王的乱军大营,那些碎裂的火弹,瞬间将整个大营淹没。 几乎就在炮声响起的同时,燕王四路大军齐出,算上收拢的晋王精锐,燕王手中的兵力接近十万,伴随着炮火声快速向前冲击。 “发生什么事?” “王爷,外面发现大量兵马,快顶不住了。” “那些废物都在干什么?” 晋王从马车上下来,这一刻才发现,不仅是最信任的谋士消失,身边的那些将军同样没有出现,这一刻,晋王真的开始慌了。 晋王飞身上马,亲卫护住左右直奔大营方向奔去,此时,燕王的四路大军已经攻破外围防御,大营之中的乱军此时乱成一团。 “燕王。” 火把的光亮下,晋王终于看清冲击自己阵营的旗帜,这一下吃惊不小,前文已经提过,这一次晋王快速兴兵围攻京城,目的就是在燕王还有其他诸王得到消息赶到之前攻下京城,这是唯一的机会,此时,燕王大军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燕王朱棣手持宝剑护住身体,此时同样看到自己的哥哥晋王。 燕王催马上前,亲卫紧随其后,丝毫不顾周围的喊杀声,晋王同样催马上前,昔日亲兄弟,从京城离开不到一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 “三皇兄。” 燕王人在马上拱手施礼,不管如何,晋王始终是哥哥,这是规矩,从小在皇城里不仅要学本事,同样要学会尊师重道的规矩。 长兄如父,这是我国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所以,就算当初太子朱标性子软弱,下面的这些王爷见到了还是要毕恭毕敬,而且是打心里的敬重,当然,还有不能忽视的一点,朱元璋强加在朱标身上的光环,还有当时实力最强悍的太子府亲信。 晋王笑了一下,炮火声中,兄弟彼此对视,“燕王,真是没想到。” “哦,怕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坏了皇兄的好事。”燕王这是在有意挖苦,从战场的局势看,晋王大势已去。 晋王冷哼一声,“如果你还有血性,你我兄弟联手,破京城,共享天下。” 燕王笑了一下,“算是不错的主意,可惜,就算得了天下,也只会留下千古的骂名,所以,皇兄恕罪,此次率兵出击,只为守护京城,别无他意。” “懦夫,难道这样把皇位让那个小儿去做,我们的脸上就光彩了吗?”晋王面带怒色,确实是燕王坏了自己的好事,此时,晋王并不清楚,自己的精锐已经归入燕王的麾下。 燕王呵呵一乐,“皇兄此言差矣,既然是有先皇遗诏在先,从孝义、明礼上讲,身为人子必须遵从,若新皇无道,残害忠臣,祸害百姓,你我方能出兵,此刻,天下归心,不得而战,还是奉劝皇兄一句,立刻收兵,返回封地。” 晋王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认为本王还有退路?本王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提前知道,本王要发兵?” 燕王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晋王的布局,晋王人在马上看着燕王,他想知道答案,晋王拍手,亲卫左右一分,一人一马从后面闪出。 晋王看到那个人,只是苦笑,这一刻,所有的事都已经清楚,因为从燕王阵营走出的那个人,正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晋王一生多疑,几乎不会相信别人,这个人是例外,因为他忠心而且有本事,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晋王去信任。 可惜,这一刻还是错了,事实就是如此残忍,一步棋走错,全盘皆输。 “王爷。” 晋王冷笑,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弱,此时,晋王的大营几乎已经被燕王的四路大军攻破,相比乱军不同,燕王的四路人马指挥得当攻击力惊人。 “好吧,老四,你赢了,这些都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请求。”晋王的神情出奇的平淡,这一刻,很多事反而可以放下。 “皇兄,请讲。” “杀了他。” 晋王手指的正是燕王身边的那个人,晋王恨,恨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没有错,自己起兵的消息一定是这个人偷偷告诉燕王,所以,身在北平封地的燕王才会出现在这里。 燕王转身看着一旁的那个人,那个人同样看着燕王,此时,他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两个王爷手里,只要燕王一句话,用一条人命换取晋王的承诺,值得。 可惜,他是燕王,“皇兄,你错了,就算失去这里的一切,本王同样不会伤害对我忠心的人,这是你之间最大的不同,所以,你输了,而我赢了。” “是吗?” 晋王冷笑,几乎在下一瞬间突然提马,晋王虽然大势已去,这里毕竟是晋王大营,身后的亲卫尚未几千人,所以,晋王想冲出去,应该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晋王绝对不会走,对于一个自恃甚高而且骄傲的人,逃避就是最大的耻辱,这一刻,晋王要用自己的手段来完成最后想坐的事。 那一刻,晋王脸上的神情恐怖得吓人,胯下的宝马四蹄张开越来越快,燕王眉头一皱,一旁的谋士眉头皱了一下,毕竟留在晋王身边多年,最是清楚晋王的手段。 这一刻,晋王目的明确,杀死那个背叛自己的人,至于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一瞬间,燕王身后涌出十几匹快马,这些都是燕王的好手。 晋王双掌错开,就在对方兵器接近的一瞬间,晋王双掌猛的一合,那些兵器再也无法攻入,几乎同时,晋王一声怒吼,双掌抬起,身前的几道兵器同时飞出。 晋王大发神威,燕王随之后退,只是听人提过,晋王曾拜高人为师习练武艺,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随着那些人手中兵器飞出,晋王身形随之跃起,脚尖在前面战马上点了一下,双掌直奔前面谋士胸口推去。 “王爷。” 说话的是马三保,一直在燕王身侧,看着晋王冲了过来,燕王清楚,这个时候,能救人而且挡住晋王的人只有三保。 燕王阴沉着脸没有出声,那一刻,晋王已经冲近,一声惨叫,双掌落在谋士胸口,整个人从马上掉了下去。 晋王那一掌就算是坚硬的木板都可以打碎,不要说是人,谋士身形落地,挣扎几下咽了气,最后手指的方向居然是燕王。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应该可以想到,最后那一刻,燕王是有意放晋王过去,然后杀死了自己,可惜,这一切做的极为隐蔽,除了马三保和那个死了的人之外,只有燕王一个人清楚。 “皇兄,够了。” 晋王冷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燕王点头,“不错,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晋王摇头,“老四,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骗人,你早就像杀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你不杀我,是因为你不敢,如果你杀了我,其他的王爷一定会恨你入骨,此时,我已经败了,绝对不会活下去,罢了,索性成全你,这个黑锅让那个小皇帝来背好了。” “谢,皇兄。” 燕王面无表情,晋王说的这番话直接说到燕王的心里,确实如此,晋王绝对不能死在自己手里,不要忘了,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十几位王爷手里握有兵马,这是一股让人不能小视的力量。 第六百八十八章晋王之死 晋王掌毙背叛自己的谋士,那一刻,心同样痛了一下。 “都停下吧。” 晋王摆手,里面乱军已经溃不成军,完全是用人数在堆,这样拼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随着晋王下令,燕王身后的人同样举起旗帜。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几种不同颜色的旗子,每一种旗子代表的命令不同,此时天已经亮了,大军作战,命令传达极为困难,大多采用战鼓和旗帜相配合的方法。 随着旗令一变,外围的旗帜纷纷扬起,此时,燕王的进攻阵营瞬间停住,就算是这样,双方阵营各持兵器,如果言语不和,冲突将会再次爆发。 “皇兄,随我去见皇上。” 晋王冷笑,“你知道我不会。” 燕王摇头,“皇兄大可不必如此,到了朝堂之上,本王会力保皇兄不死。” “让本王在一个黄口小儿面前低头,做不到,你我兄弟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没有意义,所以,皇兄成全你。” 晋王说完看着自己的兄弟,以晋王的聪明,已经猜出燕王的整个计划,虽然有些可惜,总好过朱允炆做皇帝。 朱元璋传子不传孙的做法始终是这些王爷心里的结,除非朱允炆让出皇位,否则,这个心结永远无法打开。 “皇兄。” 晋王摆手,调转马头,剩下的几名将领围了过来,此时,晋王居然在燕王的阵营中发现自己的人马,而且不在少数。 这就是为什么会突然溃败的原因所在,看着那些自己的亲信,此时手持兵器站在对面的位置,晋王左手捂住胸口,那里正是被林风的刀击中的位置,随着那一掌发出,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所有人听着,此次本王兵败,不怪任何人,更加不许有人为本王报仇,本王的所属封地尽归燕王所有。” 这一下不仅是把手里的兵力送给了燕王,还有封地,这完全是一箭双雕,燕王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攻入京城,尤其是现在,精兵良将聚在京城之下,这是造反的最佳时机。 所以,晋王要用最后一招,迫使燕王谋反,燕王有实力,一直没有兴兵,差的是一个胆量和一个合适的理由。 除非朱允炆动了除掉燕王的心思,燕王为求自保,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出战,这是晋王想要看到的,自己的死,就像是一个导·火·索,让诸王和京城里朱允炆之间的矛盾瞬间激化。 晋王的死已经成为定居,现在关键的是,如何死! 对方的身份毕竟是王爷,就算兴兵作乱,同样不可能像外面的那些人那样。 晋王冷笑,缓缓转身,看着远处的城墙,从上一次离开之后,曾经想着,如果不能攻破皇城,再也不会回来,这一次,真的不能再回去。 “老四,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燕王上前,“皇兄,何出此言,只要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留在封地度过余生也好。”燕王这番话倒是出自内心,三个哥哥,现在只剩下晋王一个人,昔日四兄弟一起在皇城长大,所以,关系还是不错。 “罢了。” 晋王叹口气,“此生已入浮萍,来无迹去无踪。”晋王笑了一下,手掌在胸口位置拍了一下,燕王眉头一皱,那一刻,燕王距离最近,恰好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晋王的身体发出。 下一瞬间,晋王坐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坠,那一掌,晋王自断了心脉,燕王上前,“皇兄,这是何必!” 燕王故意提高声音,目的就是让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晋王的旧部都知道,不是自己逼死的晋王,这很关键。 恰如晋王说的那样,如果是自己杀死了晋王,虽然可以在皇上面前领到功劳,同样犯了一个大忌,弑兄,如果是那样,其他的诸王就会把怒火加在燕王身上。 “皇兄。” 晋王身形一晃从马上栽落,燕王快步上前接住,此时,晋王面色苍白,嘴角露出笑意,“老四,不要犹豫了,你今天赢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燕王眼中含泪,“皇兄,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谁做皇帝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本王不甘心。” 晋王死。 一场动乱随之结束,燕王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带着晋王的尸体入京城,同时命人将收编的晋王精锐偷偷带走,剩下的乱军留在城外等候朱允炆处置。 皇城城门大开,朱允炆亲自率领群臣迎接晋王入皇城,这是何等的荣耀,当然,燕王受得起,不仅是这一次平定晋王叛乱的功劳,毕竟是皇帝的叔叔。 其中细节不再细表,耿炳文按照朱允炆的意思解散了乱军,京城外面的尸体快速清理干净,破损的城墙同样有人着手修缮。 燕王大军平定叛乱的消息同样传入林风的耳朵里,原本林风是要出其不意从后面攻击晋王的后营,迫使晋王退兵,没有想到,燕王带兵来了,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 不要忘了,晋王有接近二十万的兵力,二十万是什么概念,一个挨着一个,从京城外城可以排出去几里开外,让人想不到的是燕王在一夜之间解决,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相比晋王,燕王的战斗力远远超过对方。 “林大人,是否入城?” 林风摇头,“现在回去捞不到任何好处,此时,必然所有人都围着燕王在转,如果是为了大局考虑,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趁机杀掉燕王,如此就可以免去后面的麻烦。” 杀死燕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燕王的身边高手太多,一个马三保已经难缠,此时,龙一收拢的锦衣卫旧部同样归入燕王帐下,这件事,龙一做的很隐蔽,可惜还是逃不过林风的眼睛。 哒哒哒,大路上跑来一匹快马,四蹄扬起速度极快,马上趴着一个人,经过的位置恰好是林风设伏的山谷前面,不知什么原因,战马突然失控,那个人一下子从上面掉了下来。 “大人,有人落马,好像是送信的。” “去看看。” 林风带着人来到山谷口,一眼看出对方身上穿的服饰是大明边军装扮,从来的位置判断,很有可能是孙不二派来送信的人。 “小兄弟,醒醒。” 那人胸口的血已经干了,盔甲裂开一个大口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风,“通知,皇上,边军有难。”那人说完这些晃了一下直接断了气。 “边军!” 孙不二的边军此时正在阻击试图从边地控制大明的边军,前面已经提到过,趁着这次大乱,那位野心勃勃的将军开始利用战船大量调集人马。 “大人,怎么办?” 林风起身,“事不宜迟,同知高将军,立刻动身返回边地。” “是。” 林风手中兵力达到七八千人,虽然无法攻破晋王的大营,这些人对付倭寇应该足够,而且事情紧急,如果选择先入皇城见皇上然后再发兵,至少要耽误一天。 别说是一天,危机时刻,就算是一个时辰都是极为关键,林风飞身上马,燕王大军虽然还在城外,城内有老将军耿炳文坐镇,肯定不会出事。 大明边地。 孙不二浑身是血不停大口喘气,身边的十几名将领此时只剩下三人,一个个极为狼狈,足以看出这一段时间战况之激烈。 “将军,援兵怎么还不到!” 孙不二叹口气,“晋王造反,京城尚有自保之力,恐难以分身来救!” “那怎么办,这些倭寇实力太强,兄弟们怕是撑不了太久!” “就算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退后一步。”孙不二拳头握紧,不愧是铁血汉子,率领数万边军精锐已经和倭寇激战了十几天。 第六百八十九章上忍 喊杀声再次接近,孙不二顾不得歇息,带着仅剩的几名将领从大帐走出,看着前面快速接近的倭寇,孙不二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恨自己当时离开自己的边军大营,只恨一时大意毁了战船,如果不是那样,这些倭寇根本没有能力登上大明的土地。 “杀。” 孙不二一声怒吼,倭寇这一次的攻势要比前几次的更为凶悍,而且投入的兵力远远超过之前,孙不二催马往出杀,手中大刀举起连杀数人。 这些冲上来的倭寇和林风遭遇的那些忍者不同,虽然凶悍,战斗力只是平常,孙不二手下的边军都是绝对的精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晋王当初不惜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拉拢孙不二,看中的就是边军的战斗力。 砰砰砰,就在倭寇冲近的一瞬间,躲在石头后面的火铳营纷纷开火,连续打了十几天的仗,此时的火铳营相比以前变得更加沉稳,只是一点,大营中剩余的火药越来越少,这样下去,火铳营最多维持两天,两天以后,手里的这些铁家伙只会变成一堆废铁。 倭寇越来越近,边军阵营之中飞出的箭矢越来越少,火铳的响声同样没有最开始的那样密集,倭寇阵营之中站着一个人,手里拎着一把奇怪的兵器,看着像刀,两端都有刀刃,手恰好抓在中间刀柄的位置,这样奇怪的兵器,昔日江湖上有一个门派,专门打造奇怪的兵器,当时名声大噪,后来得罪了一个大帮派,最后销声匿迹。 这个人,肯定不是奇兵门的人,从样貌和神态必然是倭寇无疑,那人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衣着略显暴露,整个肌肤嫩得就好像可以捏出来水一样。 她的名字同样有一个水字,水姬。 “就是这样一群废物,挡住了你们的征服的脚步?”那人冷哼一声,身后的忍者纷纷低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低。 水姬已经是中忍之中的佼佼者,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之中不可击败的上忍,因为人数极为稀少,除非是遇到一些特殊的任务,否则绝对不会动用上忍。 培养一些低级的下忍,凭借忍者的传统很容易做到,而且可以短时间内形成即战力,一个忍者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中忍,不是靠苦练就可以做到,完全需要天赋,随着忍术的发展,拥有这样天赋的人反而越来越少。 所以,当初朝鲜计划中五行忍者被林风击杀其四,消息传回,着实让那些人心疼了好久,这一次居然出动了上忍。 “我的忍者本事都在水下,到了岸上作用有限,所以。”水姬说完偷眼看着那个人。 “不怪你,只怪那个林风,如果不是他杀了金忍、土忍,这里早就已经攻破,是否有林风的消息?“那个人说完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意,没想到,林风的名字已经传到那个小岛上,而且,成为一众忍者想要击杀的对象。 “暂时没有。” “看看这片土地,要比我们生活的地方好多少倍,地里就可以长出足够的粮食,同样不需要担心地震、火灾。” 就算是眼前的战场,地上生长着高高的野草,下面是平整湿润的土地,这些东西在倭寇的眼里都是宝贝。 “所以,我们要占领这里。让我们的人生活在这里。” “很好,有人说你忘了初衷,爱上那个叫林风的男人,我不相信,因为你是最优秀的忍者,可以为了我们的国家牺牲一切的忍者。” “是。” 水姬面无表情,曾经确实有机会杀死林风,可惜,那一刻被眼前伟岸英俊的男人吸引住,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身体,这种事对忍者而言,不算什么大事,尤其是付出身体,只是不要忘了,水姬完全是在林风被困住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已经违反了忍者的规矩。 “好久没有活动一下了。” 手持怪刃老者缓缓向前,只见身形左右晃动,前面飞来的箭矢纷纷落空,这种步法极为罕见,不愧是上忍,就这样手持长刀接近孙不二的边军阵营。 此时,孙不二率领骑兵来回冲杀,边军的数千骑兵精锐一直是倭寇的梦魇,不仅速度惊人,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极为强悍,人和战马的身上都有厚甲,配合上手里的长枪,冲击起来的杀伤力极为强悍。 那个人看着孙不二,孙不二同样发现了那个人,几乎同时,身后的骑兵奔着那个穿着黑袍的怪人冲了过去。 四匹快马,左右冲杀而至,那一刻,身后的忍者露出鄙夷的眼神,水姬同样眉头深锁,这一刻终于可以见识到上忍的真正实力。 四道人影从马上落下,那个人已经落到战马的后面,速度实在太快,只是看到一道人影从两匹战马的中间闪过,下一瞬间,马上的四个人已经毙命。 一瞬间发出四刀,就算是以刀法快而闻名天下的血刀林风未必能够做到,不要忘了,对方战马冲击的速度极快,这就要求,出刀的速度必须更快。 水姬站在后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就在那个人闪身击杀接近的四名骑兵同时,身后的忍者发出阵阵欢呼,尤其是在这个仰慕英雄的年代,这样的出刀杀人绝对让人向往。 水姬看的很仔细,几乎是每一个动作,很简单,想要成为上忍,唯一的方式就是挑战上忍,这是唯一的办法,中忍和上忍之间的差距不是单靠忍术可以弥补,这种挑战同样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甚至是死亡,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中忍宁愿做一辈子的中忍,而不是去挑战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这个人是上忍,而且是上忍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这应该就是第一个上忍出现的原因所在,因为你实力弱,所以就应该你来拼杀。 水姬手里握着匕首,就在他杀人的那一刻,同样在想,如果此时那把刀面对的是自己,凭借自己的匕首和水忍术取胜的把握有多少,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刚才的出刀是否用了全力。 一个忍者,在没有陷入绝望的时候,绝对不会动用自己最厉害的招数,因为一旦暴露,很有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这就是忍者世界的淘汰法则,面对血腥杀戮,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要比杀死对方更重要,那一刀,水姬看得清楚,动作很快,几乎是在两匹马接近的一瞬间窜出去,然后手臂抬起,利用双刃击杀前面的两个人,顺势手腕一转,刀的方向随之改变,那一刻,直接迎上后面两个人的脖子,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好像是随便那么一走,然后击杀四个人。 这就是上忍的实力,不管是否发出全力,这样的出手速度和刀法让人惊叹,水姬面色阴沉,那一刀,如果面对的是自己,有多少把握可以避过,一旦对方接连出刀,生存下来的希望有几成。 或许不足五成,这就是上忍和中忍之间的巨大差距。 当然不要忘了,边军的阵地之中,除了箭矢之外,还有实力更为强悍的火铳,几乎就在那人杀人的同时,几只火铳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火铳的响声,几乎同时,那人身形向前飘出,恰好离开火铳的攻击范围,这样的身法,诡异的刀法,如果对上同样以快刀闻名天下的林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场大战。 第六百九十章战上忍 随着那人冲近,身后的倭寇阵营快速接近,边军只能快速向后退去,前面阵营多是射手和火铳营,一旦被对方接近,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手持双刃上忍冷哼一声,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所以,只能杀更多人,这样才能体现自己上忍的身份,同样告诉那些曾经轻视自己的人,什么才是恐怖实力。 恐怖双刃抖开,就好像一把可以旋转的杀人机器一样,那些跑的慢的边军纷纷惨死在对方手里,黑袍上忍冷哼一声,看着前面逃窜的身影一脸的不屑。 水姬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屠杀,恰如水姬说的那样,水忍的功夫集中在水上,此时没有水,最多只能发挥平时的一半,甚至更少。 孙不二带人退走,眼看着冲近的那些人在黑袍人的带领下快速通过第二道防御,后面已经是自己的大营所在,拥有一定的地形优势。 “准备。” 跳入防御的射手纷纷从背后掏出弓箭,此时,那些人身上的箭同样所剩无几,这段时间的硬拼,对于军备充足的边军而言同样无法承受。 “还有多少火弹?” “不多了。” “都装上,一起发出去。” 火铳营将领面色阴沉,放下手中的火铳,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很简单,一旦失去火弹,手里的火铳完全失去作用,最后拼杀还是依靠这种原始的兵器来完成。 “放。” 几乎同时,上面的巨石、箭矢、火枪一起发出去,这一下威力不弱,冲在前面的倭寇纷纷惨死,只见黑袍上忍身形来回闪避,速度极快,手中长刃冒出火星,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拦住飞向他的火弹。 这种火铳的威力虽然无法和现代的枪相比,毕竟在速度和力道上要超过弓箭,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穿着黑袍的怪物居然可以用刀直接接住。 孙不二站在上面看得清楚,就算自己亲自出手,同样不是那个人对手,现在怎么办?眼看着那个人就要冲上来,面对这样一个怪物,孙不二此时毫无办法。 哒哒哒,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孙不二转身向后看去,一下子乐了,从旗帜上看应该是大明的援军到了,随着马蹄声接近,孙不二看到了林风和他的精锐锦衣卫。 “准备反击。” 孙不二一晃手中大刀,此时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原本酸痛的双臂充满了力量,没有错,大明的援兵已经到了。 原本孙不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相比这些倭寇,眼前更重要的是如何保住京城,从二者的重要性上已经可以做出选择,就算整个边军最后都死在这里,同样还是要以守卫京城为主。 这是事实,孙不二清楚,就算是这样,还是拍了几个心腹回去求援,算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这样打下去,边军怕是坚持不了几天。 孙不二催马扬刀往下冲,黑袍上忍冷哼一声,身形跃起,手中怪刃直奔孙不二脖子划来,这一下,速度极快,孙不二反应确实够快。 怪刃的一头已经击中其中一人,顺势一挑扫向孙不二咽喉,带血的刀刃极为锋利,一旦碰上立刻毙命,孙不二早有准备,就在对方一刀扫过来的同时,手中大刀举起,利用战马的优势往下砸。 这一下,孙不二占的是优势,毕竟是从上面往下冲,而且是在马上,黑袍上忍跳起来的同时,双腿上的力道在不断减弱。 黑袍上忍似乎清楚这一点,那一下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双手快速向后一拉,孙不二用尽全力的一刀几乎打空。 最终虽然碰上,力道已经变得极为有限,叮的一声,大刀的刀尖最终落在怪刃之上,黑袍上忍一声冷笑,根本不把孙不二放在眼里,手腕发力,刀尖一挑,第二刀斜着砍出。 这一下速度极快,那一刀直接贴着战马直奔孙不二的大腿扫去,孙不二毕竟是马上将,眼见对方变招,连忙抬起了左腿,战马直接被长刃劈中发出一声嘶鸣,几乎同时孙不二的身体从战马上跳下。 “保护将军。” 孙不二落地顺势一滚,那一刻,如果不是旁边冲过来几个人缠住黑袍上忍,只要对方顺势跟进,然后长刃照着脑袋来那么一下,孙不二的脑袋直接搬家。 孙不二从地上跃起,惊出一身冷汗,就算心有不甘,还是不敢再过去,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转眼间,围住黑袍上忍的几名骑兵再次被击杀,孙不二利用这个时间已经返回上方防御,此时林风已经催马来到近前。 “孙将军,久违。” “林大人,孙不二不负所托。” 孙不二盔甲上都是血,此时看到林风一手持刀,一手抱拳,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说这些,下面的喊声杀接近,林风笑了一下,“孙将军的人暂且退后歇息,这里交给林风就好。” 林风说完催马冲上,那一刻,黑袍上忍已经冲到近前,孙不二的人已经退了回去,就在他冲上的一瞬间,发现后面一下子多了很多穿着不一样衣服的人。 孙不二的边军服饰和锦衣卫完全不同,林风催马接近,一刀发出,黑袍上忍的眼前亮了一下,那一刀速度极快,而且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出,黑袍上忍几乎是横着挪出去一大步避开林风一刀,根本想不到,林风这一刀原本就是虚招,林风似乎已经猜到他的退走路线,就在他身形未稳同时一拉手中缰绳,战马瞬间接近,林风的第二刀已经到了。 “呀。” 黑袍上忍一声惊呼,没有想到对方阵营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出刀的速度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因为刚才的大意,此时先机已失。 毕竟是上忍,不仅刀法厉害,作战的经验同样丰富,眼见林风一刀攻来,这一刀就算避开,对方的第三刀还是会跟着你,这样下去只会被对方死死的缠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招,通过诡异的招式挽回劣势。 咔的一声,只见黑袍上忍双手猛的一拧,咔的一声,那把怪刃瞬间从中间分开,此时等于手里变成了两把刀,而且两把刀的方向完全是反的。 这才是黑袍上忍的必杀技,反向双手刀,叮的一声,左手刀挡住林风攻来一刀,几乎同时黑袍上忍的身体快速旋转,一瞬间改变方向,右手刀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向林风。 这一招变化极快,尤其对方用的是反手的刀法,这种刀法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人防不胜防,而且修炼起来极为困难,正面出手,你可以用眼睛注意对方的肩膀还有手腕的动作,然后判断出对方下一招,然后采取应对的方法,此时不同,黑袍上忍用的是反手刀,而且就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林风没有办法,只能从马上落下,顺势一拉手中缰绳,整个人吊在战马的脖子上,随着身体一荡,绣春刀刺向那人背心。 黑袍上忍的反手刀厉害,林风的血刀丝毫不逊,两人转眼间交手十几个回合,每一次交手都是惊险万分,站在下方观战的水姬眉头紧皱,手中短刃紧紧握在手里。 一方面是为林风担心,毕竟面对的是以杀人双刀流而闻名的上忍,同样是为自己这一方,如果黑袍上忍败了,将要面对的是对方的强势反击,而且,这一次又要面对林风,水姬站在那,看着两个男人之间的激战,当时的心情变得异常的负责。 第六百九十一章破敌 随着锦衣卫加入,冲上斜坡的倭寇瞬间被击杀了七七八八,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剩下的那些人哭爹喊娘的往后跑。 黑袍上忍偷眼看去,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战斗力居然不亚于自己手下那支精心训练的超忍者精锐。 尤其是那几个带头的,实力上应该接近中忍,可以说这是一支极为可怕的队伍,虽然人数上不不占有太大的优势,如果利用得当,往往可以发挥超过自身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 倭寇阵营溃败,黑袍上忍反手双刀架住林风手中绣春刀,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击杀这个人,然后在没有被对方围住之前离开这里,想到这里,黑袍上忍手中双刀的攻势瞬间加紧。 林风不敢大意,对方的招式极为怪异,尤其是出刀的角度,几次都有机会重伤对手,可惜就在自己准备接近的同时,对方的反手刀诡异的再次发出。 如果拼着重伤硬接其中一刀,然后击杀对手,应该可以做到,当然,这样的搏命方式,如果不是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刻,林风同样不会选择。 双手持刀上忍连续抢攻四刀都被林风一一挡住,一咬牙,终于用出自己压箱底的功夫,转动的身形突然极快,让人想不到的是,打了这么久,居然一直隐藏实力,这才是忍者的可怕之处,这种程度的比拼已经不是拼的胆量和招式,高手之间的对决,就好像是一个棋局,只有洞察先机或者暗藏玄机的人才能一击而中,最终击杀对手。 对方身形突然极快,随着手臂移动,那一刻,原本应该出现的刀尖居然消失了,对于刚刚熟悉对方套路的林风而言,这是极为危险的一点,因为你无法看到对方手腕上的变化,就在那一刻,对方手腕一转,反手刀一下子变成正手刀。 所以,那一刻,发出的正反双手刀,这种打法有点类似中原武林的正反两仪剑,两只手同时发出的剑招完全不同,而且可以相互增加威力,因为这样的招式极为难练,最终逐渐被追求速度的招式取代。 正反双手刀,林风楞了一下,那一刻,对方的先手挡住了林风的刀,随着身体转过来,另外一只手的刀恰好对准林风的胸口。 黑袍上忍冷笑,右手刀顺势往前一递,这是非常简单的招式,往往越简单的招式越是难防,因为它简单,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依靠杀人的意志直接递出去。 林风身形后退,就算出刀的速度太快,对方这样的变化太突然,刀追着人,林风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就在对方身体转过来的同时已经开始往后退,可惜,还是要比黑袍上忍迎面冲来的速度慢了一些。 那一刀距离林风的胸口已经极为接近,林风依然在退,随着身体后退,对方那一刀的威胁同样在不断减弱。 这时林风唯一能做的变化,这一刀根本无法避开,所以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那一刀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不要忘了,对方是以杀人著称的忍者,一击击杀对手是忍者的生存法则,绝对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林风遇险,上下皆有惊呼声传来,上面的是飞天燕子,一道身影接近,速度更快,那一刻同样打出暗器,可惜毕竟距离太远,黑袍上忍完全有能力做到击杀林风,然后转身挡住暗器离开。 这就是高手的本事,很多事情都可以在眨眼之间完成,下面的尖叫声是水姬,从水姬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黑袍上忍手持利刃刺向林风的胸口。 身为忍者,最清楚那一刀刺下去的后果,林风必死无疑,虽然是各自为敌,以后肯定要在战场上交手,就算是这样,看到林风遇险的那一刻,水姬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来。 那一刀还是无法避开,就在林风速度减缓的一瞬间刺中胸口,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唐牛那些人发足狂奔,飞天燕子已经用出最快的速度,可惜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刀刺下去。 林风反而笑了,黑袍上忍的脸色随之一变,这样的变化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一刀刺中,并没有刺进去,只是刺穿了衣服,然后就好像碰到了钢铁一样,任凭黑袍上忍手腕发力,刀尖并没有刺穿林风的身体。 一瞬间,血光飞溅,黑袍上忍闪到一旁,刺出去的那只手臂直接被林风一刀斩断,这一下的变故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不可能。” 黑袍上忍被斩断的手臂依然紧紧握着那把刀,伤口位置顿时血流如注,林风冷笑,“你的刀根本伤不到我,受死吧。” 林风身形一晃一刀发出,此时,黑袍上忍失去一只手臂,而且毫无战意,这样打下去必死无疑,就在林风冲近同时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打出去。 这种情况林风曾经遭遇过,那种东西落在地上,立刻升起一阵白烟,等白烟散了,忍者已经不知去向,这是忍者逃脱的一种方法。 林风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就在白烟升起的一瞬间,里面划出几道刀影,接着是黑袍上忍的惨叫声,白烟散去。 黑袍上忍躺在地上身上多出几道深深的刀痕,“你到底是谁?” “林风。” 林风收刀在手冷冷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对手,不可否认,那一刻,如果不是身上有护身宝甲,此时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林风身上的宝甲是从蓝玉那里得到,用特殊的材质打造,几乎是刀枪不入,就算是这样,林风还是不敢依靠宝甲硬接黑袍上忍的那一刀,而是选择故意退走吸引对手来追,刀尖击中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必然是对手身上破绽最大的时候。 所以,林风果断在那一刻出手斩断对方的手臂。 “林风,你赢了。” 黑袍上忍身子一挺断了气,此时下面观战的那些忍者早已快速逃走,上忍被杀,必然会轰动整个日本,对于林风而言是一个好事,杀死一个强悍的对手,同样也是灾难,因为接下来,必然会派出更厉害的忍者来报仇。 “追。” 林风一声令下,飞身抓过战马缰绳向下冲去,顿时马蹄声阵阵,林风率领锦衣卫精锐向前冲杀,利用战马的速度,那些跑的慢的倭寇转眼间被杀了一个干净,一直追到太阳下山,担心中了对方埋伏,众人纷纷调转马头返回。 一场大胜,孙不二高兴,大帐之中,看着仅剩的几位将军,孙不二不由得一声长叹,就在昨天大战之前,这里还有七八个人,此时,只剩下四个人。 这就是战争,从你骑上马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命等于是交给了战场,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没有人知道下一刻是否还可以活着回来。 就算明知道是这样,两敌遭遇还是要往前冲,这就是兵的精神,首先要服从,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很多的时候,练兵的时候最看中的就是阵营的整齐性,很多人认为这是表面的工夫,根本上不了大台面。 李景隆的新军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要忘了一点,这种阵型的演练就是在不断强化士兵的服从意识,按照军营的命令执行,只有这样,一旦真打起来,就不会出现,有人往前冲,有人往后跑的情况,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讲,李景隆的新军的训练方式还是不错,只是缺乏一定的实战经验和恰当的指挥而已。 第六百九十二章强攻 大帐之中,孙不二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少不由得叹口气,当然这就是战争,就算最后死剩下一个人,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任何人都不能后退一步。 “林大人,下一步如何布置?” 此时摆在林风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坚守,这种方法最有效,尤其是加上孙不二的边军,就算遭遇数倍的倭寇同样可以自保。 另外一种就是主动出击,趁对方立足不稳夺回丢失的城池和土地,直接将对方赶出大明的疆域,这种做法可以极大鼓舞士气,同样有危险,因为没有办法弄清楚对方的兵力部署。 “以孙将军之见,对方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是什么地方?” 孙不二听完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从身旁将领手中拿过行军图,孙不二指的居然是一座城,因为孙不二担心受到牵连,所以迫不得已带着边军离开水岸大营,这就给了倭寇趁机登录聚集兵力的机会,一路上连续几座城池被占。 “里面可有百姓?” “有,只有一小部分逃了出来,里面至少有几千百姓。” 林风听罢眉头一皱,孙不二那些人同样面色阴沉,所有人都清楚,那些穷凶极恶的倭寇冲入城池会做出怎样惨无人道的事。 “孙将军,麻烦派人带路,今夜破城。” 林风起身,绝对不能让那些可怜的百姓再继续遭受倭寇的淫辱,身为男人,如果不能保家卫国,生来何用,随着林风起身,身后的那些人同样纷纷站起。 “好。” 锦衣卫精锐简单吃了晚饭,高云、洛猛各带一千精锐,其余人马留在孙不二的大营等候命令,趁着夜黑风高快速接近孙不二标记的那个城镇。 远远看到上面的火把,城墙上有人来回走动,可能是今天大败而回的缘故,城墙上的人明显有些多,而且城墙上面放了几个很大的火盆。 想要悄无声息溜过去,然后利用飞虎爪爬上城墙完全偷袭根本不可能,对方似乎是有意这样布置。 “高将军。” “在。” 率领一千人马攻击城门,入城后直接杀向后城门。” “林大人放心。”高云领了命令退到后面,之前提到过,高云虽然只是一个田城的守将,打仗有些本事,而且够猛,够拼。 “洛猛将军。” “末将在。” 洛猛上前,洛猛身形魁梧,同样是一条好汉,“洛将军带人从外围制造声势,声势越大越好。” “遵命。” 剩下的就是林风带来的精锐锦衣卫,此时距离城墙的距离利用战马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接近城门,然后发动攻势。 “二娘,唐牛、李虎。” 三人上前,唐牛握紧拳头,别看唐牛力气大,拳脚功夫惊人,这种攻城战并不擅长,所以,这一次要最大限度发挥柳二娘的飞天营的作用。 “你三人各率五十人攻击左侧城墙,攻占城墙之后,唐牛、李虎强占城门,二娘负责策应。” “是。” 这种布置可以最大限度发挥三个人的长处,唐牛的拳头,李虎的刀,只要可以攻上城墙,任凭对方再多的人抢夺城门,林风完全不用担心。 “小何、陆俊、张睿,孙强。” 四人同时上前,面色坚定,所有人清楚,攻下城池的目的,不仅是要保护里面的百姓,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样是为了守护大明的土地,这是底线,身为大明人的最后底线。 “攻击城墙右侧,不惜一切代价攻上,左右控制城门。” “是。” 此时剩下的就只有林风还有身后的几十人,别看人数少,关键时刻同样可以派上用场,前后左右,所有攻击点林风完全计算在内,最为重要一点,外面虚张声势的那些人,先前一败,上忍被杀,里面的人应该已经怕了,所以,这个时候,林风突然杀进去,取得的效果必然好过平时。 “杀。” 低沉的声音从林风的喉咙里发出,这一刻,不需要人任何犹豫,五路人马同时杀出,每一路都不慢,虽然上面有火堆,毕竟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击速度如此之快,等到上面巡视的倭寇发现冲过来的大明军队发出警报,三路人马已经冲到城墙下方。 这一刻,所有人用出看家的本事,尤其是柳二娘率领的飞天营,速度确实快,这种奔跑的速度丝毫不比战马的速度慢。 尤其是这样的短距离奔行,只见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快速向前飞奔,几乎是在接近城墙的同时打出手里的飞虎爪然后开始向上窜。 此时用窜来形容完全适合,因为速度太快,几乎是在飞虎爪抓中的同时整个身体已经跳起,利用身体的灵活性,几个闪身已经接近城墙顶端。 如此恐怖的攻击速度,城墙上的守军瞬间大乱,倭寇靠的是凶残,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忍者,自身的军备极为有限,所以,城墙上面的倭寇身上穿的基本上都是布甲,这种布甲虽然轻便,毕竟防御力有限,而且手中的兵器多以弯刀为主,这样的配置根本无法和大明精锐相比。 蹭蹭蹭,飞天营的人已经攻上,柳二娘抬手就是一顿暗器,迎面冲过来的一队倭寇直接报销,柳二娘冷哼一声,长剑闪动,此时长剑配合上暗器,杀人的效果极为明显,转眼间,死在柳二娘手里的倭寇超过三十人。 几乎是在在眨眼之间,两路人马同时控制住城墙,城墙上方的锦衣卫纷纷跳下,此时,还有一个更为艰巨的任务,控制城门,然后放外面的人马杀进去。 唐牛骂的最凶,同样打的最凶,双拳抖开,那些接近的倭寇纷纷被霸道的拳风打飞,另外一变,李虎率领自己的刀营瞬间杀入,另外一面,飞天燕子率领人马守住城墙上方,其他人快速跳下,那些听到喊杀声增援城门的几百名倭寇瞬间死了一个干净。 嘎吱一声,城门打开,高云一马当先杀入,这个时候,高云身后的那些人争着抢着往里冲,不要忘了,外面还有洛猛的人马。 大旗挥舞,战马嘶鸣声不断,里面的倭寇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一刻,所有人都怕了。 “大明的主力来了,快跑啊。” 这一下,原本的慌乱彻底变成恐惧,里面的倭寇开始拼了命的往城门方向跑,此时,高云一马当先率领骑兵直奔后城门方向冲去。 天光大亮,喊杀声随之消失,一战下来击杀倭寇三千余人,城里的百姓纷纷跑出来,把家里仅有的粮食拿出来犒劳这支英雄之师。 高云眼中含泪,看着百姓手里的馍,虽然已经是饥肠辘辘,还是无法下口,这是百姓仅剩的粮食,无论如何,不能苦了百姓。 “高将军,吃,你们是救了我们的大英雄,咱们大明的英雄。”一名老者将手里仅有的一个馍硬塞进高云的手里。 那一刻,不仅是高云,所有的兵将完全被眼前的情形感动,几乎所有人的都走出来,用自己能做到的方式去犒劳这些英雄。 “我们要参军。” “请收留我们,一起杀倭寇。” 人群一下子聚过来,这一次和晋王抓壮丁完全不一样,上一次完全是靠抓,说白了,看到了就抓,然后送进军营充人数。 此时,那些挥舞拳头百姓里,不仅有年轻人,同样还有老人、孩子甚至是女人,看着被破坏的家园,被残杀而死的亲人,那一刻,所有人将悲痛化成力量。 杀倭寇,杀鬼子。 第六百九十三章追击 那一刻,所有人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很漫长同样很短暂,有时候只是在眨眼之间,如果不能在有生之年做一点什么,生命完全是在虚度。 没有人清楚,在倭寇占据的这一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在林风攻破城门赶走倭寇的那一刻,所有人走了出去,这一刻,不再畏惧,所有人不停的挥舞手臂高声呐喊,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曾经的屈辱而战。 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林风站在高处,看着下面拥挤而来的人群,“请相信我,你们的仇,林风替你们报,不把这群倭寇打出大明的土地,决不罢休。” “好。” “林风!林风!” 这一夜,虽然天光泛白,还是无法停止夜的喧嚣,高云在笑,轻轻拍打胯下战马,没有错,这是一生最正确的选择,身为武者,身为男人,当为国家为百姓一张,虽死犹荣。 “杀戮,不是残忍,对于那些试图侵占我们土地的人,我们只有拿起手里的刀,忍让,只是弱者的求存。” “杀。” 整个城塞的气氛瞬间被林风的一番话点燃,林风整顿兵马,先前一战,虽然是大胜,还是有所死伤,幸好死伤的人数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此时,所有人看着林风,林风清楚,不管如何,接下来的大战无法避免,而这一战和晋王之间的对决不一样,晋王只是为了谋夺皇位,率领的完全都是大明的兵将和百姓,所以,就算林风想胜,同样无法燃气求胜的欲望。 面对那些凶残的倭寇,林风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高云,洛猛。” 天光微亮,林风立刻点兵,这同样是林风的个性,这种事绝对不能忍,而且越快越好,眼前的局势就是这样,原本的水军大营此时应该已经成了倭寇登录的据点,越早将那里的倭寇杀光,对大明的局势越是有利。 “末将在。” 林风点头,看着面前二人,“二位将军点齐兵马,随我出战。” “遵命。” 高云、洛猛应该已经猜到,此时,阵营之中兵马已经准备妥当,先前攻城受伤的兵士送入后营有专门的人照顾,此时,因为之前的大胜,所有人挺直胸膛,手中兵器放在身体前方。 城门打开,林风一马当先冲出,别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其实很关键,身为主将,尤其是林风此时的身份,能够以身作则,对剩下的那些人的影响远远超过战鼓声和主将的呐喊。 马蹄声阵阵,骑兵速度惊人,身后的步兵速度同样不慢,步兵后面的是身背弩箭的射手阵营,此时两条腿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拼命的往前跑。 水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这是她最喜欢的方式,不论是在水上还是陆地,这种光滑的石头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所以,几乎每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几乎都离不开石头。 “那些人来了。” 一道身影落下,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愧是忍者,尤其是负责侦查和追踪的忍者,腿上的功夫极为了得,而且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被别人发现。 “这么快。” 水姬从石头上站起,身上穿着一件极为暴露的衣服,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这同样是她的特点,因为拥有比正常女人更丰满的胸部,所以,更愿意用这种方式显露出来。 “十分钟之内应该可以到达这里,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逃。” 水姬叹了一口去,那一刻看到手持双刃的上忍死在林风的血刀之下,震惊的同时是懊悔,那一次真的不该手软,那样的机会或许再也不会有。 水姬无奈的笑了一下,如果是下一次,自己碰上林风,他是否会放过自己一条命,或者是毫不犹豫一刀斩下自己的脑袋。 应该是后者! “是。” 水姬身形从大石上落下,几个闪身消失在树林之中,前面还有一座被倭寇占据的城池,相比之前被林风攻下的城池规模要小很多,里面的守军只有几百人,这些人在林风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此时,想要挽回颓势,只有一种可能。 那是唯一的可能,为了达到长久占据大明城池土地的目的,那个怀有壮志的将军正在大明的边地不断的囤积兵马,按照时间推算,此时,占据大明边地的倭寇兵力应该已经超过五万。 五万兵马,加上那些神出鬼没的忍者,这是一支极为可怕的力量,就算是孙不二的边军此时同样没有办法抗衡,毕竟失去了威力最强的战船,失去火炮的支撑,面对以凶残杀戮著称的倭寇大军,边军同样吃亏。 林风连下两城,城门的守军看到远方汹涌而至的大明军队纷纷溃逃,那一刻的狼狈完全忘了当初登上大明边境时发下的豪言壮语。 林风登上城墙,整个城内只留下几十具倭寇的尸体,同时发现被倭寇屠杀的上百具大明百姓,那些尸体摞在一起。 这就是林风发自心底的恨,如果战争只是战场之上男人之间的厮杀其实没什么,胜者为王原本就是不变的法则,只有变得强大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一旦这些厮杀的背后多出这些不必要的死伤、杀戮、抢夺,战争的意义变得让人厌恶甚至是痛恨。 前面已经接近大明的边境,林风站在城墙上方,远远看到远处迎风飘舞的旗帜,水姬的判断没有错,此时,大明边境的水边聚集的倭寇大军不下五万人,而且后援的兵马正在不断的从水上运来,就算晋王的叛乱解除,倭寇和大明之间的战争必然全面爆发。 “林大人,下令吧。” 林风眉头深锁,此时不宜冒进,道理很简单,别看前几仗打的顺利,第一仗凭借的是出其不意,而且锦衣卫攻击城门的速度够快,后面的这两个城池规模太小,完全没有坚守的意义,前面不同,如果失去好不容易抢夺而来的大明边地,倭寇的计划必然随之瓦解。 “沿城左右伏兵,熄灭城内火把。” 高云,洛猛只是愣了一下,因为这样的布置并不符合兵法上的记载,此时,三战皆胜,兵将士气正高,应该充分把握时机率众冲杀,而不是据城而守。 “遵命。” 此时的高云、洛猛对林风极为信服,这种信服不仅仅是建立在几次大胜之上,林风面对倭寇展现出的杀戮本质,面对大明百姓体现出的人性,这些都是在其他人的身上无法看到的一面。 高云、洛猛带人离开,城内的守卫兵力随之减弱,除了沿途加入的新军,剩下的就是林风的锦衣卫,此时,城内一片漆黑,城墙上方甚至连火把都没有一个。 这恰恰是林风胆大的一面,连续失去三座城池的倭寇此时已经被逼到绝境,接下来面对的必然是倭寇的凶猛反扑。 如何应对?如果对方的兵力和自己相当,就算是超出一倍,林风相信自己有办法可以应对,如果兵力超出太多,或者带有晋王的那种火炮或者其他强有力的攻城利器,整个局势将变得难以掌控。 林风相信,就算对方拥有数倍的兵力只要自己熄灭城内的火把,对方根本不敢冒然进兵,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而此时,林风已经完全占据上风。 道理很简单,对于从小被灌输胜者为尊的倭寇,林风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战胜的人,这样的事实正在不断的消解对方的信心,解决这个困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林风。 第六百九十四章倭寇的担心 林风接连从倭寇手中夺回被占据的三座城池,从前来报名的青壮之中挑选三千人分别交给高云、洛猛,算是后备兵力,一旦倭寇大举反攻,多出这三千人可以解决不少问题。 单表水姬一行人返回倭寇大营,岸边堆满了抢来的粮食还有从后方运来的物资,这是长期作战的必需品。 “黑袍双刃死了?” 水姬点头,面前站着一人,那人个头不高,头发花白,此时瞪大眼睛,一旁站着几名忍者,同样用吃惊的眼神看着进入大帐的女忍者水姬。 最让人震惊的是黑袍的死讯,毕竟对方是上忍,这里的人都是顶尖的中忍,始终没有达到上忍的程度,“杀他的是什么人?” “林风。” 水姬说出林风的名字,那一刻,旁边的那些人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死在林风手里的忍者中忍四个,上忍一个,下忍根本数不清,对于忍者而言,林风就像是会随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死神。 “我会杀了他。” 说话的是站在的那个又黑又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很短的短刃,水姬认得这个人,是一个狠角色,早年曾经按照将军的命令潜入大明,所以对大明的语言和习俗极为了解。 “不能心急。” 前面老者摆手,“水姬,对方来了多少人马?” 水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施礼说道:“当时天黑,从对方的攻击势头还有声势估算,应该有三万人。” 这就是林风计划的厉害之处,几千个人拼命往里冲,然后外面留下一部分人制造声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大明的援兵已经到了。 倭寇大军和孙不二的边军打了这么久,彼此有多少实力极为清楚,孙不二的边军剩下的兵力只有万余人,就算可以临时抓人补充兵力,最终还是无法超过两万人。 最为关键的是,孙不二主守,几乎是只守不攻,利用沿途的地形苦苦拖延,林风的突然出现更加让这位倭寇首领相信,这是大明的援兵到了。 “莫非,晋王败了!” 倭寇敢于公然大军进入大明边境的前提是晋王的内乱,算定短时间内无法结束,大明朝廷的兵马必然苦于和晋王的乱军厮杀,不管谁赢,到时候日本的兵将已经占据其中大部分城池,然后巩固城防坚守,以此为契机完成攻占大明的战略。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倭寇首领手捋胡须一言不发,下面的那些忍者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手持利器,尤其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黑瘦之人,冷哼一声,“将军,我有办法可以杀死林风。” “哦,小贺君真的有这样的把握?” 那个被称为小贺的中忍笑了一声,“兵不厌诈,杀人及防,林风虽然厉害,并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底细,所以,只要我带着几个人潜进去,然后找机会接近他。” 为首之人点头,这是不错的法子,尤其是小贺来执行最为合适,这个一直留在大明的忍者,从外貌到习惯几乎和大明人没有两样。 “有几成把握?”为首之人看着那个人问道。 “九成。” 小贺说完,其他人的脸色随之一变,对于忍者而言,超过六成的把握几乎就可以完美击杀,就算是低于五成,只要抓住机会同样可以完成任务,这是多年来忍者生涯养成的习惯,没有想到,小贺如此的自信,居然把几率提升到九成。 如此高的几率,反而让人觉得担心,因为这一次要面对的是一个极为聪明而且难缠的对手,林风的事已经传遍了日本,因为这个国家的特点,总是喜欢研究比自己强的对手,然后找办法击败他,所以,林风以往做过的事,性格特点,甚至是身边的那些人都一一查清楚,然后形成极为周密的档案,在这一点上,倭寇确实做得很到位。 “好吧,记得,一切小心,如果发觉不妥立刻离开,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死在林风的刀下。”为首之人说完看着小贺。 “放心就是,这一次,一定会带着林风的人头回来。”那人说完冷哼一声,身形快速闪出,一挥手,从营帐后面窜出几个人,从这些人的身手判断,应该是下忍之中的佼佼者。 林风并没有急着出兵,派出几路探子,大明军队从倭寇手中夺回城镇的消息传出,那些四处躲避的百姓纷纷返回,因为城内的物资几乎被倭寇抢光,没有办法,林风只能从军营随身带的粮食里面拿出一些,仅靠这些还是不行,同时派人前往京城请求增派兵马还有粮食。 此时,京城局势已经安稳,晋王自尽而亡,朱允炆看着自己的叔叔的尸体,忍不住泪流满面,“皇叔,允炆自问对皇叔敬重有加,封地大小事宜全权交由皇叔打理,为何还要兴兵造反,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朱允炆的后面,齐泰带着朝中大臣躬身而立,耿炳文也在,另外一面是燕王朱棣和他的心腹,这一次平定叛乱燕王立下大功。 “皇上仁慈,晋王居心叵测,不把先皇遗诏放在眼里,甚至致国家安危于不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念在血脉的份上,饶了他的家眷大小性命。”燕王上前,看了晋王的尸体一眼,毕竟见惯了生死,此时和朱允炆的心情完全不同。 朱棣的狠和忍忍是其他人根本看不到的,因为燕王懂得做人,同样懂得退一步的道理,所以,在诸王之中,燕王的名声反而最好。 朱允炆点头,“燕王考虑的周全,此事,全权交给四皇叔办理,晋王爵位保留,撤销其封地拥兵之权,封地的税收交由户部管理拨发。” “臣遵旨。” 一人上前,正是户部尚书,户部是公认的肥差,朝廷的银子进进出都得经过户部的手,而这一次明摆着是要自己和燕王去查封晋王的财产,就算自己不要,里面的油水还是极为可观,所以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燕王领了旨意出城,耿炳文同样前去查看城墙的修缮,索性一同前往,可能是这次燕王率兵解围的缘故,耿炳文对燕王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一次多亏了王爷。” 燕王笑道:“本王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想到先皇立国何等之艰难,身为人子自当遵从先皇遗命辅佐皇上,保国之久安。” 燕王这一番话,顿时让自己瞬间变成高大上,这一点耿炳文深有体会,确实如此,元末群雄并起,声势最大的几支队伍并没有朱元璋,当时,朱元璋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几个势力之间,为求自保只能左右逢源,时刻担心被人吞掉,直到后来占据南京,依靠南京城的地势和城墙,终于有了立足之地。 燕王往出走,一路上耿炳文的防御尽收眼底,不愧是跟随先皇征战多年的老将,耿炳文布置恰到好处,就算自己不到,晋王的乱军最终还是被耿炳文活活拖死。 “王爷,请。” 燕王催马从城门跑出,火炮毁坏的城墙经过连日的抢修基本已经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只是坚固程度上无法和原来相比。 “王爷,这个时候何必再等下来,动手吧。” “对,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们的人就可以立刻杀入京城。” 燕王大帐,马三保、朱能、朱武等心腹都在,收拢掉晋王的乱军,燕王实力大增,甚至超过之前的晋王。 第六百九十五章杀机 晋王有野心,这一点从晋王小时候开始就逐渐显露,马皇后所生的四个儿子里,性格和做事和朱元璋最像的就要属老四朱棣。 或许是想讨好自己那个当皇帝的老爹,所以,朱棣从小就懂得如何利用这一方面来讨好朱元璋,朱元璋同样器重燕王,尤其是对北元的几次征伐,几乎朱棣都在,这件事对建立军功以及在朝堂上的地位极为有用。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此时,晋王之乱已解,京城的防御相比之前变得极为松懈,最为重要一点,燕王立下大功,随身的亲卫可以随意出入外城,这就给燕王快速控制京城提供最佳的时机,一旦外城被燕王大军控制,就算有耿炳文在,同样无法依靠内城和燕王大军周旋。 两名心腹大将说完,燕王沉默不语,一旁的马三保眨了几下眼睛,燕王抬头,“那个人找到没有?” “回王爷,一直没有出现。” 燕王点头,旁边几个人愣了一下,并不清楚,此时王爷要找什么人,大帐里的这些人都是战场的猛将,如果想要攻占京城,有这些人已经足够。 “不许再有人提这件事,否则按国法处置。” 燕王起身,朱能、朱武不敢再提,随着燕王走出大帐,两个人拉住马三保,“总管大人,王爷,到底要找什么人?” 马三保笑了一下,“一个和尚!” “和尚?”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现在是要打仗夺天下,找一个和尚有什么用,难道是要给死去的人念经不成! 朱能似乎想到了什么,“马总管,王爷难道是要找那个疯疯癫癫的和尚?” 马三保点头,“正是,之前王爷已经交代过,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可以看出,王爷对这个人极为重视。” 朱武眉头一皱,“找一个和尚做什么?” 马三保摇头笑了一下,马三保曾经几次见过那个疯和尚,那个人确实有些门道,来无影去无踪,每一次出现都是神出鬼没,而且,就算你派出再多的人马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算了,王爷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燕王站在大营高处向远处看,那里就是京城方向,破损的城墙正在修缮,城墙上来回走动的身影,一路从皇城里出来,耿炳文的防御燕王已经摸清,很厉害的部署,几乎是风雨不透,就算因为晋王动乱结束有所松懈,兵力丝毫不见减少,所以,就算此时发兵突然袭击,未必可以占到好处。 燕王想到了晋王的死,这几天总是梦到自己的母后,站在那看着自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骨肉相残,对于马皇后,朱棣极为敬重,不仅是朱棣,就连朱元璋都是对马大脚毕恭毕敬,这位大脚皇后不仅样貌出众,做事同样有过人之处。 燕王不由得叹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燕王回头见是马三保从下面走上来,“三保,是不是你也觉得本王白白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三保是燕王从小养大,此时身为燕王府大总管,可以说是燕王府的绝对心腹,就算此时燕王要他去死,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马三保拱手,“王爷应该是有所担心。” 朱棣点头,“打仗本王不怕,怕的是背上谋反夺位的骂名,本王始终是皇上的亲叔叔,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不能这么做。” “王爷真的甘心?” 马三保说完看着站在前面的燕王,虽然只是背影,还是可以感受到此时王爷身上散发出的杀机,从率兵接近京城的那一刻,这股杀机变得越来越强。 没有错,燕王动过攻入京城的心思,那样自己就可以做皇帝,毕竟都是姓朱的男人,如果是大哥做皇帝,朱棣必然一辈子安安稳稳守着他的封地,可惜,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是朱允炆。 朱棣不服,只是这一点和晋王的表现不同罢了,如果当初燕王朱棣答应和晋王合兵,朱允炆必败,朱棣清楚,相比而言,朱允炆更容易对付。 朱棣的心思,马三保最清楚,这一次不惜大举兴兵而来,应该就是动了攻取京城的念头,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王爷为什么会放弃? 名! 历朝历代以来,文人雅士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就算是普通百姓也都是如此,这些完全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朱棣同样要考虑这一点。 就算你是王爷,一旦带兵造反就是谋反的大罪,就算真的攻入京城得到天下,天下人是否愿意认自己这个皇帝,又该如何堵住天下士人的那张嘴和手里的笔。 燕王转身,看着马三保笑了一下,“三保,你一定理解本王此时的心情。” 马三保点头,“若真如同当日和尚所言,王爷乃真龙天子之身,任何人都无法挡住王爷的锋芒。” “但愿吧。” 此乃杀机一,燕王的杀机,同样是整个京城,整个大明的杀机,一旦燕王选择动兵,京城战事绝对不会像晋王的那场动乱那样简单收场。 林风站在高处,看着远处走来几人,几个人合力推着一辆破旧的木车,上面放了一床被子,还有一点常用的东西。 “打开城门。” 这样的情形每天要发生很多次,因为战乱选择躲避的百姓纷纷返回家园,嘎吱,嘎吱,下面的守军将城门推开。 那些人已经推着车子来到近前,对着城门处的守军连声感谢,“太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打走那些可恨的倭寇,我们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说话的是一名头发发白的老者,身上衣服带着补丁,身后跟着几个人,推着车的那个人索性将车子放下,然后解开衣服的扣子,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凉快一些。 “先进来吧。” “好。” 老人笑着往里走,后面那几个人同样跟着进了城,走进城内,推着车的那个男人忍不住偷偷向城墙上方看了一眼。 城门的边上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写着报名处,那个人快步跑过去,“是征兵打倭寇?” “对。” 站在后面的那个人看了前面那个人一眼,年纪还可以就是太瘦,这种人就算收了最多也是帮着拿拿东西,上阵冲杀肯定不行。 “我要报名,倭寇杀死了我的家人,我要为他们报仇。” “放心吧,仇我们会帮你们报,你还是回去吧。”征兵处的几个人说话倒也客气,没直接说,就你这小个瘦不拉几的能干什么,别说打仗,恐怕连大枪都拿不起来。 “我们也要一起打倭寇。” 一起进城的几个人一下子围了过来,林风听到下面的声音,目光同时落在几个人身上,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顺势从城墙上方走下。 “发生什么事?” 林风从上面走下来,那几个人围在那和征兵处的人说着什么,“正好林大人在,如果他说行,你们肯定能报上名。” 几乎同时,那几个人朝着林风所在的位置围了上来,林风身后有亲卫,那几个人有几个手里拿着干活用的农具,个头挺大的那种,身后亲卫向前,林风伸手拦住。 林风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这些只是普通的百姓,并无恶意,如果此时亲卫冲出去,只会寒了这些百姓的心,既然有心为国家出力,只要有这颗心,都可以接受。 “大人,收了我们吧,我们要一起跟着打倭寇。” “对,收了我们吧。” 那个人手臂抬起,右手拿着一个类似锄头的东西,几乎在那一瞬间,手里的锄头突然裂开,杀机现。 第六百九十六章极限反击 那一刻,林风的刀还在腰间,几个百姓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吵着嚷着要参军打倭寇,这是好事,所以,那一刻的林风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骤变突起,举起锄头的那个人猛的手指发力,里面暗藏机关,就听嘎嘣一声,手里的锄头突然裂开,里面弹出一把短刃。 那把短刃直接刺向林风胸口,速度虽然不算快,只是不要忘了一点,此时,林风周围的空间完全被另外几个人堵住,就在那个人手臂抬起的一瞬间,所有人同时出手。 站在后面的老者吓得叫了出来,这个时候,就算是距离林风最近的锦衣卫亲卫同样没有办法救人,这一下击杀的时机把握堪称天衣无缝。 只是这些人忽略了一点,林风为什么可以击杀那个叫黑袍的上忍,如果单纯的凭借刀法,林风短时间内应该杀不死那个人,正是无意中卖了一个破绽给对方,然后利用身上的宝甲抓住黑袍唯一的破绽。 手里拿着锄头的那个人,手里的短刃刺向林风胸口,几乎同时,后面的那个人双手猛的抱向林风的后腰,左右两人同样挥舞兵器朝着林风身上要害打来。 这一下发生的太突然,同样出乎林风的预料,就在对方的锄头发出嘎巴一声的同时,林风瞬间警觉,左手手臂向后撞去。 身子顺势向后,后面那个人别看个子矮小,双臂气力惊人,这是一次预谋已久的杀人,先是利用百姓的身份混入城内寻找机会。 没有想到,因为征兵处的吵声吸引到林风上前查看,几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彼此已经清楚其中的含义,很简单,那个人应该就是林风。 林风的手臂一下子击中后面那个人的脖子,那是人体的要害,林风的这一下应变同样足够强悍,可惜,就算是这样,那个人只是闷哼一声始终没有松开。 所以,那一刻留给林风的反应时间和空间变得极为有限,林风无法用刀,拔刀、出刀,对于林风这样的高手可以一气呵成,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可惜,所有的空间完全被对方堵住,此时能够实现逆转的只有一种可能。 极限反击。 很多人,或许对着个名词很陌生,尤其是现代这个年代,几乎是在滥用极限的意义,什么极限挑战,首先你应该清楚人的极限是什么。 体力、高度、精力、速度等等,应该没有人清楚人类的极限是什么,曾经有这样一个新闻,一个母亲看到一辆上千斤重的汽车砸向自己的孩子,于是她一瞬间跑过去抱走了孩子,当时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就算是世界百米冠军都无法达到的那样的速度。 难道她是隐藏的高手,肯定不是,后来经过几次测试表明这位母亲的奔跑速度要比正常人还要慢上一点,就在看到孩子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她瞬间找了自己的极限。 情、义、恩、国,那一刻林风完全将所有的能力瞬间爆发,几乎是将身体能够发出的所有技能一瞬间用出,手臂击中身后那个人的脑袋,可惜,那一下已经是全力,还是无法将其击倒。 利用这一下的撞击,两个人的位置向后动了一下,那一刻,左右两个人的攻势已经接近,林风此时能用的只剩下一只手还有两条腿。 不要忘了,身体是被后面的那个人抱住,所以,双腿的灵活性同样受到影响,那一刻,林风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左右两个人攻来的两个人身上。 前面裂开的锄头里弹出的短刃,同样是致命的威胁,林风没有选择,此时,只能拼运气,利用身上的宝甲接住正面的攻势,然后在一瞬间找到破解的办法。 这就是极限,那一刻林风已经根本没有活路,就算是这样,硬生生的为自己找到一条可以活下去的路,不仅仅是求生的欲望,还有那颗永远不言败的心,如果那一刻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林风只能接受被瞬间击杀的命运。 林风的右手一瞬间抓出,恰好抓中右侧攻来那个人的手臂,这一下同样是林风的极限,因为那样的距离,选择拔刀或者其他方式根本做不到,此时能够依靠的只有身体。 右手抓住那人手腕,林风瞬间发力,几乎同时身体猛的向后,利用双腿的力量,后面那个人铁了心死死抱住林风,没有办法,林风的个头要比那个人高出不少,所以,随着林风整个身体向后发力,那个人只能身形向下,利用自己下盘的力量来维持,一瞬间,林风的左腿踢出。 那样的空间用踢来形容已经不够贴切,所以,林风的那一脚几乎是瞪出去,因为对手用的是短刃,短刃是近身凶器,唯一的缺陷是距离。 一瞬间,林风重击身后的胖忍者,右手抓住右侧攻来的那个人手腕,整个身体向后的同时,左腿踢中左侧那个人。 还是无法避开胸前的短刃,这一下才是对方攻击的重点,后面的熊抱,两侧的攻势完全是为了完成正面的击杀。 四个人,都是杀人一等一的好手,那一刻,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最终的目标,杀死林风,如果短刃可以刺进林风的胸口,四个人的名字必然响彻日本,甚至可以通过这个方式直接成为上忍。 那一刻,位于前面的瘦小中忍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没有错,所有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瞬间一击。 短刃击中林风胸口,那一刻,林风的右手已经掐住右侧那个人手腕的命门,随着手指发力,那个人神色一变,手里的兵器随之掉到地上,右侧的威胁接触,至于后面那个人,脑袋位置遭受林风手臂重重一击,虽然没有倒下,同样失去攻击林风的手段,所以,林风并不担心后面的那个人,一脚恰好蹬开左面那个人。 当时对方手里的兵器距离林风脑袋左侧的位置极为接近,随着左腿发力,两者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也就是说,这一次极限的运作,能够对林风造成致命威胁的只有前面的匕首。 此时,林风反而笑了一下,迎面的那个人短刃已经攻出,这是忍者的生存法则,一旦抓住机会出手,绝对不能半途收手。 忍者的世界里,只有两种结局,击杀对手,或者死在对手手里,就在对方的短刃刺中林风胸口的那一刻,对方的表情和被林风杀死的上忍惊人的相似,手中的匕首无法刺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到了极限,可惜,偏偏是最后一下无法奏效。 林风右手松开,脸上的笑容变成冰冷的杀意,所有一切完全是在瞬间转变,那一刻,站在一旁的老者喊出声来,因为他看到那些人不仅仅是围住上面走下来的那个人。 林风的右手已经腾出来,随着右侧攻势的瓦解,林风已经可以出刀,一个以刀为生的刀手,对刀太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超过自己的身体,那一刻,完全是凭借直觉,林风右手发力抓住对方的命门,那一刻,林风还是选择利用身上的宝甲硬接前方杀手一击,这是唯一可以自保的方式。 随着林风的手臂松开瞬间向下,接下来的那一刻,凄美的刀光瞬间升起,林风出刀,一旦出刀,整个袭击计划随之宣布失败。 正面的黑瘦中忍愣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握在手里的短刃依然保持向前刺出的姿势,此时,胸口位置一凉。 第六百九十七章水上而来的援手 凄美刀光在城门附近瞬间升起,此时位于林风前方的那个人愣在那,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因为发生的太快,城墙上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目的很明确,杀死林风。 这同样是化成百姓潜入的目的,所以听到兵士说道林大人的那一刻,四个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从林风走下来的气势,还有身上的衣服,腰间的佩刀,已经可以判断,这个人就就是连续击杀中忍、上忍的那个人。 一刀发出,前面那个人握在手里的短刃无法刺下去,他的眼神中透出疑惑,一直到死,始终没有弄清,为何自己锋利的短刃无法刺穿人的身体。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练就的是十三太保的外功,最多只是可以承受棍棒或者是那些粗糙兵器的攻势,这种锋利的短刃,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林风正面中忍瞬间倒地,位于身后的那个人完全无法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那一刻只能死死从后面抱住林风,可惜,下一刻,林风的绣春刀已经贴着身体向后刺去。 刀尖瞬间透出,那个人的手臂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一瞬间,后面距离最近的两名锦衣卫冲到近前,两把刀同时砍在后面那个人脖子上。 这一下,直接要了命,林风冷哼一声,虽然无法弄清这些人的身份,此时已经不重要,面对想要杀死你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对手击杀,这是最简单同样最有效的方式。 一瞬间,胜负立分,几乎是在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下林风发动极限反击,一瞬间两人死在林风刀下,就在左侧那个人再次冲上的同时,林风的刀已经到了。 一瞬间杀掉三个,还剩下一个被林风用力在手腕命门按了一下的那个人,此时握着手臂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 这是一次完美的击杀,就算是面对上忍,同样可以奏效,四个人的配合极为默契,而且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基础上发动袭击。 “林风,你真是命大。” 林风看着剩下的那个人,“你是忍者?” 那人点头,亮出手中兵器,“赌上忍者的尊严,我会杀了你。”那人身形一晃,不愧是拥有接近中忍的身手。 只见身影一晃,手中兵器闪电般刺向林风咽喉要害,整个身体向前冲出,那一刻林风已经到了他的背后。 带血的绣春刀缓缓收回,两人之间的比拼,最终林风的刀更快,就在两个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林风出刀,一刀击中,那个忍者的兵器距离林风的咽喉尚有一段距离。 这就是差距,既然林风拥有可以击杀上忍的实力,一个普通的下忍根本不放在眼里。 “大人。” 四人倒地,林风收刀,身后的锦衣卫将那名老者围在中间,没有错,一行五个人,四个人是要杀死林风的忍者,而且伪装的几乎让人无法认出来,这四个人说的都是大明的语言,加上肤色和身上的衣服和当地的百姓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所以,才会真的以为是城内的百姓。 “饶命,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倭寇。” 老人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几把刀同时落在老人的身上,林风走到近前,既然是忍者,完全是以杀死对手为目的,所以就算留有后招也不是难事。 “大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同伙。” “不,不是,我是在路上遇到的,当时他们说也是城内逃难走的,还主动帮我推车,我还以为遇到了好人,谁想到是可恨的倭寇。”老人跪在地上一脸的无辜,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 “你在城中可有亲人,或者认识的人?” “有。” 老人接连说出好多名字,有城内的店铺甚至具体到哪一条街,哪一个房子,林风点头,“带着他过去。” 时间不长,锦衣卫回来,老人说的都是事实,按照说的找到了那些人,而且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四个忍者为了掩饰身份,所以主动接近那个老人。 忍者已经动手,接下来,林风必然遭遇更危险的袭击,当然,林风不怕,对于一个武者,敢于接受任何挑战。 “大人,这些尸体怎么处置?” “悬在城门上。”这一刻,林风的举动等于是直接向忍者宣战,这必然是忍者平生最大的屈辱。 “死了?” “是,四个人的尸体被挂在城墙上。” “纳尼!” 倭寇大帐,白发老者眼睛血红,眼神同样从无法相信到愤怒,没有错,林风这样的举动彻底将其激怒,此时,对于倭寇而言,后方的力量明显不足,如果在前方形势不明的情况下出击,很有可能会把所有的人葬送在大明的土地上。 “让我去杀了林风。” “让我去。” 大帐内的其他忍者纷纷抽出兵器,此时,林风已经从众矢之的变成必杀之人,因为那样的举动侮辱了所有的忍者。 水姬面无表情,此时内心的矛盾正在缓缓消失,先杀上忍黑袍双刃,接着是四忍惨死在林风之手,没有错,因为当时自己的一个贪念酿成今日这样的大祸。 “水姬,你怎么看?” 白发老人看着水姬,她是唯一一个和林风交过手而活下来的人,水姬躬身施礼,“我们的对手,他的刀很快,而且很狡猾,当时如果不是借水而走,水姬同样死在他的刀下,想要杀了这个人,一定要从长计议。” 白发老者点头,水姬说的有道理,一个人的仇恨相比将军的大计根本不算什么,这时门外传出一声冷笑,“一个林风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一瞬间,所有人看向大帐门口,帘子动了一下,下一瞬间,那个人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根本没有看到如何通过大帐的门。 “风行!” 水姬眉头一皱,如果说黑袍双刃是中忍无法面对的高手,这个人的实力远在黑袍双刃之上,他的速度就好像一阵风一样,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名号。 大帐内的中忍纷纷躬身施礼,毕竟对方是上忍,身份远远超过这里面的人,唯独白发老者站在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风行见过大名。”从外面进来那个人对着白发老者施礼。 白发老者点头,“没有想到将军让你来了。” “不仅是我,这一次还带来不少朋友,目的就是消灭所有的大明高手。” 帘子呼啦一下,从外面钻进来一个大光头,这个脑袋确实够大,居然是一个大和尚,从外面进来,一双眼睛打量大帐里面的人,尤其是看到水姬,嘴角露出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 “这位是?” 里面的人都不认得这个大和尚,而且从身上的装扮看更像是大明的人而不是日本的忍者,胖和尚哈哈大笑,气力十足,随着笑声,周围的几名忍者忍不住退后几步。 风行面无表情,“这位是我曾经的好友,曾被人迫害流浪到日本,此次前来,是为复仇而来。” “好,有此强助,必然可以杀死林风。” 胖和尚鼻子冷哼一声,“想当年,和尚我称霸绿林之时,林风还不知道在哪个耗子洞里,既然如此,今夜便攻入城去,取那林风性命。” “大师,不急。” 白发老者连忙阻止,“大师路途辛苦,不如休息一日,待天亮之后,大军出击,杀林风破大明边军,不知意下如何?” “那就这么定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守城 此时,林风虽然做足了准备,还是想不到,自己将要面临两大强敌,当然林风根本不怕,城墙内外皆有林风的人手,还是放心不下,尤其是面对那些神出鬼没的忍者,林风索性盘膝坐在城墙上方按照当日蓝玉送给自己的那本功法演练,随着气息在体内不断游走,身体的那种疲惫感随之消失。 蓝玉武功盖世,随身之物必然是宝贝。 天光微亮,倭寇起兵两万直奔林风所在城池方向而来,其中以步兵为主,因为兵力需要通过船只从水上运到这里,所以基本上无法大量运送战马,后面骑兵的战马多是从大明抢夺而来的。 白发老者骑在马上,左右各有数名忍者护住,足以看出这位大名地位之高,应该仅在那位不可一世的将军之下。 阵营之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光头大和尚,一脸的横肉,手中并无兵器,练的应该是拳脚的功夫。 “大人,那边。” 林风已经发现远处而来的倭寇大军,同时得到一个好消息,孙不二的边军正在靠近,相比而言,高云、洛猛统帅的几千人马战斗力一般,林风手里的绝对精锐就是几百人的锦衣卫精锐。 “弓弩手准备。” 这将是一场矛与盾之争,守城的一方占据优势,攻城的一方必然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城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守城的一方逃离将自身的死伤降到最低。 “哪一个是林风?” 胖和尚嗓门不小,随着阵营接近,一脸凶狠朝着墙上看去,水姬已经看到城墙上那个影子,不可否认,就算水姬知道,杀死林风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看到林风的那一刻,小心脏还是狠狠的跳了一下。 “那个人。” 水姬用手一指,这里见过林风的只有她,其他人已经成为死人,随着阵营推进,同样看到悬在城门上方的四具尸体。 那些人这一个个恨的咬紧牙,白发老者催马上前,因为一些缘故,这些人对大明的语言并不陌生,“林风,我们将军重视英雄,如果你可以归顺我们,一定给你最好的。” 林风冷笑,城墙上方弓弩手准备妥当,后面是锦衣卫精锐,城门两侧的暗处有高云、洛猛的伏兵。 “除非让我做日本的天皇,否则免谈。” “狂妄。” 白发老者拳头握紧,原本是想用条件拉拢林风,不想这个人如此不识抬举,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之言。 “踏平这里。” “誓死守卫大明寸土。” 倭寇大军向前推进,这里的城墙还算可以,从下面攻上来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就为上面的守军提供一定的优势。 随着倭寇接近,城上箭矢纷纷落下,跑在前面抬着云梯的倭寇纷纷中箭倒地,几乎同时后面的人快速抬起然后接着往前冲,面对密集的箭雨,没有一个人后退,道理很简单,后面是汪洋一片,此时,水上的船只极为有限,所有的倭寇等于是背水一战,而且将军已经下了死命,不攻破大明,任何人不能活着回到日本。 城墙上的射手手中用的多是竹箭,尖端用刀削尖,利用弓箭的爆发力击杀对手,这种没有铁头的弓箭对穿着厚甲的步兵伤害力有限,此时,那些倭寇身上穿的都是布衣,一些人甚至是光着上身挥舞兵器往城墙位置冲。 光靠狠劲肯定不行,尤其是攻城战,没有好的方法,合适的战法,加上强势的攻城器械,光靠人堆,根本不行。 又是一阵箭矢落下,顿时惨叫声阵阵,接近城墙的位置尸体不断增加,后面观战的大名面无表情,随着前面的人被射杀,后面发起攻势的阵营不断增加。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往前冲,城墙上的射手逐渐失去下方空间的控制力,射杀一个,身后立刻窜出来四五个甚至更多,而每一次发射,中间都要有一定的时间间隔,这是倭寇进攻的最佳时机。 数百道云梯架在城墙上面,那些射手的背后,手持长枪的步兵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林风下令立刻冲出去,长枪的长度恰好可以和逞强的高度完美结合。 倭寇顺着梯子快速往上爬,随着距离接近,弓弩手的威力再次减弱,因为恐惧,击杀的准确度同样随之降低。 “退。” 林风手中旗帜一变,射手阵营快速退后,几乎同时身后的长枪阵冲出,所有人卯足了劲,嘴里发出喊声快速冲过去。 倭寇顺着梯子接近城头,担心上面有箭和大石落下,接近的一瞬间身子纷纷跃起,手中弯刀顺势劈出,完全是拼命打法,历经战事,心中清楚,这一刻最是危险,一旦接近,等待的必然是无数刀枪,根本避无可避,先行跃上城墙等于直接投向死神怀抱,索性以命相搏,用性命为别人争取活路。 一声怒喝,手持长枪兵士纷纷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平日训练有素,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手中长枪纷纷刺出。 枪为器中霸王,枪杆无形中增加自身攻击范围,同样可以避开对方攻击,长枪击中同时弯刀劈下,刀光中透出杀意,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兵士手腕一抖,尸体向下落去。 几乎同时另外一侧兵士快速起身,模式几乎相同,长枪直刺,最是简单同样最为有效,二人一队彼此轮换,只要懂得如何避开下方飞来箭矢完全可以抵挡云梯攻势。 战事一时陷入胶着,倭寇虽然可以凭借云梯攻上,可惜,面对上面手持长枪的防守阵营始终无法攻下。 倭寇连续几次的攻势尽数被守军打退,城墙上方人影来回跑动,一旦有人受伤,立刻有人顺着台阶抬下去,那个人空出位置同样有人补上。 远处的大名面色阴沉,缺少破城利器,这样拼下去死伤太大,没有办法,这里是通往前面几座城的要道,必须攻破。 大名手臂一挥,顿时号角声阵阵,前面的阵营再次向前推进,整个城下方都是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猛攻。 一声怒喝,城墙上方巨石纷纷落下,林风熟读兵法,经验丰富,随着对方的攻击改变自己的防守策略。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一会有长枪,一会用弓弩,一会用石头,相比而言,弓弩攻击范围最大,同样最为灵活,长枪最为使用,那些石头要从下面运上去,整个过程要比弓箭困难数十倍。 这是林风的难处,自己带的这些人基本上是沿途收拢来的散兵,所以身上带的战备有限,这样打下去,不出一天弓箭就会用完,幸亏城内有石头,索性提前让人运上城墙,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巨大的石头朝着云梯砸下去,带着所有的愤怒,击中一名倭寇头顶同时,下面的几个人同样受到波及。 相比箭矢,巨石造成的心里威慑更强。 “大名,不如让我会一会林风。” 大名身后走出一人,正是昨天出现的那个叫风行的男人,此人面带凶相而且名头不小,从那些中忍的反应上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和实力居然要在被林风击杀的黑袍双刃之上。 “这种好事如何能少了和尚。” 声音从后面传来,前面的人顿时耳朵嗡嗡作响,大和尚从后面走出,因为前面都是忍者,只见大和尚身体左右扭了一下,直接将两个人挤开,然后一脸从容的走到前面,算是露了一手,这样的体力和内力让人不敢小视。 第六百九十九章斗凶僧 大和尚上前,风行的袖子上面绑着两把锋利铁爪,铁爪的爪尖极为锋利,这应该是他善用的兵器。 随着二人走出,大名点头,风行夺命双爪闻名日本,此人极为厉害,这个大和尚同样不容小视,如果能尽早攻下眼前的城池最好不过。 大名用手一指,“此人便是林风,极为了得,已经先后杀死数名精锐忍者,黑袍双刃同样死在他的刀下,二位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哦,黑袍老鬼死了!”听到黑袍双刃死在林风的刀下,风行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毕竟都是上忍,身份地位相当,而且两个人的年纪相仿,能够从下忍一直走下去成为上忍,都是不好惹的主。 风行一声冷笑,“既然如此,索性杀了他,也好让人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肥和尚同样哈哈大笑,“管他娘的什么风,在和尚的眼里,都是废物。”大和尚一晃肉掌,浑身的肉跟着乱颤,有人已经开始担心,搭在城上的云梯是否可以承受得了胖和尚几百斤的重量。 大名点头,看着再次被打退的阵营,“二位若真能击败林风,当为首功!” “好,大人在此稍后,我二人去去就来。”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冲出,好个风行,几个闪身消失不见,不愧是风一样的杀人者,此时展现出绝佳的轻功,相比而言,大和尚的速度明显要慢许多,几乎是一路上横冲直撞杀过去,那些往后退的倭寇纷纷被其庞大的身体撞到在地。 大名看在眼里,不由得连连点头,不愧是日本一等一的好手,上忍之身,这样速度甚至战马都无法与之相比。 林风站在城墙上方,此时,天近正午,足足打了一上午,倭寇丝毫没有退走的意思,连番的冲击,城墙上的防守力量逐渐无法抵挡倭寇的疯狂进攻,好在后面有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精锐坐镇。 一旦有人跃上城墙立刻跳过去,绣春刀齐齐攻出,轻松让那些倭寇去见阎王,唐牛拳脚抖开,招式大开大合,照着冲上来的倭寇当胸一拳,整个人直接打飞,空中传出骨头碎裂之声,一旁的李虎抖开绣春刀,已经无法数清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 两道身影蹭蹭蹭从阵营之中冲出,其中一人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到城下,只见风行接近手腕一抖,白光一闪,一支铁爪打出,不愧是铁爪夺命,袖子上的铁爪就是杀人的兵器,不仅携带方便,同样可以出奇制胜。 随着铁爪抓中,风行手臂顺势一拉,整个身子跃起,脚尖踢在城墙上发出轻微声响,远远看去整个人直接飞上城墙一般。 “好轻功。” 风行故意露了一手,当然自身的本事同样出奇,后面观战的大名不由得连连称赞,此次身负重任而来,十万日本勇士踏上大明土地,趁着大明的这场乱局最大限度抢夺城池和土地。 风行飞身向上,凶僧丝毫不弱,论轻功自是不如,双腿发力,蹬蹬蹬,顺着梯子快速冲上,木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种攻城的云梯还算结实,上面恰好有一具带血尸体落下,好个和尚丝毫不避,双掌向上,一声巨响,那人只是受伤,一声惨叫撞在城墙之上向下落去。 “通通给佛爷闪开。” 守在上方不是别人,正是唐牛,一拳打飞一人,趁着空隙大口喘气,一番厮杀体力消耗不少,好在唐牛从小挑水劈柴而且跟着一个高人学艺,所以根基不弱。 此时下方传来一声怒吼,唐牛忍不住探头向下看去,好胖的一个和尚,有如一面肉墙,一身的肥肉向上冲来。 “滚。” 唐牛一声怒吼,嗓门丝毫不弱,双拳砸向凶僧,凶僧距离城墙上方还有一段距离,突然看到上面出现一个黑大个,双腿猛的发力,咔嚓一声,下面的云梯直接被和尚腿上的力道硬生生踩断,借着这个力道,和尚冲了上来。 唐牛的拳头已到,这一下,凶僧吃了亏,唐牛占据最佳位置,而且提前做出判断,拳头砸向凶僧的脑袋,随着凶僧硬生生窜起,那一刻恰好击中和尚的肚子。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接下唐牛的一拳,唐牛眉头一皱,那一拳砸在和尚的肚子上,就好像砸中棉花堆一样,这和尚平时吃了多少好东西,居然胖成这样。 凶僧呵呵一乐,肚子一缩,然后猛的一挺,居然硬接唐牛一拳,然后借着这个时机窜上城墙。 “哪来的野和尚,滚下去。” 唐牛拳头收回,看着面前的胖和尚,心里清楚,这一次遇到难缠的对手,昔日行走江湖,遇到的高手不少,只是能够硬接自己一拳的不多。 凶僧哈哈大笑,“是你滚开才对,叫林风前来送死。” 和尚大言不惭,直言要杀林风,这一下可是气坏了唐牛,“先问过你唐爷爷再说。” 唐牛身形接近,双拳上力道随之一增,凶僧冷哼一声,双手伸开,居然用一对肉掌去接唐牛的拳头。 嘭、嘭,两声闷响,凶僧双掌猛的向外一推,唐牛蹬蹬蹬退后几大步,好在城墙上方建有横栏,勉强稳住身体,大和尚同样退后两步。 “有点力气。” 一个照面,唐牛已经落入下方,唐牛一声的本事都在拳脚上面,而且靠的就是力气,此时面前的大和尚,力气要比唐牛大,而且一身的横练功夫,就算你能抓住破绽,如果无法击中对方的命门,同样没有作用。 “唐牛,我来助你。” 李虎担心唐牛出事,击杀一人同时抖刀接近,李虎的刀法不弱,另外一边,手持铁爪的风行已经对上林风,双爪对单刀,两人都是以速度加长,此时在城墙上方越打越快,让人忍不住为林风捏了一把汗。 “你是林风?”凶僧看着手持绣春刀接近的男人,因为身上的服饰几乎相似,所以错以为李虎就是林风。 李虎冷笑一声,“锦衣卫千户李虎。” 凶僧晃了晃大脑袋瓜,“不想死的就给佛爷滚开。” “虎子,别跟他废话。” 唐牛晃动双拳再次冲上,李虎同样抖刀加入战圈,这一次,凶僧不敢大意,尤其是李虎的刀,刀风阵阵,没有想到城墙上除了那个叫林风的人之外,还有这么多好手,唐牛、李虎相识多年,彼此的招数极为熟悉,此时合力战凶僧。 凶僧哇哇怪叫,不想被两个小角色缠住,岂不是辱了自己的凶名,猛然发力,一双肉掌劲力随之提升。 嘭,唐牛硬接对方一掌,身体一晃,一瞬间李虎的刀已经到了,唐牛深吸一口气,那一刻如果不是李虎,对方趁机出掌,这条小命怕是要没了。 “好大的劲,再来。” 凶僧练的应该是少林一脉的内功,并非是唐牛说的力气,当然这样的身体,自身的气力应该不弱。 凶僧缠住李虎,别看和尚胖,动作丝毫不慢,任凭李虎几次改变招式始终碰不到大和尚的身体,而且要时刻提防对方突然窜过来。 那一掌唐牛可以接下,李虎自问做不到,唐牛身子站稳,虽然恨透了这个胖和尚,那一声夸赞确实发自内心。 唐牛这一生最敬佩的就是英雄,当然英雄的定义不是你武功够好,力气够大就是英雄。 在唐牛的心里,只有林风这样的人,敢于为兄弟两肋插刀,面对困境永不放弃,敢于为弱者出头,这才是英雄。 第七百章战风行 凶僧发狠,双掌之上力道随之提升,唐牛清楚对方厉害,不敢大意,尽量避开对方的大肉掌,凭借双拳的灵活性寻找机会。 接连几拳击中,凶僧面不改色,唐牛一脸无奈,此时在大和尚面前,自己一生所学完全派不上用场。 没有办法,唐牛只能试图寻找机会攻击大和尚的双耳、眼睛还有身体的其他要害,包括裆部,这些都是横练功夫无法企及之处。 另外一边风行嘴角露出笑意,一对铁爪变化多端,林风刚刚接下对方攻来一爪,另外一爪已经攻到眼前,不可否认,眼前这个人的速度要在被林风击杀的黑袍双刃之上。 林风刀锋一转,空中划出道道残影,这一刻,林风的潜力同样被对手逼出,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恰如之前林风的极限出手一样,如果是平时根本无法发出那样快的一刀,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人的潜力会被无限的放大,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 风行连续攻出几招都被林风接下,身形一闪落到后方,两名锦衣卫试图接近,双爪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击中两人咽喉。 “不要伤他们。” 风行冷哼一声,双手一抖,锋利爪尖瞬间刺入,可怜两名锦衣卫一命呜呼。 “我会杀了你。” 风行冷笑,“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林风,不要以为你杀了几个没有用的忍者就很了不起,你还没有见识到真正忍者的实力,那是你一辈子无法达到的高度,在我们眼里,你们这些人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那又怎样,凭你弹丸之地,能杀得了几人,大明的百姓一人尿泡尿,就能让你的小岛子彻底消失,阁下相比没有听过夜郎自大的故事,对于你们可耻的忍术,林风只想告诉你们,根本没用。” 林风气势上丝毫不弱,暗中观察局势,唐牛、李虎和那个胖和尚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两人都是手下好手,所以不用担心,小何、二娘、陆俊那些人都在,所以城墙上的局势也不用担心。 风行突然出手,就在林风一愣神瞬间,高手对决,胜负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在对方身体移动的瞬间,林风已经警觉,有其他的帮手在,林风根本不需要分心,这一刻林风每一次出刀都是极为谨慎。 任何招数都有破绽,林风所用的快刀恰好可以完美的将所有的破绽遮掩,因为你的刀足够快,对方就算看到其中的一丝破绽,第二刀已经发出,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攻击的余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其中的道理就是如此。 林风的刀快,风行的双爪同样不慢,那一刻,林风胸口露出一个极小的破绽,右手的刀尚未抬起,一瞬间风行的铁爪已经攻到。 这是林风故意露出的破绽,就好像是击杀黑袍双刃那样,林风同样在赌,叮的一声,风行的左手爪抓中林风胸口,手臂顺势一抖,那一刻,风行神色微变,林风手中绣春刀瞬间加速,这一刻,林风出刀的速度反而占据上风。 风行愣了一下,眼看着林风的刀光接近,那一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名鬼爪无法重伤林风。 刀光接近,风行身形一闪,铁爪上面带有一段铁链,那一刻,风行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铁爪,随着身体退后,风行手臂发力,铁爪好像直接勾在上面,林风身形接近,一刀顺势劈出。 两个人通过铁爪连在一起,风行的速度同样受到影响,那一刻,下方观战的那些人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身后那些一直不服的中忍,此时看到林风出刀逼得身为上忍的风行连连后退,这一刻,终于清楚自己和林风之间的差距。 啪的一声,风行索性放弃左手铁爪,身形顺势闪到一旁,整个身体扭转同时,右手铁爪抓向林风右腿。 风行毕竟是上忍,经验丰富,那一下没有重伤林风,已经猜出,林风的身上穿了东西,所以,那一下的破绽并非是自己抓住,而是林风故意露出。 叮。 林风手中刀挡住抓向自己腿部的铁爪,随着铁爪收回,风行身形落到城墙边缘,“好狡猾的林风,差点被你骗了,黑袍应该就是死在你这一招之下。” 风行何等聪明,毕竟对黑袍还是有所了解,就算自己对上他的双刃,同样没有绝对的胜算,而眼前这个人同样不具备直接击杀的本事,唯一的方式就是黑袍中了对方的算计,然后在大意之下被对方杀死。 这是唯一的可能,其中的玄机就在林风的身上,刚才自己险些就着了对方的道,如果不是反应够快,速度够快,那一刀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生死对决,任何可以杀人的方式都是最好的招式,身为忍者,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清楚?” 林风冷冷看着眼前这个人,对方的铁爪还在自己身上,林风绣春刀一晃,空中闪出几道火光,上面的铁链随之断开。 正如风行遭遇的一样,林风左手抓住铁爪,铁爪的尖深深刺入身上的宝甲之中,就在对方铁爪扫中的那一刻,林风胸口位置传出一阵痛楚,所以,这种方式并非完全保险,一旦对方的铁爪上有毒,或者是那种沉重的兵器打在身上,就算有铁甲在身,还是要被其所伤。 风行冷冷看着林风胸口,那是自己钟爱的铁爪,不杀死这个人,根本无法取回,如果想赢,只能使用忍术。 忍术是什么,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训练方式练成的怪异功夫,恰如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水忍,因为常年在水下,可以长时间在水下停留,在正常人的眼里,这些根本做不到,因为人必须通过鼻子呼吸才能生存,这些水忍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完全可以做到水下换气。 既然是上忍,拥有的忍术必然要比那些中忍更高,林风中过水姬的重水攻击,清楚其中的厉害。 风行冷哼一声,那一刻,身体周围突然升起一阵白色的雾气,几乎是在雾气升起的一瞬间,风行的影子随之消失。 眼前的一幕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林风见识过忍术,只是通过一些道具和地形来隐藏身形,此时,就在自己的眼前,风行消失了。 水姬站在下面,不由得为林风捏了一把汗,这种瞬间消失的忍术极为厉害,相比那些利用环境隐藏身体的忍术不同。 雾气随之一散,下面喊杀声快速接近,林风绣春刀横在身前,那一刻屏住呼吸,利用蓝玉交给自己的方法,尽量去感受周围空间的波动。 就算是高明的忍术,同样无法完全将身体移动和出手时产生的力量波动隐藏起来。 此时,大和尚和唐牛、李虎三个人越打越凶,就算是内功出众,这样高强度的激战还是受不了,尤其是面对唐牛、李虎两个人,而且两个人都是高手。 大和尚的脑门上开始往外冒汗,就算是这样,双掌上的劲风越来越强。 林风那边,风行身形消失,林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身体一直保持攻击姿势,尤其是手中的绣春刀,一旦有所察觉立刻出手。 身体后面出现波动,林风转身出刀,那一刻,身后露出风行的身影,此时手中只剩下铁链。 “不好。” 林风一下子猜到,后面出现的风行,只是为了吸引自己出手而已,真正的杀招应该是在自己的身前,此时随着自己转身,变成自己的后面。 第七百零一章愤怒一击 那一刻,林风瞬间做出判断,就在转身的同时,风行看着林风笑了一下,林风一刀落空,想要回身挡住后面的铁爪已经迟了。 “林大哥。” 那一瞬间,一道影子接近,正是柳二娘,论速度,就算是风行同样无法和轻功出众的柳二娘相比,那一刻,看到鬼魅般出现在林风身后的铁爪,柳二娘手中的长剑、暗器完全失去作用,索性整个人扑过来。 林风的刀无法转过来,就算明明知道对方的铁爪是攻向自己的身后,因为那一刻,柳二娘完全不顾性命的冲过来。 如果林风强行转身出刀,那一刀必然伤到柳二娘,当然,就算林风那样做,同样没有把握接下对方如此诡异的一次攻击。 不可否认,没有使用忍术的风行已经是极为厉害的对手,此时动用成名的隐身术,铁爪诡异攻出,恰好击中柳二娘的大腿。 一声闷哼,柳二娘大腿上的一块肉直接被锋利铁爪撕下,血瞬间将裤子染红,风行手中只剩下一只铁爪,而且林风的身上有宝甲,如果换成其他对手,利用忍术隐藏身体,下一次的攻势是前后双爪同时打出攻向对手要害。 “二娘。” 风行铁爪收回,林风左手揽住柳二娘退到一旁,那一刻如果不是柳二娘冲出,受伤的必然是林风。 “林大哥。”柳二娘忍住痛楚,居然笑了一下,很简单,她不想让林风为了自己分心。 “你好傻。” “二娘不傻,就算是为林大哥去死,我也愿意。” 林风你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一次,如果不是柳二娘,受伤的肯定是自己,一旦自己的腿被铁抓抓伤,面对这样的高手必死无疑。 “陆俊,照顾二娘。” “好。” 林风左手向前一松,柳二娘身体随之抛出,几乎同时陆俊左手伸出接住柳二娘向下落去。 林风转身冷冷看着面前这个人,“这是你最大的错误,不管你是谁,今天林风,都会杀了你。” 风行冷哼一声,那一刻,林风的眼神随之一变,漆黑的眼瞳泛出一丝血红,昔日让整个江湖震颤的血刀林风这一刻再次出现。 血刀林风之名,不仅仅是那把可以瞬间取人性命的快刀,还有那双因为愤怒变得血红的眼睛,就如同一只猛兽,将要撕碎所有的对手。 “是吗?” 林风一瞬间动了,风行楞了一下,这一下,林风的速度要比之前更快,一刀攻出,铁爪挡住,那一刻,林风嘴里发出一声怪笑,一瞬间,已经到了另外一侧,手中绣春刀诡异攻出。 风行再次闪避,那一刻还是慢了,没有想到,这才是林风真正的实力,呲的一声,风行身前的衣服直接被刀锋划开。 风行低头,如果那一下慢上一点,已经被对方所伤,面对这样的对手,已经足够让自己使出所有的杀人手段。 雾气升起,林风直接一刀奔着雾气升起的位置劈去,那一刻,一道影子直接从雾气中闪出,没有错,风行的隐身之法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些雾气就是为了迷惑对手。 “和尚,尽快解决对手。” “知道了。” 风行的忍术直接被林风看穿,此时,手持绣春刀的林风站在缓缓逼近,那是怎样的眼神,其中充满着残暴、杀戮,对于杀人如麻的杀人者风行,同样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大和尚双掌一晃,宽大的袖子一下子缠住李虎刀刃之上,不愧是内家高手,李虎想要抽刀,突然发现,被对方袖子缠住的绣春刀就好像被定住一样。 大和尚冷笑一声,一掌拍向李虎胸口,“别想伤我兄弟。”唐牛看在眼里,抢攻一招,一拳击中大和尚的腋窝,右腿顺势撞向大和尚的阴·门。 唐牛这一招确实够损,也是没有办法,好多地方都试过,打上去根本没用。 如果大和尚被唐牛这一下击中,就算是和尚脱离了情欲,总不至于没了东西,大和尚冷哼一声,退后一步,右掌方向改变抓向唐牛膝盖。 唐牛右腿一阵发麻,随着大和尚一带,李虎手中刀同样脱手,那边,风行在林风惊人的攻势下只能利用身法不断变换位置。 此时,风行已经全无战意,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先是被林风算计失去一只铁爪,等于是自断一臂,所以,此时,仅靠一只铁爪对战的风行已经落入下风。 大和尚推开唐牛,顺势将袖子裹住的刀丢出,李虎后退,失去绣春刀,单靠拳脚根本无法和眼前的大和尚抗衡。 随着风行的喊声,凶僧击退两人突然发力狂奔,目的很明确,居然冲向林风,“拦住他。” 唐牛右腿被和尚一掌击中,一阵阵发麻,移动速度受到影响,此时,只能对着林风的方向喊了一声。 几名兵士冲了过来,根本不是对手,长枪刚刚抬起,大和尚已经冲到近前,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飞起。 “林风,拿命来。” 凶僧突然冲了过来,当时,林风恰好背对着大和尚,随着那个人有如风一般的身法,一刀再次落空。 “找死。” 几乎就在大和尚冲过来的同时,林风转身出刀,那一刻,凶和尚同样看到林风充满杀戮的眼神,还有手中气势惊人的一刀。 大和尚双手猛的一合,目的很明确,想要用双掌接住这一刀,大和尚练的就是这样的功夫,此时,不是用手掌直接抓刀,而是想利用双手合拢直接把刀夹住。 不仅是大和尚这么想,刚刚避开林风攻势的风行同样清楚大和尚的本事,一声功夫都在双掌之上,所以,就算林风的那一刀再厉害,和尚还是可以抓住,一旦抓住对方的刀,接下来就是自己杀人的最佳时机。 和尚的双手真的碰到刀,那一刻,完全可以感受到刀上传出的冰冷杀意,随着双掌发力,大和尚神色随之一变,那一刀不仅快,上面的力道同样惊人。 双掌虽然夹住,下一瞬间,刀瞬间消失,林风的攻势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刀从两手之间挣脱。 大和尚身形后退,整个人猛的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大和尚身上的僧袍一下子鼓了起来,不要小看这样的举动,无形中救了大和尚一命。 林风的刀离开和尚双掌控制,力道几乎被双掌夹在上面的那一下卸去大半,就算如此,还是可以击杀。 绣春刀击中鼓起的僧袍发出嘭的一声,锋利刀刃瞬间破开,然后击中大和尚的肚子,那一刻,大和尚快速向下落去。 就在林风击中大和尚的同时,躲在身后的风行蓄势一击随之发动,这种背后杀人不耻的方法一直为忍者所津津乐道。 一声怒喝,林风已经猜到,整个身体随之向下,这一下,林风的身体几乎落向城外,不要忘了,城下都是手持弯刀的倭寇,所以,一旦林风真的从城墙上跌落,对整个局势影响极大。 城内的人无法出城,一旦打开城门或者选择从城墙上面跳下增援,城墙上面的实力就会减弱,而且很有可能会直接被下面的倭寇乱刀砍死。 林风为了避开身后的致命一击,那一刻,果断向下落去,大和尚面无血色,肚子位置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就酸那一刻强提一口气挡住大部分刀劲,还是被林风那一刀伤到。 风行一击而空,脚尖一点,整个人随之落下,此时,半空中,三大高手同时向下落去,几乎同时听到林风的喊声,“二位将军,还等什么!” 第七百零二章激战 林风人在半空一声怒喝,声音传出去老远,此时,城的两侧高云、洛猛一直等候林风的命令。 “杀。” “杀。” 随着林风一声高喊,两侧几千名伏兵快速杀出,这一下完全是在攻击城门的那些倭寇预料之外,两侧虽然可以伏兵,只是没有想到,林风居然真的如此胆大。 大和尚落地,那一下摔得不轻,几乎同时向前一滚,担心从上面落下的林风再给自己一刀,心里同样骂风行,这个家伙,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林风一刀击中。 如果不是大和尚练的是硬功,而且皮糙肉厚,那一刀下去,几乎已经没命,林风落地,几名倭寇直奔林风所在位置冲来。 刀光闪动,三人同时倒地,几乎同时,风行已经落到距离一米远的位置,手持铁爪冷冷看着林风。 “我们之间决战还没有结束,这一次算你走运。” 林风冷笑,“不要总把你们那些所谓的无畏和精神挂在嘴边,如果真的不怕死就留下来。”林风的这番嘲讽顿时让身为上忍的风行臊红了脸,林风说的没错,身为忍者,敢于为任务而死是一种无上的荣誉,逃避是最大的耻辱。 可惜,风行不想死,这一次是自己低估了对手,此时兵器已失,而面前的林风让人觉得可怕。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风,我没有必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证明忍者的勇敢和忠诚,下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你。” “滚出大明。” 林风一声怒吼,随着两侧伏兵杀出,坐在马上的大名只能下达收兵的命令,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人,而且完全没没有把握攻下林风镇守的这座城。 “退。” 后面阵营纷纷调转向后退去,可怜那些顺着云梯往上爬的倭寇,听到后面的喊声快速往下爬,已经迟了。 两侧伏兵快速杀到,没来得及退走的倭寇只能一脸无奈的接受死亡的命运,倭寇大军退走,这一次,就算有上忍和肥和尚相助,同样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城门打开,众人依次入城,城外的伏击之地地势太过简单,用过一次,下一次倭寇必然有所防范,林风留下人手看守城墙,转身直奔城内走去。 此时,林风的心里一直在担心为了自己受伤的飞天燕子柳二娘,这些年林风身边的女人不少,渔家妹子、曾经为林风而死的火凤,还有带着哀怨的眼神离开的冰凤,能够在林风心中留下影子的只有柳二娘一个人。 “林大人。” 林风走过去,陆俊一直站在门口,城墙的厮杀声已经停了,陆俊清楚,那些试图攻入城内的倭寇已经退走。 “二娘的伤势怎么样?”林风问了一句。 “有人帮着上了药,应该没事了。”陆俊始终是男人,而且柳二娘伤的是大腿,那个位置对于女人而言极为重要,绝对不会轻易给别的男人看。 还好,林风的军中不乏懂得医术的女人,柳二娘是女中豪杰,所以,有时候千万不能小看女人。 “回去歇着吧。” 陆俊答应一声离开院子,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院子,收拾得倒也干净,林风敲门,里面传出柳二娘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 嘎吱一声,林风推开门走了进去,柳二娘躺在床上,看到林风从外面进来脸上露出笑意,“林大哥。” “躺下,别动。” 林风快步上前,柳二娘靠在那,“那些人走了?” 林风点头,此时柳二娘虽然受伤,心里还想着守城的事,“退了,今天多亏了二娘。” “二娘的命原本就是林大哥的,何况二娘也没有做什么。” “傻丫头,下一次不许你为了林大哥去冒险。” “不,就算是死,二娘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林风堵住柳二娘的小嘴,柳二娘抬头看着林风。 “这是命令,林风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去冒险。”那一刻,柳二娘的眼中含着泪水,这些年一直跟在林风身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像别人那样带着红色的盖头做夫妻,柳二娘清楚,林风根本不属于自己一个人,只要他的心里有自己已经足够,就这样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 柳二娘用力点头,“好,我答应。” 林风长出一口气,掀开被子,看着柳二娘腿上的伤,那个人的铁爪直接抓下来一大块肉,看着透过白布的血痕,林风拳头握紧,以自己此时的刀法还没有击杀那个人的把握。 “林大哥,那个人好奇怪,居然可以凭空消失!”柳二娘也算是见多识广,当时在城墙上面同样看到风行随着那阵雾气消失。 也真是那一下,柳二娘因此而受伤。 林风点头,“对方用的是忍术,至于,为什么可以做到,林大哥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下一次遇到这个人,绝对不会再上当。” “二娘相信林大哥一定可以做到。” “好生养伤。” 柳二娘这一次伤的不轻,至少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走动,所以,对于林风或者是城内的百姓,眼前不是最坏的结局,如果那一刻被风行伤的是林风,眼前的局势将会变得对守军不利。 倭寇水岸大营,众人面色阴沉,包括那个大名在内,桌案上放着酒肉,可惜,此时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今天都辛苦了,战争,难免有胜负,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啪的一声,胖和尚砸在桌子上,“风行,你小子做事不仗义,居然想拿和尚的命去换林风的命。” 凶僧一脸横肉,那一刻,风行选择舍弃和尚从身后攻击林风,虽然做的足够隐蔽,大和尚也不傻,一眼看出风行的心思。 风行笑来一下,“大师有横练外功,刀枪不入,谁想那么容易就破了功,原本是想趁机杀了林风,谁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的意思就是怪我了。” 大和尚也是火爆脾气,一旁的大名连忙道:“大师,莫要动怒,一切都是因林风而起,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杀了这个人。” 风行笑了一下,“大人放心,下一次遇到林风,绝对不会再失误。”这些人之中,要输风行的本事最大,那一刻,险些利用忍术重伤林风,这些人在下面看得清楚,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冲出来,林风已经是一个死人。 水姬一言不发,短刃握在手里,杯中的酒快速凝聚,这是水姬的忍术,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可以施展,眼前酒杯的里酒同样如此。 没有人清楚她此时的心情,那一刻,风行的鬼爪抓向林风,水姬险些喊出声来,没有错,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和林风不会有任何好结果,还是不忍心看到林风死。 此时是恨,恨那个女人,柳二娘冲出去的那一刻,水姬恰好看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挡在林风背后的人是个女人。 大帐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今日一战,倭寇大军死伤惨重,最让人失望的莫过于两大高手合力之下林风居然毫发无伤。 大名呵呵一乐,“诸位,无需担心,暗部送来情报,幽冥四鬼就要到了。” “幽冥四鬼!” 众人俱是一愣,因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在日本,但凡是出名的忍者必然熟悉,从大名的神情可以判断出,所谓的幽冥四鬼,必然是很强的帮手。 大名呵呵一乐,“这四个人是将军一位旧友的弟子,武功极高,此次,将军命我送去亲笔书信,虽然幽鬼没有亲至,有他的四个弟子,已经足够对付林风。” “哦,原来是这里的人。” 第七百零三章幽冥四鬼 秋风吹起落叶不停的翻滚,此时大明边地的林间小路上走来四个人。 四个人脚下不停,一人身形高大,手里拎着一根狼牙棒,漆黑的棒子上面尽是尖刺,不下七八十斤拎在手里有如无物,其他三人完全是靠轻功行走,这人不同,迈开大步一路奔行,即便如此始终不曾落下分毫。 中间一人形如丧尸,双眼突出骨瘦如柴,整个身体好像只有一层皮连着,那个人的嘴边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远远看去有如裂开一般,他的身上背着一把碎肉刀。 最前之人一身白衣,身背长剑脚下生风,四人之中身份必然最高,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已经到了十米开外,身形落下,挡在眼前的长发随风飘去,却是生了一个阴阳脸,左脸黑右脸白。 剩下一人身形瘦高,面黄肌瘦,一身书生打扮,手持两根判官笔,书中交代,四人正是那位大名口中提到的幽冥四鬼,白衣男子号称百变无常阴阳鬼,身形魁梧手持狼牙棒大汉号称大力鬼,形如丧尸身背碎肉刀号称活见鬼,另外一人手持判官笔夺命鬼。 四人师从幽鬼,练就一身过人的本事,书中暗表,元末之时,群雄并起,武林人士同样加入讨伐元廷阵营之中。 同样出了不少的败类,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幽魂,此人创立幽灵教,练就一身邪功,当日被元帝收入帐下,残害武林人士,最终为武林正道所不容。 一战下来,幽灵教被灭,武林正道同样损失惨重,加上因为朱元璋利用锦衣卫大杀功臣,曾经的江湖门派大多隐匿深山不问世事。 当日一战,剩下的就是这位幽鬼,幽魂的弟子,侥幸躲过一劫,埋葬老怪的时候得到老鬼的炼魂术。 幽鬼担心被人所杀,于是躲进深山,十年之后邪功有成,昔日攻击幽灵教的那些门派纷纷遭到攻击,没有办法只能联合起来意图再次灭掉这个人。 可惜,幽鬼更为狡猾,得到风声再次躲起来,凭着一身邪功和那些武林人士周旋,一战下来,死伤太多,最终无奈只得退走。 幽鬼从此扬名,门下弟子四人,正是上面提到的那四位,因为样貌丑陋,残忍好杀而恶名昭著。 阴阳鬼身形猛然停住,大力鬼气力过人,一下子身形难以收住,蹬蹬蹬跑出去十几米远,其他两人卸去脚上力道,大力鬼回头,“大师兄,怎么停下了!” 阴阳鬼嘴角露出笑意,“有朋友已经比我们先到了!” 话音落下,三人环视左右,眼前只是一片树林,地上虽有凌乱的印痕,从上面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哪里有人?” 大力鬼一脸茫然,扛在肩上狼牙棒拎在手里,嘴里呼出阵阵白气,一路疾行体力消耗不少,夺命鬼手中判官笔放在身前,丧失鬼露出两排黄牙。 “会不会看错了!” 阴阳鬼冷哼一声,身形跃起,寒光一闪,背上长剑瞬间发出,击中的确是树干,一个人对着树干出剑,这样的举动若是被人看见必然会被误认为疯子才会做的事情,阴阳鬼头发轻轻一甩,白脸被头发挡住,整张脸完全变成青色。 身形落地,其他三鬼看得清楚,这是大师兄出手杀人时的标志,只是人又在哪里! 血,殷红的血迹顺着树干流出。 树必然不会流血。 剑锋划过,流血的只会是人。 树里有人?! 人又怎会在树里! 几颗枯树猛然炸开,犹如散开的棉絮一般,从中跳出一众人手,手中兵器各异,为首之人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手握一把大刀横在胸前。 大力鬼冷笑一声,“不想真的有人。” 丧失鬼一脸得意,“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夺命鬼摇头,“记得不要和我抢,否则翻脸!” 为首之人怒喝一声,“你们四个妖人可是要前往边地?” 阴阳鬼身体一晃,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你不提起倒是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想对林大人不利,也要问过我们兄弟答不答应。” “就凭你们这些人?” “还有我们!” 树林之中闪出一队人马,不下四五十人,身上装扮各异,手里兵器更是千奇百怪,阴阳鬼哈哈大笑,“即便再多也是没有,蝼蚁始终是蝼蚁!” 阴阳鬼脸色瞬间一变,身形暴起直奔脸上带着刀疤男子攻出,其他三人纷纷参战,狼牙棒轮圆沾上就飞,碰上就死,碎肉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地上散落残肢断臂,一双判官笔招招戳向要害,幽冥四鬼大开杀戒。 四道身影离开,树林内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还有满腔的热血,论武功这些人如何是幽冥四鬼对手,大丈夫死得其所,只恨不能为国出力。 这些是什么人? 只是附近的几个小门派,得到消息,林风率领边军打走倭寇,毕竟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于是聚在一起准备去投靠林风一起杀倭寇。 这时有消息传来,幽鬼门下的弟子出山,很有可能是帮助倭寇对付林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一刻,所有人选择站出来。 就算生平从未与林风蒙面,就算这一次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还是不惜一战。 几道身影快速接近,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丐帮弟子,丐帮在宋时发展极为强盛,一直是天下第一大帮,门下弟子何以计,可惜到了元时逐渐没落,因为当年朱元璋要过饭,所以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后一直想着当年的穷苦百姓。 百姓的生活好了,自然而然,要饭的人也就少了,丐帮虽然大不如前,还是一支不能小视的队伍。 “长老快看,好多死人!” 一人飞身上前,用手一探,身体尚有余温,血迹尚未干涸,应该是在不久前发生,从身上的衣着判断应该是中原的一些小帮派,不知是何缘由聚集在这里厮杀,地上残肢断臂,现场极为惨烈。 为首之人连续看罢几具尸体不由得眉头一皱,一人咽喉中剑,双手紧握倒地时身体侧出,刀剑深深刺入土内,可以肯定必然是一招尚未完全发出咽喉已经中剑,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姿势,“好快的剑!” 再看第二具,身体完好无损,头下渗出血迹,其中沾着白色的液体,用手一摸,后脑处显出几个窟窿,应该是被人以外力击穿,要知道头部不仅坚硬更是要害之处,出手之时必然有所防范,只能说明杀人的人不仅武功极高,同样出手极快,好大的力气。 目光落在第三具尸体之上,已经几乎不能用人来形容,整个身体被切割成几段,手臂与肢体相距一段距离,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被人残忍切断手臂之后,眼神之中尽是恐惧,身体不停后退,始终无法逃过死亡的命运,好残忍的手段。 第四具明显好过许多,双目圆睁,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手指顺着身体一直向下,终于弄清乃是被人点中死穴而亡。 可以肯定,凶手一共四人,一名手使一把快剑,一人手中用的带着尖刺的重物,一人用的应该是带有锯齿的兵器,另外一人擅长点穴之法。 “还有一个人活着!” 有人发现一个人动了一下,正是为首那名大汉,脖子上都是血,好在避开一些,不过依然无法活命,“通……通知林风……小心……”那人身体一动,一口血吐出。 “小心什么?”为首之人用力摇晃,那人已经没了气息。 “长老,我们怎么办?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林风去的。” 为首之人站起,身后跟着数十名乞丐,“身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魂,丐帮上下,誓死一战。” 第七百零四章戴花的男人 一阵风,一片落叶,一顶轿子,一个戴花的男人。 戴花毕竟是女人的事,此时,却是一个男人,而且每一个动作温柔如水,不仅头上,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花,整个人坐的位置同样被花包围。 此时,轿子静静停在路中间,那是一顶用花装扮而成的轿子,恰好挡住从这里过去的路。 此时,四个人迎面走来,此时,四个人的身上不断的往外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就在刚才,几十个人试图拦住四个人的去路,可惜,最终死在四个人的手里,人数上的优势在战场上或许有效,在四个人的眼里,再多出几倍的人也只是多留下一些尸体而已。 四个不能惹的人,幽冥四鬼,白衣男子号称百变无常阴阳鬼,大力鬼手持狼牙棒,活见鬼形如丧尸,身上背着一把宽宽的绞肉刀,另外一人手持判官笔,一笔断生死夺命鬼,此时,四个人同样发现了停在路中国的轿子还有坐在轿子里戴花的男人。 “一个大男人,弄成这样,真他娘的给我们男人丢脸。”大力鬼将带血狼牙棒扛在肩上,一双眼睛看着前面的轿子,同样看到坐在里面的人,还有身上的花顿时一脸的不屑,那是一顶四面空着的轿子,轿子的主人一定很爱花,因为整个轿子的上面都是花,而他的手里同样拿着一朵花,此时两只眼睛盯在上面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件宝贝一样。 阴阳鬼一晃折扇,“老三,这次是来办正事,不要惹事。” 大力鬼冷哼一声,看着前面的路,那顶轿子恰好停在路的中间,几乎是将通往前面的路堵住,所有,如果四个人选择从这里过去就一定要经过那顶轿子,夺命鬼手中判官笔抬起,很简单,四个人接近的时候,里面的那个男人始终看着花,甚至一眼都没有看向四个人。 这种情况让人反感甚至是厌恶,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这四个人面前如此的托大。 “好花,可惜只有四瓣,很快,什么都没了。”轿子里的人突然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手里的花,而不是正在接近的四个恶人,每一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凶徒。 “你说什么,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活见鬼一下子跳过去,手里的绞肉刀咔嚓咔嚓直响,这把刀不知道绞断多少人的脖子,里面有不少是这种不识好歹的家伙,对于自己的武功,幽冥四鬼极为自负,靠的不不仅仅是其师幽鬼的恶名,四个人的本事确实厉害。 “你错了,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因为,所有人都想活着。” “那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花。” 四人接近轿子,那个人依然稳稳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朵花,花的上面确实只有四个花瓣,幽冥四鬼围上,四道恶毒眼神落在里面那个人身上,阴阳剑、狼牙棒、绞肉刀、判官笔,四把兵器几乎同时对准那个人。 四把兵器,四个杀人如麻的人,此时将轿子围在中间,那一瞬间,里面的人连同轿子里的那些花都将随之毁灭。 “葬花。” 话音落下,四道身影冲出,原本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因为挡了他们的路,说了一句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话,此时他们就要杀人,幽冥四鬼,恶名昭著,杀人如麻,从这里完全可以体现出来,那句所谓的葬花就是杀人的暗语,只有死了的花才会用葬。 “花有意,而叶无情。” 一瞬间,四个人眼前空了,只剩下一瓣花,原本红色的花瓣瞬间变黑然后枯萎,几乎同时,从花瓣之中打出四根毒针,轿中人速度够快,所用的暗器手法同样精妙,这样巧妙的设置可以看出,那个戴花的男人绝非泛泛之辈。 叮叮叮叮,四声轻响,幽冥四鬼身形后退,那一刻,手中兵器准确无误击中打向自己的暗器,就在身形退后的一瞬间,一道诡异的影子同时闪了四下,下一刻,那个人已经回到轿子里,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那瓣失去花瓣的花。 所有这一切完全是在那朵花落下的途中完成,也就是说,那个消失了的人从离开到返回接住那朵花,所用的时间短的让人不可思议。 “你是花非花。” 其中一人看着轿子里的男人,说完这五个字,手里的兵器掉在地上,几乎同时,四道身影向下倒去。 临死的那一刻,终于有人认出眼前这个人,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几个人绝对不能惹,其中一个就是爱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花非花。 三绝之一,老头子、无名已死,此时只剩下行踪飘忽不定的花非花,有人说,老头子资格最老,同样武功最高,无名最神秘,杀人的手段第一,唯独花非花,爱花的程度超过杀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活下来。 剩下的花柄丢在地上。花非花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一刻,不是因为四个人的死,而是手里的花,“可以走了。”暗处走出一队人马,四名劲装大汉,四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所有人身上都有花。 “主人,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花非花淡然一笑,“如果你们认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帮林风就错了,我和林风虽有些交情,毕竟已经斩断,我这么做只是为的是大明的百姓。” “奴婢清楚了。” 轿子很快消失,时间不长,从远处跑来十几个人,手里拎着竹棍,看到路上的死人顿时警觉,一人上前,看着地上的四个人手中奇怪的兵器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人,应该就是。” “是什么?” “就是在树林里杀人的那四个魔头。” “这怎么可能。” 这些都是得到消息前来帮助林风对付倭寇的武林中人,不仅仅是丐帮,其他的帮派也在陆续赶来,这一场厮杀和晋王的内乱不一样,无论谁死都是大明的人,无论谁赢最终也都是大明自己的事,一旦城池被倭寇占据,就等于是把祖宗留下来的土地给丢了。 “一定是其他帮派的高手,这下好了,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就算倭寇的人数再多,只有死路一条。” “对,杀光倭寇。” “走。” 此时,林风同样在严密的部署,因为遭遇之前的两大高手袭击,林风更加不敢大意,城墙上方,唐牛、李虎、陆俊、小何这些人都在,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下面,天光大亮,马蹄声传来,林风转身,马上之人高喊,“林大人,北城门方向发现大批人马。” “哦!” 林风眉头一皱,难道是那些倭寇看到正面无法攻下,于是选择从两侧绕过去,然后从后面攻击北城门,北城门的防守力量和正门相比明显不足,“留在这。”林风抖身形从城墙上方落下,经过这几天的苦战,林风对蓝玉送给自己的那本书理解更为深刻,尤其是体内逐渐凝聚的气息,那团气息可以让你的力气变得更加充盈,施展脚步时动作更轻,一日前遇到的强敌让林风意识到,此时,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还有身边的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 林风已经足够强,刀足够快,面对困境时的意志同样超过常人,只是距离那些顶尖的高手必然还有一些差距,这种差距只能通过苦练才能提升。 北城门方向,此时守军严阵以待,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接近的人有僧有道,还有那些要饭花子。 第七百零五章群雄 林风得到消息赶到北城门,高云手持大刀站在城墙上面,一名兵士在高云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高云转身,看到林风接近连忙从上面跑下。 “林大人,看着像是各个门派的人。” 高云躬身施礼,这些守城的将领和江湖人物之间接触极少,只是通过对方身上的装扮来判断,城墙上方弓弩林立,长枪并举,快速接近的那些人速度随之减缓。 “待我一看便知。” 林风快速奔上城墙,好家伙,外面黑压压一片,不下几千人,长的什么样的都有,身上的衣服,手里的兵器各异,为首的是一个大和尚,一旁站着一个老道,老道的身旁是一个尼姑。 少林,武当,峨眉! 林风吃惊不小,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对大明时武林各派算是比较了解,门派之中实力较为强悍的要数少林、武当、峨眉三派,当然不要忘了还有崆峒,因为崆峒弟子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名气上和三大派相比还是要差一些。 林风登上城墙,“诸位,在下锦衣卫指挥使林风,奉皇命在此与倭寇交战,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贵干?”林风说的很客气,这些应该就是江湖上的门派,实力不容小视。 为首大和尚呵呵一乐,“林大人,贫僧了然,得知倭寇犯境,特奉师命召集武林英雄前来相助林大人。” 了然和尚五十开外,满面红光,大和尚说话声音洪亮,不愧是少林派的弟子。 “武当派,全力铲除倭寇。” “峨眉。” “丐帮。” “铁门” ※※※ 大大小小的门派有二十几个,此时,同时抬头看着站在上面的林风,林风摆手,“打开城门,迎诸位英雄入城。” 根本不用怀疑,外面的倭寇在样貌上虽然和大明人有几分相似,个头上整体要矮一些,而且,此时出现在城下的各大江湖门派。 城门打开,群雄入城,各派掌门和精英弟子留下,其他人交给城门的兵士带走歇息,“林风代表朝廷,代表天下百姓,谢诸位英雄。” 一间大院子,各大门派掌门都在,彼此寒暄之后纷纷坐下,林风说完环视众人,距离林风最近的几大门派都是江湖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林大人,锄强扶弱,保家卫国本是男儿之己任,此次,倭寇来犯,林大人率众迎战的决心和勇气让人敬佩,老道生平极少服人,林大人算一个。”坐在林风左侧老道起身,因为是武当派的掌门,虽然门派的实力上不如少林,此次,少林派率队的只是方丈的亲传弟子,所以在辈分上还是比老道要低,武林中人往往对这方面东西比较在意。 “道长厚赞,林风汗颜,此次倭寇大举进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那还等什么,立刻杀光这些畜生。” 峨眉掌门怒眉倒竖,别看是女人,脾气可不小,脑门上画着一个很大的红圈,身后的几名亲传弟子个个都是一身白衣,而且门下的女弟子一个个都是美貌动人,林风说话的时候,那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时往林风这边偷看。 说道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峨眉派,因为都是女弟子,而且隐居高山之上,峨眉派的门规,男人是不允许上山,除非得到掌门的允许,否则就是触犯峨眉派的规矩。 因为峨眉女弟子一个个长的漂亮,其他门派的男弟子无不垂涎,都在想着机会巴结。 峨眉武术有“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一树指的是峨眉武术,五花指的是五个地区,即丰都的青牛,通江的铁佛,开县的黄陵,涪陵的点易,灌县的青城。八叶则指的是:僧、岳、杜、赵、洪、会、字、化八大门派。其中僧门最为显赫,为峨眉八大门之首。 峨眉派武术与少林派、武当派武术是中国武林三大名宗。峨眉派功法介于少林阳刚与武当阴柔之间,亦柔亦刚,内外相重,长短并用。攻防兼具入拳经上讲:“拳不接手,枪不走圈,剑不行尾,方是峨眉。”“化万法为一法,以一法破万法。”总之是以弱胜强,真假虚实并用,站在女子的地位融汇了武当、少林等众家之长。 峨眉派武术经过许多次盛衰起伏后,传到今天虽然演变出许多支派,但核心技法修炼体系,却始终只在极少数的峨眉派弟子中秘密流传。它的产生是峨眉派前辈大师将佛家北少林总拳龙、虎、豹、蛇、鹤五大形,揉合道家以阴阳太极为主的内涵,以武入道,即以武功修炼为外丹,进而修养内丹逐级提高,再辅以密宗心法,独创峨眉招数,功法精华而自成一家,成为融合中国武学精髓而具内外兼修,心武同炼的峨眉派武功。 峨眉掌门起身,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老尼姑身上,只见老尼姑虽然年仅半百,但是保养的极好,皮肤白嫩,脸上几乎没有一点皱纹,此时,相比后面那些未经世事的女弟子,反而多出几分韵味,当然所有人清楚,千万不能打峨眉派的主意,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 林风施礼,对于峨眉派的起源,众说纷纭,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后世《神雕侠侣》记载,郭靖的幼女郭襄,因为心中爱慕杨过,而又尊敬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所以云游天下,借此畅解胸中幽怨。后得机会听觉远念诵《九阳真经》,创立峨眉派,因为当年因情生恨,所以门下所收皆为女弟子,一旦有和男人私通者遭受的刑罚极为严酷。 此外,峨眉派的许多招式,也都具有女性的色彩,如拳法中的一面花、斜插一枝梅、裙里腿、倒踩莲等,又如剑法中的文姬挥笔、素女掸尘、西子洗面、越女追魂等,簪法中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都完全是女子的姿态。又如峨眉派的著名兵器峨眉刺,又称玉女簪,也是由女子发簪变来的。 历史上的峨眉武术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而不是宋末元初;峨眉武术创始人是战国武师司徒玄空,而不是郭襄女侠;开创峨眉派的应为南宋峨眉山白云禅师和白眉道人,他们都是男人而不是尼姑。 “倭寇人数众多,而且此时局势不明,诸位可以放心,一旦有机会,林风必然全力出击。” “好,我们都听林大人的。” 客随主便,这些各大门派的人不过是来助拳而已,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林风手里,当然,有了这样一支队伍帮忙,林风此时手里可以用的牌顿时多了。 各派掌门往出走,一名老叫花子凑了过来,别看样子不怎么样,这位可是丐帮的长老,丐帮在宋时发展到极致,因为大宋积弱多年,连年的战乱,所以以乞讨为生的人特别多。 “林大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英雄,请讲。” 那人笑道:“林大人客气了,就我老叫花就行,来的时候,有弟子在路上发现了一些怪事。” “怪事?”林风听罢眉头一皱看着前面的这个人。 老叫花点头,然后把路上被杀死的那些人,还有后面被杀的四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老英雄是说,有四个人,杀死了几十个武林人士,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杀了?” “对,林风果然聪明过人,可惜,我的弟子并没有看到最后动手的那个人是谁!”老叫花子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七百零六章边军 一连三天过去,那些退走的倭寇一直没有动静,难道一直在等幽冥四鬼,如果是,肯定等不到,幽冥四鬼已经死在花非花的剑下,这一次彻底成了鬼。 此时,林风派出的探子已经掌握倭寇的情形,兵力、位置,还有平时阵营的布防,这些一一弄清。 林风面前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够机灵,而且性子也够稳重,这种东西不是年纪够大就能拥有,而且也是做探子最重要的一点。 想要弄清楚对方的情报,有时候要求你做到躲在一个地方几天几夜不出来,甚至不能动,这种事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保证被发现的基础上,彻底弄清对手的底细。 林风凝视那张纸上的那些数字还有图案,此时进入大明境内的倭寇人数超过五万,水岸的整个区域都有倭寇的布防,整体呈锥形按官方与,就算是有中原群雄相助,此时自己手里可以调动的兵马仅有一万。 强行出击攻击必然吃亏,所以,只能等待时机,蹬蹬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传令兵跑入,“林大人,高将军派人送来消息,孙将军的边军已经抵达城下。” “太好了。” 林风正在为兵力不足的问题发愁,听到孙不二的边军到了,一下子来了精神,孙不二的边军人数应该在一万以上,而且都是精锐,最主要一点,孙不二镇守边地几十年,对边地的情形极为熟悉。 林风亲自迎接,城外大旗招展,马上一人正是孙不二,一路而来,看到沿途城镇已经被林风夺回,流离失所的百姓生活重新恢复,孙不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愧疚感完全转化为击杀倭寇夺回大明边地的动力。 倭寇大营 “孙将军。” 城门打开,林风快步走出,孙不二见是林风亲自出迎愣了一下连忙从马上跳下,“林大人,孙不二何等何能。” 孙不二一脸感激,晋王兵败自尽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开,天下震惊,尤其是朱元璋的那些儿子们,有的叹气,有的担心,有的干脆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很简单,都担心下一次,这把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当时,孙不二得到的消息的那一刻何等的震惊,如果不是听了林风的那番话,此时的自己的人头已经挂在京城的城门之上,那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要背负背叛的骂名,家人同样要遭到牵连。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林风改变了孙不二的命运,同时拯救了这只边军。 “孙将军为国为民,奋勇杀敌,整个边军都是大明的英雄,林风最敬佩的好汉。”林风看着孙不二身后的那些人,虽然很多兵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此时一个个精气神十足。 “孙不二惭愧。” 林风拍了一下孙不二的肩膀,“大军入城。” 孙不二带来一万五千人,那一刻,林风也觉得好奇,就在自己援救孙不二的时候,曾经问过,孙不二的兵力最多只有一万人。 如何会平白无故多出来五千人!要知道,五千人可不是少数,尤其是战斗力惊人的边军。 孙不二看出林风的心思笑了一下,“林大人,孙某当日所说是即战力,并没有将阵营中受伤的人马计算在内,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几千伤病重新加入阵营,沿途来的时候又招收了一些新军,所以,此时的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不过即战力应该只有一万有余。” 孙不二说完这些,林风点头,战场之上,如果只是用人数在计算成败无疑是最错误的选择,恰如刚刚兵败的晋王,一路上连抓带绑弄了二十万人,声势浩大,可惜,随着这些人的加入,整个阵营的平均战斗力随之减弱,阵营之间配合的默契度几乎是荡然无存,一旦过分追求,最后剩下的只有人数。 这一点,孙不二的想法和林风几乎相同,林风考虑的同样是即战力,为了守城同样召集了几千新军,可惜,这些新军最多是帮着运运石头或者帮着把受伤的人从城墙上面抬下来,守城的时候可以发挥作用,一旦到了外面正面厮杀,作用将会变得极为有限。 林风把那张纸递给孙不二,孙不二低头去看,看罢多时缓缓抬起,“林大人,孙某与倭寇交战多年,对倭寇算是比较熟悉,千万不能小看这些样貌丑陋,个头矮小的家伙,虽然打心眼里恨透了这些人,不过倭寇打起仗来都不含糊,除非能出其不意,否则决不能轻易出兵。” 林风点头,“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出城寻找战机的主要原因。” 孙不二冲着林风拱手,“林大人的选择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拖延是最好的战法,可惜如果把战事拖久,朝廷方面肯定会有所不满,前来相助的武林群雄同样无法忍受,甚至会认为大人畏战。” 林风呵呵一乐,孙不二经验丰富,这一下算是说到林风的心坎里,林风确实想和倭寇耗下去,只要朝廷的物资可以准时送到,林风这边依靠城墙完全可以坚守不出,倭寇那边很快就会陷入麻烦,那个时候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当然,孙不二考虑的这些同样有道理,仅仅三天,城内的群雄已经连续三天派人过来问,无非是问什么时候出城和倭寇决一死战。 这些江湖人不一样,性子本身就急,而且仗着自己功夫好,此时又是心里一团火的要出去杀倭寇,此时被人留在这里,就算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是忍不下去。 当然还有更让林风担心的一点,帮派之间的矛盾,来的时候,为的是打倭寇,所以,彼此间还算客气,到了第二天,那些闲着没事的弟子开始四处找麻烦,兵士来报,三天时间,帮派之间至少发生了七八次冲突,而且还有人死伤。 这样下去,没等到出去杀倭寇,这些帮派自己已经乱起来。 这些问题林风同样有过考虑,同样采取一些手段,比如把那些喜欢打架的小门派分开,分散到城外的几个区域,中间有少林、武当、峨眉这样的门派拦着,虽然起了一定的作用,彼此间的冲突就像是一根导·火·索,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倭寇大军为何迟迟不动,难道真的是在等幽冥四鬼?答案肯定不是,毕竟这次攻击大明的重任是在倭寇还有忍者身上,没有人会愿意依靠这四个臭名昭著的大明败类。 倭寇大营 里面点起火堆,火堆旁都是人,那名白发老者面色阴沉,“都说说,怎么才能攻下大明的城墙。” 这些倭寇缺少的是攻击城墙的利器,依靠的只有冲车,这种几百年前的攻城方法,如果此时手里能有几门巨型火炮,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大人,林风的防御极为严密,想要强行冲上去,绝非易事。” “不这样,难道林风会开城门迎接你入城?”那人说完,一旁的大和尚顿时接了一句,正是那一天被林风一刀击伤的凶僧。 “我只是说强攻不是最好的办法,并没有说不攻。”那个人立刻回击,毕竟是中忍,在日本地位已经不低,此刻如何能受大和尚的气。 “够了。” 白发老者一声怒喝,原本凑近的两个人很快被人分开,大名深吸一口气,“都到了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不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大明的边地。” 第七百零七章智忍 此时,大明边境的局势开始逐渐向林风这一边扭转,先是中原群雄的支援,别看人数只有几千人,这些人都是打架的好手,虽然不懂得什么行军阵法,光靠一股子拼劲已经足够,正面的对决交给林风手中的兵马,此时又有了孙不二的边军加入,原本只有防御之力的城池同样拥有了瞬间发动反击的实力。 倭寇这边完全是一筹莫展,强行攻城,因为缺少攻城的利器,加上守军的顽强防御,就算可以攻下,至少要经历一段极度痛苦的过程,这段时间拖得越长对倭寇越是不利。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将军送来信件,命我全力攻击大明的城池,占据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后方的补给安全,同时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现在看看我们这些人,都做了什么,到手的城池丢了,几万人躲在这种地方。”那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咆哮,先前一战死伤不少,而且根本无法接近城门,身为首领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前面的忍者还有将领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贪功,首先是心里没底,毕竟面对的是可以击杀上忍的高手,就连随后出现的风行同样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大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白发老者一双眼睛看看左边的几个人,然后落在右边的忍者阵营,不可否认,论实力还是有的,中忍十几个,加上风行和那个和尚,还有接近百人的忍者精锐部队,这是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现在让人烦躁的是,如何才能让林风放弃坚守主动出击。 这是一个难题,正因为是这样,那一刻,所有人低着头,有的是在思考对策,有的干脆是硬挺着,这些忍者并非是人人都聪明过人,只要在某一方面拥有过人的本事就可以成为忍者,通过杀人手段的提升而成为中忍,比如一个善于用毒的人,一个善于欺骗对手的人,这些甚至要比那些拿着凶残兵器杀人的忍者更加可怕。 这种情况和我国古代的战争有相似之处,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所有人追求武力的极限,拥有强悍的武力不仅可以千万军中取人首级,同样可以得到君主和手下将领的重视,只是一个国家,一场战役,起到关键作用的往往不是这些武将,而是那些谋划者,在中国称之为军师,在忍者阵营里称之为智忍。 此时,大帐中的这些忍者之中凭借高超的杀人手段占据大多数,同样还有两名智忍,两人眉头深锁,应该是在权衡眼前的局势,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破解眼前困境的方法。 一人咳嗽一声,“大人,属下有一计。” “讲。” 白发老者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同样在等着,这个人已经算是好耐性,从开始到这个人站出来,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那一刻,所有人长出了一口气,大帐内的紧张气氛随之一松。 “林风笃定我们后备不足,所以决议坚守不出,想要骗林风出战,唯有退兵。” “退兵!” “不行,如此,岂不是要比大明那些人耻笑。” 那人说完,一旁忍者的反映明显有些激动,就算眼前战事不利,并没有达到不可能的地步,堵上忍者的尊严,就算是最终战死在这里,同样不能就这么夹着尾巴逃回去。 白发老者眼珠一转,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笑了一下,“退兵只是幌子而已,真实的目的是伏兵,林风很聪明,应该早就在我们周围布置了探子,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这同样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点,一旦林风知道我们正在大举退兵,以那些大明人的自负,还有对我们的恨,他们会怎么做?” 那个人说完看着面前这些人,此时,所有人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道:“必然出兵追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那个大明皇帝的面前邀功。” “不错,所以,这就是机会,只要那些人离开他们依据的城池,到时候是生是死就掌握在我们手里,杀了林风,剩下的那些人自然容易对付。” 白发老者微微点头,算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在兵法之中同样有这种以退为进的战法,并非是那种横冲直撞不怕死的打法才最有效,那些所谓的谋略战法同样是这里的人发明。 “可还有更好的方法?” 白发老者目光落在另外一名智忍身上,那人咳嗽一声,脸色明显不好看,从一开始的时候同样想到了这个方法,刚要说出来,不想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此时被人看着,明显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人,属下完全赞成松本君的提议,只是一点,我们所在的位置地势相对平坦,所以,伏兵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同时还要为自己留下退路,一旦战事对我不利,如何从水上离开。”那人说完对着白发老者拱手。 白发老者点头,不愧是智忍,将两个人的想法综合在一起,很快一个完美的计划形成,先是设计骗林风主动出击,当然,以林风的谨慎和狡猾,第一点已经不容易,同样是整件事的关键,所以,必须做的足够真。 骗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想着办法去骗别人,而是骗自己,让自己相信的是真实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不露出任何破绽。 接下来就是伏兵的问题,虽然倭寇控制的区域地势相对平坦,水岸的沿线同样有可以伏兵的地方,而且自己的阵营里面有不少懂得土法的忍者,这是可以利用起来的一面,有了土法忍者相助,就算是平地同样可以伏兵。 最后就是退路,白发老者同样想好,嘴角露出笑意,老者的目光落在站在门口位置的水姬身上,没有错,就是这个女人,她的本事不仅仅在于胸大,论水上的本事,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的手下有一支接近百人的水忍·精锐,正是这些人破掉边军的水军大营,为这次攻击大明立下大功。 “待我斟酌一番,你们先回去。” 老者摆手,水姬第一个从里面出去,整个大帐只有水姬一个女人,虽然已经习惯,不过那种气氛还是让人觉得难受,尤其是那些人落在她身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蹭的一下,水姬身形停住,面前站着一个人,个头矮小,甚至要比水姬还要矮上一些,一脸淫笑拦住去路,“水妹子,慢点。” 水姬认得这个人,同样是中忍,有些手段,而且仗着自己的叔叔是上忍,私下里极为嚣张,当然这些事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这个家伙偏偏要打自己身体的主意。 “什么事?” 水姬神色阴冷,那个人呵呵一乐,“其实以我的身份完全是可以不来这里拼命,只是心里想着水妹子,放心不下。”那人说完整个人贴了过来。 水姬大怒,蹭的一下,短刃抽出,毕竟是五灵之一,同样是中忍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人,别看是在地上,一身的本事同样不弱,此时,恰恰动了杀机。 那一下又快又狠,前面那个人快速避开,刺的一声,还是慢了一点,袖子的一角直接被水姬的短刃划开,“下一次,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水姬收回短刃冷冷看着那个人,只是逼退对方而已,毕竟都是中忍,在没有上忍的指令之前,绝对不能对中忍动手,否则自己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第七百零八章不识好歹的人 战争绝对不是单纯武力上的比拼,那些做着美梦登上大明边界的倭寇,此时,终于清楚,这个屹立在东方的庞然大物,绝对不能轻易去挑战,如果不是大明的这场内乱,就算是那位抱有野心的将军同样不敢触碰龙须。 一旦大明在这场内乱中实力消耗严重,十几万的倭寇就可以趁机而入,快速占据大明南面的所有城镇,如此,等于是扼住大明的整个命脉,这些倭寇早已经将大明的情况摸清楚,几乎大明的粮食和商队都集中在南面的这些地方。 晋王已死,此时,没有人清楚,当初晋王是通过什么方法和这位执掌日本的将军取得联系,或许,彼此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关系,仔细想想,当初尚在人世的太子朱标奉命前往边地督军,那一次的杀手之中同样出现了忍者,可惜,那些尸体等到锦衣卫回去的时候已经消失在茫茫沙漠之中,那件事同样不了了之。 众人离开,白发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然后是一个精致的药瓶,这是忍者之间传递信息的特有方式,就算书信落到对方的手里,如果没有这种特制的药水,只不过是白纸一张而已。 白发老者眉头深锁,这是将军派人送来的命令,即将有百艘大船接近,随行而来的是几万的精锐还有火器,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大明。 这是一场豪赌,倭寇进攻大明城池的几场胜利让那位远在日本的将军看到了希望,同样是自己平生的夙愿,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以远离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 白发老者不由得叹了口气,眼前的局势虽然还是对自己这边有利,至少在兵力和实力上都占据优势,已经弄清楚,最开始和自己死拼的居然是应该消失的大明边军,如此让人困惑,按照晋王的计划,这支队伍应该已经到了京城脚下才对。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林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大明的乱局已经平定,肯定不会,晋王号称带甲三十万,就算是一群酒囊饭袋,如此庞大的兵力,就算最终不能成事,同样不会这么容易败下阵来。 “进来吧。” 白发老者快速将书信收回,大帐的门帘掀起,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刚才拦住水姬的那个男人,身份同样是中忍,在日本的忍者世界里,同样有所区分,普通的忍者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随时有可能被人杀死,有一些人不一样。 就好像大明的皇族一样,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以及注定了一生富贵,就连他们的儿子,儿子的儿子,只要大明不倒,按照朱元璋定制的诸王封地制,都可以有足够的保障。 这些人在日本称之为家族,在战乱的时代,控制一方的大名们需要大量的刺探敌军情报和对敌人城市开展破坏活动,所以忍术在这一时代出现了飞跃性的发展。 忍术发达的地区有以下几处:武藏、甲斐、越后、信浓、伊贺、甲贺、纪伊等地区,其中伊贺、甲贺的忍术在日本是最为发达的。伊贺与甲贺离京都很近,地势都属于重山险阻围绕的封闭小盆地。虽然贫瘠,但是在战略上的位置却是十分的重要:因为它们靠近日本的中央近畿地带。 伊贺与甲贺的弹丸之地上先后崛起了六十多家土豪(每家的最大兵力不超过50个人,按中国的算法他们充其量就是小股的土匪武装而已)。地盘虽小,这里的竞争却是是超乎外人想像的激烈。土豪们彼此虚情假意的结盟,暗中互相刺探一旦抓住机会就予以对手无情的打击。这两块充满了残忍、狡诈的血腥山地逐渐演化成忍术发展的大本营。伊贺跟甲贺对忍者事业的最大贡献就是对忍术的理论基础和技能作出了系统化,编出了一本忍者的修炼宝典——《万川海集》。虽然流派不同,忍者们修练的经典都是《万川集海》这本书,这本书的内容就是教导忍者如何施行忍术的一切理论基础与技能指导。 眼前这个人就是家族中的一员,他的叔叔还是上忍之中的高手,家族中的弟子大多具有忍者身份,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族几乎控制着日本的经济命脉,所以,就算是将军都要对他们家族有所依靠。 “你怎么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来到近前缓缓坐下,面对这位地位极高的大名,其他的忍者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大名需要忍者替自己做事,那些忍者同样需要大名的势力维护才能生存。 “杀林风的任务交给我。”那人说完看着眼前的白发老者,不管如何,在这里说的算是这个人。 白发老者呵呵一乐,“给我一个理由。” “只要杀了林风,就可以成为上忍,这样的理由还不够?”那人说完看着白发老者,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上忍和中忍之间差距极为明显,一旦自己成为上忍,凭借家族的实力,想要那个女人上床,就算有大名护着她还是要乖乖的听话。 白发老者笑了一下,“你的心思,我懂,可惜,杀林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要忘了,五灵几乎被林风杀光,黑袍双刃同样死在他的刀下。” 那种笑是一种蔑视的笑,尤其是一个凭借家族关系才走上中忍的家伙,居然如此的大言不惭,杀死林风,完全是一个笑话,如果说出这番话的是风行,甚至是水姬都可以让人相信。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白发老者依然在笑,如果是别人,完全可以直接发火,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忍者,这是生存的第一法则,一个中忍才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一个下忍,最终的结果根本不用去预测。 “当然相信,只是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对手和以前的那些不一样,不仅是林风厉害,他的手下至少都拥有中忍的能力,而且不是一个。”白发老者说完看着那个人,已经说的很清楚,对付林风绝对不能依靠一个人。 “那很简单,就让那些废物去对付好了,只要把林风交给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我想大人应该可以做到。”那人说完起身,冲着白发老者笑了一下,还没等对方回复,直接转身走出了出去。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看着那人背影消失,“不识好歹的家伙,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早就翻脸,难道你想去死,我还会拦着你!” 白发老者眼睛一瞪,其中透着杀意。 水姬回到住处,躺在那一直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那一刻恰好看到那个人朝着大名所在的营帐方向走去,索性跟在后面,然后看着那个人进去。 这么晚了他去找大名做什么! 水姬躲在暗处,心里暗暗猜测,担心被人发现,所以不敢靠近,一直等到那个人再次出现,水姬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二公子,真的要这么做?” 那个人拍手,从暗处跳出几个人,水姬躲在暗处,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些都是那个人家族里的高手,每一个都具备接近中忍的实力,因为修炼过家族特殊的功法,所以就算是下忍同样不容小视,没有想到的是,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 “我心意已决,你们扮成普通兵士跟在我的身边,一旦发现林风,立刻冲上去和我一起击杀林风,我做了上忍,你们应该清楚,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放心吧,公子。” 第七百零九章无奈的抉择 经过几天的修整,白发老者终于按捺不住,而且这几天,从日本乘船而来的忍者人数增加了接近一倍,这是一支让人可怕的力量。 当然还有智忍提出的那个让人心动的战法,如果,自己这边因为攻势不利选择从水上退兵,那些骄傲自大的大明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失去了城池的保护,这些人根本不是勇猛的日本武士对手。 倭寇大营连夜行动,当然,大营内的火把将整个夜空彻底点亮,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回穿行,所有一切都表明,倭寇正在想尽办法从水面撤走。 蹭蹭蹭,林风派出的探子顿时察觉,其中一人冷冷看着倭寇大营方向,整个人几乎和草地融为一体,这种掩饰行踪的方法确实到位。 “立刻回去禀报大人。” “是。” 草地动了几下,从下面跳出几人,动作灵活,身体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倭寇要逃?不会。”这是林风的第一反应,负责送信的探子站在林风身前,简单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那一刻,林风依然保持冷静,很简单,尽管吃了几次亏,此时倭寇的人数和实力还是占据绝对的优势,何况为了,这一次能够趁机攻占大明的土地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这个时候离开,前面所有的努力随之付诸东流,只要大明的局势不出现大的动荡,根本不具备和大明一战的实力。 “林大人,那还等什么,倭寇犯我边境,杀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对,下令吧。” 高云、洛猛二人齐齐上前,此时只等林风下令,二人都是猛将,这一次跟着林风打出了威风,同样打出了男人的血性,听到倭寇要逃,这还了得。 一旁的孙不二眉头深锁,毕竟常年镇守边地,对倭寇极为熟悉,这些倭寇不仅凶残好杀而且极为狡猾。 “孙将军,这件事如何看?” 林风此时看着孙不二,毕竟在这方面孙不二的经验要超过这里的所有人,高云、洛猛同样转身,孙不二起身,“林大人,诸位将军,以孙某之拙见,此事还要三思而后行。” 林风点头,孙不二虽然没有说的那么清楚,已经表露出自己的担心,这一点和林风不谋而和,按照探子送来的消息,占据大明边地的倭寇真的开始利用船只离开,当然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假象。 “再探,再报。” 一连三天,倭寇的船只始终不停,撤退的信号越来越明显,这原本就是一场博弈,倭寇的大帐内,白发老者面色阴沉,三天过去,林风那边始终不见动静,留给自己这些人的期限还有多少。 没有人清楚,这场博弈最后的结果,如果林风一直坚守不出,那么,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大人,是否继续撤离?” 白发老者点头,“继续,调动所有船只,想要骗到我们的对手,就要把戏做足。” 林风大营 一阵吵闹声传来,林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孙不二的边军,高云和洛猛带的人马都不需要担心,这些都是大明的兵将,常年的训练下来,懂得令行禁止的道理,这些武林群雄不同,就算林风有意隐瞒,倭寇退走的消息还是传到这些人的耳朵里。 “叫林风出来。” “诸位,我家大人正在商议要事。” 小何连同一众锦衣卫快速出现,对这些人又要足够客气,同样也不能一点没有约束,所以里面的尺度并不好把握。 “看来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我们是来帮着朝廷打倭寇的,天天窝在这里算什么。” “对,这样还不如回家抱孩子。”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林风只得从大帐走出,从倭寇开始撤退已经过去五天,五天时间,算不得长,对两方面的人马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林风相信,只要再过十天,倭寇的真正意图就会彻底暴露。 “林大人来了。” 群雄上前,没有办法,小何一行人只能选择避开,一行几十人来到近前,都是各自帮派的首领,众人来到近前抱拳施礼,“林大人,我们是来打倭寇的,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诸位听我一言,现在还不是时候。” “难道要等倭寇跑没了?”说话的是一个瘦瘦的道士,那人嗓门不小而且很尖,都说修道之人静心参道,这人看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这只是一支道家旁门而已,并非是武当那样的大派。 林风呵呵一乐,“诸位,林风率众杀倭寇,大小十余战,斩杀倭寇万余人,倭寇占我土地,杀我百姓,林风同样恨不得把这群畜生杀光。” “林大人,那还等什么?” 看着下面那些期盼的眼神林风叹口气,“林风身为主将,不能凭着你们的热血去蛮干,更加不想看到你们的血就这样白流。” “我们不怕。” “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群雄情绪激动,此时挥舞兵器往外走,林风一脸无奈,这几天同样在思考是否出兵的事,如果群雄真的强行出战,唯有与倭寇决一死战。 “大人。” “立刻召集人马。” “是。” 高云、洛猛、孙不二等人快速返回自己所属的阵营,城内顿时马蹄声阵阵,接着是密集的战鼓声,林风登上高处,既然一战无法避免,唯有绝处逢生,一战而胜。 群雄顿时被鼓声吸引,一个个手持兵器来到近前,林风深吸一口气,快速将自己想好的攻击方案在脑袋里转了一遍。 马蹄声响起,各营将领齐聚,此时,林风可以调动的兵力接近三万,有孙不二的精锐边军加入顿时实力大增,所以,就算是倭寇的诡计,此时同样拥有一战之力。 “高云。” “末将在。” 林风从身旁取下军令,“高将军率所部攻击倭寇左侧大营,全力出击,不得有误。” “遵命。” 林风的布置并没有太多的花样,洛猛攻击倭寇大营右侧,孙不二的精锐边军攻击中路,如此三路攻势已成,剩下的就是自己带的锦衣卫还有武林群雄。 “林大人,那我们做什么?” 林风呵呵一乐,“林风相信,这是倭寇设下的圈套,只等着我们钻进去,战场之上勇者胜,诸位留下来和林风一起阻击外围伏击的倭寇,几乎是九死一生。” 林风清楚,倭寇一定会在自己的人冲进去以后从外围杀出来将所有人困在里面,这是常用的战法,想要改变眼前的战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死死拖住,这个时候就是发挥武林群雄实力最好的机会。 “好一个九死一生,大丈夫死得其所。” “杀。” 群雄之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阵怒吼,林风点头,此时,全军上下士气高昂,人人为国而战,这是最可怕的一点,对于那些登上别人的土地而战的倭寇,这种发自内心的战意根本不存在。 此时,就算是林风手中握有的是一群刚刚组建起来的新军,凭着这股信念,同样可以成为一支让倭寇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出城。” 城门大开,各方阵营快速出城,几万人马,骑兵、步兵、射手、火铳营一一在城外摆开阵势,当然少不了林风的锦衣卫阵营加上一旁的群雄阵营。 “为何而战?” “为大明,为百姓,守国土,杀倭寇。” 喊声震天,这种战前的心里暗示极为重要,随着林风一声令下,三万兵马直奔倭寇大营杀去。 第七百一十章少林弟子的对决 “大人,既然知道这是倭寇设下的计,想要引大人出战,为何还要强行出兵?” 一路上,林风面色阴沉,此战胜负如何,林风完全没有把握,一旁的小何忍不住问道。 此时,三路兵马按照林风布置的路线快速向前推进,除了锦衣卫精锐之外,身后还有武林群雄阵营。 小何跟在林风身边三年有余,算是了解林风的个性,绝对不会因为那些武林人士那么一闹就改变自己的初衷,其中必有缘由。 林风淡然一笑,“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果这些倭寇如此顺利的离开大明的边境,从此以后大明将无宁日,大明的土地只会任由倭寇侵扰,此战,就算血染于此,同样要战,这是大明的血性。” “卑职懂了。” 林风脸上露出笑意,一旁的唐牛呵呵一乐,“林兄弟这句话说得好,我们的土地,凭什么倭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打他一个狗日的,咱还能叫男人。” “此战不比平常,诸位兄弟当小心应付。” “大人放心。” 三队人马齐出,高云、洛猛各带一队,这两名将领都是林风后来招致麾下,打仗的本事虽然无法和孙不二相比,也算是一员猛将。 此时,城内只留下几百伤兵还有临时加入的新军,防御力量极为有限,如果此战不成,这些倭寇就可以长驱直入,从这里一直到京城所有的城镇将会遭受倭寇荼毒。 林风握紧手中绣春刀,这一战已经等了太久,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此战无法避免,每一次看到倭寇残害大明的百姓,林风内心的愤怒完全转化为战意,此时,这种战意再也无法压制,对于今日一战胜负成败已经不重要,恰如身后的群雄一样,此刻,所有人都是为了大明而战。 “杀。” 趁着夜色,三路人马快速接近,随着令旗升起,火把纷纷点亮,那一刻,三万主力快速杀入倭寇大营,一瞬间,惨叫声不断。 高云、洛猛带着人马从两侧猛攻,孙不二的边军火力最猛,一阵火铳打进去,倭寇的营帐顿时冒起阵阵浓烟。 最让倭寇忌惮的恰恰是大明的铁骑,孙不二手持大枪一马当先杀入倭寇大营,别看已经是年近百半的老将,冲杀的劲头丝毫不输给身后的那些年轻将领。 倭寇大帐 白发老者面带笑意,四面喊杀声尽起,攻势之强确实出乎预料,没有想到,林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几万的兵马,当然在兵力上,还是倭寇占据绝对的优势。 “大人。” 一人快步跑入跪在地上,白发老者睁开眼睛,“对方来了多少人?” “从攻势看,应该超过三万。” “很好,这已经是大明边军的所有主力,就让这些人在这里彻底的消失,点火。” 随着白发老者一声令下,倭寇大营中间升起一堆巨大的火柱,呼的一声窜起,整个夜空瞬间点亮,随着火柱窜起,隐藏在外侧的倭寇、忍者快速杀出。 这种伏击战打的恰恰是心理优势,选择夜袭的一方原本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因为利用的是夜晚,趁着对方不防备快速杀入,这样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于夜袭的一方,一旦冲进去发现,里面只是一座空营,然后周围喊杀声四起,就算外面设伏的兵力远远少于夜袭的这些人,因为内心的恐慌,此时,冲入阵营的这些人反而自乱阵脚成为失败的一方。 这一点白发老者清楚,他的大帐里面除了兵器之外,还有一本珍藏的书,这本书的作者恰恰是这里的人,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整个大明边地火把通明,埋伏在外围的忍者、倭寇手持兵器往里杀,如果不是林风之前的布置,此时三路人马已经被围在中间。 “诸位,这里就交给你们。” “林大人放心。” 二千余人的武林大阵,此时人人不惜拼死一战,当然这些人中武功有高有低,其中不少弟子的实力和倭寇相当,完全在忍者之下,一些精锐弟子的实力相对高一些,各派的掌门都是好手。 “杀。” 随着倭寇接近,各派掌门率领弟子杀出,只见双掌翻飞,竹棍齐动,长剑闪动耀眼光芒,群雄一瞬间杀入,声势惊人,冲在前面的倭寇纷纷倒地。 这些倭寇对突然接近的这些武林高手并不适应,倭寇阵营之中站着一名大和尚,身形魁梧浑身的肥肉乱颤,一眼看到前面的阵营中同样有一个和尚。 凶僧顿时眼前一亮,不要忘了,以前也是少林出家的弟子,正是受不了寺院里的那些规矩,最终反出寺庙成了凶僧。 “哇呀呀,那个家伙交给贫僧。” 胖和尚一声怪叫,前面的路都被倭寇挡住,这大和尚脾气火爆,双掌猛的向外一推,前面的两个倭寇直接飞了出去,这一下,前面的挡路的倭寇乖乖闪开。 凶僧看到的正是少林阵营前面的那名僧人,不愧是武林正宗,每一掌发出隐带龙虎之声,眼前的倭寇根本无法近身,身后的少林武僧长棍齐出攻守兼备。 蹭的一下,接着是两声脆响,凶僧一下子窜到近前,双掌运足了劲往外推,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胖和尚跳过来的同时,那名少林僧人早就有所察觉。 没有想到,倭寇里面还有这样的败类,如此败坏少林僧人的名声,这种人绝对不能轻饶,双掌之上用足了十二成的功力。 蹬蹬蹬,胖和尚接连退后几步,身体撞到一名倭寇,那名倭寇直接飞了出去,两人刚才对的那一掌上的力道可想而知。 “小秃驴,有点本事,今天佛爷不杀你,决不罢休,哇呀呀。”凶僧吃了亏,想到之前被林风险些一刀给劈死,这大和尚顿时凶性大发。 少林僧人不敢大意,别看大和尚身宽体胖,动作极为灵活,而且双掌之上的气力惊人,两人之间的比拼已经不是单纯的拳脚那么简单,让僧人想不到的是对方用的同样是少林正宗的功法。 “你是哪里来的凶和尚,为何会我少林的掌法!”僧人一掌推出,人在半空变换招数,凶僧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用这一招,毕竟对少林的掌法太熟悉不过。 凶僧身形后退,避开对方一掌,两道身影落地,此时,随着隐藏在倭寇阵营中的忍者杀入,双方陷入苦战,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凶僧冷哼一声,“什么狗屁少林掌法,这些都是老子平时打人用着玩的。”大和尚面露凶相,看着眼前的僧人一脸的不屑。 能够练到这样的武功,在少林弟子中的地位肯定不低,当然,最终的修为看的是佛法而不是武功,少林的武功和其他门派的不同,完全是建立在佛法的基础之上,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项都是惊天动地的绝学,可惜,想要精通其中一门都是极难的事,因为只有对佛法上的领悟才能化解招式上的戾气,只有这样才能最终领悟到武功的真谛。 武功不是用来杀戮。 “接拳。” 少林僧人双手一合,那一刻,身上气势随之一变,凶僧年纪上要比眼前的僧人大上不少,所以,就算是出自一个寺庙,僧人不认识大和尚也正常。 僧人招式一变,用的居然是最简单的少林长拳,这是少林弟子入门的拳法,凶僧冷哼一声,原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绝技,没有想到如此看不起自己。 凶僧用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掌法,一掌砸出,对方的拳已经到了,恰好是在凶僧掌力发出之前,没有办法,凶僧只能变招,双掌改变,对方的拳头几乎是在第二掌发出的同时攻到。 这种长拳虽然简单,但是速度更快,大和尚咦了一声,第二掌还是无法发出,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对方的第三拳已经发出。 大和尚脑门已经见汗,对方的长拳恰好克制了凶僧的掌法,这一刻,凶僧完全可以转为拳法,至少在招式上不输给对方。 少林的弟子各有所长,恰如后面那些手持长棍的武僧一样,擅长的是护院的棍法,长棍在手,面对手持弯刀的倭寇完全不落下风。 “气死我也。” 一拳打来,和尚索性不躲,这大和尚内外功兼修,当初林风那一刀虽然不是全力发出,只是伤到大和尚的肚皮,足以看出,凶僧的外功该有多强悍。 只见大和尚肚皮一挺,僧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这种功法一定有罩门,每一个人运气的方法不同,罩门的位置同样有所差别。 所以,只是用拳头往肚子上打根本没用,僧人双拳加快,去掉上面的力道,连续在胖和尚的身上打了几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猴子在大象的身上挠了几下痒痒而已。 凶僧哈哈大笑,“就这点本事,还想伤你佛爷。” 大和尚猛的向前一抓,僧人身形随之后退,脚尖随之一转,那一刻,瞬间到了大和尚身侧,几乎和第一次一样,双拳有如疾风暴雨般落在大和尚的肚子、腰部、肋部。 大和尚左手向后抓去,身体顺势转身,再看少林僧人已经飞身跃起,这一下的机会把握恰到好处,随着身体跃起,大和尚脖子后面鼓起一个包,僧人眼前一亮,拳头直奔凶僧的脖子后面砸下去。 那是人身体的要害,所以习武之人必然格外的小心,此时凶僧听见声音想要改变招式已经迟了。 “啊!” 一声惨叫,随着那一拳重重落下,大和尚的身体整个倒了下去,那里就是凶僧的气门,拳的力道直接击中,就算不死,一身的功夫也就废了。 “阿弥陀佛。” 僧人身形落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和尚双掌放在身前,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去说什么,因为眼前一脸凶残的倭寇已经挥刀冲了过来。 第七百一十一章三进三出 林风的三路攻势同时受阻,这一次倭寇的准备极为充分,所以,就算是高云、洛猛还有孙不二,三路人马拼了命的往里攻,始终无法攻破倭寇阵营。 这个时候,都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什么阵法,几乎是举着大枪往里硬冲,双方各有死伤,虽然倭寇以凶残著称,只是面对不怕死的大明兵将士气上明显要弱,毕竟这里是大明的疆域。 林风这边,刀光闪动,林风身形一闪,方才和林风对了数招的一名中忍缓缓倒下,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最后的难以相信。 中忍,在日本已经算得上绝对的高手,就这样死在对方手中。 此时,双方阵营同时陷入僵局,白发老者埋伏在外面的人马被林风的锦衣卫和前来增援的武林群雄挡住,一战从三更天一直杀到第二天正午。 整个大明边地完全被血染红,倭寇大帐,白发老者起身,按照自己的推算,林风的大军应该已经被自己布下的精锐击溃。 外面的喊杀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高云浑身是血,连番拼上,盔甲里面完全被汗水打湿,这一刻挥舞兵器的速度明显减弱,就算如此依然咬牙硬撑。 孙不二率领的边军负责正面攻击,整个倭寇大营,正面的兵力同样投入最多,一队人马退回,为首之人催马来到孙不二面前,“将军,攻不进去。” 孙不二眉头深锁,毕竟打了一辈子的仗,倭寇大营的情形一打眼就已经看清,兵力要在自己之上,而且战斗力几乎相当,这样强攻不是办法,只能利用地形,拉开攻击空间,只有那样,自己的精锐骑兵才能发挥作用。 孙不二调转马头往后看,锦衣卫阵营正在与后面的倭寇厮杀正酣,没有办法,“全军压上,胆敢退缩者斩。” “是。” 孙不二没有办法,这就是战场,军令如山,此时,大军的掌控者是林风,没有林风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退后半步,而且,此时,所有人都在拼,高云、洛猛的杂军拼的比自己的精锐还要凶。 林风身边的锦衣卫死伤同样惨重,林风身形一闪退到身后,这样硬拼占不到太多好处,“传令,高云、洛猛先行退走,孙将军负责后援,后军转前军,杀出去。” “是。” 林风下令,几道身影快速闪出,速度极快,林风深吸一口气,两名倭寇不识趣的举刀冲了过来,林风冷哼一声,两道刀光划过,两人同时倒地,身上不见任何伤痕,这就是快刀的奥义。 区分出手的快慢一个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人之后,兵器收回,尸体的血是否流出,想要练到这一点绝非易事。 “高将军,大人有令,全军退走。” “好。” 高云确实打累了,而且这是林风的命令,不敢耽搁,一枪抡出去,调转马头向后就走,另外一边洛猛几乎同时率兵向后退去。 倭寇身后紧追,孙不二大旗一挥,身边的骑兵快速发动,马蹄声阵阵,别看人数不多,冲击力惊人,那些跟在身后的倭寇瞬间被骑兵淹没。 骑兵依靠的就是空间和速度的优势,然后来回的奔行冲杀,无论步兵如何凶悍,除非是拥有强大的火器,否则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 “孙将军。” “二位将军,这里交给孙不二。” “有劳孙将军。” 随着高云和洛猛的兵马加入,负责攻击外围的倭寇阵营顿时吃紧,没有办法只能快速向后退去,一瞬间,退路打开,众人快速向后退去。 “追。” 这一战,倭寇还是吃了亏,至少在死伤上超过林风率领的大明边军,凶僧死,直接被少林弟子破了内劲变成废人。 凶和尚确实够凶,就算这样,还不肯罢手,整个人滚出去从地上捡起一把尖刀照着僧人的背后刺了过去,这一下虽然失了内劲,凶僧的力气还在。 “找死。” 从僧人身侧窜出一个手持长剑的尼姑,别看是女人,出剑又快又狠,那一剑直接穿透凶僧的咽喉。 林风带人在前面跑,这里距离城池还有半天的行程,倭寇的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在这些人退入城内之前尽数杀光。 不要忘了,这种打打停停的战法恰恰是林风最擅长的,这个时候的倭寇如何懂得什么是游击战,麻雀战,闪电战…… “通知三位将军。” 林风从怀里掏出三封信交给身旁的人,应该是早有准备,一旁的小何一下子乐了,这才是大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林风已经做好了最好的打算,既然倭寇是计,想要一次攻破肯定做不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调整,然后快速做出反击,身后的倭寇追击势头虽然凶,可惜,随着追击的深入变得全无章法,整个阵营的队形更是乱成一团,毕竟很多倭寇都是流民和山贼组成,靠的就是狠劲,这一点根本无法和纪律性严明的大明军队相比。 林风手中白旗猛然举起,这是令旗,只是白颜色而已,并非是投降的意思,几乎同时,其他阵营纷纷举起相同的旗帜。 这是令旗,行军打仗时必备的东西,因为战场规模太大,而且声音也大,想通过人的声音或者传令兵通传,不仅速度慢,而且很容易出现错误,最后逐渐演变为旗令,林风手中的白旗代表的是停的意思。 这一点孙不二最清楚,打仗白天看旗令,晚上听战鼓,几乎每一个将领和士兵对旗令都极为熟悉,白色大旗升起,整个阵营瞬间停住,几乎同时是蓝旗。 一瞬间,所有人向后转身,兵器对准前面冲来的倭寇,相比而言,前面的群雄阵营和锦衣卫阵营反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杀。” 蓝旗落下,代表进攻的红旗随之升起,三道旗令接连发出,近两万有余的兵马瞬间明白主将的意思,这就是旗令的奥义。 林风大军突然改变方向瞬间杀回,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随着三方阵营杀向冲过来的倭寇,群雄阵营才缓过神来,“杀倭寇。” 倭寇阵营已乱,此时,孙不二的边军再一次发挥作用,尤其是骑兵,马蹄声阵阵,迎面接近的几千倭寇瞬间被凶猛的大明兵将杀光。 “冲进去。” 林风攻势不停,快速杀回,此时,对方的伏击阵营已经失去意义,林风完全不用担心外围再有人冲过来,倭寇阵营快速退后,接近大营时方才稳住阵脚。 “拖住林风。” 白发老者得到消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开始的完全自信到愤怒。 “是,大人。” 林风快速突击,速度极快,孙不二的火铳营将最后的火药完全填入,接近倭寇快速扣动扳机,砰砰砰,一阵枪声过后,站在前面的倭寇纷纷倒地。 火铳的威力下,后面的倭寇顿时怂了,一瞬间,三队人马快速杀入,林风清楚,此时的兵力上还是不占任何优势,所以,这一战同样不能拼太久。 兵法上写得清楚,既然兵力上无法和对方相比,只能不停的寻找战机来消耗你的对手。 “围上去,杀光大明人。” 倭寇怪叫着往上冲,随着人数增多,骑兵的速度顿时受到影响,林风在倭寇的阵营中发现大量的忍者,不时打出手里剑,马上的骑兵纷纷被忍者击落。 “退。” 林风再次选择退走,锦衣卫和群雄阵营杀入,随着刀光落下,又有几名忍者倒在林风的刀下,一番厮杀,林风再次冲出。 “追。” 杀红了眼的倭寇嘴里叽哩哇啦的骂着什么,挥舞着刀在后面猛追,剧情几乎惊人的相似,一旦倭寇阵营拉开距离,林风立刻反击。 “大人,林风又攻进来了。”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此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这一战打了接近一天一夜,这种打法和攻城战不同。 攻城战,除了攻击城门和城墙的阵营之外,其他阵营可以休息,此时,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拼杀,没有时间休息,甚至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传令下去,坚守不出。” “是。” 白发老者的那一声叹息确实有道理,一战下来,死伤近半,这是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而且忍者阵营的死伤同样超出这位大名的心理预期。 一番拼杀,林风再次杀出,这样快速的杀入杀出,倭寇阵营疲于应付,而且每一次的招数不尽相同,这一次,林风尽起三路人马猛攻对方的中路。 此时,距离倭寇大营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倭寇大营内,白发老者面色阴沉,门外站着几十名忍者,应该是担心大明的兵马冲进来伤到里面的大名。 相比忍者的生命,里面的这一位的命明显要珍贵许多。 两侧的倭寇不停朝中路大营方向聚集,其中一名女子格外引人注意,不是她杀人的手段,而是她胸前的两个大杀器。 一道黑影闪了一下,一名手持长剑的武林弟子倒下,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又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天色一黑,精通杀人术的忍者如鱼得水,尤其是速度惊人的风行,双手铁爪接连扫中冲近的武林群雄咽喉。 “退。” 这已经是林风的第三次后退,同样完成第三次杀入,一天之间三进三出倭寇大营,而且是在兵力比对方少近两万人的基础上完成。 叮,一声脆响,风行的铁爪直接被林风的绣春刀挡住,一声冷哼,风行身形后退,几乎同时,几大高手同时出现在风行面前。 “林风,你的命是我的。” 林风哈哈大笑,“如果你敢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逃回你的小岛偷生,林风也会荡平那里,最后死的人只有你。” 风行退后,对付一个林风还可以,此时面对这么多人完全没有把握,随着身后的兵马向后退去,林风手持带血绣春刀随之退走。 第七百一十二章一战到底 林风率队向后退去,三进三出彻底把倭寇打蒙,应该是第一次遭遇如此怪异的打法,几乎是让人难以捉摸。 这一次,倭寇真的学乖,一旦追击,只会成为林风的口中食,虽然有杀人著称的忍者在,还是无法承受对方的强势反击。 几乎同时,林风这一边同样达到极限,不仅是人,就连胯下的战马同样四蹄发软,眼前的黑暗对忍者而言更为有利。 此时,林风反而不急,这里是大明的边地,那些倭寇根本不清楚,下一刻是否会出现二倍甚至十倍的大明兵将,这一晚睡不着的只会是那些人。 确实如此,倭寇大帐,人数明显少了,一战下来,凶僧死,中忍被杀两人,下忍死伤三十余人,至于倭寇的死伤人数短时间内无法清点出来。 从退回的规模看,死伤至少超过一万人,一万余人的死伤,只是在一天之间,从白发老者阴沉的那张脸已经可以看出,内心是何等的愤怒,而此时,眼神中充满了未知和不安。 这种不安恰恰是林风带来的,一战下来,根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让林风看到自己这边的破绽,此时,想攻,缺乏合适的攻城手段,想退,必然遭到大明兵将无休止的纠缠。 这是可怕的,“谁能告诉我,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此时,那两名智忍低头不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多的破绽,只是遇到更强的对手而已。 “死战。” “对,死战。” 白发老者叹口气,“如果死战可以带给我们的子孙土地和财富,虽死犹荣,无辜的送死,不能。”大名说完站起身形,看着水面上的方向,“将军,你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可惜,这里,根本不是我们可以觊觎之地。” 倭寇调集所有大小船只连夜退走,船只的数量还是不够,没有办法只能把人运动最近的小岛,然后快速返回,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运走最多的兵力和物资。 孙不二的水军大营已经毁了,所以,一旦到了水里,林风根本没有办法,这是事实,林风清楚,白发老者同样清楚里面的道理,扬长避短,同样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学问。 林风并没有急着歇息,而是直接去了柳二娘的住处,心里一直担心柳二娘腿上的伤势,那一爪伤的很深,就算上了药还是会有危险。 门口有锦衣卫守着,林风推门进去,柳二娘已经睡熟,睡得很香,林风转身走出,交代几句返回一旁的住处。 第二天探子来报,“大人,倭寇连夜退兵。” “还玩这种把戏。”唐牛瓮声瓮气说道。 “这一次是真的。”林风突然乐了,倭寇怕了,彻底怕了。 “全军出击。” 这一次,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守备兵力连同招收的新军一同杀向倭寇大营,一夜的折腾,几万倭寇退走了大半,此时还有几千人留在岸边焦急的看着水面。 远处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近,那些手持弯刀的大明人就好像是黑色的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逼近,几乎同时,倭寇阵营传出喊声,水面上出现船只的身影。 “保护大人。” 白发老者并没有离开,那人转身,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没有错,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战斗,大明的兵力可以是二万,也可以是二十万,甚至是两百万,这根本是自己这一方面无法承受的磨难。 “堵上你们的尊严,和大明决一死战。” 随着三队人马冲入,留守的倭寇快速结阵向外杀去,这一刻,完全是为了给后面的那些人抢夺宝贵的时间,水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快,几乎是到达水岸的一瞬间,倭寇开始争先抢后往上爬,一旦船满立刻开走,身后还有几百艘大小船只接近。 白发老者在十几名忍者的保护下登上一艘大船,一弯身进了船舱,应该不想看到下面的屠杀,此时冲出去的那些倭寇纷纷惨死在林风等人刀下。 “杀倭寇,扬国威。” “杀倭寇,扬国威。” 喊声惊天动地,这一刻,大明兵将气势惊人,就连那些后加入的新军同样被眼前的气氛感染,挥舞着兵器冲到前面。 水岸边留下几百具尸体,最后一艘船仓皇逃走,就在林风接近的一瞬间,水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水浪,那一刻,所有人随之退后,水浪退回,水中钻出一个女人,嘴里吐出一股水泉,整个衣服完全贴在身上,那个女人随着水浪缓缓向后退去,正是曾经和林风有过一段情的女忍者水姬。 林风率众击退倭寇重新夺回大明边地,消息传回,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庆,此时,京城已经是张灯结彩,齐泰众人一脸笑意陪着朱允炆游览皇城。 “皇上神威,如今晋王之乱已平,倭寇尽诛,天下生平。” 朱允炆点头,“这一次,燕王平乱有功,朕还没有想好如何封赏。” “回皇上,就在两日前,燕王留下折子已经离开京城返回封地,不要任何封赏。” “不愧是燕王。”朱允炆不由得一番感慨,这一次如果不是燕王及时派兵解围,晋王之乱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平定,这件事以后,其他诸王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这一点让朱允炆有所不满,加上身边有齐泰之流不停的陈说历史上诸王拥兵作乱的典故。 “皇上,边地刚定,臣以为,林大人当留在此处。” 齐泰说完,其他几个大臣纷纷应和,无不赞扬林风的本事,朱允炆点头,“如此也好,这一次倭寇之乱,边军损失惨重,立刻从国库调集物资和军备发往边地,着令林风全权负责边军事宜。” 圣旨下达,齐泰不由得嘴角露出笑意,所有人清楚这是齐泰有意支走林风设下的局,放眼天下,整个权力的中心永远是在京城。 倭寇之乱对边地的掠夺确实严重,随着京城物资的不停送达,边地的百姓终于可以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而此时林风站在水边,看着翻滚的水浪,他在想什么。 “林大人。” 林风转身,来人正是孙不二,林风拱手,“孙将军,皇上下旨命我协助将军完成边军大营重建。” 孙不二连忙拱手道:“此次如果没有林大人,早已没有孙不二,更加不会有边军,有需要孙不二的地方,林大人知会一声就是。” 林风咳嗽一声,这几天一直站在水边,眼前的水将大明和整个世界分开,想要彻底征服倭寇,最好的办法就是建一支强大的水军。 如果不是水军大营被毁,林风必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建水军,灭倭寇,扬国威,平天下。”林风只说了十二个字,从那一天开始,历经十二个月,数百条战船重新出现在大明水岸,这一次战船的规模要比之前的更大,上面可以同时放置八门火炮。 战船一成,水军很快有了规模,林风挑选精锐两万人建立新水军,后期的战船还在不停打造,这一点,朱允炆还算开明,只要是林风的折子送上去,不管是物资或者工匠还有火炮,户部、兵部、工部的人都会一一及时送到。 “冲。” 水面上,十几艘巨型战船向前飞奔,随着将船上方旗令变化改变方向,位于岸边的战船,一门门火炮快速抬上。 数百艘战船,上千门的火炮,战船上的火炮虽然规模上要比攻城的火炮规模要小很多,不过这上千门的火炮一旦同时发出去,整个日本的小岛都要被彻底的轰平。 “大人。” 林风站在岸边,看着水上战船的演练,通过一段时间的演练,水军逐渐成型,这里面有孙不二的功劳,当初虽然战船被毁了,水军还在,孙不二的边军里面懂得水战的不在少数,林风挑选的两万精锐之中有多半数是边军。 一旦自己的国土被人占据,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是林风信奉的生存法则,这个世界只要你的拳头够硬,别人才会怕你,否则就会联起手来欺负你。 “还记得百姓的血泪吗?还记得倭寇给我们带来的屈辱吗?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第二年五月,林风率领水军出战的折子得到朱允炆的认可,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朝鲜同样派出三万水军参战,当年朝鲜险些被日本的忍者掌控,这一次得到林风的邀请立刻答应。 林风选了一个时辰,烧香祷告神灵,这是规矩,因为是在水上,没有人清楚会发生什么,一旦遇到大风雨,这五万精锐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尸骨无存,所以,别看人类强大,制造出可以征服自然的兵器,一旦真正的面对,还是无比的脆弱。 水面上,数百艘战船排开,随着呜呜呜的号角声还有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林风登上中间最高的帅船,随着大旗一挥,大明历史上第一次的跨海远征揭开序幕,震耳欲聋的炮声让世界震颤,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位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开始修建战船火炮,战场从地面演变成水上的逐鹿。 第七百一十三章鲸川海战 日本将军府 一名腰跨弯刀老者坐在众人中间,下方那些人都是日本各方势力的大名,“得到消息,大明的战船已经出发,随之而来的还有朝鲜的水军,诸位想必已经清楚我们此时的困境。” 一人起身,“将军,这有何难,大明水军刚建不久,战力有限,我尚有战场上千艘,水军十余万,大可让其有来无回,报了一年前的大仇。” “不错,朝鲜的水军一直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老者点头,“此次水战关乎整个日本的安危,所以,在这里摆脱诸位,全力一战。” “是。” 水上没有遮挡,想要隐藏行踪只能靠雾,当然,水上行船一旦起雾,对于攻击方同样是致命的打击,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派出战船攻击日本是在元朝,当时如果不是突然天气有变,大元的军队不擅长水战,日本早已被元人所灭。 林风大军由北而上,行至十几日到达鲸川,也就是日本北面的海域,因为是在水上,联系有所不便,派出去的几艘联系朝鲜水军的小船一直没有音信。 “大人。” 雾气消散,远处水面上有战船出现,虽然规模上要比大明的战船小了许多,战船的数目并不少,大大小小不下千余艘。 “瞄准。” 战船的火炮都是分布在船体的两侧,斜着向前,船的正中间有一艘主炮,大明时打造的火炮口径的规模相对较小,射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所以,一定要等到倭寇的战船接近了才能打。 数百门火炮同时瞄准前面,书中暗表,林风动了灭掉日本的决心,所以几乎是举全国之力发展战船和火炮,林风的这种大船上火炮的数量有八门,普通的船上很多都是四门,因为船体的结构,当时的造船工艺大明已经很发达,还是无法解决火炮巨大的后坐力对船体的伤害。 日本水军催动战船往前冲,上面的火器很少,几乎看不到任何火炮的痕迹,除了一些较短的火铳之外,剩下的都是弓弩还有那种长刀。 “开火。” 炮声整天,一瞬间,整个鲸川的水被炸起几米高,近百艘倭寇战船瞬间消失,火炮的强大威力瞬间体现,那些打出去的炮弹纷纷落在上面,整条船连同上面的倭寇瞬间消失。 大明战船火炮威力惊人,倭寇后面的战船继续往前冲,这就是战争,不是一次失败就代表正常战役的胜负。 “准备。” 林风嘴角露出残忍笑意,为了这一天足足准备了一年,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些无知的日本人知道中国的厉害。 大明的战船上,火炮四门,每一次激发两门,这样恰好可以填补装弹的时间,每一艘船上都有人负责控制攻击的战船方位。 每一艘船所在的位置不同,攻击的范围同样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所有的火炮同一时间攻向同一艘船,那只能是巨大的浪费。 火炮响起,倭寇的战船纷纷冒烟,这一次火炮的威力明显要比第一次要弱,就算是这样,攻过来的倭寇战船还是毁掉大半,那些冲近的战船试图利用自己速度优势扰乱大明战船的布局。 可惜,这一点还是错了,大明的战船原本就要比倭寇的战船打出去几倍,上面不仅有火炮手,同样有手持火铳和弓弩的射手,还有手握长枪的大明精锐,几乎每一艘船上都分配几名锦衣卫,目的就是防备对方抢夺战船。 “大明攻势太猛,撤退吧。” “往哪退?” 后面就是日本的小岛,如果不能在这里消灭掉大明的水军,一旦对方的战船接近,那些火炮就会对日本的沿途防御造成致命的伤害。 “不惜一切代价冲上去。” 倭寇的战船拼命的往上冲,林风站在高大的将船上,看着那些被火炮击中飞起的身影,如果不是倭寇曾经在大明边境犯下的罪恶,还有这个无耻民族喜欢侵略来满足自己的劣根性,这一次,绝对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攻击日本。 看着被血染红的海水,这同样是一场罪恶。 “开炮。” 炮火声中,不到一天时间,日本水军死伤近半,根本不是拥有火炮的大明水军对手,没有办法,只能快速退走。 “将军,水军死伤惨重。” “纳尼,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那名一直梦想着有生之年能站上大明最高位置的将军雷霆大怒,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水军在大明的战船面前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对方的火炮不仅数量多,打的也准,我们的战船根本无法靠近,这是事实,此时,大明水军的实力在林风的精心配置下实力至少提升了几倍,尤其是火炮技术,此时的火炮相对更为轻便,而且林风在火炮的上面安装了一个小玩意,通过调整就能快速而准确的调整角度攻击对手。 “让水军退向两侧,严守周围水域防御,一定不能让大明的人靠近。” “是。” 此时,这位经历几次大的变故最终掌控日本权势的将军同样开始有些慌,毕竟这一次面对的是大明的军队。 正面不行,只能采取夜袭,那一刻他想到一个人,曾经破掉大明水军立下奇功的女人,水姬。 “去把所有的水忍,还有那个女人找到。” “是。” 数百水忍聚集,这些都是水下杀人的好手,唯独找不到昔日的水灵,水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今晚夜袭大明水军,不惜一切代价攻击中间将船。” “是。” 鲸川船战虽然吃了亏,损失了一万多水军和几百条船而已,倭寇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打法,那就是往水里放油,然后通过火油烧船,这是忍者最擅长的把戏。 因为水在不停的流动,所以那些火油要事先装到袋子里,然后由水忍携带潜到大明战船附近打开,就在火油包围的同时快速点火。 天色黑了下来,水浪的声音随之减弱,林风站在船头,前面迎战的日本战船纷纷退走,林风命令战船缓缓朝着日本的水岸靠去。 此时,那些水忍已经穿好水服潜入水下,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装的就是可以让大明战船瞬间毁灭的火油。 “大人,都安排好了。” 林风点头,“小心一点,这些忍者很厉害。” “放心吧大人。” 上一次水军大营被毁的经验已经提醒林风,所以,这一次的大船外围都包裹了一层铁皮,不仅可以增加战船的坚固度,同样可以避免被火烧着。 当然,为了保险,林风还有其他的布置,目的就是对付这些水下的忍者,夜黑风高,大明战场向前靠近,因为船是在不停的移动,所以就算是熟悉水性的忍者同样很难靠近。 忍者快速散开,根据经验判断大明战船的范围,然后从水的上游接近开始撒油,这些火油是飘在水上,而且遇火就燃,这种东西对木质结构的战船破坏力极为惊人。 就在忍者接近的一瞬间,从船舱的底下突然伸出一只只铁钩,那些铁钩居然是从船底里面伸出,要知道,这些战船最怕的就是进水,一旦进水,整条战船就彻底毁了。 林风设计的恰恰是双层战船结构,整个外面铁皮包裹了一层,里面还有完全独立的船体,两个船体之间藏有暗格,暗格里面藏的就是那些拿着铁钩的士兵。 忍者措不及防,整个身体一下子被铁钩勾住,一瞬间身体贴在船上,那一刻,身上的火油还没来得急打开,锋利的枪尖从里面发出直接穿透忍者的身体。 水面下方晃动几下,很快恢复平静,这样的一幕在是水下不断上演,林风的设计极为精妙,里面藏有杀招,只是一点,如何判断那些忍者接近大船? 这是一个秘密,天光大亮,水面上浮起数百具忍者的尸体,林风的战船丝毫没有受到损伤,日本的近海鲸川,大明的战船正在快速向前推进,那些漆黑的炮口对准的正是日本沿途修建的防御工事。 “开炮。” 一瞬间,那些石头堆砌的玩意直接被炮火打飞,躲在里面的倭寇发出阵阵惨叫,日本就是一个破岛,四面环水,所以在水岸边上修了不少的防御。 这些防御和大明的城墙自然无法相比,半天下来,整个水岸几乎被炮火轰平,留在这里负责防御的几千倭寇同样随着炮火见了阎王。 “将军,夜袭失利,大明军已经攻下北岸。” “这么快,加强东西防线防御,一定要在东面或者西面消灭这支大明水军。” “是。” 那人快步跑出,老者面色阴沉眉头深锁,应该是没有想到会接连的失利,甚至动用了精锐的水忍者,还是无法起到作用。 “一定要守住才行。” 老者的担心完全是和日本的地形有关,因为面积较小,而且地势狭长,如今北面被大军水军攻破,对方绝对不会傻到立刻登岸,这样等于是彻底放弃自己的优势。 大明水军的优势就是火炮,威力惊人,而且射程很远,一旦沿着东西方向行进,沿途的防御、城镇都在大明水军的炮火之下。 一旦所有外围都被大明水军摧毁,对日本而言将会是致命的打击,而且还要应对来自朝廷方面的压力,一旦战事不利,那些大名必然会联合皇室想办法取代自己。 唯一的办法,只有死战。 第七百一十四章炮轰倭国 林风果断分兵两路,这样虽然有些冒险,不过确实管用,一路由孙不二率领几百条战场沿着西侧水域向前推进,另外一路林风亲自统领由东侧沿水而上。 这一次林风准备极为充足,首先战船规模够大,这样就可以储存到足够多的水和食物,不仅如此,经过一年的准备,上面的炮弹同样充足。 炮声震天,日本的东西沿岸同时遭到大明火炮的攻击,一时间浓烟四起,一连十几天过去,大明的战船一路轰击,沿途的防御尽数被毁。 此时,那位不可一世的将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国家,毕竟大明和国力超过日本太多,而且兵器装备上也不是一个档次。 沿途防御尽失,没有办法,只能多派探子出去,虽然水军被毁,沿途防御被火炮轰平,岛上还有十几万的守军,此时,最大的难题就是,根本无法摸清对方采用什么样的打法。 这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问题,所有的症结就在于日本的海岸线实在太长,此时,水上的掌控权落在拥有强力火炮支撑的大明这边。 “将军,北面遭到大明袭击。” “报,西面遭到大明猛烈袭击,三座城镇被夺。” ※※※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发生,林风基本上打完就走,利用水上的优势不停改变位置,每一次都是以压制性的兵力攻击负责防御的倭寇。 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些试图顽抗的倭寇只能接受被击杀的命运,日本的地形虽然复杂,可惜缺少那种高而大的城墙,大明精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连续攻下几座城镇,然后轻松退走。 这种打法让倭寇每天疲于奔命,派出的探子送回的消息根本没用,刚刚打探到林风那些人的行踪,等到倭寇大军赶到的时候,早已坐着船去了其他位置。 “大人,前面发现大批倭寇行踪。” “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万人。” 一万倭寇,这已经是林风这段时间遭遇最大规模的倭寇,平时遇到的都是几百人的小队伍,很多都是各地大名私下的武装,战斗力根本无法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明精锐相比。 “退后。” “是。” 随着林风一声令下,登岸的几千精锐快速向后退去,此时,前面的倭寇同样发现了大明军队的行踪,那一刻,为首之人脸上露出残忍笑意。 将军已经下令,谁能够击败这支大明队伍,就可以得到封地和奖赏,这些东西对于土地资源严重缺乏的倭寇而言,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杀。” 倭寇速度加快,此时,岸边上接近百艘战船停靠,随着林风这些人接近,战船上守将立刻调整火炮的位置,倭寇的影子出现,手持长刀直奔战船方向冲过来。 这些倭寇手中的长刀同样是经过特殊打造,要比锦衣卫的刀要长很多,而且是双手持刀,这种兵器威力不俗,甚至要在大明的长矛之上。 轰轰轰,倭寇的海岸瞬间被火炮掀翻,那些追击而来的倭寇纷纷炸飞,这种规模性的杀伤武器威力确实惊人,一个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周围的几十个人瞬间毙命。 最要命的一次落下的根本不是一颗,上百颗炮弹一下发出去,地面上轰出数十个大坑,倭寇的残肢和尸体直接被泥沙埋在下面。 “准备。” 战船时刻处于战斗状态,第一轮火炮发出之后,站在另外位置的兵士快速点燃,这种的轰杀不是靠你人够多够狠就可以扭转局面。 两轮火炮下去,从里面冲出来的倭寇死伤近半,最要命的是,身后传出震天的喊杀声,还有金黄色的大明旗帜。 任何人都无法想到,仓促退走的林风会在后面布下伏兵。 “退。” 倭寇只能退走,毕竟还剩下几千人,林风打定主意要吃掉这支倭寇,手持绣春刀快速接近,双方阵营接近,前后夹击,倭寇阵营顿时乱成一团。 “冲出去。” 倭寇拼命的往后冲,整个后方区域几乎都被大明的军队占据,看着那些森寒的刀光,这个时候倭寇彻底怕了。 一战从下午一直杀到黄昏,一万人的倭寇最终逃走的不足千人,满地都是倭寇的尸体,那一刻,所有人站在倭寇的尸体上面,看着对方狼狈逃窜的身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风军纪严明,这一点和倭寇不一样,就算占据城镇错落,绝不杀女人和孩子,除非是那些女人对自己这边构成威胁。 火炮的轰击声不停,没有办法,倭寇将军只能将沿岸的所有倭寇召回,目的明确,放空沿岸,然后利用地势和大明军队周旋,赌的就是林风的大军不敢上岛作战,那样等于失去最强的火炮支持。 水面上,旌旗招展,两路人马汇合,众兄弟相见格外高兴,此时,所有人站在船头商量下一步的进攻方案。 “倭寇被咱们打怕了,此时就像龟孙子一样藏起来不敢出来。” “林大人,上岛干吧,不灭倭寇,誓不罢休。” 大明兵将士气高昂,此时人人请战,这是好事,当然,林风清楚,这是战争,任何一个决定都是至关重要,这里是倭寇的地方,一旦出现错误,五万大明将士都要葬身于此。 林风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倭寇打消耗,就算自己手里的五万兵马再强,想要一举灭掉倭寇同样做不到,毕竟上面有接近百万的居民,大明的火炮只会让原本分裂的倭寇变得同仇敌忾一同对外。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推进,然后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掉对方的主力,迫使日本向大明投降。 “带上火炮,全军推进。” “是。” 战船上除了用来轰击战船和防御的巨型火炮之外,还有上百门规格较小的火炮,经过林风的改良,这种小炮的威力和射程不在那些巨型火炮之下,这是林风征服日本的法宝。 五万大军,林风留下一万兵力防守战船,剩余四万快速向前推进,沿途只是遭遇几股倭寇的袭击,最终那些打扮得跟原始人一样的家伙死在弯刀长枪之下。 猛然,大地剧烈的震颤,那一刻,整个大地都在晃动,林风清楚,这是地震,因为倭寇的小岛子是在火山地震带上,所以经常地震,没有想到被自己赶上。 “停止前进。” 林风庆幸,此时所处的位置地势较为开阔,所以,就算是地震,同样不会对大军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地的震动持续了一天。 休整一夜,重新上路,大明兵将没有经历过这个,那一刻所有人开始战战兢兢,甚至有兵营传出,这是鬼神的力量在支配。 谣言猛于虎,十几个士兵被人扭到林风面前,噗通,噗通跪下,此时,所有人脸色苍白,一时之间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风看着几人,就是这些人在传播鬼神的谣言,弄得军心不稳,此时,为了大局只能杀人,“不要怪我,只能怪你们自己,杀。” 亲卫也不客气,拿着刀上去,十几个人的脑袋直接砍下来,林风摆手,“送到各营,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倭寇使用的把戏,谁再敢散播谣言,这就是下场。” “是,大人。” 这一招确实管用,那些血淋淋的人头拿过去,原本传得神乎其神的鬼神之说随之消失,三天过去,林风终于见到倭寇国的一个所谓的大城。 规模还可以,只是城墙未免破烂不堪,这和倭寇的地形有关,多山而且经常地震,这种地形房屋只能用头建造,如果用泥沙一旦大地震动,房屋就会被直接震塌。 “准备。” 上百门小炮快速支起来,距离倭寇的城墙不过十几丈远,此时,远远看到城墙上方来回跑动的倭寇身影,这些根本没用,随着火炮落在上面,连人带城墙瞬间轰塌。 炮声震天,这一刻,里面的守军还有那位将军才真正意识到这支大明军队的可怕,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面临灭国之灾。 林风选择进兵的位置同样有讲究,恰好位于整个倭寇国的中间,攻下这里,不出三天就可以兵临倭寇皇城,到时候只要在这里驻扎兵马等于是将整个倭寇国分成两半。 火炮纷纷落入,那些草屋可以抵挡地震,无法抵挡火炮,炮弹落入变成一团团火球快速将外围建筑点燃,此时城的正中间位置有一座规模很大的府邸。 “将军,大明人要攻进来了,走吧。” 白发老者手持长刀面色阴沉,正是一直掌控倭寇国局势的那个人,一生的志愿就是占据朝鲜国,然后兵发大明,占据更多的土地和资源。 此时,随着炮火声,梦想彻底破碎,“能往哪里逃,就算逃到皇城,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传令,死战。” 白发老者穿上盔甲,那一刻神情凝重,因为他的一意孤行,使得倭寇国一直陷入战争之中,那些主和派早就恨其入骨,如今,招来这样的灾祸,早已没有退路。 决战,带着所有的意志,可惜,这一次面对的是实力和兵力更强大的大明军队,上百门火炮一直往里轰,整个外围的建筑彻底被火炮轰碎。 “杀。” 炮声一停,林风率兵杀入,三路人马向前推进,金色的旗帜,金色的铠甲,这是一支不灭的大明军魂。 大战持续三天,城内的倭寇全部战死,同样包括那名老者,不愧是领袖,别看是那样的年纪,刀法极为厉害,接连击杀数人,最终死在林风的刀下。 第七百一十五章合约 大明的火炮让整个倭国上下彻底震颤,最可怕的是,倭国皇城前面最后的防线被大明军队攻破,此时,整个皇城彻底暴露在大明的火炮和长枪之下。 这是可怕的,一旦皇城完了,整个倭国也就彻底废了,这个时候,几艘小船偷偷的趁着夜色溜了出去。 林风并不急着进兵,先前一战死伤了不少人,攻下这座大城,同样有好处,那个规模最大的府邸里藏了不少火器和粮食,这些统统归了大明。 修整三日,大明军队再一次向前进发,林风的目的很明确,直取倭寇皇城,虽然,攻下皇城付出的代价应该要比这里多出几倍,林风还是不会放弃。 这个时候,倭寇抵抗的办法只剩下坚守,然后调集周围的兵力进行骚扰,这种骚扰确实管用,无形之中增加了大明军队防守的压力。 尤其是后勤补给和火炮阵营,绝对不能被对方破坏,否则,这场仗根本没有办法打下去。 从倭寇皇城离开的那些小船到底去了哪里? 大明的军队攻入倭国,消息传出,有人喜有人忧,身在京城的朱允炆自然高兴,倭寇一直是大明边境的一个痛,这一次,如果能彻底征服倭国消灭倭寇之患,对大明的发展极为有利,恰如当年朱元璋一意孤行追击北元残余是一个道理,趁你病要你命,一定要打到你彻底服为止。 想要灭掉一个种族和国家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倭寇黄城内的守军快速后退,里面还有三万精锐,加上外围救援而来的那些大名,兵力应该在五万以上,唯一让倭国上下敬畏的就是大明的火炮。 几乎是相同的命运,火炮声轰鸣,皇城的城门瞬间倒塌,那些临近的建筑纷纷在炮火中消失,这一刻,林风同样看出对方的意图,毕竟皇城的规模要比之前攻下的那一个大出很多,所以,火炮的攻击范围根本无法威胁到缩入内城的那些倭寇。 火炮停下,林风看着城内的大火熄灭,此时,倭寇皇城内死一般的静,这种静让人觉得可怕,如果这个时候冲进去,藏在里面的倭寇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自己的人决战,那样死伤必然很大。 “大人,外围发现几只倭寇队伍。” “多少人?” “最多的有几千人。” 几千的倭寇,已经是规模较大的势力,应该是两侧的大名强行征集人马前来守卫皇城,这一刻,林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利用火炮的威胁围住倭寇皇城,然后来一招围城打援。 这是倭寇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战术,就算偷偷的从中国弄到兵法圣书苦苦钻研,还是无法领会到其中的精髓,真正的兵法是在战争中去体会,然后灵活运用。 大明阵营按下营盘,前面摆下数百道刺木,那些削尖的木桩捆在一起,快速构建出天然的屏障,这种东西最适合抵挡骑兵的夜袭。 一队倭寇正在快速接近,一个体型微胖的家伙周围跟着几个人,“大人,将军已经被大明的人杀了。” 那人呵呵一乐,“这样也好,只要我们打退这些可恶的大明人,到时候,天皇一定会重重的奖赏,而我也可以坐上将军的位子。” 这些大名虽是为了救皇城而来,私下里都藏着私心,谁都不想在这场厮杀中死伤太多,所以,明明可以在两天内赶到,这一刻已经走了四天。 美梦瞬间破碎,前面一下子亮了,就在倭寇愣神的瞬间,前面冒出无数的火光,然后是死亡瞬间的惨叫声,火光下,露出一张张惊恐的脸。 几百名手持火铳大明兵士堵住前面的去路,道路的两侧同时杀出大量的人马,这些前来增援的倭寇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会这么容易暴露,而且对方已经提前做好准备。 “退,退。” 已经迟了,喊杀声震天,远处的一支倭寇快速警觉,很快听到前面发出的惨叫声,“遭了,应该是有人中了大明的埋伏。” “怎么办?要不要过去增援?” “脑子进水了,当然是保住实力要紧,退后。” 那支距离最近的倭寇居然悄悄的往后退,此时,为了保存实力,根本不顾其他队伍的死活,一连几天,几支队伍试图接近的队伍都被林风消灭。 被困在皇城内的倭寇发动一次反扑,趁着夜色快速杀出,铃声大作,大明守军早有准备,先是一顿弓弩射杀几百人,然后是孙不二的火铳营哒哒哒放了一通,那些冲进来的倭寇,等待的是密集的盾牌阵,盾牌的后面是准备好的长枪手,随着盾牌分开,里面的长枪快速刺出。 这种打法对付倭寇极为有效,如果仔细去看,你会发现,负责防守的这些人手里的长枪要比普通兵士手里的更长。 此时,水面上的朝鲜战船正在快速后退,倭寇的水军虽然遭受重创,剩余还有几百条战船,此时趁着夜色袭击大明战船。 林风在这里留下一万精锐,当初就是担心有人打战船的主意,此时,那些烧着的小船顺水而下直奔大明的巨型战船撞过来。 这样的攻击根本不怕,大明的战船外围包裹着铁皮,而且位置很高,那些起火的小船同样暴露了对方的攻击意图。 “发炮。” 外围的战船朝着上游一阵乱轰,虽然是黑天,那样密集的炮火还是对倭寇接近的战船造成一定的杀伤,火船袭击失败,倭寇只能逃走。 大明皇城 几名使者正在大谈其词,这些都是大明的附属国,就好像是朝鲜一样,因为畏惧大明的实力所以主动向大明称臣,每年要送上礼品和物资,虽然是一国之主,因为有大明的原因,所以只能称王,不能称为皇帝。 这些附属国怎么一下子都来了京城,这要和大明的出征有关,大明虽然强盛,朱元璋已经是好战,毕竟打的都是内战,北元的那些游牧部落原本就属于中国的土地和人口,此时,强盛的大明已经打响了向外扩张的第一炮。 而且这一次进攻的居然是实力最强的倭国,倭国一直不向大明称臣,就是仗着自己有实力和大明抗衡。 这就是问题,大明的战船一出,那些附属国都怕了,一旦倭国被灭了,下一个很有可能就要轮到自己了,到时候国都亡了,自己这个被封的王还做个屁。 大明的附属国很多,有的朱允炆都没听过,此时陆续来,目的只有一个,想要大明皇帝收回征战海外的命令,然后重新签订合约,保证不攻击自己的附属国,附属国按照合约提供相应的物资保证。 几个大胡子在那闹,朱允炆的脸色不好看,就连方孝孺同样有些吃不消,这些人明显是带着火气来的,而且也很嚣张,如果大明不收回命令,没有办法,这些国家只能联合在一起和大明打仗。 齐泰眉头深锁,“皇上,这个时候不能乱。” 朱允炆点头,明白齐泰的心思,林风率兵出征这段时间,京城里的这些人也没闲着,干的是什么事,搜索诸王的罪证,虽然林风的锦衣卫不在,京城还有统卫营,这些人当然愿意替皇上办这件事。 这年头,树大招风,这些年诸王干了多少坏事,谁都清楚,只是碍于他们是王爷的身份,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现在不一样,皇上摆明了是要削减诸王的封地和兵权,各地的官员还不掀你老底。 先后有齐王、鲁王率兵造反,可惜,这些人的兵力太有限,很快被老将军耿炳文和李景隆率领的兵马镇压,齐王自杀、鲁王落马而死,顿时其他诸王人人自危,朱允炆这样的举动明显过激,而且并没有第一次就把矛头指向实力最强的燕王。 这是为什么,燕王懂得做人,而且在晋王之乱那一次帮了朱允炆,朱允炆懂得感激,同样相信自己的这个叔叔不会和自己对着干。 欲对外先安内,这个道理齐泰懂,朱允炆同样清楚,一旦这些附属国真的闹起来,大明肯定不怕,只是会影响到削减诸王的计划。 “下旨,只要倭国肯向大明称臣,林风立刻退兵。” 圣旨一下,那些使者也不闹了,一个个回行馆等消息,这个时候,朱允炆完全可以来一招阴的,偷偷把圣旨给废了,林风那边该怎么打怎么打,毕竟是大国的皇帝,不能言而不信,就这样,带着圣旨的人乘坐战船一路赶来。 此时,林风已经困住倭国皇城十几天,这些天,谁都不好过,尤其是里面的那些人,并没有太多的准备,而且倭寇原本就是依靠水才能生活的地方,林风进攻的时机恰恰是秋粮没有下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几乎是家家缺粮,换成以往要出去打鱼,靠鱼来填肚子。 现在好了,整个水岸都被大明的战船给封了,皇城内已经开始有人饿肚子,大人还可以,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碗里,除了米汤基本什么都没有。 第二十天 皇城里面哀声一片,因为天气太热,开始有人死,尸体堆在里面,瘟疫开始横行,这是一个比战争更可怕的东西,一旦不能及时处理,里面的所有人都要死。 可惜,那一刻,朱允炆的圣旨同时到达,随行而来的还有大明的使者,“林大人,这是皇上的意思。” 林风拿着圣旨,脸色明显不好看,孙不二、高云、洛猛等人看着林风,所有人清楚违抗圣旨就是死罪,不管你立过多少功劳,都是没用。 “执行吧。” 使者带着人朝里面喊话,已经没有退路的日本天皇带着群臣从里面走出,接受了大明的要求同时签订了合约。 日本依然归天皇统治,但是要降为王,王位更替的人选要经过大明的同意才能执行,周围的岛屿尽数鬼大明所有,每年要派出使团前往大明。 第七百一十六章誓杀林风 炮声震天,整个日本在大明炮火的轰击下不断的震颤,所有人清楚,这样下去,整个日本都要被大明的军队攻下。 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其它的势力,对大明构成压力,这是唯一的方法,日本天皇只能按照臣子提供的方案,偷偷派出大量的使臣,前往大明周围各国游说。 唇寒齿亡,这是中国人的典故,此时反而成了那些日本使者最有利的武器,一旦大明的军队灭了日本,那么周围的那些附属国同样有灭顶之灾,毕竟这些国家根本不是强大的大明朝的对手。 这是一个局,大明朝无法破解的局,周围的附属国接近十几个,这些小国一旦闹起来,整个大明边境将再无安宁之日。 何况此时朱允炆的重心完全放在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皇叔手上,拥有封地和兵马的诸王才是大明朝廷最大的威胁。 晋王的那一次动乱险些改变大明的格局,一个晋王就可以调集二十万的兵马,这是一件更让人可怕的事情,所以身为统治者的朱允炆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形再一次发生。 收回诸王的兵权是大明朝廷最先应该考虑的事,一旦选择安内,外面就一定不能乱。 这同样是齐泰的想法,晋王之乱以后,林风在外面练兵,整个朝政几乎是被齐泰掌控,至于方孝孺一心为学,根本不愿意参与到朝堂的争斗之中。 朱允炆也想借助这次机会彻底解决倭寇之患,最终还是妥协,毕竟倭寇之患,袭扰的只是边地而已,一旦签订合约,日本就是大明的附属国,再也不敢有倭寇袭扰大明的边地,这样,目的已经达到,至少要给人家留一条活路,这是朱允炆最大的弱点,对于普通人而言,拥有一颗仁慈的心不是坏事,但是帝王不能,必须杀伐果断。 林风没有选择,日本的皇城就在眼前,虽然充满了各种危险和挑战,林风还是愿意接受,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攻破日本皇城,彻底消灭日本的有生力量,然后按照自己的方式打造日本的新秩序,对于强大的国家,这是控制他国势力最好的方式。 那份圣旨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林风无法违背,掌控新军的孙不二虽然对林风敬佩有加,始终是军中老将,一旦得知圣上的旨意,就算林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继续调动一兵一卒,只靠林风的锦衣卫和高云、洛猛这些人,完全没有把握。 大明使臣进入,日本皇城城门随之关闭,外围的炮火随之停息,那一刻,里面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除了那些特殊的人。 不是倭寇,也不是日本的守卫军,而是忍者,身为武士年代日本最强大的实力,这一次,蒙受了巨大的屈辱,在大明的精锐面前,忍者只能不停的后退。 “如果林风敢进来,一定会杀了他。” “对,不惜一切代价。” “杀了林风,大明朝廷难免继续发兵,到时候怎么办?” “和大明的人死拼到底,难道忘了将军的教诲了吗?难道忘了我们的精神了吗?”那人看着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身份不俗,他的面前这些人,很多都是中忍,这个人应该具备上忍的身份,这一次大战,两名上忍被大明的炮火击中而死,所以,此时日本境内的上忍已经屈指可数。 “我已经联系了风行,他同样恨林风,这一次,就算所有人死在这里,同样不会允许林风离开这里。” 听到为首那个人提到风行,顿时所有人眼前一亮,这个杀人如麻的上忍,自从那一次从大明失败而回之后,一年时间一直潜心研究杀人忍术。 一年的时间去研究一件事,恨一个人,想要杀死一个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为,那种恨会转变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这股力量下,人的潜力会随之爆发,何况,风行已经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如果一对一,就算是林风同样没有把握可以杀死这个人。 “有风行上忍在,一定可以杀了林风。” “好。” 日本天皇只能接受大明的要求,自身降为王,双方签订合约,那一刻,虽然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心有不甘,虽然那位年过半百的天皇不停的叹气,想到大明的强大,想到此时架在外面的火炮,所有人只能低头。 几乎同时,外围聚集而来的忍者正在谋划一个可以杀死林风的最佳方案,此时,所有人的愤怒完全落在林风这个人身上,就是他当年率兵毁掉了日本攻占大明的计划,如今又是这个人率兵攻上日本。 黑暗中,一人缓缓走来,蹭蹭蹭,暗处窜出几人,这些人动作灵活,一看就是经过长年训练的好手,“风行,你终于来了。” “林风在哪?” 来的人正是风行,风行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脸,眼前那个人愣了一下,“风行,你的脸。” 风行的脸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痕,能够在他的脸上弄出这样多伤痕的人只有他自己,风行冷笑,“这是我的恨,每一刀划在脸上,然后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些都是林风造成的,让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尊严和脸面,所以,我要杀了他。” 一年的苦练,只为杀一个人,一年的时间,风行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影子,那就是林风,他的每一次出手历历在目,风行的铁爪一次次击碎那个影子。 此时的风行出手的速度更快,将恨意化成杀人的决心,这是林风今生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林风的大帐在皇城外围。” “可以了。” 风行转身,那人连忙拦住,“风行,你要做什么,难道就你一个人去杀林风?” “为什么不可以?” 风行身形停住,说话的是时候声音冰冷,因为仇恨,此时的风行早已丧失了理性。 “一个人的生死是小,能否完成杀死林风的任务是大,不要忘了,你是忍者。”那人说完,风行那张恐怖的脸动了一下。 “说说你们的计划,如果可以,我会配合你,如果不行,我一个人动手。”风行转身,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身为忍者,尤其是上忍,需要经过无数次的执行任务才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从皇城得到的消息,大明的皇帝用武力斜坡我们的天皇签订了附属国合约,这是整个国家的耻辱,一旦合约完成,天皇必然会召见林风,到时候我们一起动手,杀死林风还有大明的使者,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下定和大明死战的决心。” “好。” 这是一个邪恶的计划,等于直接破坏大明和日本之间的合约,不管是否可以杀死林风,一旦惹怒了外面的大明兵将,最终受伤害的只会是皇城之中的百姓和兵将。 外面的炮火声停止,大明使者在随行护卫的保护下缓缓从日本皇城走出,此时,那位降为王的日本首领带着臣子恭恭敬敬跟在后面,从此,日本成为大明的附属国,一个上国的特使,身份何等的尊贵,不要忘了,外面还有几万的大明精锐和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火炮。 “恭送上使,请转告大明皇帝,日本愿意永远效忠大明,世代修好。” 大明使者点头,“王的这番话必然亲自转达圣上。”此时,这位大明使者丝毫没有察觉到,日本王的背后有数十道充满杀意的目光在看着他。 这些人有足够的方法可以瞬间杀了这个所谓的大明使者,当然,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们在等一个人。 城门打开,大明使者的身影出现,林风眉头深锁,不管是出于礼节或者是安全考虑,林风总要做一点什么事,否则,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借机在皇上的面前告自己一状。 林风上前,唐牛、飞天燕子等人跟在后面,此时,日本王的身影出现,随之而出的是身后的侍卫,就在那一瞬间,林风看到一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 他的头低的很低,所以,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这样的举动反而容易让人引起注意,林风盯着那个人,此时,大明使者一脸得意的往回走。 双方阵营快速接近,那个人始终低着头,林风很好奇,他为什么低头,一瞬间,突然那个人抬起了头,林风看到一张恐怖的脸,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脸,整个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刀疤。 几乎同时,后面的人手臂动了一下,这些都是忍者里的高手,林风瞬间警觉,身形不退反进,左手搭在那位大明使者身上猛的向后一带。 那个人就跟一个球一样滚了出去,这样的举动同样救了他的命,一瞬间,几十把手里剑打出,这是忍者善用的暗器,手里剑闪出白色的亮光,几乎同时,身后的锦衣卫众高手同时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忍者的手里剑虽然是杀人的利器,并非主要手段,很多时候是吸引对手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下一瞬间爆发出的惊人速度和近身的击杀术。 就在林风拔出刀的一瞬间,两道身影接近,速度之快让人不敢想象,其中一个就是刚才一直低着头的那个人,衣服的袖子瞬间崩开,里面露出两把精致的铁钩。 对方的铁钩露出,林风一下子猜到对方的身份,那一次大战,虽然杀了凶僧和不少忍者,并没有发现当初重伤柳二娘的那个人。 此时,手使双钩的风行再一次出现,随之攻出的同样是一名上忍,两大高手同时出手攻击林风,就算林风有宝甲护身,同样扛不住。 风行的双钩闪电般攻向林风的咽喉,那一下的出手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这应该就是风行一年苦练的结果。 这一次,林风是否可以化险为夷? 第七百一十七章林风刀斩上忍 不可否认,从对方皇城大门打开那一刻,林风已经有所提防,毕竟这里是日本,拥有大量的忍者,就算这位日本王会同意大明的要求,那些视武士精神为人生最大理想的倭寇忍者肯定不会。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家伙同样引起林风的警觉,林风向前迈步的同时已经开始计算彼此的距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如果是一年前的风行,这样的距离发出的攻击,林风完全有把握轻松避过,不要忘了,此时的风行为了杀死林风几乎是日夜苦练,出手的速度更快。 快是风行最厉害的武器,利用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的出手速度,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杀死对方,这一次同样抱着相同的目的。 林风疾退,风行在苦练,这一年林风同样没有闲着,此时的林风不仅刀法的造诣有所提升,最厉害的是体内的气劲,这一年林风只要闲下来就会练习蓝玉送给自己的那本内功心法。 蓝玉是谁,恐怖大将军,一个甚至让朱元璋担心的人,而且也是后明教时代最有天赋和实力的一个人,这本功法很有可能和明教的武功绝学有关。 林风越练越吃惊,体内的气息变得越发充足,出刀的威力更强而且每一次所消耗的体力更小,完全是利用体内的气劲。 风行的铁钩闪电般抓向林风的咽喉,那一下确实够快,林风身形后退,一声怒吼,一股气劲居然是从口中发出。 这样的变招,任何人无法想到,那一口气恰好吐在风行的铁钩上面,那一刻,对方的铁钩距离林风的咽喉越来越近。 这是风行的一记杀招,如果,这一招无法杀死林风,剩下的招式同样无法做到,林风一声怒喝,旁边的日本王和随行大臣吓得面色苍白。 “日本王,你出尔反尔,信不信,大明的军队踏平你的小岛。”一旁的大明使者同样发出一声怒喝,随行的人都清楚林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果真是因为这样害死林风,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住手,住手。” 忍者只听命于大名或者那位被杀死的将军,任凭日本王如何呼喊,前面的厮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风一声怒喝,那股气劲恰好击中铁钩的前端,铁钩的速度随之一慢,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风避开风行的致命一击。 “你是风行。” 林风绣春刀在手冷冷看着面前那个满脸刀疤的人,风行冷笑,“林风,你还记得我。” 林风冷笑,“一个应该死在林风刀下的人,他还活着,对于林风,这是耻辱。” “耻辱,你带给我们的还不够吗?今天,堵上所有的一切,都会杀了你。”隐藏在日本王护卫阵营中的忍者快速杀出。 此时,林风身后的精锐锦衣卫快速迎上,两大王牌陷入厮杀,一面是为了救林风,一面是用生命守护日本最后的尊严。 这一场厮杀极为惨烈,此时,所有人的重心落在林风和那个满脸刀疤的人身上,两个人之间的胜负才是这场厮杀的关键。 当然,不要忽略一点,风行出现,一同前来的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上忍,就算杀人术无法和风行相比,毕竟是上忍,实力远在其他忍者之上。 他在哪里?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难道是在等第二次杀人的时机,如果是那样,将会更可怕,此时,眼前的厮杀瞬间白热化,忍者的人数明显占据劣势,最佳的方案就是集中所有力量击杀林风,然后快速退走,这是第一选择。 这一点忍者清楚,林风同样可以猜到,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旦林风真的想到,必然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风行身上,那样就会忽略掉身边的一些细节。 比如一个出手笨拙的下忍,一直不被人重视,甚至有些胆怯,很有可能,下一瞬间变成杀人的恶魔,在忍者的世界里,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可以杀人,只要可以完成任务,忍者可以充当任何身份。 风行的那张脸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如果可以,一定只有吃惊,那样的时机,那样的速度,林风居然可以接下,而且风行根本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自己手臂上机关控制的铁钩在将要抓中林风脖子的那一刻突然顿了一下。 林风不敢大意,体内的气息快速运转,几乎同时,风行的身体瞬间消失,当然不是消失,只是速度太快,不愧拥有风行之名,风行的训练方法只能用折磨来形容,每天拼命的朝着山顶疯跑,就是凭着这样的方法练成了今天这样的脚力。 这种方法和柳二娘的轻功不同,柳二娘的轻功利用的是体内的气息,这样更为省力,而且速度更快,两把铁钩左右发出。 林风此时根本不需要转身,听声辩位,风行的铁钩确实要比一年前厉害不少,林风的手中只有一把刀,所以,就算林风出刀再快,同样无法做到先击落左侧的铁钩,然后攻击右侧的铁钩。 这就是单手兵器和双手兵器之间的差别,当然,双手兵器更难掌握,单手兵器发出的力道和速度同样要超过双手兵器。 林风猛然后退,一瞬间,两个人的距离快速拉近,以自己的后背去面对杀人术著称的忍者,而且还是一个上忍,这样大胆的举动,应该只有林风可以做得出来,那一刻,身后的风行眉毛挑了一下,不愧是自己遇到最难缠的对手,林风的每一次出招总是让人难以猜到。 看似凶险,其实恰好抓住风行的死穴,风行用的是可以伸缩的铁钩,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速度,还有铁钩的长度来攻击对手,这是长兵器的厉害之处,一寸长一寸强,最大的破绽就是一旦兵器发出无法击杀对手,那一刻,整个身体处于毫无防御状态。 林风身形退后,绣春刀诡异般向后刺出,林风用的居然是反手出刀,而且角度极为刁钻,那一刻,风行的视线恰好被林风的身体挡住,所以,无法看到林风的手臂。 风行怪叫一声,双臂猛的向后拉,一瞬间,发出的双钩快速合拢,所以,那一刻,如果林风无法伤到风行,或者一直逼迫对手无法出招,一旦铁钩合拢向后缩,林风等于失去所有的移动空间。 风行的那一声怪叫,不仅是用来给自己提气,同样是在提醒自己的同伴,一名装扮普通的下忍正在和一名锦衣卫拼杀。 两人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这名锦衣卫虽然是精锐,算不得是好手,随着那一声怪叫,锦衣卫一刀劈出,一瞬间,眼前的那个人消失了。 锦衣卫愣了一下,左右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的对手居然一瞬间在自己面前消失,难道是忍者最擅长的隐身术,就算是,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身体的东西,比如木头,石头或者是一棵树。 人难道可以凭空消失,除非是用鬼怪之说来解释,那个人身形一闪,当时距离林风的距离已经很近,似乎是有意和那个人一直拼杀,然后利用这样的方式偷偷瞄着风行和林风的战局。 高手之间的对决,必然无法分心,一个上忍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忍者,完全可以做到,此时,风行决定拼掉性命也要杀死林风,所以,林风反手攻出一刀那一刻,风行发出一声怒喝,整个人随之迎上。 林风一瞬间识破对方的意图,那一刻想要改变已经晚了,没有办法,只有先行击杀身后的风行,锋利刀刃瞬间穿透风行的身体。 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忍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被林风击杀,城门口的那些日本大臣,一个个都看傻了,原本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忍者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此时完全错了。 林风一刀刺入,风行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就算是死,也要和林风一起下地狱,几乎是在林风的绣春刀刺入风行身体同时,风行猛的向前,双臂死死抓住林风。 风行毕竟上忍,懂得如何避开自己的要害,所以,那一下林风的绣春刀虽然刺穿了风行的身体,并没有直接刺中心脏位置。 林风双臂发力,风行虽然遭受重创,最后那一刻完全是玩命的打法,此时,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双臂之上,几乎同时,隐藏在忍者阵营中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林风的面前。 长刀举起,“去死吧,林风。” 此时,唐牛挥出拳头,柳二娘抖出宝剑,小何一刀击杀一人……所有人同时发现林风的危险,可惜,就算唐牛的拳头再猛,柳二娘的速度再快,千变戏子的步法再精妙,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救不了林风。 林风弃刀,刀刺入风行的身体,此时手臂被风行死死抱住,就算有刀在手同样无法使用,眼见对方手持长刀奔着自己头顶劈来。 林风脚尖猛的向上一挑,那一刻,体内的气息快速聚集在脚下,所以,这一下的力道很强,地上的沙石随着那一下飞起。 林风原本就是打暗器的好手,此时,这样的距离,几块石头随着林风那一脚直奔前面那名忍者双眼打去,几乎同时,林风的身体猛的一晃。 那两把铁钩还在,随着林风身体晃动,其中一道铁钩居然抓向那名忍者,林风几乎是在绝境之下发出,这样的应变能力让人惊叹。 风行嘴角往外渗血,眼睛睁大看着前面,他要看到自己的同伴杀死林风,这是最后的心愿,手持长刀的忍者向下的力道丝毫不减。 就算飞起的石头打中眼睛,就算晃动的铁钩击中身体,自己的长刀完全可以同时杀死林风,这是忍者平衡得失的一种方法。 只要可以杀死对手,就算自己受伤,只要是在不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接受。 就在长刀将要落下的同时,林风看到了眼泪,眼泪顺着那名忍者的眼角、头顶快速淌下,接着是一个巨大的水团。 那把长刀击中水团,水花四溅,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城边上,根本没有那种护城河,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有水。 “是你!” 第七百一十八章胁迫 如果不是那张脸,林风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曾经那个妩媚动人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就在林风陷入危险的一瞬间,出现的不是柳二娘,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水姬! 身为五灵之中最出色的忍者,她的实力已经接近上忍,尤其是那一身水法,林风的第一次失败就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林风,我恨你,但是却不能杀你。” 水姬看着林风,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原来以为时间可以忘记一切,原来根本不是,名上忍的致命一击被水姬挡下,如此,杀死林风的计划随之宣告失败,身为最优秀的忍者,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风的身体依然被死去的风行死死缠住,那人面露凶相,身形一晃,手中兵器再次刺出,几乎同时,水姬手臂抬起,那些水球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就算是锋利的兵器同样无法尽数刺破。 “是你自己找死。” 那名上忍气急败坏,而且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就是消失一年之久的水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背叛组织帮助林风。 “小心。” 林风眉头一皱,那人的兵器居然直接刺向水姬,水姬站在那,看着林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双手缓缓分开,一瞬间,对方的兵器刺入水姬的胸口。 或许,这一次的出现已经抱定了死的念头,她始终是日本的忍者。 水姬瞬间倒地,那人冷哼一声,“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尊严和国家,死有余辜。” 此时,风行已经没有了气息,就算是这样,双臂依然死死扣住林风的手臂,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堵上性命也要去完成的使命。 剩下的那名上忍冷笑,带血的兵器对准林风,“下一刻,我就会杀了你,然后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话音落下,上忍身形一闪,手中兵器闪电般刺向林风咽喉,此时,林风身体受制,就连绣春刀同样失去,就算有再多的本事,同样无济于事。 刀光一闪,林风身形闪到一旁,那名上忍弯着身子,“林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风收刀,水姬的出现确实救了自己一命,风行已经死了,双臂上的力道随之减弱,那一刻,林风故意示弱,体内的气息快速聚集,就在那名上忍认为一击必然可以杀死林风的时候,林风猛的发力,随着风行的尸体向后,插在尸体上面的绣春刀已经到了林风手里。 “仁者无敌,死亡是你们的命运。” 林风话音落下,那名上忍随之倒地,此时,一同冲出的那些忍者纷纷被锦衣卫精锐击杀,日本的皇城前面多出百余具尸体。 里面有被击杀的忍者,同样有厮杀中被忍者杀死的锦衣卫精锐。 “林大人,幸好没事。”大明使臣这个时候才敢过来,身边的护卫左右护住。 林风身子蹲下,水姬尚有一口气,林风弯身抱起,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先把水姬安葬。 “最好的棺材,最隆重的仪式。” 林风话音冰冷,一旁的大明使者连连点头,这个时候,日本王已经吓得腿肚子发抖,皇城的前面,数十门黑色的火炮对准皇城城门位置,一旦惹怒了这位大明的主将,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掌控。 林风清楚,这件事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那么简单,随着圣旨的下达,已经升级到两个国家,甚至是大明的外交。 按照林风的要求,棺材、衣物、祭品一一准备好,然后在皇城的前面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安葬,既然是皇城,风水必然不错,所以,林风选择把水姬葬在这里,无论如何,她始终是这里的人。 “使者大可放心,所有的损失,必然十倍赔偿。” 日本王为了表示诚意,从皇城内拿出不少的宝贝,装了足足几大车,其中有送给使臣和林风的在里面,有了这些,使臣自然高兴,至于林风,始终面色阴冷,日本王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杀人的眼神。 火炮在手,天下我有,这是林风的信念,所以,才会大力发展战船和火炮,通过武力胁迫日本王妥协成为大明的附属,在林风的心里远远不够,这个邪恶的民族根本不会把这些承诺当成约束,一旦拥有可以反击的实力,大明又将遭受倭寇的袭扰。 “记住,如果你们再敢袭扰大明边地的百姓,下一次,林风的火炮将会把这些变成平地。”日本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敢相信,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让人畏惧的眼神。 一路无话,林风率战船返回大明,此时,消息已经传回,大明边地,上千名百姓守在水边,只是为了等待大明的英雄回归。 一直困扰大明的倭寇之乱随着林风的出战得到解决,这一次兵力上的巨大损失,至少要经历几十年才能恢复,而且大明战船的威力已经让这个国家胆寒。 “来了,来了。”欢呼声阵阵,水面上出现大明的战船,上面金色的旗帜随风飘舞,为首的巨型战船上方站着一人,正是林风。 此时,战船上的所有人挺直腰板,这一战打出了大明的威风,重创倭寇,迫使对方的王和大明签订合约,除了日本的那个小岛子之外,其他的岛屿尽归大明所有。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一名老者两眼含泪,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被倭寇占据,然后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被倭寇残忍的杀害,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到大明,林风出现了,率领兵将硬生生赶走了倭寇。 战船接近,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林风等人从战船上下来,水军的事自然有孙不二处理,有了上一次的水军大营的教训,孙不二对沿海水域的控制更加严密,除了水下的警铃之外,其中增加了几种更为隐蔽的方法,一旦有人或者船接近,立刻就会发出警报。 “林大人,是否随我回京?” 任务已经完成,使者准备回京复命,这一次差事做的不错,回去之后肯定会有封赏,而且从日本王那里也弄了不少好处回来。 “还请禀明圣上,林风尚有事需要处理,过几日再入京面圣。” “也好。” 使者带着人高高兴兴的走了,此时,林风反而有些担心,按照时间推算,燕王朱棣大举兴兵的日子越来越近,燕王和晋王不一样,晋王有野心,可惜太过张扬,燕王同样有野心,只是懂得忍,而且做事更为坚决。 所以,就算现在手中有五万的精锐,如果真的正面和燕王的主力作战,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大人。” 林风眉头紧锁,唐牛那些人猜不出林风的心思,林风叹口气,“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 这一次,林风见识到了火器的威力,何不在燕王大举进攻之前,多造出一些更适合的火器,林风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拿出笔和纸快速画了几样东西。 林风手指敲击桌案,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完全有能力对抗燕王的大军,所以,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立刻回京。 林风始终是这里的主将,很多事都要由他拿主意,大军刚刚回来,几天下来,整个局势终于稳定下来,索性把孙不二、高云和洛猛三人请到自己的大帐。 此时,三人都已成为林风的心腹,所以,有些事也不需要防备,只是不能说的那么明显而已。 “大人的意思,大明还会有战事发生?” 孙不二眉头一皱,内乱已平,外患已消,此时,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哪里会有战事发生,当然,孙不二同样相信,林风的那番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三位将军都是大明肱股之臣,林风离开这段时间,一定要用心练兵。” “大人要走?” 高云和洛猛俱是一愣,这一点孙不二应该已经猜到,林风奉旨在这里训练边军打造战船,此时,一举攻破日本解除倭寇之患,林风是时候返回京城。 林风点头,“林风有事要返回京城,这里的大小事宜就全权交给三位将军。” “林大人尽可放心。” 林风安排好这里的一切,随后带着锦衣卫返回京城,此时,朱允炆控制诸王的脚步正在不断加快,尤其是其中几位王爷担心步齐王、鲁王等人的后尘纷纷上奏折,请求减免封地的土地,同时将封地的兵马掌控权交还朝廷。 这是好事,毕竟是一家人,能不翻脸就把事情解决了,同样是朱允炆想要的结果。 “皇上是否想过,为什么会有几位王爷同时上奏折交还封地?”齐泰说完偷偷瞄着坐在上面的朱允炆。 “应该是诸位王爷想通了。” 齐泰呵呵一乐,“如果真是如此,微臣只有恭喜皇上。”齐泰话中有话,朱允炆很聪明,看着身边的重臣,“爱卿以为如何?” 齐泰拱身道:“以微臣之见,是皇上的举措起了作用,正是皇上颁布了齐王、鲁王等人的罪行,然后强行收回封地论罪惩处,所以,其他的王爷才会害怕。” 朱允炆点头,齐泰的说辞也有道理,只是一点,有封地的王爷有二十几个,而且多是在大明的边地,想要一个一个的查确实麻烦,此时,有人主动上折子削减封地是好事。 齐泰看了一眼,朱允炆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说法,“皇上想要尽快解决诸王对朝廷的威胁,就要加大力度,趁着那些王爷没有联合在一起之前,快速将对方瓦解。” 第六卷平天下 第七百一十九章研发火器 林风率领锦衣卫返回京城,一路奔行赶奔皇城,大明皇帝朱允炆得到消息自然是高兴,居然亲自带着大臣出来迎接,这种阵势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身后的齐泰阴沉着脸,没有想到林风会突然回来,这一次,林风可是出尽了风头,一年之间,不仅打跑了攻入大明的倭寇,同时率领大明的战场杨威海上。 皇城城门打开,先是一队侍卫跑出,然后是宫里的太监,林风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一刻,林风等人连忙跪倒在地。 来的是朱允炆,大明的皇帝,就算是当年扫平北元余孽的大将军蓝玉同样没有受过如此的礼遇,这种事只有林风一个人。 “林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锦衣卫也跟着喊,朱允炆面露笑意,自从当日林风带兵离开,足足一年半的时间,不可否认,如果不是林风几次相救,这个皇位早就让给了别人。 从这一点讲,朱允炆对林风不仅是器重,更多是感激,因为当年的事,一个年幼的皇太孙,面对强势的诸王,那一刻显得多么的无助,是林风,告诉朱允炆应该坚强的去面对人生中的所有困境,因为只有这样,那些看似的苦难才会消失。 “林爱卿,快快请起。” 朱允炆双手搀扶,林风站起身形,身后的齐泰挤出一丝笑意迈步上前,“林大人,多日不见,可是想死齐泰了。” “齐大人惦念,林风之过。” 齐泰哈哈大笑,众人围着朱允炆往里走,大明使者已经把战事和经历在大殿之上说了一遍,这一仗打的确实提气,那一刻,下面的大臣无不高呼万岁。 “火器?” 大殿之上,林风说出自己的想法,此时,六部的尚书都在,有这些人点头,很多事就容易办,当然,最需要的还是朱允炆的支持,林风清楚,这件事越早越好,只有拥有强大的火器,才能抗衡燕王的大军,这是唯一的办法,燕王的可怕远远超过晋王十倍甚至百倍,在燕王面前,朱允炆手中的这只守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齐泰眼珠一转,一时没有猜出林风继续打造火器的含义,当然,一点,这件事朱允炆一定会同意,既然如此,何不送一个人情。 齐泰打定主意上前施礼,“皇上,微臣以为林大人的方案可以执行,兵者强,则天下安,天下安则国富民生。” 齐泰是兵部尚书,同样入了内阁,此时,六部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看的都是齐泰的脸色,工部、户部等几位尚书纷纷上前,说法几乎和齐泰的一样,表面上是支持林风,真实的意图是在表明立场,六部都是站在齐泰这一边。 朱允炆点头,“林大人,内乱已平,外患已除,理应发展民生,为何要大量炼制火器?” 林风躬身施礼,这个时候也不用瞒着,“皇上,林风有预感,还会有动乱发生,而且规模要在晋王之上。” “此话当真?” 朱允炆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大殿的那些大臣同样面露惊讶之色,不敢相信,晋王之乱的规模已经超出朝廷兵力的应付范围,如果是十倍甚至是百倍,根本不敢想象。 当然,这些只是林风的一面之词,难免有为了达到目的故意夸大的一面,这一点齐泰清楚,朱允炆也不傻。 林风忙道:“皇上,请相信林风。” 朱允炆缓缓坐下,“准奏,从今日起,六部协同锦衣卫打造火器,但凡有一丝拖延,同罪论处。”这是朱允炆对林风的信任。 这种信任恰恰来自那一次的预言,当初,朱标病亡,太子府哀声一片,几乎所有人认为太子府完了,很快就会有新主入住这里,那一刻,昔日太子府的旧臣纷纷投靠到几位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太子的门下,林风站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那样一番话,公子朱允炆会立为皇太孙。 事情真的出现逆转,很快,朱元璋在大殿上宣布了这个决定,那一刻,满朝文武震惊,既然都是皇孙,为什么封为皇太孙,皇子和皇太子之间只是多了一个太子,地位就变得完全不一样,那一刻,更震惊的反而是朱允炆。 真的不敢有这样的奢求,同样好奇,为什么林风当日会提前做出判断,接着是找到丢失的遗诏,就算是晋王之乱,也是林风派出提前送回的消息。 朱允炆相信,林风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可以预知到一些特殊的事情,包括可能发生的威胁,所以,林风提出要大量制造火器的那一刻,朱允炆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 工部 几名工匠拿着林风递过来的那张图纸,上面画了几样奇怪的火器,明代兵器有很大的发展。其主要冷兵器有长柄刀、枪、短柄长刀、腰刀及各种杂式兵器如镋钯、马叉、狼筅等等。除了继承传统的兵器品种外,明代的火器发展到鼎盛时期。其火器的管形火器品种颇多,形式复杂。当时的喷射火器(古代火药火箭)制造已经相当精良,样式繁多,据《火龙神器阵法》、《武备志》等史书记载,此间多使用的火箭种类有单发火箭、多发齐射火药箭、多火药筒并联火箭、有翼火箭、多级火箭等,火箭的品种达几十种之多。由于火器的蓬勃发展,明代军队普遍装备了火器,战争的主要武器转向了使用火器。 明代的火器虽然得到长足的发展,工艺还是极为有限,林风这一次是在大明火铳的基础上增加火铳的数量,通过增加铳管的方式达到一击多发的目的,因为前面有三个铳管,又称三眼铳,可以一次性发出三发火铳。 这种连发性的兵器由来已久,东汉末年,诸葛亮发明的连弩,就是一种一击多发的战斗武器,三眼铳采取的就是相同的方法,林风相信,以此时大明的工匠技术,完全可以实现。 三眼弩的下方是一个铁家伙,样式很独特,上面是一个铁块,下面是一个木柄,木柄的边上有一条线。 几个人都是工部最有经验的官员,看着图上的东西忍不住问道:“林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手榴弹。” 这个时候,可能有人说这是胡扯,大明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要忘了,林风是从现代穿越回去,而且是特种兵身份出身,完全有能力自己制作出一些杀伤力惊人的火器,根据历史记载,手榴弹的出现真的是在我国15-16世纪,然后传到西方,所以,就算林风拿出手榴弹的图纸也不过分。 当然,有了这个东西,整个战场的格局将会彻底被林风掌控,那些凶猛的步兵在这些强大的火器面前只有送死的份。 林风拿了一个生铁铸造的管子,然后在里面塞满炸药,接着用木柄堵死,其中一段引线从里面伸出,弄好这些小心翼翼拿到工部的院子里,然后点燃了火线。 火线往外吐火,那一刻,所有人快速后退,这是林风第一次在大明亲手制造火器,其实火器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炸药爆炸瞬间的杀伤力。 嘭的一声,铁管里面的火药被引线点燃发出一声巨响,这一刻,工部的那些人连连点头,这个火器的方法和火雷有几分相似,大明的时候火雷已经逐步研发出来,材质不同,其中以石制、陶瓷、生铁为主。 最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在后面留下一个木柄,这样岂不是增加了火器的重量和体积,林风似乎看出那些人眼中的疑惑。 第二个手榴弹很快做好,这一次,林风林风居然拿在手里,这样的举动可是把工部的那些人吓坏了,所有人清楚这个东西的威力,尤其是地上刚刚炸出来的那个坑。 这种引火索的燃烧速度虽然很快,不过林风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它触发炸药之前丢出去,林风打开火折,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 只见林风身体弯下,然后猛的丢出,那个东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在地上,落地的同时嘭的一声炸开。 “妙。” 工部的那几个人顿时眼睛放光,这些人的工作性质和现在的设计师有几分相似,干的就是发明创造的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给力的火器,不仅威力惊人,而且可以通过手臂随意控制火器丢出去的位置,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林大人,我们懂了。” 林风笑了一下,刚才只是示范而已,真正坐起来没有那么简单,为了携带方便,引线最好能藏在木柄里面,这就要求先把木柄中间掏空,而且要保证承受手丢出去时产生的作用力。 然后在里面塞进,用的时候只要点燃引线,然后拼命丢出去就可以,这就是手榴弹的基本原理。林风用手指点,几人连连点头,不愧是工部的精锐,很快弄清楚里面的精髓,叮叮当当,很快按照林风的要求做出来一个。 样子上和林风的要求已经极为相似,现在要做的就是检验一下,这个由大明工匠打造的东西,是否符合标准。 “有谁愿意试试?” 这个时候,林风不能以身犯险,“我愿意。”林风寻声看去,居然是工部的人,那个人年纪应该比林风大不了太多,能够进入六部,如果不是关系户,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小心。” 林风等人快速退到一边,那个人握紧刚刚打造好的火器,那个被称之为手榴弹的东西,然后毅然点了火折,引线窜出火苗,几乎同时,那个人手臂一扬丢了出去。 并没有林风想要的爆炸声,第一个火器宣告失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工部的几个人跑过去,然后快速拉开,里面的火药并没有被引线点燃,失去火药的支持,这个东西就变成一个没有用的铁嘎哒。 “林大人,怎么会这样。” 其实,火器这种东西里面讲究的地方不少,不像是普通的兵器,几乎人人都可以打造,火药的填充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弄不好自己就炸了。 还有下面的塞子,如果太松,火药很有可能会露出来影响最后的威力,如果太紧,很有可能会压迫到里面的引线导致失败。 第七百二十章龙一 火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有了朱允炆的圣旨,加上朝廷六部的支持,林风相信,火器的研发速度应该会很快,这年头,只要有银子,做起事来就容易很多。 林风从工部出来,刚才那几个人还在研究林风留下来的那个火器,从样式到工艺都有所提升,几个人不由得竖大拇指,这样的设计算不得精妙,确是极为实用。 一声咳嗽从里面传出,工部尚书从里面迈着方步走出,几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施礼,“大人。” “怎么样了?”工部尚书看着摆在桌案上的火器问道。 “回大人,已经有些眉目,应该很快就可以达到林大人要求的标准,接着就可以通知下面的工匠进行大量打造。” “好,皇上对这件事很重视,你们一定要抓紧才行,误了事,对谁都不好。” “放心吧,大人。” 林风离开工部,索性带着人返回自己的锦衣卫大营,此时,锦衣卫的规模远远超过当年,林风的大名传遍天下,尤其是率领战船攻击倭寇,迫使对方签订合约成为大明的附属,这样的壮举何人能及。 此时的锦衣卫大营至少扩出去一倍有余,当然,这些都是在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完成,锦衣卫大营内的人马接近万人,而且还在以每天几百人的速度递增。 要知道,想进入锦衣卫,一定要有真本事,这是锦衣卫的第一要求,民间多奇士,绿林多好汉,这个道理一点都不假。 此时,锦衣卫大营的前面站着一个人,左右带着不少的护卫,从身上的装扮还有气势已经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地位应该不低。 来人是谁,随着林风返回,那人快步上前,“林大人。” “马统领。” 林风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护卫营大统领马天潇,在京城,护卫营的实力仅在锦衣卫之下,两人的官职相同,此时,护卫营大统领马天潇见到林风显得格外的客气。 “总算是把林大人盼回来了。”马天潇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里面说话。”林风摆手,两人迈步进入锦衣卫大营。 “好。” 两个人往里走,一路走过来,马天潇看着进行特训的锦衣卫不由得竖大拇指,一个个格外精神,不可否认,林风确实有本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振锦衣卫,而且远远超过之前的地位和规模,从这一点讲,林风让人敬佩。 回到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大营,经过修缮要比之前气派不少,有人送来茶点,护卫营大统领马天潇一直眉头深锁,林风察言观色,这一次马天潇前来必然是有所求。 “马统领,这里没有外人,如果信得过林风,不如直言。” “林大人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马某也就不兜圈子了。”马天潇身形站起,突然单膝跪在林风面前,这样的举动太突然,就算林风的反应速度再快,同样无法阻止。 “马统领,这是何意?” 马天潇单膝跪在林风面前,虽然林风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两个人毕竟地位相当,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礼节,马天潇叹口气,“这一次来是有事相求,求林大人救我,救救护卫营。” 马天潇说到这里已经是两眼含泪,林风不明所以,双臂发力将对方从地上搀起,“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马天潇回到椅子上对着林风拱手,“不瞒林大人,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收了龙一进入护卫营,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一心替我办事,可惜,后来做了副统领之后就开始不安分,弄得护卫营乌烟瘴气,而且私下里训练人手,此时的护卫营已经被龙一控制,我知道,他迟早要对我下手。” “龙一!” 经历了这么多,林风对龙一的恨已经有所减弱,不可否认,林风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出卖朋友的家伙,不仅如此,更是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这种人,在林风的眼里绝对不能放过。 林风面色一沉,“马统领,能否告诉林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天潇将护卫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开始的时候虽然发现了龙一的野心,毕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直到最近,龙一出现,马天潇的几个心腹先后失踪,这个时候才真的开始担心。 “难道要动手了!” 没有人比林风更了解龙一,他的野心,他的虚伪和残忍,护卫营的事完全符合龙一做事的手段,不要忘了,当初锦衣卫解散,整个京城实力最大的就是护卫营,一旦龙一掌控护卫营,就拥有了获得更多好处的筹码。 龙一绝对不会甘愿做一个护卫营大统领,他有更大的野心,这一点林风清楚。 龙一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要忘了,龙一是燕王的人,龙一这一点很聪明,两个从现世而来的人,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 林风因为情执意留在朱允炆身边,龙一为了利益果断加入燕王的阵营,两个人对立的身份根本无法改变,因为彼此都清楚,燕王和朱允炆之间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历史的车轮将会如何旋转,是朱棣取代自己的侄子登上皇位,还是林风完成逆转让这段悲剧不再上演? 林风担心的不是龙一,而是燕王,燕王的可怕就在于始终像一只狼一样躲在暗处,狼的可怕不是它的牙齿和利爪,而是狼的忍耐力和对时机的把握。 龙一很有可能是燕王安插在京城的耳目,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直接拔除,“陆俊。”林风转身,千变戏子陆俊上前,此时已经明白林风的意思。 护卫营大营 龙一大大咧咧坐在大统领的位子上,身边左右站着数十名高手,这些都是龙一精心挑选拉拢的好手,此时的护卫营,确实如大统领马天潇说的那样,完全被龙一掌控,至于为什么没有对马天潇下手,应该还是有所担心。 “大人,还等什么,索性让那个家伙也消失。” 一人上前,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这里暂且称之为刀疤男,龙一抬头,应该是对这个人很器重,所以,就算那个人声音够大,而且气势够凶,龙一都没有发火的意思。 什么是权势? 很简单,就算这件事你的决断是错的,没有人敢提出异议,然后按照你的意愿去执行,这就是权势。 “还不到时候,一个人能做稳这个位置十几年,肯定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龙一说完用手拍了拍大统领的椅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已,甚至没有龙一的那一把舒服,可惜,摆在这里就不一样,他是大统领的位子,就像是皇城大殿里的那个龙椅一样,在那里,代表的就是权势,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就只是一把椅子而已。 “统领大人,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我们的人看到他带着人去了锦衣卫大营。” “锦衣卫,对了,差点忘了,我的好朋友林风回来了。”龙一冷哼一声,握紧椅子的手指发出一阵响声,这是龙一的个性。 对于仇恨,林风可以选择忘记,龙一不可以,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残对手,这是龙一发泄仇恨的唯一方式。 “如果马天潇那个废物去找林风帮忙,这件事就麻烦了。” 提到林风,龙一身前的那些人神色微微一变,毕竟这段时间,林风的名字传遍了京城,甚至是大明的每一寸土地,那种感觉,林风就像是神一样。 “那又怎样,他锦衣卫管不了我护卫营的事。”龙一不以为然,这是外面跑入一人,“大人,马统领带着人回来了。” “走。” 龙一起身带着人走出,索性站在门口等大统领马天潇,这里是大统领的住处,站在门口的守卫居然都是龙一的人。 如此,就可以看出马天潇的困境,几乎,所有的行踪都被龙一掌控,那种感觉一定会让人特别的愤怒,不管怎么样,自己始终是护卫营大统领,那个曾经最有权势的人。 马天潇带着人进来,看到站在前面的龙一那些人鼻子冷哼一声,直奔转向一侧,应该是不想看到龙一,选择从侧门进入。 “统领大人,止步。” 马天潇有意避开,龙一反而不识趣快速来到近前,马天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龙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不敢,明日在城外,卑职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更有美人相伴,特来请大人赏脸一聚。”这种事必然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心领了,明天还有事。” 马天潇往前走,龙一身形一闪挡住去路,这时,马天潇身后的那个人噌的一声亮出宝剑,一道寒光,龙一一动不动,这是什么地方,不管是谁都不敢动自己分毫,就算是马天潇同样不敢。 “收回去。” 马天潇面色一沉,身边的护卫只得将剑收回腰间,两只眼睛瞪着龙一。 龙一呵呵一乐,“;当日得大人提携之恩,龙一,永不敢忘,明日之宴只是为了表达心中谢意,请大人赏脸。” 龙一这个时候倒也客气,整个人躬身站在马天潇的面前,说白了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至于背后的目的,只有龙一清楚。 “按你说的办好了。” 马天潇说完一甩袖子带着人往里走,龙一站在那缓缓起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错,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好好演一出戏,到时候护卫营大统领的位置开始姓龙。 毕竟对方是朝廷封赏的护卫营大统领,这恰恰是龙一所担心的地方,只要马天潇不死,龙一绝无出头之日,就算是死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才行,毕竟是京城里的大员,不是说死就死,一旦引起锦衣卫插手反而麻烦。 这种事在城内不好办,一旦出了城,有太多的方法可以让一个人合理的死,此时的大统领马天潇已经彻底被架空,昔日跟在身边的那些心腹死的死,走的走。 马天潇站在窗户看着外面,甚至可以听到龙一得意的笑声,既然是自己惹下的祸就要亲手去解决,马天潇拳头重重打在墙上,那种痛感可以让自己更清醒认识到此时的处境。 第七百二十一章有仇报仇 龙一确实懂得享受,眼前是一座别致的亭子,亭子坐落在水中,两侧以木桥相连,此时,整个亭子周围都是龙一的人。 此时,龙一背手站在里面,亭子里面的石台上放着几种精致的食物,还有一壶价值不菲的好酒,“大人,会不会不敢来了!” 龙一冷哼一声,“不会,马天潇永远都是那么自负。” “不一样,这次大人很明显摆的是鸿门宴,他未必敢来!” “你不懂,他一定会来。” 马天潇真的来了,而且带来了不少的人手,这完全符合常理,毕竟这一次是在城外单独和龙一见面,马天潇肯定会有所防范。 “统领大人。” 随着马天潇身形接近,暗处闪出一人,那人眼睛格外的亮,同样是龙一的心腹,而且这个人和锦衣卫有很多的渊源,原锦衣卫鹰组的高手,专门负责侦查。 “龙一呢?” 马天潇面露不悦之色,恰如龙一说的那样,一个人的个性决定了一切,马天潇绝对不会因为害怕而失约,因为他才是统卫营大统领,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副统领已经在亭中等候大人。” 马天潇目光落向亭子中间,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里面,从表面来看,应该只有龙一一个人,这样的布局应该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 如果亭子的两侧都有人把守,马天潇未必会真的过去,既然已经来了,气势上就没有输给对方,所以,完全可以现在转身就走。 当然,马天潇不会,能够做到统卫营大统领的位置,绝对不是靠嘴皮子说说,曾经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手。 “随我过去。” 马天潇上前,蹭蹭蹭,暗处窜出几人,都是龙一的心腹,“大人说过,只有统领大人一个人可以过去。” “放肆。”马天潇转身,拦路的几个人连忙低头,就算是掉了牙的老虎,余威还在。 “龙大人说了,只是和统领大人叙旧而已,如果带着这么多人过去,岂不是坏了雅兴。” 马天潇面色阴沉,“带两个人总该可以。” “大人,请。” 前面的人瞬间退到一旁,马天潇冷哼一声,身后走出两人跟在身后,不是马天潇小心,完全是形势所逼,龙一心狠手辣,摆明了想要夺自己大统领的位置,就从这一点,带两个人护身不为过。 亭子建在水上,走上木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马天潇快步往里走,身后的两个人随之跟上,此时,龙一站在亭子里看着木桥上的三道身影,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龙一,有事直说就好了,何必弄这些!” 马天潇迈步走入石亭,龙一躬身施礼,不管如何,两个人的官职始终是正副之分,而且在官阶上是马天潇高出龙一一级。 “京城人多嘴杂,此处景色清幽,算是借花献佛,不过是准备一下酒菜而已,实在难以表示属下对大人的感激之心。” 龙一说完拿起一旁的酒壶,顿时酒香扑鼻,既然是特意准备的肯定是好酒,这个时候,任何东西都要符合身份地位。 “大人,请。” 龙一恭恭敬敬放在马天潇面前,马天潇冷哼一声,面对龙一,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尤其是这杯酒,很有可能已经在里面下毒。 龙一突然笑了,“属下,先干为敬。”这种套路算不得新鲜,无非是在逼对方喝酒,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而且显得你胆小,一旦真的喝了,里面很有可能已经动了手脚。 “酒当然要喝,不过有些事也要说清楚才行。” 马天潇根本没有去碰那个酒杯,龙一缓缓坐下,“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不要在这里和我装傻,我的几个下属最近莫名失踪,难道不是你干的?”马天潇突然站了起来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龙一。 龙一哈哈大笑,“笑话,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马天潇冷哼一声,“龙一,你很聪明,而且也帮了我不少,但是,不要忘了,我才是护卫营大统领,想动我的人,打我的主意,也要想想后果。” 马天潇说完手腕一抖,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龙一的脸色随之一变,居然是龙一下达的暗杀令,上面有龙一的标记,为了训练手下的高手,龙一制定了一套极为严格的制度。 “你是怎么得到的?” 马天潇冷哼一声,“龙一,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在我的身边安插人,你会的那些,都是我教你的。”马天潇的这一招绝对厉害,尤其是那个暗杀令的出现,无形之中让原本胜券在握的龙一心头一紧。 能够拿到这个令的只有四个人,四个对龙一极为重要的人,如果其中一个出现问题,最终的影响绝对不是削减四分之一实力那么简单。 龙一眉头一皱,既然马天潇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在京城动手,为什么会甘冒风险来到这里,难道是自己自作聪明,这里的局已经被马天潇掌控。 只是一个普通的令牌而已,居然让龙一的信心出现动摇,这一点完全和龙一的个性有关,龙一多疑,虽然表面上对自己的那些心腹绝对信任,背地里还是有所提防。 那一刻看着马天潇的眼神,龙一突然打了一个冷战,难道这一次不是自己除掉马天潇,而是他要干掉自己。 这样巨大的反差,绝对是龙一没有想到的结果,就算是这样,龙一绝对不会任人宰割,一声怒喝,龙一闪电般出刀。 这些年,龙一不仅在想尽办法提升手中的权势,同样没有放弃自己的刀法,因为龙一清楚,最后能够击败林风,掌控更多权势靠的就是这个。 那一刀速度极快,马天潇虽是好手,毕竟实力上的差距极为明显,一瞬间,刀光从马天潇的身后升起,居然是站在马天潇身后的那个人,从进入亭子开始始终一言不发。 叮的一声,两把刀撞在一起,龙一又是一惊,放眼整个京城,能够接下自己这一刀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 “你到底是谁!” 龙一发出致命一刀居然如此轻松被马天潇身后的那个人挡住,这一下吃惊不小,为了这一天,龙一做足了准备,完全是把对方的底细查清,马天潇的身边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 两刀相接,龙一瞬间变招,对方似乎已经提前猜到龙一的出手,就在龙一变招的那一刻,对方的刀已经提前等在那里。 如果第一招是幸运,那么第二招完全依靠的实力,这一下龙一更加吃惊,放眼整个京城,能够做到这一点似乎只有一个人,自己的死对头林风。 “你是林风!” 两刀相撞,龙一身形随之跃出石亭,一瞬间,那道身影随之跟上,刀光一闪,龙一退后的势头受到影响,因为必须接住那一刀。 龙一毕竟是高手,临危不乱,几乎是接住同时快速向后跃去,后面是木桥,木桥的长度算不得长,同样不断。 就在那个人追击而至的同时,龙一猛的一跺脚,看似是要借助力道跃出,其实是在发出信号,就在桥下,龙一同样布下了一道道杀局。 那一刻,水花四溅,隐藏在水下的杀手纷纷跃出,随着手腕一晃,一道道铁钩从桥下打出,那一刻,龙一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 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这一次面对的那个人就是林风,虽然对方利用一些方法改变了样貌,甚至有意的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这一刻,龙一还是可以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 毕竟,两个人太过熟悉。 龙一再一次错了,这一次的错误彻底要了龙一的命,那些从水下打出的铁钩居然不是打向追击而来的林风。 龙一眉头一皱,几把铁钩同时抓中龙一双腿,那些铁钩上面带有倒钩,这种东西极为霸道,一旦抓中,如果强行挣脱,腿上的肉会整块的被抓下。 如果只是一把并不可怕,此时几把铁钩同时击中,一瞬间,龙一所有的退路完全被水下的那些人封死。 月光落在两个人身上,龙一弯着身子,前面的那个人抬起手臂,随着手臂落下,露出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龙一的感觉没有错,跟在马天潇身后的那个人就是林风,这就是为什么马天潇明明知道有危险还会来的原因。 有林风在,生命完全可以保证,而且,马天潇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早就看出龙一的野心,必然会有所防备。 没有错,龙一的野心出卖了自己,在他的身边真的有马天潇的人,这一次的整个计划,龙一的布置天衣无缝,可惜,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所有的计划早已被林风改变。 就在马天潇出现在岸边的那一刻,一队人手偷偷从远处下水,从水下快速接近木桥,然后悄无声息杀死龙一布置在那里的杀手,然后将尸体用绳索捆在一起用力拉住,这样尸体就不会飘上水面。 “林风,真的是你。” 龙一冷笑,忍住身体的痛楚冷冷看着前面的那个人,龙一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命运,最终一定会有人死在另外一个人的刀下,只是没有想到倒下的那个人是自己罢了。 “龙一,你坏事做尽,这是你的报应。” 龙一突然大笑,“林风,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来到这个时代,我们的存在终究渺小,你无法改变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林风不相信命运,更加不会像命运低头,就算有朝一日化成灰烬也在所不惜。”林风向前逼近,绣春刀对准龙一。 这一刻,龙一的命运完全掌握在林风的手里,龙一一声怒吼,就算双腿被铁钩抓中,还是有拼命一搏的能力。 “死。” 龙一的刀尚未发出,林风的刀已经刺穿他的心脏,“林风,你赢了,不过很快你也会尝到死亡的滋味,这是命运,我无法改变,你也不能。” 龙一尸体倒地,那一刻,林风捂住胸口,那一刻,整个身前的空间瞬间扭曲,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不停的拉扯,林风快速蹲下,在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前,绝对不能死去,更加不会像命运低头,随着龙一死去,当初因为那股神秘力量穿越而来的两个人只剩下林风自己。 第七百二十二章血卫六营 “林大人。” 林风单膝跪在那,亭子里的马天潇有些担心,身形一闪,千变戏子陆俊已经到了林风的身边。 “没事。” 林风努力站起,然后快速后退,整个水面上掀起一阵巨大的漩涡,木桥发出晃动,龙一的尸体居然直接被漩涡吸入。 这一刻,居然如此的神奇,两个人从现世穿越而来的时候,就是落入水里,这一刻,龙一的尸体同样随着水里的那道漩涡而消失。 喊杀声震天,马天潇布置在龙一身边的那个人,能够做的只是将龙一的布置偷偷送到马天潇的手里,剩下的事完全不能做,龙一做事极为小心,一旦稍有异动就会别人发现。 亭子外围冲出大量人马,有马天潇的护卫营,同时还有林风带来的锦衣卫,火把的光亮下,两队人马瞬间和龙一的亲信展开厮杀。 不可否认,龙一这些年拉拢的好手确实不少,其中不仅有原锦衣卫的那些好手,还有重金拉拢的武林人士。 “老三,带着人冲出去。” 一个光头胖子拎着鬼头刀冲到一人面前,这人一看就是打起来不要命的主,同样是龙一的心腹,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那些人,应该已经预感到龙一出了事。 “好。” 话音落下,光头人眼睛瞬间睁大,然后缓缓低头看着从身体前面露出的刀尖,“你,你居然背叛大人。” “我没有。” 一番激战,龙一的亲信尽数被诛,马天潇从木桥登上岸边,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毕竟,很多都是护卫营的人,经过这一次厮杀,护卫营的实力受到极大的影响。 “大统领。” 一人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近前,“你做的很好。” 那人面无表情,正是杀死光头的那个人,同样是大统领马天潇的心腹,这个人算是聪明人,跟着大统领肯定不吃亏,而且表面上是留在龙一身边做内应,这就有了选择的余地,最后不管是谁赢了,只要话锋一转,彻底变成对方的人就可以。 “这些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马天潇点头,一脸的赞赏,如果没有这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借这个机会除掉龙一,“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待本统领天亮以后,立刻上折子,保举你做副统领。” “谢大人栽培,卑职毕竟竭尽所能。” 林风的脸色有些难看,龙一死了,除掉一个心腹大患,那一刻,林风反而一下子变得孤独,看着水面上消失的漩涡,是否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 林风返回住处,那一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还是那辆行驶中的伪装越野车,车神的背后插着一把刀,随着车子从高处跃下,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车里跳出。 一个是林风,一个是龙一,龙一手里有枪,枪口对准林风,林风手里有匕首,几乎同时,枪响,匕首发出。 匕首直接击中龙一的胸口,那一刻,胸口的位置好疼,两道身影从空中落入水中。 林风瞬间惊醒,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那个时代,这是梦,还是现实,难道两个人在落水的一刹那已经死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穿越到这个时代,进入另外的一个身体。 林风敲了敲有些发胀的脑袋,已经不再去想这些事,因为很烦,曾经一度陷入迷茫,留在这个时代的意义,燕王率兵攻破京城取代他的侄子自己做皇帝,这原本就是事实,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迫使自己留下来去改变这一段历史。 林风相信,很多事已经改变,那个让大明一直困扰的倭寇已经在炮火下彻底臣服,就算想再来骚扰至少要恢复十几年,除非是大明内乱,否则面对国力如此强大的大明,无论怎么打都是绝对碾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年过去,林风的锦衣卫大营人数增加到三万人,这是一支让人可怕的力量,正是这支力量的存在,让齐泰感到些许的恐慌,同时为自己以后除掉林风独掌大权提供依据,那就是林风要反。 那一年,锦衣卫正式改为血衣卫,身上的飞鱼服变成红色,远远看去,有如一片红色的海洋,半年的特训,加上工部火器的不断运入,林风的血衣卫同样分成六营。 神机营,这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人数五千,配备的都是清一色的火铳,五千条火铳,其中还有林风研发改造的三眼火铳,一瞬间发出,威力可想而知。 打仗单靠火铳肯定不行,各方面的阵营都要考虑在内,大明打天下靠的就是骑兵,神速营,清一色的轻甲骑兵,这个时候肯定有人要问,战场上,轻甲骑兵虽然拥有最快的攻击速度,但是冲击力和防御力毕竟无法和重甲骑兵相比。 那么,林风为什么偏偏组建了一支接近万人的轻甲骑兵,这是否是一种浪费,肯定不是,如果是大兵团作战,几万人,甚至是十几万人的冲杀,骑兵的作用根本无法和步兵还有火铳相比,这个时候骑兵的作用更多是袭扰,利用速度优势不停攻击对方的侧翼和后方,然后吸引对方追击,进而逐一消灭,这才是骑兵的真谛。 冷兵器时代,重甲骑兵一直是战场上绝对王者,因为全身上下包裹在重甲之下,普通的弓箭根本无法对重甲骑兵造成任何伤害,现在的战场不一样,首先,双方都有杀伤力惊人的火器,而且拥有战车和威力更强的弩。 火器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战场上的格局,这个时候,一味的去追求重甲带来的防御力已经不明智。 和骑兵营相对应的就是步兵营,这种延续了上千年的兵种绝对是战场上的主宰者,因为步兵易于掌控,而且可以适应任何地理位置,林风训练的步兵和普通的步兵有所区别,这些毕竟都是锦衣卫,一个个都是拼杀的好手。 车营,这是林风最大的改进,出战日本,林风见识到火炮的位置,可惜,最大的确定就是运输困难,而且火炮的掌控也是一件很难的事,索性,林风组建车营,通过改装车的结构,此时的战车不仅可以运输火炮,同时可以调整高度,等于是将火炮直接放在战车上就可以攻击,最大限度增加了火炮的灵活性。 火器营,这里的火器品种很多,有各种的火雷,还有可以投掷的火器,因为是新玩意,所以同样有了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手拉响,这是大明的叫法,意思就是用手一拉然后丢出去就会爆炸。 最后一个就是锦衣卫精锐组建的突击营,六营各自交给手下掌控,林风相信,看似平静的大明,那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半年时间,朱允炆在齐泰等人的帮助下收回大量的封地,此时,还没有受到影响的只剩下距离最远的燕王、宁王、赵王、辽王等人,首先一点,这些人手中的封地规模更大,而且拥有的兵力更多,朱允炆采取了齐泰的方案,先从那些实力较弱的王爷下手,迫使对方乖乖交出封地和兵权,然后接受朝廷的封赏。 这种方法比较稳妥,而且会带动连锁反应,曾经几位王爷因为害怕和齐王、鲁王的下场所以主动交出封地和兵权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时,赵王、辽王已如惊弓之鸟,相比而言,拥有强大骑兵的宁王并不害怕,“四哥,拿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兄弟都要被朱允炆给玩死了。” 诸王齐聚燕王封地,晋王一死,燕王成为诸王之首,当然,燕王也有这样的实力,没有人清楚这些年燕王究竟做了什么。 燕王的封地最大,而且地处北方,北方的严寒早就了这里的人彪悍的性格,所以,如果单独的一对一作战,留守京城的南军根本不是骁勇的北军对手,而且不要忘了一点,朱棣手下的将领一个个都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好手。 “又能做什么,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燕王的神情略显沮丧,不时的拿起杯子喝酒。 “四哥,他不仁我不义,现在不能再等了,下一个很可能就轮到我们几个,等我们被搞了,再下手就晚了。” “对。” 燕王偷眼看着一旁的宁王,赵王和辽王这些人不过是打打秋风的小角色,宁王不同,手下五万骑兵精锐加上封地的人马,兵力上接近十万,因为两人的封地相连,所以,一旦自己强行出兵,封地很有可能会受到宁王的威胁,到时候学自己当年对付晋王那一套,到时候收尾难顾。 宁王只是喝酒,一直不出声,他同样在看燕王的,毕竟是朱元璋的儿子,一个个都聪明过人,这年头,谁不想做皇帝。 燕王叹口气,“可惜,如果我们这些兄弟真能一条心,何必弄成这样。” “四哥,难道你不信我们,咱们现在就歃血为盟,哪个敢动歪心思,天打雷劈。”赵王、辽王几人几乎同时站起来,眼看着削藩令就要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到时候想反抗就迟了。 燕王呵呵一乐,有意无意的看宁王,那几位王爷也不傻,宁王人虽然来了,不过一直不表态,“宁王,你到底什么意思?” 宁王呵呵一乐,“我当然是站着哥哥这边,只是一点要说清楚,这仗不能一窝哄的打,打赢了,天下怎么分?如果败了,总该给自己留条活路。” 宁王说的也有道理,辽王一晃大胖脑袋,“四哥,既然老十四都这么说了,你给定个规矩。” “规矩当由天定,本王定不了,诸位兄弟,如果信我,现在回去准备,记住千万不可张扬,一旦时机成熟,立刻随我起兵。”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朱棣抬头看天,没有错,他在等天。 第七百二十三章天变 诸王不欢而散,朱棣一直迟迟没有起兵,确实是有所担心,首先是宁王的态度,这很关键,如果宁王不能铁了心跟着自己打,这场仗打赢的把握只剩下五成。 “王爷。” 燕王回头,从后面走出一名老僧,燕王连忙起身,可以看出,燕王对这名老僧极为敬重,书中交代过,此人名为道衍,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疯和尚,无端弄了一顶白帽子送给燕王,直到后来的几次遭遇,燕王才清楚,这是一名世外高人,不仅懂得排兵布阵,而且精通异术。 “大师,请。” 道衍也不客气,直接在燕王身边坐下,那一刻,道衍同样抬头看了一眼天,这样的举动和刚才燕王的举动惊人的相似,难道真的有什么天机不成。 “大师,如何?” 道衍眉头深锁,掐指演算,一旁的燕王手捋胡须,“王爷,大事将成。” “哦,此话怎讲?” 道衍呵呵一乐,“凭僧算到,数日之后,洪灾将至,到时南方将成一片汪洋。”这就是道衍所谓的天机,通过推算算出南方将会发大水。 水灾这种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虽然朱元璋大力疏通河道,建立完善的防洪措施,不过这一次的水患应该超过以往。 朱棣点头,“天灾人祸,大明的百姓又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朱棣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 道衍呵呵一乐,“这是天命,如果王爷不做皇帝,大明将天灾不断,瘟疫横行,贫僧所说绝无虚假之言,那些试图阻碍王爷大业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下一步如何做?” “王爷已经做了。” “粮道?” 道衍点头,“不错,就是粮。” 大明的粮食供应多是在南地,北地苦寒,并不适合作物的耕种,此时,朱棣的人马已经奔赴各地,目的只有一个,控制住南方的粮道。 大明各地建有粮仓,等粮食丰收了以后,各地上缴的粮食送到粮仓保存,一旦发生天灾或者水患,朝廷发下旨意,各地粮仓开仓放粮,目的就是担心因为水患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太高,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这年头,谁都不能饿着肚子过日子,正是这样稳定的补给政策,大明的百姓家里囤积的粮食很少,而且朝廷严禁粮商抬高粮食的价格,一旦发现,立刻抓捕。 此时,大大小小的商队正在抓紧时间收粮,因为有人以高出市场2成的价格收粮,而且不管多少,陈粮新粮都是相同的价格,这一下,包括那些种粮的百姓纷纷动了心,甚至有人把应该上缴的粮食拿出来偷偷的转卖。 因为朝廷的价格管控很严格,所以,这样的好事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就算你把仓库里的粮食拿出去卖,等到秋粮送来,只需要按照原来的价钱多收一些进来,这样,中间的差价就有几万两甚至更多。 这年头,谁都不傻,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眼红,如果是普通的商会,根本没有这样大的能力,不仅是一处,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人在全力的收粮。 这件事很快引起官员的注意,立刻有人写了奏折派人加急送往京城,这件事有些诡异,那些商队的实力很强,官员带着人去查,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凶得很,说翻脸就翻脸,没有办法,只能请朝廷派人过来,实在不行可以调动守军。 就算再快,从这里到京城也要十几天的行程,加上折子送上去,审批之后发下来,来来回回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仅如此,此时官道上躺着一个人,血不停从身体下方流出,一只箭从他的胸前射入,箭尖从身体的后方穿出。 马蹄声响起,官道上又有两匹马跑来,从马上人的衣着判断,应该是官府负责送信的差人,不停的挥舞手中马鞭。 “那边好像有人。” 其中一人眼尖,一眼看到倒在路中间的那个人,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人纷纷抽出腰间佩刀放缓战马的速度。 嗖嗖嗖,箭矢破空声传出,两人虽有防备,可惜,箭矢的数量太多,两声惨叫,两人从马上栽落,胯下战马滴溜溜发出几声响鼻快速跑开。 所有通往京城的官道都被人封锁,这种打法倒也常见,就算是大明,消息传递主要是靠马,一旦消息被人封锁,外面发生了什么,京城根本不知道。 这就是权势集中致命之处,就算外面的人知道要出事,没有朝廷的批复和旨意,谁都不敢乱动,更加不敢调动兵马,否则就是死罪。 轰隆,轰隆,漫天的乌云,黑压压袭来,那一刻,村镇里的百姓忍不住从屋子里走出去,“快看,黑龙。” 整个天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巨大云团,黑得吓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张开大嘴的黑龙,随着一道闪电,密集的雨点瞬间落下。 “大人,快跑吧,前面的大堤保不住了。” “死守。” 大雨中,一名官员站在堤坝的一端,此时,下面站着几十个人,手里拿着铁锹和工具,可惜,面对凶猛的洪灾,就算所有人扑上去还是于事无补,这场雨实在太大,几乎没有停过。 老百姓私下里开始传开,这是上天的惩罚,天上的黑龙是上天的预警,天地不仁,诛杀亲王,导致龙脉受损。这种事越传越凶,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立刻将所有的愤怒落在京城里的小皇帝身上,当然还有一个人,齐泰。 齐泰是朱允炆身边的权臣,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几乎,朱允炆发布的命令都和这个人有关,有的是对百姓有利,有的完全是迫害,尤其是强行削藩的指令。 一声巨响,坚固的大堤在洪水的冲击下瞬间倒塌,那一刻,站在上面的官员挥了挥手,“你们快跑吧。” “大人。” 那一刻,他的脸上透出无尽的悲伤和疲惫,十几天的奋战,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大堤的崩塌,所有人清楚大堤毁坏的结果,洪灾会有如猛虎一样吞噬掉下方所有的村庄。 “跑。” 洪水激起几丈高的巨浪,沿途的树木纷纷被洪水吞没,下一瞬间,站在上面的官员在洪水中消失,他已经尽了一切可能,可惜,人还是无法和自然抗衡。 洪灾过后,死尸遍地,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相比而言,北方受到的影响极小,不仅是百姓,南方城镇的守军同样死伤无数,甚至是官府的粮仓被洪水冲毁的同样不计其数。 此时,朱允炆看着窗外的大雨眉头深锁,放在桌案上的奏折屈指可数,而且几乎没有外地送入京城关于水灾的奏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京城的大雨已经下了几天几夜,难道其他地方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 “皇上。” 齐泰加快脚步往里走,林风出去练兵,此时,朱允炆只能依靠身边的三个谋臣,齐泰为首,执掌内阁和兵部,等于是大权在握,剩下的就是大儒方孝孺还有黄子澄。 黄子澄有本事,同样有野心,所以加入齐泰门下,很快混出名堂,靠的就是对齐泰忠心,齐泰也需要这样一个人,人微言轻,方孝孺有时候太正直,所以说起话来总是和自己对着干,有了黄子澄就不一样,无论如何,都是二对一,稳稳占据上风。 “齐大人,可有消息送回来?” 齐泰摇头,“皇上无须担心,应该是风雨太大,路上受到影响。” 朱允炆眉头皱了一下,“希望如此,朕最近总是心惊肉跳寝食难安。”朱允炆说完不由得叹口气,如果仔细去看,这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小皇帝眼角已经出现皱纹,不要以为做皇帝是好事,天天可以玩女人吃好的穿好的。 朱允炆算是勤快,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奏折,然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满足一下后宫里那些年轻的女人,每天下去,就好像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一样。 “皇上。” 一名太监匆匆忙忙往里跑,朱允炆、齐泰同时朝着太监跑来的方向看去,“发生什么事?” “京城水卫的人送来消息,上方堤口发现大量的尸体。” “尸体!” 朱允炆愣了一下,京城周围多水,因为连日暴雨,水位快速上涨,整个京城负责防御的兵马随之调动起来,其中还有负责堤坝的水卫。 “让送信的人进来。” “是。” 一人浑身是水从外面跑进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那个人可能是因为激动,居然一下子昏了过去,齐泰也吓了一跳,一下子翻了白眼。 幸亏身边的太监有经验,又是掐又是捶,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那个人啊的一声,“皇上,各地水患成灾,百姓死伤无数,上游的堤坝已经被尸体填满,惨不忍睹。” “什么!” 朱允炆发出一声惊叹,齐泰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毕竟这些事都是自己掌管,没想到出来这么大的事,而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情。 “不要急,慢慢说。” 齐泰蹲下身子,冲着那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可能是心急,所以并没有理会到齐泰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南方各地告急,请皇上立刻下旨救灾。” 齐泰的意思是想对付过去,然后等自己了解了之后再想办法补救,没想到这个人如此不会做人,当然,很有可能没见过齐泰,并不认识这位大明权臣。 “齐大人。” 朱允炆拳头握紧,齐泰连忙上前,“皇上,微臣立刻派人去查,如果情况属实,立刻令六部发令赈灾。” 第七百二十四章暴雨下的隐患 一场突然其来的暴雨让整个大明的南方变成一片汪洋,就连通往京城的主要水道都被上游随水飘下的尸体堵住。 放眼看去,浑浊的水面上飘着各种东西,有冲下来的树木,最让人揪心的就是那些飘在水面上的尸体。 一具挨着一具,随着尸体堆积,向下的速度随之减慢,远远看去,那些应该都是普通的百姓,因为这场大水失去了生命。 一人站在大堤上看着水面上的尸体不由得连连叹气,这个人就是负责京城大堤的官员,因为这场暴雨,京城的大堤同样面临考验。 这里一定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事,整个京城将会被彻底淹没,其中的损失无法估量,毕竟这里是皇城,和普通的城镇不同。 “大人,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打通西面的堤坝。”看着不停上涨的洪水,为首之人眉头深锁,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弯身说道。 顺着那个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西侧的堤坝,那里属于京城大堤的护堤,如果将那里打开,虽然可以将水引走,只是位于京城西侧的村镇和百姓都要遭殃。 “再等等。”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只能祈祷老天有眼,只要暴雨一停,水位就会下降,到时候京城大堤同样会相安无事,毕竟付出几十年的心血,当初朱元璋在这里建都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日后水患影响京城的事,于是命人花费大气力修建了护城堤坝。 这种堤坝的质量极为坚固,此时的水位虽然随着上游洪水的注入不断上涨,并没有达到预警的水位,一旦达到,或许只有强行打开西侧堤坝一个办法。 相比而言,就算死再多的百姓,毁掉再多的农田和房屋,绝对不允许这场水进入京城。 只是普通的一场大水而已,大明从建国之初经历了几次大的水患,朱允炆做皇帝毕竟是第一次,这种天灾的可怕之处就是摧毁百姓拥有的一切,水灾过后一定会有瘟疫,到时候,受灾的百姓同样面临没有粮食的困境,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会激起民愤产生暴乱。 “齐大人,到底有没有消息?” 齐泰在查看昨天送来的奏折,这已经是第二次,朱允炆明显有点不耐烦,齐泰的脑门上也开始见汗,大大小小的奏折看了一遍,居然没有一个奏折是关于水灾请求拨粮救灾。 这种情况实在太反常,就算这几年风调雨顺,家家都有存粮,短时间还可以应付,时间一长,肯定不行,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皇上,奏折里并没有提到水患一事。” “糊涂,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这些做父母官的胆子未免太大了,难道真的以为朕在京城里聋了,瞎了!” 朱允炆心里有气,一挥手将桌子上的奏折扫落到地上,这一下,一旁的太监吓得站在那不敢动,齐泰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上前道:“皇上息怒,微臣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送回来。” “知道了。” 朱允炆一甩袖子气哄哄的带着人走了,只剩下齐泰弯身将掉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没有办法,就算位高权重,在皇帝面前始终是奴才。 “这些废物。”齐泰抓住奏折,这里面有不少是齐泰的门生心腹,按照常理,出了这样的事,应该立刻派人送消息到自己的尚书府,然后再想办法一起上折子。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齐泰这边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这样的做法等于是把掌管大小事务的齐泰摆了一道,不怪齐泰一脸的愤怒,换成别人早就破口大骂。 “齐大人。” 一旁的太监看齐泰脸色不好看,连忙上前。 “没事,有劳公公。”这一点齐泰做的很到位,尤其是表面功夫,只是要宫里的人,无论是太监还是侍卫,齐泰都很客气,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不容易,但凡是位高权重的人,根本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这就是齐泰的独特之处。 “皇上今心情不好,明天消了气也就没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最终还是要靠齐大人。”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确实会说话。 齐泰呵呵一乐,“借公公吉言,还有事,先行回去。” “齐大人,慢走。” 齐泰抓紧时间往回赶,到了府门位置,看到前面有人在等,齐泰连忙命下人加快速度,随着轿子接近,齐泰不由得叹了口气,并非是给自己送信的人,只是前些日子新收的门客。 齐泰的算盘打的不错,自从得势之后不忘建立自己的势力,收门客就是最好的方法,尤其是那些地方的官,想着办法拜入齐泰的门下,无非就是想跟着这位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沾光。 这个人有些本事,就是有些过于贪婪,原本只是一个科举不中的书生,通过自己引荐去官府做了文案,好好干就行了,偏偏没事找事的往自己这跑。 “齐大人。” 门口的那个人看到轿子连忙跑过来,帘子掀起,齐泰从里面走出,看都没看那个人,只是鼻子哼了一声迈步往里走。 那人也识趣,别看齐泰不中意,一个人喜欢,那就是齐泰的老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被这个小子哄得开心,这就是依仗,谁让齐泰是个孝子。 进了府,下人帮着脱了官府,顺势把靴子也脱了,穿着一身褂子,这样能更舒服一些,有人端来茶点,齐泰喝了一口,那个人始终弯着腰在前面站着。 “坐吧。” 齐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那个人一脸讨好的坐下。 “这次学生来,一是给大人请安,二是向大人禀报一件事。” “哦,什么事?” 齐泰放下茶杯,那个人连忙道:“我的一个朋友是商队的,因为路上下雨耽搁了,昨天才回到城里,恰好让我遇到,喝酒的时候提起了一件怪事。” “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齐泰只是认为这小子是来要好处,所以爱答不理的,那小子可能已经习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各地的粮都在疯涨,晚上一个价,早上起来,一斗米的银子最多买半斗。” “再说一遍!” 一听到粮食,齐泰顿时来了精神,众所周知,这样的暴雨一下,各地都在发大水,到时候粮食肯定会涨,只是根据历年的经验,涨幅应该不会太大,毕竟家里的余粮可以用一段时间,只要水灾一过,到时候打开粮仓放粮,只要熬过去半年,等下半年的粮食下来问题也就解决了。 那个人只得重说了一遍,这一下齐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齐泰何等聪明,当初能从一个太子府的门客做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比别人更聪明。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而且是亲眼所见。” 齐泰眉头深锁,虽然察觉到不对的气息,还是没有办法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商会从中牟利,这是常态,只是一点,普通的商会根本没有这样的实力,而且这场暴雨来的非常突然,但凡是有一点经验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卖出粮食。 既然是这样,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水灾已经发生,这个时候,维稳更为重要,只要保证受灾的百姓有饭吃不闹事,接下里的事可以慢慢查。 “这次你立了功,先去领赏吧。” 齐泰起身,那人连忙跟着站起,“谢大人。”齐泰直接返回自己的书房,略微思考了一下,快速写完一份奏折,完全是凭借齐泰的经验在写,而且这几个地方也是以往最容易闹水灾的地方,弄好了这些,齐泰连忙招呼下人赶往皇城。 拨粮赈灾的旨意很快发布,齐泰总算是长出一口气,看着冒雨离开京城的信使,齐泰脸上露出笑意,这是齐泰的过人之处,林风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齐泰是把可能变成更好。 官道上,披着蓑衣的信使冒雨向前狂奔,临行时,齐泰有过交代,一定要最快时间将消息送到各州府,所有人清楚,手里拿着的都是百姓的命,好在骑着的都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并不会因为暴雨受到影响。 突然,暴雨中露出数十个脑袋,然后是上半身,身上披着那种绿绿的叶子,因为暴雨的缘故,官道上飞奔而来的信使根本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可怕的是,那些人的手里居然握着弓弩,弓弩的前端直接对准迎面而来的信使,随着手指扣动,跑在前面的两个人应声落马。 这种弓弩射程远,而且威力极大,瞬间发出去的弩箭居然直接穿透两个人的身体,随着一道血泉,两个人的尸体同时向下滚落。 这样的情形在这条官道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通往京城的所有官道完全封锁,随着这场暴雨来袭,整个大明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几乎同时,一个可怕的谣言正在随着洪灾不断的蔓延。 朱允炆阴谋夺取皇位,担心事情败露,所以不惜大动干戈残害诸王,这件事越传越凶,而且从最开始低下的偷偷议论,逐渐转变为争执甚至是愤怒。 这是可怕的,那些失去家人,失去家园的灾民,此时正在忍受饥饿和死亡的双重威胁,那一刻,居然有人开始相信,这场灾难真的是如同传言中说的那样,这是一场天谴,此时,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朱允炆。 第七百二十五章警觉的林风 燕王府 朱棣看着手中的情报,上面记录了这场水患造成的伤亡,一晚上,几处大堤被洪水冲垮,百姓死伤上千人,水运官员三人失踪,加上其他地方送来的情报,这场暴雨已经导致上万人死亡,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最主要的是,这场暴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师,雨何时能停?” 道衍呵呵一乐,“王爷,这些都是天意,并非贫僧可以左右。” 朱棣叹了口气,顺势把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然后拿起上面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人心总是肉长的,这一场水患,已经死了太多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对于大明而言将是一场沉痛的打击。 道衍始终闭着眼睛,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如果不是干瘦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复仇的恶魔,必然可以成为一代高僧。 此时,官道旁边走来几个人,有僧有道,居然都是江湖侠士装扮,身上的蓑衣不停的往下滴水,“师叔,那边好像有人。” 一人眼尖,看到斜坡下面躺着一个人,几个人快步跑过去,只见那人浑身是血,一人上前一探鼻息,居然还有一口气。 “还活着。” 一人连忙用手堵住伤口,可惜,伤口太深,就算两只手一起按下去还是无法阻止血从里面流出,“救……救……灾民。” 那个人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几个字,然后抬起的手臂一下子落下,此时,已经断了气,一人用力扒开,握在手里的居然是一个绳子,随着轻轻一拉,从身体的下面拉出一个竹筒。 “怎么办?” “这里是官道,应该是朝廷的信使,正好我们要去见林大人,林大人一定有办法。” “好。” 几人说完转身,脚下疾行,此时,因为暴雨,道路泥泞难行,在这些人的脚下变得极为轻松,一看就是好手,书中交代,当日林风大战倭寇曾得武林群雄相助,算是有了交情,这一次林风发布招兵令,昔日江湖好汉纷纷来投,这几个人应该也是前往林风大营的人。 雨点不停打在营帐上,此时,林风的大营喊杀声不断,林风的训练并没有因为暴雨而停止,这就是林风的过人之处,一旦战事爆发,你的对手未必会因为暴雨而停下进攻的脚步,所以,真正的精锐是那种可以克服任何困难的男人。 这就是林风特有的训练方法,这些完全和自己当年特种兵的经历有关,无论面对多么恶劣的环境,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承认自己是孬种,要么往前冲。 “大人,新兵营那边来了几个江湖人士,说有要事要见大人。” 一人从外面进入,浑身已经湿透,就算是身上披着那种蓑衣,面对这样的疾风暴雨同样没有任何用处,索性直接放弃,直接来个痛快。 “出去看看。” 风雨越来越急,林风直接走出,身上没有任何避雨的工具,这就是林风,随着林风走出,身后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一路走来,风雨中来回奔行的身影不断,外围手持长枪的兵士挺直腰板,就算面对风雨,没有一个人愿意返回营帐,任何人都想不到,林风在如此短的时间训练出一支铁军。 大营的木楼下站着几个人,正是路上发现问题的那几名江湖人士,此时已经脱下身上的蓑衣,说来也巧,原本就是要前往林风的大营投军,没想到半路在官道行遇到那个将死之人。 “大人来了。” 风雨中,林风带人走入,几人连忙上前施礼,林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残杀武林正义之士的血刀,因为击杀倭寇,彻底成为大明的英雄。 “诸位,无需客气。” 林风摆手,几人拳头放下,其中那名年纪较大之人说道:“此次,结伴而来,原本是要加入大人的阵营为国出力,不想路上遇到一点情况,特来禀报林大人。” “哦,发生何事?” 外面是狂风暴雨,这个时候,不管是商队还是百姓,基本上都会选择留在家里,林风的大营距离官道的距离不是很远,自从暴雨之后,原本热闹的官道同样静了下来。 “大人。” 那人将竹筒双手递出,林风身后走出一人,接过竹筒,手指顺势在上面按了一下,这样的目的就是保证林风的安全。 不要以为日本王签订合约向大明低头,那些被击败的忍者一直想要卷土重来杀死林风,身后的贴身护卫必须足够小心。 这种竹筒林风见过,这是朝廷送达信件专用的工具,里面有一层油纸,然后把东西放在里面,就算是遇到刮风下雨,有外面那层油纸保护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回大人,来时候的官道,那里有一个重伤的人,可惜,我们去的迟了,那个人死前一直在重复救灾民。” “灾民!” 林风打开竹筒,里面的公告,居然是发往各地州府赈灾的布告,要求各地按照灾情发放粮食,没有想到负责送信的差人出现意外。 “那个人身上有伤?” “是,如果我们没有看错,应该是箭伤。当胸而过。”为首之人比划了一下位置,林风点头,从位置看绝对是射术精准的人完成,尤其是这里一直在刮风下雨,对人的视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就算是躲在暗处发冷箭,想要一下子击中对方要害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辛苦几位,能否带林风走一趟?” “好。” 林风警觉,这绝非小事,要知道大明对官道的管理比较严格,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驿站,驿站内有兵马驻守,为的就是保证消息可以及时送达。 如此官道上出现尸体,而且还是负责送信之人,从距离判断,这个人应该离开京城不超过两天,然后就在这里遭遇了袭击。 林风带了十几名好手出大营,前来报信的几个人前面带路,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幸亏这些人都是好手,脚下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大人,就在前面。” 一行人快速跑过去,等到了近前,一时都傻了眼,之前发现的尸体不见了,而且地上的血和痕迹完全被雨水冲走。 “怎么不见了。” 几名江湖人面露惊讶之色,因为常年在外行走,所以对经过的路程的记忆能力极强,就算有风雨,同样不会走错位置。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有人来过,然后将尸体带走。 这里是官道下方的一个缓坡,因为雨水的冲击形成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站在上面根本无法看清楚下面的情形,想要带走这里的尸体,一定要从上面下来才行。 林风向上看,是否找到尸体已经不重要,那份公告已经写得清楚,而且有六部的官印,这个东西绝对错不了。 此时,让林风担心的反而是这场死亡背后隐藏的巨大危险,究竟是谁,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一旦这些消息无法及时送到各州府的手里,那么这场大雨过后,灾民的安置问题就会受到影响,每天死亡的人数绝对不再战争之下。 “大人。” 林风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凭雨水落在身上,身旁的锦衣卫连忙上前,“先回去。” “是。” 几名江湖人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回到大营,林风命人带着这些人去新营歇息,看着那只带血的竹筒,林风相信,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来人。” 外面跑入一人,“大人。” “请何同知立刻来见我!” “是。” 林风口中的何同知正是小何,从一个候补锦衣卫做到同知的位置,靠的不仅是努力,还有运气,因为他跟对了人,当初选择加入实力最弱的十户营,最终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帘子掀起,小何快步从外面进入,抬头看去,林风双眉紧锁,很少看到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大人。” 林风抬头,“你来了,辛苦一趟,把这个公告发出去,沿途的州府都要送到,带上我的官印,还有多带一些好手,如果遇到阻拦,格杀勿论。” “大人放心。” 小何接过竹筒,林风拍了一下小何的肩膀,“小何,这里面装的是灾民的希望,一定要送出去,路上自己小心,林风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出事。” 林风说完长出一口气,事情还没有达到最坏的程度,算是天意,这个竹筒最终落到自己手里。 “卑职立刻动身。” 小何转身而出,时间不长,战马嘶鸣声阵阵传出,小何带了一队精锐出门,顺着大路一直向上,那里正是官道的位置,这样的大雨,普通的路泥泞不堪,只有官道是用那种青砂石铺垫最适合赶路。 当然,走官道就要面临一个危险,那些躲在暗处的射手,随时有可能发动致命一击,事情的经历小何已经清楚,而且告诉随行的每一个人。 这条路很可能就是鬼门关、阴阳道,但是为了灾民,为了完成大人的使命,必须要走。 第七百二十六章大战前夕 林风的担心不无道理,难道对手是要利用这次洪灾来做文章,如果是,只能说对方是一个极为懂得把握时机的人。 所有人清楚这场暴雨背后带给大明的是什么,百业待兴,百姓流离失所,一旦这个时候再起战乱,朝廷必然无心顾忌受灾的百姓,这样就会留下话柄,甚至引起灾民暴乱,这样双重的打击,绝对是林风所不想看到的。 马蹄声阵阵,锦衣卫精锐跑上官道,连连催动战马,此时,远处一人耳朵贴在地面上,随着马蹄声音接近快速起身,用手做出手势,下一刻,那些手持弓弩的射手快速俯下身子。 马蹄声接近,弓弩随之发出,眼前的暴雨虽然影响了躲在暗处射手的视线,不过这些都是好手,随着马蹄声接近,听声辩位,手中弓弩快速发出。 让人不解的是,那些弓弩射中,这一次并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甚至马上的人同样没有随之落马,这样的情况确实让人心中不解。 漆黑的雨夜,手持弓弩杀手忍不住从暗处走出,这一刻,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下一刻,结果已经知道,可惜已经迟了。 刀光闪现,从杀手的背后冲出一队人,手起刀落,前面的杀手没有防备,瞬间被冲到近前的那些人斩杀,最后只剩下一人。 冰冷的刀刃落在那人的脖子上,后面走出一人,正是小何,马蹄声快速返回,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此时,借着微弱的光亮终于看清楚,马上坐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用绳子捆在上面的草人,所以,弓弩落在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说,是你派你们这么做的?” 小何面色阴冷从后面走出,不可否认,跟着林风这些年,确实学到了本事,小何急,但是不能白白送命,锦衣卫之中拥有探路的好手,通过一些细节提前发现对手隐藏的位置,索性来了一招声东击西。 “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那人被人用刀架住脖子,也是一条硬汉,看着倒在身边的同伴尸体,这一次必死无疑,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折磨。 小何冷笑,“你应该清楚我们是做什么的,还有我们折磨人的手段。” 一声冷笑,那个人嘴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突然转身,这一下来的有些突然,那一下等于是直接撞向刀刃,手持绣春刀那名锦衣卫快速改变刀的位置,还是慢了一点。 尸体瞬间倒地,“大人,卑职办事不利。” “不怪你,他什么都不会说。”小何身子蹲下,用力掰开对方的嘴,里面血肉模糊,临死前的那一刻已经咬断自己的舌头,所以,就算你用尽各种酷刑,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如此强硬的死法,锦衣卫众人不由得眉头一皱,似乎只有那种极为忠心的死士才能做到这一点。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无论是为了忠义还是情义,在生命的面前,除非你拥有必死的决心,否则,都会有所犹豫。 “出发。” 一行锦衣卫重新上马,索性将草人放在身体的后面,第二天,持续数日的暴雨终于转弱,那一刻,饱受水灾困扰的百姓和官员无不松了一口气。 各地的灾民人数在不断上涨,失去家园的百姓为了生存只能举家向大一点的城镇靠拢,这个时候,一个严重的问题随之出现。 粮食。 市面上粮食的价格已经高得吓人,这些灾民已经不具备购买粮食的能力,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既然买不起,又要吃饭,剩下的只能去要饭或者去抢。 “大人,又有一批乱民闯入孙员外的庄园。” “立刻带人过去,这些乱民真是无法无天了。”那人听到消息立刻带人过去,此时,数十名饥饿的百姓正在抢夺粮食,这位孙员外可是城内的大户,拥有上百亩的土地,所以,庄园里的囤积的粮食同样数不清。 “给我往死里打。” 胖员外气得脸色发青,这已经是今天来的第三拨,真把自己这里当善堂了,第一拨是自己没有准备,结果被人抢走了不少,这一次已经调集了家奴,只见那些人手持棍棒见人就打,冲入庄园的灾民四处逃窜,因为人数太少,加上对方有所防备已经将粮食提前藏起来,所以,根本没有抢到。 “统统抓起来,居然敢明着抢,这还有王法了!” 衙差快速冲入,这一下灾民更加吃亏,因为很多都是女人和孩子,如果不是饿肚子,谁也不愿意干这种事,而且是看到前面两拨人拿到了粮食,于是也想来试试运气。 “求大人放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眼看着衙差冲进来,闯入庄园的百姓顿时吓得跪在地上,“都带走。”那人不容分说,可怜这些人已经失去家园,还要承受牢狱之苦。 那名官员面色阴沉,涌入的灾民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首先治安难以保证,一旦闹起来,大人肯定要拿自己开刀,所以,这个时候必须杀鸡儆猴,至于谁是鸡,当然就是这些闹事的灾民。 “都看好了,这就是抢粮的下场。” 随着锣鼓声敲响,城内的百姓一下子涌过来,其中有多半是灾民,看着那些被人押过来的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按照大明法律,聚众抢夺当斩。”话音一落,几个胆小的已经跪在地上,谁想去弄点粮食吃还要杀头。 那人咳嗽一声,“念在是初犯,重打五十大板,若再敢有人触犯,定斩不饶。” 惨叫声传出,这时马蹄声阵阵,为首之人手持锦衣卫令牌,守城的哪里敢拦,小何眉头一皱,入城的那一刻听到城内传出的惨叫声。 “去看看。” “是。” 一行人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恰好看到十几个人被人按在那打板子,高台上坐着一个人,应该是这里的官。 “停。” 小何一声怒喝催马来到近前,身后的锦衣卫快速冲上,绣春刀纷纷拔出,这一下,那些拿着板子的衙役吓得快速退到一旁。 “你们是什么人?”坐在上面那个人站起身形,不愧是做官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出威风。 这种城镇,最大的应该就是知州,六品的芝麻官,小何一晃手中令牌,“瞧好了,锦衣卫同知。” 听到是锦衣卫,那人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从台上走下,这人只是七品的小官,如何见过这阵势,小何摆手,身后锦衣卫齐刷刷将手中绣春刀收回。 此时,外面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都想看看来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锦衣卫,那不是林大人的人吗?” “哪个林大人?” “还有哪个林大人,当然是林风,打倭寇保咱大明的活神仙,早就想去参军,可惜,一直没机会。” “林大人来了,咱们有救了。” 灾民之中发出一阵欢呼,那人来到近前,一脸的讨好,小何面色一沉,“他们犯了什么法?为何当众杖刑?” “回大人,这些乱民聚众抢粮,卑职也是公事公办。”那人一脸的委屈,这也是按照大明的法令进行,所以,根本没有做错。 “你们为什么抢粮?” 此时,那些人已经站起来,因为挨了板子,所以一个个面色惨白弯着腰,幸亏锦衣卫来的快,不然几十板子下去,能不能挺过去都不好说。 “大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一场大雨,把房子都冲没了,一家有老有小,总不能眼睁睁的饿死。”一人上前,正是为首的那个黑脸汉子,身体挺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练出来的。 “乡亲们,不用怕,朝廷已经下令,开仓放粮,保证所有人都有吃的。”小何声音不大,那一刻,所有人听得清楚,每一个字就好像是一颗颗炮弹在人的心底炸开。 那一刻,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小何从怀里掏出带有朝廷大印的公告,那人连连点头,这种事自己做不了主,此时,一顶轿子快速接近,这里的知州已经得到消息,不是因为城内的乱民,而是朝廷来了人,而且大有来头,连忙坐了轿子过来。 “大人,就是那些人。” 知州坐着轿子远远看到,当时脸色就变了,毕竟见识比刚才那位多,从对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猜出这些人是锦衣卫,这还了得,哪个不知道这是皇上的亲卫。 “快,快。” 轿子停下,知州大人连忙跑上前,刚才那个人连忙过来,“大人。” “你干的好事。”知州大人低声埋怨一句,应该是担心惹到锦衣卫,那个人没敢说话,躬身退到一旁,算是自己倒霉,原本是好事,谁想反而成了错事。 “你就是这里的知州大人?” “下官正是。” “这里有圣上的旨意,六部发的公告,大人,按照公告执行吧,一定要妥善安排好灾民的事,不得有误。” “是,是。” 小何打开公告,这位知州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上面有六部的大印,肯定错不了,按照常理,一旦有灾祸发生,朝廷立刻就会发布公告,这一次明显要晚了不少时日,因为没有朝廷的指令,所以,一直不敢发放粮食。 “还愣着干什么,带人开仓放粮。” “是。” “何大人,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去我的知州府,也好让下官尽一下地主之谊。”那人一脸讨好,明显是想接近讨好锦衣卫,现在哪个不知道,林风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此时,锦衣卫的地位远非其他人能比。 “职责在身,不便打扰,走。” 小何收起公告,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定要尽快将公告送出去,时间一长,就不是十几个乱民抢粮那么简单。 连日的暴雨终于停了,此时,齐泰、黄子澄等人聚在一起,正在商量一件大事,削藩,这一次,终于要动大的。 “大人,真的要动宁王?” 齐泰点头,“其他王爷已经怕了,现在难啃的骨头只剩下燕王和宁王,燕王是皇上的亲叔叔,又在晋王之乱立了大功,所以燕王暂时动不得,只要我们收拾了宁王,燕王再也没有依仗,最后还是要乖乖的听话。” “大人高见。只是宁王手下兵马众多,未必会就范。” 黄子澄哈哈大笑,“那又如何,只要他敢动兵就是造反,到时候,大兵压境,容不得他放肆。”这黄子澄也是强硬派,而且是靠着齐泰一路爬上去,算是齐泰的绝对亲信。 第七百二十七章走投无路的宁王 齐泰自认高明的局,恰恰对了燕王的心思,燕王迟迟不肯起兵,一是时机未到,二是担心自己起兵之后宁王在后面搞小动作,到时候腹背受敌难以分兵应对。 宁王虎视眈眈,所以燕王的担心不无道理,只要不动宁王,燕王肯定不敢起兵造反,如果选择削减燕王的封地和兵力,宁王只会坐山观虎斗,看着燕王和朱允炆斗个两败俱伤。 朝廷的削藩令送到宁王的封地,宁王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一点,任何人都不想失去手中的权势,一旦失去,这些王爷的地位便会大不如前,宁王是朱元璋的十七子,所以年纪上要比自己的侄子朱允炆还要小上一岁。 “请他进来。” “是。” 来人正是黄子澄,对黄子澄的事宁王早有耳闻,几位王爷被查都是出于此人之手,所有人清楚,黄子澄、齐泰都是朱允炆的爪牙,专门对付这些手握兵权的王爷。 “拜见王爷。” 黄子澄躬身跪拜,此人倒也客气,宁王冷哼一声,“不敢,黄大人请起。”宁王摆明了是看不起黄子澄这种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黄子澄起身,手持圣旨,所以有恃无恐,“王爷,齐王、鲁王……纷纷上书请求削减封地,王爷为先帝之后,自当一切以大明社稷为重。” 黄子澄在给宁王戴高帽,更是推出已死的先皇朱元璋,要知道朱元璋在这些儿子心中的地位极为重要,毕竟是大明开国之君,而且为了大明一生兢兢业业。 宁王哈哈大笑,“好一个大明社稷,当初,先皇13岁封我为宁王,15岁率兵出征,为了巩固大明的边地,本王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难道就因为你一句大明社稷,就要削掉本王的兵权?既然连自己的叔叔都信不过,那么一旦再有战乱,何人统兵,那个人就一定会为了大明社稷抛头颅洒热血?” 宁王一阵发问,而且每一句都是问到节骨眼上,黄子澄应该早就料到宁王不会轻易就范,“王爷,无需动怒,请听在下一言,如今四海升平,诸位王爷当全力辅助圣上兴盛大明,此为正途。” 宁王哈哈大笑,“笑话,这些兵马都是父皇赏赐给我的,岂能你一句话说收回就收回,先皇的脸面何在,本王的颜面何存。” 宁王确实难对付,黄子澄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临行之前拍着胸脯,这一次一定要说服宁王接受削藩一事,黄子澄只能耐着性子把其中利害关系讲了一遍。 宁王冷笑,“黄大人辛苦了,来人,送黄大人先去歇息。” “是。” 外面跑进来两个人,手臂一伸,“黄大人,请吧。”黄子澄还想说点什么,宁王已经转过身去,摆明了不想再听下去,这种情形黄子澄也想过,只能多来几次,毕竟宁王和其他王爷相比地位要尊贵一些,而且手中兵马也多,所以,不会轻易接受朝廷的削藩令,无非就是考虑颜面问题,时间长了,最后没有退路,也就只能答应。 黄子澄走了,宁王转身,“欺人太甚。” “王爷,一定要尽快拿个主意才行,老贼黄子澄带着圣旨,恐怕脱不了太长时间。”下方站着宁王心腹,这些年,宁王同样拉拢了不少好手,正是因为有这样强大的实力,所以才会让燕王如此担心。 宁王究竟有多少兵马?带甲八万,其中有接近四万的精锐骑兵,这可是大明的根基,绝对的精锐,当年就是靠着这支战无不胜的骑兵击败北元大军,宁王手下的骑兵号称朵颜三卫。 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明朝派遣冯胜、傅友德和蓝玉等率领二十万大军绕道庆州(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境内)包围了纳哈楚军队驻地。纳哈楚被迫投降。上述蒙古诸部失去屏障,其驻地随时可能遭到明朝的侵掠。二十一年(1388年),蒙古大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今内蒙古贝尔湖)被明将蓝玉的军队击败西走。这些重大的军事失败,使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只得归附明廷。 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明廷在这一地区设置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朵颜卫在屈裂儿河(指洮儿河南支流归勒里河)上游和朵颜山一带;泰宁卫在塔儿河(今洮儿河)流域,即元代泰宁路;福余卫在嫩江和福余河(今乌裕尔河)流域。同时,明廷授封三卫首领以各级官职,进行笼络和羁縻。封阿札施里为泰宁卫指挥,塔宾帖木儿为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为福余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为朵颜卫指挥同知。明廷要求他们“各领其所部,以安畜牧”(《明实录·洪武二十二年五月癸巳》),做明朝的“属夷”。 蒙古人称朵颜卫为兀良哈,泰宁卫为翁牛特,福余卫为乌齐叶特。这是因为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分别是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和乌齐叶特三部为主组成。后来,明朝也把朵颜卫称为兀良哈卫。当初,三卫当中以泰宁卫最强大,其次福余卫,朵颜卫在后。后来,朵颜卫实力迅速壮大,跃居三卫之首。因此,明朝往往把三卫笼而统之地称作朵颜三卫或兀良哈三卫,把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的驻地统称为“兀良哈地区”。 说简单一点,朵颜三卫类似现在的雇佣兵,不过实力极为强悍,基本上都是由蒙古的精锐骑兵组成,擅长夜袭和骑射,战斗力极为强悍,燕王一直担心宁王,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支队伍,一旦燕王骑兵,以朵颜三卫的速度,两天之内就可以奔袭自己的封地和后营。 宁王除了这些精锐骑兵之外,同时拥有六千战车,火器若干,所以,燕王和朱允炆之间的这场博弈,宁王站在哪一边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极大。 “你以为如何?” 宁王看着站在下方的亲信,同样是宁王最信得过的人,那人笑了一下,“其实是要问王爷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如果只是这座王城,王爷已经得到,就算削减封地规模交出兵权,王爷还是王爷,这里始终都是王爷,根本没有变。” 那人说完看着宁王,没有错,晋王的那场动乱,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燕王,无形之中多出十几万的大军,同时给自己带来一个救国于危难的好名声,这一点很重要,可惜,宁王还是晚了一步,等消息送到宁王这里再发兵,燕王已经势如破竹扫灭晋王叛军,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同时暴露了一点,燕王的实力,就算不收编晋王的乱军,燕王手下兵马的战斗力肯定要在晋王之上。 “如果燕王兴兵,以你之见,胜算如何?” 那人眉头一皱,“王爷的意思是指?” “你不需要管,我只想让你亲口告诉我,如果燕王兴兵,谁是胜者。” “燕王必败。” “哦,此话怎讲?”宁王愣了一下,亲信的话应该和宁王想的有些出入,毕竟这些王爷根本不把软弱的朱允炆放在眼里,而这些王爷里面最能打仗的就是燕王。 “回王爷,北军虽然骁勇,可惜,不善水战,南地多水,行军有所不利,一旦战事不利,后方被袭,燕王必败。”那人说完冲着宁王抱拳施礼。 “如果加上本王?” “这!” 亲信皱了一下眉头,“胜算可达五成。” “讲。” “王爷的封地与燕王封地相邻,如果王爷起兵,燕王大可不用担心后方被袭,如此就可以大举兴兵压境,朝廷的南兵人数虽多,可惜较为分散,其中多数为边军,一旦燕王突然兴兵,然后封锁消息,如此京城可得,大事可成。” 宁王听完连连点头,这种事只是分析而已,很多时候都是纸上谈兵,当然,自己不是赵括,朱允炆更加不是白起。 “王爷。”一人快步跑入,“燕王到了。” “哦,燕王,这么快。”宁王神色微变,确实来的太快,黄子澄前脚刚到,燕王就到了,就算两人之间的封地离的近,从燕王封地赶到这里至少有几天行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燕王提前得到消息。 “请。” 燕王已经进入宁王封地,随行只带几名亲信,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就是燕王的过人之处,如果这个时候率领大队兵马过来,只会让事情变糟。 宁王快步走出,燕王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居然一下子保住宁王鼻涕一把泪一把哭了起来,这一下宁王反而蒙了,要知道平时的燕王绝对是雷厉风行,此时,居然哭成一个泪人。 “四哥,这是怎么了?” 燕王停住哭声,“老十七啊,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四哥,不然,咱们兄弟真的要被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再无翻身之日。” 燕王眼中含泪,宁王不明所以,于是拉着燕王去自己的厅堂说话,燕王坐罢,说的都是兄弟之间彼此的情义,包括已死的秦王等兄弟,宁王听罢不由得鼻子一酸,确实如此,自从朱允炆当了皇帝以后,这些兄弟已经死了六个,这些事都是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发生。 “四哥,你我是兄弟,咱们最亲,有什么事一定帮你。” 燕王偷眼看宁王,宁王毕竟年纪小,燕王这次来就是为了说服宁王联合自己起兵对付朱允炆,只要能说服宁王,燕王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打败这个年轻的小皇帝,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而且为了这一天,燕王已经偷偷准备了几年。 “四哥得到消息,朝廷要拿十七弟开刀,想当年,你我兄弟为了大明的安稳立下多少战功,现在好了,没仗打了,也用不着咱们兄弟了,一个圣旨下来,咱们就得乖乖的听话。”燕王说完叹口气,宁王在一旁喝闷酒。 “四哥,这件事你怎么看?” 燕王摇头,“有什么办法,对付完你,下一个肯定就会轮到我,这样也好,以后,你我兄弟就可以什么都不管,每天种种田,看看花,做个快活王爷。”燕王说到这里偷偷用袖子去擦眼角,一旁的宁王多半是想到自己今后的境遇,此时一个劲的喝酒。 燕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宁王眼圈都红了,这件事也就成了一半,这一次同样是按照道衍的安排前来,而且一定要说服宁王,如果宁王有所犹豫,唯有采取极端的手段,大举兴兵,然后说服朵颜三卫归顺自己。 前文说过,朵颜三卫就是大明的雇佣兵,每年从大明这里得到不少的好处,三卫的首领私下里和燕王关系不错,只要多给好处,燕王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说服朵颜三卫加入自己的阵营,当然,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燕王不想对宁王用兵,一旦起兵,燕王同时想得到剩下那些王爷的支持,如果你拿出一份当时的大明地图就可以看出来。 朱元璋的十几个儿子的封地分布在京城周围,等于是将京城围在中间,这样的目的原本是为了保证京城的安全,朱元璋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一旦这些儿子联合起来围攻京城,京城同样处于四面受围的境地。 “四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怕,偏偏受不了这个,黄子澄、齐泰算什么东西,只要四哥一句话,立刻杀了黄子澄,然后起兵造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是朱家男儿的宿命。” “好。” 燕王拍案而起,等的就是这句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大事能成,你我兄弟平分天下,今日在此立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第七百二十八章围城之势 燕王终于完成自己的最后一步计划,此时,拥有了宁王的帮助,朱棣有信心攻破京城夺回王位,接下来就是看宁王的决心是否足够,如何对待前来传旨的黄子澄就是最好的证明。 宁王略有醉意,一拍桌案,“来人。” 亲卫快步跑入,“来啊,把黄子澄给老子抓了,开膛破肚。”一旁的燕王露出笑意,黄子澄不仅是朱允炆的心腹,而且是带着圣旨而来,动黄子澄等于是直接挑战皇权。 黄子澄不傻,原本来宁王的封地传旨就是一个危险的差事,办的好了,升官发财,一旦宁王不答应,到时候小命难保,所以,黄子澄也多了一个心眼,偷偷让人在外面盯着,那人看到燕王的轿子进去,立刻禀报黄子澄。 “燕王来了。” 黄子澄正躺在那享受,听到亲信说出燕王两个字,一下子从摇椅上站起来,黄子澄眼睛不大,但是格外有神,“遭,这件事要坏,先出城。” 黄子澄不敢耽搁,偷偷换了一件衣服就往外溜,此时,宁王还没有打算动黄子澄,而且黄子澄是皇上派来的使臣,所以,行动很自由,黄子澄偷偷溜出去,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留下几个心腹在外面看着,自己偷偷逃出。 宁王亲信快速冲入,一脚踢开,此时里面早没人了,翻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办法,立刻回去禀报。 “王爷,人已经跑了。” “什么!”宁王眼珠瞪圆,这个时候酒已经醒了不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四哥给自己下的套,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稀里糊涂就钻了进去,得罪了黄子澄,现在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就算自己不发兵,黄子澄回到京城以后肯定诬陷自己造反。 没有办法,宁王一拍桌案,噌的一声拉出腰间宝剑,一旁燕王不明所以,“老十七,这是什么意思。” “四哥,今日你我歃血为盟,一起为死去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好。”燕王就等这句话,酒杯端起,两人划破手指,然后喝了歃血为盟酒,事不宜迟,两人商定立刻起兵。 燕王呵呵一乐,“本王早有准备,不仅是你我,只要本王一起兵,其他的兄弟同样会跟着起兵,点狼烟。” 狼烟四起,一时间炮声震天,宁王站在高处,这一次燕王的准备确实充足,其中至少有十万兵马埋伏在自己封地左右,所以,这一次如果自己不答应一起出兵,那么不出几日,这里将会被踏为平地。 宁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燕王就是一头猛兽,为了这一天,已经忍了太久,燕王大军一出,朝野震惊,朱允炆看着手中那份讨伐檄文。 明君决断于事发之前,良臣谋划于千里之外。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建非常之功也。逆臣主政,昏庸而无德,鲜耻而寡情,欺世盗名,肆志横行,俾污史实,败纲乱常,刑戮在口,爵赏由心,善者光五宗,恶者灭三族。无德于国,有祸于民。恃鹰犬之才,充爪牙之任,毋闻民生,不恤民情,沉赋重税,穷兵黩武,毫无安民之举,常怀乱国之心。污国虐民,妖言惑众,毒施人鬼,美裂土以饰异心,兴民怨以足已欲。 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绥靖四方,一统天下,并建诸子,藩屏国家,积累深固,悠久无疆。皇考太祖高皇帝未省何疾,不令诸子知之,至於升遐,又不令诸子奔丧。闰五月初十日亥时崩,寅时即敛,七日即葬,逾月始诏诸王知之。又拆毁宫殿,掘地五尺,悉更祖法,以恶所为,欲屠灭亲王,以危社稷,诸王实无罪,横遭其难,未及期年,芟夷五王。我遣人奏事,执以捶楚,侮极五刑,锻炼系狱,任用恶少,调天下军官四集见杀。予畏诛戮,欲救祸图存,不得不起兵御难,誓执奸雄,以报我皇考之仇。夫幼冲行乱无厌,淫·虐无度,慢渎鬼神,矫诬傲狠,越礼不经,肆行罔极,縻有修底,上天震怒,用致其罚,灾谴屡至,无所省畏。惟尔有众,克恭予命,以绥定大难,载清朝廷,永固基图。我皇考圣灵在天,监视于兹,以惟尔有众是佑。尔惟不一乃心,堕慢乃志,亦自底于厥咎,隔於孥戮。窃闻之,仁者不以安危易节,义者不以祸福易心,勇者不以死亡易志。尔有众明听予言,则无后难。若彼有悛心,悔祸是图,予有无穷之休,尔亦同有其庆矣。告予有众,其体予至怀。 下面洋洋洒洒列举了十条朱允炆的罪行,其中抓住几点,首先是君无道,天地有灵,之前的天灾就是上天的示警,朱棣这一招确实厉害,普通的百姓最敬畏的就是神灵,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加上朝廷拨粮救济一直迟迟没有到达,各地早已是民怨四起,接着是身边谗臣当道陷害忠良,尤其是残害有功的王爷,最后,朱棣索性打出大旗,清君侧,兴明室。 清君侧就是要除掉朱允炆身边的奸臣,说白了就是要趁机造反,只是给自己一个更适合的理由而已。 “燕王,朕一直待你如亲父,为何如此对朕。”朱允炆说完将讨伐檄文丢在地上,此时,下面的齐泰等人神色略显慌乱,应该没有想到燕王和联合宁王还有其他几位王爷同时发兵,此时,那些战败的折子一个接着一个送入皇宫。 尤其是北面,燕王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其中不少将领都是燕王旧部,眼看打不过,索性直接开城投降,燕王兵分四路,沿途城池纷纷归入燕王统辖,此时直逼重城济南。 一旦重城济南被乱军攻破,京城的第一道防御尽失,到时大可挥兵南下,破徐州水陆并进直捣京城,现在摆在朱允炆面前的一个难题是,济南是守还是弃。 守,何人出战合适,是否可以守住,如果放弃,一旦济南城被破,局势将会变得对朱允炆这一边极为不利。 “皇上,臣以为当立刻发兵济南城,与乱军决一高下。”齐泰说完,朝堂上的大臣纷纷附和,这些都是齐泰的人,此时,齐泰已经彻底掌控朝堂上的局势,而且,朱棣打着清君侧之名,明显就是冲着齐泰、黄子澄这些人来的,这还了得,如果真打败了,以朱棣的狠劲,肯定要拿齐泰、黄子澄这些人封天下人的嘴,难免来个抄家灭族。 朱允炆点头,这仗肯定要打,关键是怎么打,还有就是由谁统兵和燕王乱军交战最合适,所有人都清楚,燕王善战,这些年一直在北面和北元以及部落交战,所以,手下兵马战斗力极为强悍,这一点是南兵所不能比。 “何人带兵合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和上一次一样的难题,朝廷这边不缺兵,齐泰是兵部尚书,只要圣旨一下,几天之内就可以调集几十万的大军,军中的将领也不少,可惜,就是缺一个自己信得过而且能打仗的人。 “皇上,李景隆可担当此大任。” 齐泰推荐李景隆,不要忘了,一年前李景隆就是输给晋王乱军,险些将新军尽数葬送,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齐泰居然还要用李景隆。 李景隆符合齐泰的所有要求,名将之后,军中有威望,而且和皇帝也是亲戚,最重要一点,自从上一次之后,李景隆私下里和齐泰关系极好。 朱允炆摇头,“曹国公虽有过人之处,毕竟经验尚浅,此次交战,胜败关乎国运,朕不得不谨慎考虑。” 朱允炆说的也有道理,你小子已经败了一次,然后带着残兵逃回京城,这一次,还用你,如果再打败了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把皇位让出去,那肯定不行,别看朱允炆年轻,而且性子看似软弱,毕竟血管里流着先祖朱元璋的血,这个时候同样显出冷血的一面。 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李景隆之外,剩下的就是老侯爷耿炳文,耿炳文确实让人佩服,毕竟是前朝老臣,跟随太祖打天下的主,昔日那些人几乎死光,耿炳文还能带兵打仗,如此更加让人敬佩,颇有战国之时老将廉颇之威名。 这一刻历史或许惊人的相似,耿炳文擅守,而且经验老道,所以,耿炳文带兵出战就算失败,损失的兵力也会降到最小,不管怎么说,都要比那个骄傲自大,只懂得纸上谈兵的李景隆强。 这一点,朱允炆心里清楚,所以没有采纳齐泰的提议,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朱允炆眉头深锁,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林风的消息。 “工部的火器打造得如何?” 朱允炆突然问起火器,这就是林风的先见之明,就在所有人认为不会再有战乱发生,可以安安稳稳享受的时候,林风反而大规模的训练自己的血衣卫,而且大量打造火器。 有了这些火器,就有了对抗的资本。 “回皇上,按照林大人的要求,最后一批火器已经送走。”工部尚书听到皇上发问连忙上前回了一句,然后偷偷用眼睛看着一旁的齐泰。 这些人都是以齐泰马首是瞻,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谁都不管乱说话,生怕掌握不好分寸,到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 齐泰眉头一皱,这一下,所有人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林风,这个人确实了不起,如果说林风能打仗肯定是吹嘘,毕竟没带过兵,只能说林风会打仗,而且用的方法都很刁钻,让人防不胜防,这一点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本事,尤其是在打倭寇这方面,几乎是兵不血刃打垮倭寇。 “皇上,臣有一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齐泰躬身施礼,工部尚书连忙退回。 “齐爱卿,有话直说就是。”朱允炆摆手,国难当头,这个时候,只要是对战事有利的事都可以答应。 齐泰咳嗽一声,“臣最近听到一些风声,都是关于林大人和燕王,两人原本就相识,而且林风和燕王总管私交甚好。” “不可能。” 朱允炆一下子站起来,齐泰的意思已经说的很直接,这一次,燕王有恃无恐率兵造反,里面很有可能有林风的份,一旦真是那样,林风的几万血衣卫和那些火器非但对自己这边没有用处,反而成为一个祸害。 齐泰看着朱允炆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应该是没有想到朱允炆会有这么大的举动,朱允炆摇头,“朕相信林风,肯定不会背叛朕。” “皇上三思。”齐泰上前,其他大臣纷纷跪地口呼皇上三思,朱允炆眉头深锁,看着跪在下面的一众大臣,这些都是大明的根基,所以,他们的话朱允炆还是会有所考虑,大战在即,刻不容缓。 “传旨,长兴侯耿炳文率兵三十万,李景隆率兵十五万,军中大小事宜交由长兴侯统领,胆敢违反者可先斩后奏。” 这一刻,朱允炆还是选择相信老将军耿炳文,当初朱元璋病重的时候拉着朱允炆的手说过这样一段话,“若遇战事可用耿炳文,朝中大事当三思而后行。” 没有错,朱元璋多疑,杀了太多功臣,最后给朱允炆留下的看似是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国家,其实已经千疮百孔,随着晋王、燕王相继兴兵造反,这些矛盾正在不断的放大。 第七百二十九章北伐 中国女排一路逆袭勇夺奥运会金牌,为中国女排姑娘喝彩,好样的。 圣旨下达,整个京城顿时忙起来,几十万大军调动,不是小事,六部的人不停的跑,粮草、物资、军备都要跟上,同时发布各种朝廷的公告。 朱棣的一纸讨伐檄文列举了不少罪行,这些极为不利,所以,战场上的胜负不仅仅是你带着多少人马打了多少胜仗,名声和道义上同样重要,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就算燕王再能打仗,如果失去兵马和百姓的支持还是不行。 这一点和当时的人口有关,元末的时候,灾祸战乱不断,所以,人口大规模下降,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后大力发展民生,百姓的日子好了,人口自然也就上来了。 从洪武初年到十四年,全国人口确实有了很大的增长。关于户口增长的原出,一般人都认为是当时的明朝政府施行与民休息的政策,积极鼓励人民恢复和发展生产,解放劳动力的结果。但是也有人更加强调国家对户口的控制。他们认为封建国家的户口是直接与赋役剥削联系在一起的,因此统治者总是力图控制更多的人口,以榨取更多的财富,明王朝当然也是如此。 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就命令地方官府努力将那些脱籍的农民重新控制起来以增加户口。当时有很多原先因为农民逃亡一空而废置的县被重新设置起来,有些地方本来户口很少,可是通过招抚流亡,使得当地户口、赋税大增。所以,从明初到洪武十四年增长的人口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属于重新被控制的农民。 从洪武十四年到二十六年全国人口的变化情况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有人认为,这一时期,明朝的户口基本上没有什么上升,有时或户或口反而出现了下降。而《明史》也有类似的记载:“太祖当兵燹之后,户口顾极盛。其后承平日久,反不及焉。” 这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在洪武时期发生了大量的农民起义,而参加农民起义的往往就是那些流民和逃亡者,明朝政府采取了种种措施对之进行镇压,其中包括屠杀、强迫迁徙和强迫从军等等,而那些幸存者又不得不到处流亡,这就必然使得当地户口减少。 那么到底大明有多少人口呢?根据户部的统计,超过一千万人,按照五人之中出一兵力的统计,全国上下的总兵力可以达到惊人的二百万。 这一点不稀奇,燕王兴兵三十万,加上宁王凑起来的十万兵马,总兵力接近四十万,大明朝廷这边,耿炳文统兵三十万,李景隆统兵十五万,加上林风手中还有守卫京城的兵力应该接近十万,再加上边军,朱允炆这边的总兵力应该接近八十万。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最终燕王都无法占据上风,只能通过自己的战法快速攻入京城,这是唯一的方法。 李景隆拿到圣旨,听到是耿炳文为扫北大将军,自己只是混了一个副将顿时不高兴,自己是曹国公,耿炳文算什么,不过是仗着早些年跟着先祖打过那么几次胜仗,毕竟已经老迈不堪。 “李将军,军情紧急,请将军立刻调集人吗出发。” “知道了。”李景隆哼了一声,一摆手,那人只得转身退了出去,只是退了出去而已,站在门口并没有走,算是比较了解李景隆的个性,燕王、宁王大军大举南下,如果去的迟了,真的要出大事。 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这一点李景隆同样清楚,命人取来盔甲大枪,出营帐飞身上马,带着十几万人浩浩荡荡朝着北边进发。 李景隆心里不高兴,其中还有另外一方面,这一次和打晋王不同,燕王朱棣曾经帮过李景隆不少忙,而且也拿了不少好处,所以,李景隆对朱棣的印象还算不错。 马蹄声阵阵,一队骑兵接近,为首之人快速催马上前,“李将军。” 为首之人马上高喊,李景隆停住战马侧首往后看,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跑到李景隆的面前,为首之人躬身施礼,“李将军,耿将军的军令。” 李景隆面色一沉,耿炳文是扫北大将军,所以,整个兵马的调动和作战计划都要听从他的安排,李景隆只能接过,“知道了,请回禀耿老将军。” “是。” 送信的兵马快速返回,李景隆打开军令,上面写的清楚,李景隆所属十五万人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济南城,然后修建防御拦阻燕王大军,千万不能出城交战。 耿炳文擅守,曾经以几千人马孤城坚守阻挡几万大军,此时,燕王乱军风头正劲,这个时候出去打肯定吃亏,耿炳文清楚,就算是自己亲自上战场未必是燕王的对手,何况是年轻气盛的李景隆。 李景隆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老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打仗。”李景隆心里不爽,当然军令还是要执行,袖子一甩,大军按照军令快速向前推进。 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此时同样加速行军,走的方向不是受到威胁的济南,济南是守卫京城的第二道门户,城高墙厚,老将军已经仔细查看过当地的地势,只要李景隆率兵及时赶到坚守不出,燕王根本没有办法。 自己要做的就是彻底击败燕王,正面作战没有胜算,索性绕到燕王的后方,前文已经说过,燕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快速兴兵,沿途四路大军向前推进,所过城镇系数归降,当然,此时,整个北平府完全归入燕王统辖,下一步就是掌控山东府范围,进而挥兵南下直取京城。 耿炳文选择从西侧进军抵达真定府,然后快速抢占河间府,如此就可以和济南形成掎角之势,三地皆有兵马,恰如一支利剑直接刺入燕王乱军的心脏。 燕王大营 燕王眉头深锁,此时,京城的消息还未送达,燕王的面前放着地图,上面画的极为详细,每一处高山、峡谷甚至是河流,包括可以行军的路线都一一标记清楚,为了这一天,朱棣已经准备了太久,几乎做足所有准备。 “王爷,这个时候,京城方面应该已经有所行动!” 燕王点头,“不错,本王很想知道,朱允炆到底派谁与本王交战。”燕王手指从地图上离开,此时,大帐内都是燕王的心腹,军中战将数十人,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而且跟随燕王十几年,绝对的心腹。 大总管马三保,军师道衍和尚,燕王说完,道衍呵呵一乐,“以王爷之见,希望是何人?” 燕王笑了一下,“如果想打得精彩,自然是长兴侯耿炳文,如果想快点赢,就是我的好外侄李景隆。”从燕王的这番话已经可以看出李景隆和耿炳文之间的差距,耿炳文经验丰富,而且在防守方面的本事极为厉害,这些都是李景隆所不具备的本事。 道衍点头,“既然如此,王爷何不效仿当年的秦国,迫使地方弃老将而启用新人!”道衍这一招确实厉害,而且用到了一个典故。 这就是历史最著名的长平之战,一战改变战国局势,从此对秦国威胁最大的赵国失去和秦国争霸天下的资本。 周赧王五十五年农历四月,王龁向长平的赵国军队发动进攻,赵孝成王命令廉颇迎战,廉颇率军对秦军展开进攻。赵国军队击伤了秦军的侦察兵,秦国军队的侦察兵斩杀了赵军的裨将茄月,赵军失利,被秦军攻破赵军阵地,赵国的两个重要据点都尉城和故谷城均被秦军攻占,秦军还俘虏了四名赵国的尉官。七月,赵国的军队筑起围墙,坚守在营垒里不出去应战。于是,秦国军队发起强攻,夺下赵军西边的营垒,俘虏了两名赵国尉官。 赵军数战不利,赵国的主将廉颇依托有利地形,命令士兵固守营垒,以逸待劳,疲惫秦军。任凭秦军屡次挑战,赵兵都坚守不出去应战,因此,赵孝成王认为廉颇坚壁不出是胆怯的表现,几次派人责备廉颇。 实际上,廉颇准备以以逸待劳的方式首先挫杀秦军的锐势,然后等待有利时机再出击。而两军长期相持,对于远征千里的秦军来说,实际上意味着走向失败。秦军历来善于突进急击,只有速战才能成就大功,而攻势一旦受挫,往往就会导致士气的凋败和进攻实力的摧折。秦军主将王龁长期求战不得,秦军所面临的高山夜寒,粮草不继,士卒病伤等不利条件,都使他为久困长平而深深忧虑。 秦国为了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任,采取离间计,迫使当时的赵王换掉一直防守不出的老将军廉颇,进而以赵括为主将,赵括毕竟年轻,并不熟悉长平的局势,上任之后立刻与秦军交战,虽胜几场,根本无法改变秦军对长平的合围之势,秦王最终以杀神白起为大将尽杀赵军40余万,赵括同样战死长平。 道衍说完,朱棣呵呵一乐,其中自有深意,“大师所言极是,只是一点不同,朱允炆不是当年昏庸无能的赵王,除非我们可以击败耿炳文,然后设计让李景隆大胜,唯有如此,才能中计。” “王爷,妙。” 道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燕王的这一招确实厉害,因为这是战场,没有人清楚谁能打胜仗,而此时,朱允炆能用的只有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将军耿炳文,一个是年轻的李景隆,一旦耿炳文失利或者无法上战场,那么最后能倚重的只剩下名声在外的李景隆。 一个人的能力大小在战场上体现的尤为清楚,如果给李景隆几万人的兵马,完全可以调度有余,十万应该已经是李景隆的极限,毕竟从来没有打过这种大规模的仗,十几万人往那一站到底有多少人,应该做什么,这一点,李景隆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给李景隆五十万人,那么在爆发的自信心下,必然选择出城和燕王大军决战,那一刻就是决定双方命运的时刻。 第七百三十章大战真定府 就在燕王这些人商量如何对付大明援兵之时,耿炳文已经率领大军直扑真定府,真定府在十日前已经被燕王大军攻下,此时,城内只留下不足万人的守军。 真定府,中国古代著名的行政中心之一。五代唐改镇州置,其后省复多变。宋治真定县(今河北正定县),辖境相当今河北省井陉、元氏、栾城、藁城、新乐、行唐、阜平之间地。为真定府路治。宋、金时为河北西路治。元改为真定路,明洪武初复为府。辖境东部扩至今定州、深州及南宫等市境。 真定府的位置极为重要,只要控制这里,就可以对燕王的后方造成威胁,耿炳文确实厉害,一下子摸准燕王的命脉,那就是后方。 燕王从封地兴兵,一路南下,等于是从北一直打到南面,中间战线的长度可想而知,就算拥有几十万的大军,同样无法控制住沿途所有的要害。 所以,最简单的打法就是选择几处主要据点,然后派兵马守卫,其余兵马可以最大限度攻击京城方面的南军。 真定府就是其中一处,只要掌控这里,就可以顾及到保定府已经周围的局势,这样,从北平运送的粮草和军备才能安然无恙从这里过去。 这一点,燕王同样考虑在内,所以,才会大举兴兵进攻济南,目的就是把南军所有主力吸引到济南,然后进行决战。 这是燕王的考虑,耿炳文这一招更厉害,虽然不是釜底抽薪,也足够让燕王难受,大军接近立刻开战,耿炳文虽以防守为主,随军同样携带攻城器械。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五万兵马分成五个阵营轮番往城墙上攻,射手营在盾牌营的帮助下在城下守住阵脚,随着一轮轮的箭矢射上,城上的守军死伤惨重。 镇守真定府的是燕王手下将领,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马着实吓了一跳,这得有多少人,没有办法,燕王临行前下了死命令,城在人在,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死守。 “砸,用力砸。” 城墙上方摆满了大石头,随着攻城兵士接近,举起石头的兵士直接往下砸,这种落石防御之法由来已久,经过上千年的演变依然存在,足以证明这种打法的威力,随着巨石落下,迎面攻上来那个人一声惨叫向下落去,沿途几个人同时受到波及,这就是落石的可怕之处。 当然同样有缺陷,石头太过笨重,而且数量有限,耿炳文攻城的兵马实在太多,下面射上来的箭矢始终不停。 “将军,兄弟们要死光了。” 耿炳文急于行军,所以并没有携带冲城车,因为太过笨重,这种爬行的云梯相对比较方便,可以变成几段,然后放在物资车上运送,用的时候只要将断开的部位快速连在一起就可以使用。 “退后。”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军快速向下退去,城墙上面几乎没有遮挡,根本挡不住下面密集的箭矢。 当然只是退,不是逃,随着守军退走,耿炳文的兵马快速掌控城墙,城门从里面打开,先是步兵冲入稳住阵脚,接着是一阵马蹄声。 骑兵速度最快,而且极为适合在城内追击对手,城门打开的一瞬间,耿炳文并没有让骑兵立刻冲进来,就是担心城内有埋伏,因为骑兵是在马上,对于脚下的一些情况无法顾及到,有了步兵在前面探路,整个情况就好了许多。 骑兵大量涌入,老将军耿炳文在亲卫的保护下进入真定府,整个真定府规模不小,城池的规模远在普通的州府之上。 随着耿炳文接近,突然喊杀声四起,刚才退回去的守军突然杀出,一番交战,守军死伤过半,此时居然敢直接冲出来和进入城内的精锐骑兵交战,这份胆气让人敬佩,那一刻,耿炳文同样眉头一皱,看着那些无畏的身影,耿炳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大明的军队,这一次的内战对大明国力和战力影响太大,先皇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的基业随着两次战乱彻底葬送。 别看守军人数少,声势丝毫不弱,毕竟是北军精锐,个头上远在南军之上,北人因为天寒,身体强壮有力,而且极为凶悍。 此时,双方阵营接近,肉搏相接,南军顿时吃亏,毕竟在个头上明显吃亏,人家举着兵器冲过来,南军几乎是抬着头看对方,气势上明显不如高大凶悍的燕军,而且力气也不行,没有办法,只能依靠人数优势,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打一个人。 “杀。” 守城将领人在马上,率领一千骑兵杀出,这些都是重甲骑兵,战场上的绝对王者,唯一吃亏的就是速度上无法和轻骑相比,此时重甲骑兵一出,前方阵营随之一乱,一千名重甲骑兵随着主将杀出,声势惊人,所过之处,冲入城内的南军纷纷倒地。 “放绳索。” 耿炳文一声令下,后面步兵开始布绳,很快地面上铺下密密麻麻的绳索,这是骑兵最怕的东西,因为战马的腿略显脆弱,尤其是在快速冲击下,很容易被绳子绊倒。 步兵后面结阵,看着满地的绳索,双方骑兵阵营只能随之退后,为首将领高声喊道:“来者何人?能否听我一言?” 耿炳文人在马上,守城一方兵力只剩下一千多人,“长兴侯耿炳文奉皇命讨伐乱贼。”别看耿炳文年纪大,声音一点都不小。 守将听得清楚,不由得神色微变,没有想到居然是老侯爷,耿炳文在军中地位极高,同样是开国仅存的老将,从这一点上极为让人敬佩。 “老将军,我家王爷对将军推崇有加,今上天示警,奸臣当道,百姓遭殃,老将军当随王爷杀入京城,除奸贼,正超纲,保大明基业。” 耿炳文哈哈大笑,“笑话,当今圣上勤勉有加,爱民如子,更是先皇所封,天命所归,尔等兴兵作乱,绝不会有好下场。” 步兵手持盾牌绳索向前推进,此时,留给守城骑兵的空间越来越小,骑兵失去冲击的空间,只能任由步兵宰割。 “走。”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此时大势已去,朝廷方面的援兵不停杀入,仅靠这一千多人如何是几十万人的对手,为首之人调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快速退走。 耿炳文占据真定府,快速将周围被乱军控制的州县恢复,当然,这个时候只要控制住主城方向就可以,耿炳文这么做的用意就是告诉这里所有的百姓,朝廷方面的大军已经到了。 另外一边,李景隆带着十五万大军赶奔济南城,燕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济南重地只有守军五万,其中有不少是临时征集来的民夫。 城墙下面是黑压压一片的燕王乱军,镇守济南府的官员开始慌,好在城墙够坚固,燕王打了几天愣是没打下来,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朝廷的援兵已经到了。 这一下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既然朝廷派来援兵,问题就解决了,燕王虽然来势汹汹,兵力上毕竟无法和朝廷相比。 李景隆带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城,几乎同时,燕王乱军快速向后退去,一日内三次退兵,李景隆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必然是乱军怕了我李景隆。” 此时,另外一边,燕王正在执行自己的计划,那就是消耗掉耿炳文的主力,虽然这样的打法吃力不讨好,因为耿炳文难对付,燕王这么做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迫使朱允炆以李景隆为将。 朱棣调动三路大军进攻真定府,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老百姓,今天是朝廷的南军控制,很快被燕王的大军反打过来,这个时候,老百姓已经顾不得这场内战谁对谁错,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朱棣率领大军逼近,耿炳文唯有迎战,首先一点,真定府绝对不能丢,一旦丢了真定府对整个战局影响太大,那样燕王就可以有恃无恐攻击济南,或者顺水而下直取京城。 双方阵营摆开阵势,战场之上烟尘弥漫,耿炳文向前提马,朱棣远远看到,还是对耿炳文敬重,“老将军,不如听我良言相劝。” 耿炳文哈哈大笑,“王爷,不要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儿,当今皇上为先皇所封,天命所归,你等拥兵而反就是叛国之贼,不管胜败如何,都将背负千古骂名,就算老夫今日血洒战场,同样对得起祖先,对得起先皇。” 耿炳文须发皆白,老将军军中威望之高就连朱棣都有所不及,一番话,北军阵营发出一阵骚动,很多人是跟着起哄,根本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很多人都认为是当今皇帝被奸臣蒙蔽,这一次完全是要迫使皇帝杀死奸臣。 朱棣是要自己做皇帝,所以,一旦攻入京城,肯定不会放过朱允炆和他的那些旧臣,这场内乱对大明的国力的损耗可想而知。 “出战,退缩者,杀无赦。” 燕王手中大旗一挥,身后阵营快速杀出,这一次,燕王带来一支精锐,耿炳文同样没有料到,随着令旗一晃,前面的步兵阵营快速左右一分,身后黑压压的骑兵快速冲出。 朵颜三卫,宁王的精锐,此时,朵颜三卫一出,南军瞬间被对方击溃,不愧是大明的绝对精锐,拥有惊人的攻击力,而且这些骑兵人在马上弯弓搭箭往前射,这种马上飞射的本事是大明骑兵无法学到,只有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才能掌控的绝技,而且射的很准,几乎是箭无虚发。 随着双方距离接近,只见淇滨快速将弓箭挂在战马一侧,顺势抽出腰间弯刀划向前面防守阵营南军脖子。 血光阵阵,耿炳文眼见不敌,只得快速向后退去,一番箭矢滚石从城墙上方落下,朵颜三卫见无法攻入只能退回。 第七百三十一章祸国之人 朱棣率领精锐在真定府和耿炳文交战,双方各有死伤,耿炳文仗着城墙坚守不出,朱棣的兵马野外交战厉害,其中也是有原因,当初和北元骑兵交战,都是草原和荒野,那个时候拼的就是速度和狠劲,此时面对城墙并没有太多办法。 另外一边,进攻济南城的燕军人数虽然不少,不过基本上就是虚张声势,李景隆登上城墙,只见燕军的阵势略显松散,明显是防守有所松懈,因为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此时正是夜袭的最佳时机。 当夜,李景隆率领三万精锐杀出,燕军阵营大乱仓皇而逃,李景隆趁势出击连战连胜,打的燕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退缩在德州城内不敢出战。 此时,前方的战报就如同雪花一般飘到京城,几乎都是李景隆击败燕军大胜的战报,如此,最是鼓舞人心,不仅是齐泰这些人,朱允炆也希望见到这样的胜利,唯独耿炳文那边,始终坚守不出,而且兵力上损失不少。 这一点完全在合理范围之内,毕竟耿炳文遇到的是善战的燕王还有最能打仗的朵颜三卫,不要以为躲在城墙上面救可以没事,燕王这些年没闲着,打造了大量的火铳,加上朵颜三卫日夜的骑射奔袭,守城的压力极大。 那些手持火铳的乱军在骑兵的护卫下快速接近,照着上面就是一顿乱射,这些火铳的有效距离已经超过城墙的高度,所以,只要上面有人冒出头来直接就会被火铳击中。 “皇上,臣以为,击败乱军为当务之急,一味坚守只会长乱军之气势,损我大明之国威。”齐泰高声说道,此时,大殿之上百官云集,其中多半都是齐泰的心腹。 “不错,当主动出击,痛击乱军,唯有这样才能让百姓信服。” “臣等附议。” 朱允炆的前面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六部的人都在,这些人摆明了是一个鼻孔出气,六部向来如此,一荣俱荣,谁得了好处也不白得,其他几部都能分到一些好处。 “臣以为不妥。” 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整个朝堂之上几乎都是支持李景隆的打法,主动出击,打出朝廷的威风,而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 众人侧目看去,齐泰白了对方一眼,应该已经猜到,这个时候能出来和自己唱反调的也只有这个人。 方孝孺,朱允炆对方孝孺也是极为敬重,因为方孝孺有学识,而且是忠义之士,“方爱卿,以为如何?” 方孝孺上前一步,“皇上,虽然方孝孺不懂得行军打仗之事,不过临阵更换主将对士气影响极大,而且长兴侯久经战阵,自然清楚随机应变之法。曹国公虽然善战,毕竟年轻,乱军声势正强,所以,臣以为以守待攻并不不妥之处。” 方孝孺说完,朱允炆连连点头,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当然,齐泰那些人说的也有道理,朱允炆也心急,南方的水灾刚停,燕王就扯旗造反,而且这一次的声势要比晋王那一次更大,不要以为晋王打到京城就要比燕王厉害,两人的封地位置不同。 晋王的封地是在南面,距离京城很近,燕王不同,主要的兵力都在北面,所以,这是一场硬仗,不是说谁能扛就能扛下来。 这个时候,一定要求稳,“待朕再好好想想。” 随着太监喊了一声,众人缓缓走出,齐泰有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人簇拥着,唯有方孝孺冷哼一声快步走出。 朱棣眼见迟迟攻不下真定府,唯有改变策略,暗中调集一队精锐绕路河间府袭击鬲城,鬲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位置确实极为重要,位于真定府的后面,只要控制这里,等于是断了真定府的退路。 朱棣这一招确实高明,燕王乱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鬲城,耿炳文发出援兵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城墙上方悬挂几颗血淋淋人头,城上的大旗同样变成燕王的紫色大旗。 鬲城在如此短的时间被燕王占据,确实出乎耿炳文的预料,当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糟糕,真定府内的粮食和军备足够三十万大军撑半年之久。 战火散去,老将军耿炳文在亲卫护送下登上城墙,连日苦战,城墙已经被血染红,地上是斑驳的血迹,耿炳文身子蹲下,抚摸着被火铳和箭矢打得残破不堪的城墙不由得连连叹气,毕竟已经是迟暮之年,一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可惜,年纪大了,反而容易多愁善感。 “将军。” “好生善待伤兵。” “是。” 伤兵营此时已经人满为患,轻伤营内惨叫声不停,军中负责救治的人员正拎着药箱一一检查,相比而言,重伤营反而安静很多。 几乎所有人脸上没有表情,伤口只是用厚厚的白布缠住,这种方法只是让血不会继续留,因为伤势太重,救治的希望几乎是零,而且随军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药物,战场之上,因为受伤和瘟疫死伤的人数往往超过在战场上正面的死伤。 这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这个药物短缺的年代,一个人动了一下,可能是碰到伤处,那个人咧了一下嘴,他的胳膊断了半截,拼杀的时候直接被冲上来的乱军砍断了胳膊,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用力将那个人推了下去。 所以他原本应该是英雄,可惜,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死。 “你有什么愿望?”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对于这些等死的人而言,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没有。” “你没有家人?” “没有,你呢?” 那个人苦笑一声,“我有,其实这样更痛苦,因为你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们。” “至少还能有个念想,不像我,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长大以后就参了军,其实当时是想加入林大人的锦衣卫,可惜,我没那个福气。” “我也是。” 两个将死之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因为一个相同的愿望聚在一起,两人彼此对视一笑,因为心里都清楚,随着伤势恶化,很快就会被人从这里丢出去,能够活下去都是极少的人。 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发烧说胡话,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帘子掀起,有兵士从外面进来,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抬着几个人出去。 其中有几个已经断了气,有的还活着,但是身体发出阵阵恶臭,伤口已经腐烂,因为没有药物,就算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燕王三路兵马齐发,耿炳文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燕王交战,自己带来的三十万兵马不可能都缩在真定府,真定府的外围都是耿炳文的人马,这些日子一直没闲着,挖土抬石,愣是在真定府周围休起几道防御。 这是保命的东西,所以马虎不得,一条条防御纵横交错,有了这些就可以有效阻挡燕王大军的进攻,第一拨攻势已经冲到近前,防御的高度恰好是一个人无法跃上的高度,所以,想要爬上只能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跳。 躲在防御内的守军手持长枪往下刺,此时,凭借防御体系,守军占据绝对优势,燕王的北军几次攻势都被耿炳文的兵马挡住。 此时,防御下面堆起高高的尸体,从后面冲上去的人已经不需要借助下面的人,只要踩在尸体上面就可以轻松跃上。 随着北军杀入,第一道防御瞬间崩溃,没有办法,守军只能快速退入第二道防御,第一道防御和第二道防御之间的距离很近。 近到站在第二道防御的上面利用长枪就可以刺到第一道防御里的人,这就是耿炳文的经验,整个防御是梯式分布,后面的防御一点一点比前面的高,这样,北军想要冲上来,每一次都要耗费掉很大的伤亡,而不是冲下第一道就可以长驱直入。 燕王尽起三路兵马,其中一路正面与真定府兵马交锋,另外一路是从鬲城攻击耿炳文后方,另外一路走的是水路,希望可以绕过去,直接攻入。 其中水路最险,耿炳文同样忽略了这一点,这一天,正面的战事正酣,突然,后方喊杀声震天,从水路摸上来的一万燕军开始攻击耿炳文后方。 这一下,阻击鬲城方面的守军同样受到影响,等于是后路直接被人给断了,而且兵力上并不占据优势,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最后两道防御快速向后退去。 一万燕军快速从水路摸上,手持兵器往上冲,上面的守军慌乱中被斩杀上千人,随着将领调动兵马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这只奇兵虽然厉害,同样是一步险棋,毕竟耿炳文手里有几十万的大军,一旦派出大队兵马杀出,这一万人等于是直接被困在里面。 所谓的奇兵,就是在对方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而且都是不怕死的敢死队,确实如此,一万燕军面对数倍自己的守军丝毫不惧,一个个瞪大眼珠子往上冲,这一下,反而是上面的守军怕了。 那一战不敢想象,一万燕军居然杀退三万守军,而且斩杀数千人,耿炳文得知消息命人把守将打了一顿,如果不是主将带着人退走,鬲城方向的守军绝对不会有如此大败。 此时京城方面,李景隆战胜燕军的战报不断送回,而且打的燕军不敢出城,反观另外一方,耿炳文连连失利,损失兵马超过五万人,在事实面前,朱允炆开始动心,是否真的应该采取主动进攻的打法以李景隆为主将? 齐泰自然愿意看到,耿炳文自恃清高,根本不把齐泰、黄子澄这些人放在眼里,李景隆就不一样,几乎是和齐泰这些人穿同一条裤子,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兵权从耿炳文手里夺过来最好不过。 “皇上,臣有一句话,必须要说,祸国之贼,齐泰、李景隆之流。”方孝孺得知齐泰等人再次上殿请求撤换耿炳文,顿时气得面色发紫。 “方大人,既然曹国公可以取胜,为何屡屡阻拦,祸国之人是你才对。”大殿之上,齐泰指着方孝孺的鼻子。 方孝孺哈哈大笑,“公道自在人心,皇上,若燕王清君侧所指奸臣为方孝孺,方孝孺当立刻撞死在大殿之上以保大明之安危。” 这一下齐泰的脸色更加难看,方孝孺摆明了是给自己难堪,哪个不知道,燕王发布的讨伐檄文之中虽然很隐晦,还是让人想到此时把持朝政的齐泰和黄子澄。 “若齐泰一人之死,真能挽救大明,齐泰愿意。” 两个人争得不可开交,朱允炆反而没了主意,这个时候感觉谁说的都对,“皇上,我愿率兵出战。” 一声怒喝,惊得齐泰等人连连后退,只见来人手握弯刀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杀意,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林风。 第七百三十二章北军发威 一声怒喝,林风从殿外走入,因为一直在外面练兵,这一次得知燕王联合宁王几位王爷同时起兵,林风立刻派人通知孙不二牵制南面的几股反王势力,最终决战的战场依然是在燕王这边,这一点林风比谁都清楚。 林风腰跨绣春刀杀气腾腾,身后的那些文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很简单,都怕林风,因为林风够狠,而且手握大权,几万的锦衣卫。 “林大人,何时回京?”朱允炆看到林风同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刚才被齐泰那些人逼得近乎没有应答的办法。 而且南军这边确实缺少那种能上阵冲锋的将军,耿炳文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善于守城,城外交战还真是不能和冲劲十足的李景隆相比。 “回皇上,臣得知燕王叛乱,所以连夜回京请命。” “不知林大人意欲如何?”林风出现,齐泰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旁的方孝孺冷哼一声白了齐泰一眼,在方孝孺的眼里,齐泰、黄子澄之流虽非大恶之徒,倒也不是辅国之贤良。 林风转身,“齐大人,为何这样问?”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曾经,林风几次救过齐泰的命,而且,当日朱允炆坐上皇位饱受争议,两个人废了不少心思。 齐泰淡然一笑,“只因林大人一直在外练兵,突然出现,觉得有些好奇而已,不过林大人放心,齐泰绝对相信林大人的为人,不会在意那些流言风语。” 齐泰这一招有点阴险,对锦衣卫,天下人始终褒贬不一,随着林风执掌锦衣卫,逐渐得到天下人的认同,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天下豪杰尽归锦衣卫,所以,林风手下虽然只有几万的兵马,真实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不要忘了,林风手中拥有当时最先进的火器。 林风哈哈大笑,“谢齐大人,清者自清,林风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皇上,林风请命率兵与燕王乱军决一死战。” 朱允炆点头,看到林风那一刻,朱允炆已经动了心思,道理很简单,几次都是林风解救大明于危难。 黄子澄上前,“皇上,臣以为,战事非同儿戏,当由军中将领统帅,正如先前所言,临阵换将影响军心,如果是非军中将领更为不妥。” 这黄子澄摆明了就是齐泰的爪牙,好不容易逃了回来,这个时候立刻站出来替齐泰说话,齐泰站在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整个朝堂之上,四品以上的几乎都是自己的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朱允炆耳根子软。 “黄大人所言极是,林大人虽然武功盖世,毕竟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燕王善战,此战关乎国之命运,微臣叩请圣上三思。” “圣上三思。” 呼啦一下跪倒一片,齐泰站在那不言语,这个时候一个眼色已经足够,自然有人替自己出头,所以,最好的杀人者不是刀有多快剑有多锋利,而是背后那个运筹帷幄之人。 林风转身,看着那些读了十几年书自认为满腹经纶的家伙,“国家危亡之时,难道要靠你们这些嘴才行,哪个能上阵替我的兵挡长枪利刃,你们可以挡一个,林风挡十个。” 方孝孺上前,“难道你们都忘了,是谁带着我们大明的将士打得倭寇俯首称臣,这些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如果把国之兴亡放在李景隆身上,这才是最大的错误。” “李将军乃将门之后,忠义为国。” “不错,哪个敢保证,没有私心?” “你们。”方孝孺气得脸色惨白,这种朝堂上的争斗一旦影响到战局无疑是愚蠢的,就算你胜了又如何,一旦朱棣的大军击溃南军,到时候这天下就要变了。 偏偏这些人乐此不彼,这个时候,所有人鼻子通了气,摆明了就是不让林风掌权,坐在上面的朱允炆看着下面两方阵营的争吵顿时没了主意。 朱允炆心里有意林风领兵,只是一点,如果林风升为主将,老将军耿炳文还有那些军中将领是否会服,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有任何闪失,毕竟面对的是凶残的燕王北军。 朱允炆面露难色,齐泰看得清楚,察言观色乃为臣之秘诀,齐泰上前,“诸位臣公,听齐泰一眼,诸位都是为朝廷局势着想,争执有所难免,不要因为伤了和气,皇上,臣有一个两全之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允炆点头,“爱卿直言就是。” 齐泰咳嗽一声,“既然林大人有心为国出力,不如带起所属兵马前去,恰如当日晋王之乱,李景隆为主将,林大人为副将。” 齐泰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谁都不得罪,朱允炆权衡一下,这样倒也不错,可以免去自己的担忧,同样应了林风的请求。 “林大人以为此举如何?” 林风上前,“回皇上,林风只想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至于他人之言,根本不重要。” “这。”朱允炆有些为难,看了看齐泰那些人,又看看林风和方孝孺,“传旨,锦衣卫指挥使林风封为扫北将军,率所属迎战燕王乱军,耿炳文年事已高,待战事稳定之后返回京城,军中大小事宜交由平北大将军李景隆负责。” 燕王是北军,而且是在北面起兵,所以,为了讨个吉利,李景隆的平北大将军,林风是扫北将军,至于耿炳文因为连续打了败仗,所以只能回京养老。 真定府 此时的苦只有耿炳文一个人清楚,朱棣摆明了是要和自己死磕,北军从三个方向猛攻真定府,几乎是日夜不停,双方的损耗极大,守城一方毕竟占据优势,只是一点,城内的箭矢和石车越来越少,这样下去,一旦守城的火力不足,燕王的攻势将会更加疯狂。 老将军眉头深锁,此时,面前站着几名将领,外面的喊杀声逐渐弱了下来,耿炳文随之长出一口气,“将军,还是歇歇吧,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耿炳文摆手,“熬得住。”嘴上这么说,心里的苦只有耿炳文一个人清楚,确实年纪大了,而且打了一辈子的仗,身体早已经吃不消,这次率兵出战,完全是凭着心里的一股子劲在撑着。 军中无良将,这是朱允炆面临最大的难题,朱棣的北军恰恰相反,都是能打仗的主,打仗这玩意肯拼命是一方面,根据形势的不同快速调动人马同样极为关键,这种事靠的就是经验和本事。 “报,北军再次进攻。” “有多少人马?”耿炳文站起身形,身上的盔甲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不下十万。” 老将军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随我出去看看。”这个时候,整个真定府都在打仗,还好燕王治军严格,这个时候都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名声,所以,基本上不会对百姓造成伤害,就算是这样,百姓还是害怕。 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分布在真定府周围,城内十万,真定府周围十万,这段时间的厮杀损失了几万人,剩下的那些由几名将领率领埋伏在外围,只等燕王攻势受阻退走时突然杀出,或者攻击燕王的后援。 此时,燕王分兵三路,正在和保定府外围的南军厮杀,南军仗着的是地势,加上事先构建的防御,可惜,随着北军不停向前推进,能够依赖的地形越来越少。 “将军,北军杀上来了。” 一人从一块大石后面探出头向下看去,黑压压一片,之前已经见识过北军的凶猛,一旦双方阵营接近,南军必然吃亏,“兄弟们,把手里的东西都给老子用上。” 上面有一些石块,大小不一,随着下面北军越来越近,守在上面的人纷纷举起石头往下砸,这种石头的攻击方法十分有效,不仅可以砸中从下面攻上来的北军,同时那些石头借着山势快速向下滚动,因为下面都是人,一块巨石推下去可以伤到不少人。 “将军,没有了。” 上面的是一名年轻将领,绝对是矬子里拔大个,应该是打仗有些本事,所以当了首领,看着再次接近的北军,那人一咬牙,“操家伙。” 长枪纷纷拿起,守军人数只有几百人,从下面攻上的北军至少有几千人,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加上北军强壮的身体对南军的压制,这场仗根本没法打。 “杀。” 一声怒吼,为首将领做出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举动,那一刻,选择退走绝对是最佳,因为根本打不过,跑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因为北军攻势太凶,所以,其他阵线纷纷向后退缩,就算这个时候你带着人跑了也不会被抓回去杀头。 这小子偏偏是个愣头,不信邪,看着北军从下面爬上来,嗷的一嗓子从里面窜出去,这一下声势惊人,别看这个人个头小,身体很结实,两只手抓住大枪,一下子从上面跃下,一瞬间冲到两名北军面前。 手中枪快速刺入其中一人咽喉然后双臂向后一缩,动作的幅度不大,这个时候,如果幅度太大,下一次出手就会受到影响,这就是有经验的老兵和新兵最大的区别,新兵冲起来也不要命,一个打一个都是好手,一旦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一定吃亏,首先不懂得如何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击杀对手。 只见那人双臂向后,带血枪尖瞬间拔出,几乎同时顺势改变方向刺向另外一个人,那人已经警觉,不过还是慢了,应该是没有想到上面的守军居然敢从里面跳出来和自己正面厮杀。 为首之人瞬间击杀两人,身后的守军纷纷冲下,凭着一股子冲劲,南军开始居然占据优势,很快优势消失,开始不断有人死,惨叫声不停,上面的南军人数越来越少。 啊的一声,那名将领肩膀上被大枪刺中,虽然身上有盔甲,还是无法抵挡锋利的枪尖,几乎同时,另外几个人同时刺过来。 “杀。” 一声怒喝,那人不退反进,确实够凶,双臂挡住三柄枪,然后用尽所有力气猛的向上一推,那一刻,已经力竭,随着身体晃动整个向下倒去。 几个人冲过来,枪尖直接在身上刺下去,随着最后一个南军倒下,上面的险地彻底被疯狂的北军占据。 第七百三十三章尸横遍野 大明皇帝的圣旨一到,李景隆顿时得意,最后靠的人是谁,还不是我李景隆,都说耿炳文有两下子还不是被燕王的部下打的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来人,点齐兵马,全力出战。” 李景隆有了兵权,终于可以自己说了算,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同样想通过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在李景隆的眼里,上一次晋王之乱的失利不在自己,而是林风没能守住大营,否则,自己率兵回援,里应外合,乱局轻松平定。 李景隆只留下一万人马守卫济南城,自己带着十几万兵马出城直奔交战的真定府方向奔去,李景隆的算盘很简单,趁着燕王乱军打真定府,后面不防备,直接大军扑过去。 李景隆的算盘打的不错,这个时候,燕王的主力确实是被耿炳文拖住,这个打法恰恰是朱棣最担心的,不能拖太久,就算是打着清君侧之名,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打下去,等于是依靠自己的北平之地和整个大明交战,时间一长,物资和军备肯定跟不上。 李景隆率领大军出济南,朱棣立刻得到消息,大帐内,众人哈哈大笑,“王爷神机妙算,李景隆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面都是打仗的好手,这个时候北军就盼着南军能出来和自己打,不仅痛快,而且赢得也容易,马三保拱手施礼,“王爷,三保愿统帅兵马,一举攻破李景隆。” 燕王摆手,“不急,本王相信,三保有这个本事,李景隆不过是一个饵,本王有一个更大的计划。”燕王说完,众人俱是神色一变,要知道,李景隆手里有十几万兵马,这个局已经足够大,更大的计划,那是什么,难道要一举吞掉整个南军,如果真是那样,大明的天怕是真要变了。 燕王说完看着一旁的道衍,老和尚呵呵一乐,“贫僧算到李景隆生有反骨,所以,只需将其围住,一来可以吸引真定府的守军来救,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军师的意思是劝降李景隆?” 道衍点头,这个老和尚深不可测,而且懂得天象之法,这一次燕王起兵完全是按照道衍的计划,时机把握确实恰到好处,因为南方的暴雨,此时,大明的物资和兵力同时吃紧,因为担心灾民暴乱,南方城内的守军不敢调回,各地的粮食最多只能自足,根本没有办法支援京城。 应该说,这场大水让原本实力悬殊的双方逐渐找到了一些平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李景隆,如果李景隆归降,那么燕王这边等于直接多了十万兵马,这对于朱允炆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众将听令。” 燕王手持令牌,众人上前,燕王一一安排,整个计划极为详细,首先要败,然后促使李景隆率兵来追,真定府和济南之间有一条大峡谷,峡谷外围很宽,越到里面反而越窄,只要尽可能把李景隆的人马吸引进去,然后将谷口封锁,不出十日,李景隆必降。 单表李景隆率领大军得意洋洋朝着真定府方向进发,走出去五日远远看到燕王北军的旗帜,“停。” 李景隆还算小心,人在马上手臂抬起,中军快速向前,亲卫直接将李景隆护在中间,马蹄声阵阵,前面闪出一队人马,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为首一员大将,身上盔甲在阳光下格外闪亮,手里拎着一把鬼头大刀。 “呔,来者何人,老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那人手中鬼头刀一晃,一脸的不屑。 “放肆。” 李景隆身后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小将,应该是急着立功,对方只有一万人马而已,随意这个仗闭着眼睛打都能赢。 两匹战马接近,那人冷哼一声,手中鬼头大刀一晃,两人兵器撞在一起,只见对方手腕一翻,下一瞬间,冲到近前的那名将领脑袋直接被刀刃砍断掉到地上。 “呀!” 这一下吃惊不小,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么厉害的,“让我来。”别看两个照面死在对方鬼头刀下,李景隆身后的这些年轻将领一个个都不服,不出三招,又一个尸体倒下。 这下想往出冲的人忍不住拉了一下缰绳,前面那个黑大个太厉害,手里的鬼头刀应该不下百斤,在他的手里看着特别轻松,光这份力气就没人比得上。 李景隆一拍战马,斗枪冲出,确实是这样,自己身后的这些,哪一个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冲出去多少都没用。 战鼓敲得震天响,李景隆往出冲,身后的中军鼓着腮帮子在那喊,双方气势都不弱,那人看着李景隆催马冲到近前鬼头刀向上一迎。 李景隆毕竟是名将之后,从小就和徐达学枪,耳濡目染,就算资质一般,这么多年,枪法还是不错,两人兵器碰在一起,气力上李景隆有些吃亏,连忙变枪,双手抓住顺势一转,枪尖直奔对方咽喉刺去。 这一下变招极快,可以说是李景隆用出了看家的本事,这一枪如果是徐达用,对面的黑脸将领必死无疑,徐达的枪就好像灵蛇一般,几乎是出枪必死。 李景隆在出枪的速度和变化上还是差了一些,说白了就是没有掌握枪法里的灵魂,就算是这样,手持鬼头大刀之人也吓出一身冷汗。 对方枪尖接近,这人经验不少,换做新手一慌,肯定就完了,只见身子向下一矮,身体随之向后倾,别看身体向后,双手脚上都不能停。 因为对方一旦大枪刺空再往下砸基本上接不住,两只手向后缩,两条腿夹住战马控制方向,这些常年在马上的人,骑术极为精湛,凭着感觉就能控制战马的方向。 随着双臂收回,鬼头刀同样位于李景隆大枪的下方,李景隆一枪刺空,随之变招,这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因为对方整个身体向后,等于是失去平衡,这样的机会如何能失去,李景隆手腕下压,想要一枪结果对手。 一声怒喝,对方双臂顺势向上,利用鬼头刀的刀柄挡住对方的枪柄,所以,那一刻,李景隆根本砸不下去,随着对方双臂发力,整个人硬生生从马背上坐起。 两侧阵营叫好声阵阵,尤其是李景隆这一边,李景隆占据绝对上风,几乎是打的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李景隆好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走。” 那人险险避过,调转马头朝着来的方向奔去,呼啦一下,前面的阵营开始往后逃,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就是跑,跑的越快越好,道理很简单,后面有人追,一旦追上,拿着枪照着你的背后就是一顿猛刺。 骑兵没什么,放开缰绳往前跑,这个时候最可怜的就是步兵,李景隆大枪一挥,身后阵营往前追,一路上杀了几百人,前面的地势变得有些险要,相比而言,刚才追击经过的地方较为平坦,这种地形适合大队人马向前,就算是这样,李景隆的十万大军拉起了很长的队伍,从前军到后军。 “将军,那些人逃入这里。” 前营回来,李景隆手臂抬起,立刻有人送来行军图,李景隆看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不过是一莽夫而已,根本不懂得排兵布阵,此地为死谷,只要我大军控制谷口顺势杀进去,乱军当尽数葬身于此。” “将军,小心有诈。” 李景隆自认为熟读兵法,当世第一个人,身后一名将领出声提醒,李景隆白了一眼,“难道以为本将军是三岁的孩子不成。” 李景隆面露不悦之色,那人无奈只得退到一旁,其实也是好心,可惜恰恰犯了李景隆的忌讳,因为自负,那些善意的提醒在李景隆的耳朵里变得无比的刺耳。 李景隆转身,“你三人率兵三万冲进去,一举消灭乱军。” 三人领了命令各自回营,时间不长,三队人马快速冲入,峡谷的外围地势很宽,远远看到往里逃的乱军,“冲。” 李景隆这一边士气正盛,随着主将的喊声三万人马快速往里冲,越往里,地势越窄,这种地形,人多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很简单,前面只能百十人靠近,对方只要在险要位置布置一队精兵,任凭你有兵马三万,就算是三十万也没用。 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地利最有讲究,所以,每一次行军之前必须把周围的地形弄清楚,然后根据地形制定详细的作战方案。 这一点李景隆同样清楚,此时留在谷口,等待着胜利的消息,里面喊杀声震天,从早上一直杀到晚上,喊杀声始终不停。 山谷内,已经是尸横遍野,李景隆这边死伤惨重,对方占据高处,这些人哪里知道,已经有一千精锐射手提前在这里埋伏,所以,随着南军不停往里冲,那些躲在峡谷高处的射手纷纷往下放箭。 这些射手所在的位置极为险要,没有绳索支撑,想要从下面冲上去极为困难,不要忘了对方手中有弓弩,就算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冲上去,没等接近,人家对着你就是一阵乱射。 李景隆脸色不好看,从山谷方向跑来一队人马,“将军,再给我点时间,一定可以拿下乱军。” “再带两万人马进去,天亮之前,必须拿下。”李景隆还算是小心,同样担心被人困在里面,因为逃到这里的乱军只有一万兵马,此时,冲入山谷的南军已经有五万人,不管怎么打都能打下来。 整整杀了一夜,第二天中午,里面的喊杀声依然不停,这下李景隆坐不住了,原本是想快速冲击燕王大军后方来一场大胜,没想到被一万人拖住。 李景隆眼珠一转,“难道是计!” 李景隆似乎想到什么,没有错,应该是燕王的人知道自己带人来了,因为担心,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目的就是拖住自己,“岂有此理。” 李景隆想到这里气得直咬牙,如果最开始不是派出大队人马进去,只是留下两万人堵住谷口应该更好,这个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退吧,丢人,不退吧,又要被人拖住。 “随我进去。” 李景隆心急,只想着快点解决掉里面的一万人马,于是带了两万人进去,李景隆带了十万人,此时,谷口位置只剩下三万人,接近一半是后勤补给,就是运送粮草的,做饭的,收拾营帐的,因为都是当兵的,所以同样计算在总人数里面,当年曹操打东吴,号称百万大军,其中过半都是补给人员,真实作战兵力不过二十万人而已。 李景隆率众杀入,这一次又犯了一个错误,前面已经彻底堵车,后进来的两万人马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前面,随着李景隆的人马进入,整个峡谷变得更加拥挤。 “让开,将军来了。”李景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带着一队亲卫往里挤,这个时候,放眼看去都是人。 “杀。” 两团巨大火球升起,埋伏在外围的燕军快速冲向谷口,声势惊人,清一色的骑兵,外面的守军顿时乱了阵脚,很快被对方冲散,剩下的只有被屠杀的份。 第七百三十四章铁铉 外围燕军快速攻占,速度之快,攻势之猛让人不敢想象,等李景隆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峡谷口已经被乱军占据。 “立刻带人冲出去求援。” 这个时候李景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物资补给都在后面,一旦被人堵住谷口,自己这些人弄不好都要困死在里面。 一队人马朝着谷口方向猛冲,李景隆站在高处看着谷口位置,此时,对方的合围之势尚未形成,李景隆同样挺枪往前冲。 谷口位置的厮杀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燕军铁了心要在这里吞掉李景隆大军,然后快速改变整个战局,任凭李景隆带着人拼命的往外攻,始终没有办法突破燕军重围。 没有办法,只能强行攻击一个位置,只有这样,才能有一队人冲出去报信,这个方法确实管用,随着一阵猛冲,终于有一队骑兵冲了出去。 当然,李景隆根本不知道,这是燕军按照剧本在演戏,先是拼命守住谷口,给人想要在这里困死李景隆的假象,然后故意在一个位置放松防御,然后放一队人马出去。 就在那队骑兵冲出去同时,谷口的防御瞬间一紧,这个时候,任凭李景隆如何往外冲根本没用,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兵马向后退去。 此时,李景隆前后受敌,最开始进入的一万燕军还剩下几千人,爬到高处和燕军周旋,这些人都是爬山的好手,而且山上多石头,这些都是天然的防御,下面追击的南军叫苦不堪。 “将军,现在怎么办?” 李景隆坐在一块大石上,周围都是尸体,有人拿来水袋,李景隆喝了一大口,“不要急,等天黑之后突袭,一定可以从这里杀出去。” 李景隆的算盘再一次落空,峡谷口的宽度有限,所以,就算里面的兵马再多,彼此只能挤在一起,这个时候,缺的只是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锐,而不是靠人数堆积起来的大军。 天光大亮,李景隆斜靠在地上,这个时候,满地都是人,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活人还是尸体,激战一夜,还是无法冲出,没有办法,李景隆只能改变策略,原地待援。 如果李景隆选择一直拼命往外冲,应该可以,毕竟堵住谷口的只有区区两万兵马,最怕的就是李景隆这种,冲了几次,看着没有办法冲下来,索性放弃,这样对士气的影响极大。 此时,李景隆的兵马只能用溃不成军来形容,怎么的都有,躺着的,趴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除了外围那些负责防御的之外,剩下的人都在峡谷内歇息,为什么要这样,也是没有办法,饿,肚子饿,这样躺着消耗能少一些,李景隆也不清楚,援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就在李景隆率兵出城之后,朱棣再次派出大军,兵力达到十万,而且都是攻城的精锐,这就是朱棣的过人之处,眼见真定府有老将军耿炳文在一直难以攻破,索性派出一队人马来攻济南,李景隆已经带着精锐离开,现在济南城内只剩下老弱病残,而且人数上不足两万人。 就算有城墙在,想要凭这些人打败十万燕王精锐无疑是痴人说梦,偏偏就有一个人不信邪,而且还是个书生,都说打仗这种事是粗人干的活,看着城下的大军,济南城的守将怂了,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出来。 这个人就是铁铉,铁铉性情刚决,聪明敏捷,太学读书时,熟通经史,成绩卓著,由国子生被选授礼部给事中,后调任都督府断事。曾经审理悬而未决的案件,立刻就做出了合理的判决,其才干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朱元璋赐给他“鼎石”的字。建文帝即位后,铁铉升任山东参政。 一直在打仗,铁铉负责的就是粮草的调运,李景隆率领大军出城的时候,铁铉曾经给李景隆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就是说不要出城,应该学老将军耿炳文坚守不出,这一下惹恼了李景隆,直接把信给撕了。 朱棣认识到济南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夺取济南,进可南下金陵(今南京),退可以划黄河而割据,这就是为什么朱棣非要打济南的原因。 当时留守的李景隆的一个将领名叫盛庸,大军出征,留下的肯定是最得力的,恰恰相反,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和李景隆对着干,因为有些本事,所以李景隆也拿他没办法,索性让他在这守城。 所以,这也是巧合,铁铉拎着剑找到盛庸说明来意,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和这里共存亡,盛庸不由得被他感动,一个书生尚能如此,自己还怕什么,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准备迎战。 铁铉在当地的名声极好,索性发了告示让城内的老百姓参军加入守城的行列,效果还不错,加上各府上的家丁家将又凑了一万人,这个时候,济南城的守卫力量达到三万。 朱棣开始攻城,因为缺少强悍的攻城器械,所以只能依靠人力,这样打法肯定吃亏,铁铉让人躲在上面,一旦乱军接近直接用石头拼命往下砸,这里石头多,下面的百姓源源不断的往城上送,所以打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攻上去,这一下可是出乎了朱棣的预料。 朱棣下令继续猛攻,这场仗一连打了十几天,愣是没有办法攻下,此时,前面的战事同样吃紧,别看用计困住李景隆占据先机,如果不能拿下济南城,整个局势还是没有完全掌控在朱棣这边。 济南城太难打,因为有铁铉和盛庸两个人在,此时,济南城内人人敢战,虽然被朱棣大军围住,随时有城破的危险,依然没有一个人退缩。 朱棣想要尽快攻下济南,进而直取京城,于是命人从后方调集火炮准备强行攻入济南城,火炮威力太强,一旦济南城的城墙被火炮毁掉,到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凶猛的燕军。 看着下方漆黑的炮筒,盛庸的脸色越发难看,济南城怕是保不住了,这是所有人当时的想法,铁铉呵呵一乐,“盛将军,莫怕,我有一计,保管他朱棣不敢放炮。” “哦,铁大人,有何妙计?” 铁铉命人取来笔,然后在白布上写下几个大字,开始的时候,那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写几个字就能阻止燕军停止火炮攻击,这种事想都不感想,直到铁铉写完,所有人长出一口气,确实如此,就算再给朱棣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朱棣的十几门火炮调集完毕,就等着天亮以后大举攻城,等了两天,一直没听到炮火声,这一下朱棣坐不住了,负责攻击济南城的将领灰头土脸的回来。 “王爷,末将攻城不利。” 燕王看了一眼,这是自己手下爱将,能打仗的主,朱棣清楚,这一次肯定是遇到对手了,“为何迟迟不肯放炮攻城?” “这,王爷,随我一看便知。” 里面有蹊跷,朱棣带着亲卫赶到,当时就傻眼了,只见城墙上面挂着几个大字,“大明皇帝朱元璋。” 这几个字在大明百姓,甚至是北军心里的地位极重,朱棣同样清楚将领不敢开炮的苦衷,“城内主将为何人?李景隆手下绝对没有这样的能人在。” “回王爷,已经得到消息,这一次守城的是山东参政铁铉!” “铁铉!” 朱棣眉头一皱,立刻命人取来铁铉的资料,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只是一点,这铁铉是个书生出身,如今搞的自己十万大军寸步难行。 这一刻,朱棣动了爱才之心,这样强攻下去肯定不行,有了上面那些字,没有人敢向济南城头开炮,索性想办法让铁铉归降。 朱棣亲自写了一封信,然后找了军中的射手,利用弓弩射向墙头,燕军攻势向后退去,铁铉站在上面看得清楚,对方阵营之中出现一匹战马,有如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正是燕王朱棣。 燕王朱棣来了,盛庸拉了一下铁铉,“铁大人,早闻燕王善战。” 铁铉呵呵一乐,“我们是守城,只要上下一心守住城墙不让人靠近就行,打仗这玩意铁铉不懂,不过一点,只要骨头够硬,这城就破不了。” 铁铉说完,盛庸连连点头,当时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铁铉这么一说,盛庸顿时脸上一红,确实如此,一个没打过仗的书生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嗖,弓弩射上,这一只箭和平时作战用的不一样,要长一些,通体用铁打造,从下面直接射到上方城墙之上,后面带了一个布帛。 有人伸手从上面取下,然后快步跑到铁铉面前,很简单,上面写着铁公亲启,居然是送给铁铉的书信。 铁铉顺手取下,其中内容就是清君侧那一套,大明朝政昏暗不明,理应召集天下英明之士辅佐明主。如果铁铉可以归降,必然厚礼相待。 铁铉看罢哈哈大笑,索性命人取来纸笔,唰唰唰写完,内容很简单,忠臣不事二主,古有周公辅君之礼,燕王乃明理之人,自当效仿,辅佐圣上,而不是大举兴兵,如此难堵天下人之眼。 铁铉写完,找了一个拿弓弩的兵士,然后指了指燕王的位置,利用对方的长铁箭向下射去,燕王看着铁铉的回信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铁铉如此冥顽不灵,若他日自己执掌天下,一定要让所有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雄才伟略之主。 朱棣没有办法,只能命令手下将领围住济南寻找战机,自己带着亲信赶奔真定府一举灭掉朝廷派来的北伐大军。 新书《凶灵笔记》求关注。 第七百三十五章火器的威力 朱棣没有办法,没想到对方用出这一招,十几门巨型火炮在城前高处摆好阵势,只等朱棣一声令下,立刻轰开济南城城门。 面对城墙上的那几个字,朱棣只能放弃,留下一队人马围住济南城,自己率领精锐直扑真定府,这个时候,从峡谷内冲出的求援队伍已经顺利进入真定府。 “耿将军,请速速发兵救我家将军。” 那人一身是血,耿炳文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快快请起,你可是李景隆李将军麾下?”身后的人连忙将对方扶起。 那人擦了一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这里有将军的令牌,耿将军一看便知。”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这正是大明军的令牌,通过令牌调动兵马识别身份在军中极为常见,有时候基本上是认牌不认人,所以,军中主将对手中的令牌管理极为严格,绝对不会轻易示人,更加很少出现遗失,一旦令牌丢失,主将也要受到严惩。 耿炳文伸手接过,确实是李景隆的军令,“到底发生什么?”耿炳文急得一下子站起来,真定府和燕军交战虽然吃了亏,毕竟还能坚守,此时,耿炳文看到自己面前满身是血的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李景隆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同样是整个战局最不稳定的因素,燕王的北军善长野外突袭,阵营突击的能力同样在南军之上,所以,唯一的优势就是据城坚守,这一点南军反而擅长。 那人被人扶着缓缓坐下,想到被困在里面的李景隆还有一众兄弟,一路上不停,幸亏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还算顺利虽然死伤了几十个人,最终还是冲出一条血路见到耿炳文。 “请耿将军立刻发兵。”那人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李景隆原本是要率领大军,趁着真定府交战之际直接攻击燕军后方,这样就可以打退来犯之敌,没有想到直接中了对方的圈套。 “哎,糊涂。” 耿炳文听罢气得一拍桌案,那一下声音很大,可以看出,老将军此时的火气,这李景隆怎么说也是从小熟读兵法,战场上混大的主,没想到根本不懂得带兵,明明就是对方的诱敌之计,偏偏直接带人冲了进去。 “耿将军,再不发兵,十万大军怕是要被困死在峡谷之中。”那人看着耿炳文,一脸的恳求,耿炳文面色阴沉,眉头深锁,“不是我不肯发兵,如此,等于再中燕王的圈套。” 耿炳文拳头握得嘎嘣直响,这就是燕王的诡计,想要以此骗自己出城,这个时候耿炳文彻底陷入两难,发兵,一旦中途燕王大军突然杀出,城外交战肯定不是凶猛的北军对手,如果不发兵,一旦李景隆那些人都困死在峡谷里,到时候还是会给自己按上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人一定要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就这么死了,当然真定府要守,大明的天下也要守。 峡谷之中,李景隆面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四天过去,外面一直没有动静,这段时间,李景隆用尽了各种办法,夜袭,根本没用,对方早有准备,没等你接近,一阵乱箭射过来,没有办法只能退后,李景隆想过从峡谷一侧的山上翻过去,然后突然袭击。 可惜,山势太过陡峭,根本不适合大量的兵马通行,此时,马三保站在高处,峡谷内的南军一举一动看得清楚,如果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李景隆从最一开始已经注定了失败。 一声声巨响,从济南城方向运来的火炮加入,困在峡谷内的守军顿时叫苦不迭,进入峡谷的兵力接近七万,开始的时候没有觉得什么,直到七万人冲进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整个空间变得异常的拥挤,炮声阵阵,只能用身体硬扛,没有办法,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李景隆气急败坏,一枪刺入旁边的树干,这个时候居然把责任推到耿炳文身上,“等了这么久还不发兵,难道是要看本将军的笑话不成。” 这个时候旁边的将领都不言语,说什么都不是,明明是自己犯的错误,这个时候反而赖到别人身上,当然所有人清楚李景隆的脾气,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而且就算自己犯了错误,同样不会容忍别人说出来。 火炮声一直不停,困在峡谷里面的南军尸体纷纷飞起,这一刻,军中的咒骂声不断传出,“难道就让我们在这等死?” “李景隆干什么吃的。” “天天吹嘘自己多能打仗,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兵,第一次打的这么窝囊。” “算了。” 有脾气不好起来骂的,有一脸无奈蹲在地上叹气的,此时,那些对战事不利的因素正在峡谷之中蔓延,而这种因素的起源就是李景隆。 因为战术的失误导致所有人困在里面,而且迟迟没有拿出可行的办法,如果李景隆选择一味的往外猛冲,就算死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人有怨言,偏偏冲了几次,眼看着打不下来,索性在里面坐等援兵。 “将军,末将愿带人杀出去。” 一人实在看不下去,燕军就是死堵谷口,然后用火炮往里轰,这种打法最是消耗士气。 “原地待援。” 耿炳文已经派出人马,道理很简单,对方是李景隆,皇亲国戚,论地位其实要比自己高,何况耿炳文已是花甲之年,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朱元璋临终时的嘱托,这一次完全可以称病不出,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完全可以不用披甲上阵。 真定府方向杀出一队人马,速度惊人,前军清一色骑兵开路,后面是中军,真定府外围的燕军被打了一个措不及防,整个阵营瞬间被里面冲出来的南军击溃。 耿炳文派出两名心腹将领率兵五万赶去救李景隆,算上李景隆带的人马,接近十三万的主力,完全可以和燕王大军好好的打一场打仗。 临行前,耿炳文交代过,第一万一中途遇到燕军,绝对不能恋战,更加不能追击,否则很容易再次上了燕军的当,如果遇到大队的兵马尽量避开,首要认为是赶到峡谷尽快救出李景隆的人,然后合兵一处。 这样的方法较为稳妥,两名心腹连连点头,都是跟随老将军十几年的旧部,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本事,两人各率一支队伍快速冲出。 燕王得到消息,真定府方向派出援兵,朱棣哈哈大笑,“动不了济南城,索性就拿你开刀。”燕王手臂一挥,十万精锐尽出,摆明是要一口气吞掉这五万人。 喊杀声震天,从真定府冲出两人俱是一惊,没有想到燕王会在这里布下如此多的兵力,如果单纯以兵力计算,燕王的兵力始终无法赶上朝廷方面的南军。 而且燕王的主力里面有不少都是晋王当年率领的乱军,这些人也都是南军,燕王真正的北军不过十万精锐,加上宁王的四万精锐骑兵,精锐兵力不过十五万,此时,燕王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攻击真定府的兵马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精锐一直紧盯峡谷方向。 这是朱棣高明的一面,利用李景隆的自大,尽量从外围消耗掉真定府方向兵马,燕军精锐尽出,前来援救的五万南军根本不是对手,此时更加不敢恋战,且战且退,一路上兵力损失接近二成,终于赶到峡谷前。 十几门火炮立在峡谷外围,此时,守在峡谷外围的燕军主力不过一万余人,如果李景隆知道肯定会暴跳如雷,很简单,一万燕军困住自己七万大军,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杀。” 四万援兵快速杀入,整个峡谷外围喊杀声震天,李景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什么声音?” “将军,应该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此时赶过来的那些将领一个个面露喜色,唯有李景隆哈哈大笑,“不过是燕王善用的把戏而已,难道真的以为我李景隆看不出来!” 李景隆直接坐到地上,这个时候求稳绝对是最大的错误,四万援兵拼命往里攻,里面的守军顿时压力大增,而且还要死死护住那十几门火炮,担心受损,如果这个时候李景隆拼命往外冲,肯定可以突破燕军的防御。 李景隆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按兵不动,这一下可是苦了外面的援兵,别看是四万人对一万人,不要忘了,身后还有数量成倍的燕军精锐,马蹄声阵阵,身后冒出阵阵烟尘。 “将军,燕军主力追来了,怎么办?” “没有办法,唯有死拼,一定要救出里面的兵马,只有这样才有胜算。” “杀。” 喊杀声一直不停,李景隆坐在里面听着外面战马的嘶鸣声不由得直皱眉头,索性爬上高处,从那里可以隐约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只见战马来回奔行,外面的厮杀完全白热化,为了完成耿炳文交给的重任,这些援军彻底拼了老命。 “哎。”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外面的情形怎么越看越不像是在演戏,难道真的是耿炳文的援兵到了,“来人,立刻带一队人马冲出去查看究竟。” 战场上就是如此,战机稍瞬即逝,从一开始到李景隆发现不妥,其实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而已,一个时辰的时间,恰恰给后面接近的燕军精锐提供时间保障。 李景隆的人马往出杀,此时,守在峡谷口的燕军只能咬牙硬扛,兵力上的劣势在这一刻彻底显露,“李将军,立刻发兵,援兵到了。” 一人在马上高喊,正是李景隆的副将,带兵冲出去那位,看到峡谷口位置交战的同伴立刻扯着嗓子喊。 “立刻禀报将军。” “是。” “全力出击。” 李景隆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飞身上马,挺枪往外冲,可惜,战鼓声阵阵,燕军精锐已经从外围杀到,瞬间将整个峡谷周围完全封锁。 第七百三十六章火雷阵 战场之上浓烟滚滚,前来援救的四万南军在燕军疯狂攻势下节节败退,此时,李景隆居然还没有冲出谷口。 一个转折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如果李景隆可以率兵从峡谷冲出,然后不停增援,两方兵力汇合,大明朝廷这边接近十万的兵马,就算燕军再凶想要啃下这块骨头门牙也要碎几颗。 马蹄声阵阵,凶残的宁王骑兵杀入,援兵阵型已经被燕军冲开,随着骑兵快速插·入顿时溃不成军,呼啦一下,原本将要攻破的峡谷口突然涌出大量的燕军。 李景隆一枪挑出,迎面冲来几匹战马,马上都是身形魁梧的壮汉,手挥弯刀直奔李景隆脑袋砍来,这一下李景隆吃惊不小连忙大枪向上一迎,马上的骑兵气力惊人,而且是两个人打一个,李景隆一张脸憋得通红,没有办法,只能手腕一转卸去上面的力道,不敢停留立刻朝着身后中军大营方向奔去。 峡谷前,尸体堆成小山,双方交战极为激烈,最终还是以燕军取胜,前来增援的四万南军近半战死,剩余索性放下兵器只求活命。 李景隆快速退回,看着峡谷口处再次被堵了一个严实,这个时候李景隆的七万大军已经困在这里超过七天,三天前,随身带的吃的喝的已经吃完,所以,这三天的煎熬可想而知。 “将军,援兵败了。” “哎,天不助我。”李景隆不由得叹口气,这个时候反而怨天尤人,李景隆身旁的将领一个个脸色不好看,人死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峡谷内的生存环境太恶劣,那些死尸开始腐烂,饿极了士兵开始割死去的战马充饥,战马很快吃光,居然有人开始吃人肉。 “回归各营,告诉所有兄弟们,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李景隆摆手,那些将领只得各自回营,这种嘴上说说的军令最是难以服众,这段时间,几乎就是在里面等着人救,那些饿着肚子的兵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现在不要说打胜仗,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已经不错。 就算是这样,那些当兵的还是不敢出来闹事,大明的军纪极为严格,这个时候出来闹事肯定是要掉脑袋,毕竟站在李景隆这边的还是多数。 四天、五天、六天,李景隆终于熬不住,舔了一下嘴巴勉强从地上站起,各营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数报上来,死亡的人数在不断的攀升。 李景隆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身边只剩下喝干的水袋,已经没有办法从里面弄出一滴水,“举旗,我要见燕王。” “将军。” 李景隆的身后七八名将领从地上爬起,这些人同样不好受,只是一点,这个时候将燕王肯定讨不到任何便宜,对方摆明了是要把这些人困死在这里。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兄弟困死在这里?”李景隆无奈的摇摇头,此时就连埋怨的力气已经没有,这一刻,李景隆做出一个遗臭万年的举动。 峡谷内升起几道白色大旗,此时,朱棣已经得到消息,“李景隆终于熬不住了。”朱棣冷笑,算是对李景隆比较了解,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曹国公,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王爷,见还是不见?” “见,本王也想瞧瞧,李景隆还能玩出什么把戏。”燕王面露得意之色,一旁的道衍微微点头,算是对燕王此举的默许。 李景隆手持大枪,此时已经上不得马,峡谷口位置的守军左右一分,从前面涌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身披金色盔甲,正是燕王朱棣。 李景隆居然一下子趴到地上,很有可能是饿的,“准备水和肉。”身后快步有人过来,李景隆一下子抢过水袋,然后拼命的往里灌,水袋放下看到兵士手中的干肉,抓过一大块直接塞进嘴里,这个时候哪还有一个扫北大将军的样子,身后的那些人馋的两眼放光。 “谢燕王。” 李景隆吃饱喝足,总算是有了一些精神被人扶着从地上站起来,燕王叹口气,“本王起兵只是为了保住我朱家子孙性命,清君侧,稳朝纲,不想因此连累了这么多人。” “王爷大义,李景隆愿追随左右。”这一次李景隆是单膝跪地,毕竟此时此刻,燕王主宰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是生是死,只在燕王一念之间。 “好,今奸佞当道,天下不宁,诸位都是我大明好儿郎,自当为国效力。”燕王心里高兴,白白又多了七万人,虽然真正打仗不能靠这些人,总好过没有。 李景隆率众归降,其中有微词者不在少数,可惜,大势所趋,尤其是困在峡谷里的那些兵,整天守着尸体,加上又饿了这么多天,这个时候谁能给吃的让他跪在地上叫祖宗都行。 这个时候,镇守真定府的耿炳文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朱棣并不急着吃掉耿炳文这些人,这样打下去,耗个几个月甚至半年都有可能,虽然战场上的主动权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毕竟朝廷掌控着整个大明的经济命脉。 如果不能尽快从这里发兵攻下京城,只会越来越麻烦,朱棣立刻下令,绕过济南城,兵分两路,一路过徐州走灵璧,然后从凤阳府围攻京城,另外一路走水路,过扬州府,两路兵马接近二十万直取京城,而此时,京城的守卫兵力只剩下五万人。 朱棣打仗确实厉害,传令下去封锁消息,李景隆归降的事,大明朝廷这边完全不知,朱棣就是要用这一点直接夺取徐州城。 徐州城的战略地位远在真定府和济南城之上,而且是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这一点朱棣清楚,朱允炆虽然没读过多少兵书,手底下毕竟还是有一些能人,所以,徐州城内尚有二万守军,如果据城坚守,没有一个月根本没有办法打下。 此时,李景隆率领残兵快速退向徐州城,目的只有一个,诈开城门,然后放燕王大军入城,李景隆铁了心跟着有燕王造反,城上的守将得到通禀快速跑到城上。 “城下之人可是李将军?” 李景隆连忙高声喊道:“我乃曹国公李景隆,奉命讨伐燕王乱军,将军速速打开城门。”城上之人认得李景隆,知道对方位高权重而且还是皇亲国戚,看着身后的大军,这个时候不敢耽搁,立刻命人打开城门。 李景隆冷哼一声,这一次攻下徐州城,自己可是立了大功,李景隆手臂一挥,身后的燕王精锐快速入城,城上守将站在城上往下看,越看越不对劲,因为里面有不少朵颜三卫,这些人的相貌和大明的百姓还是有些差别。 “将军,怎么看着不对。”守将旁边之人小声说道。 “你先带点人去后面躲着,如果真的出事,立刻带人从后门返回朝廷报信。” “是。” 李景隆率领的乱军已经进入徐州城,城上的守军有限,而且只是觉得可疑而已,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得罪李景隆。 大军入城,城门瞬间被燕王乱军控制,李景隆哈哈大笑,“成王败寇,识相的乖乖降了王爷,否则,人头不保。” “李景隆,你这个叛国之贼。” 这个时候守将彻底醒悟,只恨有眼无珠错信了李景隆,城上尚有几千守军,“射杀李景隆。”李景隆站的位置距离城门很近,恰好是城上守军的攻击范围,一时间箭如雨下,李景隆身后带着大队的亲卫,手持盾牌快速冲上。 一番激战,徐州城被燕王攻占,一队人马从后门离开,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燕王顺利攻占徐州城,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兵贵神速,简单休整之后立刻下令大军直取凤阳,凤阳府已经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大明南军全线崩溃之时,林风率领六万精锐已经出了凤阳府,算是巧合,两队人马不出三日就会遭遇。 哒哒哒,马蹄声阵阵,从徐州城离开之人带着十几名骑兵一路奔行前往京城送信,远远看到前面大明的旗帜,“是我们的援兵。” “走。” 林风前军同样发现迎面而来的人马,长枪纷纷举起,“我们是徐州的守军,自己人。” “徐州城!” 负责前军的锦衣卫同知小何,听到对方报出徐州守军吃惊不小,这里距离徐州城只有三日行程,对方神色慌张,难道徐州城出了事。 徐州城的交战地位这里不用多说,毕竟年前有四十几万的北伐大军,如果燕王乱军攻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朝廷大军战败。 从出兵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四十几万的兵马,“立刻去请大人。” 远远看去,林风的六万大军阵营齐整,拥有最神秘的火器营,林风坐镇中军,前军突然停下,立刻有人前去打探消息,恰好遇到前来送信的锦衣卫。 “驾。” 林风得到消息催马上前,徐州城内前来送信的人只是听过林风的大名,并没有见过,此时看到林风,确实英雄了得,人在马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卑职拜见林大人。” “无需多礼,徐州城是否还在?”林风急于知道徐州城的归属,一路上同样在思考如何对付燕王乱进军,这一次燕王来势汹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否则所有人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景隆叛乱,我家将军被其所骗打开城门,这个时候,徐州城恐已落入乱军之手。” “李景隆!” 这一下林风同样吃惊不小,只是觉得李景隆自大空有虚名,没有想到还是一个软骨头,这个时候归降燕王对大明朝廷这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原本兵力上的优势可能已经荡然无存,而且李景隆是平北大将军,三军主将,李景隆降了燕王,等于是彻彻底底打了朱允炆的脸。 “大人,末将立刻率兵夺回徐州。” “对,夺回徐州城,活捉李景隆。” 林风身后众人纷纷请战,林风摆手,燕王乱军已经占据徐州城,兵力上应该在自己之上,就算拥有强大的火器,这样硬冲同样没有好处。 “来人,立刻沿途布下火雷。”这才引出一段,林风斗燕王,挥手炸天响,舍身护明廷,挥师斩奸佞。 第七百三十七章大战朱棣 燕军按照朱棣的指示快速向前推进,想要最快速度攻入京城,抓住的就是京城防御空虚这一点,耿炳文大军被困在真定府无法回援,所以,这个时候,大明京城的防御力量根本无法和来势汹汹的燕军相比。 马蹄声阵阵,燕王两万精锐快速向前行进,从徐州城出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拦阻,突然,一声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一瞬间,整个地面炸开了花。 前军乱成一团,那种巨大的声响不断传出,就连胯下的战马同样被炸得血肉模糊,“退。”为首之人连忙调转马头,轰的一声,战马的前蹄好像踩到什么,前面的沙土飞起几丈高,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从马上掉下。 “将军。” 随着那人落马,十几名亲卫快速接近,这样反而致命,整个地面都已布满火雷,而且伪装得极好,随着几人接近,那名燕军将领周围再次传出爆炸声。 “立刻禀报王爷。” 那人身形站起,突然从嘴里吐出大量鲜血,然后一下子倒在地上,那几次爆炸虽然身上有盔甲,但是体内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坏。 “撤。” 前军狼狈退回,根本没有看到对手的影子,损失了一名主将,同样死伤接近五千人,朱棣坐在马车上,别看朱棣是马上将,这样长时间的骑马身体还是吃不消,索性弄了马车。 “王爷,前方发现大量火雷,虎将军被炸死,死伤近五千。” “火雷!” 对于火雷朱棣并不陌生,大明时这种埋在地下杀伤对手的火器已经出现,只是一点,火雷必须提前埋好,然后等着你的对手踩上去,这对局势的判断要求极高,所以,大明制造的更多是方便携带的火铳和火炮,这种火雷极少使用。 “待我前去。” 朱棣从马车上下来,有人牵来战马,然后在中军的护送下接近前军出事的地方,浓烟尚未散去,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整个前面的空间出现大量的深坑。 “居然有如此多的火雷!” 朱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制造火雷还不如转化为火铳,大明的技术虽然比元代有所提高,毕竟能够生产火器的工匠人数有限,而且火器的生产危险系数很高,一旦操作不当,不仅火器会毁坏,工匠也会受伤。 “王爷,下一步,如何行军?” 前军将领被炸死,有人抬着尸体过来,身上的血已经干了,这样一员猛将居然是这样的死法,朱棣摆手,“找个地方埋了。” 道衍、马三保等人都从后面过来,老和尚眉头深锁,催马来到近前,“王爷,昨夜老僧夜观天象,天象有所变动,护龙星突然发光。” “护龙星!”朱棣听罢眉头一皱,道衍懂得推算之法,通过观察天象预测未来,起兵之时,道衍说过,皇星衰弱,朱棣的本命星有夺主之相,没有想到突然弄出一个护龙星。 道衍点头,“天象变化多端,绝非你我凡人所能掌控,不过王爷可以放心,王爷的本命星并没有受到影响。” “未免时日一长,多生变化,小心行进,用长枪探路。” 这是大明对付火雷的方法,就是用那种很长的长枪往前刺,一旦触碰到火雷,火雷就会爆炸,因为长枪的长度,手持长枪的人受到的伤害也会随之减弱无数倍。 随着命令下达,立刻从阵营中走出几百名手持长枪的兵士,排成一排,然后手持长枪走向刚刚前军遇袭的地方。 别看长枪在手,这个时候还是害怕,尤其是看到满地的残肢断臂,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手里的长枪放下,不停的往前刺。 其中一个人好像刺到什么东西,随着手臂用力,快速往后退,左脚踩下去,那种感觉很怪,火雷的触发原理已经和现代的火器类似,上面留有一个可以按下的空间,一旦有人踩上去,就会触发里面的火药。 轰的一声,那个人周围的几个人瞬间被炸飞,周围的人顿时变得更加紧张,林风埋的火雷很巧妙,几乎没有任何规律,完全是拿着火雷,然后按照顺序从前面一直往后埋,不仅是地面,就连石头下面都有火雷。 一声声巨响传出,燕王的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剩下的几十人快速退回,马三保眉头一皱,身为燕王府大总管,熟读各种典籍,对火器同样极为了解。 “王爷,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火雷,应该是经过改造而成。”马三保说完,朱棣点头,“三保,可有解决的办法?” 马三保略微思索了一下,“王爷,军中有一匹无法作战的战马,可以利用战马的速度冲进去,应该可以破坏掉足够的火雷。” “好,就按三保大总管的意思去办。” 战马嘶鸣声阵阵,那些战马被人拿着长枪驱赶而出,可能已经感受到战场上死亡的气息,所以变得极为焦躁。 这些战马身上大多有伤,接近上百匹,两侧都有手持长枪的骑兵护卫,随着令旗放下,身后的骑兵快速驱赶,没有办法,那些受伤的战马只能拼命的往前冲。 这一招确实管用,因为战马冲击的速度很快,就算踩中火雷,很有可能在火雷爆炸的瞬间窜出去,这样就可以继续破坏前面的火雷。 爆炸声震天响,此时,林风站在高处看得清楚,看着远处的燕王大军,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后面的地形消灭这些人。 随着最后两匹战马倒下,这一次距离上一次的距离多出去几十丈远,前面就是树林,后面是山,从这里过去就可以直取灵璧,灵璧城虽然险,但是规模太小,根本没有办法大规模屯兵,所以,能够威胁到燕军攻入京城的只有凤阳府。 朱棣的计划,就是两路兴兵攻入京城,所以,是否可以占据凤阳,打通从北平到京城的通道对整个局势极为重要。 “杀。” 随着战马队倒下,朱棣相信,前面的火雷数量应该不多,前军再次杀出,这一次爆炸的数量明显减少,朱棣呵呵一乐,虽然给自己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最后战场上取胜的还是要靠原始的步骑兵。 燕军前军顺利通过树林,树林的规模算不得大,这就是为什么林风没有在里面伏兵的原因,一旦被对方发现,后面的区域太过开阔,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对方的骑兵追击。 前面有三条通道,一条是峡谷,一条是大路,另外一条是蜿蜒而上的小路,燕王的十万大军,必然希望尽快从这里过去,所以采取三路分兵。 其中最危险的就是中间峡谷这一路,通过的兵力最少,而且对方最有可能伏兵,所以朱棣派了马三保,然后带领两万精锐。 大队人马从大路而行,两万兵马顺着山势一直向上,准备从山脊直接爬过去,此时,林风就在峡谷之中,一旁的锦衣卫手里抱着几种不同颜色的令旗。 战场上的打法有时候粗暴而简单,白天看旗,晚上听鼓,所以,那些做将领的一定要懂得旗令的意思还有鼓声变化不同的打法。 “大人,燕王乱军三路分兵,其中一支已经接近峡谷。” “多少人马?” “一两万人。” “先放他们过去。” “是。” 林风不急,燕王急着行军,担心战事拖得太久,后期补给无法跟上,林风这边根本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忧,就算是举国之力,也会保证前面作战的将士。 马三保带着骑兵走在前面,这里的山势确实陡峭,幸好峡谷的宽度足够,而且峡谷的长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所以一旦发现不妥,立刻增加行军速度快速通过。 走出去两个时辰,峡谷内一直没有喊杀声传出,燕王放下心来,催促前军加快速度,几乎同时,站在峭壁上的兵士看到远处升起的令旗,几乎同时用力,那些停靠在边缘的巨石快速向下滚落。 轰隆隆,声势惊人,马三保侧目向上看,吓了一跳,前面几十丈的高处落下四块巨石,每一块都有上千斤重,然后从那样的高度落下,就算你是铁打的身体也要被砸扁。 这个时候,摆在马三保面前有两条路,快速冲过去,这样的距离,利用战马的速度应该可以做到,只是一点,就算自己带着前面这些人冲过去,后面的人无法赶上,一旦路被堵住,到时候更加麻烦。 “退。” 马三保果断选择后退,对方早有准备,所以,最怕的就是后面和前面一样,也有巨石落下,那么等于直接被人困在里面。 轰隆隆,马三保的担心还是发生,从上面落下十几块巨石,整个阵营瞬间被切割成几个部分,巨石拦路,骑兵没有办法过去,马三保飞身从马上跳下,快速跃到石头上面,“不要慌,从两侧行进,快。” 虽然有大石堵路,步兵还是可以从两侧的山体爬过来,所以,整个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直到从上面出现锦衣卫身影,手里抓着黑乎乎的东西,然后猛的一拉,直接丢进被困在里面的燕军之中。 轰隆隆,林风的火器营再一次显威,随着一声声巨响在燕军阵营中间开花,燕军死伤极为惨重,不仅是火器的死伤,还有兵士彼此的踩踏,两侧陡峭的山壁不是那么轻松可以爬上。 最主要的是,除了那些手里拿着奇怪东西的南军之外,下方涌出大量手持火铳的锦衣卫,漆黑枪口对准那些刚刚爬上的乱军。 几乎同时,山脊上方,宽阔的大路,随着令旗升起,埋伏在里面的锦衣卫精锐纷纷杀出。 第七百三十八章哭着完本,绝不太监 六万锦衣卫精锐同时杀出,朱棣终于见识到火铳的威力,前面是林风的火铳营,一个个火铳在手面色冷峻,速度惊人的骑兵同样无法躲开如此密集的火力。 数千条火铳,朱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做到这一点,看着纷纷从马上跌落的骑兵精锐,那一刻,朱棣居然萌生退意。 这个时候后退绝对不是好兆头,因为另外一支十万人的大军正在从左侧攻占扬州府,进而围困京城,如果自己这一路无法突破重围,单靠那十万人根本没有办法攻入京城。 朱棣手臂抬起最终落下,战鼓声阵阵,燕王阵营骑兵连同手持盾牌的步兵快速冲出,用盾牌兵来阻挡对方火铳,确实可取,兵种之间相生相克,那些拿着厚重盾牌向前推进的步兵原本就是为了应对弓箭手而生,此时用来对付火铳。 哗,哗,盾牌兵不停敲击手中盾牌,这是增加士气的一种方式,整齐的敲击声同样可以给对手施加足够的压力,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林风站在高处冷笑一声,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甚至付出所有的努力,林风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不仅有自己苦心训练的锦衣卫精锐,还有超出燕王想象的火器。 “投。” 盾牌兵接近,身后的骑兵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放低身子偷偷接近,火铳虽然凶悍,防御力极差,随着林风一声令下,手中令旗猛的一摆,整个战场上空投出数百黑色铁块,如果是铁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的铁块正在往外冒烟。 “趴下,趴下。” 这里面还是有经验的,看到对方投出的东西,应该是火器,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盾牌挡住身体,然后趴在地上,因为那些火器爆炸造成伤害的同时,地上的沙石同样会飞起,不要小看这些小东西,打在人的身上同样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战场之上发出阵阵爆炸声,巨大的火药威力,整个盾牌阵瞬间死伤大半,不少人趴在死人堆里不停的哀嚎。 如果认为林风靠的只有火器那就完全错了,一侧的山脊,从山下摸上去的燕军正在遭遇诡异的击杀,几乎没有看到人影,前面探路的几百人已经一命呜呼。 只是听到几声惨叫,后面的人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几百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一个个长大嘴巴,死状极为恐怖。 “大家小心。” 山脊两侧都是高耸的树木,那些隐藏在里面的锦衣卫,身背弓弩,腰跨弯刀,手里握着绳索,随着对方接近,绳索快速从上面落下,准确无误套中前面那个燕军脖子,然后用力一拉。 又有几十人被拉到半空,双腿不停的抖动,吓得身边的燕军连连后退,根本没有用,箭矢、暗器纷纷落下,精准无比。 “在树上,上去。” 燕军终于发现躲在上面的那些冷酷杀手,这些当兵的大多身手灵活,几个人合力蹲在下面,然后其他人踩着后背往上爬,每一棵大树上都有几名锦衣卫,身上穿着那种和树木颜色极为相近的衣服,手里的弓弩不停往试图爬上的燕军身上射去。 终于有人爬上,抓住其中一个树杈,拎着兵器仰着脖子往上看,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前面,树叶晃了一下,然后闪了一下,一声惨叫从上面栽落。 山脊还不够惨,最惨的就是从峡谷通过的两万燕军,被上面落下的巨石截成几段,峡谷的两侧都被手持火铳的锦衣卫控制,随着那些冒火星子的铁家伙丢下,燕军的尸体几乎将峡谷填满。 “王爷,三路遇袭,三保总管一路死伤惨重。” “哎呀!” 朱棣心疼,这些都是自己的精锐,付出多年心血才训练出来的人马,确实不容易,朱元璋虽然给了朱棣人马让其带着对抗北元方面的袭扰,只是给了你兵权而已,随时都可以收回来,而且军中的将领也都是站在朝廷这一边。 这一点让野心勃勃的燕王很头疼,没有办法,只能暗中操纵,拉拢边军将领,肯和自己站在一路的给足好处,不肯的,只能杀掉,几经折腾,好不容易弄出十几万精锐,没想到在这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朱棣能不心疼! “退兵。” 大路上的火器威力太猛,骑兵无法冲上,朱棣连续试了几种战法最终都被对方一一破解,所以,这一次真的遇到难缠的对手。 “王爷,损失近五万。” “再说一遍。” 燕王一瞪眼睛,那人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王爷,经过各营点算,死伤近半。” 朱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战下来死伤·精锐五万,最后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时,马三保等人都在,峡谷内的死伤最为惨重,最后只带了几千人从里面狼狈逃回。 李景隆眉头深锁,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朝廷那边还有谁这么能打仗,难道是他,李景隆神色微变,一下子想到林风,两人之间有过节,所以,李景隆很恨林风。 “大师,以为如何?” 朱棣转过身问一旁的老和尚道衍,道衍一直闭着眼睛,听到燕王问话缓缓睁开,“回王爷,昨日两星相争不相上下,其一为王爷,另外一为护主星,所以,贫僧以为,王爷命中相克那个人已经出现,只要除掉这个人,王爷大业可成。” 朱棣点头,“三保,今日一战,你如何看?” 马三保身上有伤,幸好不严重,“对方排兵布阵看似毫无章法,其实不然,处处有所针对,而且手中又有莫名火器,一味强攻,必然吃亏。” 第七百三十九章护主星 天色已晚,众人各自回去,道衍从大帐走出,忍不住抬头看天,繁星闪耀光芒,道衍不由得眉头一皱,护主星与王星争斗之势越来越厉害,而且皇星原本虚弱的光芒居然有回复之势。 难道,注定王爷大业难成,不行,这是自己一生所愿,唯有使用秘法杀死林风。 第二日,朱棣再次调动人马,按照上一次的损失判断,峡谷根本不能去,对方完全占据地势,所以,就算你有再多的人马也没用,相比而言,山脊的死伤最少,索性增加山脊一侧的兵马,两路兴兵,朱棣还是想强行从这里冲过去。 很简单,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如果换成其他的路,对面的这些人同样可以从近路绕过去,然后提前在那里布置。 唯一不同的是,燕军大帐之中搭起一座高台,道衍和尚缓缓走上,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居然穿了一声黑袍,道衍是僧人,平时都是穿着那件灰白色的僧袍,上面已经有不少补丁,还是不肯更换。 “有劳大师。” 朱棣站在下面,道衍今天早上找到朱棣,说有办法可以除掉护主星,帮助燕王得到大位,燕王自然高兴,立刻命人摆下高台。 道衍坐定,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钵盂,上面的口有些小,而且是通体黑色,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图文。 梆梆梆,道衍坐在那开始敲,然后嘴里不停的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随着咒语传出,战场上传出一阵阵恐怖的声音,那些死去的尸体,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爬了起来。 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已经是尸体,所以根本不怕火器和刀砍,让人想不到的是道衍身为佛门中人,居然用出驱尸咒这种邪术。 一阵火铳响过,火药打在身上根本没有作用,看着那些恐怖的尸体越来越近,前面的火铳营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 “大人,有变。” 林风站在高处已经发现下面的变化,同样看到燕军大营前面搭起的高台,还有坐在上面的黑衣人,因为距离远,所以无法看出对方的身份。 “先行进入防御,长枪兵上前。” “是。” 火铳失去作用,这个时候只能依靠长枪兵,希望可以击杀这些变异的尸体,朱棣登上高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军师果然离开,如此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将逼退对手,只要到了地势开阔的区域,就算对方拥有火器同样无法阻止自己的大军。 “林大哥。” 一声女子的呼喊,声音格外好听,林风转身向下看,一身白衣,唇红齿白,“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当日跟在林风身边的灵女,身后跟着一名老者,满脸的皱纹,林风认得,那是苗族的大巫师。 “大巫师。” 林风连忙从上面下来,大巫师淡然一笑,“国难当头,也想为国出一点力。” “林大哥。” 林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女人的声音,从后面走来一队人,不下七八十人,都是身形魁梧的大汉,中间一人,虎目狮头不怒自威,旁边跟着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 灵女看了一眼,有些不乐意,怎么又来了一个,“林大哥,她是什么人?” 中间老者呵呵一乐,“林兄弟。” “大将军。” 来人是谁,如果这个人往那一站,朱棣肯定头疼,恐怖大将军蓝玉,前面交代过,朱元璋担心蓝玉拥兵造反,于是设下陷阱在开平王府杀死蓝玉。 当时蓝玉重伤被锦衣卫围在里面,幸亏发现了一个暗道,然后引爆了藏在里面的火药,所以,就当所有人认为蓝玉已经死了的时候,其实他还活着,被旧部救走,这件事林风清楚,所以那一次也是林风救了蓝玉,蓝玉身边的美人就是冰凤,同样是四杀之一。 “老夫虽然恨朱元璋,不过还是很喜欢朱允炆,听到这在打仗,实在是坐不住了。” “还有我。” 声音洪亮,中间走出一名长须老者,手持一把宝剑,来者何人,护龙山庄庄主常茂,一手护龙剑显有敌手,身后跟着大批的弟子,一个个长剑在手格外精神。 “常庄主。” 常茂上前见到蓝玉连忙躬身跪拜口呼舅父。蓝玉眼中含泪,蓝玉一生唯一敬佩的人就是常遇春,这个时候看到常茂,样貌神色和常遇春几乎一模一样。 “林兄弟,我还带来一些兄弟,都是不怕死的好汉。” 随着那些白衣剑手左右一分,身后再次走出十几个人,身上装扮各异,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些人应该都是练家子。 “这位是魏国公之子徐辉祖,信国公之子汤显……”常茂一一说出,这些人居然都是大明开国功臣之子,要知道当年朱元璋斩杀功臣,其中受到牵连的不在少数,唯独有几个人没事,一个是徐达,因为功劳大,而且死的早,一个是开平王常遇春,这个不用说,朱元璋对常遇春的感情非比一般,所以,就算是常遇春死了多年,还是经常挂在嘴边,接着就是信国公汤和,汤河很聪明,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早早交出兵权托病回乡。 “林风,谢诸位。” 这个时候,道衍控制的尸体大军已经接近第一道防御,那些手持长枪的锦衣卫拼命的往外刺,这些尸体确实厉害,就算被刺穿了脑袋,砍断了腿还是两只手往里爬。 “交给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师弟还在作恶。”大巫师同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几乎和道衍的一模一样,只是一点不同,大巫师手中的通体白色,道衍手中通体黑色。 大巫师坐定,灵女在一旁护法,随着咒语念出,攻击防御的那些尸体纷纷倒下,林风脸上同样露出喜色,这一刻同样得到一个好消息,孙不二率领的战船已经击溃试图从扬州城顺流而下的乱军,所以,朱棣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 一声惨叫,道衍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拿在手里的东西里面钻出一条黑色的毒虫,直接在道衍的手臂咬了一下。 “畜生。” 道衍暴怒,两只手闪电般抓住毒虫,指甲用力,毒虫瞬间被手上的力道抓爆,几乎同时,道衍从高台之上栽落。 第七百四十章人间仙境(完本) 道衍一声惨叫从上面落下,眼看不活,这一下朱棣吃惊不小,两路攻势再次受阻,这一次不同,一直防守不出对手突然杀出,声势惊人。 里面有僧有道,甚至还有拿着柴刀的樵夫,常茂带着一众弟子挥剑向前冲杀,最让朱棣惊讶的是,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长枪,虎目狮头,正是蓝玉。’ “蓝玉,他还活着。” 林风率众猛攻,别看这支队伍什么人都有,战斗力极为吓人,此时,有了蓝玉的指挥,更是如虎添翼,林风索性将大旗交给蓝玉,自己带着锦衣卫往里猛冲。 蓝玉呵呵一乐,手握将旗,仿佛再一次回到金戈铁马的岁月,令旗一晃,左侧骑兵阵营杀出直冲对方中军,接着是右侧骑兵,中路火铳兵在前,一顿猛射,燕军阵营死伤无数。 “退兵。” 这个时候,一个人开始动了坏心思,这个人就是李景隆,没有想到燕王会败,原本还坐着白日梦,只要燕王得了天下,自己还能掌握大权高高在上。 这一次带来的人里面也有李景隆的人,虽然只有不到一万兵马,毕竟还是拥有一定的实力,“杀乱贼,捉燕王。” 李景隆突然一挥大枪,然后朝着前面燕军身上猛刺,这小子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到了皇上那,凭着自己今天的表现,最后只有功劳。 燕军乱成一团,前面有林风的大军往里猛冲,身后还有李景隆在里面玩阴招,朱棣恨得咬牙切齿,“杀死李景隆。” 朱棣身边高手如云,一声令下,朱能、朱武两员猛将提着大刀朝着李景隆冲过来,李景隆杀的正在兴头上,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自己洗白,索性就说自己眼看不敌,然后假意归降,目的就是从内部瓦解燕王乱军。 想到这里,李景隆突然乐了,下一刻,完全乐不出来,两匹快马已经冲到近前,一左一右直取李景隆,李景隆也是好手,大枪一晃挡住一人,然后身子快速避开,那一下还是慢了一点,肩膀直接被对方大刀扫中。 “啊。”李景隆叫了一声,不敢恋战,连忙拨马想走,朱能、朱武如何能容,大刀斩杀几人再次冲近,可怜李景隆,不停喊着冲向林风阵营,就在快要接近之时,朱武猛的举起大刀奋力丢出。 李景隆尸体从马上栽落,此时,朱棣已经被人护着向后逃,燕军大营直接被凶猛的联军攻破。也许朱棣永远想不到,自己会这么轻松被人击败。 噩耗传来,另外一路兵马同样失利,宁王归降,此时,孙不二率领边军正在快速逼近燕王的老窝北平。 朱棣沿途召集旧部,加上真定府方向的兵马,接近二十万人,准备和朱允炆大军决一死战。 平原上,烟雾升起,两军摆开阵势,朱棣人在马上,林风、蓝玉、常茂等人都在,“林风,本王只想铲除奸佞,护我大明江山,本王念你是英雄,不如你我联手,诛杀奸臣。” 林风哈哈大笑,“若正如此,王爷大可随我进京面圣,若真有证据,林风答应你,必然说服皇上杀死祸国之贼,如此,可以免去这场刀兵,岂不是更好。” 朱棣叹了口气,“本非本王不通情面,胜者王侯败者贼,我那个好侄儿未必能容我,罢了,今日一战,生死天定。” 鼓声震天响,双方阵营正面冲杀,一望无尽的平原上留下十几万的尸体,随着炮火声,所有的恶念、贪婪随之消散。 大明皇城 齐泰、黄子澄等人脸色变得越发难看,随着脚步声响起,林风、常茂等人迈步入内,一同的还有大将军蓝玉。 朱允炆起身,因为朱允炆的生母是常遇春的女儿,辈分上蓝玉是当今皇上的舅老爷,此时,京城已经解封,家家张灯结彩,前方战报传回,燕王动乱已经平定。 齐泰呵呵一乐,快步走过来,“恭喜林大人,再立大功。” “如何比得上齐大人,日夜为国操劳。” 两人寒暄几句,此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相互扶持的两个人,齐泰有意掌控朝堂,林风就是他的威胁,所以,有意的排挤林风,这些林风自然清楚。 “燕王何在?” 林风的加急快报只是简单说仗打赢了,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说清楚,林风拱手,“回皇上,燕王之乱已平,林风率人攻入燕王封地时,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城,派人找了几日,始终无法找到燕王以及旧部身影。” “这样!” 朱允炆眉头一皱,除非是看到尸体,否则还是不放心,幸好,燕王已经失去兵马,同样对自己的皇位失去威胁,宁王面色阴沉跪在那,等候朱允炆的发落,其他几位拥兵造反被击败的王爷同样在押解途中。 “宁王拥兵谋反,幸能迷途知返,传朕旨意,宁王及其家眷留在封地,俸禄按照朝廷制定的方案按时发放,收回管辖封地兵马。” “谢皇上。” 宁王捡回一条命已经不易,朱允炆看着林风,“指挥使大人,再立大功,可有想要的奖赏,尽管提出来,朕绝无二话。” “皇上,林风只求一安稳之地,不再兴刀兵之患。” “哦。” 这一点倒是出乎朱允炆的预料,此时,林风正是仕途得意之时,没有想到居然要功成身退,“林大人,万万不可,朝中若无林大人,齐泰恐难以胜任。” 林风突然乐了,“齐大人,太客气,拿上来。”林风摆手,身后有人拿着几个账簿进来,齐泰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皇上,臣已查明,兵部尚书齐泰伙同户部尚书黄子澄等人私吞朝廷银两,营私结党,证据确凿,请皇上过目。” 林风说完,齐泰、黄子澄那些人脸色更加难看,这原本就是锦衣卫所擅长的事,原本以为做的已经足够小心,没有想到还是被对方抓住把柄。 朱允炆从太监手里接过账目一一查看,每一笔记得十分清楚,虽然不清楚林风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个东西,因为上面记录的都是户部、工部、兵部来往的账簿,其中一本完全没有问题,这是给人看的,另外一本出现几十万两银子的错账。 燕王打着清君侧之起兵,朱允炆已经对齐泰、黄子澄这些人不满,只是身边没有人可以用,如今看到这些账簿顿时火起,“来人,押入大牢。” “皇上,念在我悉心辅佐皇上的情分上,饶我一命,林大人,林兄弟。”齐泰的喊声渐渐远去,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神色各异,平时和齐泰走的近的,这个时候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朱允炆依然在看账簿,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朱允炆叹口气,也许四皇叔说的是对的,正是因为朕身边有了这些人,所以才会朝野不清,天下不宁,随着齐泰、黄子澄等人押入大牢,六部尚书之中只剩下两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 “林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铁铉守卫济南城有功,可赏。”林风说完,朱允炆点头,铁铉又称铁公,不仅有才学,而且为人中正不阿。 “下旨,封林风为护国公,铁铉为兵部尚书……”朱允炆一一封赏,小何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战乱已平,水灾同样解除,百姓开始重新修建被毁的家园,憧憬着明年的丰收。 一年后 水声阵阵,岸边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鱼竿,随着一声声欢呼,鱼儿快速破出水面,此时,阳光掩映下,水面波光阵阵,岸边只能用波涛汹涌来形容。 一众美女欢呼着跑下水,身上都穿着那种很短的衣衫,完美身材一览无余,林风淡然一笑,这是一座风景迷人的小岛,大明天下安稳,索性请了旨意留在这里,每天与众女相伴,钓鱼,打猎,此处已如人间仙境。 突然,水面上出现一艘巨型战船,林风眉头一皱,众女快速返回,时间不长穿戴整齐从里面走出,一个个兵器在手,此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娇媚。 战船停靠,船上跳下一人,踩着水浪向前飞奔,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林大哥。” “小何,你们怎么来了?” “大人,近日,不少商船被一群蓝眼睛,大鼻子的家伙袭击。” “对方有多少战船?” “不下百艘,而且手段极为凶残。” 林风收起鱼竿,顺手从冰凤手中接过绣春刀,轻轻抚摸,“那还等什么!出发。” “是。” 上百艘战船向前进发,林风站在船头,此时虽然一身布衣,身后的锦衣卫无不流露出敬佩之色,就是这个人,几次挽救了大明。 “大人,前面发现敌人战船。”一人快步来到近前。 “林大人。” 小何转身看着林风,那一刻林风缓缓举起令旗,随着令旗落下,水面上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本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